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浏览我的青梅竹马是个大反派(谢临)_我的青梅竹马是个大反派(谢临)全文结局
我从小就知道,隔壁家的小公子是个反派, 未来会权倾朝野,心狠手辣。 所以趁他还没黑化,我天天给他塞糖: “乖,吃甜的人不会变坏。” 没想到,最后却把自己搭了进去... 1 我五岁就知道谢临是个反派,这话是梦里白胡子老神仙亲口说的。 此刻我攥着油纸包蹲在谢家墙角,桂花糖都快被手心汗浸化了。 「再不来就要被蚂蚁搬光了呀...」我踢着石子嘟囔,特意把尾音拖得老长。 黑漆大门突然吱呀开条缝,露出半张雪白的小脸,杏黄衣领衬得他像块冷冰冰的玉。 「吵死了。」谢临明明比我矮半头,眼神却像在睥睨众生。 我唰地举起糖包挡住他视线:「今天的特别甜哦!」 他鼻尖动了动,我立刻捕捉到这个小动作——和梦里未来杀人不眨眼的大魔王重叠不起来。 「谁要吃这种...」他话没说完,我直接掰开他手指塞进去两块。 触到他指尖时我吓了一跳,这孩子怎么比糖块还凉。 「你手好冷!」我脱口而出,顺势把整包糖都拍在他怀里,「都给你暖暖!」 谢临耳尖突然红了,配着绷紧的下巴特别好笑。 我正想笑他,院里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他猛地转身,宽袖带起的风扑了我满脸,桂花香里混着药苦味。 「少爷该喝药了。」老嬷嬷的声音像生锈的剪刀,我缩了缩脖子。 谢临把糖包往袖笼里一塞,动作快得像偷东西。 「明天...」他卡了下,突然凶巴巴地说,「明天不准这么吵!」 大门砰地关上,震落我头顶的桂花。 我蹲着数了二十息,果然听见墙那边窸窸窣窣的拆油纸声。 「明明就很喜欢嘛...」我拍着裙摆上的灰站起来,突然发现墙根有蚂蚁在搬糖渣。 第二天我特意提早两刻钟来,怀里揣着新熬的麦芽糖。 谢临居然已经在墙角站着,看到我立刻别过脸。 「今天没打算给你的。」我故意把糖纸抖得哗啦响,「王婶说吃多了坏牙...」 他猛地转头,发带扫过我鼻尖,带着淡淡的沉香味。 我眼睁睁看着他抢走糖块,动作行云流水得像演练过无数遍。 「你昨天说今天不准来的。」我戳穿他,他咀嚼的动作立刻僵住。 阳光透过榕树照在他睫毛上,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 「...糖太甜了。」他最后憋出这么句,喉结却诚实地动了动。 我忽然发现他今天衣领沾着墨点,看来是急着出门写坏字了。 「谢临。」我扯他袖子,「你低头。」 他警惕地后退半步,还是被我拽着弯下腰。 我用袖子使劲蹭他衣领:「好啦!现在可以去见夫子了!」 他愣住的样子像被雷劈中的猫,连脖子都红了。 「多管闲事...」他甩开我就要走,突然又折回来。 我手心一凉,多了块雕着兰花的白玉佩。 「赔你的糖钱。」他说得咬牙切齿,好像我在讹他。 我乐得见牙不见眼:「那明天还有蜂蜜糕哦!」 他脚步明显踉跄了一下,头也不回地冲进书院。 回家路上我哼着歌,把玉佩对着太阳照,背面刻着「长命百岁」。 三天后的暴雨天,我顶着蓑衣来送糖,发现他站在雨里发呆。 「你傻呀!」我冲过去拽他,摸到满手滚烫。 他烧得眼睛水汪汪的,还在嘟囔「药太苦」。 我一股脑掏出所有糖块:「都给你!以后我的糖都给你!」 他忽然抓住我手腕,热度几乎要灼伤我。 「...说话算话?」声音哑得不像八岁孩童。 我重重点头,雨水顺着下巴流进衣领。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是他娘亲的忌日。 