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章节_笔趣阁（张英杨保铜）张英杨保铜小说(老了，靠哪个？)在线畅读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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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叫了，他还没上公路。“这是走到哪呀？”他心底犯嘀咕，前面出现道亮光，他顺着光的方向过去。刚上公路，一道刺眼的光柱，照得他睁不开眼。他看不清楚。车突然停在他的眼前，从车上下来一人，“老队长，你这是上哪去呀。”杨老头停住脚，抬手遮住灯光，端详来人好半天，“你是？······”他迟疑半天，就是叫不出人名。“我是长林呀，认不出我呀？”他抬手遮住灯光，侧目仔细端详半天，然后激动地说，“长林？你真的是长林。”他甩掉拐杖，双手紧紧抓住长林不放，似在绝望中抓住救命的稻草，眼里流露出绝望、惊恐、欣喜的复杂眼神。 大儿媳突然造访，打日头从西边出来了。问了句：“爹，你吃饭么？”就径直走进厨房，掲开锅盖看看，又去提热水瓶，扫了一眼墙角，拿起铲子铲了锅底灰，将锅底灰洒在痰上，拿扫帚打扫干净就走了。 杨老头没头没脑地撂了句：“寿命是各人修来的。没有谁去抢别人的寿命。” “神经病”大儿媳心里说。她没理睬，要不是看在杨保铜去帮助她丈夫的份上，她是不踏进这“老不死”的门。 像一阵风来了，又像一阵风去了，没有停留，临走说了句：“水开后，你把它倒进热水瓶”就走了。杨老头“嗯”了声，坐在八仙桌边没动。
也真出奇，一天没吃，也不饿。傍晚，天空中堆起一摞一摞云，月亮躲在云层里，忽明忽暗。 杨老头果断起身，穿好衣服，换了鞋，锁好门，拄着拐杖，朝田畈走去。他嘴里嘟嘟囔囔地说“寿命是修来的，谁也不能怪谁。”······ 没人注意他的诡异行为。杨老头一心赶路，要到哪里去，他没告诉任何人。 在月亮地里赶路，他有经验。当年，到县里参加积代会，从杨家岭到县城，没有班车，靠两条腿走过去，还早到。今夜，他相信一定会赶到，不迟到。 脱贫攻坚胜利后，乡村田野的路，已全部硬化，好走。然而，拐弯多，改变了旧路的方向，容易走错。走错了，很难走出田畈。 气温逐渐降下来，躺在床上的人们也感觉到冷。但是，杨老头没觉得冷，反而感觉热。 他解开纽扣，敞开胸怀，拄着拐杖，拐了一个又一个弯，就是上不了他印像中的河边公路。不知走了多久，路似乎永远没尽头。 “莫非遇上岔路鬼了？”凭经验，晚上赶路，若遇岔路鬼，要停下，撒泡尿，用尿骚味驱邪，才能排除干扰。 撒完尿，他离开硬化路，走上田埂，想插直。路边的杂草，带着深秋的露水，和着土，变成泥，粘在裤脚上。 他走了好长时间，还是不见河边的公路。“这是咋啦？”他看不清到哪里了，感到口渴，想尽快上公路。 但是路似乎有无限的长。他累了，想休息，可是没有休息的地方。 鸡叫了，他还没上公路。 “这是走到哪呀？”他心底犯嘀咕，前面出现道亮光，他顺着光的方向过去。刚上公路，一道刺眼的光柱，照得他睁不开眼。 他看不清楚。车突然停在他的眼前，从车上下来一人，“老队长，你这是上哪去呀。” 杨老头停住脚，抬手遮住灯光，端详来人好半天，“你是？······”他迟疑半天，就是叫不出人名。 “我是长林呀，认不出我呀？” 他抬手遮住灯光，侧目仔细端详半天，然后激动地说，“长林？你真的是长林。”他甩掉拐杖，双手紧紧抓住长林不放，似在绝望中抓住救命的稻草，眼里流露出绝望、惊恐、欣喜的复杂眼神。 望着眼前的杨老头，刘长林鼻子一酸，眼泪快要流出来，哽咽地问道：“你要到哪里去呀？你儿子可知道？” “我也不知道。我要走。大儿子出事了，他们不告诉我。我要去找他。” 