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伊吃番茄的小说富二代爱上保姆女儿沈艺书鹿政予全文在线阅读
暴雨如注。 沈艺书把帆布包顶在头上,怀里的文件袋紧紧贴在胸前。 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流进衣领,单薄的白色衬衫已经湿透,贴在背上像一层冰凉的皮肤。 她小跑着穿过马路,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洗得发白的牛仔裤。 "就快到了..."她低头看了眼腕表,晚上十点二十,距离母亲交代的时间,还有四十分钟。 这些从律师事务所取来的文件,关系到母亲能否拿到拖欠三年的保姆工伤赔偿。 一道刺眼的车灯突然撕裂雨幕。 沈艺书还来不及反应,震耳的引擎咆哮声就逼近耳边。 一辆暗红色跑车以至少八十码的速度冲过积水区,肮脏的泥浪轰然炸开,像一记耳光般拍在她身上。 "啊!" 文件袋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重重摔在水洼里。 沈艺书踉跄后退两步,手掌撑住湿滑的地面才没摔倒。 她呆滞地看着散落的纸张在积水中迅速晕开墨迹,那些法律条文和医疗证明正在被雨水吞噬。 跑车在前方二十米处急刹停下,倒车灯亮起刺目的红光。 车窗降下,露出一张轮廓分明的侧脸。 男人没转头,只是从窗缝递出几张钞票:"新衣服费。" 沈艺书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 她弯腰捡起一张浸透的医疗单,上面"粉碎性骨折"的诊断字样正在模糊。 她走到车前,雨水顺着下巴滴在引擎盖上。 "你超速了。"她的声音比想象中平静,"这里是住宅区,限速30。" 男人终于转过头。 路灯在他高耸的眉骨下投出阴影,那双眼睛在暗处亮得惊人,像是某种夜行动物。 他上下打量她,目光在她磨边的牛仔裤脚停留了一秒。 "知道挡鹿家的车要付出什么代价吗?"他声音很轻,却让雨声都静止了一瞬。 沈艺书抹了把脸上的泥水:"知道,会被没教养的富二代溅一身脏水。" 男人瞳孔骤缩。 他推开车门,锃亮的牛津鞋踩进积水里。 身高差让沈艺书不得不仰头看他。 雨水顺着他的定制西装往下流,却奇异地不显狼狈,反而像某种时尚大片里的造型。 "再说一遍?"他逼近一步,古龙水混着雨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沈艺书后退时踩到一份文件,纸张撕裂的声音让她心头一颤。 她弯腰捡起沾满泥渍的伤残鉴定书,举到他眼前:"这是我妈妈为你家擦了二十年地板换来的工伤证明,现在它成了废纸。" 男人皱眉扫过文件,突然抽走她手里湿透的纸张。 沈艺书下意识去抢,他却已经打开钱包,抽出一叠百元大钞夹在文件里。 "够买你闭嘴了。"他将钞票和废纸一起拍在她胸前。 钞票散落在积水里,有几张被雨水冲到她脚边,沈艺书看着漂浮的纸币,突然笑了。 她蹲下身,一张一张捡起来,水珠从她颤抖的睫毛上坠落。 "鹿少爷是吧?" 她站起身,将湿透的钞票捋平,"我妈妈教过我,人穷不能志短。" 说完突然扬手,钞票像雪片般甩在他脸上。 有一张纸币粘在了他的颧骨上,滑稽地晃了晃才飘落。 时间仿佛凝固了。 雨声、远处的车鸣、便利店门口的音乐,所有声音都退得很远。 沈艺书看着男人眼中腾起的怒火,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恐惧。 但她挺直了背,把剩下的文件残骸抱在胸前。 男人抬手抹掉脸上的雨水,忽然扯出一个冷笑:"你叫什么名字?" "沈艺书。" 她转身走进雨里,"锦绣花园3栋保姆的女儿,随时恭候鹿少爷的报复。" 她走出十几步远,才听见跑车引擎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车灯从她身侧掠过时,有样东西从车窗飞出来砸在她脚边——是她的员工通行证,照片上的自己正在雨水中对她微笑。 沈艺书弯腰捡起通行证时,发现地上还有一张没被捡起的钞票。 她正要随手扔掉,突然注意到钞票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慈爱医院住院部7楼23床手术费押金"。 暴雨中,跑车的尾灯已经消失在拐角。 沈艺书攥着这张被雨水泡软的钞票,突然意识到,这可能不是一场偶然的相遇。 阳光刺眼。 沈艺书站在周家别墅门前,手指死死攥着包带。 昨晚的暴雨已经停了,但她的衣服还没干透,牛仔裤紧绷绷地贴在腿上,发梢还带着潮湿的水汽。 她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鹿家的管家,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眉头微皱。 "你是沈姨的女儿?" "是。"沈艺书点头,"鹿先生让我今天来报到。" 管家侧身让她进来,语气平淡:"鹿总在书房等你。" 