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流年终成空最新章节列表_如意流年终成空全文免费阅读(萧云澈)
萧云澈认祖归宗,正式成为萧府家主那一日,我如坐针毡,心中忐忑难安。 果不其然,他上任的第一件事,便是收回我的月例银两,命我搬出正院,去为他的未来娘子沈清扬做琴棋书画的教习。 清晨,我为沈清扬讲解诗词歌赋,教她弹琴作画。 夜间,我则为他们铺床叠被,整理闺房。 那日,萧云澈命人将一匣子珍珠玉钗送予沈小姐,我站在一旁看着那女子欢喜地将玉钗簪在发间,萧云澈的目光却不经意地瞥向了我。 他眼中带着几分嘲讽,冷声道:“柳如意,当初你为了钱财嫁予家父,可曾想过今日这般境遇?” 我双膝跪地,磕头求他放过我和腹中的孩子,萧云澈却只是冷笑着捏起我的下巴道: “只要你为我和清扬做出百首情诗,我便放你离开萧府。” ...... 1 三个月内,我为萧云澈和沈清扬做完了九十九首情诗。 园中凉亭,后院竹林,书房檐下。 但凡是他们相会之处,便少不了我握着狼毫,伏案疾书的身影。 当我第一百次走入萧云澈的书房时,他却未曾让我继续作诗。 他指了指桌上的糕点,淡淡道:“第一百首不要了,把这个吃了。” 品尝一块茯苓糕,远比写作情诗来得容易。 我看着眼前的点心,心中却有说不出的苦涩。 只要吃下它,我便能离开萧府。 一切也就结束了。 我在萧云澈面前将茯苓糕一口一口吃完,连最后一粒糕屑都不曾留下。 “情诗作完了,茯苓糕也吃了。” “现在,可否放我离开?” 萧云澈轻笑一声,目光冷冷落在我隆起的腹部:“你可以走,但萧家的一草一木,你都不能带走。” “包括...这个孩子。” 我呆立原地,双手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肚子。 眼前之人冷漠决绝,与我记忆中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判若两人。 我颤声道:“萧云澈,你这是何意...” 萧云澈指尖轻轻抚上我的腹部,语气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你真以为我会让你生下与家父的孽种,来与我争夺家业?” 他的手游移至我颈间,仿佛昔日温柔抚触一般,指腹轻轻摩挲我的咽喉。 萧云澈扼住我的颈项,声如寒冰:“你可知我为继承萧家,费尽多少心力?” “你竟还妄想生下这个孽种,来分我家业?” 我挣扎着护住腹中孩儿,强忍颤抖道:“谁都不能伤害我的孩子...” 话音未落,腹中便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片刻后,殷红的血顺着裙裾流下。 沈清扬挽住萧云澈的手臂,面带讥讽道:“你真以为能生下老大人的孩子,与云澈争家产吗?” “实话告诉你,你方才吃的茯苓糕里放了落胎药。” “你的孩子,没了!” 我僵在原地,不敢置信地望向萧云澈。 而他只是别过脸,冷冷道:”这个孩子,你不能生。” “我会叫人送你去太医署。” 那一刻,我如坠冰窟。 看着裙上殷红的血迹,我心如刀绞。 他不知,腹中孩儿根本不是萧家老大人萧景桓的。 是他的骨肉。 当年我与萧云澈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人人都道我们天作之合。 直到那日,萧景桓找到我,告诉我萧云澈义子身份已被朝中大臣知晓。 若想顺利继承萧家家业,便须与沈家联姻,巩固朝中势力。 我知萧家是萧云澈的依托,便应允分手。 得知我怀了萧云澈的骨肉后,萧景桓说萧家血脉不能流落在外。 为彻底断绝我与萧云澈的关系,也为让孩子有个名分。 萧景桓决定纳我为平妻。 成亲那日,萧云澈怒闯我闺房。 他质问我为何如此绝情。 我强忍泪水,说道: “你不过是个义子,同你在一起怎会有好日子过?” “既是嫁入萧家,嫁与谁又有何差别?” 那日,望着萧云澈离去的背影,我泪如雨下。 我知道,我已彻底失去了他。 入门后,萧景桓待我恩重如山,从未逾矩,更为我与腹中孩儿留下了田产契约。 然而不等我临盆,萧景桓便因旧疾复发离世。 萧云澈承袭家业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报复于我。 眼前景象愈发模糊,我伏地拽着萧云澈的衣角,哀求道: “我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孩儿是无辜的...” 萧云澈眼含嘲讽,眼尾却染上一抹红晕:”柳如意,看来你当真深爱家父。” “自身难保之际,还惦记着这个孽种?” 