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柚子茶陈砚丁响推荐完本_已完结薄荷柚子茶(陈砚丁响)

匿名 2025-09-25 19:03:26 27

陈砚规培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忘本。

撞到我男朋友出轨更是幸灾乐祸。

“跟你男朋友分了吧。”

“林柚,我的原则是不能当小三。”

01

薄荷柚子茶陈砚丁响推荐完本_已完结薄荷柚子茶(陈砚丁响)

七月,正是南北半球温差最大的时期,澳大利亚大雪纷飞,中国烈日灼人。

临行前,喉咙发痒,风一吹就打喷嚏,只是小小的感冒,我并未放在心上。

却没想到长十二小时的飞行让我的感冒症状加重了,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每一次吞咽都带着刺痛。

抵达机场时,我的行李不知所踪,候机厅的空调似乎坏了,闷热得令人窒息。

热浪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我几乎能看见空气中扭曲的热流。

冷汗浸透了后背,喉咙里泛起阵阵恶心。

原凯知道我回国的消息,恰逢周末来给我接机。

原凯去行李转盘帮我找箱子,我靠在墙边,双腿发软。

“学姐,你脸色很差,是不是中暑了?”我抬头看见原凯关切的脸。

我勉强笑笑:“没事,可能只是有点累……”

“真的没事吗?”

刚想摇头,眼前却猛地一黑,直接栽进了他的怀里。

消毒水的气味刺入鼻腔,我缓缓睁开眼睛,泛黄的天花板,滴答作响的输液瓶。

“你醒了?”原凯的脸出现在视野里,他手里拿着一沓单据,白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领口周围被汗水浸湿了一圈。

“我这是......”

“高烧39.5℃,初步诊断为中暑发烧。”

原凯搀扶着我坐起来,倒了杯水递给我。

水杯刚碰到嘴唇,急诊室的帘子突然被掀开。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走了进来,我的手指一颤,温水洒在病号服上。

陈砚。

第一次见他,我就对他一见钟情。

陈砚避之不及,当我准备放弃他的时候。

才知道他是舍友丁响的亲哥哥。

在丁响的威逼利诱下,陈砚成了我实习期的指导老师。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看似高岭之花的男人,被我夸句“哥哥你好帅!你好可爱!”就会从耳根红到锁骨。

特别纯爱!!

丁响说陈砚从没谈过恋爱。

“他的白月光结婚了。”

“我哥这种人,动过一次心就是一辈子。”

哪有人永远那么一根筋。

隐隐约约感受到陈砚对我也有好感。

我鼓起勇气向他告白,却听到了他不告而别的消息。

他的白月光学姐离婚了。

临走前,我去机场挽留他。

他眼底的寒意刺得我生疼:

林柚,别再任性了。

一年不见,他瘦了些,面部轮廓也更加锋利了。

黑框眼镜后的眼睛依然沉着冷静,眼尾多了几道细纹。

他似乎刚下急诊,白大褂敞开着,露出里面的深蓝色衬衫,领口别着听诊器。

陈砚的目光在我和原凯之间短暂停留,然后面无表情地拿起床尾的病历。

“现在感觉怎么样?”他的声音比记忆中更加低沉,带着职业性的平静。

原凯代我回答:“她刚醒,还在发烧。”

陈砚点点头,戴上听诊器。

当冰凉的金属贴在我胸前时,我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他的手指停顿了半秒,然后继续专业地移动听诊器。

“深呼吸。”

这个声音让过去的一切如潮水般涌来。

此刻他的指尖隔着听诊器轻轻按在我的胸前,他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脸上,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消毒水掩盖下的薄荷气味,就像那晚我们都绝口不提的吻。

“没什么大碍,注意休息。”他摘下听诊器,在病历上快速写着什么。

原凯松了口气,“谢谢医生,她需要住院吗?”

陈砚的笔尖在纸上顿了一下,墨水晕开一个小点。

他抬起头,目光第一次直接对上我的眼睛,“建议留院观察一晚。”

他的眼神很复杂,像是平静海面下的暗流。

我注意到他握着钢笔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

这时护士急匆匆地进来:“家属在吗?”

我看到陈砚的嘴唇动了动,“我是她......”

一年前他向别人介绍我时说:这是我妹妹。

现在他会怎么说?

不过是妹妹的朋友罢了。

“我是她男朋友。”原凯突然开口。

空气瞬间凝固。

陈砚看我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他迅速低头继续写病历,但我看见他的笔迹变得潦草,一行字被重重划掉,那力道几乎要划破纸面。

“好的,那请家属跟我去拿药。”护士对原凯说。

病房里只剩下我和陈砚,沉默像一堵无形的墙横亘在我们之间。

他背对着我书写病历,肩膀线条紧绷。

“你什么时候去的澳洲?”他突然开口,声音很轻。

“毕业后就去了。”

“你离开两个月后。”

他的动作停住了。

“墨尔本的冬天很冷吧。”

这不是问句。

他一定看过我的社交动态,尽管我早就把他删了。

“不然怎么会把澳洲的寒气带回国。”

我的鼻子突然发酸,赶紧眨眨眼压下那股热意。

他转过身,脸上已经恢复了医生的专业表情,只有微微发红的耳尖泄露了情绪:“我会开退烧药和抗生素,如果三天后还发烧,需要复查。”

他递给我处方单时,指尖不经意擦过我的手背,又迅速缩回,仿佛被烫到一般。

彼时医院走廊传来护士和原凯的脚步声。

隔着墙,我听见护士问:“陈医生,刚才那个是你朋友?”