她跟着管家穿过宽敞的客厅,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鹿家的别墅比她想象的还要奢华,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刺得她眼睛发疼,墙上挂着的油画里,某个鹿家先祖正用冷漠的眼神俯视着她。 书房门半掩着,她听见里面传来低沉的争吵声。 "爸,你疯了吗?让一个保姆的女儿当我的助理?" 鹿政予的声音比昨晚更冷,像刀刃刮过冰面。 "她金融系毕业,成绩优异,比你那些只会拍马屁的助理强多了。" 鹿父的声音不容置疑。 "我不需要!" "那你下个月就去南非分公司。" 沉默。 沈艺书站在门外,掌心全是汗。 她知道自己不该偷听,可双脚像是生了根,动弹不得。 "……行。" 鹿政予的声音终于响起,带着压抑的怒意,"那就让她试试,看看她能坚持几天。" 门突然被拉开。 沈艺书猝不及防,差点撞进鹿政予怀里。 他比她高了大半个头,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眼底的厌恶毫不掩饰。 "偷听?" 他冷笑,"真是好习惯。" 她咬紧牙关,没说话。 鹿父从书桌后站起身,脸上挂着公式化的微笑:"小艺,从今天起,你就是政予的私人助理,负责他的行程安排、文件处理,以及……" "24小时待命。"鹿政予打断他,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包括半夜三点买咖啡,或者凌晨五点送干洗的衣服。" 沈艺书抬头看他,声音很轻:"鹿先生,我是来工作的,不是来当佣人的。" 鹿政予眯起眼,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有区别吗?" 鹿父皱眉:"鹿政予!" "合同在这里。" 鹿政予从桌上抽出一份文件,丢到她面前,"签了它,或者现在滚出去。" 沈艺书低头翻看合同,越看心越沉。 薪资比市场价低30%,违约金却高得离谱;工作时间无限延长,甚至包括"必要时陪同出席社交场合"。 她捏着笔,指节发白。 "怎么?不敢签?"鹿政予靠在桌边,语气轻佻,"昨晚不是挺硬气的吗?" 她抬头,直视他的眼睛:"我妈的手术费,你们会预付吗?" 鹿父点头:"当然。" 鹿政予嗤笑一声:"果然是冲着钱来的。" 沈艺书没理他,低头签下名字。 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很轻,却像是某种宣战的开端。 "欢迎入职,沈助理。"鹿政予拿起合同,语气森冷,"希望你能撑过一周。" 她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我会的,鹿先生。" ——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凌晨两点十七分,鹿氏集团大楼的灯几乎全灭了。 只有21层的总裁办公区还亮着一盏孤灯。 沈艺书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电脑屏幕的蓝光刺得她眼球发疼。 她已经在办公室待了整整十二个小时,核对鹿政予明天要用的并购案文件。 准确地说,是重新整理被故意打乱的并购案文件。 "数据对不上……"她皱眉,指尖在键盘上敲击,调出另一份报表对比。 数字有微妙的出入,小数点后第三位的差异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累积起来,却足以让整个项目的利润虚增近千万。 有人做了假账。 她屏住呼吸,迅速截图保存证据。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还没走?" 鹿政予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西装外套搭在肩上,领带松散地挂着,像是刚结束一场酒局。 他的目光落在她电脑屏幕上,眼神骤然锐利。 沈艺书下意识合上笔记本:"文件已经整理好了。" 他走近,身上带着淡淡的威士忌气息,混合着冷冽的雪松香水,压迫感极强。 "你在看什么?" "只是核对数据。" 鹿政予冷笑一声,突然伸手掀开笔记本——屏幕还停留在她刚刚保存的截图页面。 空气凝固了。 "谁让你查这个的?"他的声音很低,却像刀锋抵在喉咙上。 沈艺书抬头看他:"数据有问题,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他猛地合上电脑,"一个刚入职的助理,擅自翻看公司机密文件?" "如果我不核对,明天会议上出错的就是你!" 她终于忍不住提高声音,"有人故意把文件顺序打乱,还篡改了数据!" 鹿政予盯着她,眼神晦暗不明。 几秒后,他突然笑了:"你知道上一个多管闲事的人去哪了吗?" 沈艺书后背发凉。 "南非分公司。"他慢条斯理地说,"挖了三年矿。" 她攥紧拳头:"那你要开除我吗?" 鹿政予没回答,只是伸手从她桌上抽走那份整理好的文件。 翻了两页,突然皱眉:"你改了我的提案?" "原方案有漏洞,对方律师很容易抓住把柄。" 