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方佑的小说画死人:执笔者,非我李熙云林修全文在线阅读
我收到第八次退稿通知时,窗外正下着雨,电脑屏幕的光映着我麻木的脸。那一刻我确信, 我的人生和那些被拒的画稿一样, 彻底被这冰冷的现实宣判了死刑;就在我准备用酒精灌醉自己时, 鬼使神差地接入一个神秘u盘,收到暗网“画廊·暗室”的委托, 要求我画出“剧院之死”时,我发现画中死者左耳后的痣竟与我未公开的草图分毫不差时, 我意识到真正的恐怖才刚刚开始——我画下的每一笔, 都在现实里复刻一场真实的死亡;就在我以为自己只是个**控的无辜画师时, 翻出的童年照片却让我如坠冰窟,照片背面“完美的画布,需要血来唤醒”的字迹, 和我画中那“闭着的眼睛”签名,都清晰地告诉我:我从来就不是受害者, 我才是那个等待被唤醒的、以死亡为颜料的“画师”本身。 1退稿夜我收到第八次退稿通知时,窗外正下着雨。不是那种诗意的、适合听爵士乐的雨, 而是宁海深秋特有的冷雨——黏腻、灰暗、像一层洗不掉的油污糊在玻璃上。 电脑屏幕的光映在窗面,我的脸和那行退稿邮件叠在一起,分不清是我在看邮件, 还是邮件在解剖我。仿佛我就是那句“题材阴暗,不符合大众审美”的具象。我盯着那句话, 看了十分钟。手指悬在键盘上,想回一封冷静的质问:什么叫“阴暗”?现实还不够阴暗吗? 地铁里睡着的流浪汉,写字楼跳楼的会计,被家暴后失踪的妻子……这些不是阴暗, 我画的只是真实。可我知道,说了也没用。编辑不会看我的漫画, 他们只看数据、看流量、看“用户画像”。原来,当世界说你阴暗,它不是在评价你的画, 而是在宣告:你,就是那抹它急于擦去的污迹。我关了邮箱,点开本地文件夹, 找到那个命名为【梦魇剧场】的文件夹。七幅画,七种死法。 第一幅:女人在废弃剧院的舞台上,吊灯坠落,玫瑰枯萎在她手中。 第二幅:老人站在地铁站台边,鞋带松开,影子被拉得很长。 第三幅:穿红雨衣的人从天台坠落,手中握着一本未出版的漫画。 ……第七幅:一个男人吊死在画室,脚下是燃烧的草图,火光映出墙上无数双眼睛。这些画, 我从没发布过。林修看过一次,说:“元景,你再这样下去,会被当成变态的。”我笑了, 说:“我只是画我想画的。”可现在,我想画的,没人想看。我拔掉主机电源,屏幕黑了。 房间陷入昏暗,只有冰箱的嗡鸣和雨滴敲窗的声音。我摸出半瓶烈酒,仰头灌了一口, 喉咙像被刀割。酒瓶放在桌上,我盯着它,忽然觉得它像一颗头颅——空洞的眼睛, 歪斜的嘴角。我笑了。然后我哭了。不是嚎啕大哭,是那种无声的、从肺里挤出来的抽噎。 二十七岁,住在一个八平米的阁楼,靠接零散插画维生,父母三年没打过电话, 朋友只剩一个林修,而他上周说:“平台要转型,你的风格……可能不适合了。 ”我他妈到底在坚持什么?我翻出抽屉最底层的u盘,黑色,无标识。 **电脑——它早就断电了,但我还是插了进去,像一种仪式。屏幕漆黑。我按下开机键。 主机嗡地启动,风扇声像垂死的喘息。系统缓慢加载,蓝屏,然后——一个窗口弹了出来。 不是我电脑里的任何程序。纯黑背景,中央只有一行白色文字,字体是古典衬线体, 像旧式打字机打出的:你终于来了。我们等你很久了。我愣住。鼠标移过去,想关掉, 却发现无法点击,也无法用alt+f4退出。任务管理器打不开。我强制关机,重启。 屏幕再次亮起。同样的窗口,同样的字,只是这次,多了一行:画廊·暗室,你已被认证。 第一单委托已发布。我心跳加快。这不是正常软件。我查ip, 发现连接的是一个.onion域名——暗网。我从没进过暗网。 我只知道那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毒品、武器、儿童色情……但这个界面,干净得诡异。 没有广告,没有跳转,没有多余按钮。只有一个“查看委托”的链接。我点了。页面展开, 像一张泛黄的羊皮纸。 委托编号:001主题:剧院之死内容:画一个女人在废弃剧院的舞台上,被吊灯砸中。 她死前手中握着一朵枯萎的玫瑰。注意,她的左耳后有一颗痣。 报酬:5**c截止:72小时提示:真实,才是艺术的最高形式。