陈砚没出声。

小护士调侃道:“你觉得她男朋友怎么样?挺帅的嘛,有少年感。”

“呵呵,不怎么样。”

02

傍晚的夕阳将病房染成琥珀色,输液瓶里的液体已经见底。

我正盯着窗外发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砰!”

病房门被猛地推开,丁响气喘吁吁地冲进来,额前的刘海湿漉漉地贴在脑门上。

她一把将包甩在椅子上,“你好点了吗?”

“我哥跟我说你中暑发烧进了急诊,没有人照顾,让我来陪你。”

丁响突然注意到坐在床边的原凯,表情顿时僵住了。

“原凯,今天辛苦你了。”

丁响生硬地转移话题。

“你赶快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原凯也涨红了脸:“明天没有早八,我可以留下来照顾学姐。”

“你一个男孩子在这不方便。”丁响面露难色。

“你先回去吧。”我轻轻拍了拍原凯的手背。

原凯犹豫了一下,“那我们有空再约。”

他看向丁响,礼貌地点点头,轻轻带上门离开了。

病房门关上的瞬间,丁响长舒一口气,整个人瘫在椅子上:“刚才真的好尴尬!我不知道原凯在这!”

“我哥说你进了急诊,把我吓坏了,一路吃着罚单过来的。”

“这不是没事吗?”我晃了晃还在输液的手。

丁响撇撇嘴,突然凑近我:“陈砚那个死鬼,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我才没有那么小心眼呢。”我别过脸,假装整理被子。

下意识的动作将我内心的慌乱暴露无遗。

丁响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他明明超在意,却连一句真话都不肯说。”

“什么?”

我心头一跳。

是在意我吗?

是什么时候呢?

“没什么。”丁响摇摇头,“这次回来要待多久?”

“不知道。”

对于回国后的规划,我还未确定下来。

“工作呢?有什么打算?”

“收到了第一医院的面试邀请,在想要不要去。”

丁响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第一医院?”

她突然刹住话头,“挺好的,待遇不错。”

阳光渐渐西斜,病房里的影子越拉越长。

“你还喜欢他吗?”

“谁?”我的心跳漏了半拍。

“傻了?我哥啊。”丁响翻了个白眼,“别装,你知道我说谁。”

我望向窗外的夕阳,将夕阳般迟暮的爱情藏进心底。

“早忘了。”

丁响满脸写满了三个字——我不信。

“澳洲帅哥可多了,个个都是小白脸,八块腹肌。”我夸张地比划着,“你哥跟他们比起来差远了。”

丁响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是吗?那为什么某人手机相册里还存着一年前的照片?”

我气急败坏,“你偷看我手机!”

“上次帮你更新软件时不小心看到的。”

丁响无辜地眨眨眼。

我抓起枕头砸过去,丁响灵活地躲开,笑得前仰后合。

闹腾间,输液管剧烈晃动,我“嘶”地倒抽一口冷气。

“别动别动!”丁响赶紧按住我的手,突然正色道,“说真的,如果你还喜欢他......”

“算了,不说他了。”丁响见我没表露任何情绪,便也没再继续。

感冒药的药效效发作得很快,病房的白炽灯在视野里晕开成朦胧的光圈,我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感觉到一丝凉意贴上滚烫的额头。

修长的手指,微凉的掌心,轻轻贴在我的额头上。

“嗯......”

我不自觉地偏过头,让发烫的脸颊完全贴上那片清凉。

身体像是有记忆般,我迷迷糊糊抓住那只想要抽离的手,用脸颊去蹭那份冰凉。

耳边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温热的呼吸扫过耳廓。

“陈砚......”

我无意识地呢喃出声,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黑暗中,一个熟悉的声音轻轻回应:“我在。”

这个回答,还是和之前一样。

我的也是:

“不可能,他不可能出现在我身边。”

睡了十五个小时,清晨醒来时,身体恢复了力气,额头也不烫了。

丁响趴在床边睡着了,头发乱蓬蓬地散在手臂上。

我怔怔地看着自己摊开的掌心,似乎那里还残留着被握过的触感。

是梦吗?

病房门口空无一人,只有一道斜斜的阳光落在地板上。

但在光影交界处,床头柜上多了一盒未拆封的药品,下面压着一张处方笺。

丁响顺着我的视线看去,突然笑了。

她什么也没说,拿起那盒药轻轻放在我手里。

铝箔包装冰凉,我却觉得它烫得要灼伤皮肤。

03

出院后的第一个周末,我约了原凯在商业区新开的粤菜馆吃饭。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桌布上,我低头搅拌红茶里未融化的冰糖。

“学姐,上次那个医生是你朋友吗?”

“总觉得他特别眼熟。”

原凯翻看菜单,

“他是我哥哥。”丁响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猛地回头,看见丁响拎着奶茶站在我们桌边。

“不介意加个座吧?”丁响问。

原凯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是陈砚叔叔吧!我们一起去西餐厅吃过饭。”

我内心无比尴尬,之前陈砚还把人家位置抢了去。

丁响噗嗤笑出声,“正好我哥五点下班,叫他一起来呗。”

原凯浑然不觉地点头,似乎还沉浸在男朋友的角色里。

“多亏陈医生照顾,是该好好谢谢他。”

他说话时手臂搭在我背后的椅背上,这个姿势从某个角度看,几乎像是搂着我的肩。

丁响冲我挑眉,眼底闪着促狭的光。

为了不让丁响看穿我对陈砚念念不忘。

我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心虚,“叫他来呗。”

丁响拨通电话按下免提,“哥,晚上七点,春熙餐厅,你必须来!”

