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赎光(江逾白苏明真)已完结,白夜赎光已完结

匿名 2025-09-25 04:08:38 29

1暗夜赌局

暴雨如银蛇般撞击着私人会所的落地窗,28岁的江逾白将最后一枚筹码推上牌桌时,金丝眼镜滑落至鼻梁,露出眼底蛛网般的血丝。赌桌上的水晶吊灯在雨幕中碎成光斑,映得他苍白的脸如同蒙着一层珍珠母贝的阴翳。筹码碰撞声混着邻座男人的威士忌杯底刮擦木桌的声响,在空调营造的恒温空间里织成一张粘稠的网。

"江总这把要是赢了,整个西海岸的游艇码头可就姓江了。"庄家转动轮盘的手指戴着三枚翡翠戒指,绿光在筹码堆上流转,像极了父亲书房里那尊吞噬香火的青铜饕餮。江逾白忽然想起今早收到的匿名快递,里面装着半块烧焦的琴键,焦痕里嵌着半枚儿童指甲——这个细节他没告诉任何人,包括此刻正在会所外待命的私人保镖。

轮盘停止的瞬间,西装内袋的手机震动起来。管家的来电显示像条冰冷的蛇,游过视网膜。"少爷,老爷派的人已经到地下车库了。"电流声里混着雨点击打车顶的动静,江逾白捏碎手中的水晶杯,冰块混着鲜血滴在定制皮鞋上,猩红蜿蜒如记忆里某个深夜的走廊。侍应生递来湿巾时,顺带塞来一张皱巴巴的纸条,指尖在他掌心快速划过三次——这是他豢养的线人专用的摩斯密码,代表"紧急"。

纸条上的字迹被雨水洇开边缘,"云山孤儿院天台见"的"见"字最后一捺拖出长长的墨痕,像道未愈的伤口。江逾白扯下领结甩在赌桌上,袖扣在门把手上撞出清脆的响声。暴雨瞬间灌进领口,他踩着积水冲进地下车库,保时捷911的尾灯在后视镜里裂成血珠,如同二十年前那个起火的夜晚,母亲抱着他从火场逃出时,发间滴落的血珠在瓷砖上绽开的形状。

白夜赎光(江逾白苏明真)已完结,白夜赎光已完结

云山孤儿院的铁门挂着生锈的"危房勿近"警示牌,藤蔓从门缝里钻出来,在暴雨中抖落陈年积灰。江逾白的皮鞋踩过满地碎玻璃,楼梯间的声控灯忽明忽暗,照亮墙上剥落的卡通贴纸。天台的风卷着雨帘扑面而来,他按住剧烈跳动的太阳穴,看见黑色轮廓的身影立在天台边缘,手中的大提琴被雨水浇成深褐色,琴弦在闪电中绷成银色的钢丝。

《圣母颂》的第一个音符从破碎的琴弓下溢出时,江逾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雨声、雷声、远处跨海大桥的车流声,在这一刻突然退潮,只剩下琴弦震颤的余韵,像母亲临终前放在他手心里的银哨子,轻轻一吹就能唤醒深海里的记忆。盲女的白裙贴在腿上,勾勒出纤细的脚踝,她的手指在琴弦上移动,仿佛在触摸某种无形的光。

"你是谁?"他的声音被暴雨撕成碎片,却看见她指尖停顿了0.3秒——这个细微的反应让他想起操盘股市时,那些毫秒级的价格波动。苏明真转身时,琴弓擦过e弦,发出一声近似哀鸣的颤音。她的眼瞳蒙着淡灰色的翳,像被薄雾笼罩的湖面,却精准地"望"向他的方向,嘴角扬起微弱的弧度:"江先生,您终于来了。"

口袋里的烧焦琴键突然变得滚烫,江逾白后退半步,鞋跟碾碎一片碎玻璃。天台积水倒映着城市霓虹,在她脚下碎成七彩色块,仿佛踩在无数个平行世界的裂缝上。远处传来消防车的警笛声,他这才注意到她脚边放着一个防水琴盒,盒盖上用盲文刻着"明真"二字,边缘有明显的灼烧痕迹。

"二十年前的雨也是这么大。"她的指尖划过琴弦,第二小节的音符比谱面低了半个音,却意外地与雨声形成和谐的共振,"江先生听过火烧钢琴的声音吗?就像......"话音未落,天台角落的杂物间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江逾白reflexively按住腰间的皮质枪套,却见她摸索着从琴盒里取出一支盲杖,杖头镶嵌的蓝宝石在闪电中闪过幽光。

暴雨突然转急,江逾白的手机在此时震动,屏幕亮起父亲的来电。他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再抬头时,苏明真已经走到天台边缘,大提琴斜靠在锈迹斑斑的护栏上。她的白裙在风中鼓胀如帆,盲杖尖端轻点地面,仿佛在丈量天空与地面的距离。远处的霓虹穿透雨幕,在她身后织成一幅流动的光怪陆离的背景,而她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像即将羽化的蝶。

"他们要来了。"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盖过了暴雨的轰鸣,"江先生,有些真相,比火更烫。"话音未落,杂物间的铁门轰然洞开,三道黑影裹挟着雨水冲进来,为首者手中的匕首在闪电中寒光一闪。江逾白来不及思考,本能地扑向她,两人在积水中跌倒的瞬间,他闻到她发间淡淡的皂角香,混着雨水,竟与记忆中母亲的味道重叠。

匕首擦着他的耳际刺入地面,苏明真的盲杖准确击中袭击者手腕,发出清脆的骨裂声。江逾白翻身拔枪,却在瞄准的瞬间看见她摸索着捡起大提琴,琴弦上还挂着他滴落的血珠。警笛声由远及近,袭击者咒骂着撤退,脚步声消失在楼梯间。天台重归寂静,只剩雨水顺着她的琴弓滴落,在地面砸出细小的水洼。

"你早就知道我会来。"他按住流血的手臂,声音里混着雨水和喘息。苏明真将琴弓放进琴盒,指尖抚过盒盖的灼烧痕迹:"不是您,是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她转身走向楼梯,盲杖在地面敲出规律的节奏,"明天上午十点,江氏集团的收购会议,希望您能来听听孩子们的声音。"