我盯着那行字, 血液一点点冷下去。左耳后的痣? 我猛地翻出【梦魇剧场】的第一幅画——那个我从未公开的作品。我放大,再放大。 女人左耳后,确实有一颗小小的黑点。我画的时候根本没注意,只是随手加的细节, 像所有画家会在人物身上添加的微小特征。可这个委托……它知道。我手抖了。这不是巧合。 我退出页面,拔掉u盘,关机,拔电源线,甚至把网卡拆了。我坐在黑暗里, 喝完了剩下的烈酒。凌晨两点,我醒来。电脑屏幕亮着。还是那个界面。你无法退出。 你已被选中。画,或者被画。我冲过去砸显示器,拳头砸在屏幕上,裂痕像蜘蛛网蔓延。 可那行字还在,甚至更清晰了。我瘫坐在地,喘着气。然后,我鬼使神差地, 打开了绘图软件。我重新画她。不是临摹,是重来。我调出参考图,搜索“废弃剧院”, 找到“星光剧院”——宁海郊外那座荒废二十年的老剧场。我研究舞台结构,吊灯重量, 人体受力角度。我甚至去医学网站查颅骨碎裂的形态。我画她倒下的瞬间。 玫瑰从她指间滑落,花瓣在空中散开。她的左耳后,那颗痣,我画得比之前更清晰。 她的指甲有裂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加这个,但我觉得“应该有”。她的眼睛睁着, 瞳孔放大,映出吊灯坠落的轨迹。画到第三个小时,我开始出汗。不是热,是冷汗。 我耳边响起一种声音——金属扭曲的吱呀声,像吊灯的链条在断裂。我抬头, 天花板的灯晃了一下。我继续画。画到她手腕的静脉,我忽然停下笔。我闻到了玫瑰的气味。 干枯、腐烂、带着铁锈味的香。我猛地后退,椅子翻倒。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可那气味还在, 像从画里飘出来。我再看画——完成了。右下角,我自动签了个名字,不是“元景”, 而是一个我从没见过的符号:一个圆圈,中间一竖,像一只闭着的眼睛。我导出文件,上传。 系统提示:委托完成。报酬已发放。等待审核。审核?谁审核?我瘫在椅子上,睡着了。 梦里,我站在剧院舞台上。她就躺在我脚边,手里握着玫瑰。我低头看画板, 发现画上的人……是我。吊灯在头顶摇晃,链条发出刺耳的响声。 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我身后,轻声说:“你画的不是她——是你自己。 ”2画中命案我惊醒。天亮了。我打开手机, 新闻推送弹出:【突发】宁海郊外“星光剧院”发现女尸,疑为意外事故据警方初步调查, 一名女性清洁工于昨夜在废弃剧院内被坠落吊灯砸中身亡。现场发现一朵枯萎玫瑰, 死者左耳后有一颗痣……我点开配图。不是高清照片,只是一张模糊的现场抓拍。但足够了。 她,就是我画的那个人。姿势、衣服、玫瑰、痣……甚至指甲的裂痕,都一模一样。 我冲到电脑前,想查“画廊·暗室”,却发现u盘不见了。我翻遍房间,没有。我打开邮箱, 想联系林修, .onion收件人:林修标题:下一单内容:······发送时间:昨晚23:17分, 而我,正在画画。我盯着那封邮件,手指发抖。我没有发过这封邮件。 可发件地址……是那个暗网平台。我打电话给林修。响了五声,接通。“喂?元景? 你发什么神经?大半夜邮件吓我一跳!什么‘下一单’?你接私活了? ”“林修……那封邮件……是你什么时候收到的?”“昨晚啊。我还想说你是不是疯了, 画这些……喂,你没事吧?声音怪怪的。”“我……我可能……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上次你把自己关在画室三天,出来时满脸是血,还记得吗? ”我愣住。那次……我记得自己在画画,但之后的记忆是空白的。醒来时,画完成了, 而我的手指有划伤,像是被画笔划破的。 “林修……我最近……是不是经常……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他叹气:“你压力太大了。 明天我带你去检查,别再画那些死人了,行吗?”我挂了电话,站在窗前。雨还在下。 