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时吻你佚名推荐完本_已完结月落时吻你(佚名)
1走廊尽头的窗户破了个角,灌进来的风像一把生锈的刀。我的后背撞在冰冷的墙砖上, 疼得五脏六腑都错了位。骆烬野的脸就在我眼前,他眼里的野火几乎要将我烧成灰烬。 “沈清言。”他念我的名字,像在嚼一块淬了毒的骨头。周围的空气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变成了针,密密麻麻地扎在我身上。他手里攥着一团皱巴巴的纸, 猛地塞进我怀里,力道大得我胸口生疼。“收好。”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以后离他远点。”我攥紧那团纸,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屈辱和愤怒像烧开的水,在我胸腔里翻滚。我是年级第一,是老师眼里的天之骄子, 是父母炫耀的资本。而骆烬野,是三中的混世魔王,是所有麻烦的代名词。现在, 他当着全校的面,用这种方式,将我钉在了耻辱柱上。像一场拙劣的、霸道的告白。 可他说的却是,离“他”远点。他是谁?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想逃离。“滚开。 ”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骆烬野笑了,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他忽然凑近, 呼吸喷在我耳廓上,又痒又烫。“你再说一遍?”他的声音轻得像耳语,威胁却重如千斤。 我浑身僵硬,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反抗。可我动不了。他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 混着阳光暴晒后的气息,野蛮又危险。“我让你,滚。”我抬起眼,直视着他。那一刻, 我看见他眼底的火焰晃动了一下。不是愤怒,倒像是一瞬间的……错愕。他松开了我, 后退一步,重新拉开距离。那双总是燃着火的眼睛,此刻深得像一口枯井。他什么也没说, 转身就走。人群自动为他分开一条路,像摩西分海。**着墙,慢慢滑坐到地上, 怀里那团纸硌得我心口发慌。周围的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天啊, 骆烬野居然给沈清言塞情书?”“疯了吧!学霸和校霸?这是什么离谱的情节? ”“你看沈清言那脸白的,都快哭了。”我没有哭。我只是觉得冷,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冷。 我慢慢展开那团纸。上面不是什么情书。只有一行潦草又用力的字迹, 笔锋锐利得像要划破纸背。“别信林宇泽,他在竞赛上会害你。”林宇泽。 常年被我压在年级第二的那个名字。我最好的朋友。2我把那张纸条撕得粉碎, 扔进了垃圾桶。一个字都不信。骆烬野的警告,就像一个拙劣的笑话。 林宇泽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们一起刷题,一起讨论未来。他怎么会害我?放学后, 林宇泽像往常一样等我。“清言,你没事吧?我听说骆烬野找你麻烦了。 ”他的脸上写满了担忧。我摇摇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没事,一个误会。”“那就好。 ”林宇ze松了口气,“走,去我家吧,我妈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睛,心里那点因纸条而起的波澜彻底平复。骆烬野, 不过是个想看我们反目成仇的疯子。我跟着林宇泽回家,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直到我借用他电脑查资料时,在他桌面一个隐蔽的文件夹里,看到了一份文档。文档名是, 《物理竞赛备用方案》。鬼使神差地,我点了进去。 里面是一份和我准备的竞赛论文几乎一模一样的思路, 甚至连几个关键的实验数据都分毫不差。唯一不同的是,这份文档的创建日期, 比我的早一个星期。我的血液,瞬间凉了。原来我每次和他讨论的“灵感”, 我以为的“不谋而合”,都是他早就设计好的剧本。他不是在和我探讨。 他是在“借鉴”我的成果,然后抢先一步,将它变成自己的东西。 如果我在竞赛上拿出我的论文,他只需要亮出这份创建日期更早的文档, 我就成了那个抄袭者。身败名裂。我关掉文档,心脏跳得像擂鼓。林宇泽端着水果走进来, 笑容灿烂。“清言,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我看着他,第一次觉得这张熟悉的脸如此陌生。 “宇泽,你说……人为什么要努力?”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当然是为了更好的未来啊, 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让别人看得起。”