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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人丁凋零，长久无婴儿降生。宫中谣传是巫蛊诅咒。 多年不曾有孕的继后妹妹终于被诊出有喜。却被太医告知胎像不稳，有落胎风险。 听说佛骨可安胎，他们便想起了被送来寺庙、天生佛骨的我。 妹妹倚着皇帝夫君为难道：“姐姐一直怨恨我抢了她的夫君，也许会不肯帮忙！ ”夫君段明渊摸着她的肚子安抚。“她凭什么不肯，是她先用巫蛊害你，
如今取她一根骨头是让她赎罪！”说完便带着太医直奔宁安寺，要生取我的佛骨。 宋父找来了最壮实的家丁，扬言要是我不配合，就打断我的手脚。在他眼中，我野蛮粗鄙， 心思恶毒，一直不如妹妹乖巧善良。可他们都不知，我已经死了五年了。 众人来到寺庙一个瘦骨嶙峋的小沙弥诵着佛经，守着我的牌位：“施主来迟了， 佛母早已化为尘土！”1段明渊面色阴沉，怎会相信一个小孩的话？ 他只以为我我是心虚逃避，不敢见他。便一把抓过小沙弥，掐住他的脖子， 厉声喝问；“宋檀音躲去了哪里，快叫她出来。”“让你一个小和尚在这里糊弄我， 真是好大的胆子！”小和尚被掐得脸色发青，双脚悬在空中拼命挣扎。 “我没有骗你……佛母早就死了！”见小沙弥不肯说实话，他将小沙弥往地上一扔， 冷声吩咐：“给我找，就算是掘地三尺，也得给我把宋檀音找出来。”身后的侍卫得了命令， 满院子到处翻找。连杂草丛都没放过，用刀一一探过。可是整个小院破败不堪， 根本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哪里会有**的地方？ 他们一边找一边埋怨：“废后肯定是心虚躲起来了！”“这些年她的诅咒害了皇上多少子嗣， 皇上还对她如此宽容，这要换做是我，早就将她碎尸万段了！”“如此不知好歹， 莫说是取她一根骨头，也算是要她偿命也是应该的！”我爹在段明渊身后冷嗤一声。 “这个孽畜一向机警，大概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找地方躲起来了！ ”“皇上不如再问问这个小沙弥，他肯定知道些什么！”小沙弥捂着刚刚磕破的额角， 鲜红的血流过他枯瘦的脸颊，眼里是七八岁的孩子少有的淡漠。“就算你们问我， 我也只有这一句，佛母她早就死了！”段明渊眼中的狠厉一闪而过。“给我打， 一个小和尚居然敢骗我？”“你的师父没有教过你出家人不打诳语吗？ 那我就替你师父教训你。”侍卫听命上前，抓着小沙弥就狠狠扇起了耳光。 小沙弥毕竟年纪小，皮肉嫩，没过两下脸颊已经高高肿起。嘴角也开始流出鲜血。 但他仍然咬着牙，一声不吭。妹妹宋莲香上前，不忍心的劝道：“皇上，不如先放过他吧， 还是个小孩子，就算是为我们的孩儿积福。”段明渊目光柔和下来，握着她的手拍了拍。 “莲儿你总是这么善良。”“就算我放过了他，但是他包庇宋檀音，依然是要受罚的。 ”“来人，将这个满口谎言的小沙弥手指剁下来。”“让他知道，说谎的代价。 ”小沙弥这下才有点慌，他挣扎着对段明渊高喊：“我没有说谎，你们为什么就是不信我？ ”“佛母早就死了，不信你自己去看！”“她的尸体就埋在后院的小山坡上， 你们自己去看啊！”可惜没有人相信他说的话。就算小沙弥喊得声嘶力竭， 侍卫还是剁了他一根手指。一截血淋淋的断指扔在了小沙弥的面前。十指连心， 他脸上血色尽褪，满是痛苦的眼泪。小沙弥用完好的手握住脖子上挂着的一个小香囊，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娘，好疼啊！”“娘，对不起，答应你的事情我没有做到， 我保护不了自己！”段明渊神色一凛，他将小沙弥一把提起来，冷声道。“你刚刚叫她什么？ ”2小沙弥这才慌张回神。他想起了我曾经跟他说过的话。“以后在别人面前不可以叫娘亲， 要记得叫佛母。”“否则我们两都会有杀身之祸。”对着段明渊的质问，他慌忙改口。 “我叫的一直是佛母，没有别的。”段明渊半信半疑， 将小沙弥握在手里的小香囊一把抢了过来。