我忽然觉得,整座城市像一幅巨大的画布,而我,正被一支看不见的笔,一笔一笔, 画进某个巨大的、无法逃脱的构图里。电脑突然响起提示音。我回头。屏幕亮着。新的委托, 静静躺在桌面上:委托编号:002主题:站台之死内容:画一个老人在地铁站台边, 被推下轨道。他穿灰大衣,拎旧公文包。注意:他的鞋带是松的。 报酬:8**c截止:48小时提示:艺术,需要观众。而死亡,是最好的舞台。 我盯着那行字,忽然笑了。笑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像某种不属于我的声音。 我打开绘图软件。画布,白得刺眼。笔尖落下。第一笔,是鞋带。松开的, 像一条垂死的蛇······我画完了。老人躺在轨道上,灰大衣被地铁进站的风掀起一角, 公文包翻倒,文件如纸钱般散落。他的鞋带,松开,一端垂入轨道缝隙。他的眼睛睁着, 映出隧道深处那束越来越近的车灯。我画得比上一幅更细致。 甚至画出了他右手小指上那道旧伤疤——一道弯月形的疤,像被什么利器划过。 我从没见过这个人,可画它的时候,仿佛亲眼见过他二十年前在工地被钢筋划伤的瞬间。 画完时,是凌晨四点十七分。我导出文件,上传。系统提示:委托完成。报酬已发放。 审核通过。等待现实确认。“现实确认”?我盯着那四个字,寒意从脊椎爬上来。 我关了电脑,倒在床上,却睡不着。耳边全是地铁进站的轰鸣, 还有那种金属摩擦的尖锐声——像刹车,又像惨叫。我闭上眼,看见老人的手指在抽搐, 鞋带在风中飘,像一条黑色的舌头。我猛地坐起,发现左手小指隐隐作痛。我翻出手电筒, 照向手指——皮肤完好,没有伤疤。可痛感真实,像有刀在割。我开始怀疑,我不是在做梦, 而是在记忆。可这记忆,不属于我。三天后,新闻爆了。 【突发】宁海2号线地铁站发生坠轨事故,老人抢救无效身亡昨日下午5点23分, 一名68岁男性在城阳站台候车时突然跌落轨道,被进站列车碾压。 警方初步判断为意外滑倒,但现场目击者称“有人推了他”。我点开配图。照片模糊, 但足够了。灰大衣。旧公文包。鞋带松开,一端垂入轨道。右手小指,一道弯月形伤疤。 和我画的一模一样。我冲到电脑前,翻出那幅画,对比新闻截图——构图、角度、光影, 甚至连老人倒下的倾斜度都分毫不差。这不是巧合,这是复现。我颤抖着打开邮箱, 想再查那封发给林修的邮件,却发现它消失了。草稿箱、已发箱、垃圾箱,全都没有。 我开始翻手机相册,想找出任何能证明我“清醒”的证据。结果在相册深处, 翻到一张三天前的**——我坐在画室,背景是那幅“站台之死”的草图, 时间是晚上11:48。可我完全不记得拍过这张照片。更诡异的是,我脸上没有表情, 眼神空洞,嘴角却微微上扬,像在笑。而画板上,那老人的鞋带,是系紧的。 可我上传的最终版,是松开的。我改过画。但我……不记得。我打电话给林修。 “你看到新闻了吗?地铁那个老人……”“看到了,”他声音低沉,“挺惨的。 不过你说这个干嘛?”“林修,我……我又画了。”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你又接那种委托了?元景,我说过多少次——”“我不是接委托,”我打断他, “是它自己来的。画完之后,人就死了。和剧院那个女人一样。”“你疯了吧? ”他声音突然提高,“你是说,你画了谁,谁就死?你是预言家还是杀人犯?”“我不知道! ”我几乎吼出来,“但画里的细节,新闻都没报,可我全画出来了!他手指的疤, 鞋带的结法,连公文包里掉出来的文件标题我都画了——‘江南建筑结算清单’! 这他妈谁会知道?!”林修沉默了很久。“元景……你最近,有没有再梦游?”我愣住, 梦游!这个词像一把钥匙,捅进我记忆的锁孔。我想起那些空白的夜晚,醒来时画已完成, 手指有伤,地板上有脚印,通向门口……可门是锁着的。“我……可能……有过。”“听着, ”林修声音严肃,“我不管你是不是‘被选中’,也不管什么暗网委托。你现在必须停手。 别再画了,明天我带你去岚山医院,找心理科的曹医生,行吗?”我张了张嘴, 想说“来不及了”,可电话突然断了。我重拨,提示关机。我盯着手机, 忽然有种强烈的预感——林修有危险。就在这时,电脑自动开机。