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章节以爱之名,囚你无期(章节)_以爱之名,囚你无期章节最新章节
第一章——血色童年 暴雨如注,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 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无数只利爪在抓挠着玻璃。 年仅八岁的顾沉舟蜷缩在床角,小小的身体颤抖如筛糠。 他死死咬住已经咬破的嘴唇,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却固执地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泪水混着雨水,在稚嫩的脸上肆意流淌,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破碎的光。 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客厅里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撞击声,像是茶几被掀翻在地,紧接着是瓷器碎裂的脆响。母亲凄厉的尖叫刺破空气:“求你别打了!别打了!” 父亲醉醺醺的怒骂声如雷贯耳,带着令人胆寒的暴戾:“贱人!竟敢背着我偷人!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伴随着一阵拳脚相加的闷响,母亲的哭声越来越微弱,中间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求饶和呜咽。 顾沉舟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皮肤上留下一道道月牙状的血痕,鲜血渗出,染红了他脏兮兮的手掌,可他却感觉不到疼痛。 这已经不是父亲第一次家暴了,自从父亲经营的小工厂破产后,家里就成了人间炼狱。每天,他都生活在恐惧和绝望之中,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压抑的气息,墙壁上还残留着上次争吵时摔碎相框留下的裂痕,地板上的污渍怎么也擦不干净,仿佛这个家早已千疮百孔。 突然,一声刺耳的玻璃碎裂声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顾沉舟浑身一震,缓缓抬起头,透过虚掩的门缝,他看到了此生都无法忘记的画面:母亲跪在满地的碎玻璃上,白色的睡裙早已被鲜血染红,眼神空洞而绝望,脸上、身上布满了淤青和血迹,凌乱的头发黏在满是泪痕的脸上。 父亲则站在一旁,气喘吁吁,手里还握着半截酒瓶,眼神中满是疯狂和暴戾,嘴角挂着扭曲的狞笑。 “我受够了!” 母亲突然歇斯底里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解脱,“顾怀山,我恨你!我死也不会再和你在一起!” 说着,她颤抖着抓起地上最大的一块玻璃,毫不犹豫地划过自己苍白的手腕。 鲜血如喷泉般涌出,瞬间染红了白色的地毯,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不!” 顾沉舟终于忍不住,尖叫着冲了出去。 他的拖鞋在地板上打滑,重重地摔在满地的碎片上,膝盖被划出几道伤口,可他却浑然不觉。 他扑到母亲身边,紧紧抱住她渐渐冰冷的身体,泣不成声:“妈妈,你醒醒!你醒醒啊!” 母亲的眼睛微微睁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抚摸着他的脸颊,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舟舟,别怕……要好好活下去……” 话音未落,她的手便无力地垂了下去,彻底没了动静。 顾沉舟感觉自己的世界瞬间崩塌了,他的眼前一片漆黑,耳边只剩下父亲惊恐的叫声和随后警笛的长鸣。 他不知道父亲这是为什么,明明那么相爱的两个人,最终却沦为这样。 母亲没有做错什么,她只是去找了律师,她只是想要帮帮父亲,但,这让他搞不明白…… 那一夜,他的童年彻底结束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黑暗和痛苦。 