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奈何情深缘浅最新章节列表_我们奈何情深缘浅全文免费阅读(裴昭沈清婉)
第一章:初遇倾心 江南三月,细雨如酥,青石巷弄里氤氲着朦胧水汽。沈清婉倚在绣楼窗前,指尖轻轻划过窗棂上斑驳的朱漆。窗外的玉兰开得正好,粉白花瓣上凝着水珠,在晨光里泛着微光。她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黛色山峦,心底泛起一丝惆怅——自小被困在这深宅大院,连春日的模样都只能从画本里窥见。 “小姐,老爷今日去苏州谈生意,要后日才回。”丫鬟巧儿捧着茶盏进来,眼睛亮晶晶的,“要不咱们偷偷溜出去玩?” 沈清婉指尖一颤,滚烫的茶水溅在手背上。她咬了咬唇,又望向窗外那片自由的天空。自母亲早逝后,父亲对她管教极严,除了每年清明祭祖,几乎不许她踏出府门半步。可春光如此撩人,她实在按捺不住心底的渴望。 “就去城郊的桃林吧,日落前一定回来。”沈清婉攥紧绣帕,声音里带着几分忐忑。 换上素色襦裙,外披一件月白色斗篷,沈清婉在巧儿的掩护下,悄悄从侧门溜了出去。街道上热闹非凡,小贩的吆喝声、茶楼里的说书声交织在一起。沈清婉像只出笼的鸟儿,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目光好奇地打量着街边的一切。 城郊的桃林比她想象中还要美。千万株桃树连绵成片,粉色花海在风中翻涌,花瓣簌簌落在肩头。沈清婉放下斗篷,赤足踩在湿润的泥土上,感受着春的气息。她折下一枝桃花,别在发间,对着溪水照影,忍不住轻笑出声。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宁静。沈清婉抬头,只见三五个凶神恶煞的男子骑着马朝她冲来。为首的汉子满脸横肉,络腮胡里沾着酒渍,眼神在她身上肆意打量:“小娘子一个人在这儿?不如跟爷回去乐呵乐呵!” 恐惧瞬间攥紧沈清婉的心,她转身就跑,却被裙摆绊倒在地。那几个汉子下马逼近,其中一人伸手来抓她,她慌乱中抓起地上的石头砸过去,却被轻松躲开。 “敬酒不吃吃罚酒!”汉子狞笑一声,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沈清婉痛得眼泪直流,拼命挣扎,发间的桃花散落一地。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如闪电般掠过。来人长剑出鞘,寒光闪过,汉子的手腕顿时鲜血淋漓。“放开她!”清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沈清婉抬头,只见一名身着玄色劲装的男子立于马背之上。他身姿挺拔如松,剑眉星目,腰间的玉佩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晨光落在他身上,竟让他周身仿佛镀了一层金边。 几个汉子见状,纷纷拔出武器围攻上来。那男子不慌不忙,长剑舞动间,剑气纵横。不过片刻,几个汉子便被打得落花流水,趴在地上哀嚎求饶。为首的汉子见势不妙,想要骑马逃跑,却被男子一个纵身追上,反手制住。 “光天化日,竟敢强抢民女?”男子声音冰冷,剑尖抵在汉子喉间,“说!谁指使你们的?” “大……大爷饶命!是城西的刘三让我们干的,说这姑娘生得标致……”汉子吓得涕泪横流。 男子冷哼一声,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滚!若再让我见到你们为非作歹,定取你们性命!” 几个汉子连滚带爬地逃走了。男子收起长剑,走到沈清婉面前,伸手欲扶:“姑娘,你没事吧?” 沈清婉望着他骨节分明的手,脸颊发烫,低声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她刚要起身,却因方才挣扎太久,双腿发软,险些摔倒。男子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淡淡的冷香混着桃花香扑面而来。 “小心。”男子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姑娘家住何处?我送你回去。” 沈清婉这才看清他的面容。他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此刻正关切地望着她。她心跳如擂鼓,慌乱中移开视线:“不……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 “此处离城尚有一段距离,方才那些人说不定还会折返。”男子坚持道,“在下裴昭,镇远大将军之子,姑娘不必担心。” 听到“裴昭”二字,沈清婉心头一颤。镇远大将军裴家,与她家沈家因生意上的纠葛,素有嫌隙。可眼前的少年,眼神澄澈,又怎能与父亲口中的“仇敌”联系在一起? “我……我是沈府的人。”