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的爱得不到(迟婕陆廷)全文浏览_驸马的爱得不到全文浏览

匿名 2025-09-25 04:09:46 13

第1章

暮春的皇城飘着柳絮,迟婕倚在鎏金雕花的窗边,指尖捏着那张墨迹未干的状元卷。

宣纸上"臣陆廷恭呈"五个字刚劲有力,墨香混着龙涎香在暖风中浮动。

砚台里的残墨早已凝结成痂,倒映出她眉间艳红的朱砂痣。

那是今早特意用西域进贡的朱砂点的,比往常大了半分,像是要将心底翻涌的情愫都染作这一抹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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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指甲深深掐进宣纸边缘,在精致的纹路里留下月牙形的褶皱。

"公主,殿试放榜了。"

贴身侍女芸香捧着茶盏进来,脚步放得极轻。

青瓷茶盏搁在紫檀木案上时,发出细微的磕碰声,惊飞了窗外枝桠间的麻雀。

迟婕望着飘落的玉兰花,忽然想起三年前在江南的那个雨天,记忆如同被打翻的胭脂盒,将整个胸腔都染成滚烫的红。

黄梅时节的雨丝细密如帘,迟婕将凤冠霞帔锁在樟木箱底,换了身藏青劲装溜出皇宫。

江南的青石板路被雨水洗得发亮,她撑着竹骨油纸伞漫无目的地走着,忽然被街角书院传来的读书声勾住了脚步。

廊檐下,白衣书生抱着书卷匆匆跑来。雨丝顺着他乌木般的发梢滑落,打湿的青衫紧贴着脊背,勾勒出清瘦的轮廓。

他抬头时,眼尾那颗泪痣像滴未干的朱砂,直直撞进迟婕眼底,撞得她呼吸一滞,仿佛连天地都在此刻失了颜色。

"这位公子,可是来避雨的?"

话出口时,迟婕自己都惊了一跳——向来被众人捧着的长公主,何时这般主动过?

可她望着少年苍白又清俊的脸,心里竟生出几分隐秘的雀跃,像是偷食禁果的孩童,既忐忑又期待。

书生微微一愣,行礼时袖口露出补丁细密的针脚。

"正是,多谢公子。"

他说话时喉结轻轻滚动,腰间并蒂莲玉佩随着动作轻晃。

迟婕盯着那抹莹润的白,突然觉得自己束发的和田玉簪都失了颜色。

她贪婪地打量着少年的眉眼,将他睫毛的弧度、唇角的纹路都刻进心里,连他说话时溅起的细小水珠,在她眼中都成了璀璨的珍珠。

两人并肩而立,听着雨打芭蕉的声响。

书生说他叫陆廷,家中清贫却志在科举,说起《春秋》时眼中泛起的光,比宫里夜宴的琉璃灯还要璀璨。

迟婕托着腮,目光一刻也不愿从他身上移开。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男子,不谄媚、不圆滑,连说话时睫毛颤动的弧度都让人心颤。

她甚至希望这场雨永远不要停,这样就能永远停留在与他独处的时光里。

雨势渐小,陆廷将半干的袖子往上挽了挽,露出腕间淡青色的血管。

迟婕盯着那截肌肤,喉头发紧,鬼使神差地掏出袖中帕子。

"公子袖口湿了。"

话音未落,她便后悔了——这分明是女儿家的做派!

可当陆廷接过帕子时,指尖擦过她掌心的那一抹微凉,却让她浑身发烫,仿佛有一簇小火苗从接触的地方开始燃烧,顺着血脉蔓延到四肢百骸。

待她再抬头,只看见少年远去的背影,青衫在薄雾中化作淡淡的墨痕。

迟婕站在原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久久不愿离去。

回到客栈后,她对着铜镜反复摩挲眉间的朱砂痣。

镜中人双颊绯红,眼底藏着她自己都陌生的痴迷。

她把脸埋进枕头,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突然想起宫墙里那些公子哥儿的奉承,与今日廊檐下的偶遇相比,竟如同嚼蜡。

此后三日,她总在书院附近徘徊。

有时见陆廷教孩童念书,执笔的手指修长白皙;有时见他在书案前挥毫,墨香混着他身上若有若无的皂角味飘来。

每当目光相撞,迟婕便装作不经意地转身,可攥着帕子的手心里,早已沁出细密的汗。

她偷偷收集他用过的草稿纸,将那些字迹临摹在自己的绢帕上;

她学着他的样子吟诵诗词,只为能与他有更多共同话题;她甚至开始关注民生疾苦,只因听他说过"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离京那日,她站在城门口回望,忽然看见陆廷抱着书卷匆匆赶来。

原来她遗落的香囊被他拾到了。当少年将绣着并蒂莲的香囊递来时,迟婕冲动地摘下束发玉冠,青丝如瀑倾泻。

"陆廷,我是..."