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母亲自杀的画面,像一个永远停不下来的噩梦。 葬礼那天,天空依旧阴沉,寒风呼啸着卷起地上的枯叶。 顾沉舟穿着一身不合身的黑色西装,那是父亲临时从衣柜里翻出来的,宽大的袖子耷拉在他的手上。 他站在母亲的墓前,眼神空洞而冷漠,直直地盯着墓碑上母亲的照片。 照片里的母亲笑容温婉,可如今却只剩下冰冷的石碑。 父亲站在他身旁,一脸的懊悔和自责,不停地说着“对不起”,还伸手想要抚摸他的头,却被他冷冷地躲开。 但顾沉舟却觉得可笑,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母亲已经永远地离开了,再也回不来了。 从那以后,顾沉舟的性格变得越来越孤僻、冷漠。 他不再和任何人说话,总是独来独往。 在学校里,同学们都觉得他是个怪人,纷纷躲着他。 他的校服永远皱巴巴的,领口沾着墨渍,袖口磨得起球,眼神里藏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阴鸷。 书包带子断了也只是随便系个结,指甲缝里总是沾着泥土——那是他在操场角落挖蚂蚁洞时留下的。 每当有同学不小心碰到他,他都会像受惊的刺猬一样迅速躲开,眼神中充满警惕。 每当放学铃声响起,其他孩子嬉笑打闹着奔向校门口等待的家长,顾沉舟却总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踢着路边的石子,漫无目的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路过甜品店时,橱窗里香甜的蛋糕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他会驻足片刻,盯着那些色彩鲜艳的甜点,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可想起家中冰冷的空房,想起父亲醉酒后扭曲的面孔,便又加快脚步,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他。 深夜,他常常被噩梦惊醒。 梦里,母亲的鲜血不停地流淌,将整个房间都淹没。 父亲扭曲的面孔在黑暗中忽隐忽现,伸出布满老茧的手向他抓来,他们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刺耳的轰鸣。 他蜷缩在被子里,浑身冷汗淋漓,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却不敢开灯,只能在黑暗中独自承受着恐惧的侵袭。 黑暗中,他数着钟表的滴答声,盼望着黎明的到来,可每一秒都如此漫长。 上课时,老师提问他,他总是低着头不说话,偶尔抬起头,眼神也是躲闪的,像是在逃避什么。 作业本上的字迹歪歪扭扭,满是涂改的痕迹,成绩一落千丈,从曾经的名列前茅变成了班级的倒数。 但他不在乎,在他心里,学习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这个世界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座巨大的牢笼。 他开始用小刀在课桌上刻划,一道道划痕,仿佛是他内心痛苦的宣泄。 第二章——春日惊鸿 九年后。 江南的四月天裹着湿润的风,谈笑言抱着素描本站在教室门口,浅杏色裙摆被穿堂风掀起一角。 她仰头望着斑驳的门牌,指尖轻轻摩挲过"高二(3)班"几个剥落的红漆字——这是她时隔七年重返故土,也是第一次见到记忆里那个总把自己藏在阴影里的男孩。 教室里此起彼伏的议论声突然安静下来。 谈笑言抬眼望去,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坐着个穿深色校服的男生,他垂着头在课本上涂鸦,发梢遮住眉眼,仿佛与周遭沸腾的空气格格不入。 当她踩着木质地板发出的声响靠近时,男生握笔的指节骤然发白,速写本上的线条瞬间扭曲成狰狞的漩涡。 "我能坐这里吗?" 清甜的嗓音带着海外求学特有的尾音。 谈笑言将帆布包轻轻放在桌上,阳光穿过她发间别着的樱花发卡,在男生紧绷的侧脸投下细碎光斑。 顾沉舟终于抬起头,目光撞上那双盛着星光的眸子,喉咙突然泛起铁锈味——这和当年隔着警戒线,在葬礼上匆匆一瞥的少女,竟是同一个人。 "脏。" 