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花与泥爪战神全文小说沈缨赵刚小说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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薯片袋上新鲜的唾液。 通风口内侧刁钻的指纹。 弹壳底部隐秘的、来自第三支枪的硝烟残留。 罐头叼着、顶着、拍打着、甚至用口水污染着的……那些她嗤之以鼻的“垃圾”和“捣乱行为”……此刻像慢镜头一样在她脑海里一帧帧回放，每一个动作都被重新赋予了截然不同的、令人心悸的意义。 它不是在捣乱。
它是在说话。 用一种只有它自己才懂的、近乎笨拙而执拗的方式，在案发现场一片狼藉的“垃圾”和“无关”之处，固执地、一遍遍地标记着被所有人忽略的真相碎片！ 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混杂着冰冷的羞愧和一种被彻底打败认知的茫然。她自以为掌控着现场，掌控着线索，掌控着那条“疯狗”的去留。可实际上呢？在它那双曾经洞穿过边境线上最狡诈伪装的眼里，她沈缨，和所有被暴雨和惯性思维蒙蔽了双眼的人一样，是不是才更像一个……瞎子？ 办公室的玻璃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一个沾着泥点的黄褐色狗鼻子先探了进来，小心翼翼地嗅了嗅空气。接着，那颗熟悉的、毛茸茸的大脑袋挤了进来。 是罐头。 它看起来刚在外面小花园的泥地上打过滚，或者追过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四只爪子和胸前的毛发又沾上了新鲜的湿泥，有几缕还滑稽地黏在一起。它似乎完全没感受到办公室里骤然变得诡异而沉重的气氛，也丝毫不在意那些聚焦在它身上的、复杂难言的目光。 罐头那双依旧明亮的眼睛扫视一圈，准确地捕捉到了沈缨的位置。它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微的、带着点试探意味的“呜”声，尾巴尖几不可察地摇晃了一下。然后，它迈着一种沈缨从未见过的、近乎轻快又带着点理所当然的步伐，径直穿过众人自动分开的通道，走向她。 没有看任何人，没有理会赵刚，目标明确得如同它冲进泥坑叼走物证袋的那一刻。 它走到沈缨的椅子旁，停下。抬起沾满新鲜泥浆的爪子，极其自然地在沈缨那条笔挺的、深蓝色警裤裤腿上，蹭了蹭。 一下。 又一下。 湿冷的泥浆，瞬间在挺括的布料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污迹。 办公室里的空气像是被抽干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固在沈缨那条崭新的深蓝色警裤上——那里，两个湿漉漉、沾着新鲜草屑和黑泥的狗爪印，正嚣张地拓印着，泥水迅速洇开，留下两团深色的、边缘模糊的污迹。 罐头干完这事儿，喉咙里还发出一声心满意足的、低低的“呼噜”声，仿佛完成了一件天经地义的大事。它甚至没再看沈缨瞬间僵硬如铁的脸色，也没理会周围同事倒吸冷气的声音，甩了甩沾着泥点的尾巴，大摇大摆地走到墙角它那个临时垫子旁，转了两圈，然后“噗通”一声，把自己摔成一滩巨大的、散发着泥土和狗味的泥饼，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整个重案组，落针可闻。只有空调的嘶嘶风声，显得格外刺耳。 赵刚嘴角抽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化作一声重重的叹息，疲惫地捏了捏眉心。他挥挥手，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行了！都别愣着！刘三那条线，一队二队，给我盯死了！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揪出来！老张，你继续深挖那个硝烟残留，务必找出那第三支枪的线索！散会！” 命令一下，人群如蒙大赦，瞬间动了起来，键盘声、电话声、脚步声重新响起，只是每个人都下意识地绕开了墙角那片散发着“功勋大爷”气息的区域，以及那个坐在椅子上、浑身散发着低气压风暴中心的沈缨。 沈缨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低垂着头。