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若弃,我自离去吧(苏璃萧景珩)全文免费_(苏璃萧景珩)君心若弃,我自离去吧后续阅读(苏璃萧景珩)
第一章:情深错付 暮春的晚风裹着玉兰花的甜腻,穿过东宫朱红的廊柱,将鎏金宫灯摇曳的光影投在苏璃水红襦裙上。她捏着裙摆的指尖沁出薄汗,绣着并蒂莲的裙裾被攥出褶皱,耳畔传来远处丝竹声,愈发衬得掌心的玉盒沉重如铅。 “太子殿下驾到——” 随着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苏璃猛地抬头。玄色锦袍上金线绣着的蟠龙在烛火下泛着冷光,萧景珩腰间悬着的羊脂玉坠随着步伐轻晃,那是去年上元节她亲手为他系上的。她下意识摸向怀中藏着的新玉佩,温润的触感让心跳漏了一拍。 “璃儿今日倒来得早。”萧景珩的目光扫过她精心装扮的发髻,落在她身后捧着礼盒的侍女身上,语气淡得像淬了冰。 苏璃喉间发紧,正要开口,却见珠帘轻响,一抹月白色身影袅袅而入。沈清婉莲步轻移,鬓边珍珠步摇随着动作轻颤,盈盈一福:“太子殿下生辰,妾身来得迟了,还望殿下恕罪。” “清婉不必多礼。”萧景珩快步上前扶起沈清婉,眉眼间尽是苏璃从未见过的温柔。苏璃看着两人相触的手,心口像是被利刃剜出个窟窿,冷风不住地往里灌。 宴会上的歌舞声渐渐模糊,苏璃怔怔地望着主位上谈笑的两人。沈清婉倚在萧景珩身侧,娇笑着为他斟酒,萧景珩低头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竟与那年她在将军府受伤,他俯身查看时的模样重叠。 “苏姑娘,太子殿下唤你。”贴身侍女翠袖的声音惊醒了她。苏璃深吸一口气,抱着玉盒起身,裙摆扫过地上的青石板,发出细碎的声响。 “这是何物?”萧景珩看着她捧上的玉盒,语气漫不经心。 “殿下生辰,这是璃儿亲手雕的玉佩,愿殿下……” “啪!” 玉盒被打翻在地,羊脂白玉雕成的麒麟滚落在沈清婉脚边。苏璃瞳孔骤缩,那是她耗了半月,在母亲留下的玉料上精心雕琢的,麒麟脚下还刻着两人名字。 “太子殿下最不喜这些女儿家的玩意儿,苏姑娘何必白费心思?”沈清婉弯腰捡起玉佩,指尖轻抚过上面的刻痕,“不过这玉料倒是不错,若是做成镯子,倒衬得人肤白如雪。” 苏璃猛地抬头,望向萧景珩,却见他神色淡然,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清婉说得对,本太子向来不爱这些。苏姑娘若是无事,便回席上吧。” 宴会厅里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苏璃身上。她感觉有无数根银针扎在背上,火辣辣地疼。曾经,萧景珩说她亲手做的香囊是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曾经,他握着她的手,说要将她的名字刻在传国玉玺上。 “太子殿下当真觉得,璃儿的心意如此不堪?”苏璃的声音在颤抖,却努力维持着平静。 萧景珩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耐:“苏璃,莫要让本太子难做。丞相之女贤良淑德,与本太子才是天作之合。你若识趣,便早些断了念想。”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苏璃心上。她踉跄后退一步,撞翻了身后的酒盏。酒水泼在她的裙裾上,洇出深色的痕迹,像是她破碎的心。 “原来在太子殿下心中,璃儿连丞相之女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苏璃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自嘲与悲凉,“当年你说非我不娶,说要护我一世周全,原来都是假的。” 萧景珩脸色一沉:“苏璃!休得胡言!本太子如今身为太子,婚姻大事岂能由着性子来?你若再纠缠不休,休怪本太子不念往日情分!” 苏璃弯腰拾起地上的玉佩,碎片划破掌心,鲜血滴在麒麟身上,像是给它染上了血色的鳞片。她将碎片紧紧攥在手中,转身走向殿门。 “苏璃!你站住!”萧景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苏璃没有回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却倔强地不肯落下。踏出殿门的那一刻,夜风卷着玉兰花的香气扑面而来,她忽然觉得轻松了许多。原来有些梦,碎了就再也拼不起来了。 