“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小沙弥脸色大变， 扑过来就准备抢回小香囊。那是我唯一留给他的东西，是他的珍宝。“你把它还给我， 那是佛母留给我的。”却被段明渊一脚踢开。这一脚踢得不轻， 小沙弥直接趴在地上吐了口血，半天爬不起来。段明渊从香囊里掏出了一缕黑发， 还有一张用血写的符纸。那纸上的字迹他很熟悉，因为曾经我也为他写过这样的平安符。 当初他还只是征战沙场的大将军，每次出征，我都要为他送上我自己亲手写的平安符。 那是我从宁安寺的大师那里学来的。大师说用心头血写成的平安符灵验非常， 是用自己的灵魂庇佑想要保护的人。段明渊，他曾经是我最重要的人， 是我愿意用灵魂保佑的人。如今，这张符挂在了小沙弥的脖子上。只因他是我最重要的孩子。 一见到这张符纸，段明渊脸色蓦得阴沉下来。他抓起小沙弥，狠狠捏住他的脖子。“说， 你到底是宋檀音什么人？”“要是不说，我就让你死在这儿。 ”小沙弥死命拍打着段明渊的手，他脸色青紫，眼看就喘不过气。情急之下， 他狠狠一口咬在了段明渊的手上。段明渊吃痛，将小沙弥甩到了地上。 他身后的侍卫见段明渊受伤，气愤地一剑就刺中了小沙弥的肚子。小沙弥一口血喷了出来， 尽数吐到了那个落在地上的香囊上面。因为死前怨念太深，加上还有牵挂和心愿未了， 我一直挣扎着不肯轮回，留着一抹残魂附在那平安符上。 如今小沙弥的一口血居然直接直接将我唤醒。等我凝成人形，发现周遭没有人看得见我。 而我最爱的孩子，肚子上一个血窟窿，倒在地上只剩一口气。我疯了般扑过去， 小沙弥似乎感觉到我的到来。他迷迷糊糊的呢喃：“娘，是你来接无儿了吗？ ”我想用手堵住那个血窟窿，却发现自己的手从小沙弥的身上穿了过去。 我转身跪在段明渊身边，不住的给他磕头。“段明渊，求求你，他是你的孩子啊， 你快救救他。”可段明渊看不见我，他皱着眉头，从我身上穿了过去。 冷酷的吩咐身后的太医：“别让他死了，如今只有他知道宋檀音在哪里！ ”宋莲香上前心疼的看着段明渊手上的伤口。“这个小沙弥怎会如此粗俗，真是野性难驯。 ”“我看这个小沙弥和姐姐关系甚笃，他刚才是不是喊了姐姐娘亲？ ”“姐姐带的孩子也跟她一个性子。”我爹脸上也显出愠色。 “宋檀音那个孽畜从小就离经叛道，小小年纪就和男人混在一起。 ”“这个小沙弥看起来只有七八岁，宋檀音在这里十年了，怎么可能生出七八岁的孩子！ ”“莫非是她在这里找的野男人生下来的野种？”我猛地抬头看着我爹。 3我知道他一直不喜欢我。从小我就离经叛道，经常女扮男装偷溜出去和书生们一起读书。 他嫌我不守女德，丢尽了他的脸面，十分厌恶我。相比我， 规行矩步的妹妹才是他的掌上明珠。可我也是他的亲生女儿。就算再厌恶我， 他也不该如此污蔑我。小沙弥听到我爹叫他野种，挣扎着反驳。“你不要污蔑我娘！ ”“我才不是野种，我爹是大英雄段明渊，娘说他是很厉害的人。 ”“她说只要我在这里乖乖等着，我爹就会来接我！”小沙弥这话一出口， 屋中的气氛一时凝滞。段明渊眸色黑沉，分辩不出情绪。宋莲香脸上温柔神色尽敛。 她定睛看了几眼小沙弥，依稀从他的眉眼中看出了几分段明渊的模样。 宋莲香眼底的狠厉一闪而过，嘴角勉强勾起一丝笑意。 “这些都是姐姐教你的?”“她可是十年前就来宁安寺了，可你看上去最多只有八岁吧！ ”“我们皇上可没有你这么便宜的儿子！”我爹气愤地上前给了小沙弥一个耳光。 “宋檀音这个孽畜，居然还敢在外面弄出个儿子。”“皇上对她如此宽容， 她不知感恩就罢了，还敢不守妇道！”“这个**，只要她敢出现我面前， 我一定亲手把她打死。”难怪宋父和宋莲香如此愤怒。如今皇宫子嗣艰难， 人人都知道段明渊有多渴望一个孩子。就算这个孩子真是段明渊的， 他们也一定要让他变成野种。段明渊压抑着怒气，上前死死掐住小沙弥的脖子。 “一个宋檀音不知道和谁生的野种，居然也敢说是我的儿子。 ”“看来我对宋檀音还是太过慈悲，才让她觉得我可以任她拿捏。”“居然敢背叛我， 真是该死！”他的手劲越来越大，小沙弥的脸色已经变得青紫。他瞪着一双黑黝黝的眼睛， 里面满是不信。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他终于知道，眼前这个带着杀气的男人就是他的亲爹。 