蝉鸣未歇,他已走远(沈清棠江予川)全文免费阅读_蝉鸣未歇,他已走远(沈清棠江予川)最新章节列表笔趣阁
名字是《蝉鸣未歇,他已走远》的小说是作家昕空居士的作品,讲述主角沈清棠江予川的精彩故事,小说内容章节生动充实,故事情节曲折动人,推荐各位读者大大阅读!下面是这本小说的简介:... “客户在合同上签完字的瞬间,我摸出手机想拍张照, 却发现屏保变了——是张泛黄的老照片:10岁的我蹲在医院走廊,替摔倒的小男孩捡药瓶。 那天在咖啡厅错拿手机后,那个叫江予川的男生就像团火,烧穿了我家道中落后的所有自卑。 他会在我挤地铁时塞来公交卡,会在我给母亲熬药时偷偷把药罐擦得锃亮, 会在我咬着牙说‘不用你管’时红着眼圈说:‘我想管你一辈子。’我们最幸福的日子, 他用代码给我做了个‘回忆星球’, :‘清棠蹲在弄堂口吃煎饼果子’‘清棠在医院陪妈妈笑’‘清棠偷偷给我补的数学笔记’。 我学会了做他最爱的糖醋排骨,他说这是‘全世界最甜的止痛药’。可他消失得毫无预兆。 那天他说‘我爱上别人了’,我追着他的背影跑过三条街,只捡到他掉的手机。 颤抖着点开备忘录,最后一条停在凌晨三点:‘今天清棠说等还完债,要和我去看海边日出。 她眼睛亮得像星星,可我知道,我撑不到那一天了。所以要当坏人,要让她恨我, 这样她才能好好活着。只是…清棠,我真的好怕来不及。’现在我握着他的手坐在icu, 蝉鸣透过窗户灌进来。他的手指凉得像冰,可我知道,那个说要当我一辈子太阳的男孩, 早就把所有的光,都熬进了我们的三个月恋爱里。 ”第1章错拿手机的盛夏普陀区老弄堂深处,最后一锅中药咕嘟着见了底。沈清棠关掉火, 将黑褐色的药汁倒进保温杯里,屋子里常年不散的苦涩药味又浓了几分。里屋, 母亲正对着窗外一棵枯树发呆,眼神空洞,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像。沈清棠心口一紧, 快步走进自己那间用帘子隔开的小房间,迅速脱下沾着油烟味的旧t恤, 换上一身笔挺的职业套裙。镜子里的人,面色沉静,眼神锐利, 与几分钟前那个满身疲惫的女儿判若两人。她要去浦东陆家嘴,一家高端客户公司, 推销一份百万医疗险。地铁从逼仄的地下穿行到开阔的地上, 窗外的风景从灰扑扑的老房子变成了高耸入云的玻璃森林。沈清棠站在那家公司的前台, 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职业微笑。前台**抬起眼皮瞥了她一眼, 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和鄙夷:“又是你?我不是说了吗,我们王总很忙。 你……不就是上次那个来送资料的小妹吗?”“小妹”两个字像针一样扎进沈清棠的耳朵。 她攥紧了手里的文件夹,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但她的脸上依旧是春天般的微笑:“是我, 资料送到了,今天我是特地来为王总讲解方案的。”她不给对方再次拒绝的机会, 直接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麻烦您转告王总,我只耽误他半小时, 这半小时,可能会为他规避未来数百万的风险。”或许是她的气场震住了前台, 又或许是那句“数百万的风险”起了作用。总之,二十分钟后,她见到了王总。半小时后, 王总在那份保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走出金碧辉煌的办公楼,午后的阳光刺得她眼睛发酸。 手机震动了一下,一笔可观的佣金到账。沈清棠没有丝毫犹豫, 立刻点开一个海外购药的app,熟练地找到母亲一直在用的那种进口药,下单,付款。 做完这一切,她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回程的路上, 她提前两站下了地铁,想走回那间出租屋。路过母校门口时, 正巧碰上一群穿着交大校服的学生在老师的带领下参观校园。 青春洋溢的笑脸和她脸上的疲惫格格不入。她低头想快步走过, 却没防备一个男生从人群里跑出来,直直地撞在她身上。“哎哟!”“对不起! ”两人同时惊呼。一片混乱中,两人的手机都从手里滑落,摔在地上。 男生手忙脚乱地捡起手机塞回她手里,连声道歉,然后匆匆跑回了队伍。沈清棠也没多想, ***被撞疼的肩膀,把手机揣进包里,回了家。直到晚上,她给母亲喂完药, 自己草草泡了碗面,才拿出手机想看看消息。可一解锁,她就愣住了。这不是她的手机。 她的手机为了省电,用的是最简单的系统默认壁纸。而这台手机,界面清爽干净, 壁纸却是一张明显有些年头的泛黄照片。照片上,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正蹲在地上, 小心翼翼地捡拾着一个摔碎的白色药瓶。而在他身后不远处, 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正安静地看着他。 