回到将军府时,夜色已深。苏璃站在镜前,看着自己被泪水晕开的妆容,缓缓取下头上的珠钗。翠袖捧着药箱进来,看到她掌心的伤口,惊呼出声:“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不过是被狗咬了一口。”苏璃轻笑,任由翠袖为她包扎伤口。铜镜中,她的眼神渐渐变得冰冷而坚定。 窗外,月光如水,洒在庭院的玉兰树上。苏璃望着那轮圆月,想起儿时与萧景珩在将军府的花园里追逐的场景。那时的他,眼里只有她一人,会把最甜的糖糕偷偷塞给她,会在她被欺负时挺身而出。 可如今,那个少年早已消失在岁月的长河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的太子。 “翠袖,把太子送的东西都收起来吧。”苏璃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夜空中闪烁的星辰,“从今日起,我苏璃与东宫,再无瓜葛。” 翠袖看着自家小姐挺直的背影,心中酸涩。曾经那个眼里满是星光的姑娘,终究还是被伤透了心。 而此时的东宫,萧景珩望着空荡荡的殿门,心中莫名烦躁。沈清婉轻轻挽住他的手臂:“殿下何必为了一个不懂事的丫头生气?她不过是仗着将军府的势力,不知天高地厚罢了。” 萧景珩甩开她的手,转身走向书房。烛火摇曳间,他瞥见案头那封密函,上面写着边疆战事吃紧,父亲命他三日内启程督战。他捏着密函的手紧了紧,想起苏璃父亲苏将军镇守边关,心中五味杂陈。 夜深了,东宫的灯火一盏接一盏熄灭。苏璃在将军府的闺房中,将最后一片玉佩碎片扔进火盆。跳跃的火苗将她的影子映在墙上,随着火光摇曳,渐渐变得模糊。 这一夜,有人心碎如灰,有人辗转难眠,却都知道,有些事,已经彻底改变了。 第二章:决然离去 梅雨季的雨丝缠缠绵绵,将东宫染成一片朦胧的黛青色。苏璃立在椒房殿前,看着朱漆门槛上凝结的雨珠,恍惚想起初入东宫时,萧景珩亲手为她撩起轿帘,说往后这里便是她的家。如今不过数月,檐角铜铃依旧叮咚作响,却再也唤不回那人眼中的温柔。 “苏姑娘可算来了。”沈清婉倚着鎏金雕花窗棂,手中团扇轻点鬓边海棠,“太子殿下等得可有些不耐烦了。” 殿内弥漫着龙涎香,萧景珩斜倚在蟠龙榻上,玄色锦袍随意散开,露出里面绣着金线云纹的中衣。他指尖转着白玉扳指,目光扫过苏璃素白的襦裙:“听闻苏将军近日在边疆受了箭伤?” 苏璃握紧袖中的婚书,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多谢太子殿下关心,家父安好。” “安好便好。”萧景珩起身逼近,衣袂带起的风卷过案上的奏章,“本太子听闻,丞相愿意将十万石粮草送往边疆,只提了一个条件——”他突然伸手扣住苏璃的手腕,“要本太子与你退婚。” 苏璃感觉腕骨快要被捏碎,却硬生生忍下痛意:“所以太子殿下今日召我来,就是为了逼我退婚?” “逼?”萧景珩冷笑,将她重重推开。苏璃踉跄着撞上博古架,青瓷花瓶轰然落地,碎片溅在她脚踝上划出细小血痕,“苏璃,你莫要忘了,婚约是你求来的。当年你在太后面前长跪三个时辰,哭得梨花带雨,非要本太子娶你!” 记忆如潮水翻涌。那年元宵,她提着兔子灯在宫宴上迷了路,撞见萧景珩被刺客围攻。她毫不犹豫地扑过去替他挡剑,醒来后便缠着太后赐婚。那时他握着她的手说:“璃儿,我定会护你一世。” “是,婚约是我求的。”苏璃弯腰捡起婚书,素白绢纸上的朱印依旧鲜艳,“但如今我后悔了。”她突然扯开衣襟,露出锁骨处狰狞的疤痕,“这道疤是为你挡箭留下的,太子殿下可还记得?” 萧景珩瞳孔骤缩,下意识后退半步。沈清婉却适时上前,用丝帕掩住唇轻笑:“苏姑娘何必拿陈年旧事说事?太子殿下日理万机,哪里记得住这些?” “住口!”苏璃猛地转身,发间银簪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沈清婉脸色一白,躲到萧景珩身后。苏璃将婚书狠狠摔在地上,朱印在青砖上洇开,像极了她流不尽的血与泪:“萧景珩,从今日起,你我恩断义绝!” “大胆!”萧景珩勃然大怒,踢翻身侧的矮几,“你以为退婚是儿戏?丞相府的聘礼已送到将军府,你若毁约,苏家就是欺君之罪!” “欺君之罪?”苏璃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癫狂,“太子殿下可还记得,当年是谁在我床前守了三日三夜?是谁说‘璃儿若死,我绝不独活’?如今为了丞相府的十万石粮草,竟要拿我苏家满门性命要挟!”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老太监尖着嗓子喊道:“皇上驾到——” 众人慌忙行礼。