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山雾与咖啡香交织最新章节列表_茶山雾与咖啡香交织全文免费阅读(陆昭江野)
1不速之客 江南的四月像浸了水的宣纸,连空气都泛着青灰色。 江野的黑色奔驰在盘山路上打滑时,雨刷器正奋力对抗着斜织的春雨。 车载导航显示距离陆家茶园还有三公里,却在转过弯道的瞬间,右前轮猛地打滑,陷入赭红色的泥沼,引擎空转的轰鸣惊飞了竹篱上栖息的鹁鸪。 "见鬼。" 江野扯了扯湿透的领带,皮鞋刚踩上泥地就陷进去半寸。 暮色中的茶园像幅未干的水墨画,新抽的茶芽在雨幕里泛着微光,却衬得他西装裤脚的泥点格外刺眼。 手机信号格在山峦间时有时无,只剩车载电台在播放农业气象。 "持续阴雨导致土质疏松,山区道路请注意防滑..." 他蹲下身扒拉车轮下的淤泥,指尖突然触到柔嫩的茶树枝条——不知是谁家茶田的边缘,几株扦插不久的茶苗歪在轮胎里,青翠的叶片上还沾着未干的晨露。 "哪个天杀的在毁茶苗!" 震耳欲聋的呵斥声从竹林深处传来,戴斗笠的老汉拄着竹杖狂奔而来,蓑衣在身后甩出晶亮的水痕。 江野认得这是陆家茶园的护林员李叔,上周他偷偷潜入茶园时见过对方在老枞树下打太极,此刻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正抖指着他车轮下的断枝。 "这是上周扦插的龙井43号,成活率不到三成你晓得伐!" 江野举起沾满泥的双手作投降状,雨水顺着额发滴进眼睛 "大叔,我车实在动不了,您带我去找陆昭行不行?我上周来过三次的,您应该有印象,今天是来谈合作的..." 话没说完就被李叔揪住袖口,竹杖重重敲在泥路上。 "跟我走!弄坏陆家的茶树,陆少爷自会发落!" 焙茶寮的炭火烧得正旺,陆昭的白瓷茶盏里浮着三两片雀舌,显微镜下的叶片横切面清晰可见栅栏组织里的叶绿体。 他正用钢笔在毛边纸上记录"雨水节气后茶多酚含量上升0.7%" 忽听得柴门"咣当"被撞开,夹杂着李叔的怒骂 "陆少爷,有人把新扦插的茶苗给毁了!" “这人本月已经来了七八次了,我看就是成心想毁了我们茶园!” 陆昭从雕花木窗缝里看见那个穿西装的男人,领带歪得像被风吹乱的茶枝。想起前几次男人站在竹篱外,声音混着山雾飘上来 "陆先生,我带了咖啡庄园的土壤检测报告" "今天试了用您的炒青做冷萃" "您父亲当年和我父亲在茶博会上..." 江野的视线穿过李叔的肩膀,与陆昭撞个正着。 陆昭握着茶则的指尖骤然收紧。此刻闯入视线的男人比记忆中更狼狈。 深灰西装沾满赭红色泥点,左袖口裂了道口子,露出手肘处浅褐色的晒痕,领带不知何时换成了墨绿色,却被雨水泡得皱巴巴,歪斜地挂在脖子上,比上周更显青黑。 陆昭今天穿的是浅灰亚麻衬衫,领口扣到顶,却遮不住漂亮的喉结。 突然想起前几次站在门外,曾听见屋内传来显微镜挪动的轻响,还有钢笔尖划过毛边纸的沙沙声——原来这个清冷的制茶师,每次都在暗处观察着。 浑身泥泞的男人被拽着胳膊站在门口,西装领口还滴着水,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 见到陆昭出来,江野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任由李叔揪着他的胳膊。 江野注意到陆昭握茶则的指节泛白,指甲缝里还沾着前日炒茶时的细灰。 "放手吧,李叔。" 陆昭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轻了三分。 “李叔,今天会下暴雨,您先早些回去吧。麻烦您了” “好,陆少爷,你别不好意思提,茶苗多少钱就让他直接赔。这些商人做派阴险,······”李叔走之前不放心的交代道。 陆昭点了点头,目送李叔离开。 视线又落回男人手中的断枝上,鲜嫩的断口还在渗出汁液。 那是他上个月亲自扦插的改良品种,指尖不禁掐进掌心。 江野再次从内袋掏出皱巴巴的名片,指尖的泥点在雪白的卡面上洇出痕迹。 "再次介绍一下,野咖的江野,实在抱歉,车子打滑碾了你的茶苗。” “前几次拜访,都没能见到你。 “你看这茶苗赔多少钱合适?” “不过我更想详细聊聊——" "用你们陆氏的百年名号让这些茶苗的后代走遍全国,比如研发一款能让年轻人尖叫的茶咖..." 江野用骨节分明,有些修长的手指了指墙上挂着的"陆氏茶寮"老匾。 2不合时宜的想法 江野从一进门就说个不停。陆昭并未开口应答。 他转身时,浅灰亚麻衬衫的袖口滑至小臂,露出腕骨处浅褐色的烫疤。 清瘦的下颌线在灯下发着冷光,薄唇抿成锋利的线,鼻梁高挺得像新茶芽的主脉,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江野的视线猝不及防撞进对方苍白的面容。 陆昭的肤色白得近乎透明,两颊微微泛起薄红。 他穿着改良版的中式立领衬衫,领口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线条,亚麻布料在山风中轻轻起伏,隐约可见肋骨的轮廓——像极了博物馆里陈列的宋代茶盏,易碎得让人想捧在手心。 江野喉结不自主地滚动,突然想起昨夜在办公室加班时,无意中看到的古典工笔画。 画中烹茶的书生宽衣广袖,眉梢眼角皆是风情,此刻竟与眼前人重叠。 他慌忙别开视线——该死,怎么会在谈合作时想这种事?但视线又忍不住飘向陆昭的腰际,衬衫下摆被山风掀起时,能看见半截腰线,窄得仿佛一握就能拢住。 "我们...不做茶饮料。" 陆昭的声音带着涩意。打断了江野脑海中的臆想。 江野望着他说话时微微颤动的睫毛,突然有个不合时宜的念头——这样清冷的人,倘若在c上被吻得喘不过气,眼尾泛红的模样该多好看? 