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文我把你当女友，你当我是备胎最新章节列表_完结文我把你当女友，你当我是备胎全文免费阅读（程锦秦芷若程煜）

第一章雨中真相

雨水顺着玻璃窗蜿蜒而下，模糊了窗外霓虹闪烁的城市夜景。程锦第无数次看表，指针已经无情地划过八点半，桌上的柠檬水续了三次，杯壁上凝结的水珠像他此刻的心情——一点点冷下去。

"先生，需要再等一会吗？"服务员第五次走过来，脸上挂着训练有素的微笑，眼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怜悯。

"再等等。"程锦挤出一个笑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放在旁边椅子上的礼品袋。那里面装着他省吃俭用半年才攒够钱买下的名牌包，林雨晴三个月前在朋友圈转发过，配文是"好想要这个生日礼物啊~"。

餐厅的门被推开，带进一阵潮湿的风。程锦抬头，看见林雨晴踩着高跟鞋走进来，一袭红裙像团火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抱歉啦，跟闺蜜做美甲耽误了时间。"林雨晴落座时随意地道了个歉，目光却已经黏在了礼品袋上，"那是给我的礼物吗？"

程锦连忙把袋子递过去："生日快乐，雨晴。这是你之前说过喜欢的那款..."

林雨晴拆开包装，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暗淡下来："哦，是这个啊。"她随手把包放在一旁，"其实我上周已经买了另一个限量款，王媛她男朋友送的，全球只有五百个呢。"

程锦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但还是维持着笑容："没关系，你可以换着背。"

"对了，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林雨晴突然凑近，身上浓郁的香水味让程锦有些眩晕，"我们公司副总的女儿刚从国外回来，我特意跟副总说了你，安排你们周末见面！"

程锦愣住了："可是雨晴，我对副总的女儿没有..."

"别不识好歹，"林雨晴皱眉，"你知道多少人想攀这层关系吗？要不是看在你一直对我还不错的份上..."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程锦一眼，"再说了，你要是能和副总女儿在一起，以后我在公司也好办事不是？"

这一刻，程锦忽然明白了什么。三年来他心甘情愿当备胎，送早餐、修电脑、随叫随到，原来在林雨晴眼里，他连个备胎都不算，只是个可以利用的跳板。

"我想我们不合适。"程锦突然站起来，声音很轻但很坚定，"账单我已经付过了，祝你生日快乐。"

"你什么意思？"林雨晴脸色变了，"程锦，你别给脸不要脸！"

程锦没有回答，转身走进雨中。冰凉的雨水很快浸透衬衫，他却感觉不到冷，因为心里某个地方更冷。三年了，他终于看清了自己在林雨晴心中的位置。

回到租住的老旧公寓，程锦发现门锁有被撬动的痕迹。他警觉地推开门，屋内一片狼藉，抽屉全被拉开，衣物散落一地。

"谁在那里？"程锦看到卧室有灯光。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程锦先生？我是程氏集团的法律顾问周明。"

"程氏集团？"程锦皱眉，那是市值千亿的上市巨头，"你私闯民宅是什么意思？"

周律师递过一张照片："请看这个。"

照片上是一个婴儿，胸口有个月牙形胎记。程锦下意识摸向自己胸口同样的位置。

"29年前，程夫人在仁和医院生产，由于护士疏忽，孩子被抱错了。"周律师的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经过多方调查，我们确信您才是程国华和李婉如的亲生儿子。"

雨声忽然变得很大，程锦感觉世界天旋地转。

第二章身世之谜

程锦站在程家别墅门前，手指悬在门铃上方，迟迟没有按下去。

三天前那场dna检测结果像一场荒诞剧的入场券——99.9999%的亲权概率。他，一个普通银行职员，突然成了程氏集团的太子爷。

"少爷，您回来了。"大门自动打开，管家老陈恭敬地站在一旁。程锦浑身不自在，这个称呼让他如芒在背。

"叫我程锦就好。"他小声请求，换来老陈一个困惑但礼貌的微笑。

客厅里，程国华正在看财经报纸，李婉如摆弄着一盆兰花。见程锦进来，李婉如立刻放下花剪："小锦，房间还满意吗？缺什么就跟张姨说。"

"都很好，谢谢...妈。"这个称呼在舌尖打了几个转才吐出来，生涩得像外语单词。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程煜端着咖啡走下来，丝绸睡衣随意地敞着领口，露出精致的锁骨。他比程锦高半头，举手投足间都是与生俱来的优雅。

"哥，昨晚睡得好吗？"程煜笑容灿烂，递过一杯咖啡，"特意给你准备的，加了两块糖。"

程锦接过杯子，指尖相触的瞬间，他捕捉到程煜眼中一闪而过的阴冷，像毒蛇吐信。但转瞬间，那眼神又恢复了温暖。

"谢谢。"程锦抿了一口，太甜了，甜得发腻。

"小煜，你带哥哥熟悉下环境。"程国华放下报纸，"下午两点，公司有个会议，你们一起参加。"

程煜欣然应允，领着程锦参观这座占地三亩的豪宅。室内泳池、私人影院、藏酒室...程锦像刘姥姥进大观园，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这是你的衣帽间。"程煜推开一扇门，里面整齐挂着数十套高定西装，"按你的尺寸准备的，不过..."他的目光在程锦略显单薄的身材上扫过，"可能有点大。"

程锦假装没听出话里的刺："很周到，谢谢。"

"对了，"程煜突然凑近，"你在银行做什么职位来着？客户经理？"他故意用了个比程锦实际职位高两级的称呼。

"金融分析部，普通职员。"

"噢——"程煜拖长音调，"那今天下午的并购案分析，你可得好好表现。爸爸最看重这个。"他拍拍程锦的肩，力度大得几乎算得上殴打，"别紧张，有我在呢。"

程锦看着程煜离去的背影，胸口发闷。这个"弟弟"每句话都裹着蜜糖，内里却藏着刀片。

下午的会议让程锦如坐针毡。长桌两侧坐满了高管，程国华坐在首位，程煜自然地在父亲右手边落座。程锦犹豫片刻，选了个靠门的位置。

"陆氏集团的收购要约，各位怎么看？"程国华开门见山。

财务总监率先发言："报价比市价溢价15%，股东们会有兴趣。"

"但陆氏近年来的收购案例显示，他们惯用’先溢价后拆分’的策略。"程锦突然开口，声音比他预想的要稳，"过去三年，被陆氏收购的七家企业中，有五家在两年内被拆卖，员工裁员率超过60%。"

会议室骤然安静，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这个陌生人身上。

程煜轻笑一声："哥，你刚来可能不了解，陆氏是我们多年的合作伙伴。"

"正因如此，他们更熟悉我们的薄弱环节。"程锦调出手机里的图表投到屏幕上，"这是程氏近五年的现金流分析，陆氏选择的收购时机恰好是我们债券集中到期的季度。"

程国华的眼神变了，他示意程锦继续。

"我注意到程氏在东南亚的新厂建设需要大量资金，如果此时接受收购..."

"就可能陷入资金链断裂的被动局面。"一个清冷的女声接过程锦的话。程锦转头，看见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年轻女子，她的西装剪裁利落，眼神锐利如刀。

"秦主管有什么建议？"程国华问道。

女子——秦芷若站起身："市场部反对这桩收购。陆氏的真实目的很可能是程氏的新能源专利组合。"她点开一份文件，"这是我们的竞调报告。"

程锦惊讶地发现，秦芷若的数据分析比他的更加详实。两人目光在空中相遇，她微微颔首，算是认可了他的观点。

会议结束后，程国华留下程锦："明天开始，你到各部门轮岗，先熟悉公司运作。"

程锦刚要答应，程煜插了进来："爸，哥刚来，是不是先安排个固定职位？比如...我的助理？"

"不必。"程国华摆手，"从基层做起更好。"

走出会议室，程煜的笑容瞬间消失。他贴近程锦耳边："别以为爸爸真看重你。慈善罢了，毕竟你流落在外这么多年。"说完，他大步离去，留下程锦站在原地，手心全是汗。

手机突然震动，一个久未联系的号码跳出屏幕：【锦哥，周末有空吗？我知道新开了家米其林三星~】是林雨晴。

程锦盯着这条信息，胸口泛起一阵苦涩的嘲讽。三天前他离开餐厅时，给她发了最后一条信息【祝你幸福】，收到的只有一个红色感叹号。现在知道他身份了，连称呼都从"程锦"变成了"锦哥"。

【抱歉，周末有家宴。】他回复道，手指在发送键上悬停片刻，又补了一句：【以后也是。】

第二天，程锦被安排到市场部轮岗。推开玻璃门，二十多双眼睛齐刷刷看向他。有好奇的，有讨好的，也有不屑的。

"程先生，这是您的工位。"行政小妹领他到靠窗的位置，桌上摆着新鲜的花束和高级咖啡机——显然不是普通员工的标配。

"我和大家一样就行。"程锦把咖啡机搬到公共区，换了个普通马克杯。这个举动让办公室的气氛松动了一些。

"程锦是吧？"秦芷若站在她独立办公室门口，"进来一下。"

关上门，秦芷若直接丢来一份文件："新能源产品的市场分析，下班前给我初步方案。"

程锦翻开文件："这个项目不是下周才..."

"有问题？"秦芷若挑眉。

"没有。"程锦合上文件，"下班前给你。"

五小时后，程锦敲开秦芷若的门，递上厚厚一叠分析报告。秦芷若快速翻阅，眉头越皱越紧。

"你的数据来源？"

"公开财报、行业白皮书，还有我自己搭建的预测模型。"程锦指着附录里的公式。

"第三页的推论不成立。"秦芷若红笔一挥划掉整段，"渠道成本你少算了关税。"

程锦凑近看屏幕："如果是东盟自贸区内的组装厂呢？"

秦芷若停顿片刻，调出新页面计算："...有道理。"她继续往下看，批改的速度逐渐放慢。

六点整，她把修改后的报告保存："基础还可以，但缺乏实操经验。明天九点，我要看到修订版。"

程锦点头，回到工位继续工作。八点半，办公室只剩他一人。秦芷若的门又开了。

"还没走？"她抱着大衣，似乎准备离开。

"马上好。"程锦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秦芷若走过来，扫了眼他的电脑屏幕："这部分不是你的错误，是我给你的原始数据有问题。"她顿了顿，"今天...做得不错。"

这句简单的肯定让程锦心头一暖。他保存文件，和秦芷若一起走向电梯。

"你不像典型的富二代。"电梯下行时，秦芷若突然说。

"因为我昨天还是’穷一代’。"程锦自嘲地笑笑。

秦芷若嘴角微微上扬，这个几乎算不得微笑的表情让她整张脸都生动起来："明天别迟到。"她走出电梯，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程锦望着她的背影，突然意识到这是身份曝光后，第一个把他当普通人对待的人。