我想再辩解,剧痛却将我拖入黑暗。 恍惚中,我似乎看到萧云澈慌张的眼神。 2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渐渐转醒。 檀香夹杂着苦涩的药味萦绕在鼻尖。 我方睁开眼,便对上萧云澈慌乱的目光。 萧云澈紧握我的手,直到我睫毛再次轻颤,他才长舒一口气。 “孩子...我的孩子何在...” 我紧紧回握住他的手,萧云澈却只是淡淡道: “我已命人将那孽障从你体内取出。” “你放心,不会影响你日后生育。” 我怔怔地看着眼前之人,脑海中与他有关的所有美好记忆顷刻崩塌。 曾经,萧云澈满怀期待地抚摸我的小腹。 他道: “如意,若有朝一日我们有了孩子,我定会做个好父亲。” “我要给你和孩子最好的生活。” “我要让他平安喜乐地长大。” 而今,他却亲手剥夺了我们的骨肉。 眼前的萧云澈令我胆寒,我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缩。 萧云澈有些慌乱地想拥我入怀,我却用力将他推开。 “别碰我!” “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 我的精神濒临崩溃,我疯狂捶打自己的小腹。 “是我...是我没护好孩子...” “我不是个好娘亲...” 萧云澈不顾一切将我抱入怀中。 “如意,我会再给你一个孩子的。” 我奋力挣脱他,欲下床去寻找我的孩子。 见我如此坚持,萧云澈也动了怒。 “柳如意!” “你当真如此眷恋家父吗!” 我猛地回首,迎向他的双眸。 “萧云澈,我恨你入骨。” 下一刻,我便觉浑身无力。 萧云澈命人将一剂安神汤灌入我口中。 他面色阴沉道:“恨我也好,至少恨我,你便不会忘记我。” 沈清扬恼怒地闯入房中。 “云澈,你为何还要留着这个贱人?” “难道你忘了她当日是如何对你的?” “你若不忍下手,让我来!” 沈清扬执匕首朝我走来。 萧云澈一把拦住了她。 “这是我与她之间的事。” “如何处置她由我决断,与你无关。” 沈清扬看向我的目光充满恶意。 然而面对萧云澈时,她又立刻变了一副面容。 “云澈,我只是害怕失去你。” “你知道的,我最离不得你了。” “我们的婚期将至,我不想出任何差池。” 萧云澈轻叹一声,将她揽入怀中。 “你莫要担心,我不过是想更好地惩罚她罢了。” “至于我们的婚事,我会为你准备一场风光的大婚。” 安抚好沈清扬后,萧云澈静静坐在我榻前。 他冷冷地递给我一个锦囊。 “这是那孽障的胎发。” “我要你日日夜夜看着它,日日夜夜尝尽丧子之痛。”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锦囊抱在怀中。 这是我孩儿存在过的唯一证据。 泪水无声滑落。 我不知为何会走到这一步。 但我知道,我与萧云澈再难回头了。 安神汤药效过去后,萧云澈便带我去了萧家宗祠。 今日是萧老大人的头七。 萧景桓为人严厉却心善,对萧云澈虽常有责骂,却是发自肺腑地疼爱。 萧云澈自小最渴望的,便是得到萧景桓的认可。 他曾言,待得了萧景桓首肯,便会风光迎娶我入门。 然而我等来的不是萧云澈的明媒正娶,而是萧景桓的续弦大礼。 不曾想,萧云澈唯一一次正式带我入宗祠,竟是以“继母”的身份。 沈清扬见我也来了宗祠,顿时眉头紧蹙。 “云澈,你怎能让这种人进宗祠?” “今日是萧大人的头七,她这等人岂不是会污了萧家祠堂!” 萧云澈垂眸,语气隐含哽咽。 “她是家父的...平妻,照理当来祭奠。” 3 沈清扬神色恼怒,指着我喝道: “岂有此理!” “我尚且不能入祠堂祭拜萧大人,她凭什么能与你同祭!” 沈清扬伸手欲将我逐出,却被萧云澈拦下。 “清扬,你尚未过门,无权驱逐她。” 两人拉扯间,一道威严的声音自我身后传来。 “这般放肆,岂是我萧家规矩!” 萧老夫人拄着拐杖缓步而来。 她目光如刀般刺向我,挥了挥手,立有几名家丁将我围住。 “给我打!” 萧云澈闻言,慌忙挡在我面前。 “祖母,这是为何?” 老夫人冷哼一声,道: “府中嬷嬷已告诉我,你父亲根本未曾碰过这女子!” “她腹中的孽种,根本不是你父亲的!”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俱都看向了我。 连萧云澈也是一脸不可置信。 “柳如意,你竟...还与别的男子有染?” 沈清扬冲到我面前,一把将我推倒在地。 “好你个柳如意!” “勾引叔父不够,还敢怀别人的孩子!” 老夫人将一张纸掷在我脸上,随后看向萧云澈。 “我已请太医验明。” “那孽种根本不是你父亲的骨肉。” “事到如今,你还要护着这个贱人吗!” 萧云澈神色复杂地看向我。 我能忍受他人对我的羞辱。 却无法容忍他们对我孩子的亵渎。 “这个孩子,就是萧家的血脉。” “我没有辜负萧大人!” 老夫人眼中怒火燃烧,喝道: “事到如今还敢狡辩。” “勾引我孙儿不成,又来勾引我儿子!” “如今,连腹中之子都不是我萧家的!” 她一把夺过我怀中的锦囊递给了萧云澈。 “这个孽种本该由你父亲处置。” “他已不在了,就由你在他的牌位前处置吧。” 萧云澈红着眼接过锦囊,看向我的目光添了几分恨意。 “柳如意,你还有何事瞒着我?” 我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地拽住他的衣角,哀求道: “云澈,云澈我求你...” “你已经杀了我的孩子,求你放过他的胎发吧...” 萧云澈的眼神满是恨意,眼角却有一滴泪滑落。 “柳如意...” “我今日就要当着你的面,亲手毁了这个孽种!” 话音落下,萧云澈将锦囊撕裂。 瞬间,锦囊四分五裂,胎发散落一地。 我的孩子...也散落一地。 “不要!” 我伏在地上,不停地抓起胎发往自己的袖中塞。 边塞还边喃喃自语: “不要...我的孩子...” 萧云澈紧闭双眼,强忍哽咽道: “祖母,我已亲手处理了这个孽障。” “现在,可以放她走了吧。” 萧老夫人对着地上的我冷哼一声: “勾引我儿孙,坏我萧家门风。” “还想让老身轻易放过她?” 她一挥手,几个家丁立刻将我从地上拖起。 “把这个贱人拖出去,杖毙!” 萧云澈瞳孔骤缩,慌张地看向我。 而我尚未反应过来,身后便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柳如意腹中胎儿确非萧大人所出!” “因为那是萧云澈的骨肉!” 4 众人皆是一愣,震惊地望向门口。 那是我的闺中密友,纪微澜。 她一袭素衣冲进人群,将我揽入怀中。 沈清扬蹙眉道:“是谁在那胡言乱语!” “柳如意嫁给叔父乃是众所周知之事,她腹中孽障怎会是云澈的!” “定是这贱人教唆你这般说的!” 萧老夫人闻言,身形一颤。 然而很快,她便恢复镇定。 “放肆!” “我萧家门风岂容你这黄口丫头污蔑!” “我孙儿与柳如意素无瓜葛。” “我儿对柳如意也是堂堂正正的聘礼。” “来人!” “将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丫头拖出去打死!” 几名壮硕的家丁再次逼近。 下一刻,一道身影挡在了我们面前。 萧云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而后转向萧老夫人道: “祖母,事情尚未查清。” “还是不要轻易动手为好。” “况且...” 萧云澈顿了顿,声音略显哽咽。 “况且,我怕做出令自己后悔终生的决断...” 我红着眼爬向被摔碎的锦囊。 那里,是我孩儿存在过的唯一痕迹。 我甚至未曾得见他的容貌。 不知他是否会像我一般温婉,还是似他父亲那般俊朗。 不知他牙牙学语时,第一声呼唤会是“娘亲”还是“爹爹”。 我曾无数次想要放弃生命。 是腹中的孩儿让我一次又一次坚定了活下去的信念。 我曾无数次幻想,等我带着孩子离开萧家后,我们会过怎样的生活。 兴许我会带他去山清水秀的江南,在那里开一间小小的茶馆。 他会平安长大,或习文,或习武,甚或闯出一番属于自己的天地。 可如今,一切都成了泡影。 我忽然想起当初萧景桓第一次阻拦我与萧云澈在一起时,萧云澈对我说的话。 那时他心疼地将我抱在怀中说道: “我非萧家亲生子,父亲对我要求极严。” “我的家族如此复杂,你可会悔恨与我相知?” 我忍着泪水拥抱他,轻声道: “我绝不后悔。” 假若当年的我知晓日后我会如此悲惨,连孩子一面都未见,就只剩下一缕胎发。 那时的我,还会对萧云澈说出那句“绝不后悔”吗? 我颤抖着将地上的胎发捧起,红着眼对众人道: “诸位不信我的话,难道还不信萧老大人的为人吗!” “萧大人一生光明磊落,怎会纳一个与他人有染的女子为妻?” “又怎会让我在萧府中待这许久!” 众人听罢,俱是沉默。 其中不少人纷纷附和: “确实,萧大人生前最重门风,怎会让一个怀着外人孩子的女子入门呢?” “莫非真如她所言,孩子是少爷的?”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相信我的话,沈清扬也坐不住了。 她指着我怒喝道: “你们少被她蒙骗了,这都是她的诡计!” “如今那个孩子胎衣都未留,她就算说破了天,也是死无对证!” 