话未说完,陆廷已后退半步,面色苍白如纸。

那一刻,迟婕只觉得心被狠狠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可即便如此,她望着他仓皇离去的背影,心里依然想着:只要能再见到他,做什么都可以。

回宫后的夜里,迟婕望着窗外明月,将那枚香囊贴在心口。

锦缎上的莲花被体温焐得发烫,正如她滚烫又无处安放的心事。

她开始疯狂地收集关于陆廷的一切消息,打听他的喜好、他的志向。

每当夜深人静,她便拿出珍藏的草稿纸,一遍又一遍地描摹他的字迹,仿佛这样就能离他更近一些。

她甚至偷偷学习厨艺,想要为他做一顿可口的饭菜;她研究书画,只为能与他有更多共同语言。

这份爱如同疯长的藤蔓,将她的心紧紧缠绕,让她甘愿飞蛾扑火,哪怕粉身碎骨。

而如今,这张写满他名字的状元卷就在手中,可他眼中的厌恶与疏离,却让她满心的炽热渐渐冷却。

窗外的玉兰花又落了几片,迟婕将状元卷轻轻折起,放入锦盒。

她知道,有些执念,就像这暮春的柳絮,看似漫天飞舞,终究落不到实处。

但即便如此,她依然无法控制自己的心,依然期待着有一天,他能真正看到自己眼中的深情。

迟婕冷笑一声,将卷子随手丢在案上窗外的玉兰开得正好,却比不过她记忆里那人清冷的眉眼。

第2章

三日前御花园的紫藤架下,鎏金步摇随着她的步伐轻晃,东珠垂坠的流苏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陆廷行至九曲回廊时,忽然被一抹茜色拦住去路。

迟婕倚着朱红廊柱,指尖绕着腰间的金丝绦,看他骤然绷紧的脊背在月白色长衫下显出凌厉的线条。

"陆公子这是要躲本宫到何时?"

她歪着头逼近,簪子上浑圆的东珠擦过他泛白的脸颊。

"殿试那日,你在金銮殿上仰头看本宫时,可曾想过有朝一日要做本宫的驸马?"

陆廷后退半步,却撞在雕花栏杆上。

他垂眸盯着她裙裾上金线绣的并蒂莲,喉结滚动。

"公主千金之躯,何必为难草民。"

"为难?"

迟婕忽然笑出声,笑声惊起满架紫藤。

她伸手攥住他的袖口,丝绸下的腕骨硌得她掌心生疼。

"从江南初见那日起,本宫便想将你捧在手心。你想要的功名、前程,本宫都能给你。"

指甲深深掐进衣料,她凑近时鬓边茉莉香混着他身上的皂角味。

"只要你做我的驸马。"

陆廷猛地甩开她的手,动作之大令迟婕踉跄半步。

他望着她泛红的眼眶,语气却愈发冰冷。

"臣已有婚约在身。阿柔与我自幼相伴,她..."

"够了!"

迟婕突然尖叫,声音刺破暮色。

她扯下腕间的翡翠镯子狠狠摔在青砖上,玉碎声惊飞了廊下的画眉鸟。

"你以为本宫不知道那个卖豆腐的丫头?"

她抓起他胸前的衣襟,发间金钗摇摇欲坠。

"本宫可以赐她金银绸缎,赐她一座宅院,只要你肯..."

"公主!"

陆廷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骨头碾碎。

"她是我的妻,是我要携手一生的人。"

他眼底泛起血丝。

"你生于帝王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为何非要将他人的情意踩在脚下?"