但当时我只顾着把糖块往他嘴里塞,甜味混着雨水的腥气。 他咽下糖时睫毛颤得厉害,像垂死的蝶。 「沈知暖。」他第一次叫我全名,「你要是敢反悔...」 我抢着说:「就让你变成天下最坏的大坏蛋!」 2 我发现谢临最近总在书院拐角处等我,虽然每次都说是刚好路过。 「今天只有松子糖哦。」我故意把油纸包晃到他眼前,就是不给他。 他伸手来抢时,我清楚看见他袖口沾着墨迹,看来又熬夜抄书了。 「笨死了。」我拽过他袖子就擦,「这么大人还弄脏衣服。」 谢临耳尖立刻红了,凶巴巴地说:「要你管!」 可他明明能躲开,却任由我拽着袖子擦了半天。 路过的小胖子赵睿冲我喊:「沈知暖!要不要一起玩蹴鞠?」 我刚要答应,谢临突然把松子糖咬得咔咔响。 「你去啊。」他冷着脸说,「反正糖也吃完了。」 我数了数,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三次说反话了。 最后我还是没去蹴鞠,因为谢临转身就走,背影看着怪可怜的。 我小跑着追上去:「喂!你走那么快干嘛呀!」 他脚步明显放慢了,却不肯回头看我。 我灵机一动,假装被石头绊倒:「哎哟!」 谢临果然立刻转身,差点撞上我故意举高的糖袋子。 「骗你的啦!」我笑嘻嘻地掏出新熬的梨膏糖,「专门给你留的!」 他接过糖时,指尖比平时暖和多了。 第二天上学时,我发现赵睿眼睛红红的。 「谢临说我蹴鞠像蛤蟆跳。」他委屈巴巴地告状。 我转头瞪谢临,他正专心致志地舔梨膏糖,装作没听见。 放学时我特意等在书院门口,果然看见谢临在赶人。 「沈知暖今天要帮我磨墨。」他板着脸对想找我的同窗说。 我明明听见他早上跟夫子说最讨厌别人碰他的砚台。 「谢临!」我冲过去扯他腰带,「我时候答应要帮你磨墨啦?」 他手忙脚乱地按住衣襟,脸涨得通红:「你...你松手!」 最后我还是去了谢临书房,因为他塞给我一包玫瑰糖。 他的书房整齐得吓人,连毛笔都按长短排好。 「坐好。」他扔给我个软垫,「不准乱碰东西。」 我故意把砚台推得歪歪斜斜,他眉头跳了跳却没说话。 磨墨时我发现他总偷瞄我,被抓包就假装在研究字帖。 「你字真好看。」我凑过去看他写的功课。 他突然用手捂住纸:「不准看!」 可我明明瞥见上面写满了「沈知暖」三个字。 回家的路上我哼着歌,谢临破天荒地没嫌我吵。 第三天赵睿又来找我,说谢临把他毽子扔树上了。 「他是不是讨厌我啊?」赵睿哭丧着脸问。 我转头找谢临算账,发现他正在树下够毽子。 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落在他脸上,好看得像幅画。 「给你。」他把毽子塞给我,手心全是汗。 我忽然明白过来:「谢临,你是不是...」 他立刻打断我:「再胡说八道就把糖都还你!」 可当晚我家门口多了个篮子,装满各种糖果。 篮底压着张字条:「不准和别人玩。——谢临」 字写得特别用力,差点把纸都戳破了。 我抱着糖篮子笑倒在床上,原来大反派小时候这么可爱。 第四天我故意当着谢临的面跟赵睿说话。 谢临立刻咳嗽起来,咳得惊天动地。 我赶紧跑过去拍他后背:「怎么了?着凉了?」 他趁机在我耳边说:「再跟他说话,明天就没糖了。」 我看着他气鼓鼓的侧脸,突然觉得养个反派竹马也不错。 3 今天夫子抽查《论语》,我背得结结巴巴,被罚抄二十遍。 「沈知暖留下。」夫子敲着戒尺,「其他人散学。」 我趴在书案上叹气,墨汁溅得满手都是。 窗外传来窸窣声,谢临的影子在窗纸上晃来晃去。 「还不走?」我隔着窗棂戳他影子,「等着看我笑话呀?」 窗纸突然被捅破个洞,露出谢临半只眼睛:「笨死了。」 他扔进来个小纸包,砸在我摊开的宣纸上。 拆开是五块芝麻糖,排成朵小花形状。 