手机又响了，林雨晴发来一张自拍：【刚做的发型，好看吗？】照片里的她举着咖啡杯，杯身上映出程氏大厦的倒影——她竟然跑到公司楼下守株待兔。

程锦按下电源键，屏幕变黑。他抬头，看见玻璃幕墙上自己的倒影——还是那张脸，但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改变了。

第三章暗流涌动

程锦盯着电脑屏幕，眼睛酸涩得几乎流泪。凌晨一点十五分，程氏大厦五十六层的灯光几乎全部熄灭，只有市场部角落的这盏台灯还亮着。

"你还没走？"

秦芷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吓得程锦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她抱着一叠文件站在那里，黑发松散地扎在脑后，眼底泛着淡淡的青色。

"陆氏又提出了新的收购条件，我想做个对比分析。"程锦揉了揉太阳穴，"你怎么也没走？"

"海外市场季度报告。"秦芷若晃了晃手中的文件，走到自己办公室门口又停下，"要咖啡吗？"

程锦愣了一下："有吗？"

"我办公室有台胶囊机。"她的语气就像在说"我这里有台碎纸机"一样公事公办。

五分钟后，程锦捧着秦芷若递来的咖啡，小心啜了一口。黑咖啡，苦得他舌尖发麻，但确实提神。

"谢谢。"他说，"你经常加班到这么晚？"

秦芷若扫了眼他的屏幕："每周两三次。你的数据模型架构不对。"她放下杯子，俯身操作他的键盘。一缕发丝垂落，带着淡淡的薄荷洗发水味道。

程锦屏住呼吸。秦芷若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三下五除二重建了分析模型。

"这样效率能提高40%。"她直起身，"明天九点前我要看到完整报告。"

程锦点头，目送她回到办公室。玻璃墙后，秦芷若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单薄。凌晨三点，当他终于保存文件准备离开时，发现秦芷若的办公室灯还亮着。

第二天下午，程锦被叫进了程国华的办公室。

"陆氏的事，你怎么看？"父亲开门见山。

程锦把连夜完成的分析报告递过去："他们表面溢价收购，实则瞄准我们的新能源电池技术。如果失去这部分专利，程氏在汽车电子领域的竞争力将下降60%以上。"

程国华翻阅报告，表情逐渐凝重："你建议怎么做？"

"反收购。"程锦说出思考已久的方案，"陆氏近两年扩张过快，现金流吃紧。我们可以联合长信基金，反向收购他们持有的德昌电子股份，那是他们的资金命脉。"

程国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按下内线电话："周秘书，通知战略部成立特别项目组，程锦负责对接长信基金。"

挂断电话，他看向程锦："好好干。"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程锦胸口发烫。走出办公室时，他迎面撞上程煜。

"哥，听说你负责长信项目？"程煜笑容灿烂，"需要帮忙尽管说。"

程锦点头致谢，却在擦肩而过时，看到程煜眼中闪过的阴霾。

项目组成立后，程锦与秦芷若的合作更加紧密。她像台精密机器，每个决策都基于数据，从不感情用事。程锦逐渐学会用她的思维方式思考，两人的工作默契日渐加深。

周五晚上十点，项目组其他成员都已离开，程锦抱着一摞资料敲开秦芷若的门。

"长信给的初步反馈。"他把文件放在她桌上，"他们原则上同意联合行动，但要求我们提供更多技术评估。"

秦芷若快速浏览文件，眉头紧锁："这个数据要求太详细了，几乎涉及专利核心。"

"我标注了哪些能给，哪些需要模糊处理。"程锦指着文件边缘的黄色便利贴。

秦芷若抬头看他，嘴角微微上扬："学得很快。"

这是她第一次夸他。程锦耳根发热，正想说什么，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咕噜声。

秦芷若的肚子叫了。

她面无表情，耳尖却泛起粉色："忘了吃晚饭。"

程锦想起她办公室里常备的泡面："老吃泡面对胃不好。"

"效率最高。"秦芷若已经重新埋首文件。

程锦悄悄拿出手机，下单了一份养生粥和几样小菜。四十分钟后，外卖送到。

"吃点东西再工作吧。"他把餐盒一一摆开。

秦芷若盯着食物，表情复杂："你没必要这样。"

"项目组长不能饿着脑子做决策。"程锦递过筷子，"这是为了公司利益。"

这个理由似乎说服了她。秦芷若接过筷子，小口喝起粥来。灯光下，她凌厉的眉眼柔和了许多。

"谢谢。"声音很轻，但很清晰。

周末，程家举办了一场小型家宴，邀请了几位亲近的商业伙伴。程锦穿着程煜"推荐"的深蓝西装，浑身不自在。布料太昂贵，剪裁太精致，像是套了一层不属于自己的皮肤。

"哥，来，我给你介绍几位叔叔。"程煜亲热地揽着他的肩，将他引荐给几位中年男人。每个人都用评估商品的眼神打量程锦，然后热情地握手。

"程总好福气啊，两个儿子都这么出色！"

"小煜在圈子里可是有名的青年才俊，没想到哥哥也这么优秀！"

溢美之词像香槟泡沫般不断涌来。程锦勉强应付着，直到在露台上看到一抹熟悉的红裙——林雨晴。

她怎么会在这里？

"锦哥！"林雨晴小跑过来，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惊喜吗？程煜弟弟邀请我来的。"

程煜适时出现："哥，这位美女说是你女朋友，我就..."

"我们只是大学同学。"程锦抽出手臂，声音冷了下来。

林雨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挂上甜笑："锦哥还害羞呢！"她转向其他人，"我和锦哥认识五年了，他追了我三年呢！"

宾客们发出善意的笑声。程锦感到血液冲上头顶，耳边嗡嗡作响。曾经，他多希望林雨晴能公开承认他们的关系，哪怕只是朋友以上。现在她主动贴上来的样子，却让他恶心。

"是吗？"程锦听见自己平静得可怕的声音，"那你怎么不告诉大家，上周我请你吃生日饭，你迟到两小时，就为了让我看看王媛男朋友送你的限量版包？"

林雨晴脸色刷白。

"还有，我送你的那个包，转头就被你挂到闲鱼上卖了，对吧？"程锦掏出手机，点开闲鱼页面，"原价两万八，你标价三万二，文案是’舔狗送的，全新未用’。"

露台上一片死寂。林雨晴的嘴唇颤抖着，精心修饰的美甲深深掐进掌心。

"程锦！你怎么能..."她的眼泪说来就来，"我那么爱你..."

"你爱的是程氏集团太子爷这个身份。"程锦收起手机，"上周五你知道我身份后，才重新加回我微信，聊天记录需要我投影到大屏幕上吗？"

程煜突然插话："哥，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程煜。"程国华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所有人转身，看见家主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这位小姐是你邀请的？"

程煜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爸，我以为她是哥的女朋友..."

"送客。"程国华只说了两个字，却像法官敲下法槌。

林雨晴被礼貌而坚决地请了出去。宴会继续，但气氛明显变了。程锦走到花园透气，手指仍在微微发抖。

"第一次反击的感觉如何？"秦芷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程锦转身，惊讶地看到她倚在一棵银杏树下，手里端着香槟。

"你怎么在这里？"

"程董邀请的。"秦芷若走近，"刚才那幕很精彩。"

程锦苦笑："很幼稚吧？"

"不。"秦芷若罕见地笑了笑，"很解气。"

月光下，她素来冷峻的侧脸柔和了许多。程锦突然发现，秦芷若左眼角有一颗很小很小的泪痣，平时被妆容遮盖，几乎看不见。

"周一见，项目组长。"秦芷若举杯致意，转身离去。

程锦望着她的背影，胸口涌动着一种陌生的情绪。与林雨晴那种浮夸的美不同，秦芷若像柄出鞘的剑，锋利而纯粹。

周一早晨，程锦提前半小时到达办公室，在秦芷若桌上放了杯冰美式和一份三明治。附上的便利贴上写着："效率需要燃料。——项目组员"

他正转身要走，却瞥见秦芷若办公桌最下面的抽屉没关严，里面露出一角药盒。程锦不是故意窥探，但那个标志太醒目——抗抑郁药。

他轻轻推上抽屉，心里泛起一阵酸涩。那个在会议室里锋芒毕露的秦芷若，那个加班到凌晨的秦芷若，也有需要药物支撑的时刻？

上午的会议上，程锦汇报了与长信基金的最新进展。程国华频频点头，而程煜的笑容越来越僵硬。会议结束后，程锦去洗手间，隔间外传来程煜的声音。

"...计划有变，那小子比想象的难对付...对，专利清单不能给了...我知道风险！"

水声响起，程锦屏住呼吸。另一个男声回答道："陆总说如果拿不到技术，至少要破坏程氏与长信的合作。"

"我有安排。"程煜冷冷地说，"告诉陆总，答应我的条件一分不能少。"

脚步声远去，程锦才敢呼吸。他靠在隔间板上，心跳如雷。程煜，他的"弟弟"，竟然真的在勾结陆氏？

洗手间的门突然被推开。

"有人在吗？"是秦芷若的声音。

程锦推门而出，脸色一定很难看，因为秦芷若立刻皱眉："你不舒服？"

"跟我来。"程锦低声说，拉着她走到安全通道，将听到的内容和盘托出。

秦芷若的眼神越来越锐利："我早就怀疑公司有内鬼。"她掏出手机，"从现在开始，所有关键文件加密处理，备份到我私人云端。"

"你信我？"程锦有些意外，"程煜是我’弟弟’..."