雨幕中,她的身影逐渐模糊,却在转过楼梯拐角时,忽然停住:"对了,江先生——您口袋里的东西,该物归原主了。"江逾白一愣,这才发现手中紧攥着从她琴盒边捡到的一枚银色哨子,哨身刻着细小的藤蔓花纹,正是童年记忆里母亲从不离身的那枚。

雷声轰鸣中,他握紧哨子,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远处的城市灯火通明,而这个暴雨中的天台,仿佛是连接过去与现在的虫洞。当第一滴眼泪混着雨水滑过脸颊时,江逾白意识到,这场赌局,他可能再也无法全身而退。

2玻璃回廊

凌晨三点的江宅像座寂静的陵墓,江逾白站在浴室镜前,水流冲刷着掌心的玻璃碎屑。镜中倒影被水蒸气模糊,他盯着自己左胸口的烫伤疤痕——那是二十年前火场坠落时,被燃烧的房梁烙下的印记,形状如同扭曲的五线谱。银哨子被他用领带裹着放在洗手台,哨身的藤蔓花纹在夜灯下泛着幽光,与记忆中母亲别在围裙上的模样分毫不差。

"少爷,您该休息了。"管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三十年如一日的恭谨,"明天上午的收购会议......"

"我知道。"江逾白扯下浴巾,伤口在棉质睡衣的摩擦下泛起钝痛。他忽然想起苏明真在天台说的话:"有些真相,比火更烫。"走进书房时,墙上挂着的父亲与各国政要的合影正在月光下沉默,其中一张摄于二十年前的奠基仪式,父亲站在云山孤儿院前,铲子里的土粒正簌簌落在"江氏慈善"的碑石上。

次日清晨,江逾白的保时捷碾过孤儿院门口的积水。铁艺大门已经被喷上"拆"字,孩子们的涂鸦在推土机的履带印旁显得支离破碎。玻璃回廊的钢化玻璃擦得锃亮,阳光透过菱形纹路,在苏明真的水蓝色连衣裙上投下规则的方格阴影,像被囚禁的天空。

"江先生来得很早。"她的盲杖点地,准确转向他的方向,发间的皂角香混着雨后青草味,"孩子们在练习《友谊地久天长》,用的是旧钢琴的残片。"

回廊尽头的活动室里,六个孩子围坐在一架缺了三分之一琴键的立式钢琴旁。最年幼的男孩用木块敲击琴弦,发出浑浊的共鸣。江逾白注意到苏明真的指尖在琴盖上跳动,仿佛在空气中弹奏无形的键盘,而孩子们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的手势,像雏鸟仰望母鸟。

"这是最后一次音乐治疗。"她的手指停在琴盖的焦痕上,那是与他口袋里琴键相同的灼伤痕迹,"下周这里会变成十八洞高尔夫球场的第九洞发球台。"

江逾白的皮鞋踩过满地颜料罐,墙角的书架上,《追风筝的人》歪斜着插在《儿童心理学》与《乐理基础》之间。他抽出书的瞬间,一张泛黄的剪报滑落——头版标题是"云山孤儿院火灾重大伤亡,建筑商涉嫌偷工减料",照片里浓烟滚滚的建筑前,年轻的父亲正在接受记者采访,西装上别着的,正是现在摆在他书房的那枚江氏徽章。

"江先生对旧事感兴趣?"苏明真的声音突然近在咫尺,盲杖尖端几乎碰到他的皮鞋,"十年前我来这里时,废墟里还能闻到焦味。孩子们说,钢琴烧起来的声音像在哭。"

他迅速将剪报塞回书里,指腹触到书页间夹着的另一张纸——是张儿童画,用蜡笔歪歪扭扭画着穿白裙的女人和拿火把的男人,背景是燃烧的房子。远处传来推土机的轰鸣,孩子们突然齐声唱道:"shouldauldacquaintancebeforgot......"跑调的旋律里,江逾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收购会议在回廊尽头的玻璃房举行,圆形会议桌倒映着苏明真苍白的脸。江氏集团的法务总监正在展示改建后的3d模型,果岭草坪在屏幕上泛着不真实的翠绿,而苏明真始终将手放在琴盒上,仿佛那是她的盾牌。

"我们会为孩子们提供新的音乐教室。"父亲的声音从视频会议里传来,像素点在他脸上跳动,像爬满虫卵的腐肉,"江逾白,你来说说慈善基金的部分。"

他的目光扫过苏明真膝头的琴盒,盒盖上的灼烧痕迹此刻正对阳光,显露出隐约的字母"smz"——那是苏明真母亲的名字,他在昨晚的调查报告里见过。当他开口时,听见自己的声音像被放进冰水里的金属:"基金的百分之三十,应该用于工伤遗孤的心理治疗。"

会议室里响起低低的议论。苏明真的指尖轻轻敲击琴盒,三长两短——正是昨晚天台上传来的摩斯密码"紧急"。江逾白忽然注意到她耳后有块淡褐色的胎记,形状如同飞溅的化学试剂,与他母亲实验室里的硫酸瓶标签惊人相似。

会议结束时,孩子们在回廊里追逐,颜料罐被碰翻,在玻璃地面画出蜿蜒的彩虹。苏明真摸索着收拾散落的画纸,江逾白伸手帮忙,指尖触到她腕间的银镯——内侧刻着"明真"二字,与母亲的银哨子出自同一家匠人。

"谢谢。"她将画纸按颜色分类,指尖在每张纸上停留片刻,"这张是小雨画的,她说彩虹能填满所有裂缝。"她举起一张蓝色为主的画,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妈妈在天上弹钢琴"。

江逾白的手机在此时震动,匿名短信附带着一张照片。点开的瞬间,他感到血液直冲头顶——照片里,五岁的自己站在焦黑的钢琴旁,手里握着燃烧的火把,背景是正在坍塌的孤儿院西楼,与新闻里的火灾现场完全重合。