这个想法让他耳尖发烫,赶紧低头扯了扯领带,试图掩盖突然加快的心跳。再抬头时,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笑,只是声音比平时哑了些。 "陆先生只做茶叶?您对茶的执着,倒让我想起实验室的白老鼠——" 他故意忽略对方骤然绷紧的肩膀,"不过老鼠不会说话,而你..." "连发火都带着茶香。"视线掠过陆昭紧攥茶则的手。 “你!!闭嘴!”陆昭转头睁大眼睛,瞪着江野。 江野见人被自己惹得有些急了,收起了戏谑的表情,假模假样的理了理领结。 “抱歉,我这嘴啊,满嘴跑火车习惯了,见谅! “这损坏的茶苗赔多少钱,您定。” 见男人重新变回一本正经的模样,陆昭不自在地站起身,拂过案头的《茶经》影印本,指尖轻轻抚过断枝的切口。 "每株茶苗需要三年才能采摘,期间要经历七次病虫害防治,三次土壤改良。" "你破坏了十二株,按市场价每株八百,加上三年养护成本,共计一万四千四百元。" 江野吹了声口哨,雨珠从他发梢滚落。来了这多次,这是第一次陆昭说这么多话。 江野见势头正好,顺势掏出平板电脑,调出市场调研报告 "陆先生算得比会计师还精。不过我更建议您算笔大账——" "市场对’非遗茶园直供’的溢价接受度达65%,而我们野咖有三百万会员等着尝鲜。" "您看周边的工业规划区,半年后这里会竖起十二根烟囱,到时候茶园的环境必然会受到威胁" “可如果有商业合作,并且名声大噪,市政府可能考虑改换工业规划区” 陆昭的指尖在断枝上骤然收紧。他怎会不知道。前几个月起,茶园附近就多了几辆施工车辆。市政府看上了这块地的价值,目前正在开发阶段,工业规划区建成只是时间问题。 父亲临终前反复叮嘱的"守住茶园"在耳边回响。 他望着江野眼中跳动的火光,眼前这个男人在被回绝这么多次后依旧不放弃。 陆昭难得又开了口:"去年有奶茶品牌来谈合作,我看过他们的配方,茶汤兑了植脂末和糖精,茶叶的本味全被盖掉了。" 说到专业领域,话匣子总算打开些 "茶氨酸在60℃水温下析出最佳,咖啡因要85℃以上才会释放,可那些速溶茶包..." 江野看着对方眼中渐渐亮起的光,突然觉得这人才是真正的"茶精"。 他急忙用平板电脑,调出野咖实验室的光谱分析图 "我们试过五十三种萃取方案,发现用92℃水焖泡你们的炒青三分钟,茶多酚与咖啡的绿原酸能形成黄金配比,回甘在舌尖停留的时间比单一饮品延长40%。" 指尖划过屏幕,再次调出市场调研报告, "消费者对’非遗’标签的好感度超过70%,而我们的门店能把陆家茶寮的故事讲给顾客听。" “这就叫非遗茶叶品牌故事。”江野对着陆昭打了个响指。 陆昭望着眼前的江野,在谈到商业问题时,没了刚才那股玩世不恭的态度。意识到今天已经聊了太多,好似自己已经完全接受了提议,方才正是在沟通商业联合的策划书。 "先赔钱。"陆昭别过脸,他知道在江野这番讲解下,自己坚守不愿商业合作的底线正在瓦解。 他强迫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指尖却在茶则上划出歪斜的轨迹。 转身时撞到显微镜的金属支架,发出刺耳的声响,惊得梁上的竹编茶筛轻轻晃动,落下几片去年的陈茶。 "合作的事,我会考虑下。"说完便转身对着显微镜,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则上的木纹。 江野看着陆昭慌忙扶正显微镜的背影,唇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对方衬衫后颈处的碎发被汗黏住,露出比瓷器还白的皮肤。 "好嘞,不过今天天气预报显示,会有暴雨。" 他晃了晃手机,屏幕上的雷达图布满猩红的降水云团 "明天我回公司再过来时,怕是要坐着推土机才能进山了。" 故意忽略陆昭骤然绷紧的肩膀,指了指窗外渐渐暗沉的天色。 "茶园的路难走,可否借住一晚呢?我保证会很安静,连呼吸声都控制在30分贝以下。" 3留宿 “王伯,您带他去客房吧”陆昭冲着后院招呼道。 王伯佝偻着背从廊下转出来,他花白的眉毛下,一双浑浊却透着精明的眼睛。 “江先生,跟我来吧。” 江野跟着王伯穿过青石小径时,雨幕中的陆家宅院像幅洇开的水墨画。 三进的青瓦白墙隐在茶树间,门楣上"陆氏茶寮"的匾额被风雨侵蚀得泛着包浆,却比任何鎏金招牌都更有分量。 跨过半人高的门槛,前厅中央摆着胡桃木茶台,七套青瓷茶具按北斗方位排列,墙角的博古架上,唐宋时期的茶碾、茶罗与现代显微镜比邻而居,竟无半分违和。 "右边是审评室,左边是工具房。"王伯的声音在回廊里回荡。 "二楼有三间房,东厢是客房。您就住在这里吧。" 他推开雕花木门,陈年松木的香气混着茶香扑面而来,床上的蓝印花布床单铺的整洁,像片规整的茶田。 江野的皮鞋踩在青砖地面,发出清越的回响。墙上挂着十二幅茶事图,从"惊蛰选种"到"冬至封园",每幅都是工笔画,落款处写着"陆明修绘于癸酉年"——那是陆昭父亲的手泽。 工具房的樟木箱按节气排列,箱盖上用朱砂笔写着"雨水前采制""霜降后封存"。 江野随手翻开一只,里面整齐码着竹制的茶则、茶针、茶夹,每样工具都浸着经年的茶渍,手柄处磨得发亮,显然被无数次握在掌心。 墙角的黑板上,用粉笔写着最新的制茶日志:"4月15日,老枞区炒青,杀青温度212℃,揉捻时长18分钟",字迹工整如印刷体。 江野见时间还早就在二楼到处转悠。 二楼制茶间的窗棂是镂空的茶枝纹,月光透过窗格,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 江野看见陆昭的工作台像座微型实验室:显微镜、电子秤、ph值测试仪与传统的焙笼、揉捻匾共处一室,试管里装着不同浓度的茶汤,在月光下折射出琥珀色的光。 “有意思”江野不由得心中暗道。 借宿的客房临河而建,推开窗便是潺潺的山溪,溪石上长满青苔,偶有鲤鱼摆尾激起水花。 江野摸着雕花床头的茶纹木雕,仿佛整座房子都在诉说着茶的故事。 "你家像座活着的茶博物馆。"江野对着门口的陆昭说道。 陆昭的目光随着江野的视线落在茶纹木雕 "我祖父说,房子是茶的容器,人是茶的魂。" 陆昭把备用被褥往床上一丢。 “王伯刚从储物间找来的,清洗过了。” 转身离开时被门槛绊了一下,露出里面装着的茶叶标本夹——夹着不同时期的茶芽,标注精确到采摘时间。 江野瞥见他慌忙掩饰的耳尖发红,突然觉得这个清冷的制茶师,连窘迫都带着股认真的可爱。 王伯在门外听得真切,忍不住摇头轻笑,喃喃自语:"这俩孩子,一个闷葫芦,一个机灵鬼。"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助理发来的消息闪烁:"江氏集团资金链只够撑四个多月,······" 他指尖微顿,转身望向漫山新茶——这盘棋,他输不起。 4暧昧 浴室内,梳妆柜最上层的白瓷罐里装着晒干的艾草,香气混着茶香扑面而来。 "江先生,换洗衣物给您放门口啦!"王伯沙哑的声音隔着雕花木门传来,还伴随着竹篮轻放的声响。 “好,谢谢王伯。” 热水浇在背上时,他闭上眼任由水流冲刷连日的疲惫,小麦色皮肤在蒸汽中泛着健康的光泽,肩部肌肉随着抬手的动作绷紧。 "江野?"陆昭的声音隔着雕花木门传来,带着雨夜特有的潮湿。 "我找出件旧衬衫,你...要不要试试?" 陆昭握着木棉布料的手在门把上停顿三秒,才鼓起勇气推门而入。 蒸腾的热气瞬间裹住他,睫毛上的水珠让视线模糊,却仍能看见雾气中的挺拔身影——江野背对着门站着,小麦色的脊背肌肉线条流畅,水珠顺着脊柱沟滑落,消失在毛巾边缘。 "对、对不起!" 陆昭慌忙转身,木棉衬衫却从手中滑落,正巧覆在江野脚边。 他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江野抖开件浅灰亚麻衬衫,衣服的尺码让他轻笑出声。 雾气在室内渐渐散去。陆昭背对着江野,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裤袋里的茶则——那是他紧张时的习惯。 直到听见江野穿上衬衫的布料撕裂声,······。 "这衬衫...缩水了?" 江野望着紧绷的衣襟,两粒纽扣间露出小麦色的胸肌,袖口短了三公分,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转身时,亚麻布料在背部绷出漂亮的弧线,腰侧的旧疤恰好从衬衫下摆的开叉处露出,与陆昭苍白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 陆昭的视线不受控地落在对方锁骨下方的凹陷处,那里沾着未擦干的水珠,顺着肌肉线条滑向衬衫深处。 他突然想起父亲的《茶经》批注:"茶器贵简素,然观其形,亦可见匠人之心。" 此刻眼前的江野,分明是件打破所有茶席美学的"器物",却让他的心跳乱了章法。 江野故意凑近,衬衫领口的纽扣发出危险的声响 他望着陆昭迅速别开的脸,注意到对方喉结滚动时,衬衫领口的盘扣绷得笔直。 "要不...我再给你找件衣服吧。"陆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门框上的茶纹雕花,耳尖泛起可疑的红晕。 浴室蒸腾的热气漫出来,凝成白雾,倒像是要遮掩此刻慌乱的神情。 “不用,王伯刚送来了衣服。” 他倚着门框,看着陆昭瞬间绷紧的脊背,突然觉得这场暴雨困住的不只是脚步,更是平日里清冷如茶的人好不容易流露的局促。 “那你不早说!······”陆昭猛地转身,却撞进对方似笑非笑的目光里。 江野扯下搭在肩头的毛巾随意擦拭头发,手臂肌肉随着动作绷紧,水珠飞溅在青砖地面,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低头看了看被崩开的衬衫,调侃道:“陆老师这么关心我有没有衣服穿?” “我可没有,你最好别穿。关心你还有错了?”陆昭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睛慌乱地瞥向别处。 江野看着眼前的人被逗的有些生气,立马收起心思,正色道 “我的错我的错,陆先生待客有方。” “我得谢谢陆先生的关心,今天暴雨天气还好心收留了我这个可怜人。” 他伸手换上王伯先前送来的衣物 “不过说真的,王伯送的衬衫...好像也小了点?” 深夜的回廊飘着细雨,江野还是穿着短了半截的衬衫,跟着陆昭去工具房取防潮剂。 两人的肩线在青石板上投下交叠的影,他的袖口露出的小臂肌肉,与陆昭纤细的手腕形成极具张力的对比。 路过雕花影壁时,江野忽然停步,望着陆昭被雨水打湿的后颈——那里有颗浅褐色的痣,藏在碎发下若隐若现。 "你后颈的痣,"他伸手替对方拂开碎发,指尖触到比山溪水更凉的肌肤 "像片没落下的茶叶。" 陆昭的身体骤然僵硬。 把防潮剂塞给江野,说了句晚安,就快速跑回自己房间。 5逗他 晨光穿过雕花窗棂,在他睫毛上镀了层金边,青瓷碗里的茶叶舒展成完美的雀舌状,泛着晨露未干的光泽。忽然,制茶间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惊得他手中的镊子当啷坠地。 推开虚掩的木门,潮湿的茶香裹挟着蒸腾的热气扑面而来。江野单膝跪在青砖地上,白衬衫领口敞着两颗纽扣,小麦色的胸膛若隐若现,发梢还沾着未干的水珠。 他正手忙脚乱地收拾残局,明前龙井43号的嫩芽散落在地,与泼出的热水混成深绿的水痕。