陈砚:“没空。”

“哦?那算了。”丁响冲我挑眉,“林柚约我吃饭呢,本来想介绍她男朋友给你认识......”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突然停顿。

我盯着桌布上的一道皱褶,数到第三下心跳时,听见陈砚咬牙道:“地址发我。”

无人在意的角落,原凯小脸爆红。

玻璃窗外,桂花树的影子渐渐拉长。

六点整,餐厅门铃清脆一响。

我不用抬头也知道,那道落在我们桌上的阴影,是陈砚。

“抱歉,路上堵车了。”陈砚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比电话里更近,也更冷。

陈砚拉开我对面的椅子坐下,白衬衫的袖口沾着零星的血渍,领口第一颗纽扣松开着,露出一截锁骨。

他身上还带着手术室特有的冰冷气息,与餐厅温暖的灯光格格不入。

“陈医生久仰了。”原凯热情地伸出手,“多亏了您,学姐恢复得很快。”

陈砚的目光扫过原凯悬在半空的手飘到我脸上,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

随后轻轻碰了碰原凯的指尖便收回:“分内事。”

丁响把菜单推到我面前:“林柚,你不是说要请客吗?快点点菜呀。”

“我快要饿死了。”丁响捂住咕咕叫的肚子。

我把菜单转向陈砚,“你想吃什么?”

这句话脱口而出的瞬间,我们都怔住了。

我知道陈砚挑食,定制食谱前我会问他想吃什么,而他的回答永远是“都可以”。

陈砚接过菜单,喉结滚动了一下,低低笑了一声:“盐渍番茄。”

“这道菜听起来很有趣。”

他声音很轻,却像惊雷炸在我耳边,这是当年我专门为他定制的“吃醋三件套。”

丁响鄙夷地看着她哥,精准吐槽:“还说没有异食癖。”

原凯浑然不觉,正兴致勃勃地跟服务员加菜:“再要个牛肝菌炒饭,学姐喜欢。”

我想起陈砚曾泪眼汪汪的可怜样,他说家里不吃菌子,是因为小时候给妹妹煮饭,菌子没熟,差点把妹妹毒死了。

“换成菠萝炒饭吧,丁响不吃菌类。”

“我没有不吃菌类啊?!”丁响不解。

我看到陈砚捂着嘴偷笑,意识到自己被忽悠了。

“是我不吃。”陈砚说。

我撇过头装作没听见。

餐桌上安静得可怕。

陈砚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热气模糊了他的镜片。

丁响突然开口,“林柚,你面试得怎么样了。”

昨天去第一医院面试,临走前主任说我表现不错。

陈砚抬眼看我,“你要去第一医院?”

“差不多吧。”

第一医院虽然比不上省医院,不过其营养科在国内的知名度更高。

原凯插话:“学姐可厉害了!去年的实习评估还是全院第一呢!”

他骄傲的语气仿佛在炫耀自家孩子,手指无意识地玩着我散落在椅背上的发梢。

丁响戳了戳陈砚的肩膀,“你可是帮了大忙!”

陈砚眼神落寞,突然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失陪一下。”

丁响立刻凑过来:“我哥刚才看原凯玩你头发时,手指把纸巾都捏裂了。”

“我去看看。”我推开椅子,心跳声大得几乎盖过餐厅的背景音乐。

街道灯光昏暗,陈砚靠在路灯下抽烟。

月光描摹着他的侧脸轮廓,烟头的红光在他指间明灭。

看见我走近,他下意识把烟掐灭。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我停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

记忆中,陈砚没有抽烟的习惯。

“去年。”他声音沙哑,“省医院压力大。”

我们之间飘着细小的尘埃,在月光下像一场微型雪暴。

“那个男孩……”

玻璃窗映出我们模糊的倒影,我看见陈砚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发抖。

“对你好吗?”

“他对我好不好跟你没有关系吧。”

我本该解释这荒唐的误会,可那些字句在喉咙里打了转,变成带刺的试探。

“林柚。”陈砚自嘲地笑了笑,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如果我去墨尔本找你......”

“你会怎样?”我下意识追问。

“我会站在你家楼下......”他声音轻得像梦呓,“等初雪落下时,接住第一片雪花送给你。”

这是电影里一句台词,当时他嘲笑电影太矫情,我暗讽他没有情趣,而他却偷偷买了首映的票。

“陈医生现在连情话都会说了?”我强撑冷静,声音却抖得厉害。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疼痛提醒我不要重蹈覆辙。

当初他为了追求白月光不告而别,

现在又立什么深情人设!

陈砚突然上前一步,温热的手掌扣住我的腰。

淡淡的烟草味扑面而来,我不得不仰头看他,他垂眼,“我说的是真心话。”

陈砚的手指隔着轻薄紧身的吊带,加重了力度,把我框在怀里,不由得我动弹一分。

“跟你男朋友分了吧。”

我的脸瞬间烧了起来,羞恼和震惊在胸口翻涌。

陈砚似乎也被自己的话惊到了,我看到他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冷静自持的模样。

“他太不称职了。”

“给你点的海鲜拼盘藜麦饭里有藏红花。”

我猛地推开他,“陈医生,你现在连别人吃饭都要管了?”