"我信证据。"秦芷若直视他的眼睛，"不信血缘。"

那一刻，程锦突然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信任。

第四章反击时刻

程锦握紧高尔夫球杆，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阳光刺眼，程氏集团年度团建活动正在绿茵茵的球场上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四周站满了公司高管，所有人都等着看这位"空降太子爷"的表现。

"哥，放松点，就像我教你的那样。"程煜在一旁微笑，声音刚好让周围的人都能听见，"手腕别太僵硬。"

程锦调整站姿，回想着程煜半小时前才"临时"教他的要领。他挥杆击球——球飞了出去，却在空中划出一道可笑的弧线，最后落在不到五十米的杂草丛中。

人群中传来几声压抑的嗤笑。财务总监拍了拍程煜的肩："小煜，你哥看来更适合办公室啊。"

程煜无奈地耸耸肩："高尔夫需要时间积累，我学了十年才有现在的水平。"

程锦弯腰捡球，耳根发烫。他知道程煜是故意的——昨天才通知他团建活动，今早又"好心"地给他准备了小两号的高尔夫鞋，现在脚趾被挤得生疼。

"让我试试。"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程锦回头，看见秦芷若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后，一身白色运动装束，马尾高高扎起，阳光下像一柄出鞘的剑。

她接过程锦的球杆，掂了掂重量："杆身太硬，不适合初学者。"说着从自己的球包里取出一根银色球杆，"用这个。"

程锦愣愣地接过，发现握柄上缠着防滑带，手感舒适许多。

"双脚分开与肩同宽，膝盖微曲。"秦芷若站到他身侧，声音只有他能听见，"别学程煜那种花哨的姿势，实用才是关键。"

她的指尖轻轻调整了一下程锦的手腕角度，那一触即离的触碰像静电般让程锦手臂微微发麻。

程锦按照她的指导挥杆——这次球飞出了一百多米，虽然方向仍有些偏，但已经是巨大进步。

"漂亮！"市场部的几个同事真心实意地鼓掌。

秦芷若微不可察地点点头："继续练习手腕力度，三个月后能打到七十分。"

"你打得很好？"程锦忍不住问。

没等秦芷若回答，财务总监就插话："秦主管可是业余锦标赛冠军，去年赢了咱们程煜呢！"

程锦惊讶地看向秦芷若，后者已经转身走向下一个发球区，背影挺拔如松。程煜的脸色则瞬间阴沉下来，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完美笑容。

午餐时，程锦端着餐盘寻找座位，远远看见秦芷若独自坐在一棵橡树下。他刚要走过去，程煜拦住了他。

"哥，别打扰秦主管了。"程煜压低声音，"她不喜欢社交，去年团建时把市场部副总监骂哭了，就因为对方想和她拼桌。"

程锦望向秦芷若的方向，恰好她也抬头，两人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秦芷若微微颔首，然后继续低头吃饭。

"我去谢谢她刚才的指导。"程锦说。

程煜还想说什么，但程锦已经迈步走开。橡树荫下，秦芷若正在用平板电脑查看邮件，餐盘里的食物几乎没动。

"打扰了。"程锦轻声说，"可以坐这里吗？"

秦芷若抬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指了指对面的位置。程锦坐下，发现她餐盘里只有几片生菜和半块鸡胸肉。

"你就吃这么点？"

"足够。"秦芷若关闭平板，"程煜没警告你离我远点？"

程锦差点被饮料呛到："你怎么..."

"他去年被我当众击败后，到处说我性格古怪。"秦芷若嘴角微扬，"事实是，那位副总监想借机打听我对她晋升的意见。"

程锦笑了："我相信你会直接拒绝，而不是委婉周旋。"

"你比我想象的会察言观色。"秦芷若拿起水杯，"对林雨晴那次也是。"

程锦摇头："那是被逼到极限的本能反应。"他犹豫片刻，"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帮我？无论是在会议室，还是今天。"

秦芷若沉默了一会儿，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欣赏努力的人。"她最终说道，"你本可以靠身份混日子，却选择从基层学起。"她站起身，"下午我要回公司处理文件，你继续练习手腕力度。"

程锦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胸口涌动着一种奇异的温暖。这是秦芷若第一次对他表达如此明确的肯定。

回到公司后，程锦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当秦芷若加班到深夜，他总会在她办公室门把手上挂一小盒薄荷糖。第一次这样做是因为偶然听到她和同事提起喜欢这个牌子，后来就成了无声的默契。

秦芷若从未提及这些糖，但程锦注意到她办公室的废纸篓里总会出现空糖盒。

周五下午，程锦正在整理长信基金项目的最终报告，程煜突然带着几个人闯进他的办公室。

"哥，董事会提前了，爸爸让你现在就去汇报。"程煜笑容满面，"惊喜吧？"

程锦皱眉："但最终数据还在核对..."

"别担心，我帮你都准备好了。"程煜递过一个u盘，"所有资料都在里面，直接投影就行。"

程锦接过u盘，心中警铃大作。程煜最近太过"热心"，而公司内部泄密事件却越来越多。

"谢谢，不过我用自己的版本。"程锦从抽屉里取出备份硬盘。

程煜的笑容僵了一瞬："随你便，十分钟后会议室见。"

等人走后，程锦立刻拨通了秦芷若的电话。

"董事会提前了？"她直接问道。

"你也收到通知了？"

电话那头传来键盘敲击声："没有，这说明会议是临时召集的。程煜刚才是不是给了你资料？"

"你怎么知道？"

"直觉。"秦芷若的声音紧绷，"听着，用你自己的文件，但先扫描那个u盘——别直接打开，用隔离系统。"

程锦按照她说的做了。u盘里确实有份演示文稿，但在最后几页隐藏着一些异常代码，一旦运行就会窃取电脑中的敏感文件。

"果然..."程锦后背发凉。

"别声张。"秦芷若说，"带着干净文件去开会，我会晚十分钟到——需要查些东西。"

董事会会议室里坐满了程氏高层。程国华坐在首位，表情严肃。程锦刚把文件接入投影系统，程煜就站起来。

"各位，在开始前，我想先报告一个严重问题。"他声音沉重，"我们与长信的合作方案可能已经泄露。"

会议室一片哗然。

"怎么回事？"程国华皱眉。

程煜打开一份邮件记录："今早收到匿名举报，说公司有人向陆氏透露了谈判细节。"他遗憾地看向程锦，"举报指向...我哥的电脑ip。"

程锦握紧拳头，终于明白了程煜的计划。先诱使他使用带病毒的u盘，再诬陷他泄密——一箭双雕。

"荒谬。"程锦冷静地说，"我的电脑有全套安全防护，从未被入侵。"

"那这些怎么解释？"程煜投影出几张截图，显示某个ip在深夜访问了敏感文件，"技术部确认这就是你的办公电脑。"

程锦认出了那个ip确实属于他，但时间戳显示的是他根本不在公司的时段。

"我建议暂时中止我哥参与核心项目，直到调查清楚。"程煜一脸痛心，"为公司利益考虑。"

几位董事开始交头接耳。程国华的表情难以捉摸，目光在两个孩子之间游移。

就在这时，会议室门被推开，秦芷若大步走了进来。

"抱歉打断。"她径直走向投影仪，插入自己的u盘，"我想各位需要先看看这个。"

屏幕上出现了一段监控视频，显示凌晨两点有人潜入程锦办公室操作他的电脑。画面放大，清晰显示那人手腕上的限量版百达翡丽——程煜二十岁生日礼物。

"这是昨晚的监控。"秦芷若声音冰冷，"同时，技术部确认举报邮件是从公司内网某台电脑发送的。"她调出另一份记录，"登录账号属于...程煜助理，但指纹识别显示实际使用者是程煜本人。"

会议室鸦雀无声。程煜脸色煞白："这是栽赃！"

"够了。"程国华拍桌而起，"程煜，立刻停职接受调查。程锦，长信项目继续由你负责。"

散会后，程锦在走廊追上秦芷若："你怎么拿到那些证据的？"

秦芷若脚步不停："我早就在监控系统里设置了警报，任何异常访问都会触发记录。"

"你早就怀疑程煜？"

"职业习惯。"她按下电梯按钮，"不过昨晚我确实特意等在了监控室。"

电梯门开了，秦芷若走进去，在门关闭前最后一刻，程锦看到她嘴角微微上扬——那几乎可以算是一个微笑。

当晚，程锦在加班到十一点后，照例在秦芷若办公室门把手上挂了一盒薄荷糖。转身要走时，门突然开了。

"进来。"秦芷若说。

程锦跟着她走进办公室，发现桌上摆着两杯咖啡和一份文件。

"长信项目的最终条款，需要你签字。"秦芷若递过钢笔，"另外..."她拉开抽屉，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回礼。"

盒子里是一枚铂金袖扣，简约大气的设计，内侧刻着"cr"——程锦名字的首字母。

"我..."程锦一时语塞。

"别误会，这是项目成功的惯例。"秦芷若低头喝咖啡，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每个人都有。"

程锦知道这不是真的——他见过其他项目组成员的纪念品，无非是钢笔或笔记本。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小心地收好礼物。

"程煜不会就此罢休。"秦芷若突然说。

程锦点头："我知道。但至少现在，爸爸开始怀疑了。"

"你父亲比你以为的更了解情况。"秦芷若意味深长地说，"他上周就秘密授权我调查泄密事件。"

程锦惊讶地看着她，突然意识到在这场真假少爷的暗战中，棋盘可能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离开公司时已近午夜。程锦站在大厦前等车，手机突然震动——林雨晴发来短信：【锦哥，我在你公司楼下，能谈谈吗？】

程锦抬头，果然看到林雨晴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一袭白裙，楚楚可怜。与上次不同，这次她没拿名牌包，妆容也素净许多。

"有事？"程锦没有走近。

林雨晴眼中泛起泪光："我知道错了...那些照片是我一时糊涂..."她上前两步，"给我个机会好不好？我真的很喜欢你，不是因为你现在的身份..."

程锦静静地看着她表演，突然觉得无比疲惫："林雨晴，省省吧。你上周还在朋友圈晒和陆氏少东家的约会照片，定位是马尔代夫。"

林雨晴脸色骤变："你...你怎么知道？我明明屏蔽你了！"

"程煜没告诉你吗？"程锦冷笑，"他和我共用一个家庭账号。"

林雨晴的表情从伪装的无辜变成了赤裸的懊恼。程锦转身离去，心中一片清明。他终于明白，有些人永远不值得付出真心，而有些人，或许正默默等着被发现。

第五章信任考验

"航班取消了。"

程锦盯着机场大屏幕上的红色提示，转头看向身旁的秦芷若。他们原定飞往深圳与长信基金进行最后谈判的航班因台风天气被取消，而会议就在明天上午九点。

秦芷若已经掏出手机查询替代方案："高铁还有两班，最近的一趟四十分钟后发车。"

"要坐六个小时。"程锦看了眼时间，"到深圳都半夜了。"

"比明天一早飞过去强。"秦芷若已经开始往出口走，"至少能在车上准备材料。"

程锦拖着两人的行李跟上。自从团建事件后，程煜被暂时停职，而程锦在公司的地位明显提升。这次与长信基金的关键谈判，程国华点名让程锦带队，秦芷若作为市场部主管陪同。

高铁站人满为患，两人勉强挤上了二等车厢。找到座位后，秦芷若立刻打开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帮我核对下附件三的数据。"她头也不抬地说。

程锦接过她递来的文件，两人肩膀几乎相贴。车厢里空调开得很足，秦芷若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气萦绕在程锦鼻尖，让他有些分心。

三小时后，天色渐暗。秦芷若终于合上电脑，揉了揉太阳穴。程锦递过一瓶水，她道谢接过，指尖冰凉。

"你一直这么拼吗？"程锦轻声问。

秦芷若喝了口水："习惯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窗外飞驰而过的灯光在她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影子。沉默良久，秦芷若突然开口："我十二岁那年，父亲肝癌去世，留下巨额医药费债务。"

程锦屏住呼吸。这是秦芷若第一次谈起私事。

"母亲身体不好，打三份工还债。"秦芷若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我放学后去餐馆洗碗，周末当家教。十七岁考上大学那天，母亲脑溢血住院。"

程锦心头一紧："现在她..."

