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浏览捡了鬼王的聘礼后我躺平了(赵砚)_捡了鬼王的聘礼后我躺平了(赵砚)全文结局
上山采药时我不慎跌入山洞,差点没被满地金银财宝闪瞎眼。 我正感叹这泼天的富贵终于轮到我,却见石壁上刻着一行字: "吾生前未娶妻,死后带聘礼入葬,静待有缘人。" 我沉思良久,决定换个方向继续捡。 "咚"地撞上了一堵"墙",抬头一看,一个病弱系美男子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好巧,你也来发财?"我尴尬地举起一块金锭,"见者有份?" 美男子指了指我鼓成球的衣襟,笑了:"拿了我的聘礼...就是我的人了。" —— 1 我叫云小霜,是个从21世纪穿越而来的平平无奇采药小天才,直到我在山洞里捡了个夫君。 字面意义上的"捡"。 事情要从那个倒霉的雨天说起。 "七叶莲,黄精,当归..."我蹲在山坡上数着背篓里的药材,突然一滴水砸在我鼻尖上,"不是吧阿sir,我才刚上山啊!" 抬头看天,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集结,仿佛在说:"没想到吧?我又来了!" 我护着背篓往记忆中的山洞跑,结果脚下一滑,直接表演了个七百二十度转体自由落体。 当我滚进那个闪着诡异光芒的山洞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这下养父的药方得改成我的棺材本了。 "嘶...我的腰..."我龇牙咧嘴地爬起来,突然被一道金光闪瞎了眼。 家人们谁懂啊,满地都是金银珠宝! 金锭银锭堆得比我养父欠的赌债还高,珍珠玛瑙散落得像隔壁二婶撒的瓜子皮! "这泼天的富贵终于轮到我了!" 我立刻把腰疼抛到九霄云外,开始往怀里猛塞金锭,甚至考虑要不要把亵衣脱下来当包袱皮。 正当我撅着屁股捡得不亦乐乎时,突然看到石壁上刻着一行字:"吾生前未娶妻,死后带聘礼入葬,静待有缘人。" 我盯着那个"聘礼"二字陷入沉思。 "管他呢!"我一甩头,"单身鬼的彩礼不就是给活人继承的嘛,这很合理。" 正当我换个方向继续捡时,"咚"地撞上了一堵"墙"。 抬头一看,嚯,好一个病弱系美男子。 他有着苍白的皮肤,殷红的嘴唇,一双桃花眼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好巧,你也来发财?"我尴尬地举起一块金锭,"见者有份?" 美男子指了指我鼓成球的衣襟,笑了:"聘礼,我的。" 我当场表演了个笑容消失术。 "那个...大哥..."我悄悄往洞口挪,"现在退还来得及吗?" 他轻轻抬手,洞口"砰"地合上了。 好家伙,这还是个会魔术的鬼! "拿了我的聘礼..."他步步逼近,我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抵上石壁,"就是我的人了。" "等等!"我死死护住怀里的金子,"你又没明码标价!" 他忽然凑近,冰凉的手指挑起我的下巴:"现在知道了?" 我两眼一翻,很没出息地晕了过去。 别笑,换你见到会说话的尸体你也晕! 再醒来时,我躺在一张雕花大床上,身上盖着锦被。 我第一反应是摸衣服,还好,都在。 第二反应是摸怀里,完了,金子没了! "醒了?"那个阴魂不散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我转头看见美男子正坐在床边看书,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居然有影子。 "你是人是鬼?"我缩到床角,顺手抄起枕头当武器。 "赵砚。"他合上书,笑得人畜无害,"按你们的说法,应该是...鬼?" "鬼还能晒太阳?!"我震惊地指着窗外。 《聊斋志异》可不是这么说的。 "特殊体质。"他淡定地喝了口茶,"要验尸吗?我皮肤青白,脉搏每分钟二十下。" "不了不了!"我把头摇成拨浪鼓,"所以...那些金子..." "是我的聘礼。"他放下茶杯,发出"咔哒"一声,"你拿了,就是我的未婚妻了。" 我立刻举手:"我申请退货!" "货物既出,概不退换。"他不知从哪变出我昨天捡的金子,在手里掂了掂,"况且...你不是很喜欢吗?" 我盯着金子的眼神大概过于炽热,因为他突然笑了:"这样,我们做个交易。" "假扮我的未婚妻三个月,这些金子都归你。"他凑近我,身上有淡淡的檀香味,"另外,听说你在找《青囊书》?" 我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他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一本古籍,"正巧,我家书房有收藏。" 我的眼睛黏在那本书上移不开了。 养父的肺痨需要这本书里的方子,而且这可是失传已久的医学圣典啊! "成交!"我一把抢过书,"不过先说好,只卖艺不卖身!" 赵砚低笑出声,冰凉的手指刮了下我的鼻尖:"放心,我对生啃活人没兴趣。" 后来我才知道,这厮说谎了。 他明明啃得挺开心的! 2 我抱着《青囊书》在雕花大床上滚来滚去,活像只偷到油的小老鼠。 "云姑娘,该用膳了。"门外传来老管家赵忠的声音,吓得我差点把书吞下去。 推开门,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头端着餐盘站在门口,眼睛直勾勾盯着我怀里的古籍,那眼神活像我抢了他孙子的奶粉钱。 "这...这是老爷让您看的?"他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 "对啊!"我得意地晃了晃书,"你们老爷求着我收下的!" 老管家的表情像是生吞了只苍蝇。 