我含着糖抄书,甜得眯起眼睛,连「之乎者也」都顺眼多了。 暮鼓响过三遍,我才抄完五遍,手腕酸得直抖。 忽然有凉风从后颈掠过,谢临的声音在耳边炸开:「让开。」 他不知何时翻窗进来,抢过我的毛笔就写。 「你干嘛?」我伸手要抢,被他用左手按着脑袋推开。 烛光下他的侧脸绷得紧紧的,睫毛在脸颊投下小片阴影。 我数了数,他半刻钟就写完我两个时辰的量。 「谢临...」我拽他袖子,「你的字和我的不一样呀。」 他笔尖顿了顿,突然把字写得歪歪扭扭。 「现在像了。」他头也不抬,耳尖却红得透亮。 我凑近看他模仿我的笔迹,闻到他衣领上的沉香味。 「你真好。」我往他嘴里塞了块糖,「奖励你的!」 他呛得直咳嗽,墨汁都溅到前襟上了。 三更梆子响时,我们终于抄完所有功课。 谢临收拾砚台的动作特别慢,磨蹭到守夜人开始巡更。 「我走啦。」我抱起书卷,「明天给你带桂花糕!」 他突然抓住我手腕:「...我送你。」 夜风吹得灯笼直晃,他的影子严严实实罩住我。 路过西跨院时,树丛里突然蹿出只野猫。 我吓得往谢临背后躲,把他腰带都扯松了。 「松手!」他手忙脚乱按着衣襟,「猫都比你胆子大!」 结果他自己踩到衣带,差点摔进荷花池。 我笑得直不起腰,被他用外袍兜头罩住。 衣裳上全是他的味道,混着墨香和糖霜气。 到家门口时,我转身发现他在数我家墙砖。 「数到多少啦?」我扒着门框问他。 他立刻背过手:「谁数了!」 月光照着他发红的耳廓,像半透明的玉。 第二天交功课时,夫子盯着我的字看了半天。 「有长进。」夫子捋着胡子,「就是怎么越写越回去了?」 我偷瞄坐在前排的谢临,他后背僵得笔直。 散学时赵睿凑过来:「沈知暖,昨天谢临是不是帮你...」 谢临突然出现在我们中间,把赵睿撞了个趔趄。 「借过。」他冷着脸,手里却攥着我忘带的荷包。 回家路上我蹦蹦跳跳踩影子玩,谢临始终落后半步。 「给你看个好东西!」我掏出藏在袖中的小木盒。 盒里是两只糖捏的小兔子,今早特意求厨娘做的。 谢临接过去时,指尖在微微发抖。 「丑死了。」他嘴上嫌弃,却小心地避开兔耳朵捧着。 我趁他不注意,突然凑近他耳边:「谢临最好了!」 他手一抖,糖兔子差点掉地上。 晚霞染红他整张脸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抄书被罚也挺值的。 4 及笄礼那天,我穿着杏红襦裙在铜镜前转了三圈,裙摆上的蝴蝶像要飞起来似的。 「姑娘别动!」梳头嬷嬷拽着我发髻,「再乱动簪花要歪了。」 我从妆奁里摸了块玫瑰糖含着,甜得眯起眼睛。 前院突然传来喧哗声,小丫鬟气喘吁吁跑进来:「沈姑娘,提亲的人到花厅了!」 我吐掉糖纸就往院门跑,发髻差点被树枝勾散。 刚拐过影壁就撞见谢临站在海棠树下,玄色锦袍衬得他像幅水墨画。 「你...」我话没说完,他劈手往我嘴里塞了块东西。 酸得我直皱眉,原来是裹着糖霜的山楂糕。 「别出去。」他声音比平时哑,「赵家公子带着聘礼来了。」 我踮脚往花厅张望,果然看见赵睿穿着簇新的宝蓝长衫。 「他上个月还说我最烦人呢!」我揪着谢临的袖子晃。 谢临突然反手扣住我手腕,力道大得发疼。 「疼疼疼!」我掰他手指,「你发什么疯呀?」 他猛地松手,我踉跄着往后倒,被他用胳膊拦腰截住。 这个姿势让我闻到他衣领上的沉香味,混着点汗湿的咸。 「沈知暖。」他喉结动了动,「你...」 花厅突然传来茶盏碎裂声,接着是赵老爷的怒喝:「逆子!」 谢临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很快又绷成直线。 「怎么回事?」我拽他腰带,「你动手脚了?」 他拍开我的手:「赵家祖训,聘礼不能用翡翠。」 