柑之如饴的小说女扮男装被活活饿死后我重生了佚名全文在线阅读
我们村有吃绝户的习惯。我爸便让我女扮男装了十八年。不想我爸得了重病, 村民们张罗把人送了诊所,意外得知了我是女儿身这一事实。 于是他们在我爸的丧礼上连吃了一个月的宴席,没给我家留下一粒米。我也因此被活活饿死。 再睁开眼,回到了我十八岁那年。01我死在十八岁的冬天,死于一场长达一个月的盛宴。 胃里空得像被野火烧过的荒原,最后一点力气被饥饿抽干时,我正蜷缩在草堆里, 像一只被遗弃的野狗。屋外,是我们家院子,喧闹声、划拳声、碗筷碰撞的脆响, 还有炖肉的香气,像一把把淬了毒的钩子,一遍遍凌迟我早已麻木的神经。 他们在我家的院子里,吃着我家的粮食,杀了我家的猪,摆了一场流水席,庆祝我家, 绝户了。而我,沈家的“独子”沈青禾,是这场绝户席上,唯一的祭品。 冰冷的黑暗将我吞噬殆尽,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我只有一个念头——若有来生, 我定要将这群恶鬼,一个个亲手撕碎,让他们把吃下去的,连着血肉,都给我吐出来!猛地, 一阵剧痛从胸口炸开,我像溺水的人挣扎出水面,狠狠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 不是想象中阴曹地府的硫磺味,而是我们家那间土坯房里, 特有的、混杂着陈旧木头和草药的气息。我僵硬地转动眼珠。低矮的房梁,糊着报纸的墙壁, 还有身边那张破旧的木床。床上,躺着一个瘦削的男人, 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鸣,剧烈的咳嗽让他整个人都蜷缩起来。是爹。我的眼泪, 毫无征兆地砸了下来。这不是地府,是人间。是我十八岁那年,一切悲剧开始的前夜。 记忆如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我。我们村叫沈家庄,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叫“吃绝户”。 谁家要是没了男丁,断了香火,那这家的一切,就成了全村的。从田地房产到一粒米一根针, 都会被村民们以“帮忙办后事”的名义,理直气壮地瓜分殆尽。我爹沈大山为了保住我, 保住这个家,撒了一个弥天大谎。从我记事起,我就被当成男孩养。束胸,短发, 学着男人的嗓音和走路姿势。我的名字,“青禾”,听起来也男女皆宜。十八年来, 我活得像个影子,不敢大声笑,不敢和女孩子们凑在一起,夏天再热也不敢脱下外衣。 爹总说:“禾儿,再忍忍,等爹给你攒够了钱,就送你出去,到时候你就自由了。 ”可他没等到那一天。前世,就是在这个夜晚,爹的病情急转直下。 村里“热心”的王婶和李麻子带头,不由分说地将爹抬去了镇上的诊所。也正是在那里, 医生在检查时,无意中说破了我的女儿身。“老沈家这是造的什么孽,养了十八年的儿子, 竟然是个女娃!”这个消息像插了翅膀,瞬间飞遍了整个沈家庄。 爹在诊所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而我,则被村民们贪婪、兴奋、又带着一丝鄙夷的目光, 彻底淹没。他们看着我,就像看着一块案板上没有主人的肥肉。 “这一次……”我死死攥住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尖锐的疼痛让我无比清醒,“这一次, 我要让你们所有人,血债血偿!”“咳……咳咳……”床上的爹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他艰难地睁开眼,浑浊的目光找到我, “禾儿……爹是不是……不行了……”我猛地扑到床边,握住他枯瘦如柴的手。那双手, 曾经为我撑起一片天,如今却连一丝力气都没有了。“爹!”我的声音沙哑, 带着死而复生的颤抖,“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可我知道, 爹的病已经拖了太久,早已病入膏肓。