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眼繁星(陈朗喜鹊)全文免费_(陈朗喜鹊)满眼繁星后续阅读(陈朗喜鹊)
活了一辈子才发现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 我不懂系统是什么,听不懂甜宠文女主什么意思,更不知道我的一生被凤凰男顶替男主而毁掉,我只听得懂他陈朗杀我父母、禁锢我、毁灭我! 重来一世,我只活我自己。让凤凰男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一) 病榻前,与我相伴了十年的夫君陈朗哀哀戚「夫人,你放心,我会照顾好祖儿。」 「是啊姐姐,我们会照顾好祖儿,我也会帮你照顾朗哥哥的」说话的是陈朗的表妹唐语嫣。 我的祖儿最近叛逆,和我生了气并没有来见我。罢了,母子情分浅,我死了他也不必太伤怀。 我死了,我要死了,胸口一股浊气噎在哪里,我盯着灰扑扑的帷幔,等待油尽灯枯的时候。 「赵星辰,你就没有半点怨恨?」我的脑中凭空出现陌生的声音。 「怨恨?我乃将军府嫡女,自小丰衣足食,婚后夫妻相敬如宾,还有一个健康的孩子,虽说可怜命短,但这二十余年也比寻常人家过得好得多了吧。」 「哈哈太好笑了,本系统千挑万选的大冤种居然自己一点都没有意识到。」它似乎笑得很夸张,声线变得尖利刺耳。 「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 「哦对,你被蒙骗了一辈子。你可知道,你母亲的去世当真是意外?是你的亲亲相公所为哦。你戎马一生的父亲为何扣贪污受贿的帽子,抄家流放?也有你相公的手笔哦。至于陈耀祖,当真是你亲生子吗?确实是你相公的孩子,只不过是他和唐语嫣的亲生孩子。你的孩子?已经在出生第一天被溺死啦,还是你亲亲相公亲自动的手呢。」 我目眦欲裂,心里那股气冲破心脏,叩击在肋骨上,我剧烈呼吸,只感觉离死亡更进一步,「不,你在胡说什么?陈朗一直对我很好,哪怕我没有娘家支持,他依然对我温柔备至。」 「哈,那是因为,你本是一本甜宠话本里的女主,锦鲤体质,对你好哄着你会带来收益。陈朗从一个毫无根基的榜眼,一步步走到现在三品侍郎少不了你的帮助呢。而他,机缘巧合得到了话本信息,哄骗了你,断你的后路,圈养你驯化你,达到了他的目的。而现在,他功成名就,美人在怀,自然不愿意哄着你了,你的命也就到头了。」 喉咙里呕出嘶哑的喘息,我死死望着比十年之前愈发贵气的陈朗。他温声道,「我的好夫人、苦命的夫人,快快去吧,不用挂念。」我看见唐语嫣的细嫩小手搭在陈朗的肩膀,我看清了他们的眉目传情,听着耳边催命符一般的话,我吐出一口鲜血,用最后一丝力气喊出来,「陈朗,你负我辱我,害我家人,我要让你下辈子血债血偿!」 陈朗表演出来的温柔表情出现了裂痕,惊慌爬满他的面容,我想,如果我真的是世界大气运之人,那我死前的诅咒,也会让他后半辈子付出代价。 意识消散之际,我听见脑中虚无缥缈的声音,「何必等到下辈子,这辈子也可以。重来便是——」 一阵剧烈的摇晃,我睁眼,入目都是红色,好似是红色的帕子遮住了视线,扯下红头盖,环顾四周,没错!这就是我的喜房!我真的回来了! 「哎呀小姐,盖头是不能自己取下的,您看看,鬓角都乱了。」喜鹊急急走上前,整理起我的发饰。 喜鹊啊,我的好姐妹喜鹊,自从她被诬陷谋害陈耀祖投井自杀之后,我时常想念她这般碎碎念的样子。 