迟婕怔怔望着他因愤怒而泛红的脸,忽然想起三年前江南雨巷里,那个温声细语讲解《诗经》的少年。

此刻眼前人眼中的厌恶如此刺目,可她偏要将这厌恶烧成灰烬。

"因为本宫喜欢你。"

她忽然安静下来,指尖抚过他紧抿的唇。

"喜欢你,所以要你成为驸马,要你日日待在本宫身边。"

陆廷别开脸,脖颈青筋暴起。

"强扭的瓜不甜。"

"甜不甜,尝过才知道。"

迟婕松开手,慢条斯理整理被扯乱的鬓发。

她眼中泛着冷光,"我去求父皇赐婚,三日后,圣旨便会下到陆府。"

转身时茜色裙摆扫过满地玉镯碎片。

"陆公子不妨想想,是要你那发妻的命,还是要这顶驸马的冠。"

暮色渐浓,迟婕踩着满地紫藤花瓣离去。

她知道自己这样很疯,可每当想起陆廷看向别人时眼底的温柔,心口就像被千万根银针在扎。

这一次,她要用最霸道的方式,将那个人锁在身边——哪怕,他的心永远也不属于她。

第3章

夜已经很深了,鎏金宫灯在穿堂风里轻轻摇晃,灯影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碎金。

迟婕跪在父皇书房外,膝盖早已没了知觉,粗粝的砖石隔着月华锦裙硌得生疼。

风裹着槐花香掠过宫墙,却吹不散她鬓边凝结的汗珠。

凤凰衔珠钗上的东珠垂在额前,随着她微微发颤的身躯轻晃,折射出细碎而冰冷的光。

"陛下,公主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了。"

李公公苍老的声音从门里传来,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劝诫。

"夜深露重,公主金枝玉叶......"

"让她跪着。"

殿内传来父亲低沉的呵斥,砚台与镇纸相撞的闷响刺破寂静。

"为了个书生,成何体统!"

迟婕猛地攥紧裙摆,金线绣的牡丹在掌心扭曲成团。

三年前江南雨巷里那一眼心动,如今化作心口滚烫的烙铁,灼烧着她每一寸理智。

蝉鸣渐歇,更鼓声遥遥传来。

迟婕数着檐角铜铃的轻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记忆中陆廷望着阿柔时眼底的星光,与此刻诏书里"赐婚"二字在她脑海中反复重叠。

她忽然想起白日里,陆府门前那女子苍白的脸——阿柔跪在青石板上,额头磕出血痕,却仍仰头嘶吼。

"求公主放了廷哥哥!"

"公主......"

芸香的声音带着哭腔在身后响起。

"您的膝盖都渗血了......"

迟婕咬着牙摇头,喉间泛起铁锈味。

青砖缝里渗出的凉意顺着经脉爬上脊背,却不及心底蔓延的寒意。

她想起昨夜在藏书阁,翻遍历朝公主婚嫁的卷宗,烛火将"赐婚"二字映得通红。

那时她攥着泛黄的书页,忽然笑出声——原来皇家的金口玉言,真能颠倒乾坤。

书房的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

迟婕抬头时,额间的朱砂印在月光下像朵滴血的花。

父皇身着明黄龙袍立在门槛处,腰间玉带扣泛着冷光,可眼底的疲惫却比月色更浓。

"起来吧。"

他伸手搀扶的动作带着几分无奈。

"你母亲去得早,朕向来由着你......可这桩婚事......"

"女儿求父皇!"

迟婕突然抓住父亲的衣袖,凤冠上的珠翠哗啦作响。

"陆廷是今科状元,才学品行皆为翘楚。"

她仰头望着父亲紧皱的眉峰,指甲几乎掐进龙袍的金线里。

"女儿自江南初见,便已倾心。这三年来,日日盼着能与他......"

"胡闹!"

皇帝猛地抽回手,龙袍下摆扫过她的手背。

"那书生已有婚约,你强拆姻缘,置皇家颜面于何地?"

迟婕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

她摘下凤冠重重摔在地上,东珠滚落在青砖缝隙间。

"皇家颜面?当年您为了平定西南,将七皇姐远嫁蛮荒之地时,可曾顾过颜面?

三皇兄为夺太子之位,暗中勾结权臣时,可曾顾过颜面?"

她踉跄着爬起,发丝凌乱地散在肩头。

"女儿所求,不过一人真心,父皇连这点怜悯都不肯给吗?"

殿外突然响起闷雷,乌云遮住了半边月亮。

皇帝望着女儿通红的眼眶,仿佛又看见那个在母亲灵前哭到昏厥的幼童。

他背过身去,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当真非他不可?"

"非他不可!"