我这才发现赵睿捧着的锦盒里,赫然是尊翡翠观音。 「你怎知道他家祖训?」我歪头看他。 谢临从袖中掏出油纸包:「吃你的糖。」 油纸里是捏成小兔子状的龙须糖,耳朵上还点着胭脂红。 我咬掉兔耳朵时,看见赵家父子灰头土脸地往外走。 赵睿瞥见我们,突然指着谢临大喊:「是你算计我!」 谢临挡在我前面,袖中暗器擦着赵睿发冠飞过。 「再敢来,下次就是眼睛。」他说得轻描淡写。 我拽他后腰带:「谢临!你怎么能这样!」 他转身时眼里有血丝:「你要嫁他?」 我被他吓到,糖兔子都捏碎了:「谁要嫁他呀...」 谢临突然摘了腰间玉佩拍在我手心:「赔你的糖。」 羊脂玉触手生温,刻着「永结同心」四个小字。 我翻来覆去地看:「这不像糖钱呀?」 他耳尖红得滴血,扭头就往院外走。 我追了两步发现绣鞋带子散了,蹲下身去系。 再抬头时谢临已经折回来,蹲在我面前。 「笨手笨脚。」他嘴上嫌弃,手指却灵巧地帮我系蝴蝶结。 他睫毛在阳光下像两把小扇子,我鬼使神神伸手去碰。 「啪!」他拍开我手指,「再闹就把你扔池子里。」 我撇撇嘴,突然发现他手腕有道血痕。 「怎么伤的?」我拽过他胳膊。 他挣了挣没挣脱:「雕玉佩时蹭的。」 我心头突地一跳,那玉佩花纹繁复,至少要雕半个月。 「傻子...」我摸出随身带的药膏给他涂。 他任由我摆弄,突然说:「以后别收别人东西。」 「凭什么呀?」我故意把药膏涂出界。 他凑近我耳边,呼吸烫得吓人:「收一次,我打断他的腿。」 我手一抖,药膏盒子骨碌碌滚进草丛。 暮色里他的眼睛亮得惊人,我突然觉得嘴里的糖都不甜了。 5 我抱着新做的蜜饯去找谢临,远远就听见后院传来惨叫声。 树影摇晃得太厉害,我踮脚趴在墙头看,蜜饯罐子差点脱手。 谢临的剑尖滴着血,地上蜷着个黑衣人,像破布娃娃似的抽搐。 「说。」他用鞋尖碾那人手指,声音比冰还冷,「谁派你来的?」 我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出声,蜜饯罐子却突然从怀里滑落。 「哐当」一声,谢临的剑锋已经抵到我鼻尖前。 他看清是我时瞳孔骤缩,剑尖颤得厉害:「...暖暖?」 我盯着他染血的袖口,那上面还沾着半块芝麻糖的碎屑。 「你...」我嗓子干得冒烟,「你杀人了...」 谢临伸手要来拉我,我猛地后退撞在树干上。 他手上沾着血,在月光下黑得发紫。 「听我解释。」他向前迈步,靴底在地面留下血脚印。 我转身就跑,发髻被树枝勾散都顾不上。 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还有谢临的喊声:「暖暖!」 我跑丢了一只绣鞋,脚底被碎石硌得生疼。 到家才发现蜜饯罐还紧紧抱在怀里,糖汁沾了满手。 我拼命搓手,搓得皮肤发红也洗不掉那股血腥味。 半夜惊醒时,窗棂上挂着个熟悉的油纸包。 我抖着手拆开,是捏成小猫状的梨膏糖。 糖下面压着张字条:「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把糖连字条一起扔出窗外,听见「咚」的落地声。 第二天院门口堆满糖盒,从松子糖到玫瑰糕应有尽有。 我让丫鬟全扔了,转身时瞥见墙角玄色衣角一闪而过。 第三天赵睿来找我,说谢临把书院闹得天翻地覆。 「他疯了似的找你。」赵睿揉着淤青的嘴角,「我就说了句不知道...」 话没说完,院墙外飞来块石头正中他后脑勺。 我抬头看见谢临蹲在墙头,眼里全是红血丝。 「暖暖。」他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你听我说...」 我「砰」地关上窗,震得案上笔架直晃。 