屏幕亮起, 还是那个界面:委托编号:003主题:坠落内容:画一个穿红雨衣的人, 在暴雨中从天台坠落。他手中握着一本未出版的漫画。注意:他左脚的鞋跟裂了。 报酬:12**c截止:36小时提示:下一个主角,是你最亲近的人。 我盯着“红雨衣”三个字,血液瞬间冻结。林修,他上班有时穿红雨衣!我冲到窗边, 担惊的望向编辑部大楼的方向。雨还在下,城市在灰暗中模糊成一片。我打开绘图软件, 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笔。我不敢画。可手指,自己动了。笔尖落下,画布上, 出现一双脚——左脚鞋跟裂开,雨水顺着裂缝渗入。然后是身体,红雨衣在风中翻飞。 然后是脸。我画得很慢,像在拖延死刑。它就在我脑子里,在那些我“不记得”的夜里, 一笔一笔,刻进了我的神经。我画完最后一笔——他手中的漫画封面, 正是我从未发布的《梦魇剧场》。上传。系统提示:终极测试启动。现实同步率:97%。 等待最终确认。我瘫在椅子上,泪水流下来。不是因为悲伤。是因为熟悉。这种感觉, 我有过。小时候,父亲酒后打我,我画了一幅他摔倒在地的画。第二天,他真的摔了, 腿骨折。母亲说那是巧合。可我知道,不是。我只是……忘了。直到现在。手机响了。 陌生号码。我接起。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冷静、克制, 带着警用对讲机般的电流杂音:“元景先生?我是李熙云,宁海地方警察厅重案组。 ”我喉咙发紧。“我看了你的画。”“什么画?”“剧院的女人, 地铁的老人……那些未公开的草图。我们在网络深层层级中找到了备份。”我心跳骤停。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是吗?”她顿了顿,“可你画的,比现场照片还详细。 包括那些——我们从未公布的细节。”我闭上眼。“你想干什么?”“我想见你。”她说, “为了林修。”我猛地睁眼:“林修怎么了?”“他昨晚在编辑部天台……坠楼了。 ”“穿红雨衣。”“手里握着一本漫画。”“左脚鞋跟裂了。”我握着手机, 像握着一块烧红的铁。电话那头,她轻声说:“你画的第三幅画……已经开始了。 ”3画师与刑警林修死了。我站在他家楼下,抬头望着那栋灰白色的编辑部大楼, 天台边缘的警戒线在风中飘荡,像一条褪色的红雨衣。雨还在下,和画里一样。我握着手机, 李熙云的声音还卡在耳膜里,像一根冰冷的针:“你画的第三幅画……已经开始了。 ”我没去现场。我不敢。我怕我站上去, 见画中的构图——林修倒下的角度、雨滴的轨迹、红雨衣被风掀起的弧度——全都分毫不差。 我怕我一看,就会笑出来。就像我在剧院那幅画完成时,笑得停不下来。我回到阁楼, 门锁没坏,可屋内像被翻过。电脑开着,浏览器历史被清空,u盘插槽有轻微刮痕。 有人来过。警察?还是“他们”?我翻出备份硬盘, 想找回那三幅画——可【梦魇剧场】文件夹消失了。所有原图、草稿、图层,全被删除, 连回收站都没有。但我知道它们还在。在我的脑子里。我闭上眼,那女人在剧院倒下, 老人在站台抽搐,林修在天台张开双臂——像一只不会飞的鸟。我睁开眼, 发现墙上不知何时多了几道划痕,用红笔画的,歪歪扭扭,拼成一个符号:那只闭着的眼睛。 和我在画上签的“签名”一模一样。两天后,李熙云来了。她没穿警服,一身黑色风衣, 短发利落,眼神像手术刀,一进来就扫视整个房间,停在墙上的符号上。“你画的?”她问。 “我不知道。”我说实话,“我醒来就有了。”她没笑,也没质疑。她从包里拿出平板, 点开几张图——是剧院命案的现场照片,放大到指甲裂痕、玫瑰枯萎的瓣数、女人耳后的痣。 “和你画的一模一样。”她说,“但我们从未公开这些细节。”“我说了,我不是凶手。 ”“我没说你是。”她盯着我,“但你在画发生之前,就画出了它们。这比凶手更可怕。 ”我苦笑:“你觉得我是预知者?”“我觉得你是共谋者。”她声音很轻,“不是主动的, 而是被动的。你被某种东西……引导着画。”我猛地抬头:“你知道‘画廊·暗室’? ”她眼神一动:“你说什么?”