她深吸一口气,"我调整了条款顺序,在法律上更严谨。" 他盯着她看了很久,久到她以为他要发火。 最后,他却只是把文件丢回桌上:"明天早上七点,我要咖啡和早餐。" 说完,转身离开。 沈艺书愣在原地,直到听见电梯"叮"的一声,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她疲惫地趴倒在桌上,脸颊贴着冰凉的键盘。 ……逃过一劫? 她闭上眼,意识逐渐模糊。 朦胧中,似乎有人轻轻叹了口气,随后,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披在了她肩上。 ——若有若无的雪松香气,和刚才一模一样。 --- 次日清晨,沈艺书被刺眼的阳光惊醒。 她猛地坐直,身上披着的西装外套滑落在地。 是鹿政予的。 她怔怔地捡起来,指尖触碰到内衬的刺绣标签——"lzy",他的姓名缩写。 桌上放着一杯咖啡,杯底压着一张字条: "九点会议室,别迟到。" 字迹凌厉,像他本人一样傲慢。 沈艺书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苦得她皱起脸。 ——没加糖,没加奶,纯粹的黑咖啡。 ……故意的吧? 她放下杯子,突然发现电脑旁多了一个u盘。 插上电脑,里面只有一个文件夹,命名为: "小心林世诚。" ——风暴,才刚刚开始。 董事会会议室里,空气凝固得能拧出水来。 投影屏上的数据报表被红色标记涂得刺眼,十几位高管面色铁青。 坐在首位的鹿政予指节敲击桌面,每一声都像丧钟。 "所以,没人能解释为什么并购估值虚高了12%?" 死寂。 沈艺书站在角落记录会议纪要,钢笔尖在纸上洇出墨点。 她的目光扫过财务总监刘世坤——那个昨天"不小心"把文件顺序打乱的男人,此刻正用纸巾不停擦汗。 "鹿总,可能是第三方评估机构出了差错……" "差错?"鹿政予冷笑,"刘总监,你的意思是,公司花三百万请的顾问连小学数学都不会?" 会议室温度骤降。 突然,林世诚——那位永远笑眯眯的副总裁——慢悠悠开口:"我倒是听说,原始数据被人动过手脚。"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沈艺书,"据说昨晚有人偷偷修改了文件?" 所有视线瞬间钉在她身上。 沈艺书的脊背绷紧。 她终于明白那个u盘里"小心林世诚"的含义——这是个连环套。 鹿政予的眼神像淬了冰:"沈助理,你有什么要解释的?" 钢笔啪地折断在她掌心。 "数据确实有问题。" 她站起身,声音出乎意料地平稳,"但不是修改,而是修复。" 她掏出手机,投影仪同步播放出一段监控视频——凌晨的办公室,刘世坤鬼鬼祟祟地篡改电脑文件。 更致命的是,视频最后显示他接了个电话,对方称呼他"林总"。 会议室炸了。 林世诚的笑容出现裂缝:"这视频明显是合成的!一个小助理哪来的监控权限?" "因为监控是我买的。"沈艺书点开付款记录,"用我妈的手术押金。" 死寂中,鹿政予突然笑了。 "精彩。"他鼓着掌站起身,走到沈艺书身边时,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说:"你赌得很大。" 她没敢抬头看他染血般的眼底。 --- 总裁办公室,古董茶杯在地上摔得粉碎。 "你他妈疯了?"鹿政予一把扯松领带,"林世诚是条毒蛇,他今天能让人改数据,明天就敢在你的咖啡里下毒!" 沈艺书蹲下去捡碎片:"视频我备份了七份。" "你以为我在担心证据?" 他猛地拽她起来,瓷片从她指间簌簌掉落,"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多少人在等鹿家出丑闻?" 他的拇指擦过她掌心被瓷片划出的血痕,两人同时一颤。 "我不需要你逞英雄。"他声音突然低下来。 窗外暴雨倾盆,一道闪电劈亮他凌厉的轮廓。 沈艺书突然发现他睫毛在抖——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竟然在害怕。 "鹿政予。"她第一次直呼其名,"你付我工资,我解决问题,就这么简单。" 他盯着她看了很久,突然松开手,从抽屉甩出个文件夹。 里面是慈爱医院的缴费单,金额栏填着她做梦都不敢想的数字。 "手术安排在下周一。"他背对着她整理袖扣,"现在,滚出去。" 沈艺书眼眶发烫。她转身时,听见他冷硬的声音追上来: "明天陪我去酒会,穿得像个人样。" 门关上的瞬间,鹿政予一拳砸在墙上。 他掏出震动的手机,屏幕上跳着母亲的信息:【听说你今天为了个小助理大动干戈?】 窗外又一道闪电,照亮他嘴角森冷的笑。 黑色迈巴赫停在丽思卡尔顿门前,沈艺书的手指死死攥着裙摆。 鹿政予瞥了她一眼:"再用力点,这件裙子就能提前退休了。" 她猛地松开手,丝绸礼服上已经留下几道皱痕。 这是鹿家派造型师硬塞给她的——香槟色鱼尾裙,后背镂空的设计让她浑身不自在。 "我没参加过这种场合。"她低声说。 "看出来了。"鹿政予整了整袖扣,"等会儿跟紧我,别乱说话。" 车门被侍者拉开,闪光灯瞬间淹没了他们。 鹿政予面无表情地迈出车,转身向她伸出手。 