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窗外有人。 掀开帘子一看,谢临直挺挺跪在院子里,肩头落满霜。 我慌忙拉紧床帐,数着更漏到天明。 清晨推窗时他已经不见,青石板上留着两个凹陷的膝印。 小丫鬟战战兢兢递来封信,说是谢公子让转交的。 信纸上的血指印刺得眼睛疼,我直接扔进炭盆。 火苗蹿起来时,隐约看见「暗卫」「刺杀」几个字。 第七天我终于出门,巷口卖糖人的老伯叫住我。 「姑娘尝尝新熬的桂花糖?」他掀开棉布,底下是谢临常买的油纸包。 我摇头要走,老伯叹气:「那小公子天天在这等,人都瘦脱相了...」 拐过街角就看见谢临靠在墙边,锦衣皱得像咸菜干。 他踉跄着追上来:「那人是要杀你的暗卫...」 我加快脚步,他突然从背后抱住我。 血腥味混着药香扑面而来,他手臂抖得像风中的叶子。 「暖暖...」他哽咽着把脸埋在我肩窝,「别不要我...」 我狠心掰开他手指,摸到满手结痂的伤口。 「谢临。」我第一次连名带姓叫他,「我们别再见了。」 他僵在原地,脸色白得像纸。 我转身时,有温热的液体砸在手背上。 不知道是他的泪,还是我自己的。 走出很远才敢回头,他还站在原地,像尊风化的石像。 6 我躲在房里三天没出门,把谢临送的所有糖都装进匣子埋在了后院梨树下。 赵睿翻墙来找我时,我正在用剪子绞一件杏红色的披风——那是谢临去年送的生辰礼。 「你疯啦?」赵睿夺过剪子,「这可是云锦!」 我盯着布料上细密的针脚,突然哭得喘不上气:「都是我害的...」 赵睿手足无措地给我递帕子:「谢临杀的是刺客,他是在保护你啊。」 我揪着帕子摇头:「可他现在真的变成梦里那个杀人如麻的大魔王了...」 窗外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赵睿探头一看就白了脸:「他他他在屋顶上!」 我抬头看见半片玄色衣角在屋檐晃动,像受伤的乌鸦扑棱翅膀。 「暖暖...」谢临的声音哑得不成调,「我以后不杀人了...」 我冲到窗前,正好看见他失足跌进院里的狼狈模样。 他手忙脚乱爬起来时,我注意到他腰间挂着个褪色的糖人——是我七岁时随手捏给他的。 「你走!」我抓起砚台砸过去,墨汁溅在他苍白的脸上。 他站着没躲,黑汁顺着下巴滴在衣襟上,像干涸的血迹。 赵睿突然拽我袖子:「沈知暖,你有没有想过——」 「要是没有谢临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你早被绑去当十八房小妾了?」 我愣神的功夫,谢临已经翻墙逃走,只在窗台上留下个油纸包。 拆开是块融化的麦芽糖,依稀能看出是只小兔子的形状。 第二天我去找书院最慈祥的周夫子,把前因后果都说了。 老夫子捋着白胡子叹气:「孩子,这世上有的人拿剑是为杀人,有的人是为护人啊。」 我攥着衣角嘟囔:「可他真的变得好可怕...」 周夫子突然笑了:「那你觉得,是让他为你拿剑更痛,还是为你折剑更痛?」 回程时我特意绕到谢府后巷,却看见几个黑衣人鬼鬼祟祟翻墙。 我本能地往树丛里躲,突然听见他们提到我的名字。 「主子说了,绑了沈家女娃就能要挟谢临交出兵符...」 我浑身发冷,转身要跑时踩断了枯枝。 黑衣人猛地回头,我还没喊出声就被捂住了嘴。 眼前寒光闪过,温热的血溅了我满脸。 谢临的剑从那人后背穿出,他眼里翻涌着我从未见过的暴戾。 「找死。」他掐着另一个人的脖子往墙上撞,骨裂声清晰可闻。 我瘫坐在地上,看着满地鲜血直流眼泪。 谢临转身时剑尖还在滴血,看清是我后突然浑身发抖。 「当啷」一声,染血的剑掉在地上。 他踉跄着后退:「别...