喜鹊看到我泪眼婆娑的样子吓了一跳,「哎呦我的小姐,您怎么哭啦,这大喜的日子哭起来可不好。是不是想念夫人了,这房子院落是您的陪嫁,和将军府近的很,以后也是能常见的,别哭别哭,小心化了妆。」 见她小心用帕子拭去我眼角的泪水,我握住她的手,「好喜鹊,花了就花了,这珠翠坠得我脑仁疼,正好卸了梳洗。」 喜鹊向来顾着我,听我说疼便麻溜把我扶到梳妆台前,给我卸下凤冠。杜鹃推开门看见我在梳洗,大惊失色,「夫人,还没等老爷来呢,您怎么自己掀了盖头,这成何体统!」 这间宅子是我的陪嫁,陈朗是无父母无家世无背景的三无人员,就算是中了榜眼,也没办法在京城买得起这样的宅子,是我母亲疼我,自打定了亲就把这宅子当陪嫁让陈朗住了进来,好布置一二迎我进门。杜鹃本是庄子里二等丫鬟,提前四五月进了这个宅子参与布置,倒把自己当成陈朗一家子了。 看了一眼这丫头嘴角的糕屑,看来刚刚是溜走自己饱餐去了。 「你家老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来呢。后院里唐姑娘那里送饭了吗?这喜日子忙里忙外,别忘了她。」 杜鹃的表情像是见了鬼,「夫夫夫人,您怎么知道?!」 上一世的我当然不知道,我和新婚夫婿的新家早就是他俩通奸的温床,只不过人一旦产生的怀疑,信任的崩塌只需要一个试探。果然,果然这会他们早就搞在一起,只欺瞒我有眼无珠。 「去吧,对了,喊上秋嬷嬷,总得她认认人,别把这位表小姐当成了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赶了出去。」 待人退下,喜鹊蹲在我的腿边,「小姐,那什么劳什子表小姐,这事夫人知道吗?夫人本来就不喜欢姑爷,要不是您说他家里没什么亲戚,少了婆母磋磨,夫人这才勉强同意。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表小姐,还藏着掖着住在后院。」 我模模糊糊应付过去,「是陈朗寡居的表妹,留个小地方住下过度一段时间。」 喜鹊又说,「小姐心里有数就行。至于婚姻喜鹊是半点不懂的。只不过边塞里那些叔叔伯伯们都说男人狠,在战场上下手狠,有些男人在内宅里也狠。我不知道内宅狠是什么样子,但是喜鹊看过边塞上的狠。凶狠起来流血的就是别人!喜鹊只希望小姐不要受伤,也要狠起来,狠起来不被其他人欺负。小姐,您聪明着呢,喜鹊看得明白,小姐肯定也知道。」 我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大颗大颗砸下来,「喜鹊,我哪里聪明,我蠢笨死了。我清醒迟了呀。」 喜鹊忙不迭为我拭去眼泪,「怎么了这是。小姐小姐,您背后是整个将军府,您忘了儿时我们一起在草原策马狩猎?您一向勇敢聪颖,是我钦佩的人。这姻亲是那陈家儿郎的福分,但万不是咱家女郎的枷锁。您什么时候看透都不迟,既然您委屈,那就不结了,明天咱们一起回将军府。」 「傻喜鹊,我才不是说现在迟了呢,现在才刚开始。至于回家,我总是要回家的,但是我也要让欺负我的人流了血才行,那时候再开开心心回家。」 喜鹊看不懂我眼里翻腾的黑暗,她只依偎在我身边,碎碎念盘算着日后我休了陈朗该找谁家好儿郎。掰着手指头算,秦王爷世子不错,家世好长得好,可惜有了正妻;户部侍郎家独子崔浩也好,学问好是状元郎,比陈朗榜眼还要好,可惜年纪有点大;国公府二少爷樊之行在京城是有名的清俊公子,可惜脑子不好使,抛下家业一心出家了…… (二) 这边是主仆情深,后院才是热闹非凡。 