“一个暗网平台。”我嗓子发干,“它给我发委托,我画, 然后人就死了。”她沉默片刻,从平板调出一张截图——黑白监控画面, 时间是剧院命案当晚23:17,一个模糊人影走进清洁工的公寓楼。那人穿着灰大衣, 身形……像我。“这是你。”她说。“不可能!我那晚在家!”“可你电脑有上传记录。 ”她点开另一张图,“你上传那幅画的时间,是案发后两小时。而你画的, 比尸体被发现还早。”我脑子嗡地炸开。“你是说……我去了现场?然后……画了它? ”“或者,”她缓缓说,“你画了它,所以它必须发生。”我愣住。她的话像一把凿子, 撬开我记忆的裂缝。画先于现实。不是预言,不是巧合——是指令。我画下死亡, 现实就必须执行。她坐下,递给我一杯水。“我查了你。”她说,“美术学院毕业, 曾获校园漫画奖,题材是《七宗罪的现代演绎》。导师评价:‘才华横溢, 但心理状态不稳定。’”我冷笑:“所以我是疯子?”“我不是下判断。”她平静地说, “但你童年,接受过心理治疗。医生叫闵世勋。”我浑身一僵。那个名字,像一把锈刀, **我脑海最深的角落。“你怎么知道?”“因为闵世勋, ”她盯着我道:“是二十年前‘艺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我呼吸停滞。那个案子, 我听说过。七名受害者, 成经典名画姿势——《最后的晚餐》、《维纳斯的诞生》、《呐喊》……最后他在画室自焚, 留下一幅未完成的画:画中是一个少年,正颤抖着作画,而画布上,是一张脸。 “警方说他死了。”我声音发抖。“尸体严重烧毁,无法确认身份。”她说, “我们一直怀疑他没死。”“所以……你是说,他现在在操控我?”“我不知道。”她摇头, “但你在画的东西,和他当年的作案模式……太像了。 ”我忽然想起什么:“你说监控里的人像我……可我有不在场证明。那天我整晚都在画画。 ”“你确定?”她问,“你有没有……梦游过?”我沉默。 她拿出一份文件——我的医疗记录复印件。诊断:解离性身份障碍(did), 童年创伤诱发。“你十五岁那年,因‘夜间行为异常’住院两周。”她轻声说, “护士记录:你常在凌晨三点醒来,坐在病房地板上画画,画完后完全不记得。 ”我手抖得拿不住纸。那些空白的夜晚,那些莫名完成的画, 那些地板上的脚印……原来不是幻觉。是我,又不是我。是“画师”。她走后, 我翻出旧相册。在最底层,找到一张泛黄的照片——我七八岁,坐在画架前,手里握着炭笔, 眼神空洞。身后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手搭在我肩上,微笑。闵世勋。照片背面, 一行小字:“完美的画布,需要血来唤醒。”——m.s.h.我盯着那行字, 忽然听见耳边响起一个声音,低沉、温柔,像催眠:“画下去,远景。真实, 才是艺术的最高形式。”我猛地抬头。镜子里,我站在画板前,手握画笔, 正在画第四幅画——一个女人站在办公室窗前,窗外飘雪,桌上放着病历和一支沾血的铅笔。 她穿着风衣,短发,眼神锐利。是李熙云。我惊恐地扔掉笔,可画已近完成。右下角, 那只闭着的眼睛,静静注视着我。手机震动。 一条匿名短信:委托编号:004主题:刑警之罪内容:画她跪在燃烧的画稿前, 手中握着你的病历。标题:《画中罪》。报酬:∞提示:终章,由你执笔。我抬头看向镜子。 镜中的我,笑了。而我,没有笑。4记忆残片我烧了那幅画。不是用火, 是格式化硬盘、砸碎手绘板、撕碎所有草稿,然后把碎片泡进漂白剂, 看着墨线在液体里扭曲、消散,像血溶于水。我以为这样就能结束。可第二天醒来, 画又回来了。不是在电脑里,是在墙上。用红笔,一笔一划, 复刻了整幅《刑警之罪》——李熙云跪在火中,手中握着我的病历,窗外雪落无声。 连她风衣褶皱的走向都分毫不差。而我的右手,沾满了红墨,指甲缝里嵌着笔尖的碎屑。 我开始害怕镜子。因为每次照镜,我都不能确定——里面的是我,还是“他”。 那个从我骨头里长出来的“画师”。李熙云再次登门时,我几乎不敢开门。她站在门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