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妃重生:翊坤权谋全文阅读(心弦)最新章节_华妃重生:翊坤权谋全文阅读
第一章惊梦初醒 「娘娘!娘娘您醒了!」颂芝带着哭腔的声音混着殿内沉水香的幽微气息钻入耳膜,年世兰骤然睁眼,指尖条件反射般掐进掌心。鎏金彩绘的凤凰在烛影里泛着冷冽的光,雕花拔步床的帷幔被夜风吹得轻晃——不是前世那座爬满青苔的冷宫,是金箔贴顶、珠帘垂地的翊坤宫,是她初封华妃时帝王恩宠最炽盛的居所。 殿角自鸣钟的滴答声里,年世兰盯着帐顶金线绣的双凤朝阳纹,喉间泛起前世吞金时的腥甜。三日前在冷宫看见的场景如烙铁般烫在眼底:哥哥年羹尧的头颅悬在城楼上,嫂嫂的血染红了护城河,而她鬓边的东珠流苏还挂着皇帝昨夜赏赐的金粉——原来所有恩宠,早在欢宜香点燃时便标好了价码。 「什么时辰了?」她反手扣住颂芝的手腕,目光掠过紫檀香案上未燃尽的欢宜香,心尖猛地一缩。前世此刻,兄长正穿着明黄马褂立在宣武门前,那身御赐服饰在月光下亮得刺眼,却不知是帝王磨好的屠刀。记得次日卯初,哥哥便因「衣着逾制」被御史参劾,从此踏上了帝王削权的不归路。 「子时三刻。」颂芝被掐得倒吸凉气,腕骨几乎要被捏碎,「皇、皇上刚下旨,着大将军往城门值守......」 丹蔻几乎要嵌进少女的腕骨,年世兰强迫自己呼吸平稳。上一世她困在金丝笼里做了半世糊涂梦,直到家族刑场问斩那日才懂——帝王恩赐从来都是悬顶之剑。欢宜香里的麝香是软刀,安胎药中的红花是钝剑,而黄马褂上的金线,分明是捆住年家脖颈的绞索。 「去传本宫口谕。」她松开手,声音陡然沉如寒潭,指甲在颂芝腕上留下五道血痕,「着大将军明日起穿七品武官常服当值,卯初到岗,酉正收班,半步不得延误。若敢穿错半件衣饰,本宫便亲自去将军府剪了他的顶戴花翎。」 颂芝惊得差点跌倒:「娘娘!大将军西征凯旋,官居从一品,怎可穿七品官服......」 「蠢材!」年世兰抄起妆台上的翡翠缠枝莲纹簪狠狠砸向青砖,碎玉声里满殿宫女齐刷刷伏地,簪头的东珠滚落在地,映着烛火像极了前世刑场上的血珠,「圣眷如流火,烧得越旺便离焚身越近。此刻穿黄马褂守城门,分明是将脖颈递到刀刃前!你忘了前明蓝玉案?功高震主者,连坐九族!」 看着镜中自己尚未褪去少女娇憨的面容,眉间朱砂痣艳得惊心,指尖抚过鬓边新赐的东珠流苏,年世兰忽然轻笑。重生于年家鼎盛之时,这一回她不要做被豢养的金丝雀,她要做执棋手——执这盘帝王权术与后宫谋算交织的生死大棋,让每一颗棋子都按她的心意落子。 第二章香局初现 五更天的北风卷着碎雪扑进雕花窗棂,年世兰盯着香炉中盘旋上升的青烟,忽然低笑出声。烟柱在月光下呈现出诡异的青灰色,像极了前世太医院账本上「麝香三钱」的批注。前世她爱极了这欢宜香的甜腻,总道是帝王独一份的恩宠,却不知这袅袅青烟里藏着断子绝孙的剧毒,熏得她十载未孕,终成无根之木。 「颂芝,去太医院请刘院判。」她指尖划过鎏金香炉上的缠枝纹,指甲在铜胎上留下淡淡划痕,「就说本宫昨夜梦魇,见金銮殿上凤凰坠地、香灰成血,心下不安。再取本宫的赤金镶玉香炉,着人用雪水净过三遍。」 待宫女匆匆离去,年世兰起身走向紫檀书架,抽出那本翻得卷边的《香谱》。书页间夹着的银杏叶书签飘落,露出「麝香,辛温走窜,破血化癥,孕妇忌用」的注解,墨迹已被指腹磨得发浅。