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句话如同一记响雷在宋晚头颅里炸开。 她两眼一阵阵地发黑,撑着发麻的手脚从地上爬起来。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都停滞了。 宋晚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的医院。 只知道再次见到奶奶时,是她躺在病床上紧闭双眼的脸。 “奶奶……你别睡了,欢欢来看你了……” 她跪在奶奶病床边,哽咽的语气里带着撒娇。 “你起来……起来看欢欢一眼好不好?” 儿时,只要她向奶奶撒娇,不管什么样的要求,奶奶都会答应她。 可此刻,不管她怎么轻唤,奶奶始终紧闭双眼。 终于,压抑许久的悲痛,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她撕心裂肺地嘶吼:“都怪我没用,连最亲的人都保护不了,该死的人是我!” “宋小姐。”白嘉礼将她从地上搀起来:“人在离开世界后,最后丧失的才是听觉。” “你现在说的话,也许老夫人还能听见。”他抓住宋晚的肩膀,剑眉微蹙。 “她临终前都还在心疼你受了委屈,这样的话被她听到了,要她怎么安心地走?” 听到这里,宋晚狠狠怔愣。 继而双手捂脸,失声痛哭。 是啊,她已经够不孝了,难道还要害得奶奶在天上也不得安心? 白嘉礼叹了口气,挥手让护士将白布蒙上宋老太的脸。 几人推着病床送往停尸间。 宋晚浑浑噩噩地跟在后面,泪水顺着她苍白的脸不断滑下。 可她只能拼命咬唇,强忍着悲痛。 病床被推到另一间手术室的门外,里面的医生喜笑颜开地推门出来。 “恭喜你们,病人是个有福气的人,移植手术非常成功!” 宋晚转过头,被泪水模糊的视线中,映入陆深和姜宁羽激动相拥的画面。 真是讽刺,一边是死亡,一边却是新生。 福气?她紧紧咬牙。 这样的福气,是从她奶奶手里抢过来的。 她的奶奶死了! 她唯一的避风港也没有了。 都是她的错,是她执迷不悟地爱着陆深。 却因此让奶奶受到牵连,为她付出了代价…… “砰——” 电梯门缓缓合上,将电梯外的她彻底和奶奶阴阳分隔。 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她再也支撑不住,失去了意识。 …… 她感觉自己陷入了流沙。 越挣扎,沦陷的速度越来越快。 在整个人被彻底吞没之前,她尖叫一声,睁开了眼。 心脏还在狂跳。 陆深的声音从床边传来:“睡够了就赶紧起来。” “有一场饭局,合作商点名要你过去,已经等了你五天了。” 宋晚转眼看他。 想到奶奶苍白的遗容,她目眦欲裂:“我奶奶再也回不来了……现在你满意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陆深的眉眼有些松动。 “我只是想让你受到惩罚,***的事只是意外。” 宋晚瞬间崩溃,翻身赤脚踩下地和他对峙:“意外?要不是姜宁羽,我奶奶不会死!” “她是杀人凶手!而你……就是她的……” ‘帮凶’两个人还未说出口,她的脖颈就瞬间陆深扼住。 他额角青筋直跳:“谁准你这样说小羽的?!” “各人有自己的命数,***的死,都是她的命。” 说完,他犹不解气,狠狠将她甩在床上。 宋晚捂着脖子凝视他,伏在床上浑身发抖,失望恼怒至极。 紧接着,陆深的保镖推门而入,将宋晚架上了陆深的车。 等她从缺氧的恍惚中回过神来时,已经被推进了一个陌生的包厢。 包厢内灯光迷离,一个油腻的中年男人坐在正对着门的位置。 直勾勾地打量着宋晚,笑得满口黄牙:“宋小姐迟到了,按规矩,得罚三杯酒。” 陆深淡淡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李总说得是。” 语落,他自作主张地把宋晚摁在李总身边的座位上,转身想离开。 宋晚惊恐地拉住他:“我还怀着孕,不能喝酒……” 陆深低头,云淡风轻:“几杯酒而已,你的孩子哪有那么金贵?” 伴随着陆深的关门声,宋晚的心跌入谷底。 耳畔吹来李总湿腻粗重的呼吸:“宋小姐,你也知道,宋氏大厦将倾。” “不如这样,你陪我一晚,我帮你挽救宋氏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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