而他的亲爹居然想要要他的命。我拼命捶打段明渊的手，想让他放开我的孩子。“段明渊， 你放开无儿，那是你的儿子！”可是我只是一抹残魂，根本接触不到他。 他也听不到我撕心裂肺的吼叫。眼见孩子已经出气多进气少，我彻底陷入了绝望。 宋莲香这次也没有阻止，她巴不得我的孩子死去。 这样她肚子里的孩子才会是段明渊最尊贵的长子。倒是太医有些不忍，上前劝道。“皇上， 这位小沙弥要是死了，废后可就找不到了！”“皇后的胎像不稳，多耽误一些时间， 就会多一些风险。”“如今还是尽快找到废后最要紧。”宋莲香一听，应声附和。“皇上， 太医说的有理，现在还是先找到宋檀音。”段明渊这才松开手，小沙弥倒在地上不断的咳嗽， 咳到最后居然咳出了血沫。小小的孩子倒在地上呜咽着哭了。4我心如刀绞，想抱着他安慰， 却只能一次次的从他身上穿过去，无能为力。最后，我只能虚虚搂着他安慰道。 “无儿没事的，你爹他只是现在还不知道你的身份，等他知道了，他不会这么对你的！ ”当时我被囚禁在这宁安寺时，发现自己已有身孕。我当时想，段明渊那么渴望孩子， 说不定会因为这个孩子相信我是被冤枉的。我找人给他递了无数次的书信， 可是通通都石沉大海，无一回应。后来，那些和尚也不愿意替我递书信了。 我就把那些信全部藏了起来。我想，以后有机会见到他，我一定亲自交给他， 让他狠狠地后悔。一定要让他对我们娘俩充满愧疚！可是我等啊等啊，一直等到死， 都没有等到他来见我！段明渊让两个侍卫将无儿架起来，再次逼问。“快说， 宋檀音在什么地方！”无儿对着他这个名义上的爹爹，咬紧了嘴唇，只恶狠狠地瞪着他， 打定主意一言不发。段明渊脸色越发难看，正准备使些手段。我爹走上前去， 问了太医：“安胎的佛骨是不是一定要用宋檀音的？这个野种既然也是养在寺中， 那么他的骨头是不是也有用？”太医沉吟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废后佛骨已成， 她生下的孩子天生具有佛骨，况且他还从小饱受佛法浸染。”“效果自是上佳！ ”我爹阴恻恻看着无儿，话音残忍。“皇上，既然他不愿说出宋檀音的下落， 那么就由他代替他娘，献出佛骨给皇后安胎吧！”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他们居然要挖我儿子的骨头！段明渊愣了一下，有些犹豫。宋莲香突然痛呼一声。“皇上， 我的肚子好痛！”太医赶紧上前为她把脉，恳求道。“皇上，不能再拖了， 皇后的胎像实在不稳。”段明渊阴沉着脸，黑沉的眸光盯着无儿。“朕最后再问你一次， 宋檀音在哪里？”我心中万分焦急，在他耳边催促道。“无儿，快告诉他， 否则受苦的就是你自己了！”无儿脸色煞白，似乎听到了我的心声，终于虚弱开口。 “我带你们去！”我松了口气。5宋莲香目光有些忿忿， 只是柔弱的依偎在段明渊的怀中没说话。无儿踉跄着在前面带路， 众人跟着他来到了院子后面的一个小山坡上。那里有一座矮矮的坟茔， 上面立着一块木牌做的碑。“佛母宋檀音之墓”字迹歪歪扭扭，是稚儿幼嫩的笔触。 一看便知是出自无儿之手。无儿苍白着脸跪在我的坟墓前，泪流满面：“娘，我来看你了！ ”“您说要我等着爹爹，可是无儿不想要这个爹，无儿只想要娘亲。”我飘在无儿面前， 心中满是酸楚。段明渊见无儿将他带到一处坟墓之地，恼羞成怒。 “你跟你娘做戏倒是做的足，为了骗我，居然真的做了一处坟墓。”“也不嫌晦气！ ”“既然你说宋檀音死了，那么我就掘了她的坟，”“就算是尸体，我也要挖出她的佛骨。 ”“来人，给我挖！”“不行，你们不能挖我娘，不行！”无儿大叫着阻止， 可无疑是蚍蜉撼树。他被人狠狠推到一边，崩溃的看着他们挖开了我的坟。黄土之下， 是一副简陋的棺材。无儿一个小孩子拿不出银两。 这副薄棺还是他挨家挨户化缘来的铜钱换来的。侍卫们只是轻轻一碰， 那副脆弱的棺材就轰然裂开，露出里面的尸身。我死去五年，棺中只剩一具白骨。 无儿见到我，哭得撕心裂肺。段明渊却铁青着脸，不愿相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