他松开手,后退半步,镜片反射着冷光,“我只是建议你……慎重选择。”

“选择什么?”

他声音低沉,每个字都像从齿间挤出来:“选择跟谁在一起。”

“经期不能吃藏红花,你作为营养师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我浑身一僵。

他怎么会知道?

我的月经周期时常不准。

陈砚看穿我的疑惑,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你这般视冰如命的人,在三十度高温喝热饮...…”

“一定是来例假了。”

“你男朋友不知道吗?”

他抬手想碰我的脸,又在半空停住,“可见,你男朋友一点都不称职。”

“陈砚,你是我什么人?”

我的声音在夜风中发颤。

“凭什么擅自替我做决定,凭什么擅自判断什么对我好?”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藏在心底的委屈像洋葱一样被他一层层剥开。

我记得他情不自禁的回吻,更记得那天他头也不回的背影。

“我不过是以过来人的角度给你一声劝告。”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过来人?”我冷笑一声,声音却不受控制地发颤,“你算哪门子的过来人?”

夜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在我们之间打着旋。

他凭什么以为我还喜欢他?

凭什么在抛弃一切后还装作深情?

陈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衣角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你说得对。”他声音低沉,“我确实没资格。”

月光在他镜片上投下冷光,我看不清他的眼神。

就像那个雨夜,雨水模糊了出租车窗,也模糊了他最后的表情。

陈砚转身离去,衣角扫过我的手腕。

熟悉的薄荷气息扑面而来,又迅速消散在夜色中。

我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

一年前也是这样,他永远选择背对着我离开。

04

入职第一医院那天,我特意换上了崭新的白大褂,袖口还留着熨烫的折痕。

站在礼堂后台,我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作为新入职医生代表发言,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荣誉。

“下面有请营养科林柚医生上台致辞。”

主持人的声音在礼堂里回荡。

我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上讲台。

刺眼的聚光灯让我一时看不清台下,只能听见此起彼伏的掌声。

“首先感谢院领导给予我这个机会......”

我的声音在麦克风里显得格外清晰。

当眼睛逐渐适应光线后,我下意识扫视台下。

突然,在第二排的位置,一个熟悉的身影让我的声音戛然而止。

陈砚。

他穿着笔挺的白衬衫,胸前别着主治医师的工牌,修长的手指正轻轻敲击膝盖。

这个动作我太熟悉了,每当他专注思考时都会这样。

他不是应该在省医院吗?

这场仪式只有新入职的医生和领导才能参加。

就在这时,前排一个优雅的身影映入眼帘。

时苑医生正低头记录着什么,发髻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

原来如此。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卷起演讲稿的一角。

无论何时,他还是会为了时医生出现在任何场合。

胸口突然涌上一阵酸涩,我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台下,陈砚正起身离席,他的身影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眼前闪过无数个他转身离去的画面。

但这一次,他没有走向出口,而是绕到了前排。

我看见他俯身在时医生耳边说了什么,然后时医生笑着指了指讲台,陈砚的目光就这样直直地撞了上来。

聚光灯下,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那个瞬间,所有的声音都远去了。

我深吸一口气,将揉皱的演讲稿展平。

这一次,我的声音异常坚定:

"医者仁心,不忘初心!谢谢大家!"

05

第一次见到时苑,还是在去年夏天。

午休不像以往清净,科室热闹非凡。

陈砚身旁站着一位高挑的女子,从他手中接过鲜花,金丝框眼镜下埋藏着一双深邃的眼睛,举手投足间充满了高知女性的魅力。

护士小吴尖叫:“时医生回来了!”

“她是谁啊?”我问。

护士小吴耐心解释道:“原副主任,现在在省医院工作。”

话音刚落,她就带领着我一起加入人群。

我局促地站在陈砚身旁,他低下头来小声问我为什么没有回学校休息。

“时医生好。”我笑着打招呼。

时医生若有所思地看着陈砚,像是在搜寻记忆中的面孔:“病人?”

陈砚轻笑一声:“是我妹妹。”

时医生语气轻佻,“真是妹妹吗?丁响我又不是没见过。”

“丁响的舍友,最近在营养科实习。”

时医生揽过我的肩膀,竖起大拇指,“小妹妹一看就很优秀,以后一定会成为出色的营养师。”

呜呜!

没有人会不喜欢时医生!

我都要爱上她了!

并未寒暄几句,时医生就匆匆而别,原来她此行的目的是参加海峡两岸学术会议。

人群悄悄散去,我低声问陈砚:“时医生是你的白月光吗?”

陈砚很少予以肯定的回复:“真聪明,这都被你发现了。”

陈砚穿上白大褂准备去坐诊,临走前说:“时医生晚上也和我们一起。”

昨晚跟他吐槽做饭很累,陈砚决定大发慈悲地给我放假一天,下班后带我去吃酸汤火锅。

今晚的火锅太呛人了。

火锅沸腾的热气模糊了视线,陈砚和时医生并肩坐在我对面。

时医生笑起来时,眼尾弯成月牙,自然而然地歪头靠向陈砚的肩膀。

陈砚依然记得她的口味,顺手替她捞起她最爱的毛肚。

我盯着碗里那块被陈砚夹来的折耳根,胃里突然翻涌起一阵酸涩。

我不喜欢折耳根。

朝夕相处了一个月,他连我的口味都记不住。

喉咙猛地一紧,腥味直冲上来,我猛地捂住嘴,狼狈地冲向洗手间。

吐到眼眶发红,冷水拍在脸上时,我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回去时,走廊里传来时医生带笑的调侃:“哎哟,小朋友吃醋了?”