纪微澜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瓶子。 “谁说死无对证?” “如意的身孕一直是我在照料。” “早知你们会恩将仇报,我早已做好了万全准备!” “这瓶里便是我提前取得胎中之血。” 微澜将我揽入怀中,怒视萧家众人道: “你们若敢,现在就去请太医来做血脉认亲!” 5 太医署密室内,众人屏息以待。 此刻,无论是萧云澈还是萧老夫人都神色凝重。 沈清扬轻声安抚着萧老夫人,随后对我投来恶毒的目光: “你这贱人,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 “若敢做手脚,我定不会放过你。” “像你这种想攀附权贵的女子,我见多了!” “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毕竟我马上就要与云澈成亲了。” 沈清扬一边说,一边向我展示她手上的玉镯。 面对她的挑衅,我无心理会。 我只是呆滞地看着手中破碎的锦囊。 我的孩子还未看过这世间一眼,便永远地离开了我。 甚至连他的胎发,都无法完整地保存下来。 我知道,我欠他太多。 见我神情悲戚,萧老夫人冷哼一声: “哼,装模作样!” “现在就开始装可怜了。” “我劝你还是想想,欺骗我们这么多人,一会儿该如何收场吧!” 我看向沉默的萧云澈,心中骤然明了。 萧家已铁了心认定我与外人有染。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为了攀附权贵才找人作伪证。 可笑,我当初自以为的真心相许,竟成了害死我孩子的利刃。 见萧云澈如此沉默,纪微澜也有些按捺不住。 她指着萧云澈便开口大骂: “萧云澈,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柳如意为了你吃尽苦头,又被你害死了腹中胎儿,你居然还帮着外人来欺负她!” “你忘了当初你是怎么对柳伯父许诺的吗?!” “你当真是狼心狗肺!” 沈清扬听罢,立马冲到纪微澜面前,厉声喝道: “谁允许你这样对云澈说话!”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他如此无礼!” “你同柳如意分明是串通一气来诈骗!” “你若再敢在此胡言乱语,我便命人报官将你抓起来!” 眼看沈清扬欲动手,我立刻挡在了纪微澜身前。 “够了!” “若你敢动微澜一根手指,我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也要与你清算!” 沈清扬似是被我吓住,一时语塞。 我没理会她,转而看向始终沉默的萧云澈: “萧云澈,连你也不信我,对吗?” 萧云澈眼神复杂地注视着我。 “如意...” 我苦笑一声,原来这就是我爱了多年的男子。 “萧云澈,你放心。” “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纠缠于你。” “我会尽快离开,再不会让你见到我。” 萧云澈目光中掠过一丝慌乱,他颤抖着想要握住我的手。 “不是的,如意,你听我解释...” 萧云澈话音未落,便被一道声音打断。 “出来了,太医的结论出来了!” 众人俱都紧张地注视着太医,等待着最后的判决。 太医捋着胡须,缓声道: “老夫用纪姑娘拿来的胎儿之血和萧公子的血液做了认亲之法...” “此子与萧公子血脉相连,乃是亲生父子无疑。” 当太医宣布结果的那一刻,整个密室一片死寂。 萧云澈脸色刹那间苍白如纸,眼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沈清扬与萧老夫人的表情更是复杂,她们显然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站在原地,心中无悲无喜。 这是我一开始便清楚的真相,由太医嘴里再说一遍又能如何? 旁人信或不信,于我已无丝毫挂碍。 6 我缓缓开口,声音平静中带着颤抖: “现在你们可满意了?这个孩子,的确是萧家的血脉。我从未背叛过萧家,也从未辜负过萧大人。” 萧云澈突然上前,紧紧握住我的手腕: “如意,我...我不知道...” 我冷冷甩开他的手,眼中尽是决绝: “你不知道?你只是不愿相信罢了。萧云澈,你就算不信我,也不该对这个孩子下手的。” 萧老夫人脸色难看至极,她颤抖着指着我: “你...你这个女子,竟然...” 我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坚定: “萧老夫人,我敬您为长辈,但如今事情真相已经水落石出。