后来我才知道,这本《青囊书》是赵砚的珍藏,平时连碰都不让人碰。 跟着赵忠穿过回廊时,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这哪是宅子啊,这分明是皇宫吧。 亭台楼阁跟不要钱似的乱堆,回廊长得能跑马拉松,远处还有片闪着金光的...药圃?! "那是老爷的私人药园。"赵忠顺着我的视线解释,"种的都是些稀罕物。" 我的脚自己长了脑子往那边挪,被老管家一把拽住:"老爷在花厅等您。" 花厅里,赵砚正在...喂锦鲤? 我瞪大眼睛看着那群五彩斑斓的肥鱼在水面蹦跶,其中一条居然在吃他手里的桃花糕。 "它们吃甜食?"我凑过去,顺手捞了块糕点塞嘴里。 赵砚转头看我,嘴角微翘:"那是给水鬼吃的。" "噗——"我喷了半口糕点在锦鲤头上,如果没看错的话,那条鱼好像朝我翻了个白眼。 "骗你的。"赵砚轻笑着用手帕擦掉我嘴角的残渣,"只是普通锦鲤。" 他手指冰凉,激得我打了个哆嗦。 早餐是十八道点心,我吃得满嘴流油时,赵砚突然说:"待会带你去看看药圃。" "咳咳咳..."我差点被虾饺噎死,"真的?" "毕竟..."他慢条斯理地给我盛了碗燕窝粥,"我的未婚妻要是饿死了,说出去多难听。" 药圃比我想象的还夸张,七叶莲跟杂草似的成片长,传说中的血灵芝在这儿跟蘑菇一样蹲在树根上。 我蹲在一株通体碧绿的草药前,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 "这...这是’碧血凝霜’?《本草纲目》里说绝迹三百年的那个?" 赵砚随手掐了片叶子递给我:"尝尝?" 我差点咬到他手指,这玩意一片叶子够买下半座县城啊。 含着叶子,我幸福得眼泪汪汪:"甜中带苦,苦后回甘,果然是..." 转头看见赵砚在憋笑,我才反应过来。 妈的,这就是片薄荷! "赵!砚!"我张牙舞爪扑过去,被他一个侧身躲开,直接栽进了药丛里。 等我顶着满头草药爬起来时,发现手里攥着株通体雪白的小花。 "月见魂..."赵砚突然正经起来,"你倒是会挑。" 后来他告诉我,这种花能稳固魂体,是他每月十五的必需品。 当然,当时的我只觉得这花怪好看的,顺手别在了耳后。 "挺配你。"赵砚突然伸手碰了碰花瓣,指尖擦过我耳尖,我俩同时抖了一下。 他是冷的,我是烫的。 回屋路上经过书房,我扒着门框不肯走:"我能进去看看吗?" 赵砚挑眉:"未婚妻想进就进。" 书房里全是医书,从《黄帝内经》到失传的《鬼门十三针》,我幸福得快要昏过去。 当我踮脚去够顶层那本《奇经八脉考》时,腰间突然多了只冰凉的手。 "拿不到?"赵砚的声音贴着耳根传来,另一只手轻松取下那本书。 救命,这姿势简直像被他圈在怀里! "谢、谢谢..."我转身抢书,结果绊到地毯直接把他扑倒在地。 更尴尬的是,我的嘴唇正好贴在他喉结上... "这么急?"赵砚躺在地上笑得胸腔震动,"聘礼都收了,我跑不了。" 我涨红着脸爬起来就跑,结果在门口撞上来送茶的赵忠。 老管家看着躺在地上的主人和满脸通红的我,手里的茶盘"咣当"掉在地上。 "老爷,老奴这就去准备补药。"他扭头就跑,边跑边喊,"云姑娘您轻着点折腾啊!" 我:"......" 赵砚躺在地上笑得更欢了。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噩梦,梦见赵砚变成大粽子追着我跑。 惊醒时发现窗外真有道白影飘过! 我抄起烛台摸出门,看见赵砚站在庭院里...晒月亮? 他周身泛着淡淡银光,衣袂无风自动,美得不像话。 "你在干什么呢?"我躲在柱子后探头。 他转头看我,眼睛在月光下像两汪寒潭:"来试试?" 我吓得转身就跑,结果被自己的裙摆绊倒,摔进一个冰凉的怀抱。 "投怀送抱?"赵砚的声音里带着笑意,"第二次了。" "我这是战略性撤退。"我挣扎着要起来,却摸到他胸口,很久才传来一声心跳。 他轻轻放下我,退后两步:"吓到了?" 月光下他的脸色更白了,像是随时会消失。 鬼使神差地,我伸手拉住他衣袖:"那个...《青囊书》里有个方子,可能对魂体有益..." 赵砚愣住了。 我赶紧补充:"别误会,我是怕你死了没人给我发工钱。" 他忽然笑了,伸手揉了揉我的发顶:"好啊,未婚妻。" 回房后我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哀嚎。 云小霜你完了,你居然心疼起一只鬼了! 3 "起床,带你去个地方。" 赵砚的声音把我从美梦中拽出来。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差点被眼前的景象送走。 这厮居然把脸悬在我正上方十厘米处! "啊啊啊!"我一拳挥过去,被他轻松截住。 "谋杀亲夫?"他捏着我的手腕挑眉。 我这才发现窗外漆黑一片:"大哥,现在鸡都没醒呢!" "鬼市只在子时开市。"他扔了套男装给我,"换好出来。" 摸着那件丝绸长袍,我肉疼得直咧嘴。 这够买我家三年口粮了! 等我笨手笨脚系好腰带出去时,赵砚正在庭院里喂乌鸦。 十几只黑漆漆的胖鸟蹲在他手臂上,活像一串煤球成精。 见我出来,最肥那只"嘎"地冲我嚷了一嗓子。 "它说什么?"我小心翼翼绕开那群祖宗。 赵砚嘴角微扬:"说你这身挺俊。" 骗鬼呢,那鸟看着明明在骂我"傻x"! 出门时赵忠追上来往我怀里塞了个荷包:"云姑娘,黑狗血、糯米、桃木钉..." "您这是让我去赶集还是去驱邪?"我哭笑不得。 老管家偷瞄了眼赵砚,压低声音:"防身用!" 赵砚突然回头:"她防谁?" "防...防野狗!"赵忠吓得假发都歪了。 鬼市设在乱葬岗,多么富有创意的选址。 赵砚给我眼睛抹了层凉丝丝的东西,再睁眼时,原本荒凉的山坡上突然灯火通明,各式摊贩吆喝声此起彼伏。 我盯着一个卖孟婆汤的摊位,价目表上写着"记忆碎片八折",不禁感叹,原来阴间也有通货膨胀。 赵砚牵着我的手腕往前走:"跟紧,走丢了我得去畜生道找你。" "......" 