她忽然想起初次承宠时,皇帝亲手为她点香的场景,龙袍上的檀香混着麝香,原来从一开始,便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刘院判捧着银碟进来时膝盖几乎要磨穿青砖,手中银碟还在微微发颤。年世兰看着他将香灰倒入银碟,滴入三滴黄酒,只见碟边渐渐泛起青黑色,如同她前世渐渐冰冷的子宫。 「这......」刘院判的冷汗浸透了官服,后颈的发辫已被汗水黏成一绺,「启禀娘娘,此香......似含少量麝香。按《本草纲目》记载,麝香用量过三钱便会损伤胞宫,娘娘所用香中......」 「哦?」她漫不经心地理着赤金点翠护甲,护甲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本宫记得,这欢宜香的方子是皇上亲手审定的。刘院判的意思是,皇上会在给本宫的香里掺麝香?还是说,太医院配香时竟敢违背圣意?」 瓷片碎裂般的磕头声里,老医正几乎要把脑袋埋进青砖,额头瞬间肿起个青包:「娘娘明鉴!奴才、奴才只是依方查验......香方确是皇上亲赐,奴才万死不敢揣测圣意!」 「罢了。」年世兰指尖碾过碟中香灰,香灰混着血珠般的黄酒,在掌心留下暗红印记,「许是制香时混了旁的香料,此事不必声张。」待医正连滚带爬退下,她忽然看向颂芝,眼中寒芒毕露,「香继续点,但从今日起,卯时、申时的百合羹,你亲自去御膳房取,绕道永巷,不许经过景仁宫半步。若遇见皇后身边的剪秋,便说本宫近来迷上了素斋,要亲自调配膳食。」 颂芝猛然惊醒——景仁宫那位表面贤德的皇后,前世正是借曹贵人之手,在她的安胎药里下了红花。那日她喝下半碗药,腹痛如绞却喊天天不应,最终失去了成型的男胎。这一世,她要让所有阴谋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再无半分可乘之机。 第三章朝堂暗涌 三日后,年羹尧的密信由暗卫送入翊坤宫。素白信笺上寥寥数行小楷,末尾画着的寒梅图案,是兄妹二人幼时约定的平安符。年世兰捏着信笺轻笑,指尖划过「城门值守已遵妹嘱,黄马褂收于库房,旧部皆整肃以待」的字句,仿佛看见兄长在军帐中皱眉研墨的模样。 「研墨。」她提笔蘸墨,笔尖在砚台里转了三圈,墨香混着窗外的雪气,「在信末添句:『下月初三,扬州转运使押送西北军饷过徐州,可令岳钟麒部着盗匪装束,劫三成辎重。所劫粮草分一半予徐州灾民,记在『无名义士』名下。』」 颂芝手一抖,砚台里的墨汁溅在案上,形成不规则的墨团,像极了西北地图上的山脉:「娘娘!这是劫军饷啊!若被皇上知晓......」 「嘘——」年世兰搁下笔,目光冷如霜刃,笔尖在宣纸上留下个墨点,如同帝王眼中的猜忌,「皇上既要用年家平定西北,又怕年家拥兵自重。唯有让西北军与户部生出嫌隙,才能让皇上觉得,年家始终需要他的庇佑。你可知,去年西北军缺饷三月,士兵们是靠啃树皮过冬的?劫三成辎重,既让户部有了参劾的由头,又能让百姓念着年家的好——这叫恩威并施。」 她顿了顿,唇角勾起薄凉的弧度,指尖划过信纸上的寒梅,那是兄长最爱的花:「劫饷之后,让哥哥上表请罪,就说误判匪情,自请罚俸半年。要写得情真意切,最好提两句『愧对齐鲁父老』,让皇上觉得,年羹尧虽手握重兵,却始终是个能被敲打驯服的臣子。