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宋柔粗神经,没有从一开始就敏锐发现陈婕话里有话。 而是林青洲,在她眼里就不可能是那种人。 很长一段时间内,宋柔敢说,她宁愿信自己会出轨,也不信林青洲会出轨。 大二那年,宋柔瞅准大***云人物——林青洲 的那一天起,她几乎就没见过林青洲和其她女生有过亲密接触。 当然不包括小组课题研讨,或喂食校园流浪母猫的固定生活轨迹。 值得一提的是,宋柔就是在喂猫时搭讪到林青洲的。 彼时林青洲已经属于半离校的阶段,回学校只是和导师商讨论文或保研的事项。 周四下午,火烧云正浓。 教师公寓内。 “节哀。”老教授叹了口气。 林青洲沉默不语。 “林董事长找我谈过了,他希望你留在G大读研……” 老教授拍拍他的肩,不愿见到珍珠蒙尘:“回去好好谈谈吧……” 林青洲一直在沉默。 良久,才问导师一句:“您觉得我这个年纪,玩叛逆会不会很朋克?” …… 林青洲从教师宿舍走出来,就看到草丛中鬼鬼祟祟蹲着一个女生,和浑身炸毛的猫中战斗机—— 橘猫。 一人一猫互相对峙。 林青洲觉得稀奇,他从来没有见过此橘如此警惕炸毛的状态。 他走过去,旁若无人拿走宋柔手中的猫条,随意晃了晃,那瘦小的橘猫顿时偃旗息鼓,翘着细长的尾巴娇娇迈着猫步过来。 一下,一下,蹭着他的裤腿。 “……” 宋柔目瞪口呆,有点尴尬,这搞得她猫缘很差的样子啊。 林青洲喂完小猫,把塑料袋扔进垃圾桶,侧目问她:“等很久了?” 宋柔懵了。 他怎么知道,她在等他? 蹲着抬头傻乎乎地望他,这是她头一次近距离与他接触。林青洲身形颀长,逆着光眉眼清淡,五官优越,略有促狭。 臊得一张脸红到耳根,宋柔结结巴巴,恨不得就地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你、你认识我?” 为了打探到林青洲的动向,宋柔不惜奉献一个月的饭卡给陈婕,就为了打听到林青洲每次回学校的日期。 像一只阴暗的小老鼠,每次都窸窸窣窣跟着林青洲从校门口到教师公寓楼,再装模作样发善心楼下喂小猫。 用笨法子企图捕获爱猫帅男的注意力。 陈婕说她像网上很流行的一个梗:我会一直一直视***……永远…… 怪不得小猫讨厌她呢,宋柔明白了——猫和老鼠可是天敌! “不认识,但你尾随我快两个月了。” 林青洲弹了弹黑色短袖被小猫蹭上的草根,随后准确念出她的班级,嗓音如甘冽的清泉,回荡在宋柔冒着粉色泡泡的小心脏。 ***!…… 脑中断了一根线,宋柔捏紧衣角,开始思考,林青洲不会要把她上报给学院吧…… 以视奸、***罪…… 林青洲瞥着她又窘又红的小脸,不紧不慢拧开矿泉水仰头喝了一口。 宋柔呆愣愣地,她认出那瓶水价值两百元,万恶的…… 视线又移到他滚动的喉结,不由自主咽了口唾沫。 林青洲停了一会,歪头似回忆:“你叫宋……肉肉?” “……宋柔。”我谢谢你。 林青洲微不可闻地笑了一声,抬抬下巴:“嗯,宋柔,走吧。” 宋柔警惕地盯着他:“去哪?” 说完后立马摆手补充:“我不是等你,我只是过来转转,背单词……” 教师公寓在学校最偏的角落,宋柔说出来自己都不信。 “单词呢?” 林青洲状似不经意瞟了眼她的肩头,雪白细嫩,她可能太过紧张,站起身后都没发现肩带滑落到手臂了。 宋柔心想,这就开始质问了…… 欲哭无泪,只能把手机打开。 多邻国失联一百八十八天的记录猝不及防映入眼帘。 她听到林青洲短促的发出一声嘲笑。 脸更红了。 然后他说了句:“衣服穿好。” 宋柔猛地低头。 还能再尴尬一点吗? 宋柔想死,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过自己角质层太薄,脸红到可以与夕阳媲美。 林青洲一定以为她衣衫不整光天化日***他还勾引他。 “四级过了?” 林青洲没想这么多,自顾自向前走,宋柔拉起肩带后,下意识跟上他。 “过了。” 林青洲脚步放慢了些,等她同行:“六级呢?” “没过。”宋柔低着头,与他仅有不到一米的距离,心脏怦怦跳。 风从前方刮过来,***的晚霞就在天际,她把他身上清新的冷杉味道闻了满怀。 从那天起,宋柔就以拜托林青洲给她补习单词的蹩脚借口,加了他的联系方式。 时不时在微信骚扰一下,拍一拍他,把他当做有道词典来问单词。 陈婕都觉得震惊,堂堂G大天之骄子,不仅拥有港岛显赫家世,从入学便风光无限的男人,无数名校甚至常春藤院校抢着争着的宝贝…… 就这么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略有点小姿色的女大学生,不厌其烦的翻译单词? 其实宋柔也心虚,折磨了林青洲一段时间后,两人毫无进展。 她黔驴技穷,心一横发了个“crush”,问他什么意思。 林青洲第二天才回复:【好。】 宋柔当时没看到,只记得他过了大约几分钟,又发来—— 【抱歉,我以为你在和我告白。 Crush means“粉碎”“压坏”“击败”,当然,作为比喻意义使用时,译为“迷恋某人”。】 …… 完了。 没有人知道那天的宋柔有多崩溃,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完了。 栽到他身上了。 * 青春和成长互相交叉,相辅相成,纯白不掺杂质的爱恋大多只在二十五岁之前存在。 沉醉在热恋的宋柔没有考虑很多东西,她本身家境不差,算得上小康,父母都是小城国企员工,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苦。 只知道自己在礼堂遇见林学长,光风霁月的林青洲,演讲中的第一眼。 她一见钟情。 人生第一次暗恋来得毫无征兆,像抓不住的风,尽情地从胸臆穿堂而过,宣泄二十年来隐秘的青***恋。 关于阶级、家境的问题,宋柔在毕业之前,也就是林青洲牛津读硕的那两年,他把她保护的很好,不曾让林家的人找过她麻烦。 唯一一次,林老太太进了重症监护室,字字泣血威胁林青洲和那个平民女孩取消婚约。 林青洲继母,秦家珠辗转几城,从层层包裹的保护壳中得到了被蒙在鼓里的宋柔的位置。 只是在她刚要迈入林青洲给宋柔买的高档公寓时,手机里收到一条短信。 【你要是敢说一个字,我不能保证秦舒能活着从香港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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