"江先生?"苏明真的头微微偏向他,"您的呼吸......像受惊的幼兽。"

他迅速锁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伤口。远处推土机的铲斗已经开始撞击围墙,孩子们的惊叫声混着钢琴弦断裂的声音。苏明真突然按住他的手腕,触感如同触到结冰的河面:"二十年前的雨夜里,有个小男孩把我推下楼梯。他手里拿着火把,说’姐姐别怕,妈妈在弹琴’。"

江逾白猛地抽回手,后退半步撞在玻璃墙上。阳光穿过他的瞳孔,在苏明真脸上投下颤抖的阴影。她的盲杖轻轻点地,像在丈量两人之间突然裂开的深渊:"不过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想带我去安全的地方。只是那时的火光太亮,灼伤了我的眼睛。"

推土机的轰鸣突然炸响,一块墙砖从墙上坠落,在他们脚边碎成齑粉。苏明真弯腰捡起一块带颜料的碎片,指尖抚过上面的彩虹:"江先生,您听得到吗?这些裂缝里......"

"够了。"他转身走向停车场,皮鞋在玻璃地面敲出急促的节奏,"收购案会按计划进行。"话虽如此,却在坐进车里后,将匿名照片设为手机壁纸。后视镜里,苏明真的身影被阳光拉长成细瘦的线,她举起盲杖指向天空,仿佛在指挥一场只有她能听见的交响。

深夜的江宅书房,江逾白对着电脑屏幕上的火灾报告抽烟。死者名单里,苏明真母亲的职业栏写着"化学研究员",死亡原因是"吸入过量刺激性气体"。他摸出银哨子,对着台灯转动,忽然发现哨尾有个极小的螺纹接口——拧开后,掉出一张卷成细条的纸,上面用褪色的蓝墨水写着:"仓库地下三层,雷管......"

窗外忽然下起暴雨,闪电照亮书架上父亲的奠基仪式照片。江逾白的目光落在照片背景里的建筑废墟,发现某个墙角的涂鸦与苏明真书架上的儿童画一模一样——穿白裙的女人抱着孩子,男人举着燃烧的火把,而在他们脚下,隐约可见"smz"的字样。

手机再次震动,匿名号码发来新的照片:这次是份医院病历,姓名栏写着"江逾白",诊断结果是"创伤性应激障碍",发病诱因一栏用红笔圈着:"目击纵火事件"。雨声渐急,他听见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大提琴声,正是那晚天台的《圣母颂》,只是这次,旋律里多了焦糊味与金属爆裂声,像被火灼烧的记忆。

3荆棘王冠

江宅书房的沉香气息浓得化不开,江逾白站在博古架前,看着父亲用白手套擦拭新得的青铜鼎。檀木案几上摆着根半人高的沉香木手杖,包浆温润如琥珀,杖头雕刻的云纹里嵌着米粒大的蓝宝石——那是他昨晚在银哨子纸条上看到的"仓库地下三层"的坐标符号。

"过来看看。"父亲的声音像浸了蜡的线,光滑而冷硬,"越南老料,雕工是故宫退休的匠人。"他握住手杖顶端轻轻旋转,蓝宝石突然闪过幽光,江逾白后颈的汗毛瞬间竖立——那是监控摄像头启动时特有的红外闪烁。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裤袋里的银哨子,他想起今早收到的私人侦探报告:"云山孤儿院地下三米处探测到金属集群,初步判断为工业雷管,型号与二十年前建筑工地使用批次一致。"而在遇难者遗孤名单里,"苏明真"三个字后面跟着的,正是"母亲:苏郁珍,化学工程师,江氏建筑实验室成员"。

"后天的周年宴,你该换副新袖扣了。"父亲忽然转身,手杖尖端点在地板的拼接缝上,发出空心的闷响,"别总戴着你母亲留下的那对,生意人要向前看。"

江逾白盯着父亲握杖的手,虎口处的老茧与记忆中举着火把的轮廓重叠。当老人转身时,他清楚看见杖头云纹的缝隙里卡着半片银色金属——那是从他保时捷刹车片上掉下来的监控器残片。

孤儿院的断墙前,苏明真的盲杖在砖面上敲出三长两短的节奏。孩子们用丙烯颜料在裂缝里填了七种颜色,阳光斜切时,砖缝间的彩虹突然在地面投出扭曲的光斑,像幅被打碎的星图。

"这里以前是琴房的外墙。"她的指尖滑过砖面凸起的颜料,停在某道深褐色裂缝前,"小雨说,彩虹是音符变的,每道裂缝里都住着没唱完的歌。"她忽然侧头,对着空气轻笑,"江先生,您闻到了吗?风里有铁锈味。"

他确实闻到了。潮湿的泥土里混着淡淡硫磺味,正是昨晚侦探社报告里提到的雷管防腐剂气味。断墙下方的野草被压倒一片,露出新翻的土痕——有人最近在这里挖掘过。

"二十年前,我母亲总在这面墙下教孩子们唱《虫儿飞》。"苏明真的手指突然停在某块砖上,指甲轻轻叩击,"她说砖缝能接住坠落的音符,就像......"她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就像有人接住坠落的孩子。"

江逾白的目光落在她腕间的银镯上,内侧的"明真"二字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当他伸手触碰砖面时,指尖突然触到凹凸的刻痕——在彩虹颜料下方,有人用指甲刻了极小的字母"smz",周围环绕着类似雷管的几何图形。

"苏小姐对这里很熟悉。"他的声音混着远处推土机的轰鸣,"熟悉到知道每道裂缝的故事。"

她转身时,盲杖尖端几乎戳到他的鞋尖:"江先生对二十年前的事,也很熟悉吧?比如......"她的指尖划过自己耳后的胎记,"比如仓库地下三层的雷管,和我母亲实验室的化学试剂,是不是都在某个雨夜,被人放了把火?"

远处传来孩子们的惊叫,一个扎羊角辫的女孩抱着琴盒跑来,盒盖的灼烧痕迹在阳光下格外刺眼:"苏姐姐!墙......墙在冒黑烟!"