紫砂壶嘴还在汩汩冒着热气,在他手背上烫出两道鲜红的印子。 "救命!"江野举起受伤的手,摆出夸张的苦瓜脸。 "这紫砂壶比我咖啡机的蒸汽管还凶!" 陆昭的眉峰瞬间蹙起。他弯腰捡起滚到脚边的茶针,指腹抚过青瓷碎片上的茶渍 "明前茶嫩芽含水量75%,三克特级茶就这么毁了。" 陆昭身上特有的炒青茶香混着雨水的清冽扑面而来,他甚至能看清对方睫毛上凝结的细小水珠。 喉结不自觉地滚动,脑子里突然闪过昨夜那人慌乱转身时,衬衫下摆扬起露出的苍白腰线。 “泡茶不是玩咖啡机。" “那你教教我吧,陆老师——” 陆昭握住他的手调整姿势,江野能清晰感受到对方掌心的温度。 他盯着陆昭专注的侧脸,看着对方因为讲解而微张的唇。 "注水要呈’凤凰三点头’。" 陆昭完全没察觉他的走神,"水流要像山间的溪流,既要连贯又要..." 话音未落,江野故意晃动手腕,滚烫的茶汤溅出几滴,正巧落在陆昭衬衫领口。 "你!"陆昭慌忙后退,却被江野搂住腰稳住身形。 他涨红着脸挣扎,却听见头顶传来低沉的轻笑。江野盯着对方因为愤怒而泛起水光的眼睛,喉间突然发紧,脑子里不受控地浮现出更荒唐的画面——这样清冷的人,倘若被吻得喘不过气,眼睛里是不是也会漫上这样的水雾? "放、放开!"陆昭终于挣开桎梏,转身时撞翻了案上的茶荷。他弯腰收拾散落的茶叶。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山雀在竹篱上叽叽喳喳。 陆昭重新摆好茶具,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再弄碎一个茶碗,就用你的西装赔。" 当第一泡新制的炒青在瓷杯中舒展,江野望着陆昭专注观察汤色的侧脸。 陆昭故意将茶杯凑到江野唇边 “尝尝” 而后传来江野夸张地嚎叫: "烫死了!陆老师你谋杀合作方!" 看着陆昭耳尖发红,突然觉得被困在这方小天地,似乎也没那么糟糕。 连续几日的暴雨让茶园成了孤岛,青石板路被山洪冲刷得泛着冷光,唯一的出山公路因塌方被堵,江野的奔驰车像片被雨水打落的枯叶,困在竹篱外的老槐树下。陆昭的宅院在暴雨中愈发显得清幽,雕花窗棂上的茶纹木雕被雨水洗得发亮,廊下悬挂的竹制茶筛滴滴答答落着水,将时间拉成粘稠的丝线。 夜里,陆昭在制茶间用显微镜观察病害茶叶,江野趴在桌上百无聊赖地数着房梁上的木纹。 当镜头里出现茶叶细胞被红蜘蛛破坏的画面,他忍不住凑近,鼻尖几乎碰到陆昭后颈的碎发 "这玩意儿比我咖啡机的零件还精细。" "栅栏组织负责光合作用,海绵组织储存养分。" 陆昭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却没避开对方身上混着雪松与茶香的气息 "就像你们拼配咖啡豆,不同产区的茶叶也要讲究’拼配’——老枞的醇厚配新苗的鲜爽,才能调出最佳口感。" 江野望着载玻片上的叶片横切面。忽然指着显微镜里的叶绿体开玩笑 "陆老师,你说这玩意儿要是做成纹身,会不会比其他图案酷多了?" 陆昭没搭话,只是无奈的看了看江野。眼神幽怨,像是无声地说了句:“你病得不轻” ······ 6暴雨 暴雨在午夜波涛汹涌般砸向青瓦,焙茶寮的木梁发出轻微的呻吟。江野躺在硬板床上,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树影——那是窗外百年老枞在风雨中摇曳,枝叶拍打玻璃的声响。 不久后,外面传来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 他摸黑穿上鞋子,刚走到二楼走廊,就听见制茶间传来瓷器相碰的脆响。 门缝里漏出的灯光下,陆昭正踮脚取墙上的牛皮纸袋,浅灰衬衫被冷汗浸透,紧贴着脊背,显出漂亮的蝴蝶骨轮廓。 纸袋上用小楷写着"后山排水渠示意图",边角还画着简易的水流量计算公式——这个男人连应急方案都做得像茶叶细胞图谱般精确。 "江野?"陆昭转身时撞翻了三脚架上的显微镜,慌忙扶住时,手腕内侧的烫疤在灯光下泛着微光 "村东头的李叔刚才敲门,说下游的排水沟堵了,老枞区的护坡可能撑不住..." 话没说完就被暴雨打断,远处传来村民们的呼喊:"陆少爷!第三道石坝渗水了!" 江野望着陆昭抓起斗笠的动作——他熟练地把衬衫下摆扎进工装裤,露出脚踝处的旧伤,那是去年暴雨中加固茶田时被山石划伤的。 这个平时连握手都会僵硬的男人,此刻眼里燃着灼人的光,像焙笼里跳动的炭火。 “我跟你去帮忙”江野开口道。 工具房里,陆昭掀开樟木箱,里面整齐码着六把不同尺寸的竹篱,手柄上分别刻着"老枞区""新苗区""水源地"的字样。 江野接过他递来的铁锹,触到对方掌心的老茧,比咖啡豆烘焙时的触感更粗粝——那是无数次翻炒、揉捻、焙烤留下的印记,每一道都刻着对茶园的虔诚。 暴雨中的茶园像片汪洋,茶树在泥水中摇晃着嫩绿的枝桠。江野跟着陆昭在田埂上飞奔,看着他精准地避开每处暗沟。 "这边!" 陆昭的斗笠被风吹走,湿发贴在额头上,却顾不上擦。 他带着村民们撬起堵塞的石板,露出下面盘根错节的树根——不知是谁家的茶树根系长进了排水沟,在暴雨中形成天然的滤网。 江野看着陆昭蹲下身,用手指小心地剥离缠绕的根须,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在工装裤上晕开深色的花。 "不能砍。" 当年轻的茶农抄起柴刀时,陆昭突然喝止,声音盖过了暴雨。 "这是五年生的鸠坑种,根系能固定半立方米的表土。" 他从工具包掏出小剪子,熟练地修剪多余的须根,动作轻柔得像在处理显微镜下的叶片 "留主根,明年春天移栽到东边的缓坡。" 江野握着铁锹的手突然松开。