迟婕突然重重叩首,额头撞在青砖上发出闷响。

"若不能嫁与陆廷,女儿宁愿青灯古佛,孤独终老!"

鲜血顺着额角流下,滴在明黄色的裙摆上,开出妖冶的花。

沉默在夜色中蔓延。

良久,皇帝从袖中取出空白诏书,笔尖蘸墨时发出细微的"唰"声。

"明日早朝,朕会下旨赐婚。"

他顿了顿,声音冷得像冰。

"但你需记住——这天下,从来没有随心所欲的公主,只有懂得权衡利弊的皇家血脉。"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迟婕握着墨迹未干的诏书走出书房。

晨风吹散她鬓角的血痂,却吹不散指腹下"赐婚"二字的凹凸触感。

远处传来陆府方向的哭喊声,凄厉如杜鹃啼血。

她望着宣纸上的朱砂御印,忽然想起陆廷教她写"愿得一心人"时,笔尖在宣纸上洇开的那抹墨痕。

第4章

大婚那日,皇城的朱雀大街被红绸裹成一条燃烧的火龙。

迟婕蜷缩在八抬大轿里,凤冠上九只衔珠金凤沉甸甸地压着发间,每根金簪都像要钉进颅骨。

盖头下的胭脂混着金饰特有的铜腥味,闷得她喉头发紧,嫁衣上繁复的百子千孙绣纹如同绳索,将她捆得几乎无法呼吸。

"公主,快到驸马府了。"

芸香的声音透过轿帘传来,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迟婕伸手摸索着身旁的锦盒,里面躺着陆廷三年前遗落的半块帕子——这日她特意用金线绣了并蒂莲,妄图用旧物唤起些微情意。

轿身突然颠簸,帕角扫过她发烫的脸颊,恍若那年江南雨巷里,少年指尖不经意的触碰。

"他...可曾换好喜服?"

迟婕的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陌生。

隔着盖头,她听见远处传来零星的议论。

"听说驸马爷是被逼婚的"

"可怜那豆腐西施..."

"公主这般强求,能得真心吗"。

绣着金线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她想起昨日陆府门前,阿柔被侍卫拖走时凄厉的哭喊,还有陆廷通红的眼眶。

芸香迟疑片刻。

"回公主,方才看见驸马府张灯结彩..."

话音未落,鞭炮声骤然炸响,震得轿帘簌簌发抖。

迟婕攥紧腰间的玉佩——那是她求了三日,父皇才从国库取出的前朝遗物,温润的玉质贴着心口,却暖不了她发凉的指尖。

喜婆尖利的嗓音刺破喧闹。

"新妇下轿——"

迟婕踩着绣鞋落地,却在跨过火盆时踉跄了一下。

盖头下的红烛光影晃动,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盖过了周遭的道贺声。

直到喜婆掀开盖头,金红交错的新房里寂静得可怕,红烛燃烧的噼啪声格外刺耳。

"驸...驸马爷呢?"

迟婕盯着空荡荡的喜床,嫁衣上的珍珠流苏随着颤抖的身躯轻晃。

芸香脸色煞白,跪地道:"方才还见驸马爷在迎客,许是..."

话未说完,门外传来醉酒的笑闹。

"陆兄莫不是逃婚了?"

"堂堂状元郎,做了驸马还不乐意?"

烛泪顺着红烛蜿蜒而下,在喜烛上凝成扭曲的泪痕。

迟婕伸手去碰那滚烫的蜡油,灼痛从指尖炸开,却不及心底万分之一。

她突然扯下凤冠,金饰散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芸香,去备马。"

"公主这是..."

芸香慌乱捡起地上的金簪。

迟婕盯着镜中化了妆容的自己,突然笑出声,笑声里带着破碎的呜咽。

"本宫倒要看看,他能躲到何处。

嫁衣的裙摆扫过满地烛泪,她踩着满地狼藉冲出门去,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月光将皇城的青石板路染成霜色,迟婕掀开车帘的手还在发颤。

绣着金线的嫁衣拖在泥水里,凤冠上掉落的东珠在暗处泛着冷光。

马车碾过积水时,她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声混着车轮辘辘,仿佛要将胸腔都震碎。

"往城郊破庙去。"