这个孩子是萧家的血脉,是您的曾孙。但如今,这一切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沈清扬一脸震惊地说道: “不可能!你怎会有云澈的孩子!” 我眼底泛起一丝回忆,轻声道: “当初,萧大人知晓我有孕后,他说萧家血脉不容流落在外。” “才以聘礼将我迎入萧府。” “萧大人与我之间,清清白白,从未有过夫妻之实。” “可如今,这些都不重要了。” 我转身对纪微澜说:“微澜,我们走吧。” 萧云澈再次上前,试图拦住我: “如意,别走,我,我可以娶你...”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满是冷漠: “娶我?萧云澈,你觉得可能吗?你亲手杀死了我们的孩子,你以为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还有,萧云澈,你真的不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吗?” 他怔住了,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懊悔。 萧云澈其实有怀疑过。 只是那时他满心满意都是对我的报复。 满心满意都是对我的憎恨。 他恨我离开了他。 他恨我嫁给了他父亲。 他更恨我腹中的孩子与他父亲有染。 他为了能够更有理由地恨我,便抛弃了所有理智。 可是我与他相知相恋那么多年,又怎会不了解他的心思。 多少个他与沈清扬把酒言欢的日日夜夜,都是我辗转反侧的不眠之夜。 每次为他们整理书房,都让我心如刀割。 可是,我别无选择。 这是唯一能带着孩子离开的机会,我无路可走。 可是就在一切即将结束之时,我的孩子竟被他亲手害死了。 是我太过信任萧云澈,才吃下了那块茯苓糕。 是我以为萧云澈会念旧情,才带着孩子的胎发去了宗祠。 是我,害死了我自己的骨肉。 想到这里,我习惯性地抚上自己的小腹。 这是我唯一能够证明他存在过的地方。 我不再理会身后慌乱的萧家人,只是带着纪微澜悄然离去。 夜色沉沉,京城华灯初上,喧嚣渐渐平息,只余星点灯火在远处闪烁。 我坐在纪微澜家的厅中,手捧一盏热茶,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窗外的风拂动窗棂,似在诉说我内心的不安与挣扎。 回到居所,我收拾了简单的行囊,准备离开这个充满痛苦回忆的地方。 纪微澜坐在我对面,眼中满是忧虑: “如意,你当真决意了吗?离开这里,去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我点点头,目光落在手中的茶盏上。 茶水映照出我憔悴的面容: “微澜,我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这京城的每一条街,每一处角落,都充满了我与他的回忆。” “那些回忆如同刀剑,一次又一次地剜开我的伤口。” “我需要一个新的开始,一个没有他的地方。” 纪微澜叹了口气,伸手握住我的手: “可是,你真的能放下吗?毕竟你们曾经那般相爱。” 我苦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相爱?或许吧。但那已成过往。如今的他,对我而言不过是个陌生人。一个亲手毁了我们骨肉的陌生人。” 纪微澜没再多言,只是静静地陪在我身边。 屋内安静得只能听见檐下滴水的声响。 每一滴都像是在提醒我,时光正在流逝,而我,必须做出抉择。 夜深时,萧云澈回到了我在萧府中住的绣房偏室。 他看到了我床下那些早已准备好的婴儿衣物,眼中满是痛苦和悔恨。 “对不起...对不起如意...” “对不起孩儿...” “我不是个好夫君,也不是个好父亲...” 他跪在地上,双手颤抖着抚摸那些小小的衣衫。 衣物上还留有我卧榻的余温,像极了我无数次细致地绣下每一针每一线。 这一刻,男人终于忍不住悲痛,放声恸哭起来。 7 我收拾好行囊之际,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叩门声。 刚开门,萧云澈便将我紧紧抱在怀中。 “如意,我知错了。” “可否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身子一僵,随即推开了他。 “萧云澈,我们已经结束了。” 男人红着眼颤声道: “没结束,没结束。”