她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出来。 裴昭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原来如此。既是沈姑娘,更该送你回去。我与令尊虽有些误会,但断不能让沈姑娘独自涉险。”说着,他牵过马,“上马吧,我带你一程。” 沈清婉红着脸,在裴昭的帮助下上了马。她坐在前面,能清晰感受到身后男子的体温。马儿缓步前行,穿过桃林,朝着城中走去。一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沈清婉得知裴昭自幼习武,心怀壮志,想要保家卫国;裴昭则听她讲起府中的琐事,还有那些藏在深闺里的少女心事。 夕阳西下时,沈府已近在眼前。裴昭勒住马缰,扶沈清婉下马。她望着他,心中满是不舍:“今日多谢裴公子,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裴昭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递给她:“若有需要,可持此玉佩到将军府找我。”他的目光落在她发间那枝有些蔫了的桃花上,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沈姑娘,后会有期。” 沈清婉攥着玉佩,望着裴昭骑马远去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暮色中。她低头看着手中温润的玉佩,心跳又快了几分。殊不知,这一场相遇,早已在她心底种下了情种,也注定了她与裴昭之间,将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恨纠葛。 第二章:情愫渐浓 暮春的江南,细雨如丝,如烟如雾。青石板路上,浅浅的水洼倒映着粉墙黛瓦,宛如一幅朦胧的水墨画。沈清婉撑着一把素色油纸伞,站在绣楼的窗前,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山峦,脑海中又浮现出那日裴昭救她时的模样。他身姿挺拔,眼神坚定,手中长剑舞动间,尽显飒爽英姿,想到此处,她的脸颊不禁泛起一抹红晕。 自那次相遇后,沈清婉常常找借口外出,而裴昭也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总能在江南的某处与她不期而遇。有时是在开满桃花的溪畔,有时是在飘着茶香的茶楼,又或是在摆满精巧物件的集市。每一次相遇,都让两人的感情愈发深厚。 这日,雨过天晴,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大地上,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花草混合的清新气息。沈清婉带着贴身丫鬟巧儿,来到了城外的一处竹林。竹林里,新笋破土而出,青翠的竹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沈清婉正欣赏着这春日的美景,忽听得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她心跳加快,缓缓转身,便看到裴昭一袭白衣,手持折扇,含笑而立。 “沈姑娘,又在此处相遇,当真是缘分。”裴昭走上前来,微微躬身行礼,眼中满是温柔。 沈清婉脸颊微红,福了福身,轻声说道:“裴公子,没想到在此能遇见您。” 两人并肩漫步在竹林间的小径上,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裴昭说起自己在军中的趣事,逗得沈清婉不时掩嘴轻笑;沈清婉则与裴昭分享自己读过的诗书,谈论着对诗词的见解。他们越聊越投机,仿佛相识已久的知己。 不知不觉间,两人来到了竹林中的一片开阔地,这里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潺潺流过,溪边生长着大片大片的野蔷薇,粉白的花朵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裴昭走到溪边,蹲下身子,用手捧起一汪清水,感受着溪水的清凉。沈清婉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眼中满是爱意。 “清婉,你看这溪水,清澈见底,缓缓流淌,就如同我们的情谊,纯净而绵长。”裴昭站起身来,深情地望着沈清婉说道。 沈清婉心头一颤,低下头,轻声说道:“裴公子……” “叫我裴昭就好。”裴昭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清婉,这些日子与你相处,我从未有过如此开心的时候。你知书达理,温柔善良,我……我对你早已倾心。” 沈清婉的心跳得愈发厉害,她抬起头,看着裴昭真诚的双眼,轻声说道:“裴昭,我……我亦对你心生爱慕。” 