记住,真正的权臣,要让帝王觉得一切尽在掌控,却不知棋盘早已换了主人。」 颂芝似懂非懂地点头,年世兰却在心里冷笑。前世兄长不懂功高震主之祸,凯旋回朝时骑马过金水桥,马蹄声惊了圣驾,从此埋下帝王猜忌的种子。这一世她偏要反其道而行——让帝王觉得年家既有可用之处,又有可制之柄,方是长久保全之策。 第四章初见甄嬛 惊蛰时节的圆明园碧波粼粼,年世兰坐在朱漆步辇上,远远望见湖边立着个绿衣女子。春风拂过她的鬓发,身段袅娜如弱柳扶风,眉梢眼角竟有三分像极了纯元皇后画像上的模样,尤其是那低头抚鱼的姿态,与画像中「莞尔一笑」的题注如出一辙。 「那是谁?」她指尖骤然捏紧帕子,上面绣的并蒂莲被掐出褶皱,帕角的流苏扫过掌心,像极了前世甄嬛用来说服她的巧言令色。 「回娘娘,」近身宫女低声道,身子因害怕而微微发颤,「是甄家二小姐,新晋的莞常在。今早皇上特意让内务府给她送了纯元皇后旧年的翡翠连环佩,说是......说是新人合该有些赏赐。」 年世兰勾起唇角,眼底却泛着冷意。甄嬛,这个前世用「莞莞类卿」四字将她逼入绝境的女人,此刻不过是个初入宫闱的天真少女,却不知帝王的赏赐从来都是枷锁。看着皇帝笑着走向那抹绿影,他的明黄衣摆拂过岸边的迎春花,忽然想起自己初次穿上纯元旧衣时,帝王眼中闪过的惊艳与怅惘——原来这天下最尊贵的男人,永远在寻找替身,而她曾是,甄嬛亦会是。 「去告诉莞常在,」她忽然展颜一笑,眼尾的金粉在阳光下碎成金箔,「本宫听闻她饱读诗书,明日巳时,请至翊坤宫品蟹眼新茶。再让人送她一套《孟子》,就说本宫见她聪慧,望能多学些贤良淑德之道。」 第二日,甄嬛身着月白素缎旗装而来,鬓边只别一支羊脂玉簪,倒真应了「莞尔」二字。年世兰看着她腰间晃动的翡翠连环佩,那是纯元皇后当年的心爱之物,曾在她承宠三月时被皇帝「赏赐」,却在她初次有孕时不翼而飞——原来帝王的赏赐,从来都是有借有还。 「妹妹这身段,倒像是从《洛神赋图》里走出来的。」她亲手递上茶盏,指尖在青玉盏沿划过,茶盏上的冰裂纹路像极了帝王心,「只是妹妹可知道,这『莞』字封号的来历?」忽然凑近,声音压得极低,胭脂香混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麝香,「纯元皇后小字菀菀,皇上给妹妹取同音之字,是念着旧人呢。你瞧这翡翠连环佩,原是纯元皇后嫁时的陪嫁,如今戴在妹妹身上,倒像是......」 甄嬛手中的茶盏猛地一晃,碧螺春在衣襟上洇开一片水痕,像极了她前世流产时的血渍:「娘娘说笑了,臣妾......臣妾不过是寻常女子......」 「本宫可没笑。」年世兰靠回贵妃榻,指尖划过鎏金凤凰的尾羽,凤凰的眼睛是颗鸽血红宝石,映着她眼底的冷光,「当年本宫穿了一回福晋的月白羽纱衣,皇上便带本宫去骑马射猎,回来就赏了这翊坤宫。后来才明白,不过是因那衣裳像极了纯元皇后初嫁时的模样。在这宫里,长得像、名字像、性情像......都不是好事。妹妹好自为之吧——毕竟,替身从来都是薄命的。」 第五章借刀杀人 清明过后,「莞常在直呼纯元皇后闺名」的流言像春草般在后宫疯长。流言从景仁宫的小厨房传出,经碎玉轩的宫女之口,三日内传遍六宫。年世兰坐在妆镜前,任由颂芝为她簪上红宝石牡丹步摇,听着宫女禀报景仁宫动静,镜中自己的眉形被描得格外锐利,像把能剖人心的刀。 