"康复中心。"秦芷若看向窗外，"每月费用是我工资的三分之一。"

程锦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秦芷若总是加班到最晚，为什么她的午餐只有几片生菜，为什么她办公室里常备抗抑郁药。那些他曾经以为是职场狂热的举动，不过是生存的必需。

"你很坚强。"他轻声说。

秦芷若转过头，眼中闪过一丝程锦从未见过的脆弱："不是坚强，是别无选择。"

车厢轻微摇晃，她的肩膀不经意间靠上程锦的。两人谁都没有移开。

"说说你吧。"秦芷若换了个话题，"在知道身世前，生活是怎样的？"

程锦思考片刻："普通。上学，工作，暗恋一个不值得的人。"他自嘲地笑笑，"最大的烦恼是月底交完房租还剩多少钱。"

"现在呢？"

"现在..."程锦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烦恼更高级了，比如怎么证明自己不只是靠血缘上位，怎么应对一个恨不得我消失的’弟弟’。"

秦芷若突然笑了，那是一个真实的、放松的笑容："至少你现在能买得起十个名牌包了。"

程锦也笑起来："是啊，可惜没人送了。"

"林雨晴最近没联系你？"秦芷若挑眉。

"拉黑她三周了。"程锦摇头，"说来讽刺，知道身世后，我终于看清了很多事...很多人。"

秦芷若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包括程煜？"

"尤其是程煜。"程锦压低声音，"我查到一些东西...他和陆氏的关系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深。"

秦芷若眼神一凛："什么证据？"

程锦正要回答，列车突然剧烈晃动，秦芷若整个人扑进他怀里。一瞬间，程锦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和发丝拂过脸颊的触感。然后灯光熄灭，车厢陷入黑暗。

"各位旅客请注意，列车临时停车，请保持镇静..."广播里列车员的声音断断续续。

黑暗中，秦芷若的手还抓着程锦的手臂。他能感觉到她的呼吸轻轻打在自己颈侧。

"没事，应该是台风影响。"程锦轻声安慰，却没有放开扶住她肩膀的手。

十分钟后，电力恢复，两人迅速分开，各自整理衣衫。但那一刻的亲近感却像烙印般留了下来。

凌晨一点，他们终于抵达深圳酒店。前台告知因为台风滞留旅客太多，只剩一间大床房了。

"我们..."

"可以。"秦芷若打断程锦的犹豫，直接递上身份证，"就一晚。"

房间比预想的宽敞，但那张大床依然让程锦手足无措。秦芷若却已经泰然自若地打开电脑："我先洗澡，你准备下明天开场陈述。"

浴室水声响起，程锦强迫自己集中精力修改文件。二十分钟后，秦芷若走出来，穿着严实的睡衣裤，头发还滴着水。

"该你了。"她用毛巾擦着头发，"我再过一遍数据。"

等程锦洗完澡出来，发现秦芷若已经在床的一侧睡着了，电脑还开着，眼镜滑到了鼻尖。他轻手轻脚地取下她的眼镜，合上电脑，然后从柜子里拿出备用毛毯，准备在沙发上将就一晚。

"床上够睡两个人。"秦芷若突然开口，眼睛依然闭着，"明天很重要，你需要休息好。"

程锦僵在原地。

"放心，我不会非礼你。"秦芷若睁开一只眼睛，嘴角微翘。

最终，两人各占床的一侧，中间仿佛隔着楚河汉界。程锦盯着天花板，听着身旁均匀的呼吸声，心跳如雷。

"程锦。"黑暗中秦芷若突然唤他。

"嗯？"

"明天...你会做得很好。"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程锦胸口发烫。他转头，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看到秦芷若已经翻身背对他，瘦削的肩膀在被子下微微起伏。

第二天早晨的谈判异常顺利。程锦沉稳的表现和扎实的数据分析让长信高层频频点头，而秦芷若犀利的技术评估则打消了对方最后的疑虑。会议结束时，长信ceo握着程锦的手说："期待与程氏长期合作，你父亲应该为你骄傲。"

走出会议室，秦芷若难得地拍了拍程锦的肩膀："表现不错。"

"有你在后面坐镇，我心里有底。"程锦微笑。

回程飞机上，秦芷若罕见地睡着了。程锦小心地向空乘要了条毛毯，轻轻盖在她身上。阳光透过舷窗洒在她脸上，睫毛在眼下投下细小的阴影。这一刻的秦芷若，没有了平日的锋芒，柔软得让人心疼。

程锦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想起林雨晴了。他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追随秦芷若的身影，那些深夜的薄荷糖，那些假装不经意的关心，都藏着他不敢说出口的心意。

但他不能表白。不仅因为工作关系，更因为他不想让秦芷若觉得，这和那些趋炎附势的人有什么不同。

飞机降落时，秦芷若醒了，发现身上的毛毯后微微一怔，随即叠好还给空乘，全程没有看程锦一眼。但程锦注意到，她的耳尖微微泛红。

回到公司后，程锦被叫进了程国华的办公室。父亲脸色凝重，桌上放着一个信封。

"看看吧。"程国华推过信封。

程锦打开，里面是几张照片——他和秦芷若在高铁上交谈，在酒店前台登记，甚至有一张模糊的透过门缝拍摄的两人共处一室的画面。

"匿名寄来的。"程国华声音平静，"你有什么要解释的？"

程锦心跳加速："因为台风，航班取消，我们改乘高铁。酒店只剩一间房，但我们..."

"我知道。"程国华打断他，"秦主管已经向我汇报过行程变更。"

程锦松了口气。

"问题是，"程国华眼神锐利，"你和秦芷若只是同事关系吗？"

程锦喉咙发紧："目前是。"

"目前？"程国华挑眉。

"我..."程锦深吸一口气，"我对她有超出同事的好感，但我从未表露，也不会让私人感情影响工作。"

出乎意料，程国华笑了："诚实很好。秦芷若能力很强，但性格刚烈，你要有心理准备。"

程锦惊讶于父亲的反应，随即意识到什么："这些照片...是程煜拍的？"

程国华收起笑容："没有证据的事不要妄下结论。不过..."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程锦一眼，"公司最近泄密事件增多，你要格外小心。"

离开办公室，程锦立刻去找秦芷若，却发现她正被几个高管围着讨论什么。财务总监的声音特别刺耳："...项目风险评估过高，会影响股价..."

秦芷若冷着脸："隐瞒风险才是对股东不负责。"

程锦走近，谈话戛然而止。几位高管匆匆离开，只剩下秦芷若站在那儿，手指紧握到发白。

"怎么了？"程锦问。

"有人动了我的风险评估模型。"秦芷若声音低沉，"数据被篡改，可能导致对长信项目的误判。"

程锦心头一紧："程煜？"

"他今天刚复职。"秦芷若冷笑，"巧合？"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走向秦芷若的办公室。关上门，秦芷若调出电脑里的备份文件："幸好我有离线存档。"

程锦看着她专注工作的侧脸，突然有种冲动想告诉她自己的感受。但眼下危机重重，显然不是时候。

"我们需要找出谁在帮程煜。"程锦说，"财务总监似乎很配合他。"

秦芷若点头："我已经在查。不过..."她停顿了一下，"你父亲刚才找你谈了什么？"

程锦犹豫片刻，还是拿出了那些照片。秦芷若翻看时，表情越来越冷。

"卑鄙。"她将照片扔在桌上，"程煜以为这样就能动摇你在公司的地位？"

"不止。"程锦苦笑，"他想让爸爸怀疑我们公私不分。"

秦芷若突然直视程锦的眼睛："我们是吗？"

程锦心跳漏了一拍："你指什么？"

"你对我的...好感。"秦芷若问得直接，"会影响工作判断吗？"

程锦没想到她会如此单刀直入，耳根顿时烧了起来："不会。我对你的欣赏首先是基于专业能力。"

"其次呢？"

"其次..."程锦鼓起勇气，"欣赏你的坚强，你的正直，还有你藏在锋利外表下的温柔。"

秦芷若静静地看了他几秒，然后出乎意料地伸手整理了一下他的领带："领带歪了。"她的声音很轻，"现在，专心工作。"

程锦不确定这是拒绝还是什么，但秦芷若转身时，他分明看到她嘴角那一抹转瞬即逝的弧度。

当晚，程锦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想知道秦芷若的秘密吗？明天下午三点，半岛咖啡见。】署名是一个字母：y。

程煜。程锦盯着手机屏幕，明知可能是陷阱，却无法抑制好奇心。秦芷若到底有什么秘密？是那些抗抑郁药，还是她不愿提及的过去？

他回复：【没兴趣。】

对方立刻回道：【关于她父亲死亡的真相也不感兴趣？】

程锦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心跳加速。最终，他删掉了对话框。无论秦芷若有怎样的过去，如果她愿意说，会亲口告诉他。而不是通过程煜这种卑劣的方式。

他关上灯，却久久无法入睡。窗外的月光洒进来，在地板上勾勒出模糊的轮廓。程锦想起高铁上秦芷若靠在他肩头的温度，想起酒店里她安静的睡颜，想起她说"你会做得很好"时眼中的信任。

也许，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既想保护她，又相信她足够强大；既想了解她的一切，又尊重她保留秘密的权利。

程锦拿起手机，翻到联系人里"秦芷若"的名字，手指在通话键上徘徊许久，最终只是发了一条工作信息：【明天早会前，我想再核对一下数据。】

三秒钟后，回复来了：【好。七点，我办公室。】

简单干脆，就像秦芷若本人。程锦微笑着闭上眼睛，心里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第六章真相逼近

程锦站在程氏大厦顶层的落地窗前，俯瞰脚下如蚁群般流动的车流。三个月前，他还是那群蚂蚁中的一员，现在却站在这里，手握重要项目的决策权。身份变了，心态变了，连感情也...

"程组长，这是你要的市场分析。"助理敲门进来，放下文件。

程锦道谢，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办公室外——秦芷若正在她的玻璃隔间里审阅文件，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脸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她皱眉时左眼角那颗小泪痣会微微颤动，思考时会无意识地将钢笔尾端抵在下唇。

这些细节，程锦全都记得。

手机震动，是林雨晴发来的信息：【锦哥，我路过程氏，能请你喝杯咖啡吗？就当为之前的事道歉。】

程锦盯着这条信息看了三秒，然后拉黑了这个号码。奇怪的是，他心里毫无波澜，就像删除一个广告短信。三年前那个为林雨晴一个眼神就彻夜难眠的自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程组长？"秦芷若不知何时站在了他办公室门口，手里拿着文件夹，"有时间吗？"

"当然。"程锦连忙起身，不小心碰翻了咖啡杯。棕色液体迅速在文件上蔓延，他手忙脚乱地抢救。

秦芷若叹了口气，抽出纸巾帮忙："第三次了这周。"

"抱歉，我..."