两人四目相对,眼中满是深情,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已静止。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吹过,野蔷薇的花瓣纷纷飘落,如同一场粉色的花雨,将两人笼罩其中。裴昭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沈清婉的手,沈清婉微微一怔,却没有挣脱,任由他握着。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远处传来巧儿焦急的呼喊声:“小姐!小姐!”沈清婉这才回过神来,慌忙抽回自己的手,脸上满是慌乱。巧儿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看到裴昭,微微一愣,随即说道:“小姐,老爷派人来寻您了,说是家中有急事,让您速速回去。” 沈清婉心中一紧,她知道,父亲一向严厉,若是知道她与裴昭私下见面,定会大发雷霆。她看向裴昭,眼中满是不舍,说道:“裴昭,我得回去了。” 裴昭点点头,眼神中也透露出一丝担忧,说道:“清婉,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改日我再设法与你相见。” 沈清婉跟着巧儿匆匆离去,裴昭站在原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久久不愿离去。回到沈府,沈清婉才得知,所谓的急事不过是父亲的一个借口,他早已派人暗中监视她,知道了她与裴昭频繁见面的事。 沈父坐在正厅的太师椅上,脸色阴沉得可怕。看到沈清婉回来,他猛地一拍桌子,怒斥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与裴家那小子私相授受!你可知裴家与我们沈家有不共戴天之仇?” 沈清婉跪在地上,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说道:“父亲,我与裴昭是真心相爱,那些陈年旧怨,能否就此放下?” “放下?”沈父气得浑身发抖,“当年裴家害得我们沈家差点破产,若不是你祖父苦苦支撑,哪有如今的沈家?这笔仇,我沈某人记了一辈子!你想与裴家的人在一起,除非我死!” 沈清婉心中悲痛万分,她知道,父亲的脾气倔强,一旦决定的事,很难改变。然而,她对裴昭的感情,又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另一边,裴昭回到将军府,也被父亲叫到了书房。裴将军看着儿子,面色凝重地说道:“听说你最近与沈家那丫头走得很近?” 裴昭心中一紧,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父亲,我与沈姑娘情投意合,还望父亲成全。” “成全?”裴将军冷哼一声,“你别忘了,沈家当年是如何算计我们裴家的!我们裴家的人,绝不能与沈家的人有任何瓜葛!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裴昭心中满是无奈和痛苦,他没想到,自己与沈清婉的感情,会遭到双方家族如此强烈的反对。但他心意已决,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放弃这段感情。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沈清婉和裴昭依旧想尽办法偷偷见面。他们在深夜的街头相约,在无人的寺庙中倾诉衷肠,每一次见面,都显得格外珍贵。他们互相安慰,互相鼓励,坚信只要彼此相爱,就一定能够冲破家族的阻碍,走到一起。 然而,随着见面次数的增多,他们被发现的风险也越来越大。终于有一天,沈父和裴将军同时得知了他们又一次私下见面的消息。这一次,两家的矛盾彻底激化,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而沈清婉和裴昭的爱情,也将面临更加严峻的考验。 第三章:矛盾爆发 盛夏的蝉鸣在沈府的梧桐树上撕扯着燥热的空气,沈清婉跪在正厅冰凉的青砖上,膝盖早已失去知觉。沈父负手站在祖宗牌位前,紫檀木拐杖重重砸在地上,震得供桌上的烛火都跟着颤了颤。 “你可知错?”沈父的声音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裴家害得你祖父呕血而亡,如今你竟要与仇人之子私定终身!” 沈清婉攥着裙摆的指尖泛白,抬头时眼底映着摇曳的烛火:“父亲,当年之事或许另有隐情……” “住口!”沈父猛地转身,脸上青筋暴起,“若不是裴家暗中勾结官府查封码头,沈家何至于倾家荡产?你母亲生产时连大夫都请不起,这血海深仇,你竟要我放下?”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沈清婉想起幼时蜷缩在母亲病榻前的夜晚,窗外的雨淅淅沥沥,母亲枯瘦的手轻轻抚着她的发顶。