沈清棠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攥住了。她死死地盯着照片里那个小女孩。那张倔强的小脸, 那双清澈又带着一丝忧虑的眼睛,像极了十岁那年的自己。她记得,那年夏天, 她家刚搬到那个老旧的小区,隔壁就住着一个体弱多病的小男孩。她深吸一口气, 点开通讯录,想找到失主的联系方式。第一个号码备注就是“我”。她试探着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头传来一个清朗的、带着少年气和一丝笑意的声音:“喂?”“你好, 请问是你的手机吗?我们今天下午在……”她话还没说完, 对方就轻笑出声:“你终于打来了。你是不是也觉得,这张照片很眼熟? ”沈清棠的心跳漏了一拍。“我叫江予川,是你们学校新来的插班生。 ”电话那头的少年自报家门,声音里带着一种笃定的从容,“明天你来学校,我把手机还你。 就在高三(二)班,我等你。”第二天,沈清棠揣着那台陌生的手机, 心里五味杂陈地走进教室。她本以为会是一场在校门口或者走廊上的简单交接。 可她一踏进教室门,就看到靠窗的最后一排,那个属于她的空位旁边,坐着一个陌生的男生。 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阳光从窗外落在他身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看到她,他抬起头, 冲她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我跟班主任申请了,以后就是你的同桌啦。 ”沈清棠一口气堵在胸口,又好气又好笑。这个人,怎么这么自说自话?她正想发作, 他却像变戏法一样,从桌肚里拿出一瓶冰镇酸梅汤,轻轻放在她桌上。 瓶身上还凝着一层细密的水珠,带着沁人的凉意。“昨天撞到你,赔罪的。 ”江予川的声音压得很低,像夏日午后的微风。沈清棠看着那瓶酸梅汤, 又看看他带笑的眼睛,到了嘴边的质问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一股热气不受控制地从脖子烧到脸颊,连耳尖都泛起了一层薄薄的红色。她别扭地转过头, 不再看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乱得不成样子。上课**适时响起,喧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沈清棠强迫自己摊开课本,可眼角的余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瞥向身旁。 这个突然闯入她生活的江予川,到底想干什么?这个疑问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 在她心里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久久无法平息。第2章同桌情书藏代码第二天清晨, 江予川依旧雷打不动地出现在教室门口,手里照例提着一个牛皮纸袋。 他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路过沈清棠时,手臂轻轻一斜, 一份三明治和一盒温牛奶就稳稳地落在了她的桌角。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得像一个错觉。 沈清棠眼皮都没抬,耳朵尖却悄悄红了。她从书本里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谁稀罕。 ”声音小得只有自己能听见。嘴上这么说,等江予川坐下后, 她还是慢吞吞地把早餐拉到自己面前,小口小口地吃起来。牛奶的温度刚刚好, 暖意从手心一直传到心底。她想起昨天无意间听见他和陈默聊天,说食堂的辣肉包太**, 他吃不惯。她心里一动,那个念头就像藤蔓一样疯长起来。于是,周五那天, 沈清棠破天荒地带了一个保温饭盒来学校。晚自习前,她趁着教室里人不多, 把饭盒推到江予川桌上,脸扭向窗外,声音硬邦邦的:“我妈做多了,扔了可惜,给你了。 ”江予川愣了一下,打开饭盒,一股香甜的糖醋味瞬间弥漫开来。 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糖醋排骨,色泽红亮,每一块都均匀地裹着酱汁。 他知道她家里的情况,父母常年在外,她一个人住,哪来的“妈妈做的”。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默默地吃着,嘴角却控制不住地上扬。 暧昧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无声地发酵,连空气都变成了甜丝丝的粉色。下午的数学课, 老师讲的函数题像是催眠曲,沈清棠前一晚在餐厅打工到半夜,实在撑不住, 头一点一点地睡了过去。