第一个摊位就让我开了眼。 整整齐齐码着几十个玻璃瓶,每个瓶里飘着团蓝色火焰。 "新到的阳寿!"摊主是个缺了半边脑袋的大叔,"十年起售,买百年送十年!" 我吓得直往赵砚身后躲:"这...这合理吗?" "黑市都这样。"赵砚见怪不怪,还拿起一瓶对着光看了看,"成色一般。" 走到半路,突然冲出来个穿红裙的小女孩拽我衣角:"姐姐买朵花吧!" 她手里的白花看着有点眼熟... "月见魂?"我惊讶地看向赵砚,"这不是你药圃里的..." 小女孩突然咧嘴一笑,嘴角直接咧到耳根:"因为是从他家偷的呀~"说完化作一阵阴风跑了。 赵砚脸色一沉,四周温度骤降十度。 我赶紧拉住他:"算了算了,小孩子不懂事..." "那是我下个月的分量。"他冷着脸一挥手,远处传来小女孩的尖叫,"抓到了。" 我:"..." 您老真是鬼狠话不多。 走到市集中央时,一个穿道袍的骷髅拦住我们:"这位生人小姑娘,算一卦?" 我刚想拒绝,赵砚却扔了枚铜钱过去:"算。" 骷髅把铜钱往眼眶里一塞,咯吱咯吱嚼了几下,突然指着我大叫:"她她她...!" 赵砚眼神一凛。 "她踩着我坟头了!"骷髅哭唧唧地指着我的脚。 我低头一看,好家伙,鞋底下真粘着块墓碑碎片。 赵砚带我去了家挂着"往生阁"牌匾的茶楼。 老板是位风韵犹存的美妇人,见到赵砚就娇笑着贴上来:"砚郎~好久不...咦?"她突然抽着鼻子凑近我,"生人味?" "我未婚妻。"赵砚把我往身边带了带。 老板娘的表情活像生吞了只刺猬:"你?未婚妻?" 她围着我转了三圈,"这丫头有什么特别?胸不够大屁股不够翘..." "她会医术。"赵砚打断她。 "切,我还会招魂呢!"老板娘翻了个白眼,"小姑娘,你知道他前几任未婚妻怎么没的吗?" 我脖子一凉:"还...还有前几任?" "都在这呢~"老板娘突然掀开帘子,后面整整齐齐摆着十几个牌位。 我腿一软直接栽进赵砚怀里。 这厮居然笑出声:"别怕,那是我家先祖的牌位。" 老板娘撇撇嘴:"没意思。小丫头,送你个见面礼。" 她往我手里塞了个小瓷瓶,"等他半夜现原形时用,专治各种不服。" 回去路上我死死攥着那瓶不明液体,脑补出八百种鬼故事剧情。 赵砚突然在桥头停下:"试试这个。" 那是个卖糖画的摊子,摊主正用糖浆画蝴蝶。我眼睛一亮:"要个小狗的!" 等糖画的时候,旁边有个大娘一直盯着我看:"小姑娘,新死的?脸色这么差。" "啊?我活得好好的..." "活人?!"大娘突然尖叫一声,"有活人!" 整条街的鬼齐刷刷扭头看我,眼冒绿光。 赵砚一把将我护在身后,袖中飞出十几道黑气:"我的人,有意见?" 鬼群瞬间作鸟兽散。 卖糖画的老头手一抖,给我的小狗画成了四不像。 "将就吃吧。"赵砚把糖画递给我。 我舔了一口,甜得眯起眼:"你不吃?" "尝不出味道。"他轻描淡写地说。 我鬼使神差地把糖画举到他嘴边:"试试?" 赵砚愣了下,低头轻轻抿了口。 月光下他的睫毛在脸上投下小片阴影,好看得不像话。 "甜吗?"我小声问。 他抬眼看我,眸色深了几分:"嗯。" 不知怎么的,我脸上突然有点烫。 回到赵府已是后半夜。 我困得东倒西歪,赵砚干脆把我打横抱起。 迷迷糊糊间,我感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碰了碰额头... 第二天醒来,我发现枕边多了个糖画小狗,被施了法术保存得完好无损。 窗台上蹲着那只肥乌鸦,嘴里叼着张字条: "今日进宫面圣,勿闯祸。——赵砚" 我一脸懵逼:"...你们鬼还要上班?!" 4 我在赵府闲得发慌,决定去祸害...啊不是,照料药圃。 蹲在月见魂旁边松土时,突然发现几株幼苗蔫头耷脑的。 "奇怪..."我戳了戳那几片发黄的叶子,"昨天还好好的啊?" "因为有人半夜偷溜进来浇热水。"赵砚的声音冷不丁从背后响起,吓得我一屁股坐进药丛里。 他今天穿了身墨蓝色官服,别问我为什么鬼还要当官,腰间玉带衬得腰身劲瘦,我盯着他腰间晃动的玉佩,突然想起昨晚那个似有若无的额头吻... "看够了吗?"赵砚蹲下来与我平视,眼里带着促狭的笑意。 我慌忙抓起小铲子继续松土:"谁、谁看你了,我在研究土呢!" "哦?"他伸手从我发间摘下一片叶子,"那云大夫研究出什么了?" "研究出..."我眼珠一转,"某些鬼表面正经,半夜偷亲人家额头!" 赵砚的手顿在半空,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哇哦,原来鬼也会害羞? "你装睡?"他眯起眼睛。 "我睡觉浅!"我得意洋洋地晃着脑袋,"没想到啊没想到,堂堂赵大人居然..." 话没说完,眼前一黑。 赵砚用袖子罩住了我的头,我手舞足蹈地挣扎,突然脚下一轻,被他连人带铲子抱了起来。 "赵砚!放我下来!" "不是说我偷亲你吗?"他声音里带着危险的笑意,"现在光明正大地亲如何?" 我瞬间安静如鸡。 正当气氛变得微妙时,药圃外传来一声娇呼:"砚哥哥~" 我和赵砚同时转头,只见一个穿粉色襦裙的姑娘站在篱笆外,手里的帕子都快绞碎了。 这姑娘长得那叫一个水灵,如果眼神能杀人,我现在已经被凌迟了。 "赵芊芊。"赵砚放下我,语气明显冷淡了几分,"有事?" "听说你带了位’未婚妻’回来,芊芊特来拜访~"她迈着小碎步走过来,上下打量我,"这位就是...呀!怎么这么寒酸!"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粗布衣裳,再瞧瞧她满头的金步摇,翻了个白眼:"是啊,比不得小姐您,穿得跟个首饰架子似的。" 赵芊芊脸色一僵,转而抱住赵砚的手臂:"砚哥哥,你怎么找个村姑当未婚妻呀?叔父知道了会生气的!" 我眼睁睁看着赵砚把手臂抽出来,心里暗爽。 "我的事不劳堂妹费心。"他往我这边挪了半步,"小霜医术精湛,父亲会喜欢的。" 赵芊芊突然红了眼眶:"你明明知道我对你..." "赵忠。"