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衔月瞳孔紧缩,指尖因恐惧而颤抖:“我们去哪里?” 不知何时,雨停了,微薄的余晖洒在贺淮之的脸上,镀上一层柔光。 可他说出的话却让她如坠冰窟。 “太医说了,知意的病要你的心头血做引子。” 顾衔月从没有这么冷过:“再死一次,臣妾真的回不来。” 可贺淮之却没让软轿停下来,眉眼尽是不耐:“别闹脾气了,知意还怀着孕,无论如何都不能有闪失。” “我也怀着宝宝啊!” 这句话,顾衔月几乎是嘶吼出来的,连自称都变成了“我”贺淮之诧异望向身侧的顾衔月。 她垂着头,眼眶很红,可泪水像是流干了一样,再也没有落下。 贺淮之的额角狠狠一抽,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顾衔月抓着贺淮之的手,张了张嘴,最后颤抖着挤出一句话:“我已经知道了,温知意的是陛下的孩子。” 此话一出,空气都凝结了。 软轿外,风景迅速后退,离坤宁宫越来越近。 顾衔月红着眼哀求:“我会出宫,把皇后的位子让给她,我只要肚子中的孩子。” 贺淮之死死抓着顾衔月,手背青筋暴起。 他知道她入宫后向来委曲求全,说出这番话一定是思索许久,绝不是一时兴起。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加火大。 “顾衔月,谁准你离开我了?” 两行清泪从顾衔月脸上滑过:“贺淮之,我求你了,我们不要彼此折磨了,放我走吧。” 软轿在坤宁宫猛然停下,贺淮之重重拽出顾衔月,双眼猩红,掐着她的下巴,一字一句: “那就彼此折磨吧,不管是这次,还是下次重生,都别想离开我。” 没有下次了,这就是她最后一次生命。 这次死了,她就永永远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了。 顾衔月绝望地闭上眼,颤着声问:“贺淮之,你真的这么狠心,要亲手杀死我们吗?” 贺淮之眸底闪过一丝不忍和挣扎,很快被远处温知意的哭声夺去注意。 “等你重生回来,朕会补偿你。” 顾衔月的手无力滑落,肝肠寸断。 她怎么会这么天真,连自己都活不下来,还想着去保护肚子中的孩子? 孩儿,是娘亲没用,没保住你…... 一股巨大的力将顾衔月扯走。hli 禁卫押着顾衔月的头发,眸中闪过一丝不忍。 要不是他在宫中见过顾衔月的模样,怎么都不会相信,传说中的深情至极的帝王,会真的把顾衔月推来取心头血。 凤袍在大庭广众被褪去,就连里衣也被扯开大半。 闪着寒芒的刀刃抵在顾衔月胸口,冰得胸口发麻。 此时此刻,救人治病的太医仿若行刑的刽子手。 “娘娘,药引所用心头血甚多,多有得罪。” 温知意梨花带雨扑进贺淮之怀中:“淮之,我好疼。”贺淮之一边安抚温知意,一边沉声道:“很快就会好。” 顾衔月眼眶发热,羞耻和恐惧倏然散去,余下不可思议的麻木和平静。 就算再重生一次又有什么意义? 孩子没了,裴家不接受她,就连一向陪在她身侧的贺淮之,也走向了别的女子。 这个世界,早已没了她的容身之所。 系统丧钟般的冰冷金属音震聋发聩:【抹杀倒计时,3,2......] 【1。] “动手。” 贺淮之冷声对太医吩咐。 下一刻,利刃刺穿顾衔月的胸口,鲜血带着热度一同逝去。 顾衔月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贺淮之捂着温知意的眸子,低声说了句:“脏,别看。” 她张了张嘴,那声“淮之”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最后一抹余晖被黑暗吞没,顾衔月的身体直直向后倒去,血染红了青色的石板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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