断墙后方的临时工棚腾起灰黄的烟,江逾白立刻掏出手机报警,却在转身时看见苏明真蹲下身,指尖快速抚过女孩裙角的焦痕。她突然抓住女孩的手腕,声音发颤:"烟里有杏仁味,是氰化氢。带大家去停车场,捂住口鼻!"

当消防车赶到时,工棚已经烧成框架。江逾白在废墟边缘捡到半片熏黑的金属牌,上面残缺的编号正是二十年前江氏建筑的材料批次。苏明真站在警戒线外,盲杖紧紧攥在手里,指节发白如骨。

"江先生,"她忽然朝向他的方向,雨水不知何时落下,打湿她睫毛上的灰,"您父亲的手杖,是不是总在雨夜特别亮?"

他想起父亲书房里那盏永不熄灭的落地灯,想起每个暴雨夜从父亲袖口飘出的汽油味。侦探社附加的财务报告显示,上周有笔匿名资金打入"云山废墟清理公司",而这家公司的法人,正是父亲的司机。

深夜的江宅地下车库,江逾白握着银哨子站在电梯前。电梯按键的幽光里,他看见自己投在墙上的影子,与童年照片里举着火把的男孩渐渐重合。当电梯门打开时,父亲的沉香手杖正横在门口,杖头的摄像头对着他的眉心。

"去仓库?"父亲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楼梯间的灯光勾勒出他微驼的背影,"地下三层湿气重,你母亲的旧物早该处理了。"

江逾白盯着手杖底部的金属箍,那里刻着极小的拉丁文:"potentiaestoptimumvivere"——权力是最好的春药。他忽然伸手,在父亲惊怒的目光中握住手杖用力一拧,空心的杖身里掉出枚u盘,外壳上贴着标签:"云山项目2005.7.19"。

u盘插入电脑的瞬间,监控录像里的画面让他血液结冰——二十年前的暴雨夜,父亲站在仓库门口,将成箱的雷管推下升降梯,旁边站着穿白大褂的苏郁珍,正是苏明真的母亲。画面最后一秒,父亲转身时,火把的光映出他胸前的江氏徽章,与火灾现场遗留的灼烧印记完全吻合。

"原来您早就知道。"江逾白看着父亲走进书房,手杖敲地的声音像倒计时的钟摆,"知道雷管没爆,知道苏郁珍藏了证据,所以才要拆孤儿院,建高尔夫球场。"

老人停在博古架前,指尖抚过青铜鼎的饕餮纹:"你母亲当年要是不那么固执,何至于......"他忽然转身,眼中闪过危险的光,"那个盲女,是不是跟你提过她的眼睛?化学试剂泄漏时,她离火源最近,却活了下来——你说,这是不是很有意思?"

江逾白想起苏明真耳后的胎记,想起她总能准确"看"见他的位置。侦探社补送的医疗报告显示,她的失明属于化学灼伤,而治愈的唯一希望,是瑞士某实验室正在研发的视紫红质再生技术——那正是他上周秘密注资的项目。

手机在此时震动,匿名短信附来张照片:苏明真站在彩虹墙前,指尖按在刻着"smz"的砖面上,阳光从斜角照射,砖缝间的颜料突然拼出个坐标——正是仓库地下三层的入口。

他摸出银哨子,哨尾的螺纹接口还沾着新泥。当指尖划过母亲刻在哨身的藤蔓时,忽然想起苏明真在断墙说的话:"裂缝里藏着歌声。"而那些歌声,终将汇聚成摧毁荆棘王冠的洪流。

暴雨再次砸向玻璃窗,江逾白看着父亲手杖上的摄像头红光,忽然笑了。他知道,当明天的阳光再次照亮彩虹墙时,那些被颜料覆盖的真相,终将随着推土机的履带,露出最尖锐的荆棘。

4血色沉香

水晶吊灯在江氏会馆的穹顶投下细碎光斑,江逾白的袖扣擦过香槟塔时,折射出七道冷光。定制的银灰色西装内衬着母亲遗留的钢琴烤漆纽扣,暗纹在移动时显露出五线谱轮廓——那是他特意让裁缝用二十年前琴房残片磨成的粉末混纺而成。

"江总,老爷让您去主桌。"管家俯身时,领口露出与父亲手杖相同的沉香木挂坠,"苏小姐到了。"

旋转楼梯拐角处,苏明真的月白色旗袍被壁灯染成暖金色。她的盲杖顶端镶嵌着新打磨的蓝宝石,与父亲手杖上的如出一辙。当她转身时,旗袍开衩处露出的小腿内侧,有道蜿蜒的烧伤疤痕,形状恰似二十年前仓库平面图上的雷管存放区。

"苏小姐今天很美。"江逾白递上香槟,指尖掠过她手腕时,触到银镯下的创可贴——那是昨夜他在彩虹墙发现坐标时,她被碎砖划破的伤口。

她的手指在杯壁上轻叩,三长两短的摩斯密码:"手杖里的东西,带了吗?"

宴会厅中央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江父的明代官袍被泼上靛青墨汁,染脏的纹路竟与二十年前火灾现场的焦痕重合。苏明真的琴盒掉在地上,羊脂玉扳指从翻开的夹层滚落,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正是半小时前江逾白亲眼看见父亲放进陈列柜的传家宝。

"明真!"江逾白冲过去时,管家已抓住苏明真的手腕,她的旗袍前襟还滴着墨汁,却仍保持着鞠躬道歉的姿势,仿佛早就预知这场陷害。

"父亲,"他按住父亲扬起的手杖,掌心触到包浆下的拉丁文刻痕,"让我看看。"用力一拧,空心的杖身里掉出的不仅是u盘,还有半片沾着氰化钾粉末的滤纸——正是三天前临时工棚纵火案的残留物。

当手杖在他手中断成两截,摄像头滚落在地的瞬间,宴会厅的大屏幕突然闪烁。二十年前的监控画面里,父亲正将工业雷管推入升降机,苏郁珍的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张乐谱,边缘的火焰图案与苏明真琴盒上的灼烧痕迹完全吻合。

"这就是您说的慈善?"江逾白的声音混着香槟塔倒塌的脆响,"用孤儿的血换高尔夫球场的草皮?"