原来那些年的困顿,竟都与裴家有关。泪水夺眶而出,她却倔强地挺直脊背:“可裴昭与那些事无关,他……” “无关?”沈父冷笑一声,抓起案上的茶盏狠狠摔在地上,“虎父无犬子!从今日起,你就待在绣楼里,没有我的允许,半步也不许踏出!” 与此同时,裴将军府的书房里,裴昭被父亲一记耳光打得偏过头去。嘴角渗出的血珠滴在玄色衣襟上,像一朵妖冶的红梅。 “糊涂!”裴将军气得浑身发抖,“沈家当年买通商人哄抬粮价,害得边疆将士饿殍遍野,你竟要与仇人之女谈情说爱?” 裴昭抹去嘴角的血,目光坚定:“父亲,清婉她善良温柔,绝不是那种人。” “善良?”裴将军扯出一卷泛黄的账本摔在桌上,“这是当年沈家勾结奸商的证据!你若再敢与那丫头来往,就别认我这个父亲!”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账本上,裴昭看着上面熟悉的沈府商号印鉴,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他忽然想起那日在竹林中,沈清婉说起经商之道时眼里的光,那样澄澈的眼神,真的会与这些阴谋有关吗? 绣楼里,沈清婉望着窗外的明月,泪水打湿了绣花帕子。巧儿蹲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替她揉着发麻的双腿:“小姐,裴公子派人送了信来。” 信纸展开,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今夜子时,城西破庙相见。”沈清婉攥着信笺,心中五味杂陈。她何尝不想见裴昭,可父亲方才的话犹在耳边,裴家与沈家的恩怨,像一把沉重的枷锁,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子时的破庙弥漫着潮湿的霉味,裴昭早已等在那里。看到沈清婉单薄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快步上前将她搂入怀中:“清婉,别怕,我都知道了。” 沈清婉靠在他怀里,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原来我们两家的仇怨这么深,该怎么办?” 裴昭捧起她的脸,拇指轻轻擦去她的泪水:“清婉,我相信当年之事必有蹊跷。给我些时间,我一定查清真相。” 话音未落,庙外突然亮起无数火把。沈父带着家丁将破庙围得水泄不通,裴将军也骑着马疾驰而来。两拨人马在庙前对峙,气氛剑拔弩张。 “裴家小儿,竟敢勾引我女儿!”沈父举着拐杖指着裴昭,“今日我定要将你这孽障……” “沈老爷好大的口气!”裴将军翻身下马,手按剑柄冷笑道,“你女儿不知廉耻,勾引我儿在先!” 沈清婉挣脱裴昭的怀抱,冲到两家父亲中间:“够了!你们口口声声说着仇恨,可曾想过我们的感受?” “感受?”沈父气得浑身发抖,“你若再与他纠缠,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裴昭握紧拳头,向前一步:“伯父,此事与清婉无关,要罚就罚我吧!” “住口!谁准你喊我伯父!”沈父扬起拐杖就要打,却被沈清婉死死拦住。 混乱中,裴将军抽出佩剑,寒光一闪:“裴家的脸面,容不得你这贱人践踏!” 沈清婉看着明晃晃的剑尖,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模样。她闭上眼睛,将心一横,张开双臂挡在裴昭身前:“今日若要伤害他,就先杀了我!” 剑刃在距离沈清婉咽喉三寸处戛然而止。裴昭一把将她护在身后,与裴将军对峙:“父亲,若您执意如此,孩儿今日便与清婉远走高飞!” “逆子!”裴将军怒不可遏,“你敢踏出将军府一步,我就……” “就怎样?杀了我吗?”裴昭的声音带着一丝悲怆,“从小到大,您从未问过我想要什么,如今连我的感情也要操控吗?” 沈父看着女儿倔强的眼神,手中的拐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突然想起妻子临终前的嘱托,要他好好照顾女儿。可如今,他却将女儿逼到了这般境地。 夜色渐深,两拨人马在僵持中各自散去。沈清婉被家丁强行带回沈府,绣楼的门被上了一把沉重的铜锁。她隔着窗户,望着裴昭离去的方向,泪水再次夺眶而出。而裴昭站在将军府门前,望着沈府的方向,久久不愿离去。 这场突如其来的对峙,让沈清婉和裴昭的感情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家族的仇恨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横亘在他们之间。而他们,又该如何在这爱与恨的漩涡中,寻得一线生机? 第四章:为爱抗争 沈清婉被幽禁在绣楼的第七日,窗棂外的石榴花红得似血,却映不亮她日渐苍白的脸。巧儿偷偷藏在食盒底层的信笺已被反复摩挲得发皱,裴昭的字迹在烛火下忽明忽暗:“三日后戌时,城西护城河,我备好马车。” “小姐,真要跟裴公子走?”