“最后一排那个女同学,对,就是你,沈清棠, 你来回答一下这道题的最终解。”严厉的声音像一道惊雷,沈清棠猛地惊醒,茫然地站起来, 大脑一片空白。全班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她窘迫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就在这时, 她感觉自己的笔记本被旁边的人轻轻推了一下。她下意识地垂眼一瞥,只见干净的纸页上, 多了一行清隽有力的字迹,正是那道题的完整答案。是江予川的字。那一瞬间, 她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像被投入石子的小湖,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那天放学后, 江予川在校门口叫住了她。他把手机递过来,屏幕上是一个设计简洁的蓝色小程序图标, 名字叫“回忆星球”。“下载一个,”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给你看个东西。 ”沈清棠将信将疑地下载安装,用他给的账号密码登录进去。星球的界面缓缓展开, 里面竟然全是她和他的记录。从第一次他加她微信的聊天截图,到后来日常斗嘴的零碎对话, 甚至还有几张他**她的照片。有她在阳光下眯着眼伸懒腰的样子, 有她低头认真刷题时微蹙的眉头。往下滑,最后是一段语音条。她点开播放, 江予川清澈又带着点紧张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 请记得我曾很认真地喜欢过你。”沈清棠的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她笑着骂他:“矫情。 ”可那天晚上,她躺在床上,把那段语音反复听了十几遍,直到手机发烫。第二天在学校, 她实在好奇,趁江予川不在,悄悄问他同桌陈默:“哎,那个‘回忆星球’, 你知道是怎么做的吗?”陈默的表情瞬间变得古怪又慌张,他连连摆手, 压低声音说:“你别问,这个是……是川哥的私人项目,我什么都不知道。”他的反应, 反而让沈清棠心里更加好奇。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探究这份编程背后的浪漫, 麻烦就先找上了门。苏晚晴在校外的一条小巷里堵住了她,双臂环胸, 眼神里满是轻蔑和嫉妒。“沈清棠,你不会真以为江予川会喜欢你这种人吧?”她冷笑着, 字字诛心,“他妈妈可是国内有名的编程世家出身,眼光高得很。他未来的另一半, 不说是什么千金**,至少也得是门当户对的书香门第。你呢? 一个为了还债到处打零工的穷学生,你配吗?”沈清棠的脸色一白,握紧了拳头。 她可以不在乎别人说她穷,但苏晚晴的话像一把刀,精准地捅在她最脆弱的地方。她不知道, 苏晚晴的恶意远不止于此。当天晚上,苏晚晴就通过自己父母的关系, 要到了江予川***电话,添油加醋地把沈清棠打工还债的事情说了出去。深夜, 江予川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冰冷和强硬:“我不管那个叫沈清棠的女孩用了什么手段, 你必须立刻和她断绝来往!你要是再和她牵扯不清,就永远别回这个家!”挂掉电话, 江予川疲惫地靠在墙上,内心天人交战。而苏晚晴则抓住了这个机会, 以帮他补习最弱的英语为借口,光明正大地坐到了他身边。趁着江予川接水的时候, 她拿起他放在桌上的手机,熟练地解锁,点开那个蓝色的“回忆星球”小程序, 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清除全部数据”的按钮。做完这一切,她若无其事地把手机放回原位。 沈清棠对此一无所知。她一整个晚上都因为苏晚晴的话而心烦意乱,直到睡前, 她习惯性地点开那个“回忆星球”,想再听听那段能给她力量的语音。可当小程序加载完毕, 呈现在她眼前的,却是一片空空如也的白色。所有的聊天记录、照片, 还有那段被她反复聆听的语音,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她愣住了, 心一点点沉下去,立刻给江予川发了条微信:“回忆星球……怎么是空的?”消息发出去后, 如同石沉大海,久久没有回应。第3章谎言比心碎更疼那场盛大的告白仿佛还在昨天, 江予川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他不再出现在教室,不再去图书馆那个他们专属的靠窗座位, 甚至连篮球队的日常训练也彻底缺席。沈清棠的世界里,关于他的一切,一夜之间被抽空了。 她发疯似的找他,微信不回,电话不接。她去他宿舍楼下等,舍友也只说他搬出去了, 不知道去了哪里。周围的人议论纷纷。有人说江予川家里出了事,也有人说他谈了个白富美, 准备出国了。每一个猜测都像一根针,密密麻麻地扎在沈清棠心上。