他冷硬地吐出一个字,用课本挡住被橡皮戳出破洞的桌面。 谈笑言却已经坐下,从帆布包里掏出湿纸巾仔细擦拭,手腕上的银铃铛随着动作轻响:"小时候你总帮我擦课桌,现在换我来。" 粉笔灰在光束里悬浮,顾沉舟盯着她发顶旋出的小卷,往事突然不受控地翻涌。 七年前的那个雨天,他蹲在操场角落用树枝挖蚂蚁洞,是扎着蝴蝶结的小女孩撑着伞蹲在他身边,说要给迷路的蚂蚁造一座水晶宫。 此刻她身上飘来的柠檬草香,和当年混着雨水的茉莉味重叠,烫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午休时分,谈笑言变魔术般从包里掏出一盒草莓大福。 粉红色的糯米团在阳光下泛着柔光,她递到他面前时,指尖不小心擦过他手背的旧疤——那是父亲砸酒瓶时留下的。 顾沉舟条件反射地攥紧拳头,却见她歪着头凑近:"听说你妈妈以前最会做点心?" 铅笔"啪嗒"折断在草稿纸上。 顾沉舟猛地起身,撞翻的椅子在地面拖出刺耳声响。 他夺门而出的瞬间,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撕裂的轻响——谈笑言追来时被桌角勾住了裙摆。 当他在楼梯间平复呼吸,转身却看见少女举着半截断铅,笑得眉眼弯弯:"你素描本里的机械图纸,能教我画齿轮吗?" 暮色漫进教室时,顾沉舟鬼使神差地握住她的手。 谈笑言的指尖微凉,在他掌心轻轻颤抖。 他几乎是粗暴地将铅笔塞进她指缝,却在触及她腕间铃铛时骤然收紧——这串铃铛的款式,和母亲自杀那天戴的一模一样。 "这里要画辅助线。" 他刻意放沉声音,铅笔在纸上划出凌厉的弧线。 谈笑言突然侧头,温热的呼吸扫过他耳尖:"你知道吗?我在伦敦看到机械钟表展时,就想着一定要回来找你。" 顾沉舟的笔尖重重戳破纸张,在她错愕的目光中,将画满精密齿轮的纸撕成碎片。 晚风卷着碎纸掠过操场,谈笑言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弯腰捡起一片残页。 月光下,那些破碎的齿轮仿佛仍在转动,在某道裂痕深处,她看见用铅笔反复描摹的、小小的、带着蝴蝶结的身影。 第三章——暗涌 蝉鸣在六月的骄阳下愈发聒噪,整条林荫道的树叶都被晒得蜷起了边。 谈笑言抱着速写本走出校门时,总觉得后颈发痒,仿佛有双眼睛正穿透层层热浪,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烙进瞳孔深处。 起初她以为是错觉,直到某个寻常的午后。 隔壁班男生红着脸递来手工制作的樱花信封。 但谈笑言转身就看见顾沉舟倚在梧桐树下,校服领口随意敞开着,露出冷白的锁骨,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香烟——那是她第一次见他抽烟。 烟草特有的苦涩气息混着热浪扑面而来,谈笑言看着少年漫不经心地碾灭烟头,鞋尖将灰烬反复碾进青石板的缝隙。 他迈步靠近时,袖口掠过她发梢,带着硝烟味的低语拂过耳畔:"离所有雄性生物远点。" 当晚回到家,她在素描本里发现了那张字迹潦草的便签,钢笔尖几乎将纸面戳穿,墨迹晕染开来,像是干涸的血迹。 谈笑言对着月光轻笑,将便签折成纸船放进许愿瓶,却没注意到窗外树影里闪过的修长身影,以及那道目光中几乎实质化的占有欲。 美术教室的百叶窗漏下斑驳光影,谈笑言踮脚去够高处的画架时,突然被人从身后扣住手腕。 顾沉舟身上混着雪松与硝烟的气息将她笼罩,他伸手扯下她发间的樱花发卡,金属齿尖擦过头皮时,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以后用我的。" 他将发卡别在自己领口,动作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齿尖轻咬她耳垂,"笑言的头发,只能被我碰。" 谈笑言转身想要反驳,却撞进他猩红的眼底,那里面翻涌的情愫太过炽热,几乎要将她灼伤。 校庆日的阳光格外刺眼,谈笑言攥着美术馆的邀请函,在走廊里撞见顾沉舟倚着栏杆,修长手指转着打火机,火苗明灭间映得他下颌线条愈发冷峻。 "听说你要和学长去看展?" 他突然开口,语气漫不经心,却精准地让她呼吸一滞。 不等她回答,少年已经倾身逼近,滚烫的掌心隔着衬衫烙在她腰侧,"笑言只能看我的画。" 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脖颈,谈笑言感觉自己的后背抵上了冰凉的瓷砖,而眼前的人,正用近乎偏执的眼神将她一寸寸吞噬。 