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序然心神慌了一霎。 但他很快镇定下来:“郡主何出此言?” “这药方中的当归、蛇床子分明为避孕之效。”沈若棠指着药方里的两味药说。 裴序然瞟了一眼,却依旧平静:“当归、蛇床子其主要功效乃补气健肝,我用其做滋补药,并无不妥。” 沈若棠冷笑:“***素来康健,何来气虚之说?” 裴序然眸色冷沉,看向她的眼神泛着红。 “郡主难道不知我如何气虚?我从宛城被你哄骗,千里迢迢入赘京城,却是来成笑话的!我裴家在宛城也是世代清流,名门望族,怎么也不该成为你的兼祧夫!” “仅仅数月,我肝气郁结,如今连我自己调理都不让吗?” 此话一出。 沈若棠心头一颤,这才恍然意识到裴序然的委屈。 她向来只想着泽云本该是她夫君,如今却要委屈他成为兼祧夫,便想着处处照料泽云,却从没想过,其实裴序然也是委屈的! 心中一时涌上莫名的情绪。 但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裴序然已经冷冷开口:“郡主好走不送。” 沈若棠只能默然离开。 看着沈若棠的背影,裴序然才悄然松了口气。 他端起碗饮下有些冷了的药。 心里却也因这事提了警醒。 现在自己还能搪塞过去,一直这样下去,他怕夜长梦多。 他得尽快和她和离才是。 想到这里,裴序然又想到什么,侧头问:“宛城那边还未有回信吗?” “没有。”婢女摇头。 裴序然眉头皱起,有些奇怪。 前世自己认了命,对父母只报喜不报忧。 如今他是准备和离后回家的,这段时间他给父母寄了好几封家书,暗示让父母派人来接自己回去,按日子来算,应该是要有回信了才是。 可竟是一封也没有。 裴序然重新写了一封,交给婢女:“交代驿站,加急送。” “是。” 翌日。 裴序然在院里看医书时。 却迎来了位意外之客——公主谢迢迢。 她今日穿了一身玄色衣裙,神色相比上次纵马而来竟萧瑟许多。 “太傅旧疾病重,御医束手无策,听闻恭国府主君医术了得,想请您过去看看。” 裴序然一愣。 “御医都束手无策,公主就这么信我?” “医仙谭氏的第十一代传人本公主都不信,还能信谁?” 谢迢迢语气平静却如一块巨石投湖,砸进裴序然心扉。 千言万语梗在心口。 裴序然最终直接看侍女:“拿药箱来。” 抵达太傅府。 裴序然见太傅已面色惨白,气息微弱。 他眸色一紧,迅速过去把脉诊治,随即给太傅施针。 过了许久后,太傅呕出一口血来,脸上竟又有了血色。 见状,谢迢迢难掩狂喜,竟是扑在床前:“恩师!” 裴序然诧异无比。 他本以为皇室之人都是薄凉之辈,而在前世传闻中,公主更是冷血嗜杀,如地狱阎婆无心无情。 可此刻在他看来,公***色中的关切紧张,情真意切,绝不作假。 …… 谢迢迢送裴序然回府。 路上,裴序然叮嘱:“太傅需保持心情愉畅,切勿受寒,静养时日,定能痊愈。” “多谢。” 看裴序然额头上满是细汗,谢迢迢下意识将自己的手帕递给裴序然。 “辛苦。” 裴序然有些诧异,却没接,只道:“多谢公主。” 谢迢迢手一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 回到恭国府。 裴序然进了府,却不知谢迢迢站在门口,一直目送他身影消失。 她抬眼看了下恭国府的牌匾,眼神带了几分惋惜和不悦。 这样的男子,竟被屈做成兼祧夫。 沈若棠简直该死! 而府内。 裴序然才进门,就见老夫人黑着脸在厅中等他。 他将药箱给婢女,自己上前。 下一瞬,就听老夫人当即呵斥:“跪下!” 裴序然心一沉,随即沉默跪下。 随即。 老夫人严厉不容置喙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从明日起,你不准再去替人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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