陈砚低低地笑了一声:“你别逗她。”

“我可不敢,某人护得可紧了。”

时医生的声音里带着揶揄。

“小姑娘闷闷不乐一晚上了,你说怎么哄?”

沉默几秒,我听见玻璃杯轻磕桌面的声音,陈砚的嗓音低而淡:“随她。”

“就不怕明天在你的饭菜里下毒?”时医生半开玩笑。

我死死攥紧衣角,指甲几乎陷进掌心。

原来在他眼里,我的情绪,不过是“随她”两个字就能打发的任性。

06

基于职业操守我才不会往饭菜里下毒,顶多放几包泻药。

陈砚打开饭盒,看到眼前如红绿灯的三道菜,轻轻敲打我的脑壳,“林柚,你准备出家了吗?”

我义正严辞:“昨天吃太油了,今天吃点清淡的。”

陈砚指着“黄灯”问道:“这是什么?”

我:“土豆炒姜丝。”

陈砚的手指移向“红灯”。

我:“盐渍西红柿。”

手指向最后一个“绿灯”,陈砚忍不住偷笑。

我:“葱花拌香菜。”

陈砚艰难地从姜丝里寻找伪装的土豆丝,放入口中,小口咀嚼,确认是土豆丝后,紧绷的眉头舒展。

我故意问他:“好吃吗?”

陈砚点点头,“味道还不错,就是……”

陈砚对上我的视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酸的很。”陈砚憋不住笑:“林柚,你是不是醋加多了。”

“没有!”我气的炸毛。

“那我吃起来怎么会是酸酸的呢?”陈砚舔了舔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我从他的手中夺过饭盒,不由分说地倒进垃圾桶里,“肯定是你味觉出问题了!”

我们两个莫名扭打在一起,我的胳膊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可乐,陈砚被我压在下方,可乐淋了他一身。

陈砚推开我,回到房间拿衣服,浴室传来水的哗啦哗啦声。

我回过神来,将桌上残留的液体,收拾干净。

很快,陈砚便从浴室出来,引得我一声尖叫。

男人水珠从净短的碎发一路划过棱角分明的脸颊,身后萦绕着朦胧的水雾。上身赤裸,身材精壮纤瘦,腹肌线条性感而紧致。

拜托!!!这哪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

陈砚站在原地,将手里的东西朝我的方向抛来,空中飞过一道弧线,精准落在我的手中。

是一卷软尺。

陈砚朝我走来,“不是说要量腰围吗?”

我的实习期要结束了,为了对比营养干预前后的数据,我让他有空把腰围的维度发给我。

我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酮体:“你……自己量。”

看到陈砚的拖鞋与我的碰在一起,他身上的水汽在我的头顶弥漫。

陈砚张开双臂,“自己测得不准。”

手里的软尺仿佛一块烫手的山芋,我颤抖地拉开软尺,以他的腰下为起点,绕过他的背后,呼出的气体吹散了他腰腹薄薄的水汽,陈砚闷哼一声。

为了精确到毫米,手指难免碰到他紧致的肌肉,看清软尺上的数字后,我收回卷尺。

“69.3厘米。”我说,并在心底默默记下。

陈砚抬起我的下巴,将我脸上的表情一览无余,极具诱惑的低音:“脱衣服的是我,你脸红什么?”

“谁脸红了!我才没有!”我别过脸。

陈砚收回手,被我的反应笑出声:“林柚,你知不知道你每次说谎的时候,都不敢直视我。”

陈砚会不会是喜欢我的。

不然他怎么会色诱我?

还在我跟别的男人戏嬉打闹时,警告我男人的腰别碰。

07

一个月的实习比想象中还要快。

和陈砚分开,远比我想象中还要不舍。

我决定和他告白。

为了能和他在同一个地方工作,我申请面试,希望可以在毕业后入职。

距离下班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迟迟不见陈砚的身影,电话没接,消息也没有回。

一阵不安涌上心头,我跑去住院部找他。

医生办公室的门缝虚掩,夕阳的余晖透过陈砚的背影映在我的脸上。

时医生坐在他对面,指尖抵着太阳穴,脸色凝重得仿佛在宣读一份病危通知书。

“机票我已经买好了。”

“明天下午两点的飞机。”

陈砚的声音低沉,却透着一丝决绝。

时医生眉头紧锁,“陈砚,你真的想好了吗?”

“学姐,这是我深思熟虑后做的决定。”

时医生用指尖敲打桌面,“去省医院规培一年,意味着你这三年的努力白费了。”

“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陈砚自嘲地笑了笑:“沉没成本不参与重大决策。”

时医生忍不住提高音调:“可这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只会白白浪费一年的时间。”

“甚至影响职称的评定!”

陈砚目光微垂,语气平静却坚定:“总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陈砚抬头看向时医生,勉强扯出一抹笑:“以后还请学姐多多关照。”

时医生沉默片刻,忍不住追问:“能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去那吗?”