暴雨突至的深夜,玻璃被砸出急促的声响。谈笑言拉开窗帘,看见顾沉舟浑身湿透地立在路灯下,雨水顺着他凌乱的发梢滴落,手里却紧紧护着那本被雨水泡烂的素描本——那是她为全国美术大赛准备的作品集。 "为什么要给那个美术老师看?!" 他嘶吼着将本子甩向墙壁,碎纸如苍白的蝴蝶纷飞,"你明明说过,那些画只给我一个人看!" 少年突然跪坐在地,雨水冲刷着他泛红的眼眶,颤抖着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里...这里疼。" 当谈笑言试图用拥抱安抚他时,顾沉舟却反手将她禁锢在怀里。 他的吻带着近乎绝望的掠夺,牙齿咬破她嘴唇的瞬间,尝到血腥味的少年突然僵住,转而开始疯狂道歉。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 凌晨三点的房间里,空调外机的嗡鸣混着他沉重的呼吸,他反复抚摸她手腕的银铃铛,呢喃着母亲的名字,又将脸埋进她颈窝,像困兽般汲取仅有的温度。 谈笑言感受着他后背凸起的骨节,指尖抚过他背上狰狞的疤痕——那是他父亲留下的印记,此刻却在她怀中颤抖得像个孩子。 第二天清晨,谈笑言在床头发现消失的作品集。 每幅画都被精心修复,边缘还多出密密麻麻的批注,字迹工整得近乎强迫。 但当她翻到最后一页,画着她侧影的素描旁,用红笔写满了"属于我",字迹层层叠叠,从纸面凸起,几乎将整个画面染成猩红。 窗外的蝉鸣声再次响起,而她望着那些疯狂的字迹,终于意识到,在顾沉舟偏执的世界里,她早已成为他生命中唯一的光,也是他永远不愿放手的执念。 第四章——囚光 秋雨裹挟着寒气渗入骨髓,谈笑言缩在教室后排,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素描本边缘。 自从校庆日过后,顾沉舟的存在愈发如影随形——课桌抽屉里永远摆着温热的杏仁露,伞架上多了把墨绿色长柄伞,连她随手提过一嘴的限量版彩铅,第二天都会出现在储物柜里。 但这份馈赠背后,是逐渐收紧的枷锁。 窗外的雨丝斜斜掠过玻璃,在教室内投下斑驳的水痕。 谈笑言正专注地勾勒着速写,突然被身旁骤然放大的阴影惊得笔尖一顿。 顾沉舟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她身边,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她的画纸,看似随意的动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这张,"他修长的食指划过画中少年清俊的侧脸,镜片后的目光像淬了冰的手术刀,"为什么要画别人?" 谈笑言强压下心底的不安,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化解:"只是课堂练习而已。" 话音未落,她的手腕已经被紧紧扣住。 顾沉舟俯身逼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带着危险的低笑:"笑言,你应该知道,你的画笔只能用来描绘我。" 他的拇指摩挲着她手腕内侧的肌肤,力度却在逐渐加重,仿佛要将某种印记深深烙进她的血肉之中。 画室的门锁被转动时,谈笑言正在临摹人体结构。 顾沉舟的影子笼罩住整个画架,他伸手扯断她扎马尾的皮筋,让长发如瀑布散落。 "为什么画男人的躯体?" 沾着炭笔灰的指尖突然掐住她后颈,"你眼里只能有我。" 颜料盘被扫落在地,绛紫色的油彩在木地板晕开,像极了记忆里母亲手腕蜿蜒的血痕。谈笑言挣扎时,他突然低头咬住她锁骨,带着兽类标记领地的狠劲:"疼吗?疼才记得住。" 血腥味在齿间蔓延,顾沉舟却似得到了某种满足,将颤抖的她紧紧搂进怀里,声音低沉而沙哑:"别怕,我只是想让你记住,你是属于我的。" 深夜的短信提示音刺破寂静。 谈笑言颤抖着点开屏幕,二十三条未读消息从傍晚六点开始刷屏: 「在哪?」 「回我。」 「看到那个男人送你回家了。」 「他碰你了?」 最后是凌晨两点发来的照片——她和学长在校外咖啡厅讨论课题的画面,拍摄角度刁钻地停在对方递咖啡的手部特写。 照片背景昏暗,却清晰地捕捉到了她错愕的表情。 电话几乎在瞬间响起,顾沉舟的声音沙哑得可怕:"现在,打开窗帘。" 路灯下,少年握着手机站在寒风里,镜片蒙着白雾,却精准对上她惊恐的目光。 他就那样站在雨中,像一尊执着而疯狂的雕塑,等待着她的回应。 平安夜的雪下得猝不及防。 