"紧张什么？"秦芷若挑眉，"我又不会吃了你。"

程锦耳根发热。自从高铁之旅后，每次单独面对秦芷若，他的肢体协调性就会直线下降。那些深夜独自回味过的片段——她在黑暗中靠在他肩头的温度，酒店里均匀的呼吸声，整理他领带时指尖的轻触——全都成了甜蜜的折磨。

"新能源项目的最终评估。"秦芷若将干净的文件递给他，"我调低了风险评级。"

程锦翻开文件："为什么？原始数据更保守。"

"因为我复查了技术参数。"秦芷若在他对面坐下，"程氏的新电池技术比预期稳定，市场风险降低15%。"

"这不符合程煜那边的预期。"程锦压低声音，"他正打算用’高风险’为由拖延项目，给陆氏争取时间。"

秦芷若眼神一凛："你怎么知道？"

"我..."程锦犹豫片刻，"我在程煜办公室装了窃听器。"

秦芷若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你疯了？这是违法的！"

"我知道。"程锦苦笑，"但我必须确认他是不是内鬼。"

"然后呢？听到什么了？"

"足够证明他与陆氏勾结的证据。"程锦打开电脑加密文件夹，"昨天他和财务总监的对话很说明问题。"

秦芷若俯身查看录音文件，发丝垂落，带着淡淡的薄荷香。程锦屏住呼吸，生怕惊扰这一刻的亲近。

"这太冒险了。"秦芷若看完后直起身，"如果被发现..."

"所以我只告诉了你。"程锦注视着她的眼睛，"我信任你。"

秦芷若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整理了一下他的衣领："领子折进去了。"这个动作如此自然，却让程锦心跳如鼓。

"今晚七点，我办公室。"秦芷若转身离去，"我们需要制定计划。"

程锦点头，目送她离开。他的手机突然震动，是程国华的短信：【紧急情况，立刻来我办公室。】

顶楼董事长办公室气氛凝重。程国华面色铁青，程煜站在一旁，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解释一下。"程国华推过一份文件，"为什么程氏新能源的核心数据会出现在陆氏昨天的内部会议上？"

程锦翻开文件，血液瞬间凝固——那是一组程氏电池技术的核心参数，右上角标注着"程锦提供"的字样。

"这不是我泄露的。"程锦抬头，"我从未接触过这些数据。"

"是吗？"程煜冷笑，"那为什么it部门追踪到你的电脑ip在三天前深夜访问过这些文件？"

"不可能！我那晚在家。"

"监控显示你凌晨一点进入过公司。"程煜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模糊的视频——确实有个背影酷似程锦的人刷卡进入办公楼。

程锦手心冒汗："这视频有问题，我可以..."

"够了。"程国华抬手制止，"程锦，在调查清楚前，你暂停所有职务，交出门禁卡和公司设备。"

"爸！这是栽赃！"

"在公司叫我程董。"程国华眼神复杂，"回家等通知吧。"

走出办公室时，程锦与程煜擦肩而过。"早说过你不属于这里。"程煜在他耳边低语，声音里满是胜利的喜悦。

电梯门关闭的瞬间，程锦一拳砸在墙上。精心策划的陷阱，而他毫无防备地踩了进去。

大厦外下着倾盆大雨。程锦站在屋檐下，任由溅起的水花打湿裤脚。一把黑伞突然出现在头顶。

"上车。"秦芷若不知何时站在他身旁，手里举着伞，"雨太大了。"

程锦机械地跟着她走向停车场。秦芷若的车内整洁得没有一丝多余物品，空调温度恰到好处，就像她这个人——精确、克制、不浪费任何资源。

"不是我做的。"程锦一上车就说。

"我知道。"秦芷若启动车子，"程煜太心急了。"

程锦转头看她："你相信我？"

"我又不傻。"秦芷若转动方向盘，"如果你是内鬼，何必告诉我窃听的事？"

简单的逻辑，却让程锦眼眶发热。在这个所有人都怀疑他的时刻，秦芷若的信任比任何安慰都珍贵。

"现在怎么办？"他轻声问。

"先找出证据。"秦芷若瞥了他一眼，"你住哪里？"

程锦报出了程家别墅的地址。秦芷若挑眉："现在回去不是个好主意。"

"我没别的地方可去。"

"我有。"秦芷若调转车头，"我家有客房。"

程锦心跳漏了一拍："这...方便吗？"

"别想太多。"秦芷若目视前方，"纯粹是战略需要。"

秦芷若的公寓位于城西一栋普通住宅楼的顶层，两室一厅，装修简约。客厅书架上摆满了经济类书籍，茶几上放着几本翻开的行业杂志。唯一的装饰是墙上的一幅水墨画——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客房在右边。"秦芷若放下钥匙，"浴室有备用毛巾。我去做晚饭。"

程锦站在客厅，感觉像闯入了一个秘密花园。这才是真正的秦芷若——不是办公室里那个雷厉风行的主管，而是一个会亲自下厨、喜欢古典水墨画的普通女孩。

厨房里传来切菜的声音。程锦悄悄走近，看到秦芷若正专注地将胡萝卜切成细丝，动作利落。她脱了西装外套，只穿一件白色衬衫，腰线在晨光中若隐若现。

"需要帮忙吗？"程锦问。

秦芷若头也不抬："你会什么？"

"煮泡面。"

这个回答终于换来她一个微笑："那就坐着等吧。"

二十分钟后，两菜一汤上桌。简单的家常菜，却香气扑鼻。程锦尝了一口，惊讶于味道之好。

"没想到你厨艺这么棒。"

"生存技能。"秦芷若夹了块豆腐给他，"大学时没钱吃食堂，只能自己做饭。"

程锦想起她提过的家境，突然没了胃口："秦芷若，为什么帮我？"

她放下筷子，直视他的眼睛："三个原因。第一，我相信你的清白；第二，程煜的行为危害公司；第三..."她停顿了一下，"我讨厌不公正的事。"

程锦注意到她略过了最重要的原因——她对他的感觉。但他不敢问。

饭后，两人在客厅分析局势。秦芷若打开笔记本电脑："it部门的记录显示，数据是在周三凌晨一点被从你的电脑拷贝走的。"

"那晚我确实在家。"程锦皱眉，"除非..."

"除非有人远程操控了你的电脑。"秦芷若调出一组代码，"我查了登录记录，发现一个异常ip，来自..."

"程煜的公寓。"程锦接话，"但他怎么可能知道我的密码？"

"生日？手机号？"

"都不是，我用的是..."程锦突然顿住，脸色变了，"’雨晴0321’，林雨晴的生日。三年前设的，一直没改。"

秦芷若挑眉："舔狗行为害死人。"

程锦羞愧得想钻地缝："我明天就改。"

"先解决眼前的问题。"秦芷若打开另一个文件，"我联系了长信基金的朋友，拿到了陆氏内部会议的参会名单。"

两人凑近屏幕，肩膀相贴。程锦能闻到她发丝上淡淡的洗发水香气，混合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柑橘香水味。这个距离，他能数清她的睫毛。

"看这个。"秦芷若指向一个名字，"陆氏的技术总监周三还在新加坡，不可能参加上海的会议。"

"所以那份所谓’泄露’的资料是伪造的？"

"很可能是程煜自导自演。"秦芷若转过脸，突然发现两人近在咫尺。

时间仿佛静止。程锦凝视着她浅褐色的瞳孔，那里面的纹路像琥珀般迷人。秦芷若的呼吸微微加快，睫毛轻颤。程锦不自觉地向前倾身...

刺耳的电话铃声打破了这一刻。秦芷若迅速后退，接起电话："喂？...好的，我马上来。"

"怎么了？"程锦问。

"医院。"秦芷若脸色苍白，"我妈病情突然恶化。"

程锦立刻站起来："我陪你去。"

"不，你现在的处境..."

"别争了。"程锦拿起外套，"现在什么更重要？"

深夜的医院走廊空荡寂静。秦芷若的母亲被推进抢救室后，她像尊雕塑般坐在长椅上，双手紧握。

程锦买了两杯咖啡回来，发现秦芷若的指甲已经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四个月牙形的血痕。

"会没事的。"他轻轻掰开她的手，递过咖啡。

秦芷若接过纸杯，手指冰凉："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简单的一句话，道尽了她所有的恐惧。程锦想拥抱她，却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去找医生问问情况。"

医生办公室没人。程锦返回时，发现秦芷若的包掉在地上，东西散落一地。他蹲下收拾，看到一个药瓶滚到了长椅下——抗抑郁药，已经吃了大半。

程锦怔住了。他知道秦芷若服用这种药物，但亲眼看到仍是另一回事。这个在职场上无坚不摧的女人，独自承受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压力？

"找到医生了吗？"秦芷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程锦迅速将药瓶放回包里，转身摇头："还没。"他犹豫片刻，还是问道，"你...还好吗？"

秦芷若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习惯了。"

凌晨三点，医生终于出来宣布病人脱离危险。秦芷若的肩膀瞬间放松，整个人像被抽走了力气。回程的出租车上，她靠着窗户睡着了，头随着车身微微晃动，最终落在了程锦肩上。

程锦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夜色中，秦芷若的睡颜安静得像个孩子，完全看不出白日的锋芒。程锦轻轻拂开她额前的碎发，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

这一刻，他清楚地意识到：他爱上了秦芷若。不是因为她帮他，不是因为她漂亮聪明，而是因为她在脆弱时依然倔强的样子，因为她相信他时的毫不犹豫，因为她在医院走廊紧握的双手和掌心的血痕。

车停在公寓楼下，秦芷若醒了。她迷迷糊糊地抬头，发现自己靠在程锦肩上，立刻弹开："抱歉。"

"没关系。"程锦微笑，"睡得好吗？"

秦芷若没有回答，只是匆匆付了车费。上楼时，她在楼梯拐角突然停下："程锦，谢谢你今晚...的一切。"

月光从楼道窗户洒进来，勾勒出她精致的侧脸轮廓。程锦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应该的。"

回到客房，程锦辗转难眠。窗外的月光如水般流淌进来，在地板上画出几何图案。他想起秦芷若差点吻他的那一刻，想起她靠在他肩上的温度，想起她在医院强装的镇定。

手机突然震动，是一条加密信息：【明早九点，康复中心见。带上你的电脑。——q】

程锦微笑。即使全世界都怀疑他，至少还有一个人，始终站在他这边。

第七章最终对决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来，程锦睁开眼睛，花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秦芷若家的客房。床头柜上的手机显示七点十五分，有三条未读消息，全部来自陌生号码。

【你以为躲在女人家里就安全了？】

【秦芷若没告诉你她父亲是怎么死的吧？】

【真相会让你大吃一惊。】

程锦删除信息，手指在屏幕上停顿片刻，还是决定不告诉秦芷若。自从两天前被赶出程家，程煜的骚扰就没停过。但他不能让这些干扰影响调查。

厨房传来轻微的响动。程锦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看见秦芷若正在煮咖啡，身上套着一件宽松的灰色毛衣，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没有往日的凌厉，多了几分居家的柔和。

"早。"程锦轻声说。

秦芷若回头，递给他一杯黑咖啡："睡得好吗？"

"比预想的好。"程锦接过杯子，小心避开她的指尖，"今天有什么计划？"

"先去康复中心看我妈，然后..."秦芷若犹豫了一下，"我有个地方想带你去。"

一小时后，他们站在康复中心门口。秦芷若突然停下脚步："你确定要进去？程煜可能派人跟踪..."