她攥着芸香递来的披风,指甲在锦缎上抓出褶皱。

三日前的深夜,她曾远远望见陆廷提着药箱往那里去,阿柔的咳嗽声穿透雨幕,比毒蛇更刺心。

那时她捏碎了手中的茶盏,飞溅的瓷片划伤掌心,却不及此刻万分之一的疼。

马车在荒草丛生的庙门前停下。

迟婕踩着泥泞冲进去,嫁衣下摆沾满枯叶。庙里烛火摇曳,照亮角落的破床,陆廷正半跪在床前,握着阿柔的手。

听见响动,他猛地回头,眼底的温柔瞬间凝成冰霜。

"你果然在这儿。"

迟婕的声音在发抖,发间散落的珠翠叮当作响。

阿柔缩在褪色的棉被里,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红晕,颈间挂着的同心结还是初见时的模样。

她突然笑出声,笑声惊飞了梁上的夜枭。

"状元郎大婚当夜抛下公主,与旧情人私会,这要是传出去..."

"够了!"

陆廷霍然起身,袖中滑落的帕子上,她亲手绣的并蒂莲被扯得七零八落。

"你到底还要折磨我们到何时?"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

"阿柔已经病入膏肓,你连最后的安宁都不肯给她?"

迟婕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望着阿柔剧烈咳嗽的模样,忽然想起自己逼着陆家退婚那日,这女子跪在宫门外,额头的血染红了青砖。

"求公主放过廷哥哥...他说过要带我回江南..."

那时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人,如今却觉得膝盖发软。

"我要的从来不是折磨。"

她伸手去抓陆廷的衣袖,却被他侧身避开。

嫁衣上的金丝勾住神龛的铜铃,发出刺耳的声响。

"从江南初见那日起,我就想把最好的都给你。状元之位、驸马荣耀,还有..."

她的声音突然哽咽。

"还有我这颗心。"

陆廷别开脸,喉结滚动。

"可我从未向你要过这些。"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帕子,破损的并蒂莲刺痛迟婕的眼。

"阿柔为我缝补衣衫,为我熬煮寒窗粥,在我最落魄时不离不弃。公主的爱太过沉重,我承受不起。"

庙外突然响起更鼓声,惊破死寂。

迟婕后退半步,撞上斑驳的墙壁。

月光透过破窗洒在她身上,嫁衣上的金线失去了白日的华彩,倒像是缠在身上的锁链。

阿柔的咳嗽声渐渐平息,轻声道:"廷哥哥,别为难公主殿下..."

"我偏要勉强。"

迟婕突然笑起来,伸手解下腰间的玉佩。

那是父皇赐婚时的信物,此刻在她掌心沁着寒意。

她将玉佩放在供桌上,转身时裙摆扫落了烛台。

火苗窜起的瞬间,她听见陆廷焦急的呼喊,却没有回头。

回程的马车上,迟婕望着车窗外疾驰而过的夜色。

嫁衣上的金线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一道道未愈的伤口。

芸香递来的热汤冒着热气,她却觉得浑身发冷。

第5章

三更梆子响过,铜锁转动的声音惊得檐下风铃骤响。

迟婕握着账本的手顿了顿,烛火将她的影子投在屏风上,随着穿堂风轻轻摇晃。

门被撞开时带起一阵冷香,茉莉混着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呛得她眼眶发酸。

陆廷斜倚在门框上,月白色长衫沾满酒渍,衣襟处粘着两三片新鲜的茉莉花瓣。

他抬手去解玉带,动作散漫又带着挑衅。

"公主满意了?"

喉间溢出的酒气在月光里凝成白雾。

"强扭的瓜不甜,你就这么想做个笑话?"

迟婕将算盘推到一边,账册上密密麻麻的数字突然模糊不清。

她望着他腰间本该系着同心结的位置,空荡荡的锦带在夜风里飘拂。

记忆突然翻涌,半月前阿柔跪在宫门外的模样刺痛眼帘——那女子额头血肉模糊,却仍仰着苍白的脸嘶喊。

"求公主放了廷哥哥!"

"我要的从来不是笑话。"

她起身时打翻了茶盏,青瓷碎裂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嫁衣上的金线硌得掌心生疼,那是她执意穿着的婚服。

"陆廷,你当真觉得我不知羞耻?"

陆廷突然笑出声,笑声里带着醉意的癫狂。

他踉跄着逼近,酒气喷在她脸上。

"知羞耻?你抢走别人的未婚夫,逼得阿柔咳血卧床!"

他扯开衣襟,露出内里沾着药渍的中衣。

"看见这药味了吗?她为了不拖累我,连抓药的钱都舍不得花!"

