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颂宁回到院中,看到原本对齐的门错了位。 谁来过,不言而喻。 刚踏进屋中。 就听到远处传来王氏骂骂咧咧的声音。 “小姐,王氏来了。”暮蝉小声地说。 “嗯。” 慕颂宁点头。 不来找她麻烦,才不像王氏。 她将大氅解下递给暮蝉,又接过暮蝉手中的食盒,缓步朝外走去。 还没走几步,便听到王氏气急败坏的声音。 “慕氏!你还敢回来!” 慕颂宁回眸,只是淡淡看了王氏一眼,没应声。 王氏催促抬竹椅之人堵住慕颂宁。 走近,才发现,慕颂宁手中拎着的,是望京楼的食盒。 王氏胸中的闷气瞬间瞬间转为不屑。 这一回搞这么大阵仗,还以为这回能翻出什么花样。 还不是跟往常一样,低头道歉。 怕是知道自己作过了头,不好收场。 王氏冷哼一声,“别以为拿望京楼的饭菜就能抵消!你这回做得太过,不拿出些态度,我不可能轻易原谅你……” 慕颂宁没搭理王氏,兀自将食盒打开。 将其中的糕点掰成小块,一块一块扔在地上。 嘴上发出“嘬嘬嘬”的声音。 “……” 王氏教训的声音一顿,怒声质问,“你在干什么?” 慕颂宁弯了下眸,“没看出来吗?喂猫啊。剩了些糕点,扔了可惜了。” “你说什么?” 同王氏所想反差太大,王氏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 望京楼的糕点不是给她的?是喂猫的? 那一块糕点多贵啊!平日里若让她自己掏钱,她都不舍得吃! 直到两只野猫从树丛中跳出。 王氏恼羞成怒。 抬起拐杖就要揍人。 慕颂宁反手握住那根拐杖。 王氏牙关用劲,却怎么都抽不出来。 “慕氏,你想干什么?” 慕颂宁缓缓道:“腿瘸了就好好用拐杖,免得再摔到哪,还想赖在我的头上。” “你!你……” 王氏不敢相信这会是慕颂宁说出的话。 进门六年,慕颂宁从未这么刻薄过。 她气得喘起粗气,“慕氏,你现在收回那些话,乖乖把金楼的钱交出来,跪下好好道个歉,还来得及!” 慕颂宁直接道:“可是我不想交,不止这次,往后金楼的收益,沈府别想再碰一文钱。” “贱妇,你是铁了心要同我作对!不敬父母,善妒,七出你就犯了两条,我现在就能让卓云将你休出去!拿到休书你可别后悔!”王氏威胁。 慕颂宁脸色如常,“哦。” 说完,猛地将手中的拐杖一松。 王氏没防备。 “咚!” 一个屁墩摔在地上。 “你个贱妇!” 王氏反应过来,抬起拐杖就要去打人,慕颂宁已走到了拐杖能抡到的范围之外。 “哎哟!哎哟!疼死我了!”王氏大声地叫着,“陈婆子,你去帮我打死这个贱妇!” 陈婆子撸起袖子上前。 蓄了很大的力气,巴掌还未扇出去,就先挨了一下。 “啪!” 声音清脆。 陈婆子手上顿时多了四个红色指印。 “你……” 她面目狰狞,挥舞着手臂便要反击。 又挨了一脚,“咚”的也摔了个狗吃屎。 慕颂宁眸色冷冷,“仗势欺人的狗东西,动手先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说完,她扫了一眼抬竹椅二人。 二人均是快速低头。 陈婆子是王氏的人都不敢动手。 他们只是几年前才进府的长工,更没必要掺和主子的家事。 王氏被气得鼻孔冒烟,拿慕颂宁一丁点办法都没有。 只能用狠话威胁。 “你等着,我定让卓云休了你!” 慕颂宁早就拎着食盒回了房间,将门给关了个严实。 暮蝉趴在窗缝里偷看。 “那老巫婆脸都气绿了!” 觉得解气之外,暮蝉又有些担心慕颂宁。 “小姐,她定是要添油加醋告状的,会不会惹怒沈卓云,真的休了你?” 慕颂宁摇了摇头。 “不会。若要休妻,大部分嫁妆我都能带走,留不下多少。沈府想娶长清郡主过门,聘礼不丰厚可不成。若不然,沈卓云也不能费心费力,一边装情种,一边给我下迷药……” 她就是要惹怒沈家人。 才好让他们迫不及待对自己动手。 着火之事,已经查出些眉目。 但线索太少,用来威胁沈卓云还不够。 慕颂宁捏着自己的手指,眸色微深。 沈卓云还没去饭堂,就被府上的人急匆匆叫了回去。 回去便看见眼圈通红的王氏。 “母亲,出了何事?” 王氏已经在沈怀礼面前哭过一回。 一见沈卓云,便又开始掉眼泪。 “云儿,你可得替娘做主啊,那慕氏,反了天了!她是想要我的命!你可不能再留她了!” 接着,王氏添油加醋地控诉了慕颂宁的罪行。 沈卓云问道:“她只是去了望京楼,没回侯府?” “哼!她不光去了望京楼,还去了金楼,在我之前抢先将钱收了!她就是故意让我难堪,让沈府难堪!” “她如此羞辱我,你现在就写休书,立即把她休了!” 沈卓云心底已经有了判断。 闹成这样都没回侯府。 怕是和之前苦肉计一样,闹些把戏让他妥协。 沈卓云道:“娘,不是说晾着她,别去搭理她,您怎么不听呢?她做这些,无非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证明她在沈家的重要性,越是这样,便越不能如了她的意!” “什么意思?”王氏不懂,“你怎么就被迷了窍?直接休了不就行了,这么麻烦作甚?她若一直闹下去,你还怎么娶长清郡主进门?” “卓云,大长公主在朝堂有权有势,她只有长清郡主这一个女儿,娶了她得了大长公主助力,咱沈家可就鸡犬升天了!你可不能为了一个女人耽误了自己的前途!” 见沈卓云不说话。 王氏握着拳头道:“这次不能再由着你性子来,这休书你不写,我来写!我这腿就是她害的!别说她只是一个野种,就算真是侯府的千金,也不能挑我的理!” 沈卓云将旁边的婆子遣了出去。 这才低声解释道:“娘,沈府底子薄,暂时还离不得她……” 王氏想起慕颂宁用此事拿捏她,更是气。 “有什么离不得的?长清郡主的嫁妆还能没她丰厚?况且她犯七出之条,那嫁妆,我高低得争两分!别的不说,那两家金楼她得给我留下!” 沈卓云轻叹一口气,“娘,那迎娶长清郡主的聘礼呢?区区两家金楼怎么够?” “……” 王氏闷着气不言语了。 她倒是忘了这一茬。 当年娶慕颂tຊ宁,沈家没钱,聘礼只是意思一下走个过场,基本没花多少钱。 但,长清郡主金尊玉贵,大长公主那人又不是个太好说话的,怕是要出些血才成。 左想右想,王氏还是觉得气不过,“难不成就一直让她骑到我头上?” 沈卓云安抚道:“她能用的招数也就这些了,过几日我再用些法子敲打敲打她。女子为藤萝,需得有大树攀倚,没了我的支撑,她只是无骨之木。等她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自会服软。到时,我会让她来给您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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