他见过太多商业谈判中对数据的冷酷取舍,却第一次看见有人为了一棵茶树的根系,在暴雨中跪着工作半小时。 排水渠疏通的瞬间,浑浊的水流带着枯枝败叶奔涌而下。陆昭站起身时,后腰的衣服被山石划破,露出一道浅红的擦伤。 江野下意识地伸手,触到对方腰际的薄汗,亚麻布料下的肌肤烫得像刚出笼的茶饼。四目相对时,暴雨在头顶轰鸣,却让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陆昭招呼茶农们回家休息。自己则蹲在老枞树下检查根系,江野举着应急灯照亮,看见他指尖划过每片受损的叶片,像在安抚受伤的孩子。 "这棵树龄一百三十年。" 陆昭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倦意 "我出生那年,父亲在它旁边埋下了我的胎发。" 应急灯的光晕里,陆昭的侧脸被雨水洗得发亮,睫毛上挂着的水珠迟迟不落,像怕惊扰了老树的梦境。 江野望着他被雨水泡得发白的指尖,没说话。 7伤口 客房的烛光在风雨中摇曳,陆昭坐在樟木椅上,任由江野用镊子夹着棉球消毒。在抢救那棵茶树的根系时,陆昭跪的太久,膝盖早已磨破。但是当时雨势很大,倒并未发觉。 江野执意要帮忙处理伤口,经历抢修气力耗尽的陆昭也就随他去了。 工装裤褪到膝盖处,露出白皙的小腿,皮肤在烛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与膝盖的擦伤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江野的指尖发颤,棉球碰到伤口时,陆昭的脚趾无意识地蜷缩,却没发出半丝声响。 "疼就喊出来。" 江野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喉结滚动着避开对方的视线。他看见陆昭的腿上还有几处淡褐色的旧疤,呈不规则的圆形,显然是被滚烫的茶汤溅到过,却都比此刻的新伤淡得多。 "习惯了。" 陆昭望着窗外的雨幕,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去年焙茶时打翻了炒茶锅,整条腿都被烫过。" 他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手指却无意识地摩挲着茶则上的木纹——那是他紧张时的习惯。 江野的掌心沁出细汗,棉签蘸着红药水在伤口上晕开,像在给白玉瓷瓶描红。 陆昭的膝盖微微发烫,隔着医用纱布仍能感受到体温。 "好了。" 江野扯下纱布,指尖不小心划过陆昭的腿弯,那里的皮肤薄得几乎能看见血管,让他喉间一紧。 他慌忙转身收拾医药箱,却撞翻了桌上的显微镜,载玻片摔在地上发出脆响。 陆昭依旧端坐如松,仿佛刚才的触碰只是山风掠过茶枝。 他望着江野手忙脚乱的背影,忽然发现这个总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男人,此刻耳尖红得比红药水更鲜艳。烛火跳动间,对方西装后襟的泥点清晰可见,那是刚才在泥地里帮他递工具时沾上的。 "谢谢。" 陆昭的声音像浸了雨水的茶叶,清冷却带着涩意。 他站起身,工装裤的破洞刚好露出新换的纱布,在烛光下白得耀眼。 "明天还要去老枞区检查根系,你...早点休息。" 江野望着他转身,突然觉得口干舌燥。窗外的暴雨不知何时变成了细雨,客房的铜铃叮咚作响,与他心跳的节奏奇妙地重合。 他摸着医药箱里剩下的纱布,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茶香——那是陆昭身上特有的味道,比任何咖啡豆的香气都更让人沉迷。 8情欲 是夜,江野躺在硬板床上,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树影,眼前不断浮现陆昭处理伤口时的模样:苍白的肌肤、隐忍的睫毛、还有膝盖上那道鲜艳的擦伤。 客房的铜铃在细雨中叮咚作响,与他心跳的节奏奇妙地重合。 喉结滚动着咽下干涩,江野扯松领口,丝绸布料摩擦脖颈的触感却让他想起指尖擦过陆昭腿弯时的细腻。 他猛地翻身,脸埋进带着樟木香的枕头,却把陆昭说"去年整条腿都被烫过"时的淡然语气碾成碎片,在脑海里反复回放。 "疯了。" 他扯下衬衫纽扣,金属坠地的声响惊得窗外夜枭低鸣。冰凉的青砖地面泛着潮气,却压不住皮肤下翻涌的热流。 想到陆昭跪坐在石坝上,雨水顺着下颌滴进敞开的领口,清冷的表情,白皙的脸,陆昭垂眸时颤动的睫毛,以及后颈的痣,江野的手终于不受控地探入睡裤。 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客房里回荡,江野盯着房梁上悬挂的竹制茶筛,幻想着陆昭低垂的眼睫。 指节因用力泛白,在即将触及顶点时,木门突然发出吱呀轻响。与此同时,江野因情动,嗓音沙哑的叫了声“陆昭”。 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的夜里,却也格外明显。 "王伯煮了姜茶,你喝······" 陆昭捧着陶制姜茶罐的手指骤然收紧,滚烫的液体泼出几滴,在腕间烫出红痕。 他望着床上衣衫半解的江野,喉结剧烈滚动,月光透过窗棂将两人的影子钉在斑驳的砖墙上,纠缠成他从未见过的形状。 陆昭的声音破碎得像焙焦的茶叶,目光却不受控地扫过江野紧绷的腰线。 姜茶罐在掌心摇晃,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眼前,却遮不住对方迅速扯过被子的狼狈。 江野的后背撞上冰凉的床头板,后颈渗出的冷汗混着欲望未消的战栗。