沈艺书犹豫了一秒,将指尖轻轻搭上去——他的手掌干燥温热,与她想象中养尊处优的触感不同,虎口处有一层薄茧。 像是常年握笔,或者握枪留下的痕迹。 "鹿总!这位是?"记者蜂拥而上。 "我的助理。"鹿政予将她往身后带了带,这个保护性的动作引来更多闪光灯。 踏进宴会厅的刹那,沈艺书被水晶吊灯的光芒刺得眯起眼。 香槟塔在中央喷泉边闪烁,小提琴声像丝绸般滑过耳畔,空气里浮动着名贵香水与权力的味道。 "政予!"一位穿深蓝西装的男人迎面走来,"听说你今天在董事会上演了场好戏?" 鹿政予嘴角微勾:"林副总消息真灵通。" 林世诚儿子林白的目光转向沈艺书,笑意不达眼底:"这位就是那位’英勇’的小助理?" 她刚要开口,鹿政予已经侧身挡在她前面:"失陪,我带她去见几个人。" 他带着她穿梭在宾客间,低声警告:"离林世诚以及他儿子远点,他比蛇还毒。" "你怕他?" "我怕你死得太快。"鹿政予冷笑,却在她差点被侍者撞到时,迅速揽住她的腰。 这个突如其来的接触让两人同时僵住。 沈艺书闻到他领口淡淡的雪松香,混合着威士忌的醇烈,像一场小型雪崩撞进她的感官。 "鹿少爷终于舍得带女伴了?"娇媚的女声插进来。 三位名媛像花瓣般围住他们,为首的红裙女子上下打量沈艺书:"这位是...新来的秘书?" 空气瞬间结冰。 鹿政予刚要开口,苏小满已经微笑:"我是鹿总的战略助理,负责并购案尽调。" 她从手包里抽出名片,"需要我解释’战略助理’和’秘书’的区别吗?" 红裙女子的笑容僵在脸上。 鹿政予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接过侍者递来的香槟塞进沈艺书手里:"喝点东西。" 她抿了一口,差点呛到——这根本不是香槟,是纯麦威士忌。 "你故意的!"她瞪他。 他唇角微扬:"现在看起来没那么紧张了。" 话音刚落,变故陡生。 红裙女子"不小心"撞到侍者,整杯红酒泼向沈艺书前襟。 "哎呀,真抱歉~" 时间仿佛静止。 沈艺书看着香槟色礼服上蔓延的暗红污渍,耳边响起此起彼伏的窃笑。 然后,一件带着体温的西装外套突然罩在她肩上。 鹿政予当众脱下西装裹住她,修长手指慢条斯理地系好纽扣。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全场安静: "李小姐眼睛不好使的话,我不介意帮你预约眼科医生。" 红裙女子脸色煞白。 "走了。"他揽住沈艺书往外走,在众目睽睽下提前离场。 --- 回程车里,鹿政予松了领带,突然笑出声。 "你笑什么?"沈艺书裹紧他的西装,上面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你刚才怼人的样子,"他单手转动方向盘,"像只炸毛的猫。" 夜风吹散她颊边的碎发。 不知是酒精作用还是别的什么,她脱口而出:"为什么要帮我?" 车速突然减缓。 鹿政予的侧脸在霓虹灯下忽明忽暗:"因为你是我的所有物。" 他顿了顿,"只有我能欺负。" 这句话本该令人反感,却让她的心跳漏了半拍。 车停在鹿宅门口时,他已经醉得厉害——原来整晚他喝的"香槟"都是烈酒。 沈艺书架着他跌跌撞撞进客厅,被他带着一起摔进沙发。 他的呼吸喷在她耳畔:"知道吗...你很像她..." "像谁?" "我十岁那年...救我出来的那个女孩..."他的声音渐弱,"也是这么...凶..." 她僵在原地。 这是鹿政予第一次透露童年被绑架的往事。 等确认他睡熟后,沈艺书轻手轻脚去书房找解酒药。拉开抽屉的瞬间,她呼吸一滞—— 在一堆重要文件里,静静躺着一枚发卡。 她的发卡。 上周开会时弄丢的那只。 窗外,月光照亮她突然发烫的脸。 鹿氏集团地下车库的灯突然熄灭时,沈艺书正蹲在副驾驶旁捡掉落的文件。 黑暗像一桶冰水当头浇下。 "电路故障?"她摸索着掏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余光瞥见轮胎旁的反光—— 一双运动鞋。 鞋尖正缓缓向她移动。 沈艺书浑身血液凝固。 她假装没发现,继续低头捡文件,右手却悄悄摸向包里的小型防狼喷雾。 这是母亲在她入职第一天塞给她的,没想到真会用上。 脚步声在距离两米处停下。 "鹿总的车钥匙交出来。"男人的声音带着痰音,"我们只要东西,不伤人。" 沈艺书慢慢直起身,借着手机背光看清对方——黑色面罩,工装裤,右手反握着一把弹簧刀。 更可怕的是,阴影里还站着另外两个人。 "什么车钥匙?"她声音出奇地稳,"我只是个送文件的。" "少装!"男人突然逼近,"林总说资料就在——" 话没说完,沈艺书已经按下喷雾。 "啊!我的眼睛!" 惨叫声中,她拔腿就往电梯间跑。 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咒骂,最近的那个几乎能抓到她的马尾辫。 "叮——" 电梯门突然打开,刺目的白光里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鹿政予!" 她几乎是扑进他怀里。鹿政予单手接住她,另一只手举起某样东西——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封闭车库回荡。 