迟婕后退半步,撞上摆满账册的檀木桌。

那些她熬夜核算的盈利数字此刻都成了讽刺,原来自己拼命堆砌的富贵,抵不过病榻前一碗温热的药汤。

窗外突然下起细雨,打在芭蕉叶上沙沙作响,混着陆廷压抑的喘息,在她耳畔炸开惊雷。

日子就在这般窒息的对峙中流逝。

迟婕将自己埋进生意里,用绸缎庄的账目、茶楼的分红填满每分每秒。

每当深夜对着烛火拨弄算盘,陆廷房里压抑的咳嗽声总会顺着风飘来。

起初是零星的闷咳,渐渐变成撕心裂肺的喘息。

第6章

入秋那日,芸香捧着药罐冲进书房。

"公主,驸马爷请您去看看...阿柔姑娘快..."

话未说完,窗外便传来凄厉的哭喊。

迟婕手中的狼毫应声而断,墨汁溅在账本上,晕开大片狰狞的黑。

穿过挂满白幡的长廊时,她听见自己急促的脚步声。

灵堂中央,陆廷跪在蒲团上,怀里抱着阿柔早已冰冷的躯体。

他脸上没有泪痕,只是一遍遍抚摸着阿柔的发,声音轻得像在哄睡。

"阿柔别怕,我们这就回江南...开书院...种茉莉..."

迟婕的绣花鞋踩上满地纸钱,发出细碎的声响。

陆廷终于抬头看她,眼神空洞得可怕。

"你来干什么?"

他突然笑起来,笑声里带着绝望的呜咽。

"她死了,你满意了?"

夜风卷着纸钱扑在她脸上,迟婕望着阿柔鬓边褪色的茉莉,突然想起初见时陆廷衣襟上的皂角香。

原来这场豪夺,终究是两败俱伤。

她弯腰捡起落在灵前的香囊——那是成亲那日,阿柔偷偷塞给她的,刻着"平安"二字的素锦——轻轻放在供桌上。

"把休书写了吧。"

她转身时,苏锦上的珍珠流苏扫过冰冷的棺木。

"我放你们自由。"

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窗棂洒在灵堂。

迟婕踩着满地狼藉走出房门,听见身后传来陆廷撕心裂肺的哭喊。

那声音像一把锈刀,终于将她心底最后一丝执念剜去。

原来有些爱,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和离那日,秋风裹挟着银杏叶撞进屋内,在檀木案上堆成小小的金毯。

迟婕将婚书推到陆廷面前,指节泛白地压着边缘,指甲几乎要在描金的龙凤纹上掐出痕迹。

案头摊开的账本墨迹未干,珍宝阁本月盈利的千两数字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光,却暖不了她发凉的指尖。

陆廷身着素白孝衣,腰间麻布条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他垂眸盯着婚书,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公主终于玩腻了?"

沙哑的嗓音里浸着三年来的怨怼。

"当初以命相逼抢人,如今轻飘飘一句’累了’,倒显得我不识好歹。"

迟婕望着他眼下青黑的阴影,突然想起昨夜隔着墙传来的啜泣声。

阿柔坟前的白幡在风中翻卷,而此刻他眼底淬着的毒,比深秋的霜还要冷。

"你以为我不知你恨我?"

她攥紧账本,纸页在掌心发出细碎的声响。

"这三年,你摔碎的茶盏、撕碎的婚书、还有每次提到阿柔时看我的眼神......"

喉间泛起铁锈味,她强迫自己直视那双盛满憎恶的眼睛。

"我都记得。"

陆廷猛地掀翻案上茶盏,青瓷碎裂声惊飞了檐下寒鸦。

"你记得?"

他踉跄着逼近,孝衣下摆扫落满地银杏叶。

"你记得阿柔咳血时染红的帕子?记得她临死前还在求我别恨你?"

颤抖的手指几乎戳到她鼻尖。

"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不过是把别人的命当玩意儿!"