别看我...」 幸存的刺客突然暴起,匕首狠狠扎进谢临后背。 谢临闷哼一声跪倒在地,却还冲我摆手:「暖暖...跑...」 我抄起地上的剑胡乱挥舞,刺客骂骂咧咧地逃走了。 谢临蜷缩在血泊里,手指深深抠进青石板缝。 「你别过来...」他声音越来越弱,「我脏...」 我撕下裙摆给他包扎,发现他腰间别着个褪色的平安符——是我去年在庙里求的。 血根本止不住,我的眼泪砸在他惨白的脸上。 他吃力地抬手想给我擦泪,看到自己满手血又缩回去。 「对不起...」他咳嗽着吐血沫,「又让你看见...这么恶心的...」 我哭着把他往医馆拖:「闭嘴!你再说话我就...我就...」 谢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轻得像是怕碰碎我。 「暖暖...」他瞳孔开始涣散,「要是我...没变成这样...多好...」 我背起他时摸到满手黏腻,才发现他后腰还有道陈年箭伤——是去年为我挡的。 「谢临你不准死!」我掐他胳膊,「你死了谁给我买糖!」 他靠在我肩上轻轻笑了,气息弱得像风中残烛。 「医馆...右转...」他咳出血沫染红我衣领,「巷子...第三家...」 我背着他狂奔时,听见他迷迷糊糊地呢喃:「...别讨厌我...」 7 谢临在医馆昏迷了三天,我守着他熬红了眼睛。 第四天清晨,他手指突然动了动,我急忙把熬好的药藏到身后。 「醒了就喝药。」我把碗怼到他嘴边,「敢吐出来就揍你!」 他苍白的嘴唇抿成直线,眼睛却亮晶晶地看着我。 我凶巴巴地补充:「加了两勺蜂蜜的!」 他乖乖张嘴喝药,喉结滚动时牵扯到伤口,疼得眉头直皱。 「傻子...」我拿帕子擦他额头的冷汗,「疼不会说啊?」 他突然抓住我手腕,掌心烫得吓人:「暖暖...你还怕我吗?」 我低头看见他缠满绷带的手,突然想起小时候他帮我系蝴蝶结的样子。 「怕死了!」我抽出手拍他脑门,「怕你死了没人给我买糖!」 谢临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像偷到油的小老鼠。 我掏出藏在袖中的油纸包:「喏,松子糖。」 他接糖时故意蹭我指尖,被我狠狠瞪了一眼。 「谢临。」我掰着手指算,「这是你今年第三次为我受伤了。」 他含着糖含糊地说:「划算。」 我气得拧他耳朵:「划算你个头!」 他疼得龇牙咧嘴也不躲,反而笑得像个傻子。 傍晚换药时,我看着他后背狰狞的伤口直掉眼泪。 「别哭...」他想转身又扯到伤口,疼得直抽气。 我按住他肩膀:「再动就把你绑床上!」 谢临突然笑了:「求之不得。」 我手一抖,药粉撒了他满背。 他趴在枕头上闷笑,震得床板直晃。 第六天我扶他在院里晒太阳,他偷偷把我的手攥得死紧。 「暖暖...」他声音轻得像羽毛,「我以后尽量不杀人...」 我捏着他指尖说:「非要杀的话...记得右手杀人左手留着牵我。」 他突然把我搂进怀里,心跳快得像擂鼓。 我贴着他胸口数心跳,闻到他衣领上淡淡的沉香味。 第七天他非要送我回家,在巷子口磨蹭了半个时辰。 「明天见。」我冲他摆手。 他站在原地不动:「再...再送一段?」 结果我们绕着沈府走了三圈,月亮都爬上天了。 第八天我起了个大早,熬了他最爱的桂花糖粥。 刚走到谢府门口就听见里面乱哄哄的,还有太监尖细的嗓音。 我扒着门缝往里看,谢临跪在青石板上,面前站着个穿宫服的太监。 「奉天承运——」太监展开明黄卷轴,「赐婚谢临与安宁郡主...」 我手里的食盒「咣当」砸在地上,糖粥洒了一地。 谢临猛地回头,脸色比纸还白。 太监皱眉:「谢大人,接旨啊。」 谢临的手悬在半空,指尖抖得厉害。 我转身就跑,绣鞋踩在糖粥上打滑,差点摔进花坛。 