追兵瞬间僵住。 "滚。"鹿政予的声音比枪管还冷,"告诉林世诚,再碰我的人,下次子弹会从他眉心进去。" 歹徒跌跌撞撞逃走后,沈艺书才发现他手里拿的是车载灭火器。 "你...你骗他们?" "不然呢?"鹿政予扔掉灭火器,突然抓住她肩膀,"你脑子进水了?半夜一个人来车库!" 他的手指掐得她生疼,眼底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沈艺书这才发现他连外套都没穿,白衬衫背后全被汗浸透了。 "我收到短信说并购案补充资料在车里..."她声音越来越小,"等等,不是你发的?" 鹿政予脸色骤变,拽着她就往安全通道跑:"中计了,快走!" 刚跑出三步,整个车库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消防系统启动了。"鹿政予把她推进工具间,"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出来!" "那你呢?" 他反手锁门的动作顿了一下,突然转身捧住她的脸—— 那是一个凶狠到近乎疼痛的吻。 沈艺书瞪大眼睛,唇齿间全是铁锈味。 鹿政予的拇指擦过她嘴角,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如果我十分钟没回来,打这个号码。" 他塞来一张名片,上面只有一个"韩"字和十一位数字。 工具间的缝隙里,沈艺书看着他抄起消防斧走向声源处。 远处传来打斗声、金属碰撞声,最后是一声闷响—— 像是什么重物倒地的声音。 她数到第五百秒时,终于冲了出去。 鹿政予跪在血泊里,额角的伤口汩汩冒血,却死死按着某个昏迷的歹徒。 看到她时,他居然笑了:"...超时两分钟。" 沈艺书的眼泪砸在他手背上。 这是她第一次为他哭。 --- 医院走廊的灯光惨白。 沈艺书盯着手术中的红灯,指甲在手心掐出月牙形的血痕。 护士第三次来劝她处理膝盖擦伤时,电梯"叮"地一声打开—— 鹿母踩着jimmychoo高跟鞋走来,香水味裹挟着寒意。 "沈小姐。"她红唇轻启,"开个价吧。" 沈艺书缓缓抬头。 "多少钱才肯离开我儿子?"鹿母从鳄鱼皮包里抽出一张支票,"五百万?一千万?" 走廊尽头的阴影里,林世诚正举着手机拍摄这一幕。 沈艺书突然笑了。 她接过支票,在鹿母胜券在握的眼神中—— 一点点撕成碎片。 "夫人。"她将碎纸撒进垃圾桶,"您儿子在工具间亲我的时候,可没提钱的事。" 鹿母的表情像被雷劈中。 手术灯就在这时熄灭。医生走出来说:"轻微脑震荡,需要观察48小时。" 沈艺书腿一软,扶住墙壁才没跪下。 病房里,麻药未退的鹿政予眉头紧锁,右手无意识地抓着床单。 她轻轻握住那只手,突然摸到他无名指内侧的疤痕—— 一个月牙形的牙印。 记忆碎片突然拼凑完整:十二岁那年,她随母亲去鹿家别墅帮忙,在后院发现一个被锁在狗屋里的男孩。 "别怕,"小艺书把偷藏的巧克力塞给他,"我帮你咬开绳子!" 男孩手腕上的牙印,和眼前这个疤痕完美重合。 床头监控仪的心跳线突然剧烈波动。 鹿政予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正静静看着她。 "...想起来了?"他声音虚弱,却带着笑。 沈艺书的眼泪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窗外,晨光穿透云层。 他们谁都没提那个吻。 也谁都没法假装它没发生过。 鹿母的茶盏摔碎在大理石地面上,瓷片飞溅到沈艺书脚边。 "你再说一遍?" 鹿家老宅的客厅里,空气凝固成冰。 沈艺书挺直脊背,直视着贵妇人猩红的眼睛:"我和鹿政予在一起了。" "哈!"鹿母猛地站起身,真丝披肩滑落在地,"一个小保姆的女儿,也配进周家的门?" 窗外暴雨如注,雷光映亮墙上家族合照——年轻的鹿父身旁,站着一位与沈艺书眉眼相似的女子。 "您认识我母亲多久了?"沈艺书突然问。 鹿母的指尖微不可察地一颤:"二十年...怎么?" "那您应该知道,"沈艺书从包里抽出一张泛黄的照片,"她曾经是鹿董事长的私人翻译。" 照片上是年轻的鹿父与沈母站在埃菲尔铁塔下,男人手臂自然地环在女人腰间。 鹿母的脸色瞬间惨白。 "1998年9月,"沈艺书轻声说,"您丈夫在巴黎出差三个月,而您刚生下政予不久,留在了国内。" 茶杯从颤抖的手中脱落,在地毯上洇出深色痕迹。 鹿母的嘴唇蠕动着:"你...你母亲告诉你的?" "不,她从来不说。" 沈艺书摇头,"是鹿董事长书房的保险柜里,有整整一盒往返巴黎的机票存根。" 一道闪电劈亮窗外紫藤架,照亮鹿母狰狞的表情:"所以你接近政予是为了报复?" "我接近他是因为——" 书房门突然被撞开。 鹿政予站在那里,西装被雨淋透,手里攥着一份档案袋。 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后落在母亲脸上:"我刚从档案馆回来。" 档案袋被重重摔在茶几上,泛黄的文件滑出来—— 《2003年交通事故认定书》 责任人:沈志强(肇事逃逸) 沈艺书瞳孔骤缩:"这不可能!