窗外突然卷来一阵狂风,将账本上的纸张掀得哗哗作响。

迟婕后退半步,撞上摆满算盘的架子。

冰凉的铜珠硌着脊背,却不及心口的钝痛。

三年前江南雨巷里少年温润的目光,与此刻眼前这个满是戾气的男人重叠,她忽然笑出声,笑声里带着破碎的呜咽。

"对,我不懂。"

伸手抓起婚书重重拍在他胸前,金粉簌簌落在孝衣上。

"现在你自由了,可以去守着你的白月光,把我钉在耻辱柱上。"

陆廷攥着婚书的手剧烈发抖,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在"和离"二字上。

迟婕望着他扭曲的面容,忽然觉得疲惫如潮水般涌来。

转身时素白裙裾扫过满地狼藉,一片银杏叶正巧落在发间,像极了那年陆廷肩头沾着的雪。

那时的心动纯粹炽热,不像此刻,只剩下千疮百孔的执念。

"明日起,你我桥归桥,路归路。"

她对着铜镜摘下最后一支玉簪,镜中人眼角细纹里藏着三年光阴。

"从此,你不必再做困兽,我也......"

声音戛然而止,她望着镜中逐渐模糊的倒影,终于承认这场豪夺耗尽了所有气力。

门外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惊破满室寂静,也惊散了最后一丝眷恋。

和离那日的夕阳将宫墙染成血色,李公公佝偻着背候在御书房外,听着屋内断断续续的争执声。

紫檀木桌上,和离诏书的墨迹未干,迟婕离去时带起的风,将案头奏折掀起一角。

"陛下,公主性子烈,这婚......"

李公公话音未落,便被皇帝掷出的茶盏打断。

青瓷碎裂声中,滚烫的茶水在蟠龙地砖上蜿蜒,如同一道未愈的伤口。

"烈?"

皇帝捏着案上的婚书,指节泛白。

"她可知强拆姻缘有违天道?为了个书生,闹得满城风雨,如今说放手就放手!"

龙袍下的手指微微发颤,他想起女儿跪在宫门前求赐婚的模样,那时的执拗与此刻的决然,竟如此相似。

李公公轻叹一声,拾起地上的碎瓷。

"老奴记得,公主小时候摔碎了最爱的玉镯,也是这般头也不回。"

他望着窗外渐渐暗下去的天色。

"许是这些年,她也摔碎了心里最珍视的东西。"

皇帝猛地转身,龙纹靴碾碎几片瓷片。

"她不懂!皇家儿女,哪有任性的资格?和离之事传出去,朝廷颜面何存?"

可话音落下,却带着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动摇。

暮色漫进宫室,烛火渐次亮起。

李公公添了盏灯油,光影在皇帝眉间投下浓重的阴影。

"陛下,公主这些年开绸缎庄、建珍宝阁,虽未在朝堂,却也为朝廷充实了库银......"

"够了!"

皇帝挥袖打断,却没再斥责。

他望着窗外初升的明月,想起女儿幼时总爱攀着他的龙袍,天真地说要做这天下最快乐的公主。

如今她终于放下执念,可他却莫名觉得,那个在雨中追逐爱情的女儿,也跟着那场失败的婚姻,永远留在了过去。

"传旨下去,"

皇帝背过身,声音低沉。

"赐公主江南别院,再拨三千两黄金......就说是...就说是她该得的。"

李公公望着皇帝略显佝偻的背影,无声行礼退出。

宫墙外,万家灯火渐次亮起,谁也不知,这场始于心动、终于释然的爱恨纠葛,曾在最尊贵的宫室里,掀起过怎样的波澜。

第7章

和离后的第七日,迟婕在镜前卸下繁重的珠翠。

芸香捧着新裁的月白襦裙候在一旁,目光偷偷瞥向梳妆台上积灰的凤冠。

那曾是公主大婚时最华丽的冠冕,如今东珠蒙尘,九凤垂翼。

"公主,城西绸缎庄的掌柜送来新样。"

芸香轻声打破沉默。

"蜀地进贡的云锦,织着金线牡丹......"

"牡丹太艳了。"

迟婕打断她,指尖抚过鬓边素银簪子,忽然想起陆廷最后看她时嫌恶的眼神。

铜镜里,她将碎发别到耳后,露出脖颈间淡粉色的疤痕——那是昨夜核对账册时,油灯爆裂溅起的火星灼伤的。

"以后都用素色料子,看着清净。"

入秋时珍宝阁开业,迟婕站在朱漆雕花的门楣下,望着匾额上烫金的字迹。

商贾们捧着拜帖鱼贯而入,绸缎的窸窣声、玉器的碰撞声混着此起彼伏的阿谀奉承,倒比宫宴还要热闹。

她捏着翡翠扳指,忽然想起陆廷说她"强取豪夺"时眼底的恨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原来被人需要的感觉,比卑微乞求真意舒坦得多。

"公主,镇南王世子想买下那对羊脂玉镯。"

芸香匆匆跑来,鬓角沾着桂花,

"可账房说......"