陈砚望向窗外,眼神飘忽,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为了赌一个飘忽不定的未来吧。”

陈砚这句话在我眼里和表白没有区别。

时医生一回来,他也想跟着去了。

也对,他喜欢时医生那么久。

时医生现在单身,他也是有机会的。

泪水在眼眶打转,自己如同小丑一般可笑。

我计划与他有关的未来,而陈砚却想着离开。

08

我跑到酒吧买醉,可惜我不胜酒力,酒过三巡,趴在吧台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我听到有人喊我名字,是一个很让人心安的声音。

脚上悬空,失重感本能地让我搂住可依靠的物体,呼吸间夹杂着熟悉的消毒水味和淡淡的薄荷味。

最后的意识里,只记得他慌乱收紧的手臂,和那句带着体温的“别睡”。

但黑暗来得太快。

出租车里浑浊的空气混合着皮革和廉价香氛的味道,熏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意识模糊前的最后一个画面,是酒吧吧台上摇晃的威士忌。

“你谁啊?”我眯起眼睛,试图看清眼前模糊的人影。

“陈砚。”

我猛地摇头,酒精让视线更加模糊:“不可能,你不可能是陈砚。”

“他要离开了……”

“我在。”

这简单的两个字像一记闷雷击中胸口。

我颤抖着伸出手,指尖传来别样的温度。手指抚过他的眉骨,高挺的鼻梁,渐渐往下,触到那柔软的嘴唇。

脑海中陈砚的模样逐渐清晰,他笑起来时眼角的细纹,思考时轻抿的嘴角。

“真的是你吗…...”我哽咽地笑着,酒精放大了所有压抑已久的情感。

我的呼吸急促起来,指尖微微发抖,像是怕他会突然消失一样,用力捧住他的脸。

他的皮肤微凉,却在触碰的瞬间变得滚烫。

我闭上眼,带着酒气和说不尽的思念,颤抖着吻了上去。

起初只是轻轻相贴,像是试探,又像是确认。

陈砚的唇比想象中更软,带着淡淡的薄荷气息。

下一秒,他忽然捧起我的脸,将我拉得更近,呼吸骤然交错。

陈砚很会接吻,我想。

他轻轻地吮吸我的嘴唇,用舌尖撬开我的齿关,带着不容拒绝的侵略,却又在深入时温柔地放缓。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紧紧攥住他的衣襟,任由他主导这个吻。

不知是酒精还是这个吻的缘故,我的四肢突然失去力气,指尖从他衣襟滑落。

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09

宿醉醒来时,头顶似有千斤重。

我艰难地睁开眼,老旧吊扇在发黄的天花板上吱呀转动,窗外夏虫蝉鸣。

我起床洗漱。

镜子里是一张狼狈不堪的脸,眼线晕成黑眼圈,嘴唇周围是淡淡的粉色,像被晕染的唇脂。

我机械地擦拭,昨夜的记忆越发清晰。

薄荷味威士忌苦涩的吻,捧起脸的瞬间……

这不是梦!!!

慌乱间,我撞翻了桌上的化妆包,但我无心收拾,匆忙拾起手机拔腿往机场跑。

“明天下午两点的飞机。”陈砚昨日的话萦绕在我耳边。

机场广播在头顶回荡时,电子钟显示十三点整,我一目十行地查找下午两点的航班信息。

万幸!登机口就在不远处。

我逆着人流狂奔,行李箱撞到路人也顾不上道歉,终于在安检口看见那个熟悉的背影。

陈砚正把登机牌递给工作人员。

“陈砚!”我嘶喊出声,心脏像停留在过山车的巅峰,悬在半空。

陈砚回头,我们隔着一米黄线对视,他捏着登机牌的手指缓缓收紧,最终叹了口气,一步步朝我走来,仿佛用尽了他全部力气。

我开门见山,一刻也不能容缓:“陈砚,昨晚不是梦?对吗?”

我说的是那个吻。

“林柚,你喝醉了。”

陈砚又在阐述事实!

我需要的不是事实!

陈砚的态度无非是火上浇油,我扯着哭腔低声怒吼:“陈砚你个人渣!不喜欢我还亲我!亲了就是亲了你还不敢承认!懦夫!!”

我张开手臂扑过去,像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陈砚我喜欢你,不要走好不好。”

陈砚猛地往后退了一步,“林柚,别再任性了,我比你大了六岁。”

“那又如何?六岁而已。”

我不在乎!

陈砚喉结剧烈滚动:“我们人生的轨迹都在驶向不同的方向,你是就业谋生,我是买房买车、结婚生子。”

“可是两者之间并不冲突!”

“你错了!”陈砚忽然拔高音量,“如果交错,意味着你必须要舍弃很多选择。”

“有关于六年的选择。”

“林柚,我赌不起。”

我这才发现自己在无声地流泪,温热的液体洇湿了脸颊。

10

回忆像薄荷气泡水,入口冰凉,回甘却十分苦涩。

午后的阳光透过星巴克的落地窗洒在桌面上,我正埋头整理营养科的资料,咖啡的香气缓解了些许疲惫。

“林医生?”一个温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抬头,看见时医生端着咖啡站在我面前,她无名指上的钻戒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可以坐这里吗?”

“当然。”我慌忙收拾散落的文件。

“今天你的发言很棒。”她微笑着在我对面坐下,“我就知道你会成为优秀的营养师。”

“怎么不回去午休?”时医生关切地问。

“家里装修,太吵了。”我抿了一口咖啡,“您呢?”