皇帝扫过满地狼藉,目光落在苏璃手中的婚书:“这是怎么回事?” 萧景珩正要开口,苏璃已跪伏在地:“启禀陛下,臣女自知与太子殿下姻缘浅薄,特来请旨退婚。”她从袖中掏出匕首,寒光一闪,青丝如蝶纷飞,“若陛下不允,臣女唯有以死明志!” 殿内一片死寂。萧景珩盯着地上散落的青丝,突然想起及笄那年,苏璃缠着他为她梳头。她的头发又黑又长,落在他掌心时,比江南的云锦还要柔软。 “胡闹!”皇帝拍案而起,“太子婚事实关国本,岂是你说退就能退的?” “陛下,臣女心意已决。”苏璃额头抵着青砖,声音平静得可怕,“若陛下执意成全,臣女愿削发为尼,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沈清婉在一旁暗暗攥紧手帕。她本以为今日不过是场羞辱,却不想苏璃竟如此决绝。萧景珩盯着苏璃挺直的脊背,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无名火:“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本太子便如你所愿!来人,取笔墨!” 太监慌忙呈上宣纸。萧景珩挥毫泼墨,“退婚书”三个大字力透纸背。他将婚书甩在苏璃面前:“拿去吧!从今往后,你我再无瓜葛!” 苏璃拾起婚书,指尖抚过萧景珩龙飞凤舞的字迹。当年他教她写字,握着她的手说:“璃儿的字,该如你人一般洒脱。”如今这三个字,却比冰刃还要锋利。 “谢太子殿下成全。”她将婚书叠好放入怀中,起身时裙摆扫过地上的碎瓷,发出细碎的声响,“臣女告退。” 雨不知何时停了,夕阳的余晖洒在东宫宫墙上,将苏璃的影子拉得很长。她一步一步往外走,每一步都像是在与过去诀别。身后传来沈清婉娇柔的笑声,还有萧景珩与皇帝的低语,却都渐渐被风声吹散。 回到将军府时,苏璃径直走向母亲的灵堂。供桌上的白烛明明灭灭,映得母亲的画像愈发温柔。她跪在蒲团上,取出婚书与青丝:“母亲,璃儿终于明白了,有些执念,该放下了。” 火焰舔舐着婚书,朱印在火中扭曲变形。苏璃望着跳动的火苗,忽然想起萧景珩曾说,他们的爱情会像这烛火般,温暖而长久。如今想来,不过是个笑话。 夜深了,苏璃站在窗前,望着满天繁星。褪去华服的她,换上了一身利落的劲装。翠袖抱着包袱进来,眼中含泪:“小姐,真的要走吗?” “不走,难道等着被人继续践踏吗?”苏璃将长剑系在腰间,月光落在剑鞘上的螭纹上,泛着幽幽冷光,“从今日起,这天下,再无东宫太子妃苏璃,只有江湖剑客阿璃。” 她转身推开房门,夜风吹起她的衣角,像是要将所有的过往都吹散。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新的一天,就要开始了。 而此时的东宫,萧景珩望着空荡的椒房殿,烦躁地摔碎了手中的茶盏。沈清婉上前欲要安抚,却被他一把推开:“滚!” 殿外月光如水,他望着苏璃离去的方向,心中突然空落落的。那个曾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姑娘,真的走了。 第三章:江湖初遇 暮春的雨说来就来,细密的雨丝将青石板路浇得发亮。苏璃将斗笠压得更低,裹紧身上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踩着积水匆匆穿过临安城的街巷。离开将军府已半月有余,她刻意避开官道,专挑偏僻小路行走,靠着在街边卖字画勉强维持生计。 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苏璃下意识闪进巷口。五匹黑马踏碎积水飞驰而过,马上的黑衣人蒙着面,腰间弯刀在雨中泛着冷光。她皱眉望着黑衣人远去的方向,直觉告诉她,这些人不简单。 “救命!” 凄厉的呼救声从不远处传来。苏璃握紧腰间短剑,循着声音奔去。转角处,一名白衣男子背靠断墙,左肩染血,七八名黑衣人将他团团围住。为首的黑衣人狞笑着举起弯刀:“夜无痕,交出东西,饶你不死!” 苏璃瞳孔骤缩。夜无痕,正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暗影阁少主。她曾在茶馆听人说起,暗影阁行事诡秘,专接暗杀买卖,阁中之人个个武艺高强。只是传闻中冷酷无情的夜无痕,此刻却显得有些狼狈。 “想要东西,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夜无痕扯下染血的衣袖缠住伤口,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他手中长剑出鞘,剑光如银练,瞬间划破一名黑衣人的咽喉。 