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关节捏得惨白，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肉里。裤腿上那两团冰冷粘腻的触感，像两条毒蛇，死死缠住了她的神经。羞耻、愤怒、还有一丝被当众羞辱的难堪，在她胸腔里疯狂冲撞。但更深处，一种冰冷的、让她自己都感到恐惧的东西，正随着赵刚那番话和刚才老张的报告，一点点蔓延开来——那是认知被彻底打败后留下的巨大空洞和……茫然。 “功勋犬”三个字，此刻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她心上。 她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瓷砖地面上刮出刺耳的噪音。她没有看墙角那摊泥饼，径直走向洗手间，脚步快得像在逃离什么洪水猛兽。 冰凉的自来水哗哗地冲击着双手，沈缨用力搓洗着，仿佛要洗掉什么看不见的污秽。她抬起头，看着镜子里那张脸。脸色苍白，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嘴唇紧紧抿着，透着一股倔强的疲惫。视线下移，落在深蓝色裤腿上那两团碍眼的泥印上。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水龙头，用冷水粗暴地拍打那块污渍。泥浆被冲淡，晕染开更大一片深色水痕，湿漉漉地贴在腿上，冰冷刺骨。她越搓，那痕迹反而越清晰，像是在嘲笑她的徒劳。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刻意压低的争执声，是周志强和一个新来的实习警员小李。 “……周哥，不是我说，这狗……真能行吗？看着跟二哈似的，就会捣乱。”小李的声音带着年轻气盛的不服气，“还‘功勋犬’呢？我看是‘滚泥犬’吧！你看它把沈姐气的，还有赵队那脸色……” “闭嘴！”周志强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的怒火，“你懂个屁！罐头它……”他似乎想解释什么，又硬生生憋了回去，声音低沉下来，“它立过的功，比你小子这辈子见过的案子都多！它……它只是……跟咱们这儿有点不适应！你少在这嚼舌根！” “不适应？我看它就是欠收拾！就该……”小李的话没说完，似乎被周志强严厉地制止了。 洗手间里，水声掩盖了沈缨骤然急促的呼吸。那句“欠收拾”像根针，狠狠扎在她紧绷的神经上。她猛地关掉水龙头，湿漉漉的双手撑在冰冷的洗手池边缘，指节再次泛白。 不适应？ 欠收拾？ 她盯着镜子里自己湿漉漉的裤腿，盯着那片洗不掉的泥污。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罐头叼着薯片袋塞进证物箱的画面，闪过它用泥爪子拍打通风口的画面，闪过它叼着弹壳、眼神无辜又执拗的画面……最后定格在赵刚那句沉甸甸的“它推开训导员，被气浪掀飞”…… 一股强烈的反胃感涌上来。她猛地推开隔间的门，冲进去，扶着冰冷的隔板，干呕了几声，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冰冷的汗水，顺着额角滑落。 外面，周志强似乎强行把小李拖走了，争执声消失。 洗手间里只剩下水龙头滴答的水声，和她自己粗重压抑的呼吸。 她靠在隔板上，闭着眼。那枚弹壳，那枚被罐头口水污染、被她视为最大污点的弹壳，此刻却在技术报告上闪烁着冰冷而关键的光——第三人的硝烟残留。一个被所有人忽略、却被那条“疯狗”死死叼住不放的致命线索。 “它曾经是功勋犬。” “它只是在……不适应？” 沈缨猛地睁开眼，眼底翻涌着剧烈的挣扎和一种近乎自我折磨的痛苦。她看着镜子里那个狼狈的女人，看着那片湿透的裤腿，看着那两团洗不掉的泥印。 那不仅仅是泥。 那像是一份来自另一个世界、用最粗暴最直接的方式拍在她脸上的——挑战书。 也是一份……她不得不接受的、沉甸甸的……投名状。 她推开洗手间的门，重新走进办公室。脚步有些虚浮，但腰杆挺得笔直。湿冷的裤腿紧贴着皮肤，带来持续的不适感。她没有看任何人，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 然而，就在她经过技术队办公区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老张桌上摊开的报告。那份关于硝烟残留成分分析的详细报告。老张不在位子上，可能是去实验室了。 