“来参加学术会议。”她晃了晃胸前的参会证,“顺便等陈砚那小子。”

“庆祝他入职。”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咖啡在掌心微微发烫。

果然......

他们还是在一起了。

我自嘲地勾起嘴角,想起那晚路灯下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原来都是错觉。

自上次分别,我以为自己内心足够坦率,但躁动不安的心跳又一次次告诉我每一次逞强、每一次装作不在意都是在给自己催眠。

“我也没想到陈砚会来第一医院。”

“在省医院好不容易混到副主任的位置,又二话不说跑来当主治医生,你说他是不是傻?”

我尴尬无措地愣在原地。

他们之间......

出了什么问题吗?

“我问他为什么要来......”

时医生的目光突然变得意味深长,直直望进我的眼睛里。

“他说......”

“为了赌一个人。”

窗外的阳光突然变得刺眼起来,灼烧着我的眼睛。

我想起他离别前的最后一句话:“林柚,我赌不起。”

原来他早就找到了更值得赌的人。

“我就笑他没出息。”时医生继续说。

“这理由还不如上一个来的好。”

“上一个......理由?”我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他说为了赌一个人眼里飘忽不定的未来。”

时医生轻笑一声。

“我一直以为陈砚是个不敢冒险的人,他的人生规划从来都是精确到分钟的。”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一个荒谬的想法在脑海中闪现。

不,不可能......

我看向时医生闪亮的钻戒,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陈医生......他一定很喜欢学姐才会这样做。”

我的心里五味杂陈。

陈砚为了时医生去省医院规培,又因为她来第一医院入职。

然而时医生似乎并没有感受到他的用心良苦。

时医生大笑出声,引得周围的顾客纷纷侧目,“谁说他是为了我?”

“不过,今天遇见你我算是看明白了。”

“那家伙嘴里就没一句真话。”

“你也是个不开窍的!”

“你俩还真是绝配。”

“你们不是结婚了吗?”

我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那枚刺眼的钻戒上。

“谁说女人不能给自己买戒指了?”

她狡黠地眨眨眼,“今天不上班,拿出来戴戴。”

我愣在原地,一时无法消化这个信息。

时医生滔滔不绝地讲起去年的事情,她的声音忽远忽近:

“这家伙,什么事都埋在心底。”

“要不是那天喝醉了抱着路边的一棵树嚷嚷。”

“他就等着把这些话带进棺材吧!”

时医生模仿陈砚的语气,诉说另一个故事:

“二十二结婚对一个女孩来说还是太早了……”

“万一我耽误她了怎么办?”

“她还年轻......我不能束缚她......”

11

我没法不懂时医生的言外之意。

独自坐在咖啡厅,回忆起和陈砚的点点滴滴。

我忍着一股劲想去找他。

却先收到了陈砚的消息。

“你男朋友在3楼妇产科门口和别的女人约会。”

我:“......?”

谁会在妇产科约会?我哭笑不得。

男朋友?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直到朋友圈刷到原凯陪他姐姐产检的照片。

陈砚的消息弹出窗口:建议分手。

真是气笑了。

晚霞染红天际时,我在天台找到了他。

陈砚脱去制服,站在夕阳的余晖里。

“陈砚,你什么时候改行当侦探了?”我故意放重脚步。

“事实就摆在眼前。”

我一步步逼近,近到两个人衣服的下摆紧贴一起,“这么关心我的感情生活?”

陈砚呼吸乱了节奏,磕磕绊绊道:“我是怕你迷途不知返。”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陈砚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他的目光闪烁,先是落在我的唇上,又迅速移开。

“你在期待什么?”我忍不住勾起嘴角,欣赏着他罕见的慌乱。

“期待他不是我男朋友?”

“还是期待我为此和他分手?”

陈砚脸上还挂着那副冰冰冷冷的表情,耳尖却悄悄红了。

我趁机又向前一步,呼吸喷洒在他的脸上,“陈砚,你以什么身份管我?”

“哥哥?”我故意拖长音调,“还是......曾经喜欢的人?”

“如果是第一个的话,那你对一个非亲非故的妹妹占有欲也太强了吧。”

“如果是第二个......”

我故意停顿,陈砚的呼吸也跟着暂停了。

“那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你了。”

这句话我说得干脆利落,甚至带着几分轻快的尾音。

我直视他,看出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惆怅。

而我的演技很好,并没有让他看出我的纠结与不舍,因为这句话在心底排练了无数次。

曾经能一眼看穿我所有谎言的陈砚,此刻竟没发现我微微颤抖的嘴唇,也没注意到我眼角泛出湿润的泪水。

我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与他的距离,努力压制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

这个距离让我终于能顺畅呼吸,却依然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

“知道我要来第一医院,你也跟着来了?”

“以前也没发现你这么粘人呢?”

陈砚毫不犹豫地开口:“这是个巧合。”

我忍不住拆穿他的谎言。

“时医生都告诉我了。”

陈砚手指微紧:“……她话太多。”

我盯着他紧绷的侧脸:“你为什么不说实话?”

陈砚沉默片刻:“当时的我,给不了你任何承诺。”

我眼眶发红,“那你现在呢?还是觉得我会被束缚?”