前世的我无能为力,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那些豺狼以“治病”为名,抬出家门,敲响了我们父女俩的丧钟。 这一世,我依然无法逆转他的生死。但,我可以改变我们的死法。我看着爹, 一字一句地问:“爹,你老实告诉我,咱们家……到底还有多少家底?”我要活下去, 还要带着我爹的份,堂堂正正地活下去。而那些吃我们血肉的畜生,我要让他们连本带利地, 全都给我吐出来!02天刚蒙蒙亮,院门就被“砰砰”敲响。“青禾!开门!你爹怎么样了? ”是王婶那标志性的大嗓门,热情得像是淬了蜜的刀子。我深吸一口气, 压下眼中翻涌的恨意,换上一副焦急又六神无主的神情,跑去开了门。门外, 站着一圈“关心”我们家的村民。为首的正是王婶和李麻子。王婶长得人高马大, 一脸热络的横肉;李麻子则是个瘦猴,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转,总是在算计着什么。“哎哟, 青禾啊,看你这脸色,一晚上没睡吧?”王婶挤进来,不由分说地往里屋走,“你爹呢? 可不能再拖了,得赶紧送镇上诊所去!”“就是!”李麻子搓着手, 眼神却已经在我家院子里那几只肥硕的母鸡身上打转,“人命关天的大事,耽误不得! 大家伙都来帮忙了!”他们身后,村民们七嘴八舌地附和着, 一个个脸上都挂着“为你好”的焦急表情,可那眼神里的贪婪和幸灾乐祸, 却像野草一样疯长,怎么也藏不住。前世的我,就是被他们这副假惺惺的嘴脸骗了, 以为他们是真心帮忙,还对他们感恩戴德。何其可笑!“不行!”我张开双臂,拦在屋门口, 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我爹……我爹他说不想去诊所,他怕花钱……”“嘿!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王婶立刻拉下脸,一把将我推开,力气大得让我一个踉跄, “钱重要还是命重要?你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担待得起吗?你这是不孝! ”“不孝”这顶大帽子扣下来,周围的村民立刻对我指指点点。“就是, 沈大山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儿子,死脑筋!”“咱们这都是好心,怕老沈没了,他倒好, 拦着不让救。”我被王婶推得撞在门框上,肩膀生疼,心里却是一片冰冷的清明。来了, 和前世一模一样的场景。他们不是怕爹死,是怕爹死得不够快,死得不够“明白”。 只有把爹送到诊所,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个女娃,他们“吃绝户”才能吃得名正言顺, 吃得理直气壮。我眼睁睁地看着几个壮劳力冲进屋, 将病榻上虚弱不堪的爹抬到早就准备好的门板上。爹想挣扎,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只能用绝望的眼神看着我。我冲上去,死死扒住门板,哭喊着:“放开我爹!求求你们了! ”李麻子上前,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青禾啊,别犯浑。我们这可是在救你爹的命。 等到了诊所,你还得谢谢我们呢!”说完,他轻而易举地掰开我的手指,将我甩到一边。 一群人簇拥着门板,浩浩荡荡地向村口走去。我就像一个被抛弃的垃圾,狼狈地趴在地上, 听着他们的脚步声远去。我没有再追。因为我知道,追上去也没用,只会白白浪费力气。 我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神却已经冷得像数九寒冬的冰。 我转身走进空荡荡的屋子,来到爹的床前。床头的枕头下,露出了一个小小的布包。我打开, 里面是几十张被摩挲得发亮的毛票和几张大团结,这是爹省吃俭用,准备给我的钱。前世, 这笔钱也被王婶以“给你爹交医药费”为由,不由分说地搜走了。我将钱揣进怀里, 然后开始在屋里翻找。