父亲的脸在屏幕蓝光中阴晴不定,他盯着地上的摄像头,忽然冷笑:"你以为拆了孤儿院就能赎罪?那个盲女的眼睛,可是你母亲的试剂烧瞎的——"

苏明真的盲杖突然指向声源,杖头蓝宝石闪过微光:"江董事长,您袖口的汽油味,和二十年前火场的味道一样。"她转身对着江逾白,眼瞳的灰翳似乎淡了几分,"当年您母亲把我推到消防通道时,塞给我这个。"她摸出银哨子,与他口袋里的那枚碰在一起,发出清越的共鸣。

骚动中,有人从背后推来。苏明真的身体撞向旋转楼梯的雕花栏杆,旗袍开衩处的烧伤疤痕在坠落时绷成苍白的线。江逾白本能地伸手,掌心按在碎玻璃装饰的栏杆上,鲜血涌出的瞬间,他看见苏明真耳后的胎记在灯光下显形,竟与母亲乐谱上的化学公式完全重合。

"抓住我!"他的手指扣进栏杆缝隙,碎玻璃割开掌心,在白色手套上印出十字形血痕。苏明真的指尖在空中划过,准确抓住他的手腕,银镯内侧的"明真"二字压进他的伤口,像盖下一枚救赎的印章。

当她被拉回安全区域时,江逾白才发现她的旗袍内衬绣着细小的雷管图案,每道引线都指向心脏位置。她的盲杖尖端沾着他的血,在地面画出五线谱形状,而那些鲜血,正沿着瓷砖缝隙,流向大屏幕上父亲当年站立的位置。

"江逾白!"父亲的怒吼混着警笛声,"你知道苏郁珍的举报信写了什么吗?她说我害死了自己的妻子——"

话未说完,宴会厅的水晶灯突然熄灭。应急灯亮起时,苏明真正在摸索掉落的琴弓,琴弓上的血珠滴在地板,恰好连成"smz"三个字母。江逾白想起侦探社的报告,苏明真母亲的实验室编号正是smz-0719,与火灾日期完全一致。

"江先生,"苏明真忽然按住他流血的手,指尖在他掌心的十字伤口上轻划,"您母亲的乐谱,遇血会显形。"她从琴盒里取出半张焦黑的五线谱,正是他在火场捡到的残片,"这是她未完成的协奏曲,每个音符都是用丙酮写的,而丙酮,正是当年泄漏的化学试剂。"

鲜血渗进纸纹,隐形的音符逐渐显形,在应急灯的红光里,谱面上出现一串坐标——正是彩虹墙砖缝里反射出的仓库地下三层入口。江逾白忽然想起父亲刚才的话,母亲的死或许不是意外,而是因为掌握了雷管走私的证据。

救护车的鸣笛穿透会馆,苏明真被抬上担架时,手里仍紧攥着那半张乐谱。江逾白看着自己掌心的十字伤口,想起童年时母亲常说的话:"伤口是光进来的地方。"此刻鲜血正沿着指缝滴落,在米色大理石上画出蜿蜒的红线,像极了苏明真在断墙说的"裂缝里的歌声"。

父亲被保安带走前,盯着他手中的u盘冷笑:"你以为有了证据就能赢?当年烧了孤儿院,现在烧了宴会厅,下次该烧哪里?"老人的目光扫过苏明真的担架,"那个女孩的眼睛,我能弄瞎第一次,就能弄瞎第二次。"

江逾白摸出银哨子,与苏明真的那枚碰在一起。当清越的哨音响起时,他看见会馆外的暴雨中,消防车的灯光正照亮彩虹墙的方向——那里埋着未爆的雷管,还有母亲未寄出的举报信。而他掌心的十字伤口,此刻正与苏明真耳后的胎记遥相呼应,仿佛命运刻下的救赎印记。

5火中蝶

消防车的鸣笛撕裂夜空时,江逾白正在医院走廊查看苏明真的ct片。屏幕上她眼窝处的阴影像团化不开的墨,与二十年前火灾现场检测出的化学残留图谱惊人相似。手机突然震动,匿名短信只有简单的地址:"云山孤儿院19:00",附带的定位在地图上跳成血色光斑。

他赶到时,铁门已被气焊割开,火星溅在"拆"字喷绘上,像提前落下的葬礼烛火。主楼三层的旧教室窜出青紫色火焰,那是工业雷管燃烧特有的颜色——与他昨夜在仓库地下三层发现的雷管编号完全一致。

"里面还有孩子!"值夜班的护工抓住他的西装,指甲缝里嵌着彩虹墙的丙烯颜料,"苏老师走前留了钥匙在传达室......"

江逾白的皮鞋碾过碎玻璃,走廊里回荡着《虫儿飞》的片段旋律,是从火场深处飘来的。当他撞开旧教室的门,热浪裹挟着焦钢琴漆的气味扑面而来,燃烧的三角钢琴内部弹簧正发出类似定音鼓的爆裂声,每声炸响都对应着记忆里母亲弹奏时的节拍。

"江先生!"蜷缩在钢琴后的男孩举着断琴键,琴键上的焦痕与他口袋里的残片严丝合缝,"苏姐姐说这里有彩虹......"

天花板的钢筋在火中扭曲,像极了苏明真旗袍上的雷管引线图案。江逾白扯下西装外套裹住男孩,转身时看见钢琴踏板下压着半张乐谱,边缘的火焰图腾正在燃烧,显露出母亲独有的颤音标记。当他弯腰捡拾时,发现琴凳下藏着个铁皮盒,盒盖上的藤蔓浮雕与银哨子如出一辙。

第二次爆炸来得毫无征兆。江逾白本能地扑在男孩身上,坠落的房梁擦过他的左肩,在防火涂层剥落的墙面上,露出二十年前的血手印——与他掌心的十字伤口大小吻合。浓烟中,他听见金属支架倒塌的轰鸣,像极了第四章宴会厅香槟塔崩塌的声响。

"阿白?"