「皇后召见莞常在时,可曾动了《女诫》?」她看着胭脂盒里的口脂,忽然想起皇后宜修最爱用的玫瑰胭脂,带着股腐朽的甜腻。 「回娘娘,莞常在出来时眼睛红肿,听说是被皇后娘娘训斥了半个时辰,」宫女低声道,身子伏得更低,「皇后娘娘还让剪秋姑姑取了《女诫》里『妻妾和睦』那页,让莞常在抄二十遍。」 年世兰满意颔首。宜修那点心思她最清楚——表面贤德大度,实则最见不得皇帝对旁的女人动真情,尤其是像纯元的。「备车,去景仁宫请安。」她起身拂了拂赤金缠枝莲纹裙裾,裙摆上的金线在阳光下格外刺眼,「本宫要去瞧瞧妹妹,顺便给姐姐带两株绿梅,她最爱这凌寒独自开的性子。」 景仁宫内,皇后正对着甄嬛说教,案上摊开的《女诫》翻在「妻妾和睦」那页,朱砂笔圈着「夫者,妻之天」的批注。年世兰扫过甄嬛泛红的眼角,她鬓边的玉簪歪了,像极了前世被皇后罚跪时的模样,心中暗喜——看来皇后已经给了下马威,这把刀,该磨一磨了。 「姐姐今日气色真好,」她笑着行礼拜见,目光落在案头的阿胶膏上,阿胶的焦香混着皇后身上的檀香,「妹妹听闻莞妹妹得宠,特来向姐姐讨教协理六宫的秘诀。姐姐瞧瞧,妹妹这翊坤宫的账目,总有些不清不楚的......」 皇后淡淡一笑,指尖划过《女诫》的书页,指甲上的凤仙花染得通红:「妹妹说笑了,这宫里最懂规矩的,不正是妹妹么?莞常在昨日说的那番话,可还记得?竟说纯元皇后的闺名是......」 甄嬛低头不语,年世兰却接过话头,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惋惜:「姐姐莫要苛责妹妹,年轻女子总有些恃宠而骄的时候。想当年本宫初入宫,也以为皇上的宠爱能护我一世......直到发现欢宜香里的秘密。」 「欢宜香?」皇后的指尖骤然捏紧帕子,帕角的流苏断了一根,像极了她破碎的贤德面具。 「妹妹可知,」年世兰看向甄嬛,眼中闪过一丝「痛心」,「皇上赐给本宫的欢宜香里,竟掺着麝香?」看着皇后瞬间煞白的脸,她知道自己触到了最痛的伤疤——纯元皇后难产而亡,皇后始终怀疑是皇帝暗中用了麝香,「姐姐,你说这是为何?难道皇上......」 「娘娘慎言!」皇后厉声喝止,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欢宜香是皇上亲赐,岂能容你揣测......」 「姐姐别急,」年世兰轻笑起身,袖中掉出个香包,正是皇后去年赏的「避邪香」,「本宫不过是提醒妹妹,这宫里的香粉脂膏、茶饮膳食,处处都要当心。对了莞妹妹,明日皇上南苑围猎,你若想去,记得穿骑装——皇上最喜欢女子骑马的飒爽模样呢。」临走时,她特意在甄嬛耳边低语,「纯元皇后当年坠马时,穿的也是湖蓝骑装呢。」 第六章围猎交锋 南苑猎场的阳光白得刺眼,年世兰骑着皇帝亲赐的「照夜白」,马鞍上的红宝石在阳光下流转,像极了她鬓边的步摇。远处甄嬛骑着匹雪青马而来,湖蓝骑装衬得她身姿修长,却不知这身装束正触着帝王心中最隐秘的伤痛——纯元皇后正是在围猎时坠马而亡,临终前血染的湖蓝骑装,成了皇帝永远的噩梦。 「华妃娘娘好骑术!」甄嬛笑着靠近,鬓角的银铃随着马速轻响,声音里带着一丝刻意的讨好。 「莞妹妹也不差。」年世兰忽然夹紧马腹,赤兔马一声长嘶向前冲去,掠过甄嬛坐骑时,袖口暗藏的银针轻轻刺入马臀。