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一林的小说午夜三点,他臂弯里的女孩在滴水李嘉斌李翔王澳东全文在线阅读
午夜三点。声控灯在李嘉斌沉重的脚步声里忽明忽灭,像垂死者最后的喘息。 他臂弯里架着的女孩软得像一摊泥,头无力地垂着,喉咙里挤出几声含混不清的呜咽。 昏黄的光线掠过他嘴角,那里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几乎刻进骨子里的轻蔑得意。 钥匙**锁孔,转动。门开处,一股浓烈的烟味扑面而来,几乎凝成实质。客厅里烟雾缭绕, 李翔缩在沙发里,脸被游戏屏幕的光映得有些浮肿变形,手指在键盘上噼啪作响, 激烈的厮杀音效填满了空间。“哟,李少,又开张了?”李翔头都没抬, 语气里带着一种熟稔到近乎麻木的调侃。“滚边儿去!”李嘉斌不耐烦地低吼,架着女孩, 像拖着一袋沉重的货物,径直撞向自己的卧室门。砰!一声闷响,门关死了。 客厅里只剩下游戏的喧嚣,以及……那扇紧闭的门板后, 隐约渗出的、断断续续的、被什么东西捂住的啜泣。李翔的手指顿了一下, 随即烦躁地把耳机音量猛地拧到最大。噪音瞬间淹没了一切。不是第一次了。李嘉斌, 他名义上的室友,实际上的房东加金主——有钱,有副好皮囊, 却藏着一条见不得光的毒蛇芯子。这家伙像在夜场里精准捕猎的鬣狗, 用酒精、用那些下三滥的药粉,瓦解掉女孩们的清醒,再用手机记录下她们最不堪的瞬间, 最后像丢弃用过的纸巾一样把她们“清理”出去。李翔住在这里,代价就是闭嘴, 当个瞎子聋子,偶尔当当司机。他总对自己说,管好自己就行,别惹麻烦。 可每次听到门缝里那种压抑的动静,心里就像塞满了浸了水的烂棉花,沉甸甸,堵得慌。 那怪事,来得毫无预兆,在一个同样弥漫着廉价香水味的深夜之后。 李嘉斌照例一身酒气地晃荡回来,这次带回来的猎物,看着年纪很小, 脸上还带着点未脱的稚气。他草草冲了个澡,浴室里水汽蒸腾,镜子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雾。 热水冲刷着身体,却冲不散一丝莫名的烦躁。他关上水龙头,浴室瞬间安静下来, 只有水珠滴落的嘀嗒声。他顺手抹开镜面的一小块——动作猛地僵住了。镜面深处, 模糊的水汽后面,一张脸一闪而过!惨白得像泡烂的纸,湿漉漉的长发紧贴着面颊, 最骇人的是那双眼睛,黑洞洞的,没有焦点,却死死地、穿透水雾,钉在他脸上!“操! ”李嘉斌心脏像被一只冰手狠狠攥住,瞬间透体冰凉,酒意全化作冷汗冒了出来。 他猛地回头,浴室里空空荡荡,只有水汽缭绕。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喘息和水滴声在回应。 “妈的……眼花了……”他低声咒骂,甩甩头,想把那过分清晰的惨白面孔甩出去, 可一股寒气却像活物一样,顺着脊椎骨爬上来,盘踞不去。**冷, 比刚关掉热水时那瞬间的凉意要刺骨百倍。那晚的“收获”出奇地不顺。 那女孩不知是药效不够还是怎么回事,反抗得异常激烈,远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迷糊。 李嘉斌莫名地暴躁起来,动作失了分寸,带着一种连自己都不明白的、近乎毁灭的戾气。 事后,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和巨大的空虚感席卷了他,仿佛全身的骨头都被抽走了。 他瘫倒在床上,沉得像块石头。不知睡了多久……一种冰冷、滑腻、带着黏稠水汽的触感, 像初春融化的冰水,悄无声息地缠上了他的脚踝, 然后缓慢地、不容抗拒地向上蔓延……小腿……膝盖……像无数冰冷的水草, 湿漉漉地缠绕、收紧!李嘉斌一个激灵,从混沌中惊醒!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 几乎要破膛而出!黑暗中,他清晰地感觉到,一个湿漉漉、沉甸甸的东西,紧贴着他的腿, 压在他身上!冰凉的长发垂落下来,发梢几乎扫到他的脸颊! 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混杂着铁锈腥味和河底淤泥腐朽气息的恶臭,直冲他的鼻孔!“啊——! !!”魂飞魄散!他怪叫着,像被烙铁烫到一样弹坐起来,疯了似的掀开被子, 连滚带爬地扑向开关,把所有灯都拍亮!强光刺眼,床上空空如也, 只有被他踹得乱七八糟的床单和汗湿的睡衣。然而……那股令人作呕的湿腥腐臭, 却像跗骨之蛆,固执地弥漫在房间里每一个角落,浓得呛人。仿佛那个看不见的东西, 依旧沉沉地压在他床上,紧贴着他,冰冷的呼吸喷在他的后颈。李嘉斌彻底垮了。速度之快, 肉眼可见。精心打理的头发变得油腻打绺,眼窝深陷,颧骨像两把刀一样突兀地支棱着, 脸色是一种死气沉沉的青灰。走路虚浮,脚下像踩着棉花。