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再次醒来,外面一片漆黑,我的鼻尖都是血腥味。 初秋凌晨的街道上,空无一人,我从地上爬起来,却不知道去哪儿。 我打开手机,已经凌晨三点了。 也是这个时候,我才看到手机里,温斯年在昨晚十点,打来的未接电话。 我不知道他又要做什么,立马打车回到云水居。 在佣人的提醒下,我知道温斯年已经睡了。 我小心翼翼的上楼,回到客房简单包扎好了伤口,洗完澡后我躺到了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回到了十年前。 我还是那个在手术台上熠熠生辉的我。 可接着温斯年沉着脸看着我,冷笑道:“一个连手术都做不好的医生,她的手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我拼了命的解释、求他。 他却毫不留情,让人挑断了我双手的手筋。 我痛得晕厥过去,再次醒来,同校的师弟告诉我。 “崔师姐,你这辈子都上不了手术台了。” 汗水浸湿了睡衣,忽然我感觉一只炙热的大手,落在我的衣服里面。 我昏昏沉沉的睁开眼,就看到那个无数次出现在我梦中的脸。 温斯年…… 他的脸很英俊好看,可现在的我看到他,只觉可怖。 “不要过来……” 我一把打开他的手。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冷道:“崔禾幽,你不要命了?” 我这才发现自己不是在做梦。 “温总,您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温斯年此时只穿了一件黑色浴袍,深邃的眸子倒影着我苍白的一张脸。 他解开了浴袍,修长的手落在了我瘦弱不堪的身体上。 “怎么越来越瘦了?摸着一点手感都没有?” 我忍不住战栗,不是因为愉悦,而是因为我的病。 温斯年见状轻笑一声:“崔医生,你知道这些年来,你什么没变吗?” 我不解:“什么?” “你的身体。”温斯年一字一句,眼底都是轻蔑,“你说你贱不贱?我断了你的双手,害了你的父母和弟弟,你怎么还能对我动心?” 贱?动心? 温斯年什么都好,就是太自恋了。 在他要断了我的双手时,我对他就没了丝毫的喜欢,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活。 比起贱,他更贱! 明明认为我害死了他的未婚妻,他却可以和我上床,让我做他的情妇十年。 他比我贱多了。 “那主人,喜欢我吗?”我用以前常用的手段讨好他。 温斯年没有回答,吻住了我的唇。 我的身体僵硬不已。 十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吻我,从前我们做着最亲密的事,他从来不会吻我的唇。 我不懂他今天怎么了,只是被动的讨好他,希望他开心后,对我在病房的弟弟和父亲好一点。 一切终于结束,温斯年第一次在事后抱着我。 “崔禾幽,南桉过不了多久就会嫁给我。今天你就搬出去,以后我想要你来的时候,你再来。” 想要我来,我再来? 所以我是什么? 我空洞的眼看向他,向他伸出手。 “温总,我跟着你十年,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不住在这里,我该住哪儿?” 本以为温斯年会像从前一样生气,可他竟然递给了我一张卡。 “这里面有钱,你想住哪儿住哪儿。” 我没有装清高,收下了那张卡。 “谢谢温总。” 十年前的崔禾幽应该想象不到,十年后的她会像现在这样,陪人睡觉后,拿别人的钱吧。 从云水居出来后,我就一家酒店办理了入住。 而后,我预约了墓地管理人员,为自己挑选墓地。 不曾想,我意外来到了十年前蒋南桉的墓碑前。 现在这里已经拆了,成了一块空地。 我停住脚步对管理员说:“不用看了,就这块墓地吧。” 从前这块墓地里面躺着的是蒋南桉,过不了多久,这块墓地里面躺着的就会是我。 我肯定的是,我绝不会像蒋南桉那样死而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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