直到那天傍晚, 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一片橘红。沈清棠失魂落魄地走出校门,一眼就看到了他。 江予川就站在不远处的奶茶店门口,身边站着笑靥如花的苏晚晴。 他穿着她没见过的昂贵衬衫,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冷漠。他一把拉过苏晚晴的手, 径直走进了灯火通明的奶茶店,全程没有往她的方向看一眼。那一刻, 沈清棠感觉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人硬生生捅了一刀,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疯了一样冲了过去,一把将他从店里拽了出来。“江予川, 你什么意思?”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终于正眼看她,眼神里却全是讥讽和不耐, 仿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陌生人。“你看不懂吗?分手的意思。”“为什么? ”沈清棠死死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光吗? ”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笑一声:“沈清棠,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我喜欢的是苏晚晴这样,能陪我出国、给我未来的女人。 不是你这种连学费都要靠奖学金的破落户。”“破落户”三个字,像淬了毒的利刃, 瞬间击溃了她所有的坚强。“啪”的一声,沈清棠用尽全身力气,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她没看他错愕的表情,转身就跑。眼泪终于决堤,一滴滴滚烫地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碎得悄无声息。那之后,沈清棠大病一场。她以为自己会就此沉沦,可心底那点不甘和困惑, 却像野草一样疯长。她不信,那个会在冬夜跑遍半个城市为她买一份热粥的少年, 会变得如此面目全非。就在她快要相信那一切都只是一场笑话时,江予川的母亲找到了她。 约在一家高级咖啡厅,江母穿着剪裁得体的套装,举手投足间满是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她将一张支票推到沈清棠面前,语气冰冷得像手术刀。“这是一百万,离开我儿子。 ”沈清棠看着那串数字,只觉得荒谬又心寒,“我不要你的钱。我只想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江母端起咖啡,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眼神里满是轻蔑:“你知道他有先天性心脏病吗? ”沈清棠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他随时可能会死在手术台上, ”江母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你这样的人,除了拖累他、让他分心,还能做什么? 你配不上他,更给不了他任何帮助。离开他,是他最后的清醒。 ”“不……不可能……”沈清棠崩溃大哭,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原来他说的那些绝情的话, 都是假的。他不是不爱她,他是怕自己活不下去。她推开支票,跌跌撞撞地跑出咖啡厅。 她要去找他,她必须找到他。她再次打开他的微信,头像已经变成了一片空白, 朋友圈也清空了所有动态,只剩下一条冷冰冰的横线。他用最彻底的方式, 将自己从她的世界里抹去。绝望中,沈清棠想起了什么, 她从床底的箱子里翻出一部早就淘汰的旧手机。开机, 屏幕上跳出一个熟悉的app图标——“回忆星球”。这是他们俩的专属空间, 记录了他们从相识到相恋的所有点点滴滴。她颤抖着手点开, 发现里面的照片、语音和日记都还在,备份是自动的。只是,最近几天的数据,全都没了。 像是被人刻意删除了。沈清棠立刻抱着手机去找了计算机系的学霸闺蜜周小满。 周小满看着她红肿的眼睛,二话不说,埋头就是一通操作。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沈清棠的心悬在嗓子眼。终于,周小满长舒一口气:“恢复了!但是……好像多了个东西。 ”在恢复的数据列表里,多了一个被隐藏的音频文件,创建时间,就是他提分手的那天晚上。 沈清棠戴上耳机,点下了播放键。一阵电流的嘈杂声后,是江予川沙哑到极致的声音, 夹杂着压抑的喘息和痛苦的闷哼。“清棠……对不起。”