一个念头，如同冰冷的电流，瞬间击穿了沈缨混乱的思绪。 她脚步一顿，没有丝毫犹豫，转身走向老张的桌子。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她迅速翻动着厚厚的报告纸页，纸张发出哗啦的脆响。她的目光如同探针，精准地扫描着那些复杂的数据图表和分子式注释。 找到了！ 关于那第三支枪硝烟残留物的初步推测分析页。老张在上面用红笔潦草地标注了几个关键点，其中一个推测引起了沈缨的注意：“残留物中含微量‘k47’型底火特有稳定剂（痕量，需复核），该型号多见于东欧及部分地下作坊改装枪械，国内罕见……” k47型底火？东欧？地下作坊？ 沈缨的心脏猛地一跳，一个极其模糊、几乎被她遗忘的碎片瞬间从记忆深处翻腾上来！是去年一桩未破的走私案卷宗！当时查获了一批来源不明的枪械零件，其中就有几枚标记不清、但被技术部门初步怀疑使用了某种特殊底火的弹壳样品！那份卷宗……那份卷宗当时因为线索中断，归档封存了！而负责整理那批物证的技术员，好像……好像就是恒昌珠宝店的保安经理马国富！一个退伍的军工**！当时他还作为证人配合过调查！ 恒昌珠宝……保安经理……走私枪械零件……k47型底火…… 这几个词像散落的珠子，被罐头叼来的那枚染着硝烟的弹壳，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方式，瞬间串联了起来！ 沈缨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她猛地转身，动作幅度之大带倒了桌边的一个笔筒。笔哗啦啦散落一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这动静惊动了角落里假寐的罐头。它倏地抬起头，耳朵警觉地竖立，那双总是显得过于明亮的眼睛，瞬间锁定了沈缨——锁定了她脸上那无法掩饰的、混合着震惊、恍悟和一丝恐惧的表情。 罐头喉咙里发出一声极低沉的、不同于之前任何一次撒泼打滚或邀功的呜咽。那声音短促、警觉，带着一种天生的、对危险气息的敏锐捕捉。 沈缨根本没时间理会散落的笔，也顾不上裤腿的冰冷湿黏。她甚至没看罐头一眼，所有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大脑。她抓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手指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飞快地拨通了赵刚的号码，声音因为强行压抑而显得有些嘶哑紧绷： “赵队！是我，沈缨！关于那个硝烟残留……我有重大发现！需要立刻核查恒昌珠宝保安经理马国富！立刻！他可能跟去年的枪械走私案有关！他可能就是那第三支枪的持有者！重复，立刻核查马国富！” 她的语速极快，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每一个字都像砸在水泥地上，清晰而沉重。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 “汪！！！” 墙角传来一声炸雷般的狂吠！尖锐、急促、充满了警告和战斗前的凶悍！ 沈缨惊愕地回头。 只见原本摊在垫子上的罐头，不知何时已如弹簧般绷紧身体站了起来！它浑身的毛发微微炸开，不再是那副滚泥撒泼的惫懒模样。它四肢稳稳抓地，身体前倾，形成一个极具爆发力的攻击姿态！那双眼睛，此刻锐利如淬火的刀锋，死死地、越过办公室的隔断和人群，盯向了——门口！ 沈缨的心脏猛地一沉，顺着罐头的目光望去。 办公室的玻璃门外，走廊尽头，一个穿着深蓝色保安制服、身材敦实、面相忠厚的中年男人，正推着一辆装着几个大纸箱的平板车，似乎是要给隔壁办公室送东西。 正是恒昌珠宝的保安经理，马国富！ 他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正跟路过的警员点头打招呼。他的动作看起来再正常不过。 但罐头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喉咙里滚动着低沉的、充满威胁的咆哮，獠牙微露，那姿态，如同发现了潜伏在草丛中的致命毒蛇！ 沈缨握着话筒的手心，瞬间沁出冰冷的汗。她对着话筒，声音因为极致的紧张而微微发颤，几乎是吼了出来： “赵队！目标出现！就在门口！罐头……罐头示警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