谈笑言裹紧大衣准备打车,黑色迈巴赫突然急刹在面前。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顾沉舟阴沉的脸。 他扯开领带将她拽进后座,西装革履的外表下,衬衫第二颗纽扣不翼而飞——那是她今早随手扯落的装饰。 "和客户吃饭?" 他扯开她围巾,露出锁骨处他昨夜留下的吻痕,"还是说,你想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我的?" 车载香氛混着他身上浓烈的威士忌味,谈笑言在眩晕中被按在真皮座椅上,听见他贴着耳畔轻笑:"哭什么?这才是爱的样子。" 他的吻带着近乎惩罚的力度,仿佛要将她所有的反抗都彻底碾碎。 画室彻底成了禁地。 顾沉舟换掉门锁密码,安装了二十四小时监控。 谈笑言对着画布发呆时,手机总会适时响起,视频那头的少年转动着她的樱花发卡:"笑一个。" 当她试图反抗,第二天就会收到匿名包裹——装满她高中时期照片的牛皮纸袋,每张背面都用红笔写着"我的"。 最骇人的是张偷拍的睡颜照,床头的小熊玩偶脖颈缠着黑色丝带,和他衬衫袖扣的款式一模一样。 照片边缘还附着一张字条,字迹狂放而扭曲:"你看,连你的玩偶都在等我。" 梅雨季的清晨,谈笑言在画架前发现新的油画布。 纯白底色上,用钛白颜料堆砌出立体的牢笼,笼中蜷缩着个长发少女,手腕脚踝缠着荆棘,而画框角落,是顾沉舟潦草的签名。窗外惊雷炸响,她终于读懂他眼中的偏执——在他扭曲的认知里,囚禁才是守护,伤害等同于占有,而她越是挣扎,那双手便攥得越紧,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永远隔绝外界的光。 雨水顺着玻璃窗蜿蜒而下,模糊了画布上的牢笼,却怎么也冲刷不掉那份令人窒息的疯狂与绝望。 第五章——金丝牢笼 暴雨如注的深夜,落地窗在狂风中发出呜咽般的震颤。 谈笑言被一阵刺耳的电子警报声惊醒,黑暗中金属碰撞的冷响让她浑身血液凝固——冰凉的手铐已经扣上纤细的腕骨,月光透过单向玻璃斜斜切进来,映出顾沉舟倚在门框的剪影。 他白衬衫的纽扣散落两颗,领带歪斜地挂在颈间,镜片后的目光却亮得瘆人,像极了守在鼠洞外的野猫。 "欢迎回家,我的夜莺。" 电子锁开启的瞬间,他的声音裹着潮湿的水汽涌进来。 谈笑言被拽入怀中时,闻到他身上混着雨水与血腥味的气息——袖口处暗红的痕迹还在往下滴水。 房间顶灯骤然亮起,刺得她闭上眼,再睁开时,整面墙的电子屏正在循环播放她的照片:晨跑时沾着露水的侧脸、课堂上咬着铅笔的模样,甚至还有她在浴室里模糊的轮廓。 梳妆台前堆着整排丝绒首饰盒,顾沉舟扯开她睡袍系带的动作却带着暴力的温柔。 当他将五克拉的钻戒强行套进她无名指,钻石棱角刮破皮肤的瞬间,他突然俯身舔去血珠:"这样才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谈笑言只觉得无名指疼,很疼,麻木的疼,这是克拉夫,价格是谈笑言不敢想的,加上这个品质,她只认为不值得。 谈笑言挣扎时打翻的香水瓶在地毯上洇开,换来的是他将她按在镜面上,"记住,你所有的眼泪、疼痛,都是我爱你的证明。" 地下室的画室成了最精致的刑房。 定制的画架附带束缚装置,谈笑言被铁链吊在半空,颜料盘里的钴蓝色在脚下蔓延成河。 顾沉舟握着她的手往画布上涂抹,笔尖刺破指尖的瞬间,他突然笑出声:"多美的颜色,比你画的那些男人的脸好看多了。" 当她剧烈摇晃着想要挣脱,脖颈上的项圈立刻传来电流的刺痛——那是他昨天亲手安装的"驯服装置"。 每日早餐都像是精心策划的戏剧。 顾沉舟会用银叉将草莓切成心形,却在她别过头时,将果酱狠狠抹在她嘴角:"张嘴。" 谈笑言紧闭的唇齿换来的是他掐住下巴的力道,"你应该感谢我,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愿意这样宠着你。" 红酒顺着她脖颈流下时,他突然扯开桌布,水晶杯碎裂的声响中,他的吻带着血腥气落下来,"反抗?我会让你知道,谁才是你的救赎。" 监控室的蓝光永远亮着。 顾沉舟盯着二十七个屏幕,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平板电脑里偷拍的照片。 当画面里的谈笑言蜷缩在床角哭泣,他立刻踹开卧室门,将镇静剂强行注入她静脉:"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他的手掌覆盖在她心脏位置,"这里只能为我跳动。" 