我父亲是卡车司机,但绝不会..." "当然不会。" 鹿政予冷笑,"因为真正的肇事者是我妈当年的司机。" 他抽出另一份文件:司机亲笔证词,上面清楚写着鹿母指使他顶罪,并栽赃给刚被辞退的沈父。 "为了赶走小艺母亲,"周景川声音嘶哑,"您毁了一个家庭。" 鹿母踉跄后退,撞翻了古董座钟。 玻璃罩碎裂的瞬间,沈艺书看清了钟摆后藏着的照片—— 年轻的鹿父抱着一个婴儿,照片边缘被刻意剪掉,但残留的指尖能看出还有一个人。 "政予..."鹿母突然抓住儿子手臂,"妈妈只是太爱你爸爸..." 鹿政予甩开她的手:"爱不是伤害别人的理由。" 暴雨拍打着落地窗,仿佛要冲刷尽所有秘密。 沈艺书弯腰捡起那张交通事故认定书,突然注意到背面的钢笔字迹—— "慈爱医院7楼23床" 和她当初在钞票背面看到的一模一样。 "等等..."她猛地抬头,"鹿政予,你早就知道?" 他沉默地解开衬衫第三颗纽扣,露出锁骨下方的月牙形疤痕:"从你第一天进鹿家,我就知道你是谁。" 十二年前被锁在狗屋里的男孩。 六年前在车祸现场捡到发卡的少年。 三个月前在雨夜故意溅湿她的男人。 每一步都是精心设计。 沈艺书耳边嗡嗡作响。 她想起母亲病床前突然结清的账单,想起总在危机时刻出现的鹿政予,想起那个黑暗中的吻... "为什么?" 鹿政予走到她面前,雨水的寒意扑面而来:"因为只有把你放在眼皮底下,才能保护你免受..." 他的目光移向母亲,后者正悄悄拨通某个号码。 "——免受这样的伤害。" 手机从鹿母手中滑落,听筒里传出林世诚的声音:"夫人,记者已经准备好了。" 三方对峙中,沈艺书突然笑了。 她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在鹿政予骤变的脸色中—— 划破了自己的手掌。 "你干什么!"他冲过来攥住她流血的手腕。 血滴在地毯上,形成小小的暗红色湖泊。 沈艺书直视鹿母惊恐的眼睛:"现在您可以告诉媒体,是我拿刀威胁您儿子了。" 她挣脱鹿政予的手,头也不回地走进暴雨中。 身后传来瓷器砸碎的声响和鹿政予的怒吼:"沈艺书!你给我站住!" 但她只是越走越快,最后跑了起来。 雨水冲刷着掌心的伤口,疼痛却让她更加清醒。 二十年精心编织的谎言。 三个月处心积虑的接近。 一个始于报复的吻。 她在巷口拐角被一股大力拽住,鹿政予将她按在湿漉漉的砖墙上,两人的呼吸在雨幕中白雾般纠缠。 "听着,"他额头抵着她的,"我承认开始是别有用心,但现在..." 沈艺书用带血的手捂住他的嘴:"你母亲刚给林世诚发了定位。" 远处传来汽车急刹的声音。 鹿政予咒骂一声,拽着她钻进窄巷深处。 奔跑中,他塞给她一把车钥匙:"去机场,找韩医生,他会安排你出国。" "那你呢?" 他在雨中捧起她的脸,拇指抹去她脸上的雨水:"我得回去结束这场战争。" "鹿政予!"她抓住他浸透的衬衫前襟,"如果你敢用自己当诱饵..." 巷口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他低头吻住她,这个吻带着血腥味和雨水的咸涩。 分开时,两人唇间扯出一道银丝。 "知道为什么选你当助理吗?"他喘息着抵住她额头,"因为全天下只有沈艺书,能管得住鹿政予。" 脚步声逼近的瞬间,他将她推向相反方向: "跑!" 沈艺书在雨中狂奔,后颈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 拐过第三个弯时,她摸到口袋里多出来的u盘—— 不知何时被他塞进来的。 --- 深夜的廉价旅馆里,沈艺书插上u盘。 屏幕亮起的瞬间,她捂住嘴—— 2003年车祸现场照片中,副驾驶上坐着年仅十岁的鹿政予。 视频里,满脸是血的男孩正拼命拽着一个昏迷男人的胳膊:"沈叔叔...醒醒...别睡..." 而档案袋里最新的一份文件,是鹿父亲笔遗嘱: "名下15%股份由沈艺书继承,以弥补当年冤案。" 日期是三个月前。 ——她终于明白那个雨夜不是偶遇。 ——而是鹿政予替父亲送来的,迟来二十年的道歉。 凌晨四点,沈艺书站在韩医生的私人诊所门前,手指悬在门铃上方颤抖。 u盘里的视频在她脑海中循环播放——年幼的鹿政予满脸是血,哭喊着拖拽昏迷的沈父。 而档案末尾那份股权转让协议,像一块烧红的铁烙在心上。 门突然从里面打开。 "沈小姐?"穿白大褂的男人打量她,"政予说你会来。" 诊所里消毒水味刺鼻。 韩医生递来热毛巾,她才发现自己浑身湿透,掌心的伤口被雨水泡得发白。 "他会有危险吗?" 韩医生调暗灯光:"林世诚背后是境外资本,现在鹿氏集团37%的股份已经被暗中收购。" 他打开保险箱,"政予要我给你这个。" 黑色丝绒盒里躺着一枚翡翠吊坠——沈艺书瞬间认出这是母亲年轻时总戴的那枚。 "这怎么会在..." "鹿夫人二十年前从你母亲那抢走的。" 韩医生苦笑,"现在物归原主。" 翡翠背面刻着极小的一行字:"给小艺,父字" 沈艺书的指尖发抖。 父亲在她出生前就"肇事逃逸"入狱,她从未见过他的笔迹。 "还有件事。"韩医生打开平板,"鹿董事长今早脑溢血昏迷前,签署了这份文件。" 屏幕上显示着《股权紧急处置协议》,将鹿父名下剩余22%股份的表决权全权授予—— 沈艺书。 "为什么是我?"她声音嘶哑。 "因为只有你能让政予冷静。" 