黑衣人蜂拥而上,刀光剑影交错。苏璃咬咬牙,从怀中掏出一枚石子,运力掷出。石子破空声响起,正中一名黑衣人后颈。那人闷哼一声倒地,给夜无痕制造了反击的机会。 “谁?”为首的黑衣人警惕地环顾四周。苏璃知道再不出手,夜无痕恐怕难以脱身,索性摘下斗笠,短剑出鞘:“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又是个多管闲事的!”黑衣人狞笑,分出三人朝她扑来。苏璃侧身避开刀锋,短剑划出弧线,在其中一人手臂上留下一道血痕。离开东宫后,她每日勤练武艺,身手比从前更加利落。 夜无痕余光瞥见苏璃,眼神闪过一丝诧异。眼前女子身形纤瘦,招式却干净利落,显然有扎实的功底。他趁机一剑刺向为首的黑衣人,那人慌忙举刀格挡,却被夜无痕踢中膝盖,跪倒在地。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夜无痕的剑尖抵住黑衣人咽喉。那人却突然咬破口中毒药,倒地气绝。其余黑衣人见状,纷纷丢下武器逃窜。 雨越下越大,夜无痕捂着伤口滑坐在墙边。苏璃收起短剑,从怀中掏出金疮药:“我替你包扎伤口。” 夜无痕警惕地避开她的手:“你是谁?为何救我?” “我叫阿璃,不过是个江湖过客。”苏璃将药瓶放在他手边,“信不信由你,这药是我自己配的,止血效果很好。” 夜无痕盯着她看了许久,最终放下防备。苏璃小心翼翼地为他处理伤口,发现他左肩的箭伤已经感染,伤口周围红肿溃烂。“这箭上有毒。”她皱眉,“得先把毒血挤出来。” “动手吧。”夜无痕面无表情。苏璃深吸一口气,指尖用力按压伤口。夜无痕闷哼一声,额头上青筋暴起,却硬是没再发出半点声音。 包扎完伤口,苏璃从包袱里取出干粮和水囊:“吃点东西吧。”夜无痕犹豫片刻,接过干粮。两人坐在断墙下,听着雨声,一时沉默不语。 “多谢。”良久,夜无痕开口,声音依旧清冷,“你救了我,想要什么?” 苏璃摇摇头:“我不求回报。只是见不得有人以多欺少。”她望向雨幕,想起自己在东宫时,何尝不是像夜无痕这般孤立无援? 夜无痕目光落在她腰间的短剑上,剑身刻着的螭纹让他瞳孔微缩:“这剑,是将军府的?” 苏璃手不自觉地握住剑柄:“不过是家传之物。”她不愿多提往事,转移话题道:“那些人为何追杀你?” 夜无痕沉默片刻,从怀中掏出一块刻着古怪符文的玉佩:“他们想要这个。这是开启暗影阁密库的钥匙,一旦落入他人之手,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你现在很危险。”苏璃皱眉,“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 “无妨。”夜无痕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我自有办法应对。倒是你,救了我,恐怕也会被他们盯上。” “我不怕。”苏璃也站起身,眼神坚定,“我既已踏入江湖,就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夜无痕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要走。苏璃突然叫住他:“等一下!你的伤还没好,至少等雨停再走。” 夜无痕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不必。后会有期。”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雨幕中,只留下一串凌乱的脚印。 苏璃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这是她离开东宫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江湖经历。她低头看着手中沾血的帕子,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江湖,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凶险。 雨渐渐小了,苏璃收拾好东西,继续上路。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知道不能停下脚步。路过一家客栈时,她听见里面有人议论:“听说暗影阁少主夜无痕在临安城现身了,还和一群神秘人打了一架!” “可不是嘛!听说有人看见,有个女子帮了夜无痕!” “女子?莫不是夜无痕的相好?” 苏璃加快脚步,不想再听下去。