"告诉他,此物非卖。"

迟婕摩挲着案上的白玉观音像——那是用第一笔盈利换来的。

"就说本宫要留着镇宅。"

她转身望向窗外,夕阳将珍宝阁的飞檐染成琥珀色,突然想起陆廷守孝那日,灵堂里摇曳的白烛。

那时她以为失去他便失去了全世界,如今才明白,有些执念就像掌心的血痂,抠得越狠,伤口越深。

暮春的柳絮再度飘飞时,迟婕站在珍宝阁最高层的露台上。

芸香捧着新制的账本欲言又止。

"公主,陆公子......"

"不必说了。"

迟婕摘下鬓边玉簪,任青丝在风中散落。

远处山峦如黛,市井的喧嚣声顺着风传来,带着烟火气的热闹。

她将玉簪抛向空中,看它划过天际坠入护城河,泛起细小的涟漪。

"这天下这么大,值得攥在手里的东西,多着呢。"

芸香望着公主被风吹起的衣袂,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那时的迟婕蜷缩在宫墙下,固执地攥着半块沾血的帕子。

而此刻站在阳光下的人,眼底再无痴狂,只有.过尽的淡然。

柳絮落在她肩头,转瞬便被风吹散,如同那些终将消逝的爱恨。

三载光阴倏忽过,江南的梅雨又淅淅沥沥落起来。

迟婕倚在别院雕花窗前,青瓷茶盏里的碧螺春氤氲着热气,却暖不透窗棂外潮湿的风。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沿的冰裂纹,那是她特意从扬州窑寻来的残次品——像极了心底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痕。

对岸传来孩童清亮的笑声。

她抬眼望去,见一对夫妻撑着油纸伞缓步而行。

男子眉眼温柔地替女子理着被风吹乱的鬓发,孩童咿呀学语,肉乎乎的小手去抓伞面上的雨滴。

这寻常的一幕却让迟婕握杯的手猛然收紧,茶汤泼出些许,在月白裙裾上洇开深色痕迹。

"公主,该用早膳了。"

芸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迟婕望着水中破碎的倒影,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陆廷浑身湿透地冲进书房,攥着和离书的手青筋暴起。

"从今往后,别再让我看见你!

他转身时带倒的烛台点燃了满地婚书,火光中他眼底的恨意,比阿柔坟前的白幡更刺眼。

她放下茶盏,起身时裙摆扫过窗台,震落几瓣残花。

这些年她走遍大江南北开设分号,在商海沉浮中学会了不动声色。

可每当暮春柳絮纷飞,或是途经苏州城外那座孤坟,心口仍会泛起钝痛——陆廷终究如他所言,弃了仕途,守着阿柔的坟茔,在江南小镇开了间私塾。

有人说他总爱对着空座摆两副碗筷,说他教孩童念书时,声音温柔得像在哄谁入睡。

"去备马吧。"

迟婕忽然开口,望着镜中自己眼角新添的细纹。

她摘下鬓边的珍珠步摇,素白簪子别住青丝。

"我想去城郊看看。"

第8章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她隔着车帘望着熟悉又陌生的街巷,恍惚间又看见那年自己女扮男装,满心欢喜地追寻着白衣书生的背影。

阿柔的坟前开满野雏菊,陆廷正用帕子擦拭墓碑。

听见脚步声,他并未回头,声音却冷得像结了冰。

"公主大驾光临,是要看我潦倒至此的笑话?"

迟婕望着碑上"爱妻阿柔之墓"几个字,突然笑了,笑声惊飞了树梢的麻雀。

"陆廷,我只是来告诉你......"

她顿了顿,风卷起她的裙摆,露出绣着并蒂莲的裙角——那是未成婚时便裁好的料子。

"当年那场雨,我从未后悔过。"

回程的马车上,迟婕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春光。

掌心的疤痕又开始发痒,那是陆廷挣扎时抓伤的。

她轻轻按住心口,那里不再剧痛,却空出一块永远填不满的地方。

原来有些爱,就像握不住的沙,即便放手时满手是血,终究要学会摊开手掌,任它随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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