赵砚直接喊来老管家,"送堂小姐回去。" 等赵芊芊哭哭啼啼地走了,我用手肘捅了捅赵砚:"青梅竹马?" "远房堂妹。"他皱眉,"小时候在祖宅住过几年。" "哦~"我拖长音调,"那就是青梅竹马~" 赵砚突然伸手捏住我的脸颊:"酸味隔着三条街都闻到了。" "谁酸了!"我拍开他的手,"我就是好奇,你们鬼也能近亲结婚?" "......" 当天晚饭时,赵忠端上来一碟醋溜白菜。我正要夹,赵砚突然把整碟挪到自己面前。 "不是爱吃醋吗?"他慢条斯理地夹了一筷子,"多吃点。" 我:"......" 夜深人静时,我摸出老板娘给的那个小瓷瓶。 瓶身上写着"显形水",难道是能让鬼现原形的玩意儿? 正琢磨着,窗外传来"咚"的一声响。 我扒着窗缝往外看,差点笑出声。 赵砚正在庭院里喂猫,那只胖橘猫不仅不怕他,还蹭他手心。 "看够了吗?"赵砚头也不回地说。 我索性推开窗户:"赵大人,您这猫奴属性跟高冷人设不符啊!" 他挠着猫下巴轻笑:"它是我从畜生道捞回来的。" "所以你能随意进出六道?"我趴在窗台上,"那为什么还留在人间?" 橘猫舒服得直打呼噜,赵砚的声音混在其中有些模糊:"在等一个人。" 我心里突然有点闷,啪地关上窗户。 躺回床上盯着帐顶发呆,那个"人"是谁?赵芊芊?还是...前几任未婚妻? 第二天我顶着黑眼圈去书房,发现赵砚正在批公文。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圈毛茸茸的金边。 不得不说,这鬼长得是真好看... "再盯着看收银子了。"他突然说。 我撇撇嘴,随手从书架上抽了本《冥界植物图鉴》翻看。 翻到某一页时,突然愣住了——页边空白处画着个小姑娘,扎着羊角辫,笑得见牙不见眼。 "这是...?" 赵砚抬头看了一眼,眼神瞬间柔和:"小时候救过我的一个丫头。" 我胸口更闷了。 合上书正要走,他突然问:"今天十五,要不要去看灯会?" "鬼节灯会?"我警惕地看着他,"不会又是带我去当祭品吧?" "普通的灯会。"他无奈道,"在人间。" 黄昏时分,赵砚换了身月白色常服带我出门。 街上张灯结彩,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我左手糖葫芦右手芝麻饼,吃得满嘴油光。 "慢点。"赵砚用手帕擦掉我嘴角的芝麻,"又没人跟你抢。" "你不懂!"我含糊不清地说,"养父穷得叮当响,我十年没吃过了!" 赵砚眼神一暗,突然拉着我走到一个摊位前:"每样都来一份。" 于是接下来的画面就变成了我抱着一座零食山艰难前行,赵砚在旁边时不时投喂一颗蜜饯。 路过猜灯谜的摊子时,我瞄了眼奖品,是套精美的银针。 "想要?"赵砚问。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算了,我猜谜语烂得要命..." 没等我说完,他已经交了钱拿下灯谜纸条:"’有眼无珠腹内空,荷花出水喜相逢’,打一物。" 我冥思苦想时,赵砚已经写下答案递了过去。 摊主笑着把银针套装递给他:"公子博学,这是您夫人的了。" "等等!我们不是..."我话还没说完,赵砚已经把银针塞进我怀里。 "聘礼都收了,还想赖账?"他俯在我耳边说,气息凉丝丝地钻进衣领。 我红着脸往前冲,突然被人群挤得一个踉跄。 赵砚眼疾手快地揽住我的腰,下一秒我们出现在了赵府后院。 "你...你刚才用了法术?"我惊魂未定地抓着他前襟。 "嗯。"他眉头微皱,"十五月圆,阴气太重,不宜久留。" 我突然想起什么,掏出那瓶显形水:"老板娘给的,说能让你现原形..." 赵砚挑眉:"试试?" 我小心翼翼倒出一滴在他手背上。 什么都没发生。 "就这?"我失望地撇嘴,"骗子!" 赵砚突然露出个诡异的笑容,伸手摘下发簪,一对毛茸茸的黑色猫耳从他发间弹了出来。 "!!"我直接吓出颤音,"你你你...是猫妖?!" 他凑近我,猫耳轻轻抖动:"怕了?" 我盯着那对耳朵,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了一把。 赵砚明显僵住了,我却上了瘾:"好软,再让我摸摸。" "云小霜..."他声音突然沙哑,"你知道摸耳朵对猫妖意味着什么吗?" 我后知后觉地发现我俩姿势暧昧,他把我压在廊柱上,鼻尖几乎相触。 月光下他的瞳孔变成细长的竖线,泛着幽幽绿光。 "意、意味着什么?"我咽了口唾沫。 "意味着..."他低头凑近,"求欢。" 我眼前一黑。 这次是真晕了。 5 我是被脸上一阵湿漉漉的触感弄醒的。 睁眼就对上一双绿油油的大眼睛,是赵砚养的那只胖橘猫,正在用带倒刺的舌头舔我。 "唔...别闹..."我翻了个身,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坐起。 昨晚的记忆涌进脑海: 猫耳、求欢、我当场晕倒...太丢人了! 我捂着脸在床上滚来滚去,突然摸到个毛茸茸的东西。 拎起来一看,是只黑色毛毡小猫,底下压着张字条:"午时来书房。——砚" 字迹工整有力,就是最后一笔有点飘,像写字的人憋着笑。 我捏着小黑猫气鼓鼓地想:这算什么?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午时整,我鬼鬼祟祟摸到书房外,听见里面传来争执声。 "太冒险了!"是赵忠的声音,"那丫头万一起疑..." "我自有分寸。"赵砚语气冷淡。 "可您的身份若是暴露..." "她迟早会知道。" 我正听得入神,门突然打开,赵忠差点和我撞个满怀。 老管家见鬼似的瞪着我,假发又要歪了:"云、云姑娘。" "我来还书!"我举起一本《黄帝内经》硬塞给他,溜进书房迅速关门。 赵砚站在窗边,阳光给他轮廓镀了层金边。见我进来,他指了指案几上的食盒:"先吃饭。" 食盒里全是我爱吃的:水晶虾饺、蜜汁烧鹅、杏仁豆腐...我边吃边偷瞄他,发现他今天脸色格外苍白,眼下泛着淡淡的青。 "昨晚..."我斟酌着开口。 "吓到你了?"他放下毛笔,神色难得有些忐忑。 我摇摇头,突然福至心灵:"那不是你的真身对不对?你根本不是猫妖!" 赵砚瞳孔微缩。 "《山海经》记载,猫妖畏水,可你前天还带我去逛雨市。"我越说越自信,"老板娘给你的茶你照喝不误..." "小霜。"他打断我,"今晚别出房门。" "为什么?" "月圆之夜,阴气最盛。"他垂眸整理袖口,"我...会有些不同。" 我正想追问,突然注意到他整理袖口的手指在阳光下呈现出半透明状! "你的手!"我惊呼。 赵砚迅速把手缩回袖中:"无妨。" 他转移话题,"《青囊书》看得如何?" "找到个方子可能对你有用。"我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本,"需要月见魂为主药,配上..." 话没说完,书房门被猛地推开。 赵芊芊带着几个丫鬟闯进来,看到我先是一愣,随即冷笑:"果然在这!" 她身后丫鬟端着个盖红布的托盘:"砚哥哥,叔父让我送来的补药。" 赵砚眉头紧锁:"放桌上吧。" 赵芊芊得意地瞥我一眼,亲自掀开红布,盘里是碗黑漆漆的药汁,散发着刺鼻腥气。 我鼻尖一动,立刻辨认出几味猛药:断肠草、乌头、附子... "这药不对!"我冲过去拦住赵砚正要端碗的手,"会要命的!" 赵芊芊脸色大变:"你胡说什么!这是祖传秘方!" "附子过量会引发心律失常,加上断肠草..."我夺过药碗砸在地上,汤汁瞬间腐蚀了地毯,"这哪是补药,分明是毒药!" 赵砚眼神陡然转冷:"芊芊。" "不是我!"赵芊芊慌了,"是叔父准备的!他说...说砚哥哥每月十五需要特制汤药..." 我忽然想起什么,转向赵砚:"所以你月圆之夜虚弱是因为..." "时辰到了自会知晓。"他冷冷扫了眼赵芊芊,"回去告诉叔父,他的’好意’我心领了。" 赵芊芊哭着跑走后,我拉着赵砚检查他的手:"真没事?那药没溅到吧?" "担心我?"他神色缓和了些。 "这是我的习惯,"我嘴硬道,"换谁中毒我都会救!" 赵砚低笑,突然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丝丝黑气。 我慌了神,扶他坐下把脉。 这脉象根本就不是活人的,虽然他本来就不是活人,但好歹之前还能把到,现下却时有时无,忽快忽慢... "别费心了。"他抽回手,"我的情况特殊。" 我翻出银针:"《青囊书》里有个针法可以缓解阴气逆行..." "你记错了,是《鬼门十三针》第七式。"他纠正道。 "......"我举着针僵在原地,"你怎么知道?那本书明明已经..." "失传百年?"赵砚轻叹,"因为我亲眼见过原作者。" 我手一抖,银针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黄昏时分,赵砚的情况急转直下。 我守在榻前,眼睁睁看着他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仿佛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 "到底怎么回事!"我急得快哭出来,"告诉我怎么帮你!" "月见魂..."他艰难地开口,"药圃..." 我飞奔到药圃,却发现那些月见魂全都枯萎了。 想起鬼市小女孩卖的那些,我恨得牙痒痒,要是当时拦住她就好了。 绝望之际,我瞥见角落里那株被我误浇热水的月见魂居然还活着,只是花苞紧闭。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掐下花苞跑回房,用银针划破手指,将血滴在花瓣上。 "《青囊书》提过,以血为引可激药性..."我哆嗦着把花苞塞进赵砚嘴里,"咽下去!" 花苞入口的瞬间,赵砚周身泛起淡淡银光,透明度稍微减轻了些。 他睁开眼,眸色比平时更深:"你...用了血?" "就几滴。"我藏起手指,"现在能说了吗?你到底..." "百年前,我是人。"他声音虚弱,"现在,是游魂。" 我心脏狠狠一揪:"怎么...变成这样的?" "诅咒。"他苦笑道,"每月十五阴气最盛时,魂体不稳。" 我想起石壁上的刻字:"所以’待有缘人’是指..." "能解咒的人。"他看着我染血的手指,眼神复杂,"没想到会是你。" 我正想追问,窗外突然传来嘈杂声。 赵忠慌慌张张跑进来:"老爷,林大人带着道士闯进府了!说要除魔卫道!" 赵砚神色一凛,强撑着坐起:"带小霜从密道走。" "我不走!"我按住他,"你现在这样怎么对付他们?" "听话。"他冰凉的掌心贴上我的脸,"若我现了原形..." 话音未落,房门被一脚踹开。 一个穿官服的中年男子带着群道士冲进来,为首的老道举着桃木剑直指赵砚:"妖孽!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我张开双臂挡在床前:"他生病了!你们不能..." "姑娘让开!"老道厉喝,"此乃百年厉鬼所化,专吸生人精气!" "放屁!"我破口大骂,"他要是厉鬼,早把你们这群智障吸干了!" 老道被我噎住,恼羞成怒地掏出一把符纸撒向赵砚。 那些符纸在空中自燃,化作火网罩下来! "小心!"我转身扑在赵砚身上,后心一阵灼痛。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来临,只听耳边一声震耳欲聋的兽吼,我身下的赵砚突然化作一团黑雾冲天而起,在半空中凝聚成一只通体漆黑的大猫。 不,比猫大得多,像只黑豹,但耳朵尖有两簇长毛,尾巴蓬松如云。 它绿眸如电,一爪拍散了火网,落地时却踉跄了一下。 "果然是猫妖!"老道又掏出一把铜钱剑,"布阵!" 我急了,抄起桌上的砚台砸过去:"布你个头!" 砚台精准命中老道额头,他惨叫一声倒地。 黑豹状态的赵砚扭头看我,眼神既无奈又宠溺。 这时林大人突然从袖中掏出一面铜镜照向赵砚:"现形吧!" 