韩医生推来一部卫星电话,"48小时内如果凑不齐30亿,鹿氏就归林世诚了。" 电话接通那刻,鹿政予的呼吸声先于语言传来。 背景音里有嘈杂的争吵,像是董事会现场。 "...翡翠收到了?"他声音疲惫。 沈艺书攥紧吊坠:"你早就计划好这一切?从雨夜相遇开始?"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不,从十二岁你救我那天就开始了。" 她突然想起工具间里那个带着血腥味的吻。 "听着,"鹿政予语速突然加快,"韩医生会送你去见个人——唯一能提供30亿过桥资金的人。" "谁?" "你生父。" 电话突然断线。 沈艺书呆坐在诊疗床上,直到韩医生递来一份泛黄的出生证明—— 父亲姓名栏赫然写着:沈墨城。 那个十年前因做空股市引发轩然大波,后隐居瑞士的"金融枭雄"。 --- 日内瓦湖畔的别墅里,苏小满见到了传说中的男人。 沈墨城坐在轮椅上,膝头盖着苏格兰格纹毯。 他有着和她一样的琥珀色瞳孔,右脸烧伤疤痕却破坏了原本的英俊。 "你眼睛像你母亲。"他示意管家倒茶,"鼻子像我。" 壁炉火光映照着他递来的相册——1998年巴黎,年轻的沈墨城搂着沈母站在塞纳河畔,而照片边缘被刻意剪去的部分,隐约可见鹿父的西装袖口。 "当年鹿夫人发现丈夫暗恋你母亲,就设计让我’意外身亡’。" 沈墨城抚摸脸上的伤疤,"没想到我活下来,却害你母亲被栽赃..." 沈艺书打断他:"我需要30亿。" 沈墨城笑了:"可以,条件是你认祖归宗,公开身份。" 落地窗外,雪粒开始敲打玻璃。 沈艺书想起鹿政予锁骨上的月牙疤,想起他醉酒时说的"你很像她",想起暴雨中那句"只有你能管住我"... "为什么现在出现?" "因为鹿政予三个月前找到我。"沈墨城推着轮椅靠近,"他说’小艺值得知道真相’。" 茶匙碰触杯壁的脆响中,沈艺书终于明白—— 那个总摆出傲慢姿态的男人,早就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为她劈开所有荆棘。 --- 苏黎世机场vip室,韩医生递来一部正在视频通话的平板。 屏幕那端,鹿政予站在鹿氏集团顶楼会议室,身后是争吵不休的董事们。 他西装皱得厉害,额角纱布渗出血迹,却对着镜头笑了笑: "见到他了?" 沈艺书点头:"30亿明早到账。" "代价呢?" "他认回我。" 鹿政予的表情瞬间凝固。 背景音里,林世诚正高声宣布:"根据章程,鹿家持股已不足34%,将由临时股东大会重新选举——" "听着,"鹿政予突然压低声音,"瑞士银行保险箱里有份文件,密码是你生日。看了再决定。" 视频戛然而止。 沈艺书连夜赶到苏黎世分行。 保险箱里只有一页皱巴巴的作文纸,上面是十岁男孩歪扭的字迹: 《我最想见的人》 "爸爸说小艺妹妹不能来家里玩了。我把巧克力藏在地板下,等她长大来找我。" 纸角贴着张褪色的大头贴——七岁的她和小少爷在鹿家花园的合影,男孩正偷偷把发卡别在她辫子上。 韩医生的手机突然响起。 接通后,传来鹿母歇斯底里的哭喊: "政予把名下所有股份转给了那丫头!现在林世诚要把他送进监狱!" 沈艺书抓起外套冲向机场。 这一次,换她来救他。 鹿氏集团总部大楼前,记者们的长枪短炮将入口围得水泄不通。 沈艺书从出租车钻出来时,闪光灯瞬间淹没了她。 "沈小姐!传闻您用非常手段获取鹿氏股权是否属实?" "听说鹿政予涉嫌商业欺诈,您作为关联方有何回应?" 她拨开人群冲向旋转门,却被保安拦住:"抱歉,临时股东大会禁止外人进入。" "我是股东。"她亮出手机上的电子股权证明,屏幕显示她名下赫然持有鹿氏集团22%股份——鹿父那份转让协议已经生效。 电梯上升的60秒里,沈艺书对着金属壁整理衣领。 沈墨城派来的律师团在最后一刻塞给她一份文件——林世诚过去三年向境外转移资产的铁证。 "叮——" 顶楼会议室的玻璃门映出里面的混乱景象。 林世诚正指着鹿政予的鼻子咆哮:"你私自转移股份已经构成违约!" 而鹿政予松了松领带,露出个讥诮的笑:"试试看告我?" 所有人的目光在沈艺书推门而入时聚焦过来。 "抱歉迟到。"她将文件袋扔在会议桌上,"这里有林副总三年来挪用公款12亿的证据,以及..." 她故意停顿,看着林世诚额头渗出冷汗。 "以及他收买歹徒袭击股东的录音。" 鹿政予挑眉——这不在他们原计划中。 林世诚猛地拍桌:"伪造证据是刑事犯罪!" "是吗?"沈艺书打开投影仪,"那这段视频也是伪造的?" 屏幕上弹出林世诚在车库与歹徒交易的画面,最致命的是他说的那句:"我要鹿政予永远消失,像二十年前处理沈志强那样。" 会议室鸦雀无声。 鹿政予突然笑出声:"精彩。" 他踱步到沈艺书身边,压低声音,"你什么时候装的监控?" "被你强吻那天。"她耳根发烫,"防人之心不可无。" 林世诚面如死灰地跌坐回椅子。 就在这时,会议室大门再次洞开—— 鹿母推着轮椅上的鹿父走了进来。 老人半身不遂,口齿却异常清晰:"我以董事长名义提议,即刻罢免林世诚所有职务。" 举手表决以压倒性优势通过。 林世诚被保安架出去时,突然扭头嘶吼:"鹿夫人!你答应过——" "闭嘴!"鹿母厉声喝止,却止不住双手发抖。 沈艺书注意到鹿父轮椅扶手上放着个眼熟的铁盒——正是她在鹿家书房见过的,装满巴黎机票存根的那个。 "小艺。"老人颤抖着伸出手,"原谅我这个老头子..." 她下意识后退半步,撞进鹿政予怀里。 "别怕。"他握住她肩膀,"我爸刚苏醒就签了这份文件。" 递来的是一份《撤案申请书》——鹿父以受害人身份要求撤销对沈志强"肇事逃逸"的指控。 窗外阳光突然穿透云层,照亮会议桌上二十年的恩怨。 沈艺书看着轮椅上的老人,又看向面色惨白的鹿母,最后目光落在鹿政予眉骨的伤疤上。 "不够。"她听见自己说。 全场愕然。 鹿政予却笑了:"那你要什么?" 沈艺书从包里掏出那份瑞士带来的作文纸,轻轻放在鹿父膝头:"我要七岁的鹿政予藏在巧克力盒里的答案。" 老人浑浊的眼泪砸在泛黄的纸页上。 --- 天台的风很大。 鹿政予扯松领带,望着脚下车水马龙:"知道为什么选今天反击吗?" 沈艺书摇头,发丝被风吹乱。 "二十年前的今天,"他指向远处十字路口,"我爸的车在那里出事,我坐在副驾驶。" 她突然明白视频里满脸是血的小男孩在喊什么—— "沈叔叔别睡!小艺还在家等你!" 原来那天,是鹿父带着儿子去给沈家送生活费。 "我妈发现后制造了’肇事逃逸’的假象。" 鹿政予自嘲地笑,"多讽刺,你爸为救我落下残疾,我却恨了他二十年。" 沈艺书摸出翡翠吊坠:"那这个..." "我爸当年想送你的出生礼物。" 他指尖轻抚刻字,"被我妈扣下了。" 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沈墨城的私人飞机正在楼顶停机坪降落。 沈艺书望着越来越近的黑点,突然转身揪住鹿政予的领带—— "最后一个问题。" "爱过。" 她气笑:"我还没问!" 鹿政予低头吻住她,这个吻带着咖啡的苦涩和阳光的温度。 分开时,他抵着她额头轻笑: "答案永远是’爱过’,’正在爱’,和’将继续爱’。" 直升机卷起的狂风里,沈艺书摸到他无名指上的翡翠指环—— 那是她用吊坠改的。 而他也偷偷改了她的。 婚礼当天,沈艺书穿着平底鞋逃跑了。 她扯下头纱,踩着湿漉漉的青石板路飞奔。 身后传来鹿政予气急败坏的喊声:"沈艺书!你他妈又搞什么幺蛾子?" 宾客们的哄笑被甩在身后。 她跑过三个街口,最后停在那条曾经被跑车溅湿的小巷——墙上的雨痕还在,只是当年泥水留下的污迹早已褪色。 "给。" 身后递来一瓶橘子汽水,鹿政予的西装裤脚卷到脚踝,昂贵的皮鞋踩在积水里。 他额头还带着细汗,胸花歪歪斜斜地别在皱巴巴的衬衫上。 沈艺书接过汽水,玻璃瓶上的水珠滚落到手腕:"怎么找到我的?" "废话。"他挨着她坐在马路牙子上,"全世界只有你会在这种破地方搞行为艺术。" 初夏的阳光穿过梧桐叶,在他们之间洒下晃动的光斑。 沈艺书晃着汽水瓶,突然笑出声:"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你骂我没教养。" "你拿钱砸我。" "然后你把钱甩回我脸上。" 鹿政予扯松领带,"那叠钞票里夹着你妈的住院单。" 沈艺书怔住:"你知道?" "不然为什么第二天就让你当我助理?"他嗤笑,"真以为我看上你那三流大学的文凭?" 汽水瓶在两人之间冒着小气泡。 远处隐约传来婚礼策划团队的呼喊声,鹿政予却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个泛黄的信封。 "我爸让我今天给你。" 信封里是一沓被水泡过的文件——正是他们初遇那晚,被她弄湿的工伤赔偿申请。 只是每一页空白处都多了苍劲的钢笔批注: "情况属实,加急处理" "医疗费从我私人账户走" "给沈姨换朝阳的病房" 最后那页的空白处,是鹿父力透纸背的字迹: "小艺,对不起。这份补偿迟了二十年。" 沈艺书的视线模糊了。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伸过来,粗鲁地抹掉她脸上的泪水。 "丑死了。"鹿政予嫌弃道,却把她搂得更紧,"妆都花了。" 她攥着文件,忽然想起什么:"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在帮我?" "不然呢?"他低头咬她耳朵,"真以为本少爷闲得蛋疼,天天陪小助理玩过家家?" 阳光突然变得很烫,沈艺书耳尖发红。 她摸到无名指上的翡翠指环——那是用父亲还给她的吊坠改的,内圈刻着"sys❤lzy.2003"。 2003年,是车祸发生的那年,也是七岁的她最后一次见到小少爷。 "鹿政予。"她突然问,"如果那天我没去应聘助理..." "那我就雇人撞你自行车。"他理直气壮,"再假装偶遇送你去医院。" 远处终于追来的婚庆团队大呼小叫,鹿政予却在这片混乱中捧起她的脸。 阳光下,他睫毛在脸颊投下细小的阴影,眉骨上的疤痕泛着淡粉色。 这个总爱摆臭脸的男人,此刻眼神柔软得不可思议: "沈艺书,你记好了——" "无论重来多少次,我都会想方设法遇见你。" 就像十二岁被锁在狗屋的男孩,注定会爱上那个给他塞巧克力的女孩。 就像暴雨夜故意溅湿她的男人,早就准备好为她挡一生的风雨。 梧桐叶沙沙作响,婚戒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