“原谅我……这么自私。 ”“我不想让你……看着我死。”短短几句话,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音频的最后, 是护士焦急的呼喊和仪器的尖锐警报声。轰的一声,沈清棠的整个世界彻底坍塌。 她疯了一样冲出宿舍,挨个给市里的各大医院打电话。终于, 在市中心医院的重症监护室查询系统里,她看到了那个让她心碎的名字——江予川。 她冲到重症监护室门口,隔着厚厚的玻璃,看到了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少年。 他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脸色苍白如纸,安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只是睡着了。 可旁边监护仪上不断跳动的曲线,提醒着她这残酷的现实。一个护士走了出来, 看见了失魂落魄的沈清棠,叹了口气,将一个日记本递给她:“你是他女朋友吧? 这是我们从他随身物品里找到的。”沈清棠颤抖着接过日记本,翻开。里面是她熟悉的字迹, 记录着他对未来的所有期盼。而在最后一页,只有一行字,字迹潦草而用力, 几乎要划破纸背。“我怕来不及,把所有爱都提前给了你。”眼泪模糊了字迹, 也模糊了玻璃窗后那个少年的脸。沈清棠死死地攥着日记本,指甲深陷进掌心。她不哭了, 只是用一种近乎偏执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病床上的人。这一次,她哪儿也不去。 第4章蝉鸣未歇,她已疯癫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将沈清棠困在其中。整整三天三夜,她几乎没有合过眼, 只是死死盯着病床上那个面色苍白的少年。江予川的呼吸很轻,轻到若有若无, 全靠旁边仪器上单调的“滴滴”声,证明他还活着。医生的话像冰锥子, 一遍遍扎进她的脑子:“情况很不乐观,家属要有心理准备, 他随时可能……”沈清棠不敢再想下去。家属。这个词让她心头一颤,随即涌上无尽的酸楚。 她算什么家属?一个被他单方面宣告分手的,前女友?她不信,她不信江予川会这么对她。 那个会在下雨天脱下校服外套给她挡雨,那个会笨拙地为她剥掉所有糖醋排骨上的青椒, 那个会在她难过时默默递上一罐热牛奶的少年,怎么可能这么狠心。 她疯了一样翻遍了他送来医院时身上带着的所有东西。空荡荡的书包, 除了几本卷了角的课本,什么都没有。他的新手机,锁屏密码她不知道, 通讯录里也没有一个她认识的名字。最后,她在他校服内侧的口袋里,找到一本硬壳日记本, 可里面从第一页到最后一页,都是空白。唯一留下的,只有夹在扉页的一张泛黄的纸条, 上面是江予川再熟悉不过的字迹,却写着最让她心碎的话:“别来找我。”三个字, 像三把尖刀,瞬间刺穿了她所有的坚持和幻想。她再也绷不住了,攥着那张纸条, 对着病床上毫无反应的人撕心裂肺地哭喊:“江予川!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你**!”护士闻声赶来,轻轻拉住她几近失控的胳膊,温声劝慰着:“姑娘,你冷静点, 病人需要安静。”在被拉开的一瞬间, 沈清棠的指尖无意中划过自己口袋里那部旧手机的轮廓。电光石火间,一个念头击中了她。 回忆星球。那个江予川亲手为她做的,记录了他们所有点点滴滴的app。 她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推开护士,疯了一样冲出病房,连夜打车回家。 那部旧手机早就没电了,她手忙脚乱地找出充电器插上,等待开机的时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当熟悉的开机动画亮起,她颤抖着点开那个星球图标的app。里面的内容她都看过无数遍, 每一次争吵,每一次和好,每一次心动,都被他用文字和照片细细珍藏。她不死心, 一遍遍地滑动,指尖几乎要将屏幕戳穿。就在她快要绝望时,她发现, 在app的设置界面最下方,有一个被设置成透明色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入口。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屏住呼吸点了进去。屏幕跳转, 六个大字赫然出现在眼前——“留给她的最后一天”。她颤抖着想点开, 却弹出了密码输入框。她试了她的生日,他的生日,他们的纪念日, 所有她能想到的数字组合,全部错误。她联系不上江予川的任何一个朋友, 那些他转学后新认识的人,她一个都不知道。绝望之下,她只能拨通了闺蜜周小满的电话。 周小满听完她的哭诉,二话不说,直接带着她那个学计算机的表哥杀了过来。 表哥对着那部旧手机敲敲打打,眉头越皱越紧:“这小子可以啊,加密做得挺复杂。 ”一个小时后,表哥长舒一口气:“搞定了。”