苏明真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盲杖敲击地面的节奏混着火焰的噼啪声。江逾白抱着男孩冲出教室,看见她正沿着墙根摸索,月白色旗袍已被烟灰染成灰色,腕间银镯在火光下泛着血光。

"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被浓烟呛得沙哑,铁皮盒在怀中发烫,"这里危险!"

她的盲杖突然指向他胸口:"您心跳很快,像当年在天台。"指尖掠过他烧伤的手腕,停在母亲遗留的钢琴烤漆纽扣上,"二十年前的火,也是这样的味道——丙酮混着雷管的硫磺味。"

三人在消防通道拐角处被困时,江逾白终于打开铁皮盒。泛黄的乐谱上,母亲用红笔圈住的小节正在火光中显形,遇热后浮现出的化学公式,正是导致苏明真失明的视紫红质破坏方程式。未寄出的举报信压在最底层,签名栏"苏郁珍"的墨迹旁,盖着半枚儿童指纹——与他童年照片里的指纹完全一致。

"是父亲......"他的手指划过信中"雷管走私""化学泄漏"等关键词,想起第三章父亲手杖里的氰化钾滤纸,"他知道母亲要举报,所以制造火灾。"

苏明真的指尖突然停在乐谱某页,那里画着简笔插图:穿白大褂的女人将小女孩推向消防通道,男孩握着火把站在燃烧的钢琴旁。她耳后的胎记在火光下格外明显,形状恰似母亲信中提到的"smz实验室通风管道示意图"。

"您母亲救了我。"她的盲杖轻轻敲击铁皮盒,"但爆炸时的化学气体......"她抬起手,掌心朝上,仿佛在承接飘落的火星,"我听见她最后说’去找阿白’,然后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消防云梯破窗而入的瞬间,江逾白看见苏明真的睫毛被火光照成金色,像即将羽化的蝶。他突然想起第四章她旗袍内衬的雷管图案,每道引线都指向心脏——原来从相遇那天起,她就带着二十年前的伤痕,在深渊边缘等待他的凝视。

医院的消毒水气味取代了火场焦味,苏明真用纱布为他包扎手腕时,指尖在烧伤处停留了三秒。这个细节让他想起第一章天台她琴弓上的血珠,第二章玻璃回廊她对匿名照片的精准感知,所有碎片在这一刻拼成完整的图景:她的失明不仅是物理创伤,更是连接两人童年的密码。

"雷管埋在孤儿院地下三米。"他看着她腕间银镯随动作轻响,"和二十年前一样的位置,一样的引爆方式。"

她的嘴角泛起苦涩的笑:"所以今天的火,是二十年前的回声。"指尖划过他掌心的十字伤口,"但这次,我们接住了坠落的音符。"

江逾白低头看着床头柜上的铁皮盒,母亲的乐谱边缘,被火灼烧出的缺口竟形成五线谱的形状。当护士推来心电监护仪时,他忽然发现苏明真的心跳频率,与火场钢琴弹簧爆裂的节奏完全一致——那是母亲未完成的协奏曲,在二十年的时光里,终于等到了和弦。

6白噪音

心电监护仪的蜂鸣器在凌晨三点十七分出现紊乱,江逾白从折叠椅上弹起时,看见苏明真的指尖正在床单上敲击《圣母颂》的节奏。她的额角滚烫如炭,唇瓣反复开合,破碎的音节混着呼吸面罩的气流声,拼凑出令他血液结冰的句子:"......哥哥......火把......不是故意......"

消毒水气味钻进鼻腔的瞬间,他想起二十年前的急救室。母亲临终前也是这样抓着他的手,反复说着"地下室......雷管......",而此刻苏明真腕间的银镯正硌着他的掌心,内侧的"明真"二字像道灼热的烙痕——原来她就是当年被母亲推进消防通道的小女孩,是火灾现场唯一的活体证据。

"江先生,icu探视时间已过。"护士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口罩遮住半张脸,胸前工牌在灯光下反光,恰好挡住姓名栏。他盯着对方握门把的手,指腹有层薄茧,与父亲保镖的握枪姿势如出一辙。

监控录像证实了他的猜想。凌晨四点零三分,穿护工制服的男人闪进病房,呼吸机的报警声在走廊回荡时,江逾白正蹲在安全通道查看母亲的举报信。信末附的雷管分布图上,孤儿院地下三米的红点,与苏明真耳后胎记的位置完全重合。

"想杀她?"他抵着男人的喉结按在消防栓上,从对方口袋里搜出的沉香木打火机,正是父亲常用的限量款,"二十年前没烧干净的,现在要灭口?"

男人的瞳孔突然收缩,视线掠过江逾白身后。他本能地转身,看见父亲的司机推着清洁车停在拐角,车底露出半截沉香木手杖——杖头的摄像头正对着他发抖的指尖。

董事会会议室的落地灯在黎明前熄灭,江逾白的枪口抵着父亲的太阳穴时,听见窗外传来第一声惊雷。七把椅子围成的圆桌上,俄式轮盘赌的金属转盘泛着冷光,这是父亲在他十六岁时教的"男人游戏",此刻弹巢里只装着一颗子弹。

"当年母亲求你放过孤儿院,你怎么说的?"他转动转盘的手指擦过父亲手杖留下的凹痕,那里刻着与沉香木打火机相同的饕餮纹,"你说’慈善是资本的香水’,然后在她的茶里下了氰化钾。"

父亲的瞳孔在晨光中收缩成细缝,盯着他手中的银哨子:"那个盲女的眼睛,是你母亲的试剂弄瞎的。"他忽然笑了,牙龈泛着长期服用安眠药的青紫色,"你以为救了她就能赎罪?她母亲苏郁珍的实验报告,早把你我捆在同一条船上。"

转盘停止的声响像根细针扎进神经,江逾白想起第五章火场里的化学公式——视紫红质破坏方程式的推导者,正是父亲和苏郁珍共同署名。当他扣动扳机,第一声空响混着远处救护车的鸣笛,父亲的表情让他想起第三章在彩虹墙看见的雷管引信:明明知道会爆炸,却仍要赌最后一秒。

"第二枪,该你说了。"他将枪口抵在自己太阳穴,看见父亲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孤儿院地下的雷管,smz实验室的化学泄漏,还有母亲未寄出的举报信......"