"我更担心你妈妈见到陌生人的反应。"程锦说。

秦芷若摇头："她大多数时候认不出人。"声音平静，却让程锦心头一紧。

病房里，一位瘦弱的妇人坐在轮椅上望着窗外。听到开门声，她缓慢地转过头，眼神涣散。

"妈，我带了个朋友来。"秦芷若蹲下身，轻轻握住母亲的手。

妇人茫然地看着程锦，突然说："明远？你回来了？"

程锦愣住了。秦芷若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不是，妈，这是程锦。"

"哦..."妇人失望地垂下眼睛，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离开康复中心后，秦芷若一直沉默。程锦想问"明远"是谁，但直觉告诉他不要触碰这个话题。

"上车。"秦芷若突然说，"我们去个地方。"

车子驶向城郊，最终停在一栋略显陈旧的建筑前。"阳光之家"几个字在铁门上微微褪色。

"福利院？"程锦疑惑地问。

秦芷若从后备箱拿出两个大袋子："每月第三个周六，我来这里做义工。"

程锦惊讶地看着她。秦芷若，那个办公室里雷厉风行、冷若冰霜的市场部主管，居然定期来福利院做义工？

院内，孩子们看到秦芷若立刻围了上来。"秦姐姐！""这次带了什么呀？""我的画画得了a+！"

秦芷若的表情瞬间柔和，她蹲下身与孩子们平视，从袋子里取出图书和文具一一分发。程锦站在一旁，看着这个陌生的秦芷若——她嘴角带笑，眼神温柔，甚至允许一个小女孩给她扎辫子。

"别光站着。"秦芷若回头对程锦说，"那边篮球场缺个人。"

程锦加入了男孩们的篮球赛。运动让他暂时忘记了公司危机和身份谜团，只是单纯地奔跑、投篮、大笑。中场休息时，他看见秦芷若坐在长椅上，身边围着几个小女孩，正认真地给她们讲故事。

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她身上，那一刻的秦芷若美得惊人。

"你喜欢秦姐姐吧？"一个约莫十岁的男孩突然问程锦。

程锦差点被水呛到："为什么这么问？"

"你看她的眼神，就像王浩看我们老师一样。"男孩老成地说，"脸红心跳，手足无措。"

程锦无言以对，只能揉了揉男孩的头发。

活动结束已是下午。回程车上，秦芷若问："感觉如何？"

"没想到你会做这种事。"程锦诚实地说，"那些孩子很爱你。"

"我资助了其中三个。"秦芷若目视前方，"学费、生活费，直到他们大学毕业。"

程锦震惊地看着她。秦芷若的工资不低，但考虑到她母亲的医疗费和自己的拮据生活，这种资助绝非易事。

"为什么？"

秦芷若沉默了一会儿："因为我曾经是他们中的一个。父亲去世后，如果不是社区援助，我和妈妈连饭都吃不上。"她转头看向程锦，"今天带你来的目的是..."

"让我暂时忘记烦恼。"程锦接过话，"谢谢，很有效。"

秦芷若嘴角微扬："还有，提醒你世界上有比商业斗争更重要的事。"

回程路上，程锦的手机响了。是程家的管家老陈，声音急促："少爷，老爷突发心脏病，送进市中心医院了！"

病房外的走廊上，程煜拦住了程锦："你还有脸来？"

"我爸怎么样了？"程锦试图绕过他。

"托你的福，差点没抢救过来。"程煜冷笑，"知道公司危机加重，他血压直接飙到200。"

程锦胸口发闷："让我见他。"

"医生说不许任何人打扰。"程煜挡在门前，"尤其是你这个罪魁祸首。"

"程锦？"一个虚弱的声音从病房传出。程国华醒了。

程锦推开程煜冲进去。病床上的程国华面色苍白，各种仪器管线缠绕在身上，看起来老了十岁。

"爸..."

程国华艰难地抬手示意他靠近："公司...程煜暂时接管...但你..."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护士立刻上前赶人。

"等等，爸，你想说什么？"程锦急切地问。

"找到...秦..."程国华的声音被咳嗽打断，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所有人出去！"医生冲进来开始抢救。

走廊上，程煜得意地宣布："董事会已经临时授权我全权处理公司事务。程锦，你被正式停职调查了。"

秦芷若拉住想要争辩的程锦："先离开这里。"

回到公寓，程锦一拳砸在墙上："该死！现在程煜完全掌控了公司，我们的调查更难了！"

"冷静。"秦芷若递给他一杯水，"程董想告诉你什么？’找到秦...’？是指我吗？"

程锦摇头："不确定。但程煜现在大权在握，肯定会加速与陆氏的勾结。"

"所以我们得比他更快。"秦芷若打开笔记本电脑，"我联系了几个老同事，他们愿意暗中帮忙。"

程锦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突然问："’明远’是谁？你妈妈今天把我认成了他。"

秦芷若的手指停在键盘上："我父亲的名字。"

"哦..."程锦意识到自己触碰了敏感话题，"抱歉。"

"不必。"秦芷若深吸一口气，"他是程氏集团的早期员工，二十九年前的一场实验室事故中...去世了。"

程锦瞪大眼睛："我父亲从未提起过！"

"因为那场事故被压下来了。"秦芷若的声音冰冷，"程氏赔了一笔钱，事情就这么结束了。我母亲受不了打击，精神开始出问题。"

程锦胸口发闷。秦芷若进入程氏工作，竟是为了调查父亲的死因？她接近自己，是否也...

"别多想。"秦芷若仿佛看穿他的心思，"我最初确实想通过你接触程家，但后来..."她停顿了一下，"我分得清是非。"

程锦想追问，但秦芷若已经转回电脑前："看这个，财务部朋友刚发来的——程煜最近频繁转账给一个离岸账户，收款方是..."

"陆氏高管的亲戚？"

"不，是一家私家侦探社。"秦芷若皱眉，"他在调查什么？"

程锦思索片刻，突然跳起来："我有个想法！如果程煜并非偶然被抱错，而是故意调换的呢？"

秦芷若眼睛一亮："他在查自己的身世！"

两人立即分头行动。秦芷若联系她在警局的老同学，程锦则给当初找到他的周律师打电话。线索逐渐拼凑出一个惊人的真相——

二十九年前，程家的保姆张霞与程夫人同一天生产。张霞的丈夫正是秦芷若的父亲秦明远实验室的助手，在事故中一同遇难。张霞在丈夫死后不久，利用工作便利调换了两个孩子。

"所以程煜知道真相后，决定报复程家？"程锦难以置信。

"不仅如此。"秦芷若调出一份文件，"张霞三年前去世了，但她的日记显示，她一直暗中关注程煜，甚至...指导他如何获取程国华的信任。"

程锦感到一阵恶寒。多年的阴谋，而他只是其中的一枚棋子。

夜深了，两人仍埋头整理证据。程锦的肚子突然发出一声响亮的抗议。

"饿了？"秦芷若挑眉。

"有点..."程锦尴尬地笑笑。

秦芷若起身走向厨房："我煮点面吧。"

程锦惊讶地看着她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二十分钟后，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放在他面前。汤色清亮，面条筋道，上面卧着一个完美的荷包蛋。

"尝尝。"秦芷若递过筷子，"我爸的秘方。"

程锦吃了一口，眼睛立刻亮了："太好吃了！你居然会做饭？"

"生存技能。"秦芷若难得地笑了笑，"我妈生病后，我得自己照顾自己。"

程锦想起自己小时候，养母也会煮这样的面安慰他。一种奇妙的亲近感涌上心头："谢谢你...不只是为了这碗面。"

秦芷若看着他，眼神柔和："快吃吧，吃完我们继续。"

凌晨三点，他们终于整理完所有证据。程锦伸了个懒腰，不小心碰倒了咖啡杯。两人同时去接，手指在空中相触。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

程锦抬头，发现秦芷若近在咫尺。她的睫毛在台灯下投下细密的阴影，唇上还沾着一点咖啡渍。程锦不自觉地向前倾身...

"叮——"秦芷若的手机突然响起，打破了这一刻。她迅速后退，接起电话。

"什么？...好的，我们马上来。"她挂断电话，脸色凝重，"医院来电，程董醒了，要求见你...单独见。"

程锦心跳加速："现在？"

"嗯。他还说..."秦芷若犹豫了一下，"要我一起去。"

夜色如墨，医院走廊空荡寂静。程煜不在，只有老陈守在病房外。

"少爷，老爷等您很久了。"老陈低声说，却拦住了秦芷若，"抱歉，老爷只说见少爷一人。"

程锦看向秦芷若，她点点头："我在这等你。"

病房里，程国华靠坐在床头，脸色依然苍白，但眼神清明。他示意程锦关上门。

"爸，您感觉怎么样？"程锦轻声问。

"时间不多了。"程国华的声音虚弱但坚决，"听我说，程煜...不是意外抱错的。张霞调换了你们，为了报复。"

程锦震惊地看着父亲："您...您早就知道？"

"怀疑过，但没证据。"程国华咳嗽了几声，"直到三个月前，我发现程煜私下接触陆氏...才开始调查。"

"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需要确凿证据。"程国华艰难地伸手握住程锦，"但现在来不及了...公司危在旦夕...你必须..."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监护仪发出刺耳警报。医生护士冲进来，程锦被推到一边。

"心室颤动！准备除颤！"

混乱中，程国华死死抓住程锦的手："找...秦明远的...文件...保险箱...密码..."他的声音被医疗设备的嗡鸣淹没。

程锦被推出病房，与门外的秦芷若撞个正着。她的脸色异常苍白："你父亲说什么了？"

"他提到你父亲的文件，什么保险箱..."程锦困惑地看着她，"怎么了？你看起来..."