身后传来谢临的喊声:「暖暖!」 我没敢回头,怕看见他接下那卷明黄色的圣旨。 拐角处撞到个人,抬头是赵睿惊慌的脸:「沈知暖!你听我说...」 我推开他就跑,眼泪模糊了视线,满脑子都是那抹刺眼的明黄。 8 我在房里闷了三天,直到赵睿踹开我的房门。 「你还有心情绣花?」他抢过我手里的绷子,「谢临在宫门前跪了两天两夜了!」 针尖戳破手指,血珠滴在绣了一半的鸳鸯上。 我扔下针线就往门外跑,连披风都忘了拿。 宫门前的青石板上,谢临跪得笔直,玄色朝服被雨水淋得透湿。 「傻子...」我撑着伞冲过去,雨水混着眼泪往下淌。 他脸色白得吓人,嘴唇都裂开了血口:「暖暖...回去...」 我跪下来把伞往他那边倾,他立刻把伞推回来。 「抗旨是死罪!」我拽他袖子,「你起来好不好?」 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头的桂花糖早就被雨水泡化了。 「本来...想给你带的...」他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 我掰开糖块塞进他嘴里,指尖碰到他冰凉的嘴唇。 宫门突然打开,老太监尖着嗓子喊:「谢大人!皇上说了,再跪就治沈家的罪!」 谢临猛地站起来,又重重栽倒在雨水里。 我扶不动他,只能看着他被侍卫架着拖进宫里。 回家路上遇到安宁郡主的马车,金线绣的车帘晃得人眼花。 「沈姑娘。」车帘掀起一角,露出张明艳的脸,「聊聊?」 茶楼里,郡主把玩着茶杯:「我早有心仪之人,这婚事非我所愿。」 我盯着茶杯里浮沉的茶叶:「那您为何...」 「父皇要用婚事牵制谢家。」她突然握住我的手,「不如我们合作?」 我抬头看她,发现她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第二天清早,我按郡主的计划穿上丫鬟衣服混进她寝宫。 郡主正对着铜镜往眼皮上抹辣椒水:「等会记得哭大声点!」 皇上进来时,郡主突然扑过去抱住他的腿:「父皇!儿臣不要嫁谢临!」 我也赶紧跪下磕头,把郡主教的话背得结结巴巴。 「谢临他...他其实有隐疾!」郡主哭得梨花带雨,「昨儿太医都诊出来了!」 皇上狐疑地看我,我赶紧点头如捣蒜。 傍晚传来消息,赐婚作废了。 我飞奔到谢府,看见谢临靠在院里的梨树下喝药。 「暖暖...」他伸手想抱我,又缩回去闻了闻自己的袖子,「药味重...」 我直接扑进他怀里,把眼泪全蹭在他衣襟上。 「傻子!」我捶他胸口,「谁让你去跪的?」 他笑着任我打,突然从袖中摸出块芝麻糖:「吃糖,别哭。」 我含着糖问他:「郡主说的隐疾...」 他耳尖瞬间红了:「我让太医...说了些...咳...」 我好奇地追问,他直接往我嘴里又塞了块糖。 第二天郡主来找我,递给我个绣着鸳鸯的荷包。 「送你的谢礼。」她眨眨眼,「里头有我和心上人的头发。」 我打开一看,除了头发还有张地契——是城西最火的糖铺子。 「郡主...」我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她摆摆手:「反正父皇的钱,不花白不花。」 谢临伤好后第一件事,就是带我去看那间糖铺子。 掌柜点头哈腰:「东家说了,沈姑娘想吃什么糖随便拿!」 我每样都抓了点,塞得荷包鼓鼓囊囊。 回家的路上,谢临突然在巷子口停下。 「暖暖。」他从怀里掏出个木盒,「赔你的。」 盒里是对白玉镯子,内侧刻着「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戴镯子时手抖得厉害,差点摔了。 谢临握住我的手,掌心温暖干燥:「这次,真的可以一生一世了。」