第二声空响传来时,会议室的电子钟显示05:23。江逾白忽然想起第一章的暴雨夜,苏明真在天台说的"真相比火更烫",此刻掌心的十字伤口正在渗血,滴在母亲的乐谱上,显露出被火灼烧的坐标——那是父亲二十年来最害怕的证据。

第三枪、第四枪,空响在白噪音中形成诡异的节奏。当第五声扳机扣动的瞬间,落地窗映出他扭曲的倒影:金丝眼镜滑落鼻梁,嘴角勾起的弧度与父亲在火灾现场接受采访时如出一辙。转盘终于停在装弹的弹巢,却没有预想中的枪响——子弹早在他检查时被掉包成母亲乐谱上的焦琴键。

"你输了。"他扯下父亲手腕的定制手表,露出与自己相同的烧伤疤痕,"二十年前你推我下楼时,忘了母亲在我身上装了录音笔。"从西装内袋掏出的u盘里,存储着昨晚在医院逼问护工的全过程,包括父亲指示"炸掉孤儿院,连同地下三层的雷管"的录音。

父亲的手杖"当啷"落地,包浆层下的拉丁文在晨光中显形:"potentiaestoptimumvivere"——权力是最好的春药。江逾白忽然想起苏明真在断墙说的"裂缝里的歌声",原来所有的秘密,都藏在那些被权力灼烧的伤口里。

回到病房时,苏明真的烧退了些,指尖仍在无意识地弹奏。他轻轻握住那双手,触到掌心的薄茧——那是二十年来她用盲杖丈量世界留下的印记,也是连接两人童年的桥梁。心电监护仪的波形逐渐平稳,与他记忆中母亲钢琴上的五线谱惊人相似。

"阿白......"她忽然开口,眼瞳的灰翳似乎淡了几分,"火里的钢琴声,和你心跳一样。"

他吻了吻她汗湿的额头,银哨子与她的那枚在床头相碰,发出清越的共鸣。窗外的暴雨不知何时开始肆虐,雨点击打玻璃的声音,像极了第五章火场里钢琴弹簧的爆裂声——那是母亲未完成的协奏曲,正在他们的生命里,奏响救赎的乐章。

当第七声空枪在记忆里回响时,江逾白知道,这场与深渊的对视,他终于没有变成自己最憎恶的模样。而苏明真腕间的银镯,正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摇晃,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黎明,打一个救赎的节拍。

7雨刷器定律

消毒水气味还未从西装纤维里散净,江逾白已将苏明真塞进防弹车后座。暴雨砸在车顶的声响像母亲钢琴上密集的十六分音符,他盯着后视镜里她被雨水打湿的睫毛,想起第六章她昏迷时说的"火里的钢琴声和你心跳一样"——此刻仪表盘上的心率监测器正显示120次/分,与雨刷器左右摆动的频率完全同步。

"他们来了。"苏明真的盲杖突然指向左侧后视镜,杖头蓝宝石在车灯下闪过微光,"三辆车,轮胎声比普通轿车重37%。"

江逾白踩下油门的瞬间,子弹擦过左侧后视镜。防弹玻璃上的弹痕呈蜘蛛网状,却让他想起第二章玻璃回廊的阳光投影——那时的苏明真像被囚禁的蝶,而现在,他们正在破茧的路上。车载电台突然响起杂音,混着电流声的男声正是父亲的司机:"少爷,老爷说桥对面的仓库有您母亲的乐谱。"

跨海大桥的路灯在暴雨中连成模糊的光链,江逾白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击《圣母颂》的节奏。当第三辆黑色suv撞上他的车尾时,他看见苏明真摸索着打开琴盒,里面躺着第五章从火场带出的焦黑乐谱——母亲未完成的协奏曲,此刻正随着车体震动发出细碎的脆响。

"抓紧!"他猛打方向盘,车辆在桥面划出巨大的弧线。雨刷器在玻璃上左右摆动,每次划过都留下水痕,逐渐拼出类似五线谱的图案。苏明真的盲杖突然敲打车窗,精准点在雨刷器划出的"高音谱号"位置:"阿白,这个节奏......是您母亲的《火中蝶》!"

记忆在剧烈的颠簸中炸开。五岁那年的雨夜,母亲在琴房哼唱这段旋律,琴键上摆着未干的丙酮画稿,说等协奏曲完成就带他去看真正的蝴蝶。而现在,后视镜里苏明真的银镯在警灯下反光,与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银哨子遥相呼应,构成二十年来最清晰的记忆拼图。

车辆冲破护栏的瞬间,江逾白解开安全带扑向后座。苏明真的身体被惯性甩向车门,盲杖尖端的蓝宝石突然碎裂,露出里面藏着的微型定位器——正是第三章父亲手杖里同款的监控装置。他忽然想起第四章她旗袍内衬的雷管图案,原来从相遇开始,她就带着危险的礼物,在深渊边缘等他接住坠落的光。

"别怕。"他将她护在怀里,感觉海水的腥咸灌进口鼻。坠落的3.7秒里,雨刷器还在徒劳地摆动,在逐渐模糊的玻璃上划出最后一道弧线,像母亲乐谱上未完成的休止符。苏明真的指尖在他胸前敲击,是摩斯密码的"活下去",而他的心跳,正应和着第五章火场钢琴弹簧的爆裂节奏。

海水没过头顶时,江逾白看见母亲的乐谱从琴盒里漂出。焦黑的纸页遇水显形,二十年前用丙酮写的隐形音符正在血液中苏醒,红色的旋律线在海水中舒展,正是苏明真总哼的那段旋律。他忽然想起第六章父亲说的"视紫红质破坏方程式",原来母亲早将救赎的密码藏在乐谱里,等着他和苏明真用鲜血破译。