她知道,自己与夜无痕不过是萍水相逢,可不知为何,他临走时那一眼,却让她久久无法忘怀。 夜幕降临,苏璃在城郊的破庙落脚。她刚生起篝火,就听见庙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警惕地握紧短剑,却见夜无痕提着酒坛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苏璃惊讶地看着他。 “来还人情。”夜无痕将酒坛放在地上,“这是杏花村的女儿红,算是谢礼。” 苏璃看着他依旧苍白的脸色,递过去一个面饼:“伤口疼得睡不着?” 夜无痕接过面饼,沉默良久才开口:“你为何要离开将军府?” 苏璃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看来你已经查出我的身份了。不过是心死了,想换种活法罢了。”她仰头灌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灼烧着心口,“那你呢?为何会被追杀?” 夜无痕望着跳动的篝火,眼神变得幽深:“暗影阁内部出了叛徒,他勾结外敌,妄图夺取阁主之位。而我,是他最大的阻碍。” “所以你才带着密库钥匙离开?” “是。”夜无痕转头看向她,“阿璃,你救了我,也算是卷入了这场纷争。我可以送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苏璃摇摇头:“我既然选择了江湖,就不会退缩。再说,说不定哪天你又需要人帮忙了呢?”她举起酒坛,“来,敬我们的江湖路!” 夜无痕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光芒,心中某个角落悄然融化。他举起酒坛,与她碰了一下:“好,敬江湖!” 破庙外,夜色深沉。篝火的光芒映照着两人的脸庞,将他们的影子投射在斑驳的墙壁上。江湖路远,谁也不知道,这一场意外的相遇,会将他们的命运引向何方。 第四章:旧情难了 盛夏的蝉鸣聒噪地撕扯着空气,扬州城最热闹的朱雀大街上,“琳琅阁”的招牌在烈日下泛着金漆的光。苏璃手持竹扇倚在二楼窗边,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街角那个戴着斗笠的身影。 那人玄色劲装裹着修长身形,腰间玉佩在阳光下若隐若现——正是萧景珩随身之物。苏璃握扇的手指骤然收紧,竹骨发出细微的吱呀声。自从离开东宫,她刻意隐去踪迹,却不想还是被他寻到了。 “阿璃姑娘,这是新到的西域香料。”掌柜捧着木匣上楼,打断了她的思绪。苏璃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转身笑道:“劳烦掌柜放着,我稍后查验。” 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带着熟悉的节奏。苏璃背对房门,听见身后衣袂轻响,一道带着沉香气息的身影将她笼罩:“一别数月,苏姑娘倒是过得自在。” 萧景珩的声音比记忆中沙哑几分,苏璃却觉如坠冰窟。她缓缓转身,看见他眼底青黑浓重,原本温润的面容染上几分憔悴,可那身矜贵气质依旧,像是将东宫的枷锁戴到了江湖。 “太子殿下认错人了。”苏璃后退半步,与他拉开距离,“我不过是个寻常商户女子,可担不起‘苏姑娘’的称呼。” 萧景珩盯着她褪去珠翠的素净发髻,喉结滚动:“你的侍女翠袖在京城被人掳走,如今关在丞相府地牢。”他掏出半枚染血的银镯,正是翠袖常年佩戴之物,“若想救人,今夜子时来城西破庙。” 苏璃的指尖瞬间冰凉。翠袖自小与她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她猛地攥住银镯,扇骨在掌心勒出红痕:“萧景珩,你拿无辜之人要挟我,不觉得卑鄙?” “卑鄙?”萧景珩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自嘲,“当初你决然离去,可知我每日在东宫如坠炼狱?”他突然上前扣住她手腕,“你说退婚就退婚,说走就走,将我置于何地?” 苏璃奋力挣扎,却撞进他温热的胸膛。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记忆如潮水翻涌——曾经她靠在这胸膛上听他说情话,如今却只剩满心刺痛。她扬手便是一记耳光,清脆的声响在屋内回荡。 “太子殿下若是为了羞辱我而来,大可不必。”苏璃的眼眶泛红,“我早已不是任你践踏的苏璃。”她抽出腰间短剑抵住他咽喉,“若翠袖有半点闪失,我定让你后悔莫及。” 萧景珩望着她泛红的眼眶,心像是被钝刀割着。