银针是用藏红花汁泡过的,能让马匹在半个时辰内狂躁不安。 那马突然惊跳,前蹄腾空发出刺耳的嘶鸣,甄嬛一声惊呼摔落尘埃,手中的马鞭甩飞,划过她的脸颊,留下道血痕。年世兰勒住马,看着皇帝匆匆赶来,他的明黄披风在风中翻飞,像极了前世他抱着纯元皇后尸体时的模样。 「世兰,你怎么搞的?」皇帝抱起甄嬛,脸色阴沉如雷,指尖抚过甄嬛脸上的血痕,眼中闪过一丝痛惜,却又很快被回忆中的恐惧取代。 她慌忙下马请罪,面上满是惶恐,膝盖跪在碎石子上,却感觉不到疼痛:「臣妾该死,方才见草丛里窜出野兔,一时惊了马......莞妹妹可伤着哪里?要不要宣太医?」 甄嬛勉强扯出笑容,血珠顺着下巴滴落,染红了湖蓝骑装的领口,像极了纯元皇后当年的血渍:「皇上,娘娘不是故意的......许是臣妾骑马的功夫不到家......」 皇帝却不再听她分辩,抱着人匆匆离去,马蹄声碾碎了满地的阳光。年世兰望着他们的背影,指尖轻轻摩挲着马鞭上的红宝石,忽然轻笑——这一摔,摔碎了皇帝对甄嬛的几分真情,摔出了他对纯元皇后的愧疚,更摔醒了甄嬛对帝王恩宠的幻想。这后宫的路,从来都是用鲜血铺就的。 第七章香毒现世 端午前一日,翊坤宫迎来不速之客——曹贵人。她身着枣红旗装,头戴珊瑚珠钗,脸上堆着笑,却掩不住眼底的慌乱。年世兰看着这个前世背叛她投靠皇后的女人,面上笑得温柔,眼底却淬着冰刃,想起前世她在安胎药里下红花时,也是这样的笑容。 「妹妹怎有闲情来姐姐这儿?」她示意颂芝上茶,特意让宫女换了套青瓷茶具,「这是......给本宫的节礼?」 「给娘娘的节礼,」曹贵人笑道,双手递上锦盒,指尖微微发颤,「臣妾亲手制的『如意香』,祝娘娘得偿所愿。」 接过锦盒轻嗅,年世兰忽然皱眉,香中甜腻的气息下,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像极了藏红花的味道:「这香里,是不是混了藏红花?妹妹可知,藏红花性燥,孕妇闻多了......」 曹贵人脸色微变,锦盒的流苏在她手中打了个结:「娘娘说笑了,藏红花性燥,制香时向来不用......许是臣妾放了些玫瑰花瓣,娘娘闻着像罢了。」 「哦?」年世兰将锦盒递给颂芝,目光扫过曹贵人攥紧的帕子,「去请王太医来,本宫近来总觉得头晕,怕是对香料过敏。妹妹莫怪,实在是身子不争气,尤其是......」她故意抚了抚小腹,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看着曹贵人渐渐发白的脸色,年世兰心中冷笑。前世她用红花害得自己小产,这一世便要让她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待王太医查验后跪地禀报香中藏红花超标,她猛地摔了锦盒,盒中的香饼散落一地,像极了前世她流掉的胎儿。 「曹贵人,你这是要本宫滑胎么?」她厉声喝道,护甲划过曹贵人的脸颊,留下三道血痕,「你可知,本宫若有个闪失,温宜公主......」 「娘娘明鉴!」曹贵人连连磕头,额头撞在青砖上,发出闷响,「臣妾绝无此意......定是制香时弄错了......」 「苏公公,」年世兰看向皇帝身边的总管,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劳烦回禀皇上,就说本宫险些遭人暗害。