他望着陆昭发梢滴落的水珠——不知是雨水还是姜茶水蒸气带来的。 突然想起暴雨中那人倔强疏通水渠的模样,此刻却在自己房门前,像受惊的白鹭般脆弱又诱人。 "你先······,出去······。"沙哑的嗓音带着他自己都陌生的暗哑,江野别过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 陆昭转身时撞翻了门边的竹篓,晾晒的茶叶洒了满地,在月光下泛着碎银般的光。他踉跄着扶住门框,听见身后传来压抑的闷哼,分不清是懊恼还是未平的情潮。 9离开 晨光像浸了茶汁,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面洇出斑驳的影。 江野盯着客房门缝里漏进的光带,听着隔壁制茶间传来的瓷罐相碰声——那是陆昭在按节气分装茶样,每个瓷罐磕在电子秤上的力道都精确到克,像极了他昨夜辗转时听见的、自己心跳紊乱的节奏。 他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映出自己眼下的青黑。 盥洗室的铜盆里,山溪水溅湿了他卷到肘弯的袖口。江野掬起冷水泼脸。 早餐摆在前厅的胡桃木茶台,七套青瓷茶具少了套北斗方位的茶碗——陆昭正盛着白粥,袖口卷到肘弯。 两人的视线在蒸腾的热气中相撞,又像被沸水烫到般错开。 江野盯着陆昭的指尖,出了神。 晨光从雕花窗棂斜切进来,在对方睫毛上镀了层金边,让他想起在云南见过的月光白茶,表面覆着银霜,内里却藏着醇厚的甜。 公司运营部昨天连夜制定了运营方案,用陆昭的图片做宣传,说服力更强。 "官网的宣传图..." 他掏出平板电脑,水墨风格的海报上,陆昭翻炒茶叶的侧影被处理得像幅工笔画,配文"当显微镜遇见炒茶锅"在晨光下泛着烫金光泽。 "运营部说加个#非遗美男#的话题,能冲上热搜..." "不许p图。"陆昭突然抬头,瞳孔里倒映着平板电脑的光 "去年某奶茶品牌把我p成笑脸,结果茶农们说不像我。" 他的声音轻得像茶烟,却让江野想起暴雨中那道倔强的背影——宁可被泥水溅脏长衫,也不愿让新茶苗沾上半点化工废料。 说话间,陆昭始终望着平板,不愿抬头。 茶台上的青瓷盖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江野望着陆昭耳尖渐渐漫上的薄红,突然发现对方额前的几丝碎发被晨露打湿,黏在苍白的皮肤上,像片被雨水打落却不愿凋零的春雪。 “好,不p图。” “这是······,新茶?” "嗯,新制的炒青。" “今天······,雨小了很多,早饭过后你早些回去吧” “······” 这是要赶人的节奏?江野想着。 陆昭突然开口,指尖在茶则上划出弧形——那是手工揉捻时的标准手势 "加了点去年的老枞茶梗一起炒,香气能多留三泡。" 只有聊到茶叶,这人的话才会多起来。 他说话时始终不敢直视江野的眼睛。 眼前这人固执得像块茶饼,却在晨光里透出从未见过的柔软,就像这杯新制的炒青,初尝清冽,细品却在喉底漫出回甘。 他忽然明白,昨夜在客房失控的不仅仅是欲望,更是某种蛰伏已久的、想守护这份清冷与执着的冲动。 这想法像块滚烫的炭,烙得江野喉间发紧。 “茶不错”他望着陆昭的脸。 “我稍后收拾完东西就走,赔偿会算在合同金额里。” “合作的事情······” “线上联系吧” “······” “好。” 陆昭的视线追着扬起尘土的车影,直到那抹黑色消失在蜿蜒的山路上。 10欺骗? 野咖与陆氏茶园联名款"茶语啡香"系列上市当月,销售额突破三千万。野咖总部的落地窗外,江面在暮色中泛着金光。江野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转账通知,到账提醒比任何咖啡都更让人清醒。 官微评论区的热度还在飙升,#陆昭制茶手#的话题阅读量破亿。 最新视频里,陆昭戴着白手套检测茶叶的模样,被网友称作"茶神"。 "江总,沈氏集团开始收购周边地块了。" 助理冲进办公室。将卫星地图投影在墙面,工业园区的规划红线像毒蛇般蜿蜒,离茶园核心区仅剩最后三百米。 “什么意思?我让你处理的事情呢?” “江总,沈氏集团联合其他几家地产,收购速度比我们快一步,······”助理的声音越来越小。 他想起上周视频会议时,陆昭穿着西装讲解制茶工艺,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蜿蜒的烫疤。 "江野,我做这么多,就一个要求———守住茶园的生态红线。"男人清冷的声音犹在耳畔,此刻却被助理的汇报声碾碎。 三天后,陆昭在焙茶寮收到加急文件时,山风正卷起檐角的铜铃。 环评通过书的红章刺得他眼眶生疼,工业园区二期扩建工程的公示文件上,沈砚的签名龙飞凤舞。 他踉跄着扶住焙笼,滚烫的铁板在掌心烙下新伤,却比不上心口传来的钝痛——江野最后一通电话说"等我处理",已经是五天前。 "陆少爷!" 王伯撞开柴门,蓑衣上还滴着雨水,"后山监测井水质变浑了!" 王伯颤抖着递过玻璃瓶,瓶内的水质已经浑浊。 "村民们说沈氏的卡车夜里往山沟倒废料..."话音未落,陆昭已经抓起斗笠冲进雨幕,茶则穗子在身后甩出晶亮的水痕。 暴雨倾盆而下,陆昭跪在老枞树下扒开泥土。 茶树根系浸泡在黑褐色的污水里,几天不见,嫩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枯黄。 他想起江野曾说"要用商业力量守护传统",想起对方擦拭自己膝盖伤口时专注的眼神,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骗子...都是骗子..." 与此同时,江野的奔驰在盘山路上疾驰,手机屏幕不断弹出新消息。 