密码被破解的瞬间, 屏幕上弹出的却不是日记或者文字,而是一段视频的播放界面。视频的背景, 是江予川自己的房间,他坐在书桌前,比现在看起来要稍微健康一些,但脸色依旧苍白。 他对着镜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沙哑。“清棠,如果你看到了这段话, 说明我已经……没能力再面对你了。”“对不起,用那么烂的借口跟你分手。我不是背叛你, 我只是……我只是不想让你看着我死。”画面里,少年的眼泪终究是没忍住, 大颗大颗地砸下来,他却固执地笑着,抬手胡乱地擦掉眼泪。视频定格在他笑着流泪的侧脸, 沈清棠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她双腿一软,直直地跪倒在地,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有撕心裂肺的痛楚,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周小满看着她这个样子,心疼得不行,扶着她, 咬着牙说:“走,我们去找陈默!他一定知道些什么!”陈默是江予川的发小, 也是唯一一个从始至终都知道一切的人,只是他答应了江予川,要替他保密。 当沈清棠和周小满找到他时,这个一直沉默寡言的男生,第一次在沈清棠面前, 说了那么长的一段话。“他早就知道自己的病情会恶化,医生说他撑不过这个冬天。所以, 他策划了一切。”陈默的声音很低,却像重锤一样,一字一句地敲在沈清棠的心上。 “包括你们在书店的第一次相遇,他故意撞掉你的书;包括他想尽办法调到你身边, 跟你当同桌;包括知道你喜欢吃糖醋排骨,就偷偷学了很久;包括那个‘回忆星球’, 是他熬了好几个通宵写出来的……甚至,最后故意找人演戏气你,疏远你,都是他计划好的。 ”沈清棠听着这些话,感觉自己像被凌迟。原来她所珍视的每一个甜蜜瞬间, 每一次偶然的心动,全都是他精心设计好的奔赴。而她所以为的背叛和伤害, 却是他用尽最后力气,为她筑起的保护墙。陈默从房间里拿出一件洗得发白的校服, 从夹层里,小心翼翼地掏出另一本日记,递给已经麻木的沈清棠。“这是他真正的日记, 一直藏着,不敢让你发现。”沈清棠颤抖着接过,那本日记的重量,几乎让她站不稳。 她缓缓翻开第一页,一行清秀又用力的字迹,瞬间让她泪流满面。“我怕来不及爱你。 ”原来,他不是不爱了,是怕来不及。沈清棠紧紧抱着那本日记, 像是抱着江予川残存的体温和灵魂。她擦干眼泪,眼神里第一次有了不同于悲伤的坚定。 她要回到医院去,回到他身边。这本日记,她要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给他听。 第5章来不及说我爱你日复一日,icu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 几乎要将沈清棠的嗅觉彻底麻痹。她坐在江予川的病床边, 手里捧着一本封面已经泛黄的日记本,像是在履行一个神圣又绝望的仪式。这是他的日记, 从小学到高中,她趁江母不在时偷偷从他房间里拿来的。她想,或许他潜意识里还能听见, 听见那些被他小心翼翼藏起来的、从不敢宣之于口的秘密。“江予川, 今天我们来读读你小学四年级写的日记。”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轻松, 仿佛只是在和他闲聊。她翻到那一页,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孩子气的认真。 “我的愿望有三个。”“第一,我想活到十八岁。”“第二,我想谈一场恋爱, 像电视里那样,拉着手在街上走很久很久。”“第三,我想吃妈妈做的糖醋排骨, 要很多很多糖,甜一点。”读到第一个愿望时,沈清棠的鼻尖就酸了。原来, 他从那么小的时候起,就知道自己可能活不长。读到第二个愿望, 她的眼泪已经控制不住地往下掉。她和他谈过恋爱,却连手都没能好好牵过几次, 就被迫画上了句点。当她看到第三个愿望时,终于泣不成声。她颤抖着手, 从保温桶里夹出一块精心烹制的糖醋排骨,凑到他毫无血色的唇边, 浓郁的糖醋香气在冰冷的病房里弥漫开来。“江予川,你闻闻,是我做的糖醋排骨, 放了很多糖,是你喜欢的味道。”“你快醒过来,醒过来尝一口好不好?就一口。 ”她的声音哽咽着,泪水一滴滴砸在白色的床单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可床上的人依旧静静地躺着,胸口只有微弱的起伏,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你走吧。 ”一个冰冷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从门口传来,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直直刺入沈清棠的心脏。 