对了,温宜公主最近在皇后那儿养得可好?本宫记得,皇后最爱教公主读《女诫》,倒不如送来翊坤宫,本宫亲自教她些诗词歌赋。」 苏培盛心领神会地退下,年世兰看着曹贵人惊恐的眼神,忽然轻笑——你害我孩儿,我便夺你心肝,这才是后宫的公平。藏红花的毒,终究要拿你最爱的人来偿。 第八章母族布局 七月流火炙烤着紫禁城,年羹尧的密信送来西北战况:「岳钟麒部依计劫饷,圣心震怒,已下旨申饬。」信末画着三支箭簇,是兄长提醒她朝堂上有三股势力在弹劾年家。年世兰看着信末兄长的暗语,忽然轻笑——震怒便对了,只有让帝王觉得年家可控,才能保住来之不易的信任。 「备一份厚礼,」她对颂芝道,「汝窑天青釉茶具,再加上两匹蜀锦,去端妃娘娘宫里。另外,让人在蜀锦上绣上并蒂莲图案,就说......就说本宫见端妃娘娘孤单,想找个姐妹说说话。」 颂芝愣住:「端妃娘娘向来与咱们不睦......去年中秋宴上,还曾暗讽娘娘恃宠而骄......」 「蠢货,」年世兰敲了敲她的脑袋,「端妃娘娘是将门之女,其父与哥哥同朝为官,都属西北军系。如今皇上猜忌年家,端家又岂能独善其身?你没见端妃娘娘近日连晨省都免了?这是在避嫌呢。咱们示好,便是告诉她,唇亡齿寒的道理——年家倒了,端家还能在朝堂上站稳么?」 端妃果然接见了她,独居的延庆殿里,只有一个老嬷嬷在打络子。看着那套梦寐以求的汝窑茶具,端妃眼中闪过讶色,指尖轻轻抚过茶盏,像在触碰久违的温暖:「妹妹今日怎么有空来姐姐这儿?」 年世兰趁机叹气,袖中掉出半幅西北地图,上面标着年羹尧的驻军位置:「西北战事吃紧,哥哥每日在前线浴血,可户部的粮草......哎,不说了。姐姐可知,上月哥哥送来的信里,说士兵们只能吃掺了沙砾的麦饼?」 端妃沉默良久,忽然低声道:「皇上近日与皇后说起年大将军,提及『功高震主』四字,还拿出了鳌拜的折子......折子上的朱批,写着『年氏不可不防』。」 告辞后端妃的话在耳边回荡,年世兰加快了脚步。回到翊坤宫立刻修书,让兄长速速将西北军调令副本送来,附上一份亲信将领名单——该是时候,在帝王的猜忌之网里,为年家织就一张防护网了。她提笔在信末画了朵盛开的寒梅,那是年家的族徽,也是她心中永不凋零的信念。 第九章皇后失势 八月中秋,太和殿内灯火辉煌。年世兰身着赤金翟纹礼服坐在首席,礼服上的千只金翟在灯光下展翅欲飞,像极了她此刻的心境。看着下首皇后鬓边的东珠微微发颤,知道时机已到——这是她精心策划半年的局,今日便要收网。 「皇上,臣妾有本启奏。」她托着锦盒起身,殿内烛火在护甲上折射出冷光,像无数把悬在皇后头顶的刀。 皇帝挑眉:「这是?」 「是皇后娘娘三年前赏给臣妾的『凝香粉』,」她打开锦盒,取出太医院的验毒单,验毒单上的朱砂印格外醒目,「今日整理库房发现,里面竟含有大量麝香。」忽然转身看向皇后,眼中闪过一丝「痛心」,「姐姐,您这是何意?」 皇后的脸色比案上的月糕还要苍白,东珠耳坠晃得厉害,像极了她此刻慌乱的心神:「你、你血口喷人......凝香粉是本宫让内务府按规矩配的......」 「还有,」年世兰继续道,声音陡然提高,惊起殿角的栖鸟,「曹贵人的『如意香』里藏红花超标,也是姐姐授意的吧?甚至连莞常在小产,姐姐也要嫁祸给臣妾......」