药物生效前,谈笑言看见他扯开衬衫,心口狰狞的疤痕上,纹着她名字的缩写。 某个雷暴夜,顾沉舟浑身湿透地冲进房间,手里攥着从黑市买来的机械项圈。 当金属扣合的瞬间,他疯狂亲吻她脖颈:"这样你就永远是我的了。" 谈笑言感受着项圈里传来的电流,想起他白天在画廊撕碎她画作时的模样——那些描绘自由的风景,被他用裁纸刀划成了碎片,"你只能画我,记住了吗?" 他将刀片抵在她指尖,"用你的血,画出我们的未来。" 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城堡里,四季都由中央空调控制。 谈笑言数着墙上的划痕,第217道时,顾沉舟带来了婚纱。 珍珠白的缎面铺满整个房间,他单膝跪地为她穿上的样子,像极了童话里的王子,"下个月我们结婚。" 他的手指拂过她凹陷的脸颊,"等你生下我们的孩子,就不会再想着逃跑了。" 窗外的雨滴敲打在防弹玻璃上,而谈笑言望着镜中苍白如纸的自己,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终章——永夜无昼 深冬的暴风雪席卷整座城市,顾氏集团顶楼的落地窗外,雪粒子撞在防弹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呜咽。 七年来,这间办公室始终维持着那天的模样——雕花贵妃榻上干涸的血迹呈诡异的暗红色。 机械项圈的蓝光依旧在墙角明灭,而樱花发卡被嵌在水晶棺椁里,凝固的血珠在灯光下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 顾沉舟坐在铺满药物的办公桌前,骨节分明的手指反复擦拭着相框。 照片里谈笑言穿着杏色连衣裙,笑容明媚得能融化寒冬,而相框边缘被他摩挲得棱角尽失,露出底下斑驳的木纹。 抽屉里整整齐齐码着三百六十五封未寄出的信,每一页都写满"对不起",字迹从工整到癫狂,最后几页被水渍晕染得模糊不清。 "顾总,该吃药了。" 秘书将抗抑郁药放在桌角,视线避开墙角那排医用级冰柜。 柜门缝隙里隐约可见冷藏的玫瑰,每朵花茎上都系着刻着"笑言"的金箔牌,却在第366朵时戛然而止——那是谈笑言离开的日子。 深夜的监控系统自动启动,二十七个屏幕依旧循环播放着过去的画面。 顾沉舟蜷缩在真皮沙发上,目光死死盯着某个监控死角——那里曾藏着谈笑言最后的求救信。 他突然抓起威士忌酒瓶砸向屏幕,玻璃碎裂的瞬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瞳孔涣散前的微笑、温热的血顺着他指缝流走的触感、还有那句让他心脏停跳的"没能成为你的光"。 精神病院的诊断书在抽屉最底层泛黄,"创伤后应激障碍"、"边缘性人格障碍"的字样被他用钢笔反复涂写,墨迹层层叠叠如同蛛网。 每当幻觉发作,他总看见谈笑言站在黑玫瑰丛中,白裙上的血渍开出妖冶的花。 他踉跄着扑过去,却只抓住满手带刺的花枝,鲜血顺着手腕蜿蜒而下,在地毯上汇成小小的溪流。 清明时节,墓园的樱花树下多了座新碑。 顾沉舟跪在结冰的泥地里,指甲深深抠进石碑缝隙。 他带来的白菊被风雪折断,花瓣混着泥土贴在"谈笑言"三个字上。 "你说要治好我……" 他的声音被风撕碎,"可你为什么要把我的灵魂也带走?" 突然,他扯开衬衫露出心口,那里纹着已经褪色的朱砂玫瑰,"你看,我把你种在心里了,很疼……真的很疼……" 你安慰我一下好不好…… 就一下…… 谈笑言…… 我变成最讨厌的样子了…… 暴雨再次降临时,顾氏集团大楼亮起刺眼的警灯。 保安撞开董事长办公室的门,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顾沉舟躺在铺满照片的地板上,手边散落着沾血的刀片,每一张照片上的谈笑言都被他用红笔圈住,写满"我的"。 而他胸口插着那枚樱花发卡,鲜血正顺着齿尖滴落,在地面画出破碎的同心圆。 太平间的冰柜缓缓关闭,顾沉舟苍白的脸终于露出释然的笑。 他的掌心紧攥着泛黄的纸条,那是七年前谈笑言塞给他的:"以后我们一起看海吧"。 窗外,暴风雪愈发猛烈,整座城市陷入漫长的永夜,再无人记得,那个把自己囚禁在爱与恨牢笼里的少年,最终选择用最惨烈的方式,去追逐那束早已熄灭的光。 这真的是她的逃不出,他的谈不成了。 "我想带你去看海,看很久很久的海,直到生命尽头,也要一起看海……" 谈笑言…… 绕不开翻不过的盛夏。 就是我们的爱。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