巧儿蹲在地上帮她收拾细软,声音里带着哭腔,“老爷说了,要是您敢踏出沈府,就……” “就当没我这个女儿。”沈清婉将母亲留下的玉镯塞进包袱,发间的珍珠流苏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可若不走,我与他便再无可能。”她望向窗外阴云密布的天空,想起破庙对峙那晚裴昭嘴角的血痕,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与此同时,裴昭在将军府演武场挥剑,汗水浸透了月白色中衣。剑锋劈开的风里,尽是父亲那日摔在桌上的账本画面。他收剑入鞘,唤来心腹侍卫:“去查二十年前沈家码头查封案,还有边疆粮价暴涨的卷宗,务必隐秘。” 三日后戌时,护城河上薄雾渐起。沈清婉裹着黑色斗篷,在巧儿的帮助下翻过角门。远远望见河畔那抹熟悉的身影,她提着裙摆飞奔过去,却在看清裴昭面容时猛地停住——他左眼下方青紫一片,嘴角的伤口还未结痂。 “怎么回事?”她颤抖着伸手触碰,裴昭却笑着将她冰凉的手捂在掌心。 “不过是些小伤。”他的声音带着隐忍的痛意,“父亲发现我在查旧案,将我关了两日。但好在马车和盘缠都已备好。”他牵着她走向停在柳荫下的马车,车轮碾过碎石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然而,他们尚未驶出半里,身后突然响起杂乱的马蹄声。沈府和将军府的家丁举着火把追来,火光将夜空染成可怖的红色。沈父的怒吼穿透夜色:“沈清婉,你若再往前一步,我即刻让人烧了沈府!” 裴昭勒住缰绳,回头看向逐渐逼近的人群。沈清婉的指甲几乎掐进他的手背:“裴昭,不能连累你。我……我跟他们回去。” “不行!”裴昭猛地转身,眼底翻涌着从未有过的疯狂,“这次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开你。”他扬鞭抽向马背,黑马嘶鸣着向前狂奔,身后的喊杀声越来越近。 逃亡的路上危机四伏。他们在暴雨中迷失方向,马车陷进泥潭;又在小镇歇脚时,险些被认出身份的店家报官。裴昭总是将沈清婉护在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飞来的暗器。有次追兵的箭矢擦着沈清婉耳畔飞过,裴昭发了狠,挥剑连斩三人,鲜血溅在沈清婉的裙摆上,开出一朵朵妖异的花。 半月后,两人辗转来到一座偏僻的山城。裴昭将随身玉佩当了换钱,租下一间破旧的小院。沈清婉学着生火做饭,常常被烟熏得泪流满面;裴昭则每日早出晚归,四处打听当年案件的线索。 “清婉,你后悔吗?”某个深夜,裴昭拥着她坐在门槛上,望着满天星斗。沈清婉靠在他肩头,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吃苦受累又何妨?” 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一日裴昭外出归来,神色凝重:“我在茶楼听到消息,父亲和沈伯父联手,悬赏千金要我们回去。”他从怀中掏出半卷残旧的账本,“但我也有了新发现,这本账本上的印章……” 话音未落,院门突然被撞开。数十名家丁举着武器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沈府管家。“小姐,老爷说只要您肯回去,便不再追究。”管家目光扫过裴昭,“但这小子必须留下!” 沈清婉握紧裴昭的手,指甲深深掐进他掌心:“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裴昭反手将她护在身后,长剑出鞘的寒光映着他决绝的脸。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远处突然传来更密集的马蹄声,火把照亮了半边天。 “是父亲的人。”裴昭低声道,握紧剑柄的手微微发抖,“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将我们分开。”沈清婉望着眼前逐渐被包围的小院,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知道,这一次,他们又要面对更加严峻的考验。而那半卷藏着真相的账本,能否成为他们打破僵局的关键? 第五章:情深缘浅 小院四周火把通明,将夜色照得如同白昼。沈清婉的手指死死扣住裴昭的手腕,掌心满是冷汗。沈府与将军府的家丁将院子围得水泄不通,沈父和裴将军骑着高头大马,从队伍中缓缓走出。 “清婉,跟爹回去。”沈父的声音不再暴怒,反而带着几分疲惫,“你娘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裴昭将沈清婉护在身后,扬了扬手中的半卷账本:“两位伯父,当年之事另有隐情!这账本上的印章,并非出自沈伯父之手,而是……” “住口!”裴将军猛地抽出佩剑,“你私通仇人之女,还敢在此巧言令色!”