秦芷若的嘴唇颤抖："因为我父亲...就是当年发现婴儿被调换的人。他留下证据后不久，就死于那场’事故’。"

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程锦感到一阵眩晕。二十九年前的婴儿调换，秦明远的死亡，如今的商业阴谋——所有的碎片终于开始拼合成一幅完整的图画。

而图画的中心，站着程煜——一个怀着仇恨长大、精心策划复仇的假少爷。

第八章暗格惊魂

雨水拍打着医院的玻璃窗，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敲击。程锦站在走廊上，透过icu的窗户看着里面插满管子的父亲。三天了，程国华再没醒来过。医生说，第二次心脏骤停造成了脑部缺氧，苏醒几率不足三成。

"少爷，您该休息了。"老陈递来一杯热茶，"老爷若有情况，我立刻通知您。"

程锦摇头，茶水蒸气模糊了他的眼镜："程煜呢？"

"二少爷...不，程煜少爷在处理公司事务。"老陈改口的瞬间，程锦明白了——在这位老管家心中，真假少爷的位置已经调换。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秦芷若发来的定位和简短信息：【找到保险箱了。】

程锦向老陈交代几句，匆匆离开医院。雨水顺着脖颈流进衣领，冰冷刺骨，却比不上心里的寒意。自从父亲病倒，程煜迅速掌控了程氏集团，昨天更是以"保护家族资产"为由，冻结了程锦的所有账户和权限。

出租车停在一栋老旧公寓楼前。秦芷若撑伞等在雨中，黑发被风吹得微微飘动。

"这是哪里？"程锦下车问道。

"我父亲生前的住所。"秦芷若转身带路，"三十年来一直空着，直到上个月我才开始整理。"

电梯早已停用，他们爬了六层楼梯。秦芷若的钥匙串上挂着一把古旧的黄铜钥匙，打开门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公寓内灰尘满布，家具上罩着白布，像一座时间胶囊。秦芷若径直走向书房，从书架后摸出一个隐藏的保险箱。

"我找了三年。"她轻声说，"直到昨天才想起父亲常说的’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程锦蹲下身，观察这个锈迹斑斑的金属箱："有密码吗？"

"试过生日、纪念日都不对。"秦芷若咬着下唇，"你父亲提到密码时说了什么？"

程锦回忆病榻前模糊的话语："他只说了’密码’，然后就被打断了。"

秦芷若突然站起身："等一下。"她快步走向客厅，从墙上取下一幅泛黄的照片——两个年轻人站在实验室门口，笑容灿烂。其中一个明显是年轻时的程国华，另一个...

"我父亲。"秦芷若轻触照片，"他们曾是大学同学，一起创立了程氏的前身。"

她翻过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给明远，友谊长存——国华1992.6.18"。

"试试这个日期。"程锦说。

秦芷若输入"920618"，保险箱发出"咔哒"一声，开了。

里面只有几份文件和一张光盘。最上面的文件上赫然写着《关于张霞调换婴儿的证词》，署名秦明远，日期是事故发生前一周。

"我父亲发现了真相..."秦芷若声音颤抖，"然后就被灭口了。"

程锦快速浏览文件内容，越看越心惊。张霞，程煜的生母，不仅是程家的保姆，更是秦明远实验室的助手妻子。在丈夫死于一场可疑的实验室爆炸后，她利用工作便利调换了两个孩子，目的是让亲生儿子继承程家产业，报复程国华。

"所以程煜知道自己的身世？"程锦抬头问。

"一定知道。"秦芷若取出光盘，"否则不会这么急切地想搞垮程氏。"

她打开随身笔记本电脑，放入光盘。视频画面模糊不清，但能辨认出是年轻的张霞在对镜头说话："...如果国华看到这个，说明明远的怀疑是对的。我调换了孩子，但我别无选择...程家欠我的..."

视频突然中断，跳转到另一个画面——几个月前的日期，程煜站在张霞病床前，她虚弱地说："...时机到了...拿回属于你的一切..."

程锦的后背一阵发凉。这场复仇，策划了整整二十九年。

"我们需要更多证据。"秦芷若合上电脑，"程煜现在掌控了公司，随时可能销毁对他不利的文件。"

"我可以潜入程家。"程锦说，"父亲书房有个暗格..."

"太危险了。"秦芷若摇头，"程煜一定派人监视着。"

两人沉默下来。雨声填补了空白，敲打着窗棂。程锦突然意识到，他已经无家可归了。

"你可以住我这里。"秦芷若仿佛读懂了他的心思，"沙发可以当床。"

程锦抬头看她，秦芷若的表情平静如常，但耳尖微微泛红。

"谢谢。"他轻声说，"不会太久。"

"直到找到证据为止。"秦芷若站起身，"我去拿些日用品。"

就这样，程锦开始了在秦芷若公寓的"借住"生活。一室一厅的小空间，两人却神奇地保持着互不干扰的默契。秦芷若早起晨跑时，程锦会做好简单的早餐；程锦深夜工作时，秦芷若会默默放一杯咖啡在他手边。

第三天晚上，程锦正在整理证据链，浴室传来"砰"的一声闷响。他冲进去，发现秦芷若摔倒在地，脸色苍白。

"没事，只是低血糖。"她想站起来，却双腿发软。

程锦不由分说把她抱到沙发上，拿来果汁和巧克力。秦芷若小口啜饮，指尖冰凉。

"你多久没好好吃饭了？"程锦皱眉。

"忙忘了。"秦芷若避开他的目光。

程锦走进厨房，翻出冰箱里所剩无几的食材，做了两碗西红柿鸡蛋面。热腾腾的面条上桌时，秦芷若的眼睛亮了一下。

"你还会做饭？"

"生存技能。"程锦学着她平时的语气，"尝尝。"

秦芷若吃了一口，突然停下："...和我爸做的味道很像。"

灯光下，程锦看到她眼中泛起的水光。这一刻的秦芷若，卸下了所有防备，脆弱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我们会找到真相的。"程锦轻声承诺。

秦芷若抬头看他，嘴角微微上扬："嗯。"

深夜，程锦被一阵压抑的啜泣声惊醒。他轻手轻脚走到客厅，发现秦芷若蜷缩在沙发上，怀里抱着父亲的照片，无声地流泪。

他站在原地，进退两难。最终，程锦轻轻走过去，在沙发边蹲下。

"做噩梦了？"他轻声问。

秦芷若没有回答，只是将脸埋进掌心。程锦犹豫片刻，伸出手轻轻覆在她的肩膀上。下一秒，秦芷若扑进他怀里，泪水迅速浸透了他的t恤。

程锦僵了一瞬，然后慢慢收紧手臂。秦芷若在他怀中颤抖，像只受伤的小兽。他轻抚她的后背，不发一言。

不知过了多久，秦芷若的呼吸渐渐平稳。程锦以为她睡着了，正准备起身，却听到她轻声说："留下来...就今晚。"

程锦小心翼翼地躺在她身边，沙发狭窄，两人不得不紧贴在一起。秦芷若背对着他，瘦削的肩膀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程锦轻轻将手搭在她腰上，像守护一个易碎的梦。

"程锦。"黑暗中秦芷若突然开口。

"嗯？"

"谢谢你...没有问我为什么哭。"

程锦收紧手臂："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

秦芷若转过身，在黑暗中与他面对面。月光从窗帘缝隙透进来，勾勒出她精致的轮廓。两人呼吸交错，近得能数清彼此的睫毛。

"我梦见了父亲去世那天的情景。"秦芷若低声说，"还有程国华...他本可以救他的。"

程锦屏住呼吸："什么意思？"

"实验室事故不是意外。"秦芷若的声音像一把锋利的刀，"是有人故意切断安全系统。而当时负责安全检查的...是程国华。"

程锦胸口如遭重击。如果这是真的，那么秦芷若接近程家，接近他，一开始就是为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秦芷若打断他的思绪，"是的，我进入程氏是为了调查真相。但后来..."她停顿了一下，"我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你父亲的文件里提到这点了吗？"

"没有确凿证据。"秦芷若摇头，"但张霞在视频里说’程家欠我的’...我想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程锦轻轻握住她的手："我们一起查清楚。"

秦芷若的手指与他交缠："嗯。"

第二天清晨，一通电话打破了平静。秦芷若接听后脸色骤变："什么？...什么时候？...好，我们马上来。"

"怎么了？"程锦问。

"医院来电。"秦芷若放下手机，"程煜申请了对你父亲的监护权，今天下午听证会。"

程锦血液瞬间冰冷。一旦程煜获得监护权，就等于完全控制了程国华和程氏集团。

"不能让他得逞！"

"我们还有四小时。"秦芷若已经拿出笔记本电脑，"需要找到能证明程煜不适合担任监护人的证据。"

两人分头行动。秦芷若联系她在法律界的朋友，程锦则冒险给几个还愿意接他电话的程氏老员工打探消息。线索逐渐汇聚——程煜近期频繁转移公司资金到离岸账户，与陆氏的秘密会面，以及对新能源技术的可疑操作。

中午时分，一个意外来电让程锦愣住了——林雨晴。

"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见我。"电话那头，林雨晴的声音异常冷静，"但我有程煜陷害你的证据。"

程锦开了免提，和秦芷若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什么证据？"

"一段录音。"林雨晴说，"他以为我只是个爱慕虚荣的傻瓜，在我面前炫耀如何栽赃你...我偷偷录下来了。"

程锦难以置信："你为什么帮我？"

"因为程煜比你想象的更危险。"林雨晴的声音颤抖，"他答应给我好处，却在我手机里装了监控软件...我发现后吓坏了。"

半小时后，三人在一家偏僻的咖啡店见面。林雨晴素颜朝天，衣着朴素，与往日判若两人。她递给程锦一个u盘："全在这里面。还有...对不起，为我之前的行为。"

程锦接过u盘，不知该说什么。秦芷若直接插入笔记本电脑，快速浏览内容。

"这足够证明程煜的商业欺诈和栽赃行为了。"她抬头看向林雨晴，"为什么冒险帮我们？"

林雨晴苦笑："也许...我也想当一回好人？"

录音中，程煜清晰承认了栽赃程锦、与陆氏勾结以及计划掏空程氏的细节。更令人震惊的是，他还提到"那个多管闲事的秦明远女儿"，暗示知道秦芷若的身份和目的。

"他一直在利用我们所有人。"程锦握紧拳头，"包括我父亲。"

"听证会前我们需要更多证据。"秦芷若合上电脑，"特别是关于他生母调换婴儿的部分。"

林雨晴犹豫了一下："我可能知道哪里能找到...程煜有次喝醉后提到他生母留下了一本日记，藏在程家老宅的..."

"阁楼。"程锦突然想起来，"小时候我误闯过那里，有个上锁的小箱子！"

时间紧迫，三人决定分头行动。林雨晴负责继续收集程煜的财务证据，程锦和秦芷若则冒险前往程家老宅寻找那本日记。

下午两点，程锦用老陈偷偷给他的备用钥匙打开了程家老宅的后门。房子静悄悄的，程煜和大部分佣人都不在。

"阁楼在顶层。"程锦低声说，拉着秦芷若轻手轻脚地上楼。

阁楼堆满杂物，灰尘在阳光下飞舞。程锦凭着记忆找到一个古旧的桃木箱，上面挂着已经锈蚀的小锁。

秦芷若从发髻中取出一根发卡，几下就撬开了锁。箱子里是一本褪色的日记本和几张老照片。照片上，年轻的张霞抱着一个婴儿站在医院门口，眼神复杂。

日记本的最后几页揭示了令人震惊的真相：

【今天终于调换了两个孩子。国华永远不会知道，他的亲生儿子将过着怎样卑微的生活...这是他为明远的死付出的代价。明远发现了实验室安全系统被动手脚的证据，国华却选择包庇真凶...因为那个人是他亲弟弟程国威...】

程锦和秦芷若面面相觑。程国威——程锦从未谋面的叔叔，据说早年移民海外，再无音讯。

"所以张霞的复仇不仅针对程家..."秦芷若翻到下一页，"还为了揭露程国威的罪行？"

"但为什么我父亲要包庇弟弟？"程锦困惑不解。

日记的最后一页给出了答案：

【国威威胁要公开国华不能见光的秘密...为了保住程氏，国华不得不牺牲明远...】

"我们得走了。"秦芷若突然警觉地抬头，"我听到车声。"

两人迅速拍下关键页面，将日记放回原处。刚走到楼梯口，楼下就传来程煜的声音："...听证会三点开始，确保所有文件..."