“那如果,有人挡了你的路呢?”我又问。 他脸上的笑容淡了些。“那就……想办法超过他。”他说得云淡风轻。 我却听出了里面的不择手段。骆烬野那张狂的脸,和他潦草的字迹,再次浮现在我脑海里。 别信林宇泽,他在竞赛上会害你。原来,疯子不是他。是我。3第二天,我破天荒地迟到了。 昨晚我一夜没睡,满脑子都是那份文档和林宇泽的脸。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冲到教室门口时,早读已经开始。班主任是个严厉的中年女人, 她扶了扶眼镜,目光锐利地射向我。“沈清言,你怎么回事?居然迟到? ”全班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心脏在胸腔里横冲直撞,几乎要跳出来。冷汗浸湿了我的后背,眼前的景象开始旋转,发黑。 我知道,我的焦虑症又犯了。就在我快要站不住的时候,一个身影从后门闪了进来。 是骆烬野。他也迟到了。他看都没看我一眼,径直走向班主任,态度散漫。“报告老师, 我刚在校门口捡到沈清言的饭卡了,还给他来着,所以耽误了。”他说着,扬了扬手。 手里确实是我的饭卡。我甚至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掉的。班主任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但语气依旧严厉。“捡到东西是好事,但也不能成为迟到的理由。你们俩, 都给我去后面站着听课。”骆烬野无所谓地耸耸肩,朝我使了个眼色,走向了教室后面。 我跟在他身后,像个提线木偶。站在冰冷的墙边,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一直在发抖。 骆烬野脱下他的校服外套,直接扔到了我头上,盖住了我的脸。 外套上还带着他身上的烟草味。“穿上。”他的声音很低,没什么情绪。“别抖了,丢人。 ”我抓着那件宽大的校服,上面还残留着他的体温。那股暖意,透过布料, 一点点渗进我冰冷的皮肤。我的颤抖,奇迹般地平息了。一整节课,我都在想, 他为什么要帮我。我们明明是两个世界的人。下课后,林宇泽立刻走了过来。“清言, 你没事吧?怎么迟到了?”我看着他关切的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 骆烬野的声音从旁边插了进来。“他有事。”他靠在墙上,姿态慵懒,眼神却很冷。 “离他远点,听不懂人话?”林宇澤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骆烬野, 这是我和清言之间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现在有了。”骆烬野站直身体, 比林宇泽高出半个头,气场上完全碾压。“我再说一次,离他远点。”说完, 他抓起我的手腕,拖着我就往外走。他的手掌很烫,力气也很大。我被他拽得踉踉跄跄, 脑子里乱成一团。“骆烬野,你放开我!”“闭嘴。”他把我拖到教学楼后的一个僻静角落, 才松开手。我揉着发红的手腕,怒视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他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牛奶, 扔给我。“喝了。”是热的。我愣住了。“为什么?”我问。他靠在墙上,点了根烟, 却没有抽,只是夹在指间。烟雾缭绕,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看你不爽。”他吐出四个字。 “看你那副天塌下来的样子,不爽。”我的心,猛地一沉。他看出来了。看出了我的伪装, 看出了我快要被压垮的灵魂。那种感觉很奇怪。好像我一直以来小心翼翼藏着掖着的秘密, 被人粗暴地扯开,晾在了阳光下。有些难堪。也有些……如释重负。4我没有喝那盒牛奶。 但我把骆烬野的外套还给了他。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我的气息,我很不自在。“谢谢。 ”我低声说。他接过外套,挑了挑眉。“就这?”“不然呢?”我反问。他笑了, 把外套甩在肩上。“下次再犯病,记得找个没人的地方。”我的脸瞬间涨红。“我没有! ”“是吗?”他上下打量我,“脸白得像鬼,手抖得像帕金森,还说没有? ”我被他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掐了烟,朝我走近一步。“沈清言,你活得累不累? ”我像被针扎了一下,猛地后退。这个问题,我爸妈问过,老师问过,林宇泽也问过。 可从骆烬野嘴里说出来,却有种不一样的分量。它不是关心,更像是一种……同类的审视。 “跟你无关。”我硬邦邦地回答。“是跟我无关。”他点头,“但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碍我眼了。”说完,他转身走了。我站在原地,很久都没有动。物理竞赛迫在眉睫。 我放弃了原来准备的课题,熬了好几个通宵,重新做了一个。