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且慢!”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拐杖,在仆人的搀扶下艰难地走进院子。沈清婉定睛一看,竟是沈家早已告老还乡的老管家。 “老爷,将军,老奴有话要说。”老管家跪在地上,声音颤抖,“二十年前,是我鬼迷心窍,勾结外人陷害沈家与裴家。我……我贪图钱财,伪造了账本,就是为了让两家两败俱伤!” 众人皆是一愣,沈父踉跄着后退一步:“你……你说什么?” 老管家痛哭流涕:“老奴对不起沈家,对不起裴家!这些年,老奴日夜受良心的谴责,今日若再不说出真相,恐怕死不瞑目啊!” 真相大白,沈父和裴将军面面相觑,眼中满是震惊与懊悔。沈清婉和裴昭也愣住了,他们万万没想到,横亘在两家之间多年的仇恨,竟是一场误会。 “爹,裴伯父,我们可以在一起了!”沈清婉欣喜若狂,拉着裴昭的手就要向前走。 然而,裴将军却突然沉下脸:“即便如此,裴家与沈家多年的恩怨,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化解的。昭儿,你跟我回去,即日起,禁足将军府!” “父亲!”裴昭急切地说道,“如今真相已明,为何还要阻拦我与清婉?” “因为你是裴家的儿子!”裴将军厉声道,“裴家的声誉不容有失!沈家与裴家联姻,定会成为京城的笑柄!” 沈父也叹了口气,看向女儿的眼神中满是愧疚:“清婉,爹对不起你。但裴家说得没错,如今两家人的脸面都伤了,若你们执意在一起,日后必定受尽非议。” 沈清婉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望着裴昭,泪水夺眶而出:“裴昭,我们该怎么办?” 裴昭握紧她的手,目光坚定:“清婉,别怕。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开你。”他转身看向两位父亲,“伯父,父亲,我愿意放弃裴家的一切,只要能和清婉在一起!” “放肆!”裴将军气得浑身发抖,“你若敢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裴家,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沈清婉看着裴昭痛苦的神色,心中如刀割般难受。她知道,裴昭心怀壮志,若真的为了她放弃一切,他必定会抱憾终身。 “裴昭,我们……分开吧。”沈清婉哽咽着说出这句话,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碎成了千万片。 “清婉,你说什么?”裴昭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我们好不容易走到现在,你怎么能说放弃?” 沈清婉咬着嘴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裴昭,你有你的抱负,我不想成为你的拖累。而且,即便我们在一起,也无法消除两家的隔阂,只会让你我更加痛苦。” “不!我不要分开!”裴昭紧紧抱住她,“清婉,我们可以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沈清婉闭上眼,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裴昭,别让我们的爱情,成为两家的负担。”她挣脱裴昭的怀抱,转身对沈父说道:“爹,我跟你回去。” “清婉!”裴昭绝望地大喊,想要追上去,却被裴将军的侍卫拦住。 沈清婉一步三回头,看着裴昭渐渐模糊的身影,心如死灰。回到沈府后,她大病一场,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而裴昭也被禁足在将军府,每日借酒消愁,手中始终握着那块送给沈清婉的玉佩。 数月后,沈清婉听从父亲的安排,嫁给了京城一位门当户对的公子。大婚那日,她身着凤冠霞帔,却面无表情,眼神空洞。而裴昭则选择投身沙场,为国立功。他骑着马,带着满身的伤痕,奔赴那战火纷飞的边疆。 多年后,沈清婉已为人母,在一个春日的午后,她带着孩子来到城郊的桃林。桃花依旧灿烂,可那个曾在桃花树下对她许下诺言的人,却早已远去。她望着远方,泪水悄然滑落,轻声说道:“裴昭,你可还记得,我们曾经的誓言?” 而此时的边疆,裴昭站在城墙上,望着南方的天空,手中的玉佩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他喃喃自语:“清婉,愿你此生安好。” 曾经的山盟海誓,终究抵不过命运的捉弄。沈清婉和裴昭的爱情,就像那转瞬即逝的烟花,虽然绚烂,却无法长久。他们在错的时间相遇,即便情深似海,也只能在缘浅的无奈中,将彼此的思念和遗憾,永远埋藏在心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