江母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半分温度,“他不会醒来的。 你越是在这里待着,用这些过去的事情**他,他只会走得越快。”沈清棠猛地抬头, 通红的眼睛里燃起一簇压抑已久的怒火。连日来的委屈、悲伤和不甘,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我**他?!”她几乎是嘶吼出声,“你知不知道他是为了谁才逼着自己远离我?! 你知不知道他一个人扛着这些病痛,还不敢告诉我,就是怕我难过! ”江母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我早就知道了。 ”沈清棠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她,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我知道他有病,我也知道是你, 是你逼他放弃我!是你告诉他,他的病会拖累我一辈子!”“是又怎么样? ”被戳穿了所有伪装,江母反而冷静下来,眼中甚至流露出一丝残忍的解脱, “我儿子已经这样了,我不能让他死了还带着牵挂!我不想他走了,你还要为他守一辈子! ”“你凭什么替他做决定!”就在两人激烈争吵时,另一个不速之客踩着高跟鞋, 施施然地走了进来。苏晚晴抱着手臂,轻蔑地上下打量着沈清棠,嘴角挂着一抹得意的笑。 “沈清棠,你还真以为自己是根葱?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一个家道中落的破产千金,你以为江家凭什么会接受你?”她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 精准地扎在沈清棠最痛的地方。江母没有反驳,只是冷冷地看着她,那眼神分明是默许。 沈清棠的心,在那一刻彻底沉入了谷底。原来在她们眼里,她所有的坚持和爱情, 都不过是一个笑话。夜深了,医院的走廊寂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沈清棠避开巡视的护士,像个幽灵一样,再次潜入了icu。她不能就这么放弃。 江予川说来不及爱她,说他们之间结束了。她不信。她拿出那支一直带在身边的录音笔, 贴在江予川的耳边,按下了播放键。里面是她刚刚在楼梯间里,哭着录下的一段话。 “江予川,你说来不及爱我,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也爱你,比你想象的,还要多很多。 ”“所以,求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她的声音通过小小的录音笔, 清晰地传进他的耳朵里,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和深不见底的爱意。她紧紧握住他冰凉的手, 将脸埋在他的掌心,泪水无声地浸湿了他的皮肤。窗外,夏夜的蝉鸣聒噪不休, 仿佛要燃尽这短暂的生命。而病床边,那台时刻监控着他生命体征的仪器上, 代表着心跳的绿色曲线,在众人毫无察觉的静谧中,开始变得越来越平缓, 越来越微弱……第6章我怕来不及刺耳的警报声划破清晨的宁静,像一把尖刀, 精准地捅进沈清棠的心脏。嘀——长而尖锐的一声,拉成了一条直线, 也拉断了沈清棠脑子里最后一根紧绷的弦。“医生!医生!”她被护士用力拉开, 手臂上传来不属于自己的力道,可她感觉不到疼。她的眼睛死死地钉在病床上, 看着那张一夜之间就憔悴得脱了相的脸。几个白大褂冲了进来,胸外按压、电击除颤, 金属仪器碰撞的声音和医生冷静的指令混杂在一起,整个病房乱成一团。“肾上腺素一支, 静推!”“继续按压!”沈清棠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被人架在一旁。 她眼睁睁地看着江予川的身体在电击下无意识地弹起,又重重落下,一次,又一次。 那个前一天还拉着她的手,虚弱地笑着说“棠棠,等我好了,我们一起去看日出”的少年, 此刻安静得像一尊雕塑,对周遭所有的喧嚣都无动于衷。“停止按压。”终于, 医生摘下口罩,疲惫地摇了摇头。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巨石一样砸在沈清棠的胸口。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窗外聒噪了一整个夏天的蝉鸣,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不……”她挣脱护士的钳制,嘶吼着扑了上去,紧紧抱住那具尚有余温的身体,“江予川! 江予川你醒醒!你答应我的!你答应我要去看日出的!”她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他的名字, 声音从嘶哑到破碎,可怀里的人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无奈又宠溺地笑着回应她了。 “啪嗒”一声,是江母瘫倒在地的声音。这个一向强势、从不肯在沈清棠面前低头的女人, 此刻正毫无尊严地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浑浊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悔恨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是妈妈错了……小川,对不起, 是妈妈错了……”可一切都晚了。江予川的葬礼后,陈默送来了他的遗物,一个黑色的u盘。 陈默是江予川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知道他病情的人。他看着沈清棠红肿的眼睛,欲言又止, 最后只是沉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是阿川留给你的,他说,你一定会需要。 ”回到那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如今却空荡得可怕的家,沈清棠将u盘**了电脑。 屏幕上弹出一个窗口,界面是蔚蓝色的海洋和一座孤岛, 上面用像素风格写着四个字——“记忆岛屿”。这是江予川为她做的最后一个程序。 她颤抖着点开鼠标,熟悉的聊天框弹了出来,头像还是那只傻乎乎的柴犬。紧接着, 音箱里传出一个温柔又略带失真的声音,是程序模拟出的江予川的语音。“棠棠,别难过, 我还在你身边。”那一瞬间,沈清棠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闷热的午后,他在电脑前敲敲打打, 信誓旦旦地对她说:“等我开发出最厉害的人工智能,就能永远陪着你了。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她笑他异想天开,说她才不要跟一个冷冰冰的程序谈恋爱。 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一滴一滴砸在键盘上。她看着屏幕上那行字,笑着笑着就哭了, 哭着哭着又笑了。他真的做到了。用他自己的方式,想永远陪着她。可她不要。 她要的是那个会笑、会闹、会因为她一句话就脸红的江予川,而不是一段冰冷的数据。 沈清棠伸出手,决绝地关掉了程序,然后将那个u盘放进一个上了锁的盒子里,永远封存。 她要带着真实的记忆,一个人走下去。多年后, 沈清棠成了保险行业内无人不晓的金牌经纪人。她冷静、专业,手段果决, 签下过无数天价保单,也处理过各种复杂的理赔,冷静得近乎冷血。有人在背后议论她, 说她是个没有感情的赚钱机器。只有最好的朋友周小满知道, 沈清棠只是把她这辈子所有的温柔和爱,都留给了那个没能和她一起看到日出的少年。 每年的夏天,无论多忙,沈清棠都会雷打不动地回到母校。 她会独自一人坐在那间空无一人的老教室里,和当年一样的位置。阳光透过老旧的玻璃窗, 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浮动着细小的尘埃,窗外的蝉鸣声一如往昔。 她会从包里拿出一本已经泛黄的日记本,轻轻翻开。那上面是江予川清秀的字迹,满满的, 全都是同一句话。“我怕来不及和她考上同一所大学。”“我怕来不及……陪她走完一生。 ”沈清棠摩挲着那些字迹,仿佛还能感受到他写下这些话时的心情。她终身未嫁, 不是因为走不出来,而是因为她的心,早就随着那个少年, 一起埋葬在了那个蝉鸣静止的夏天。所有人都以为,沈清棠是在江予川死后,才一夜长大, 变得坚不可摧。但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支撑着她走过这漫长岁月的, 并不是那场撕心裂肺的死亡。而是在江予川离开后的第七天,她独自一人做下的那个决定。 第7章蝉壳里藏着他的心江予川头七这天,沈清棠去了医院。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死亡混杂的、冰冷刺鼻的气味, 一如七天前她被拦在抢救室外时闻到的一样。她像个游魂, 径直找到了当时负责抢救江予川的林医生。林医生看到她, 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意料之中的悲悯。他刚想开口说些节哀顺变之类的套话, 沈清棠却先一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被摩挲得边角泛黄的旧照片。照片上, 六岁的她扎着羊角辫,而七岁的江予川瘦得像根豆芽菜,两人对着镜头笑得没心没肺。 “林医生,”她的声音干涩沙哑,像被砂纸磨过,“你再仔细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