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弥补你。” “我们再生一个孩子如何?” “我们还年轻,你想要什么我都补偿于你,好不好?” 我轻轻摇了摇头,回道: “萧云澈,我们回不去了。” “回得去!我们回得去!” 萧云澈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 “我们历经这么多坎坷,好不容易没有任何阻碍了。” “为何回不去?” 我对上他通红的眼睛,道: “那不是我们的阻碍。” “那是我的孩子。” 听闻此言,萧云澈如同一个无助的孩童般靠在我身上。 他颤抖着双唇说道: “如意,你打我吧。” “你打我骂我都好,别这般轻飘飘地与我道别,可好?” “就如同过去我做错事,你责骂于我出出气好不好?” 我退后一步,让萧云澈失去了依靠。 我看着眼前疲惫的男子道: “萧家权势滔天。” “一个足月的胎儿说没就没。” “我怎敢动手打你?” 说到此处,我忽然苦笑一声。 “或许你父亲说的对。” “我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们的相遇,便是错误。” “我们注定没有好结局。” 空气瞬间凝固,回应我们的只有彼此的沉默与轻叹。 我垂下眼帘关上了门。 蜷缩在被窝后,眼前浮现出如走马灯般的画面。 与萧云澈的初见、相知、相爱,再到相互憎恨。 每一幕都如同对我的凌迟。 纪微澜看了看门外的萧云澈,又望向被窝中默默流泪的我。 我红着眼睛,拜托纪微澜帮我找了一条南下的商船。 第二日,我带着行囊推门而出时,看见了萧云澈。 他的眼睫上还挂着深秋的露水。 看样子是一夜都睡在门外。 “如意...你醒了...” 我没有言语,只是下意识地将行囊往身后藏了藏。 瞥见我的动作,萧云澈眼中掠过一丝刺痛。 他勉强扯出一抹笑,道: “别怕,如意。” “我不是来阻止你的。” 漫长的黑夜里,萧云澈思索良多。 他永远记得当初他们有多相爱。 他也永远记得,当初我嫁给他父亲时,他的那般怒火滔天。 他知道,他们之间,并非三言两语就能道清。 但唯一不变的是,他萧云澈,亏欠我太多太多。 我说的每一字每一句,萧云澈都听在心里。 他们之间的事情太过繁复,所以回不去了。 我想要的是自由,所以他不该再阻拦我。 “要去码头吗?” “我送你吧。” 我有些警惕地看向他。 经历这些日子的事,我对萧云澈已然心生抗拒。 我怕他会阻止我,怕他会再次折磨我。 萧云澈轻轻拉住我的行囊,语气中带着些恳求: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再信我一次,好吗?” 不知为何,我的内心明明排斥他至极。 可我的手,却不听使唤地松开了。 一路上,我们相对无言。 直到抵达码头那一刻,萧云澈的脸上才有了些许表情。 他唇角扯出一丝苦笑,握着行囊的手也越发用力。 “到了江南,若是不顺遂,可遣人联系我。” 我笑着摇了摇头,回道: “不会的。” “不会再联系你的。” 萧云澈瞳孔微颤,随后勉强维持着那个笑容。 “无妨。” “不管如何,你能开心便好。” 之后,我离开了京城,独自前往江南生活。 我在江南买下了一座小院,开了一间茶馆兼书斋,生意渐渐红火起来。 生活中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只是每月,除了萧老大人留给我的田产收入外,我的账上都会多出一笔没有署名的银两。 正当我疑惑之际,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柳姑娘,有您的信件。” “是纪小姐的来信。” 我的眼底泛起一丝温柔。 “多谢。” 信中详细询问了我的近况,直到信尾: “你可知道,萧云澈近来过得很不好。” “你离京后,他与沈家退了婚。” “沈家对此事极为恼怒,联合了其他几位大臣在朝堂上打压萧家。” “萧家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听闻朝堂上到处都是萧家要垮的消息。” “不过据说,萧云澈每月都会派人送一半的银两出城。” “沈家还在猜测,他是否准备弃家而逃。” “然而萧云澈却没这个打算,听说正准备用最后一笔钱重新创立自己的基业呢。” 我愣了一下,看向账上新添的那笔银两。 我提笔开始写回信: “萧家的事已与我无关。” “我只是觉得......” “寒梅初绽,冰霜将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