曾经那个会在他面前落泪撒娇的女子,如今眼神冷得能结冰。他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子时,我在破庙等你。” 夜幕降临,城西破庙笼罩在一片死寂中。苏璃翻墙而入时,看见萧景珩立在月光下,玄色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墙角蜷缩着昏迷的翠袖,身上布满鞭痕。 “解药。”苏璃冲向翠袖,却被萧景珩拦住。他手中瓷瓶泛着冷光:“沈清婉给她下了‘蚀心散’,唯有我手中解药可解。”他突然将她抵在斑驳的墙壁上,“苏璃,跟我回东宫,我便救她。” 苏璃看着他眼中疯狂的占有欲,突然笑出声:“萧景珩,你当真以为,我还会为了你放弃尊严?”她反手抽出短剑,却在这时听见破庙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数十名黑衣蒙面人破窗而入,弯刀泛着森冷的光。为首之人掀开面罩,竟是沈清婉的兄长沈明远。“太子殿下,别来无恙。”沈明远狞笑,“丞相命我今日送你们上路。” 萧景珩脸色骤变,将苏璃护在身后。他抽出佩剑,剑气如虹:“原来沈丞相早就包藏祸心!”刀光剑影间,苏璃瞥见沈明远袖中寒光一闪,竟是淬了剧毒的袖箭。 “小心!”她几乎是本能地扑向萧景珩。袖箭擦着她的肩头飞过,在墙壁上留下黑色灼痕。萧景珩转身接住她倾倒的身体,闻到她发间熟悉的雪松香混着血腥气,心脏猛地抽痛。 “阿璃!”翠袖不知何时醒转,哭喊着扑过来。苏璃强撑着起身,短剑在月光下划出银弧:“萧景珩,带着翠袖先走!” “我不会再丢下你!”萧景珩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他挥剑劈开重围,剑锋扫过沈明远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沈明远见势不妙,带着手下仓皇逃窜。 破庙重归寂静,唯有月光洒在满地狼藉上。萧景珩撕下衣襟为苏璃包扎伤口,指尖触到她冰凉的肌肤,声音发颤:“为何要救我?你明明恨透了我。” 苏璃望着夜空闪烁的星辰,轻声道:“我救的不是太子殿下,只是曾经那个会为我摘星星的少年。”她推开他的手,“如今他早已死了。” 翠袖扶着她起身,脚步踉跄。萧景珩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攥紧手中带血的帕子。庙外传来马蹄声,夜无痕骑着黑马现身,目光扫过苏璃的伤口,眼底闪过一丝厉色:“我送你们走。” 萧景珩看着夜无痕将苏璃扶上马背,心口像是被人狠狠剜了一刀。他追出两步,却见苏璃回头,月光映得她面容苍白如纸:“太子殿下,请记住,这是我最后一次救你。从此之后,天涯陌路,永不相见。” 马蹄声渐远,萧景珩立在原地,直到露水打湿了衣袍。他握紧手中的半枚银镯,终于明白,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苏璃,真的回不来了。而他,终究要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第五章:阴谋暗涌 暴雨如注,冲刷着京城青石板上的血迹。苏璃倚在暗影阁临时据点的窗边,看着雨幕中穿梭的黑衣人,肩头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自破庙一别,夜无痕便将她们安置在此,暗中调查沈丞相的阴谋。 “阿璃姑娘,太子殿下求见。”暗卫的通报打断了她的思绪。苏璃转身时,正看见萧景珩浑身湿透地踏入屋内,雨水顺着玄色衣袍滴落,在青砖上汇成小小的水洼。 “沈清婉对外宣称你勾结江湖势力意图谋反,如今全城都在通缉你。”萧景珩抹去脸上的雨水,目光紧锁着她,“跟我回宫,我能护你周全。” 夜无痕从暗处现身,腰间软剑发出清越的鸣响:“太子殿下怕是忘了,阿璃早已与东宫无关。”他挡在苏璃身前,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苏璃绕过两人,取来干毛巾递给萧景珩:“太子殿下还是先顾好自己。沈丞相狼子野心,恐怕下一个目标就是你。”她展开桌上的密信,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沈府与外敌往来的证据,“这是暗影阁收集的线索,沈清婉兄妹不仅私通敌国,还意图谋害皇上。” 萧景珩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踉跄着扶住桌沿,看着那些铁证,心中五味杂陈。