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的部分像颗融化的糖。 9 大婚当日我顶着十斤重的凤冠,脖子都快被压断了。 「姑娘别动!」喜嬷嬷往我手里塞了个苹果,「要等姑爷射了轿门才能吃。」 我从盖头底下偷看,发现苹果上刻着个小兔子——跟谢临第一次送我的糖人一模一样。 迎亲队伍刚到谢府门口,突然有利箭破空声袭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谢临拦腰抱起转了个圈。 箭矢擦着他喜服钉在轿门上,尾羽还在嗡嗡震颤。 「闭眼。」他把我往怀里按,声音沉得吓人。 我听见长剑出鞘的声音,然后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偷偷睁眼时,看见谢临的剑尖滴着血,地上躺着个黑衣人。 喜娘们尖叫着四散逃开,我的盖头被风吹得飘起来。 谢临转身时脸上还带着血点,看到我立刻慌了神:「暖暖别看...」 我主动抓住他染血的手:「牵我进去拜堂。」 他手指抖得厉害,在我掌心留下道血痕:「脏...」 我用力握紧他的手:「我的夫君才不脏。」 喜堂里的红烛烧得正旺,谢临的手却冰凉。 司仪吓得直结巴:「一、一拜天地——」 我们刚要跪拜,房梁上又跳下三个刺客。 谢临一把扯掉碍事的喜绸,把我护在身后。 我看着他剑光如虹,突然想起他答应我「右手杀人左手牵我」的承诺。 最后一个刺客倒下时,喜服已经被血染得看不出原本颜色。 「继续拜堂。」我拽着谢临回到红毯中央。 他剑都忘了收,就这么提着滴血的兵器和我对拜。 交杯酒时,我发现他手腕有道新伤,血顺着酒杯流进酒里。 「合卺酒要喝干净的!」我急忙掏帕子给他包扎。 他仰头把血酒一饮而尽:「现在,你永远甩不掉我了。」 送入洞房后,我帮他拆下满是血渍的玉冠。 「暖暖...」他突然抓住我手腕,「我现在...是不是很可怕?」 我凑近舔掉他脸上的血点:「甜的呢。」 他眼眶瞬间红了,像个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家。 窗外又传来异响,谢临条件反射地摸剑。 我按住他的手:「今天是我们的大婚,让侍卫处理好不好?」 他犹豫片刻,突然把我打横抱起:「那刺客说得对,我确实是个混蛋。」 床帐落下时,我摸到他后背交错的伤疤:「这里是为我挡的箭...」 他捉住我的手指亲吻:「值得。」 天蒙蒙亮时,我被窸窣声惊醒。 谢临正在院中洗手,搓得满盆水都泛红。 「怎么不睡?」我从背后抱住他。 他声音闷闷的:「怕血腥味熏着你...」 我直接把他冰凉的手按在脸上:「不怕了,夫君是我的英雄。」 早膳时管家来报,说昨夜共擒获十二名刺客。 谢临给我剥鸡蛋的手顿了顿:「都处理干净了?」 我抢过鸡蛋塞进他嘴里:「今天不许说这些!」 回门那天,谢临特意换了身月白长衫,看起来人模人样的。 马车经过糖铺子时,他突然喊停。 「东家夫人亲自挑。」他把我抱下车,「想吃什么拿什么。」 我装糖时,听见掌柜小声说:「谢大人今早把铺子买下来了...」 回家路上我靠着谢临吃糖,他突然问:「真的不怕我了?」 我往他嘴里塞了块最甜的蜜饯:「怕啊,怕你偷吃我的糖。」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投在墙上,他低头吻我时,影子像在分食同一块糖。 远处更夫梆子响了三下,而我的大反派,正乖乖伸手等我给他擦糖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