刘长林上下打量杨老头一番，立刻明白了什么，掏出手机，拨个电话。然后，把杨老头扶上车，送他回到杨家岭。 原来，刘长林早起去县里参加一个会，沿途还要去办理其他事，考虑到有的路况不适宜四轮车，就骑了电瓶车，没想到在河边公路上，碰见了杨老头。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刘长林自言自语地说。他再次掏出手机看看，时钟刚好四点半，也就是说，碰见杨老头时，估计在三点多钟，快到四点。 到家后，刘长林帮杨老头脱掉外衣，服侍他上了床，躺下。不久，就听见杨老头熟睡的鼻鼾声。看着躺在床上的杨老头，刘长林长长地嘘出一口气。“太累了，躺下就睡。” 刘长林退出屋，打算离开，又觉得不妥，需要对他家人交代一下，以免再出差错。 村支书当到这份上，也是少有。刘长林连抽几根烟，等待天大亮。 在手机通讯录里，他找到杨老头的大侄子杨健生的电话。 拨通后，刘长林说：“杨老师打扰了，你叔叔一个人跑到河边去了，我碰见他，将他送回了家。 估计他走了一整宿呢，很累很惨。告诉他儿子儿媳，要对老人家关心一点，过细一点。” “啊”杨健生吃惊地说，“谢谢谢谢，谢谢刘书记。你真是一个好官。我马上过去。” 见面后，杨健生连声道谢。 刘长林说：“倒不用谢啊。我也实在没法，清早就打电话找你。呵呵。 我要去县里开会。想不到大清早在公路上碰见他。他儿子儿媳呢？咋就没人看护他呀。走丢了咋办啊？” “一言难尽啊。”杨健生说，“他大儿子出去打工出事了，小儿子出去料理有关事宜。老家只有一个大儿媳。 哎，家务事不好说呀。我叔叔一个人独居。走了，没人知道啊。” “尽管有些实际问题，但是也要想办法克服啊。 今天要不是碰见我，很可能要出大事。麻烦你对他儿子儿媳说一声，千万不可大意啊。” “是是是” “人老了，犯糊涂，需要人照顾啊。你一定想办法通知他的儿子。” “他说他要去找他大儿子呐。” 杨健生无话可说，只是一个劲说“谢谢。” “人老犯糊涂无话可说，下人要懂得，要理解啊。我们常说‘生儿防老’，就是要防这个时候啊。你是胞侄，也要一起关注啊。” “是是是，你教训的是。” “我不是教训啊，是提醒。不说了，你是老师，懂得比我多。” “刘书记，前几天我碰见张启生夫妻俩，他说他专程上门，为失能的老人提供服务。是咱们村提供的服务平台，是吗？” 杨健生掏出香烟，递上一支，自己也抽起来。 刘长林接过烟，“是啊。政府号召提倡创新服务，就想了这个点子。目前，反应还不错。为不愿进养老院的老人提供了一个方便。” “就是不知道后续咋样哦。” “这也不好说呀。为给留在家里养老的老人提供一个交流平台，村里打算把空出的学校利用起来。” “做点什么呀？” “有房子就好办事。可以开个茶馆喝茶。起名一块钱茶馆。喝喝茶，聊聊天，听听大鼓书，洗洗头，刮刮脸，也只收一块钱。你看，可有人愿意进去？” “那感情好。一定有人进去。只是交房租的话，何人敢承租。” “村部也考虑到这些呀。房子由村部出面，统一接下来，作为发给村民的福利使用。所有的收费限于一块钱。” “交一块钱后，可以喝茶，可以洗头刮脸。是吗？” “那倒不是。一块钱只能享受一种服务。洗头一块钱，喝茶一块，以此类推。” “这也可以，比起进养老院交费，还是便宜许多呀。” “一定比进养老院便宜。”刘长林说，“村里算了一笔账，上门服务：十元一餐，荤素搭配； 洗衣分洗热衣和冬衣，平均一块钱一件；床单五元；被套七元，同被套收三元；擦洗身子一次五元。病了村卫生室上门。 所有的费用当天结清。微信转账。家里要安装摄像头，要让在外的孩子看得见，支付服务费。” “如此最好。” “目前还在试探当中，逐步完善。”刘长林说，“更多细节要到救助办去了解。” “哦，好好好。” 刘长林起身，骑上车离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