镜光所及之处,黑豹身形扭曲,逐渐显露出人形轮廓,是个穿着皇子服饰的年轻男子,胸口插着半截断剑! "果然是你!"林大人狞笑,"百年前就该魂飞魄散的废太子!" 我如遭雷击。 废太子? 赵砚是...皇子? 赵砚闷哼一声跪倒在地,魂体又开始变得透明。 我不知哪来的勇气,冲过去一把抢过铜镜砸得粉碎! "我管他是太子还是猫妖!"我扶住摇摇欲坠的赵砚,冲那群人怒吼,"滚出我家!" 林大人还要上前,赵忠突然带着一群家丁冲进来,双方混战成一团。 我趁机拖着赵砚躲进密室,用银针给他稳住魂体。 "瞒不住了。"他苦笑着变回人形,"现在知道为什么每月十五..." "闭嘴省点力气!"我手忙脚乱地给他施针,"《鬼门十三针》第九式,专治魂体不稳..." 赵砚握住我的手腕:"你不怕我?" 我翻了个白眼:"怕你个鬼!"说完觉得不对,"呃,字面意思上的..." 他低笑起来,突然咳出一口黑血。 我慌了神,正要再扎几针,却被他拉入怀中。 "小霜。"他冰凉的唇贴在我耳边,"若我能渡过此劫..." 密室外突然传来巨响,打断了他的话。 我们同时转头,门正在被猛烈撞击。 "待在这别动。"赵砚强行站起身,周身黑气翻涌,"我去去就回。" 我死死拽住他衣袖:"带我一起!" 他回头看我,眼神温柔又决绝:"未婚妻要听话。" 这是我第二次看他施展法术,也是第一次见他真正发怒。 密室门开的瞬间,滔天黑气如潮水般涌出,外面顿时惨叫连连... 等一切平息,我冲出去时,只看到满地狼藉和几个逃跑的背影。 赵砚站在庭院中央,月光下他的身影单薄如纸,仿佛下一秒就会消散。 我跑过去扶住他,发现他身体比之前更冰了:"回屋,我给你熬药!" "来不及了..."他靠在我肩上,声音轻得像风,"小霜,记住...月见魂...加你的血..." 话未说完,他的身体在我怀中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月色中。 "赵砚?赵砚!"我徒劳地抓着那些光点,泪如雨下,"你别吓我...回来啊..." 地上只余他穿的那件墨色长袍,和一枚刻着"砚"字的玉佩。 我跪坐在地,攥着玉佩哭得不能自已。 赵忠不知何时来到身旁,轻声道:"老爷...暂时不会有事。" "他去哪了?"我哽咽着问。 "归墟。"老管家叹气,"每月十五子时,老爷都要回去...受刑。" "受刑?" "百年前的诅咒。"赵忠老泪纵横,"殿下是被冤杀的,死后魂魄不得安息,每月都要重复一次...死亡过程。" 我胸口如遭重击,想起铜镜中那个胸口插着断剑的身影... 擦干眼泪,我站起身:"告诉我全部真相。还有——"我举起那枚玉佩,"怎么把他带回来?" 6 我在赵砚房里翻箱倒柜找了整整三天。 "云姑娘,您这是要把房子拆了吗?"赵忠端着参汤,忧心忡忡地看着我把第十个抽屉倒空。 "一定有办法去归墟!"我抖开一件藏青色长袍,几片干枯的花瓣飘落,是月见魂。 "老赵,你再想想,赵砚平时还藏了什么秘密?" 老管家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老奴只知道,殿下每月十六晌午会自行归来..." "自行归来?"我揪住他衣领,"意思是他这一个月都在重复死亡过程?" 赵忠红了眼眶:"百年前...殿下是被最信任的副将当胸一剑..." 难怪赵砚总下意识护着心口,难怪他月圆之夜那么痛苦... "带我去地窖。"我突然想起什么,"那天你们说的’月见魂加血’是什么意思?" 地窖比想象中阴森,墙上挂满了各式兵器。 赵忠从暗格取出一本手札:"殿下这些年一直在找解咒之法,直到..." 我翻开泛黄的纸页,最后几页写着:"月见魂固魂,施咒者血脉之血破咒,辅以..." 字迹到这里戛然而止。 "所以我的血能帮他。"我撸起袖子,"放多少,一碗够不够?" "云姑娘!"赵忠慌忙拦住我,"殿下若知道老奴让您放血..." "那就别让他知道。" 我掏出银针,"《青囊书》记载过’血引归魂术’,配合月见魂应该能..." 地窖门突然被撞开,一个小厮连滚带爬冲进来:"管家,村口来了个老头,说是云姑娘的养父,快不行了!" 我手里的针当啷落地。 养父躺在门房的木板床上,面色灰败如纸。 我扑过去把脉,心沉到谷底。 原主的养父本就肺痨晚期,我之前想做的不过是让他的症状能缓解一二。 可如今脉象已经散了。 "丫头..."他艰难地抓住我的手,"有件事...瞒了你二十年..." 我一边施针一边哭:"有什么事等好了再说。" "你...不是捡来的..."养父咳出一口血,"前朝太医云澜...是你生父...宫变时...我将你偷出..." 我手一抖,银针扎偏了。 前朝太医?宫变?这不正是... "赵砚...不,废太子赵明稷...是你云家世交..."养父气息越来越弱,"当年那场冤案...你父为救太子...一同赴死..." 我脑中轰然作响。 我当初是魂穿,原主早因采药掉下悬崖。 所以其实是原主的血特殊,才能能缓解赵砚的诅咒。 "爹,别睡!"我拼命按压他的人中,"告诉我怎么救赵砚!怎么解咒!" 养父眼神开始涣散:"祖宅...井底...有你父...医书..." 他的手突然垂下,脉搏停止了。 我呆坐在原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赵忠轻轻按住我肩膀:"云姑娘,节哀..." "准备马车。"我擦干眼泪站起身,"我要回祖宅。" 养父的茅草屋十年没变,只是更加破败。 我直奔后院那口枯井,顺着绳梯爬下去,在井壁的暗格里找到一个铁盒。 盒中是本烧焦一半的医书,扉页写着:"云氏血脉可破’七日返魂咒’,需以血为引,月见魂为媒,于受咒者葬处..." 后面的内容被烧毁了。 我抱着医书爬出井口,夕阳将云层染得血红。 赵忠等在井边:"找到线索了吗?" "不够完整。"我拍掉身上的土,"但足够试一试,我需要去赵砚的墓穴。" 老管家脸色大变:"万万不可,活人入阴穴会折寿!" "那就折!"