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航林晚晴雨中记忆的灯塔小说全文免费阅读_陈远航林晚晴(雨中记忆的灯塔)最新章节列表笔趣阁
《雨中记忆的灯塔》小说是作者洛河之南写的一本都市言情小说,主要讲述了陈远航林晚晴的情感故事,喜欢这本小说的绝对不容错过!简介:... 冰冷的雨滴砸在车窗上,发出沉闷而执拗的声响。雨刮器在玻璃上徒劳地划开扇面, 视野稍清晰片刻,旋即又被汹涌的水幕吞噬。车窗外,城市像一块被水洇透的旧抹布, 灰蒙蒙地贴在***,轮廓模糊不清。陈远航坐在驾驶座上, 怀中紧紧抱着一个硬壳的旧笔记本。封皮是褪了色的墨绿,边角处磨损得厉害, 露出底下暗黄的纸板,如同枯叶边缘的蜷曲。他瘦削的手掌覆在上面, 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手背上蜿蜒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见。他微微侧过头, 视线穿透被雨水不断冲刷又覆盖的车窗,投向远处一栋被高大银杏树环抱的白色建筑。 雨帘模糊了它的轮廓,只留下一个朦胧而沉默的剪影,像一座漂浮在灰色海面上的孤岛。 那便是“银杏园”护理院。他每日的终点,也是某种无望的起点。 车子在积水的路面上划开一道长长的水痕,缓缓停稳。陈远航没有立刻下车。他垂下眼, 目光落在怀中的笔记本上,指腹轻轻摩挲过那粗糙磨损的封皮, 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仿佛在触碰某种极易破碎的珍宝。那里面锁着的, 是他和林晚晴整整四十八年的光阴——从初见的惊鸿一瞥,到相守的细水长流, 再到如今……他喉咙里轻轻滚动了一下,咽下那点无声的哽咽,终于推开了车门。 冷冽潮湿的空气瞬间裹挟着细密的雨丝扑了进来,带着深秋特有的萧索寒意。 他下意识地将笔记本更紧地护在怀里,弓着背, 快步穿过护理院前那片被雨水洗刷得格外干净却也格外冷清的庭院。 几株银杏的叶子已经落了大半,金黄的扇形叶片湿漉漉地粘在青石板小径上, 像一枚枚被遗忘的旧书签。推开护理院厚重的玻璃门, 一股混合着消毒水、食物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暮年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 走廊里光线柔和却显得过于安静,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电视声和护士轻柔的询问声。 他熟门熟路地走向走廊尽头那间朝南的房间。门虚掩着。陈远航在门口停顿了一瞬, 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房间干净整洁,阳光本该透过宽大的窗户洒满房间, 此刻却被连绵的雨云挡在外面,只留下灰白的光影。窗边,一张宽大的轮椅背对着门口。 轮椅上的人影单薄得如同一片被遗忘在枝头的枯叶,深陷在柔软的靠垫里, 灰白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却遮掩不住那份深入骨髓的枯萎感。那是林晚晴。 曾经像春日新柳般鲜活、像夏日骄阳般热烈的林晚晴。 护工小张正弯腰整理着床头柜上的东西,看到陈远航, 露出一个温和又带着几分职业化怜悯的笑容:“陈叔,您来了。刚给阿姨喂了苹果泥, 小半碗呢,吃得挺好。”她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扰了什么。陈远航点点头, 目光却早已牢牢锁在轮椅上的背影上。他走到轮椅前,动作轻缓地蹲下身, 让自己的视线与轮椅上的人齐平。他脸上挤出温和的笑意,轻声唤道:“晚晴?看看谁来了? ”轮椅上的林晚晴微微动了一下,极其缓慢地转过头。 那张曾经丰润柔和的脸庞如今只剩下嶙峋的轮廓,皮肤松弛地贴在颧骨上,眼窝深陷。 她的眼睛浑浊,像蒙着一层终年不散的江南水雾,空洞地落在陈远航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如同看着一件与己无关的家具,一个闯入了她混沌世界的模糊影子。 “吃……饭……”她嘴唇翕动,发出含糊不清的几个音节,眼神茫然地掠过陈远航, 又飘向未知的虚空,仿佛他只是背景里一块移动的色斑。这空洞的注视像一根冰冷的针, 瞬间刺穿了陈远航强撑的平静。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心口猛地一缩,尖锐的痛楚清晰无比。 他几乎是本能地低下头,避开那令人窒息的目光, 手指近乎慌乱地翻开了膝上那本墨绿色的旧笔记本。纸张早已泛黄变脆,边缘微微卷曲, 散发出旧书特有的、带着尘埃和时光霉味的气息。“晚晴,今天下雨了,天凉, ”他清了清干涩的嗓子,声音努力维持着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给你念念我们以前的事,好不好?”他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更像是在祈求。他不再等待任何回应,目光落在摊开的纸页上, 那上面是林晚晴年轻时娟秀的字迹。“1965年,9月15日,晴。”陈远航开始朗读, 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回溯时光的郑重,“今天在图书馆, 又遇到那个总坐在我对面、喜欢在哲学书页里夹银杏叶的男生了。