很快,我在灶台下一个松动的砖块后面,找到了一个油纸包。 打开一看,里面是两根小黄鱼和几块袁大头。这是我娘留下的,也是我们家最后的底牌。 我将这些东西贴身藏好,然后找出一件爹最厚实的旧棉袄,快步走出了家门。我没有去诊所。 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女儿身暴露,爹在惊怒和绝望中咽气,而我, 将成为全村人眼中的猎物。这一次,当他们以为我是待宰的羔羊时,我要让他们知道, 重生归来的我,是一匹来自地狱的饿狼。而他们,才是我真正的猎物。我来到村西头, 找到了住在牛棚里的张五爷。张五爷是个孤寡老人,以前和我爹关系不错,因为成分问题, 一直被村里人排挤。我将爹的旧棉袄和几张毛票塞给他,只说了一句话。“五爷,帮我个忙, 盯着李麻子家,他晚上有什么动静,明天一早告诉我。”张五爷浑浊的眼睛看了我许久, 最终默默点了点头。做完这一切,我才朝着镇诊所的方向走去。脚步不快,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仇人的心口上。当我赶到诊所时,门外已经围了一圈人。果然, 我最担心的,也是我最期待的事情,发生了。“哎哟喂,真是天下奇闻! 老沈家养了十八年的,竟然是个带把的丫头片子!”一个婆娘尖着嗓子喊道, 脸上满是看好戏的兴奋。“可不是嘛!装了十八年男人,也不嫌晦气! ”“这下老沈家可是绝后喽!”李麻子的声音格外响亮,带着毫不掩饰的狂喜。我拨开人群, 走了进去。诊所里,爹躺在病床上,眼睛瞪得大大的,胸口已经没了起伏。他的脸上, 还残留着死前的震惊和不甘。王婶正假惺惺地拿着一块布,在他脸上擦拭, 嘴里还念叨着:“老沈啊,你安心地走吧!你家青禾……哦不,你家丫头, 我们大家伙会帮你照顾的!”她看到我,立刻换上一副悲痛的表情:“青禾,你来晚了, 你爹……他走了!”周围的村民们,也纷纷向我投来“同情”的目光。只是那同情的背后, 是贪婪的火焰在熊熊燃烧。他们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那眼神, 就像屠夫在估算一头猪能出多少斤肉。我没有哭,也没有闹。我只是静静地走到爹的床边, 看着他死不瞑目的脸,然后缓缓地跪了下去。“爹,你放心。”我在心里默念, “他们的‘照顾’,我会加倍奉还的。这一次,我们家的东西,他们谁也拿不走。吃了我的, 我要他们拿命来偿!”03爹的尸身被抬回了家。沈家庄瞬间就“热闹”了起来。 村里最有威望的族老,也是最抠门的赵老抠,第一时间就站了出来,捶着胸口, 一脸沉痛地宣布:“大山是我们沈家庄的人,他走了,我们不能让他走得冷冷清清! 他的丧事,我们全村包了!”“对!包了!”李麻子立刻跳出来附和, 眼睛已经瞟向了我家那两头养得膘肥体壮的肥猪。王婶则一把揽住我的肩膀, 用她那粗糙的手拍着我的背,力气大得像是要拍碎我的骨头。“青禾丫头,别怕! 有叔伯婶娘们在,亏待不了你!你爹的丧事,咱们一定得办得风风光光!”风光?前世, 他们确实办得“风光”。流水席从爹下葬那天开始,一直吃了整整一个月。 我家积攒了十多年的粮食被吃光了,两头猪、几十只鸡鸭全被杀了。到最后, 连咸菜缸都刮得干干净净。他们把“风光”留给了自己油光锃亮的嘴, 把一副被掏空的、家徒四壁的空壳子,留给了我。我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 看起来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悲伤得说不出话。我知道, 我现在越是“柔弱可欺”,他们就越是得意忘形,越会暴露他们最丑陋的本性。 “叔……赵爷爷,王婶……我……我一个女娃子,什么都不懂……”我抬起头,眼睛红肿, 声音带着哭腔,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一个孤苦无依的少女的无助,“爹走了, 这个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的身后事,就……就全拜托给各位叔伯婶娘了。 ”我这番话,正中他们下怀。赵老抠满意地点点头,捋着他那几根山羊胡, 摆出一副大家长的派头:“好孩子,懂事!放心,有我们在,保证让你爹走得体面!这席面, 绝对不能差了,不然显得咱们沈家庄没情义。我看,你家那两头猪,就先杀一头待客吧! ”“对对对!”王婶立刻接话,“还有那些鸡,也得抓几只。办丧事嘛,花销大, 你爹辛辛苦苦攒下这点家底,就该用在这种地方,人死为大嘛!”他们三言两语, 就将我家产的用途安排得明明白白。我顺从地点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心里却在冷笑。吃吧,尽情地吃吧。你们现在吃下去的每一口,将来, 都得用更痛苦的方式给我吐出来。 趁着他们忙着商量如何瓜分我家产、如何把丧事办得更“热闹”的时候, 我悄悄退到爹的灵前。爹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只是睡着了。我跪在蒲团上, 重重地磕了三个头。“爹,对不起。”我在心里说,“这一世,我不能让你清清静静地走。 我要利用你的死,为你,也为我自己,讨回一个公道。”前世的我,只知道哭,只知道恳求, 结果换来的是他们的嘲笑和更加变本加厉的掠夺。这一世,我要让他们知道,眼泪, 是最没用的东西。夜深了,院子里依旧人声鼎沸。几个男人已经把猪捆了起来,磨刀霍霍。 女人们则在厨房里进进出出,像是在自己家一样,熟门熟路地翻找着米面油盐。我守在灵前, 看似悲痛欲绝,实际上却在冷静地观察着每一个人。谁在撺掇着多杀一只鸡, 谁顺手把我家的一捆干蘑菇藏进了自己怀里, 谁又在议论着我家那几亩水田该怎么分……我都一一记在心里。半夜,我借口去茅房, 偷偷溜出了院子。我没有走远,而是绕到了村后的山脚下。在那里, 我见到了一个焦急等待的身影。是远房表舅,林建国。我娘是外村嫁过来的, 家里人早就断了联系。只有这个表舅,前世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曾托人给我送来两个窝头。 虽然最后还是被李麻子的婆娘抢走了,但这份恩情,我一直记着。重生回来后, 我第一时间就托去镇上赶集的邻村二牛,给他捎了口信,说我爹病危,让他务必来一趟。 “青禾?你怎么……他们说的是真的?你真是个女娃?”林建国看到我,一脸震惊。“舅, 先别说这个。”我拉着他走到更隐蔽的树林里,将村里发生的一切,以及“吃绝户”的陋习, 飞快地告诉了他。当然,我隐去了重生的事,只说这是我爹临终前预料到的, 是他教我这么做的。林建国是个读过几年书的,在镇上的砖窑厂当个小组长, 比村里人有见识。他听完我的话,气得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欺人太甚! 这群天杀的畜生!”“舅,光生气没用。”我的声音异常平静,“我需要你帮我。第一, 我这里有我娘留下的一些东西,你帮我带出去保管好。第二,我想请你帮我写一封信。 ”我将藏在怀里的油纸包交给他,里面是小黄鱼和袁大头。“写什么信?”“举报信。 ”我看着村子方向那片喧闹的灯火,眼中寒光一闪,“就告沈家庄大搞封建迷信,铺张浪费, 借办丧事为名,公然侵占孤女财产!”林建国愣住了,他没想到, 我这个看起来柔弱可欺的外甥女,竟然有如此狠厉的心思。“青禾,你……”“舅, 我爹死了,我现在无依无靠。如果我不狠,等待我的,就是被他们活活吞掉。”我抬起头, 迎上他的目光,“我不想死,我想活着。”那目光里的决绝和仇恨,让林建国心头一震。 他不再犹豫,重重地点了点头。“好!舅帮你!”我们商量好细节,他连夜就带着东西和信, 离开了村子。我回到家时,院子里的第一锅猪肉已经炖上了, 香气霸道地钻进每一个人的鼻孔,也钻进了我的。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前世, 就是这个味道,伴随了我生命中最后、最饥饿的一个月。王婶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肉, 递到我面前,假惺惺地说:“青禾丫头,吃点吧,人是铁饭是钢。”