沈氏集团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与工业园区达成战略合作;网络上突然涌现大量"传统茶园阻碍经济发展"的言论 陆昭的微博停更了,最后一条动态是张老枞茶树的照片,配文只有三个省略号。 "调头!去陆家茶园!" 江野扯断领带,望着窗外越来越近的乌云。当车拐过熟悉的弯道,他看见焙茶寮的灯火在雨幕中明明灭灭,却像座孤岛。 推开车门的瞬间,泥水溅湿了定制皮鞋,他在雨里狂奔,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混着雨声。 "陆昭!你听我解释!" 焙茶寮的门突然被推开,陆昭苍白的脸出现在昏黄的灯光里。 他抱着一箱茶叶标本,镜片后的眼睛冷得像结了冰的山溪。 "江总大驾光临,是来验收’商业改造’的成果?" 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 "还是说,想看被你们毁掉的百年茶树?" “你利用我陆家百年茶园的名号,借商业合作之名,缓解你们江氏资金危机。” “说好的工业区改建呢?改了吗?······”陆昭怒吼道。 江野僵在原地,看着陆昭转身时,工装裤膝盖处新添的擦伤。 山风裹着污水的刺鼻气味涌进鼻腔,他终于明白,沈氏集团的阴谋比想象中更狠。 "给我三天。" 他抓住陆昭的手腕,感受到对方皮肤下急促的脉搏。 "我会让环评文件作废,会让倾倒废料的人付出代价..." "三天后,这片茶园可能就不存在了。" 陆昭甩开他的手。 "江野,你和沈砚...没什么不同。" 说完,他抱着标本箱消失在雨幕里,只留下江野站在原地,看着雨水冲刷着焙茶寮的门槛,像极了陆昭此刻在他心上划开的伤口。 远处传来挖掘机的轰鸣,在暴雨中撕开压抑的寂静。 江野弯腰捡起破碎的茶则,指腹抚过裂痕。 他握紧茶则,金属边缘刺破掌心,血珠混着雨水滴落——这次,他要让整个商界知道,有些东西,就算用资本的洪流,也冲不垮。 11转机 山脚下挖掘机的轰鸣声已经停歇,但空气中依然弥漫着刺鼻的化学药剂味道,像一道难以愈合的伤口横亘在茶园之间。 暴雨初歇的茶园蒸腾着泥土腥气,陆昭蹲在老枞树下检查根系,身后传来皮鞋碾过碎石的声响。 “陆少爷,江少爷来!”王伯的喊声从远处方向传来。 江野的黑色西装沾满泥浆,领带歪斜地挂在颈间。 “陆老师躲我躲得够久了,现在工业园拆了,污水处理厂也建好了,该听我把话说完了吧?” 陆昭的手指骤然收紧,掐断了缠绕的藤蔓。 三天前环评文件被撤销的消息传来时,他正在销毁与江野的合作协议,火苗舔舐纸张的瞬间,心底竟泛起比茶园危机更灼人的疼。 “没什么好说的。” 他起身要走,却被江野长臂一伸拦住去路。 “给我二十分钟。” 江野拉着陆昭大步走向焙茶寮,身后跟着几个抱着文件箱的助理。 二十分钟后,江野手里拿着一叠文件。 “沈氏集团违规倾倒工业废料的证据,还有他们篡改环评数据的记录。” 他将文件递给陆昭,“另外,我联系了环保组织和媒体,三小时后会有联合调查组过来。” 陆昭低头翻看文件,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文件里清晰记录着沈氏集团的每一项违法行为,甚至还有他们与地方官员勾结的录音。 他抬起头,眼睛里有复杂的情绪翻涌。 江野笑了笑,伸手轻轻擦掉陆昭脸颊上的泥点,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无数次。 “有人说我和沈砚没什么不同,”他的声音低沉 “我得证明给某些固执的制茶师看,咖啡和茶,是可以并肩生长的。” “传统和现代,也是可以同行的。” 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联合调查组的车辆沿着蜿蜒的山路驶来。 江野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去给他们看看,什么是真正需要守护的东西。” 一周后,沈氏集团被正式勒令停工整顿,相关责任人被依法处理。 陆昭站在焕然一新的茶园前,看着工人们拆除工业园区的围栏。 江野倚着老槐树,手里端着一杯刚煮好的茶咖——用陆氏茶园的新茶和野咖的咖啡豆调配而成。 “尝尝?”他将杯子递给陆昭 “研发部门说这是最完美的配比。” 陆昭接过杯子,热气氤氲中,茶香与咖啡香奇妙地融合在一起。他抿了一口,微苦的咖啡味之后,是茶叶特有的回甘在舌尖蔓延。 “还不错。” 他轻声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江野看着他的侧脸,突然认真道。 “陆昭,” “以后守着茶园的任务算我一个,怎么样?” 陆昭手一抖,茶咖溅出几滴在青砖上。 他转身时,正撞进江野温柔而炽热的目光里。山风拂过茶园,新抽的茶芽轻轻摇曳,空气中满是清新的草木香气。 “先把联名款的下一季方案做好再说。” “从第一次在焙茶寮见到你,我就想把你按在青砖墙上亲到喘不过气。” 江野的声音低哑滚烫,指尖挑起陆昭的下巴,拇指摩挲着他苍白的唇瓣 “那时我就在想,商业合作必须达成,我要赖上你。” ”那天在客房……”他故意顿住,看着陆昭耳尖瞬间烧红 “你撞进来时,我满脑子都是你跪坐在我面前的样子。” 陆昭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想推开对方,却被江野扣住后颈加深禁锢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别躲了,陆昭。