他今天好像格外紧张, 递还我借书证时,手指都在抖,结果把旁边同学的水杯碰翻了……”随着他平缓的诵读, 时间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缓慢地倒流。泛黄的纸页上,字迹如同溪流, 潺潺地淌过那些被岁月尘封的角落。 、窘迫得面红耳赤的毛头小子陈远航;念着她偷偷藏起他夹在书页里的第一片心形银杏叶时, 心口那擂鼓般的跳动;念着毕业舞会上,他紧张得踩了她好几脚, 她却在他耳边笑着说“没关系,踩一辈子也行”的甜蜜。那些文字, 像被时光打磨得温润的珠玉,一颗颗从他的唇齿间滚落, 带着旧日阳光的温度和栀子花的香气。病床上的林晚晴,大部分时间只是安静地坐着, 头微微歪向一侧,浑浊的目光漫无目的地停留在对面墙壁上一小块颜色略深的墙纸上。 她的世界,仿佛只剩下那片模糊的色块和无尽的虚空。偶尔, 当陈远航念到某个特别欢快的片段,比如他第一次笨手笨脚给她煮长寿面结果煮成一锅面糊, 或者她恶作剧把他的钢笔藏起来害他急得满头大汗时, 她的嘴角会极其轻微地、难以察觉地向上牵扯一下。那细微的弧度稍纵即逝,快得像幻觉, 快得让陈远航怀疑是否是自己过度期盼下的错觉。更多的时候,她只是沉默, 像一尊被遗忘在时间岸边的石像,任由那些关于“陈远航”和“林晚晴”的鲜活故事, 如同窗外冰冷的雨点,徒劳地敲打着她封闭的门窗。“……1978年,冬月廿三,雪。 ”陈远航的声音在念到这一页时,明显地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沉甸甸的质感。纸页上, 晚晴的字迹显得比平时用力一些,墨迹也似乎更深。“远航的厂子, 到底还是没撑过这个冬天。看着他蹲在空荡荡的仓库角落里,背影那么沉, 像被整个冬天的雪压垮了似的……我心口揪着疼。可我知道,这会儿不能哭,我得撑住他。 我走过去,把手放在他肩膀上,那骨头硌得我手心发疼。我说:‘远航,不怕,有我在呢。 大不了,从头再来。’”念到这里,陈远航的声音哽住了,他不得不停下来, 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下喉头的硬块。他抬起眼,看向轮椅上的人。 林晚晴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头歪着,目光涣散。窗外灰白的光映在她脸上,一片沉寂, 仿佛刚才那段浸透了绝望与扶持的文字,只是飘过她耳畔的一缕无关紧要的风。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像窗外冰冷的雨水,瞬间浸透了他的四肢百骸。他合上笔记本, 指尖抚过那粗糙的封面,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爸?”一个带着鼻音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陈远航抬起头,看见女儿陈念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眼圈红红的,显然是刚哭过。 她快步走进来,将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目光扫过安静得如同雕塑的母亲, 最后落在父亲疲惫而执拗的脸上。“爸,”陈念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 她在父亲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伸手轻轻握住父亲那只覆在笔记本上的、青筋凸起的手, “我刚去问了张主任……他说,妈的情况……可能不会再有什么起色了。”她顿了顿, 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她连我都不认识了,爸!她连她唯一的女儿都不认得了! ”陈念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绝望和心疼,“您天天来, 天天念这些……她听不懂的!您这又是何苦呢?别再折磨自己了,爸……回家吧,好不好? ”陈念的话语,字字句句都像裹着冰渣的钝刀,缓慢而沉重地割在陈远航心上。 女儿压抑的哭泣声在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清晰,像小锤子敲打着他的神经。他沉默着, 没有抽回被女儿握住的手,只是更紧地攥住了膝上的笔记本。那硬壳的边缘硌着他的掌心, 带来一点微弱的、真实的痛感,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他何尝不知道女儿说得对? 晚晴那双曾经盛满星光的眼睛,如今只剩下空洞的迷雾, 连亲生女儿的面容都无法在其中留下倒影。他日日复述的过往,那些刻骨铭心的爱恋与相守, 对她而言,恐怕真的只是毫无意义的背景噪音。这坚持,在外人看来, 无异于西西弗斯推石上山般的徒劳,甚至是对自己的一种残忍的凌迟。可放手? 这个念头仅仅在脑中一闪,便带来一阵窒息般的锐痛。放手, 意味着彻底承认那个与他携手走过半生风雨的林晚晴,真的消失了, 被这无情的病魔吞噬得干干净净。他无法接受。只要他还记得,只要他还能念出那些字句, 晚晴的一部分,就似乎还活在这泛黄的纸页里,活在他的声音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