曾经他为了拉拢沈府,不惜伤害苏璃,如今却发现自己不过是他人手中的棋子。 “我们需要你的帮助。”苏璃直视着他的眼睛,“皇上身边想必也有沈丞相的眼线,只有你能接近圣驾,将这些证据呈上去。” 夜无痕皱起眉头,显然不愿与萧景珩合作。但眼下局势危急,除了联手,别无他法。萧景珩握紧拳头,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们。但事成之后,你可否……” “太子殿下不必再说。”苏璃打断他的话,“我要的只是真相大白,还翠袖和苏家一个清白。”提到翠袖,她心中一阵刺痛。自从中毒后,翠袖一直昏迷不醒,暗影阁的大夫说,唯有找到沈清婉手中的解药,才能彻底解毒。 三日后,皇宫大宴。萧景珩身着华服,怀揣着证据步入乾清宫。殿内歌舞升平,沈丞相举杯向皇上祝寿,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萧景珩注意到,沈清婉站在父亲身后,眼神时不时扫向自己,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冷笑。 “启禀陛下,臣有要事奏。”萧景珩突然跪地,殿内顿时一片寂静。沈丞相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咳嗽一声,道:“太子殿下这是何意?今日乃皇上寿辰,切莫扫了大家的兴致。” “事关江山社稷,儿臣不敢隐瞒。”萧景珩从怀中掏出密信,“沈丞相勾结外敌,意图谋反,这是确凿的证据!” 殿内一片哗然。皇上接过密信,越看脸色越沉。沈丞相扑通跪地,大声喊冤:“陛下明鉴,这定是太子殿下栽赃陷害!老臣对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啊!” 沈清婉也跟着跪下,哭哭啼啼道:“太子殿下因退婚一事怀恨在心,故意构陷我沈家,还请陛下为臣妾做主!” 就在局势陷入僵局时,乾清宫的大门突然被撞开。苏璃和夜无痕率领暗影阁众人闯入,身后还押着几个瑟瑟发抖的沈府下人。“陛下,这些人皆是沈丞相谋反的证人。”苏璃呈上供词,“沈清婉为了一己私欲,不仅给我侍女下毒,还妄图嫁祸于我。” 沈清婉的脸色变得煞白,她恶狠狠地瞪着苏璃:“你这个贱人!明明已经离开东宫,为何还要回来碍事?”她突然从袖中掏出匕首,朝着苏璃扑去。 夜无痕眼疾手快,挥剑挡下。萧景珩也冲上前,一把抓住沈清婉的手腕。“沈清婉,你可知罪?”他的声音冰冷刺骨,“从你设计陷害苏璃的那一刻起,你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皇上勃然大怒,下令将沈氏一族打入大牢。苏璃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看着萧景珩,轻声道:“多谢太子殿下。如今真相大白,我也该走了。” “阿璃,可否再给我一次机会?”萧景珩抓住她的手,眼中满是恳切,“我知道错了,这些日子我日夜煎熬,终于明白,我爱的人一直是你。” 苏璃抽出自己的手,摇了摇头:“有些伤,一旦造成,就再也无法愈合。太子殿下,保重。”她转身走向夜无痕,后者默默为她披上披风,两人并肩离去。 萧景珩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中悔恨交加。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自己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爱人,更是一颗真心。 回到暗影阁,苏璃第一时间去看望翠袖。夜无痕拿出一个精致的玉瓶:“这是从沈清婉那里搜出来的解药,翠袖服下后应该很快就能醒来。” 苏璃接过药瓶,感激地看着他:“谢谢你,无痕。若不是你,我根本撑不到现在。” 夜无痕的耳尖微微泛红,他别过脸:“不用客气。你既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他顿了顿,又道:“阿璃,如果你愿意,以后就留在暗影阁吧。这里虽然比不上东宫,但至少……” “好。”苏璃微笑着打断他,“我也该开始新的生活了。” 窗外,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一轮明月缓缓升起,洒下柔和的光芒。苏璃望着夜空,心中一片宁静。过去的恩怨情仇,终于在这场风波中画上了句号。而她的江湖之路,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