我咬牙道,"带路吧。" 赵砚的墓穴比想象中豪华,简直像座地下宫殿。 石棺上刻着龙纹,棺盖移开了一半,想必就是我当初掉进来的地方。 "就是这口石棺?"我摸着冰凉的石壁,"他平时就...睡这里?" 赵忠点点头:"每月十六,殿下会在此重生。" 我深吸一口气,掏出小刀划破手掌,让血滴在石棺内侧。又从怀里取出那株用血养活的月见魂,摆在正中央。 "接下来呢?"赵忠紧张地问。 "不知道。"我诚实地说,"医书后半截烧没了。" 老管家差点晕过去。 我摸着棺壁上的刻字"吾生前未娶妻...",突然福至心灵:"聘礼!那些金银珠宝呢?" 赵忠连忙引我到侧室,成堆的财宝依然在那里闪闪发光。 我扑过去一阵翻找,终于在金锭堆里发现个雕花小匣子。 匣中是把青铜钥匙,和一张字条:"归墟之门,子时开。" 我心脏狂跳:"赵忠,归墟入口在哪?" "就在..."老管家突然瞪大眼睛,"云姑娘!您身后!" 我转身一看,石棺上的血迹不知何时形成了一个诡异符文,月见魂则悬浮在半空,散发出幽蓝光芒。 "是阵法!"赵忠惊呼,"殿下提过,归墟之门需以血为引..." 我二话不说爬进石棺躺下:"盖上盖子!" "您疯了?!" "快点!"我抢过钥匙攥在手心,"告诉赵砚,要是他敢死,我就改嫁!" 棺盖缓缓合拢的最后一刻,我看到赵忠老泪纵横的脸... 黑暗。 然后是坠落感。 我好像掉进了一条冰河,无数记忆碎片从身边流过。 赵砚少年时在御花园练剑;他作为太子监国时批阅奏折;宫变那夜火光冲天,一个穿铠甲的男人将剑刺入他胸口... "噗通!" 我摔在一片灰蒙蒙的沙滩上,四周雾气弥漫。 远处传来海浪声,可看到的只有无边灰雾。 "这就是归墟?"我揉着摔疼的屁股站起来,钥匙还在手心,"赵砚!你在哪?" 雾气中隐约传来铁链声。 我循声走去,眼前的景象足以让我血液凝固。 赵砚被铁链锁在礁石上,胸口插着那把断剑,黑血不断涌出。 更可怕的是,他的身影时隐时现,仿佛随时会消散。 "赵砚!"我冲过去,手却穿过了他的身体。 他缓缓抬头,眼神从震惊到愤怒:"胡闹,快回去。" "怎么回去?"我掏出钥匙在他面前晃,"这玩意往哪插?" 赵砚的表情像是想掐死我:"云小霜,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巧了,我觉得正是。"我绕着他转圈,寻找锁孔,"你瞒我的事等回去再算账,现在..." 铁链声突然大作,海水变成血红色。 赵砚痛苦地弓起身子:"快走...他们来了..." "谁?" 雾气中浮现无数黑影,为首的是个穿道袍的老者:"活人擅闯归墟,好大的胆子!" 我挡在赵砚前面:"我是来带他走的!" "笑话!"老道一挥拂尘,"废太子身中’七日返魂咒’,需在此受刑百年方可解脱!" "放屁!"我掏出医书残页,"云氏医书记载,血脉可破此咒!" 老道看到残页明显一怔:"你是...云澜后人?" "正是!"我挺直腰板,"我爹为救太子而死,现在我来完成他的遗愿!" 老道突然大笑:"妙哉!当年下咒时曾言’除非云氏血脉以命换命’,没想到真有人来送死!" 我后背一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无形力量拽到另一块礁石上,铁链自动缠住了我的手脚。 "小霜!"赵砚目眦欲裂。 老道飘到我面前:"解咒简单,你的命换他的命,愿意吗?" "愿意!"我毫不犹豫。 "不愿意!"赵砚怒吼,"牛鼻子!你我的恩怨与她无关!" 老道饶有兴趣地打量我:"小丫头,知道为什么你的血特殊吗?因为当年云澜为保太子,自愿将半数寿命炼成血丹..." 我心头一震,所以养父说我与赵砚的渊源是... "别听他胡说!"赵砚挣扎着,"小霜,回去,你的血只能暂时缓解,根本解不了咒!" 老道阴笑:"他说得对。云家血脉只能缓解,真正解咒需要..."他忽然凑近我,"仇人之血,与至爱之泪。" 仇人之血? 至爱之泪? 我还懵着,老道已经挥袖掀起巨浪:"一炷香时间,若他能挣脱铁链碰到你,便算你们赢!" 铁链骤然收紧,我痛呼出声。 赵砚的眼神瞬间变了,周身黑气暴涨:"你找死!" "殿下还是省省力气吧。"老道讥讽道,"每月十五受刑七日,你的魂力早就..." 话没说完,赵砚胸口的断剑突然被逼出,化作一道黑光直刺老道。 老道慌忙闪避,还是被削掉半截袖子。 "有意思。"老道冷笑,"燃烧魂魄反抗?那丫头对你这么重要?" 赵砚不答话,只是死死盯着我,眼中绿芒大盛。 铁链开始嘎吱作响,他每挣扎一下,身影就透明一分... "停下!"我哭喊,"你会魂飞魄散的!" "值得。"他咬牙继续用力,"小霜,听着...若我失败,钥匙能送你回去..." "我不走!"我拼命挣扎,"赵砚!你敢死我就...我就..." "就怎样?"他居然还有心思笑。 "我就把你那些孤本医书全烧了!" 赵砚大笑,铁链应声而断。 老道脸色大变:"不可能!" 没等他反应,赵砚已经闪到我面前,一把扯断我的锁链。 老道怒喝一声,漫天血浪向我们压来。 千钧一发之际,赵砚将我护在身下,我则举起那把青铜钥匙对准老道:"去死吧老神棍!" 钥匙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老道惨叫一声被击飞出去。 血浪退去,四周雾气开始消散... "成功了?"我惊魂未定地问。 赵砚虚弱地点头:"钥匙是...龙气所铸..." 我这才发现他的身体几乎透明了:"你的魂体。" "燃烧过度..."他勉强抬手擦掉我的眼泪,"别哭...至爱之泪会..." 我愣住:"什么?" 老道的声音从远处飘来:"至爱之泪加仇人之血可解咒...丫头,你方才那滴泪,正好落在他手上..." 我低头一看,赵砚掌心果然沾着我的泪水,而那里正好有道伤口,是我刚才挣扎时指甲划破的。 "所以仇人之血是..." "我的。"赵砚轻笑,"当年下咒时,我重伤了那牛鼻子..." 金光越来越盛,赵砚的身体逐渐凝实。 