她忽然指向甄嬛,甄嬛下意识护住腹部,眼中闪过一丝惊疑,「皇上,臣妾这里还有内务府的账本,记载着皇后娘娘每月从太医院支取麝香的数量......」 殿内一片哗然,嫔妃们交头接耳,像群受惊的雀鸟。皇帝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暴雨前的天际,手指捏紧玉杯,指节发白:「宜修,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皇上,臣妾冤枉......」皇后跪地痛哭,膝头的金镶玉护甲磕在青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却再无人替她说话。 「够了!」皇帝拍案而起,玉杯摔在地上,碎成十八片,「皇后善妒戕害皇嗣,即日起禁足景仁宫,非诏不得出!褫夺皇后宝册,暂由华贵妃协理六宫!」转身看向年世兰,目光柔和下来,「世兰,你受苦了。」 她低头掩住眼中的冷意,心中清楚这不过是开始。景仁宫的门扉缓缓闭合,皇后的哭声渐渐远去,年世兰知道,真正的对手,从来不是那个被困在往事里的宜修,而是坐在龙椅上,永远权衡利弊的帝王。但至少,她已经迈出了复仇的关键一步。 第十章终极博弈 冬至那日,翊坤宫的琉璃瓦上积着厚雪,年世兰望着漫天飞絮,忽然想起前世在冷宫看见的最后一场雪——那时她穿着单衣,看着宫人们抬走年家满门的尸身,雪落在哥哥的脸上,却化不开他眼中的不甘。 「娘娘,皇上有请。」苏培盛的声音打断回忆,他手中捧着的明黄圣旨,像极了前世的催命符。 转身看见皇帝站在廊下,明黄朝服上落着细雪,眉间竟有了几分疲惫,像极了她前世在朝堂上见过的兄长。年世兰忽然明白,这一世的帝王,终究还是离不开年家的铁骑,离不开她的筹谋。 「世兰,」皇帝握住她的手,掌心带着暖意,却掩不住指腹的薄茧,那是握惯了朱砂笔的手,「西北已定,年大将军当封一等公......朕要让天下人知道,年家的功劳,朕不会忘。」 「皇上,」她打断他,目光灼灼如寒星,指尖抚过他掌心的薄茧,像在触碰帝王的猜忌,「哥哥常说,位极人臣便是险峰。臣妾别无所求,只望皇上赐年家一道免死金牌。」忽然轻笑,指尖抚过小腹,那里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是她用苏合香抗住了三年欢宜香的侵蚀,「也让这孩子,将来能有个护身符——毕竟,这宫里的风,太凉了。」 提到孩子,皇帝的眼神瞬间柔和,仿佛看见未来的皇子骑在他肩头的模样:「好,朕准了。朕会让工部用和田玉雕刻,上面刻上年家三代的名讳......」 靠在帝王肩头,年世兰望着景仁宫方向的皑皑白雪,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笑。皇后也好,甄嬛也罢,这紫禁城的棋盘上,她早已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雪越下越大,翊坤宫檐角的鎏金凤凰在风雪中昂然展翅——这一次,她要做这后宫的主人,让年家的荣耀,永远闪耀在这红墙之上,让帝王的恩宠,再也伤不到她分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