搜救船的探照灯扫过海面时,苏明真正抱着他的腰漂浮。她的盲杖不知何时脱落,腕间银镯却仍紧扣,内侧的"明真"二字压在他的烧伤疤痕上,像盖下一枚永远的契约。当救生员将他们拉上船,江逾白发现她眼瞳的灰翳竟淡了许多,在警灯的红光里,隐约能看见虹膜的褐色——那是二十年前被火灼烧后,第一次显形的生命色彩。

"阿白,"她的手指抚过他滴水的睫毛,停在金丝眼镜的裂痕处,"雨刷器的弧线,是g大调的琶音。"

他笑了,咸涩的海水混着泪水流进嘴角。远处的跨海大桥在暴雨中若隐若现,桥底的浪花拍打着礁石,发出类似钢琴低音区的轰鸣。母亲的乐谱还在海水中漂浮,未完成的协奏曲终于找到了最合适的休止符——在他和苏明真交叠的心跳里,在二十年来从未熄灭的救赎之火中。

救护车的鸣笛响起时,江逾白看见父亲的黑色轿车停在桥头。老人拄着新的沉香木手杖站在车灯下,杖头的摄像头正对着他们。但这一次,江逾白没有移开视线,他轻轻吻了吻苏明真的额头,将银哨子塞进她掌心——那是母亲留给他的,也是他们共同的童年信物。

海水退潮时,沙滩上留下半张染血的乐谱。红色的音符在晨光中显形,正是《火中蝶》的第三乐章,而在谱面角落,母亲的字迹清晰可见:"给阿白和明真,当你们的心跳重合时,光就会进来。"

8复调人生

消毒灯的冷光透过手术帽边缘,在苏明真的视网膜上投下淡蓝色光斑。手术刀划开眼角膜的瞬间,她听见手术室的广播突然切换频率,电流声里溢出熟悉的钢琴前奏——是三年前跨海大桥坠海时,那半张染血乐谱上的《火中蝶》第三乐章。

"视紫红质再生率72%。"主刀医生的声音混着器械碰撞声,"比瑞士实验室预期的还要好。"

纱布揭开的刹那,阳光穿过百叶窗,在她掌心投下跳动的金线。苏明真颤抖着摸向枕边的信封,瑞士医院的收据边缘露出半截银哨子,与七年前在暴雨天台捡到的那枚严丝合缝。收据背面的化学公式还带着水渍,正是母亲乐谱上用丙酮写的视紫红质合成方程式。

"江氏集团今日宣布转型慈善基金,首项工程——"手术室的电视突然亮起,记者身后是旋转的音乐喷泉,水流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由旧钢琴改造的’火中蝶’音乐喷泉,在原云山孤儿院遗址正式落成。"

苏明真的呼吸骤然停滞。屏幕里,喷泉中央的三角钢琴骨架泛着温润的铜光,琴键位置的水柱正随着《圣母颂》的旋律起伏,而在喷泉基座的彩虹砖墙上,孩子们的涂鸦被完整保留,二十年前的焦痕与新颜料交织,形成独特的救赎图腾。

"这是江逾白先生的特别设计。"记者的声音被掌声淹没,"他说,每个裂缝都藏着歌声,而音乐是治愈创伤的最佳良药。"

记忆在视网膜的感光细胞里苏醒。七年前的火场,江逾白抱着她冲出浓烟时,手腕的烧伤疤痕蹭到她的盲杖;五年前的庭审,他穿着银灰色西装站在证人席,袖口别着母亲遗留的钢琴烤漆纽扣;还有三天前,护士转交的信里掉出的银镯,内侧的"明真"二字被磨得发亮,与他掌心的十字形疤痕刚好吻合。

术后的阳光格外刺眼,苏明真却贪婪地盯着每一粒浮尘。当她终于能看清床头的古董留声机时,发现唱针正在胶木唱片上轻轻震颤——那是七年前从海水中打捞的《火中蝶》乐谱复刻版,江逾白曾说这是母亲唯一完整的遗作。

"第三小节升f调......"电流声突然混入留声机的杂音,她的手指下意识在空中划出五线谱形状,"阿白,是你吗?"

樱花花瓣从病房窗口飘进来,落在留声机的喇叭口。苏明真看见唱片边缘刻着细小的藤蔓花纹,与记忆中江逾白母亲的银哨子如出一辙。当唱针滑过某个音轨,混着海浪声的男声清晰响起:"明真,你听——这次,我们的心跳终于和母亲的协奏曲同频了。"

泪水突然涌出眼眶。她摸向床头柜上的相框,里面是三年前孤儿院废墟的照片:江逾白蹲在彩虹墙前,指尖抚过孩子们新画的五线谱,而在他脚边,放着当年从火场救出的铁皮盒,盒盖上的藤蔓浮雕在阳光下投出蝴蝶形状的影子。

"苏小姐,有人来看你。"护士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病房门推开的瞬间,消毒水气味中混入若有若无的皂角香。江逾白站在晨光里,金丝眼镜换成了无框款式,却仍挡不住眼底的温柔。他的左手腕上,与她耳后相同的化学灼伤疤痕,此刻正随着心跳轻轻起伏。

"欢迎回到光的世界。"他递过的花束里,藏着半支焦黑的琴弓——是七年前坠海时,她拼死护住的那支。琴弓尾部刻着新的盲文:"致我的视紫红质,我的光。"

苏明真忽然想起在火场听见的钢琴声,在暴雨天台听见的《圣母颂》,还有跨海大桥上雨刷器划出的五线谱。原来所有的苦难,都是为了让他们在时光的五线谱上,谱写出属于彼此的复调人生。

"阿白,"她握住他的手,感受着掌心的十字疤痕与自己的银镯相贴,"我看见彩虹墙了,还有......"她抬头望向窗外的音乐喷泉,水流正化作蝴蝶形状腾空而起,"妈妈在天上弹钢琴,对吗?"

他笑了,眼角的细纹里盛着二十年的风雨与阳光。远处的喷泉突然变换旋律,奏响的正是《火中蝶》的终章,而在他们交叠的手背上,当年的烧伤与盲杖印记,此刻正组成完整的五线谱——那是母亲留给他们的,关于爱与救赎的永恒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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