你教我泡茶时失控的心跳,我都记得。” “胡说……”陆昭的反驳被堵在喉间,江野的唇已经压了下来。 这个吻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舌尖撬开他的牙关,将所有隐忍的渴望倾泻其中。 陆昭的后背撞上粗糙的树干,双手下意识抓住对方的西装,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尝到江野嘴角的血腥味,分不清是对方受伤的伤口,还是自己咬破的下唇。 “说你也想我。”江野抵着他的额头喘息,滚烫的手掌探进衬衫下摆,摩挲着他腰侧的肌肤 “说你每天睡前,也会想起我。”他咬住陆昭的耳垂。 听着怀中人压抑的闷哼,突然将人打横抱起,往焙茶寮走去。 陆昭的脸埋在江野颈间,闻着混合着硝烟与雪松的气息,心跳乱得不成节奏。 当后背陷进柔软的茶席,他望着江野在暮色中发亮的眼睛,突然想起暴雨夜这个男人浑身泥泞却固执守护茶园的模样。或许有些心动,早就像茶叶发酵般,在不知不觉中酿成了醇厚的滋味。 “下次再躲,”江野的吻落在他锁骨凹陷处,牙齿轻轻碾过皮肤 “我就把你绑在焙笼边,让你亲眼看着我怎么……” 话未说完,就被陆昭主动送上的吻堵了回去。 窗外的山风卷起焙笼里残留的茶香,与两人交缠的呼吸融为一体,在潮湿的空气中,酝酿出比任何茶品都更令人沉醉的回甘。 12吃醋 新品发布会在野咖外滩旗舰店举行。 陆昭站在玻璃幕墙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改良中式立领衬衫的盘扣,深灰亚麻布料在射灯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领口微敞处隐约露出精致的锁骨。 他望着江面上来往的渡轮,突然想起茶园里的山溪,那里的水波总是带着茶香。 展台上,二十四节气茶咖的样品瓶整齐排列,每个瓶身上都印着对应的制茶工序插画,右下角是小小的"陆氏茶寮"印章。 "接下来,让我们有请首席制茶师陆昭先生,为大家展示古法制茶工艺。" 主持人的声音通过音响传来,带着恰到好处的热忱。 陆昭深吸口气,走向中央的制茶展台——那是按焙茶寮1:1还原的,青砖灶、竹编焙笼、手工炒茶锅,甚至灶里烧的,都是从陆家茶园运来的松木。 镁光灯亮起时,陆昭的指尖触到茶则上的木纹。 随着手上的动作,他开始讲解:"炒青工艺分杀青、揉捻、干燥三步,关键在’看茶做茶’。" 抓起一把鲜叶投入锅中,热气腾起的瞬间,松木香混着茶青的清冽弥漫全场 "杀青要高温快炒,破坏氧化酶活性,保留茶叶的绿色和鲜爽..." 直播间的弹幕突然爆炸 "原来茶叶是这么炒出来的!" "那个锅看起来好烫,哥哥的手没事吧?" "陆老师的手好适合泡茶,更适合..." "救命!这个侧脸杀我!想亲他喉结!" ······· 露骨的评论快速滚动,而他只是专注地调试着面前的茶具,白瓷茶碗在聚光灯下泛着温润的光。 "这款’茶语啡香’采用明前龙井与云南小粒咖啡拼配,茶的鲜爽与咖啡的醇厚 ”需要经过十七道工序才能达到完美平衡。"陆昭的声音清冷而沉稳 他执起紫砂壶,手腕划出优雅的弧线,水流注入杯中的瞬间,茶香与咖啡香在空气中交织。 直播间的弹幕突然疯狂刷屏 "老公好专业!" "想魂穿那个茶杯!" 江野的眉头越皱越紧,指节捏着香槟杯发出细微的声响。 当他看到一条评论"陆老师缺不缺暖床的?我超会侍寝"时,杯中的气泡酒差点泼出。 他仰头灌下剩下的酒,冰凉的液体却浇不灭心底腾起的醋意。 13终章 发布会结束后,陆昭正在后台卸妆,江野大步走了进来,一把将人抵在化妆镜前。 "陆老师今天很受欢迎啊。" 他的声音带着危险的低哑,指尖挑起陆昭的下巴 "那些露骨的评论,看得我手痒。" 陆昭的耳尖瞬间泛红,想要推开对方却被抱得更紧。 "江野,别闹。"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镜中倒映着两人交叠的身影,江野黑色西装与他的衬衫形成强烈对比。 "我偏要闹。"江野咬住他的耳垂 "真想现在就把你藏回茶园,锁在制茶间,让那些人再也看不到这么诱人的你。" 他的吻沿着脖颈落下,在锁骨处留下浅浅的齿痕。 “现在觉得运营部当初提出用你的照片和直播形式扩大影响力的建议,真是不应该采纳······” "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当晚,江野坐在总裁办公室,盯着电脑屏幕上不断刷新的评论。 他拨通助理的电话:"联系水军公司,明天我要看到所有关于陆昭的热门讨论,都和我绑定在一起。" 第二天清晨,网络舆论风向突变。 #江野陆昭神仙搭档#的话题冲上热搜第一,营销号纷纷转发两人在茶园并肩工作的照片 配文"当霸道总裁爱上清冷茶师"。 评论区里,粉丝们开始嗑起了两人的"cp" "这眼神拉丝了吧!" "救命!这就是传说中的商业联姻照进现实?" 陆昭看着手机上的热搜,耳尖发烫。 傍晚,江野的奔驰车驶入茶园。 他大步走向焙茶寮,推门而入时,陆昭正在整理新采的茶芽。 男人身上还穿着白天发布会的衬衫,只是领口的盘扣松开了两颗,露出若隐若现的肌肤。 "江野?"陆昭转身,却被对方一把拉进怀里。 江野的w霸道而炽热,舌尖撬开他的牙关,将所有的占有欲都倾注其中。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焙茶寮里茶香四溢。 陆昭在这近乎掠夺的亲吻中,渐渐迷失了自己。 或许正如这拼配的茶咖,他和江野的相遇,本就是一场命中注定的交融,在世俗的目光中,绽放出最独特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