过程很痛苦, 像是在跟自己打仗。林宇泽好几次旁敲侧击地问我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都用“还在完善”搪塞了过去。他的眼神越来越急切,甚至有些不加掩饰的算计。 我只觉得恶心。竞赛那天,我交上了我的新论文。林宇泽看到我的题目时,脸色大变。 他显然没想到我会在最后关头釜底抽薪。结果出来,我拿了第一。 林宇泽因为论文涉嫌思路抄袭,被取消了资格。他准备的那份“证据”, 成了砸向自己的石头。事情在学校里传得沸沸沸扬扬。所有人都说我心机深沉,为了赢, 不惜陷害最好的朋友。林宇泽在人前扮足了受害者的角色,说他对我掏心掏肺, 却被我狠狠背刺。我成了众矢之的。没有人相信我。他们只看到一个冷漠的第一名, 踩着朋友的“尸体”上位。那天放学,我被几个外校的人堵在了巷子里。为首的那个, 是林宇泽的表哥。“就是你小子,欺负我弟?”他捏着拳头,一脸凶狠。我把书包护在胸前, 后背紧紧贴着墙。“我没有。”“还嘴硬!”他一拳砸在我旁边的墙上,碎石簌簌落下。 “今天就让你长长记性,知道什么人不能惹。”我闭上眼,准备迎接那顿躲不过的毒打。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只听到一声闷哼,和重物倒地的声音。我睁开眼。 骆烬野站在我面前,手里拎着一个空了的书包,刚才就是用这个砸的人。他把书包扔到地上, 活动了一下手腕。“我的人,你们也敢动?”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血腥的戾气。 巷子里的气氛瞬间变了。林宇泽的表哥从地上爬起来,看到是骆烬野,脸色都白了。 “骆……骆哥?我不知道他是你的人……”“现在知道了?”骆烬野问。“知道了知道了! ”那人点头如捣蒜。“滚。”骆烬野只说了一个字。那几个人连滚带爬地跑了, 仿佛身后有鬼在追。巷子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夕阳的余晖从巷口照进来, 在他身上镀了层金边。他逆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为什么又帮我?”我问, 声音有些沙哑。他走过来,捡起地上的书包,拍了拍灰,塞回我怀里。“说了,看你不爽。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也看那帮孙子不爽。”我抱着书包,低着头。“谢谢。 ”“除了谢谢,你还会说什么?”他不耐烦地问。我抬起头,看着他。“我请你吃饭吧。 ”他愣住了。好像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盯着我看了几秒,忽然笑了。“行啊。 ”“去哪?”“我家。”5.我从没想过,我会踏进骆烬野的家。那是一个很旧的小区, 楼道里堆满了杂物。他家却很干净,甚至有些空旷。客厅里只有一张沙发,一个茶几, 和一台老旧的电视。墙上挂着一张全家福。照片上的骆烬野还很小,笑得没心没肺。 他旁边站着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眉眼和他有几分相似。是他的姐姐。照片上的女人, 应该是他的妈妈,温柔地笑着。男人很严肃,不苟言笑。“我妈,我姐。 ”骆烬野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他系着一条格格不入的粉色围裙,正在洗菜。“你爸呢? ”我下意识地问。“死了。”他说得轻描淡写,就像在说今天的天气。我的心却咯噔一下。 “对不起。”“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他把菜扔进水槽,水花四溅,“他活着的时候, 也跟死人差不多。”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这显然不是一个愉快的话题。“你姐呢? ”我又问。他洗菜的动作停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声音很低。“也走了。 ”我的呼吸一滞。走了?是什么意思?是离开家了,还是……我不敢再问下去。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沉重。“吃饭吧。”他端着两碗面从厨房出来。很简单的阳春面, 上面卧着一个金黄的荷包蛋,撒着几粒葱花。香气扑鼻。我拿起筷子, 才发现自己饿得前胸贴后背。我埋头吃面,吃得很快。他就在对面看着我, 自己却没怎么动筷子。“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他的声音,居然有几分柔和。我抬起头, 嘴里还塞满了面条。“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含糊不清地问。 这是一个盘旋在我心里很久的问题。他沉默了。良久,他才拿起筷子,戳了戳碗里的荷包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