“你不该被束缚。”他轻声说,目光落在远处,不敢与我对视。

我觉得荒谬至极。

我从来就不被束缚。

“陈砚,我不是你养在温室的花朵。”

“这一年,我一个人在墨尔本读书,一个人搬家,一个人去医院挂急诊......”

“我从来就不需要谁来替我决定什么叫做束缚。”

“那都是你自以为是的猜测和臆想。”

我看着陈砚冷静自持的模样,突然觉得无比疲惫。

“陈砚,你不是赌不起吗?”

“那你现在做的一切又算什么?”

我强忍着泪水,生怕藏不住自己的不安和脆弱,为什么他的离开和靠近,只有我一个人感到痛苦。

“我只是想确认……你是否还需要我。”陈砚卑微地试探我的态度。

“怎么需要?”我故意反问。

“林柚,我的原则是不能当小三。”

他喉间溢出一声叹息,像深秋坠地的枯叶。

“你……”

我震惊地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眼前这个双目赤红、情绪失控的男人,哪里还是那个永远冷静自持的陈医生?

下一秒,陈砚突然把我拉进怀里时,我的鼻梁撞上他锁骨,他的气息铺天盖地笼罩下来,分不清是谁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原凯不是你男朋友对不对?”

“那天是情急之下说的。”

陈砚把头埋在我的肩膀上,声音颤抖,他似乎在赌一丝希望。

“嗯……”我从喉间发出一声叹息。

终是败给他了。

陈砚抬起头,额头轻轻抵住我的,温热的呼吸扑在我的脸上,“跟我在一起吧。”

“我以前是个混账,说的话也全是混话。”

“我自以为是地认为那样是对你最好的选择。”

“对不起。”

“分开的一年里,我也很难过。”

他俯身下来的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我感受到他滚烫的呼吸拂过我的唇,带着些许凉意。

他的睫毛轻轻颤抖,像蝴蝶的翅膀,在即将触碰的前一秒。

他停顿了,似乎在确认我是否真的允许。

我没有闪躲。

然后,他的唇覆了上来。

起初只是试探性的轻触,柔软而克制,像是怕惊扰一场易碎的梦。

可当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他的衬衫时,他的呼吸骤然乱了。

他的手掌捧住我的脸,指腹摩挲着我的脸颊,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我又想起了那一个雨夜,再次感叹陈砚真的很会接吻。

他的唇仍贴着我的,却在感受到我的回应时,微微弯起一个弧度。

那是个极轻的笑,几乎只是唇角的细微颤动,可是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很难不让我察觉。

直到分开时,他的额头仍抵着我的,呼吸不稳,睫毛湿漉漉的。

怎么还哭了?!

我抹去他眼角的泪痕。

“你是不是很早就喜欢我了?”

“最喜欢你了。”

12

我一直以为陈砚像张白纸,没想到这人骚起来也是没边,还总是装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有一次,丁响撞见我和陈砚在家接吻。

“你们在一起了?”丁响的视线在我红肿的嘴唇上来回。

陈砚慢条斯理地回复:“没有。”

“那你们这是……唇友谊?”丁响脸上写满了“雷人”两字。

陈砚赞赏:“精辟。”

“那为什么不在一起?”

丁响的追问让空气突然凝固。

“因为某人不喜欢我……”

自从上次在天台上我信誓旦旦的伪装被戳破,陈砚总是拿这件事调侃我。

“她就喜欢和我接吻。”

“滚!你还想不想转正了。”我抓起抱枕砸他,却被他连人带抱枕搂进怀里。

丁响骂了句丧心病狂摔门而去。

我责怪他:“喂!你怎么没关门!”

“关了。”

“但是丁响知道密码。”

刚才吻的太投入了,没有人在意门外的动作。

陈砚看着我:“不过现在确实该换一个了。”

“爱换不换。”

陈砚这人表面斯文,实则一肚子坏水。

我跨坐在陈砚腿上,在客厅里跟他接吻。

他的手安安稳稳地放在我的腰间。

反倒是我急不可耐地在他身上乱蹭。

荷尔蒙上头的瞬间都这样。

“哥哥,你对我的身体一点也不好奇吗?”我故意用指尖描摹他滚动的喉结

陈砚挑眉,还是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

“也对哦~哥哥是医生,对人体的构造一定很了解吧。”我意有所指地蹭他,感受到他瞬间绷紧的腹肌。

“你到底想干嘛?”他问。

“我想上你。”

陈砚轻笑一声:“不好意思啊,我只和我女朋友做。”

他刻意在女朋友三个字上咬了重音。

“除了我你还有别的女朋友吗?”

陈砚突然掐紧我的腰,我知道他也在忍耐。

“你不是还没答应吗?”他问。

“我一直默认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我怀疑陈砚就是存心的!

“你也没说啊。”陈砚露出委屈的表情。

这个混蛋绝对是故意的!

我看着他故作委屈的表情,却感受到他手指已经钻进我衣摆,指腹带着薄茧摩挲腰侧的皮肤。

“要不然趁现在补一句。”

陈砚对于讨名分这事依旧耿耿于怀。

“我怕你明早起来翻脸不认人。”他咬着我耳垂嘀咕。

我心虚地眨眨眼,其实本人正有此意。

“受不了你了!”

这人果然看穿了我的小心思。

“有这么喜欢我吗?”

陈砚突然扣住我后脑吻下来,唇齿间含糊地溢出两个字:“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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