更要命的是那股无处不在的阴冷, 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似的,缠着他,不分昼夜,渗进骨头缝里。他开始变得神经兮兮, 不敢靠近水边,连看到反光的镜面都会惊跳一下。夜里,必须灯火通明才能勉强合眼, 即使如此,也常常在梦中被那湿冷的缠绕感和近在咫尺的窒息感惊醒, 耳边还伴随着一声声若有似无、幽怨到极点的叹息。李翔实在看不下去了。 他注意到李嘉斌总是神经质地、反复地搓揉自己的后颈,那里似乎永远湿漉漉、冰凉一片。 “嘉斌,你……还好吧?”一次早餐,李翔小心翼翼地问。李嘉斌眼里的血丝多得吓人, 捏着勺子的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好?!你看我他妈像好的样子吗?!”李嘉斌猛地抬头, 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全是癫狂的恐惧,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有东西!一直跟着我! 缠着我!你没闻到吗?!那股味儿!臭死了!”他近乎病态地翕动着鼻翼,表情扭曲狰狞。 李翔沉默了。他确实没闻到什么特殊的臭味, 但李嘉斌身上那股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活人身上不该有的腐朽衰败气息, 还有那双眼睛里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恐惧,是实实在在的。 一股寒意第一次如此真切地爬上李翔的脊背。李嘉斌烦躁地猛地站起来, 动作幅度大得带倒了椅子。一张小小的、边缘被水浸得发皱发白的照片,从他裤袋里滑落, 轻飘飘地掉在地上。李翔下意识地弯腰捡起。照片上是个年轻女孩,站在公园的湖边, 笑容干净得像初春的阳光,眼睛弯弯的,清澈明亮。很漂亮,充满了朝气。李翔看着, 心里咯噔一下,这女孩……总觉得有点眼熟,在哪见过?一时又想不起。“给我! ”李嘉斌像被毒蛇咬了一口,猛地扑过来一把夺回照片,眼神慌乱中透着凶狠, 迅速将照片揉成一团,死死塞进口袋最深处,仿佛那是块烧红的烙铁,是极度不祥的诅咒。 李翔的心沉了下去。照片上的女孩是谁?李嘉斌那反应……太不对劲了! 那背景的湖水……他猛地想起来了!就在上个月, 本地新闻确实报道过一起年轻女孩在城郊废弃公园月牙湖意外溺亡的事件。报道语焉不详, 只说是怀疑酒后失足。照片上那张明媚的笑脸, 和寻人启事上那张苍白模糊的照片……李翔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李嘉斌的情况急转直下。幻听开始出现,总有个幽幽的女声在他耳边低语,听不清内容, 却像无数根针扎进脑子里,让他烦躁欲狂。洗澡时, 莲蓬头流出的水常常夹杂着一缕缕黑红粘稠的絮状物,散发着浓重的血腥气,可水一关, 那东西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彻底不敢睡了,整夜整夜地枯坐在客厅最亮的吊灯下, 双眼呆滞,瞳孔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恐惧,像两个被掏空的深洞。 “不行了……真的撑不住了……”李嘉斌蜷缩在客厅沙发角落,裹着厚厚的毯子, 牙齿还在咯咯作响,眼神涣散,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来了……又来了……就在上面……看着我……滴着水……”看着他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再想想那张照片和那则语焉不详的新闻,李翔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翻出手机, 找到一个几乎从未联系过的号码——王澳东。这小子是他高中同学, 家里祖传搞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开了个不起眼的佛具风水店,贴符卖香烛, 以前总觉得他是混饭吃的。电话接通了,李翔避开李嘉斌,压着嗓子, 语速飞快地把情况倒了一遍,尤其提到了那张湖边女孩的照片和最近的溺亡新闻。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王澳东的声音传过来,带着一种李翔从未听过的凝重:“地址发我。 准备白米,糯米也行,越多越好,再弄点粗盐。把你那室友摁在客厅中间坐着,别让他乱动。 我马上到。”王澳东来得比预想中快得多。他个子不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