老道在不甘的咆哮中消散,归墟开始崩塌。 "抓紧我。" 赵砚将我打横抱起,纵身跃入突然出现的漩涡... 再睁眼时,我们回到了墓穴。 赵忠正趴在石棺上哭得稀里哗啦,见棺盖突然打开,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老、老爷?!云姑娘?!" 赵砚抱着我跳出石棺,脸色红润得不像话:"赵忠,准备热水和干净衣裳。" 老管家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脚下。 又有影子了!还是实的! 回府的马车上,我揪着赵砚衣领逼问:"所以你现在是人是鬼?" "严格来说..."他低头吻住我,"是你的人。" 我红着脸推开他:"少来,解释清楚,什么废太子什么云家世交..." "我与你父亲是忘年交。"赵砚轻抚我头发,"当年那场宫变,他为救我而死,临终前将你托付给亲信...没想到就是云大夫。" 我鼻子一酸:"所以我爹他..." "是个英雄。"赵砚握住我的手,"他留下的医书,其实是为解咒准备的。" 我忽然想起关键问题:"等等,你说’至爱之泪’...谁爱谁?" 赵砚挑眉:"你说呢?" "我不知道。"我别过脸,"某些人连真实身份都瞒着我..." "云小霜。"他突然正色。 "我心悦你。" 我心跳漏了一拍:"...什么时候开始的?" "可能是在你为抢医书把我扑倒时..."他轻笑,"也可能是在你骂道士’智障’时..." 我气得捶他:"正经点!" "从你愿意为我赴死开始。"他捧起我的脸,额头相抵,"从你为我流泪开始...从你闯进我生命的那一刻开始。" 马车适时停下,赵砚将我抱下车。 我惊呼一声搂住他脖子:"放我下来,这么多人看着呢。" "怕什么?"他大步走向卧房,"聘礼都收了,还想赖账?" "我那是被骗的。" "晚了。"赵砚踹开房门,把我扔在软榻上,"赵夫人。" 番外 赵砚恢复人身的第七天,我正蹲在药圃里研究新配方,突然被一双有力的手臂从后面抱起来。 "啊!"我手里的药铲掉在地上,"赵砚你干嘛!" "成亲。"他把我往肩上一扛,大步流星往外走。 "啥?!"我头朝下扑腾着,"放我下来!谁要跟你成亲了!" "聘礼都收了,想赖账?"他拍了下我的屁股,惊得我差点咬到舌头。 赵忠带着一群丫鬟小厮在门口列队,个个笑得见牙不见眼。 老管家手里还捧着套凤冠霞帔:"云姑娘,老奴等这天等好久了!" "你们合起伙来算计我!"我被按在梳妆台前,七八双手同时往我脸上扑粉,"轻点!那是我的脸不是面团!" 赵砚倚在门边笑,阳光给他轮廓镀了层金边。 我偷瞄铜镜里的他。 健康红润的脸庞,结实的臂膀,还有...等等,他什么时候换了身大红喜袍? "看呆了?"他突然凑近,呼吸喷在我耳后,"夫人对为夫可还满意?" 我红着脸推开他:"谁是你夫人!" "马上就是了。"他变戏法似的掏出个东西,"认识这个吗?" 我定睛一看,是当初在山洞里捡的金锭。 因为上面还留着我的牙印。 "你...你一直留着?" "定情信物。"他笑着把金锭塞回怀里,"现在连本带利物归原主。" 拜堂过程我全程懵圈,只记得赵砚的手很暖,再也不是从前那种冰凉触感。 直到被送入洞房,合卺酒下肚,我才猛地清醒: "等等,你还没求婚呢。" 赵砚挑眉,虽不知何为求婚,但他还是执起我的手:"云小霜姑娘,愿意嫁给一个死过百年的老古董吗?" "不愿意!"我故意撇嘴,"除非..." "除非?" "除非你把书房那些孤本医书都送我!" 赵砚大笑,一把将我扑倒在喜床上。 "成交。" 红烛摇曳,他低头吻下来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头顶一阵痒。 一对毛茸茸的黑色猫耳从他发间弹了出来! "咦?"我伸手捏了捏,"诅咒不是解了吗?" 赵砚耳根通红:"这个...是情动时控制不住的..." 我眼睛一亮,玩心大起:"那尾巴呢?" "云小霜!"他警告地咬了下我耳垂,"你确定要在洞房花烛夜研究这个?" 事实证明,猫妖的耳朵和尾巴都敏感得很。 那晚之后,赵砚不得不给卧房加了隔音结界... 婚后第三日,宫里来了圣旨。 我战战兢兢跪着听宣,结果居然是封赵砚为异姓王,封我为诰命夫人。 "什么情况?"我拽着赵砚的袖子小声问,"你不是废太子吗?" "现任皇帝是我曾侄孙。"赵砚淡定地接过圣旨,"他巴不得我活着,不然皇位得传给隔壁那个脑满肠肥的堂叔。" 我:"......" 这复杂的皇室关系。 赵砚用朝廷赏赐的金银开了家医馆,名字特别俗气叫"砚霜堂"。 我抗议多次无果,直到某天发现牌匾是他亲手题的,字迹俊逸如人,也就随他去了。 医馆开张那天,赵芊芊居然带着贺礼来了。 这姑娘一改往日娇纵,恭恭敬敬给我行礼:"堂嫂。" 我吓得差点摔了茶杯:"你吃错药了?" "叔父...就是林大人,已经被革职查办了。"她低着头,"他当年参与过谋害砚哥哥...我替他赔罪..." 赵砚摆摆手表示翻篇,我却注意到赵芊芊看我的眼神带着敬畏。 后来才从赵忠那儿听说,我在归墟硬刚老道士的事迹,已经在鬼界传成了"活阎王娶亲"的恐怖故事... 日子就这么甜滋滋地过着。 某天深夜,我伏案研究医书,赵砚从背后环住我:"夫人,该就寝了。" "别闹,这个方子马上...呀!"我被他拦腰抱起,"赵砚!放我下来!" "叫我什么?"他危险地眯起眼。 "...相公?" "不对。" "夫君?" "再想。" 我红着脸凑到他耳边:"砚郎..." 猫耳朵"唰"地弹出来,赵砚抱着我大步走向床榻:"晚了,今晚别想睡。" 我笑着搂住他脖子,突然想起什么:"对了,那山洞里的金银珠宝..." "都是你的。"他把我放在床上,俯身下来,"我也是。" 红烛高燃,窗外明月如霜,正如许多年后百姓们传颂的那样。 鬼王娶亲,百年好合。 聘礼归你,你归我。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