我看着碗里肥腻的肉, 摇了摇头,声音沙哑:“不……我吃不下……”我是真的吃不下。因为我知道, 这碗里炖着的,是我家的血,我的肉。04爹的丧事, 办成了沈家庄几十年来最盛大的一场“喜宴”。出殡那天,全村的男女老少几乎都来了。 他们不是来吊唁的,是来吃饭的。一张张桌子从我家院里摆到院外,坐得满满当当。 赵老抠站在院子中央,红光满面,声音洪亮地指挥着一切,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我穿着粗麻的孝衣,跪在灵前,面无表情地看着这荒诞的一幕。他们吃着我家的肉, 喝着我家的酒,嘴里说着“沈大山是个好人,可惜了”的漂亮话,眼神里却全是贪婪的满足。 下葬之后,宴席并没有停止。按照赵老抠的说法:“大山走了,青禾丫头一个人孤苦伶仃, 咱们做邻居的,得多陪陪她,免得她想不开。”于是,他们就以“陪伴”为名,一天三顿, 拖家带口,准时到我家报到。我家就像一个被捅开的蜂巢,他们是闻到甜味的蜂群, 疯狂地涌进来,掠夺着一切。第一天,猪肉吃完了。第二天,鸡鸭杀光了。第三天, 缸里的白面见底了。……一个星期后,我家除了四面土墙,几乎被搬空了。李麻子剔着牙, 拍着滚圆的肚皮,对我大咧咧地喊:“青禾,再去切盘腊肉来!你家这腊肉腌得不错, 比我家的香!”他婆娘则在厨房里翻箱倒柜,嘴里还骂骂咧咧:“这死老沈, 也太会藏东西了,一滴香油都找不着了!”我默默地走进储藏室, 从最后一块腊肉上切下一盘,端了出去。路过一个村民身边时, 我听到他对自己的小儿子说:“多吃点!这可是沈家最后一顿了,以后想吃都没喽! ”那孩子嘴里塞满了肉,含糊不清地问:“爹,我们为什么能天天吃肉啊? ”“因为他家绝户了!绝户饭,不吃白不吃,记住了吗?”我的手猛地一抖, 盘子差点掉在地上。我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口腔里弥漫开一股血腥味, 才勉强控制住自己没有当场爆发。我被他们当成佣人一样使唤,洗菜、烧火、端盘子、洗碗。 稍有怠慢,王婶的骂声就会响起。“死丫头片子,磨蹭什么呢!没看到客人都等着吗? 没良心的东西,我们白吃白喝是为了谁?还不是怕你一个人在家害怕!”我低着头, 一声不吭地干着活,将所有的屈辱和仇恨,都咽进肚子里,然后在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 用一截烧黑的木炭,在我偷偷藏起来的一个小本子上,记下新的一笔。“三月初七,晴。 李麻子一家五口,吃三顿,拿走腊肉半块。王婶,拿走鸡蛋十个。赵老抠……”这个本子, 是我为他们准备的催命簿。每一笔,都是他们欠我的血债。夜里,所有人都酒足饭饱地离去, 留下一片狼藉。我一个人默默地收拾着残局,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我自己的呼吸声。 我走进米缸,用手抄了一下,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米糠。我饿得头晕眼花, 胃里像有无数只手在抓挠。我只能拼命地喝水,来缓解那锥心刺骨的饥饿感。 就在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后门被轻轻敲响了。是表舅林建国。他看到我憔悴的样子, 眼圈一下子就红了。“青禾,苦了你了。”他从怀里掏出几个还热乎的杂粮馒头, 塞到我手里。我再也忍不住,抓起馒头就往嘴里塞,吃得又快又急,差点噎住。 这是我半个多月以来,吃到的第一口像样的食物。“舅,信……送出去了吗? ”我咽下嘴里的馒头,急切地问。“送出去了。”林建国脸色凝重地点点头, “我托了砖窑厂的书记,亲自交到公社主任手里的。算算时间,这两天就该有动静了。 ”他看着这被搜刮一空的家,气愤地说:“这群人简直无法无天了!青禾,要不你跟我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