程锦拉住秦芷若，两人屏息躲在暗处。程煜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第九章真相对决

程锦和秦芷若屏息躲在阁楼暗处，程煜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秦芷若的手紧紧握住程锦的，掌心冰凉潮湿。

"...文件都准备好了吗？"程煜的声音从楼下传来，似乎在打电话，"很好，三点准时到法院...不，不用担心程锦，他现在就是个丧家之犬..."

脚步声停在楼梯口，程锦的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就在这时，楼下突然响起急促的门铃声。

"谁这时候来？"程煜不耐烦地嘟囔着，转身离去。

程锦和秦芷若对视一眼，轻手轻脚地从后楼梯溜出老宅。阳光刺眼，程锦眯起眼睛看了看手表——两点四十，距离监护权听证会只剩二十分钟。

"来得及吗？"他喘着气问。

秦芷若已经拦下一辆出租车："法院十分钟路程。"

车子疾驰在街道上，程锦快速整理着证据——林雨晴提供的录音、张霞的日记照片、程煜与陆氏勾结的财务记录。每一份都足以摧毁程煜精心构建的假象。

"听我说，"秦芷若突然抓住他的手，"无论结果如何，我们已经尽力了。"

程锦看着她坚定的眼神，胸口涌起一股暖流。短短几周，这个曾经冷若冰霜的女人已经成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法院门口人头攒动，媒体记者早已闻风而至。程锦刚下车，闪光灯就如暴雨般袭来。

"程先生，请问您对被剥夺继承权有何评论？"

"传言您因商业欺诈被家族抛弃，是真的吗？"

程锦一言不发，护着秦芷若挤进法院大厅。听证会已经开始，程煜西装笔挺地站在法官面前，正慷慨陈词。

"...鉴于家兄的不当行为和父亲的身体状况，作为唯一有行为能力的家庭成员，我有责任..."

"反对！"程锦大步走入法庭，声音洪亮，"程煜没有资格担任我父亲的监护人！"

全场哗然。程煜转身，脸上的震惊一闪而过，随即换上虚伪的关切："哥，你还好吗？这些天去哪了？我们都很担心..."

"省省吧。"程锦走到法官面前，"尊敬的法官，我有充分证据证明程煜不适合担任任何监护人角色。"

法官皱眉："程锦先生，您的出席不在议程内..."

"请给我五分钟。"程锦递上一个u盘，"这里有程煜勾结竞争对手、挪用公司资金、栽赃陷害我的证据。更重要的是——"他直视程煜瞬间苍白的脸，"他根本不是程国华的亲生儿子。"

法庭瞬间炸开了锅。法官敲击法槌要求肃静，快速浏览了程锦提供的材料，脸色越来越凝重。

"程煜先生，这些指控非常严重，你需要立即回应。"

程煜的额头上渗出细密汗珠："这是荒谬的诬陷！我哥哥因为被停职而怀恨在心..."

程锦播放了林雨晴提供的录音。程煜清晰的声音回荡在法庭上："...那个老东西的心脏受不了刺激...等监护权到手，程氏就是我的了，我想怎么处置都行..."

"这段录音是伪造的！"程煜歇斯底里地喊道。

程锦又展示了张霞日记的照片："二十九年前，你的生母张霞故意调换了我们。她是我父亲实验室助手的妻子，为了报复我父亲包庇弟弟导致你父亲死亡的事故。"

程煜像被雷击中般僵在原地，眼中闪过一丝程锦从未见过的恐惧——那是谎言被彻底揭穿后的绝望。

"不...不可能..."程煜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法官严肃地翻看完所有证据，当庭宣布："鉴于提供的证据确凿，本庭暂缓对程煜先生监护权申请的审理，并建议警方介入调查相关商业犯罪指控。"

程煜突然暴起，抄起桌上的水杯向程锦砸去："你毁了一切！"

秦芷若闪电般挡在程锦面前，杯子擦过她的额角，留下一道血痕。法警立刻制服了失控的程煜，将他拖出法庭。在被带走前，程煜回头看了程锦最后一眼，那眼神中的怨毒令人不寒而栗。

"你没事吧？"程锦心疼地查看秦芷若的伤口。

"小伤。"秦芷若用手帕按住额头，"重要的是，我们赢了第一回合。"

"还没结束。"程锦望向法庭大门，"程氏集团还在危机中，父亲仍未醒来..."

"程锦先生？"一位法庭工作人员匆匆走来，"医院来电，您父亲刚刚苏醒了！"

医院走廊似乎比记忆中的更长。程锦几乎是跑着来到icu门前，却被医生拦住。

"程先生，令尊虽然醒了，但身体非常虚弱。只能简短会面。"

病床上的程国华比程锦记忆中瘦小了许多，各种管线仍连接在他身上。但老人的眼睛是清明的，看到程锦时甚至微微亮了起来。

"爸..."程锦轻轻握住父亲的手，"程煜的事..."

"我都知道了。"程国华的声音虚弱但清晰，"老陈一直在向我汇报...你做得好，儿子。"

一声"儿子"让程锦眼眶发热。他简要汇报了情况，包括找到的关于程国威和张霞的证据。

程国华闭上眼睛，长长叹了口气："我欠明远一家太多...尤其是芷若..."

"您和秦叔叔...到底发生了什么？"

"以后再说。"程国华艰难地抬手按铃叫来医生，"现在，公司需要你。"他从枕头下取出一枚印章，"这是我的私人印鉴，授权你全权处理程氏事务。"

程锦震惊地接过这枚沉甸甸的印章——这是程氏家族最高权力的象征。

"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程国华微微一笑："我知道...对了，芷若那丫头呢？"

"她在外面..."

"叫她进来。"程国华眼中闪过一丝程锦读不懂的情绪，"有些话...我必须亲口对她说。"

秦芷若进入icu的十五分钟，是程锦生命中最漫长的等待。当门再次打开时，秦芷若的眼睛红红的，但表情却比往日柔和许多。

"你父亲...是个复杂的人。"她轻声说，"但他真心后悔过去的选择。"

程锦想问更多，但医生已经来赶人了。离开医院时，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接下来的一周如同旋风。程锦以代理ceo身份重返程氏集团，迅速稳定了因程煜事件而动荡的股价。秦芷若被任命为特别项目组负责人，两人联手修复与长信基金的合作，并成功阻止了陆氏的恶意收购。

程煜因商业欺诈和故意伤害罪被捕，等待审判。程锦出人意料地为他聘请了律师，并请求从轻量刑。

"为什么帮他？"秦芷若不解地问。

"因为恨只会延续悲剧。"程锦看着会议室窗外的城市夜景，"张霞的仇恨毁了两个家庭，是时候结束了。"

秦芷若静静地看着他，眼中闪烁着程锦从未见过的温柔："你比我想象的更...特别。"

一个月后，程氏集团年会在新落成的总部大楼举行。程国华康复良好，亲自出席并宣布程锦为正式ceo。会场掌声雷动，程锦站在聚光灯下，西装笔挺，自信从容，与当初那个唯唯诺诺的"舔狗"判若两人。

"最后，我要感谢一个人。"程锦的目光落在台下前排的秦芷若身上，"没有她，我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聚光灯转向秦芷若，她微微睁大眼睛，显然没预料到这一环节。

"秦芷若，"程锦走下舞台，来到她面前，"你曾说我’不像典型的富二代’，那是因为在遇见你之前，我甚至不知道真正的自己该是什么样子。"

全场寂静，所有人都屏息看着这一幕。程锦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盒子。

"这不是戒指。"他在秦芷若惊讶的目光中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本微型《小王子》首版书的复制品，"我十五岁第一次读到这本书，就梦想有一天能送给真正懂它的人。"

秦芷若接过书，翻开扉页，上面写着："给b612星球上我的玫瑰——你的小王子。"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眼中泛起水光。

"我知道这很突然，"程锦轻声说，"但生命太短，我不想再浪费任何一秒。秦芷若，你愿意不只是做我的同事吗？"

全场响起善意的笑声和掌声。秦芷若抬头看着程锦，嘴角慢慢上扬："这算公开表白吗，程总？"

"如果你愿意，也可以是求婚的前奏。"

秦芷若笑了，那是一个完整的、灿烂的笑容。她上前一步，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住了程锦的唇。掌声和欢呼声瞬间淹没了整个会场。

年会结束后，两人并肩走在江边。夜色如水，星光点点。

"你知道吗，"秦芷若突然说，"我父亲也有一本《小王子》，是他最珍爱的书。"

程锦惊讶地看着她："真的？什么版本？"

"1943年的法文首版。"秦芷若微笑，"他说是一个好朋友送的。"

程锦心中一动："我父亲书房里也有一本同样的...难道..."

"他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秦芷若望向远方，"直到那场事故。"

程锦轻轻握住她的手："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嗯。"秦芷若靠在他肩上，"已经开始了。"

一年后，程氏集团成功转型为新能源领域的领军企业。程锦和秦芷若共同创建的"明远-国华"慈善基金资助了数百名贫困学生。阳光之家的孩子们有了新教室和图书馆，而程锦每月都会去那里教孩子们读书。

某个周末的清晨，程锦在自家阳台上浇花。秦芷若端着两杯咖啡走过来，递给他一杯。

"看这个。"她翻开财经杂志，封面是程煜的照片——他因配合调查陆氏集团的不法行为获得减刑，出狱后在一家小型科技公司做销售，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希望他找到了平静。"程锦合上杂志。

秦芷若挑眉："你还是太善良。"

"这叫以德服人。"程锦笑着揽过她的腰，"对了，爸爸今早打电话，问我们什么时候给他生个孙子。"

"告诉他先搞定公司上市再说。"秦芷若抿了口咖啡，突然皱眉，"这咖啡..."

"怎么了？"

"太甜了。"秦芷若做了个鬼脸，"下次少放糖。"

程锦大笑："遵命，老婆大人。"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温暖而明亮。曾经的"舔狗"完成了华丽蜕变，不仅找回了真实身份，更收获了真挚的爱情和事业。而那个外表冷硬内心柔软的女孩，也终于学会了接纳爱与脆弱。

在彼此眼中，他们都找到了最好的自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