杜鹃没觉得是什么大事,汇报秋嬷嬷的时候也是原本原样传话,但是秋嬷嬷好歹在内宅长了这么多年岁,一听是小姐安排的就琢磨出了不对劲,她正在前厅招呼女客,当机立断让这些夫人娘子一起去往后院参观参观。 庭院深深,宅子的花园花了不少心思打理,各种当季的花开得正盛,夫人们正微醺着,赏了花,不自觉走到了深处。 一刻钟后,秋嬷嬷就回来汇报了。 秋嬷嬷是母亲送过来帮我管家的,人高马大,做事雷厉风行,很有安全感的大女人。只不过前世母亲去世后,秋嬷嬷告老回乡了,后面种种也就断了联系。她的能力和品行我再了解不过。 「小姐,表小姐私德欠缺,寡居本就敏感,这此被京城各大贵妇人撞见不堪行为,京城是待不下去了,姑爷已经说好连夜送走,那些妇人也不好再编排。只是。」秋嬷嬷扑通一声跪下了,「我可怜的小姐,我原本只是以为那贱蹄子私德有亏,没想到,没想到是姑爷和她抱成一团!虽说姑爷,呸,虽说那陈朗说明她表妹只是祝贺他新婚,但,那神情姿态哪有那样清白!那厮还穿着喜服!我可怜的小姐,千挑万选是嫁了这样得到货色,可终究是完婚了。我今晚大张旗鼓一弄,倒是连累了小姐名誉。我老婆子真是该死啊!」 说着就左右开弓狠狠扇了自己两巴掌。我和喜鹊忙去阻拦。秋嬷嬷满脸怆然,喜鹊也被气得只落泪。 「秋嬷嬷,你们要相信我,我不会这么平白让人欺负,至于名誉,我有法子叫那烂人的糟心事不连累我,放心吧。」 秋嬷嬷情绪来得急走得也快,当下抹了一把眼泪,气势汹汹,「姑娘有什么想法只管去做,我曾经也在边疆抡过大刀,略懂些拳脚,姑娘想做的,老奴一定支持。」 我噗嗤一笑,气氛轻松了一些,「好,谢谢嬷嬷。有咱们同心,这两个人自然不会轻易脱身。对了,这事先不告诉母亲,父亲回不来,她的心都在我这边,要是让她知道,只怕她受不住。」 「放心吧小姐,老奴心里有数。只恨刚刚没多抽那个贱蹄子两巴掌。」 「被送走了?哼,我还没抽到呢。」喜鹊也帮腔。 秋嬷嬷有点功底,手大且厚,想必唐语嫣伤的不轻。 这么早把唐语嫣解决,因为我知道我最大的劫都是陈朗这个男人导致的。先把唐语嫣解决送走,好专心对付最阴狠的毒蛇。 送往城郊的马车上,陈朗搂着唐语嫣,表情复杂。没想到他在最志得意满的时候遭受了突如其来的的打击,一方面京城的贵妇人背景深牵扯广,虽说自己及时想到了借口,可是大家都是人精,自己的名声算是半臭了,以后升迁怕是不太顺利。最最棘手的是该如何继续哄着赵星辰,虽说她是深爱自己,可是她身边的丫鬟可都防着自己,她娘也一直都有意见,这些都是暗雷。好好想想,仔细想想,如何,如何破局呢? 「呜呜朗哥哥呜呜。」唐语嫣肿着猪头脸,手里托着掉落的两颗牙齿,口水流了一身,实在是惨不忍睹。 陈朗嫌弃得扭过脸,还是先丢在医馆治一治吧。 陈朗回来已经是后半夜了,我也没管他早早洗漱歇息了,他举着红灯笼在喜房跟前,扣门,「星辰,夫人,是我呀,我回来了。」 外面小榻上的喜鹊被吵醒,贴着门回复:「姑爷,小姐已经睡了,快请回吧!」 「胡闹!这是新婚之夜,我就该在房里,回哪去?是不是星辰还在生气?星辰,别提下人们胡乱编排,我们清清白白,星辰开开门我仔细和你说说吧!」 声量提高了些。「星辰,你再不开门我就生气了。」 我也不知道上一世是怎么猪油蒙了心,一心倾慕这样的人,要是之前的我听到他要生气了,怕是早早开了门低声认错了。但是现在心境全变,像是清醒过来一样,再听到这样矫揉造作的话只想笑。 秋嬷嬷也被吵醒,看见陈朗耍无赖的样子,板着脸,「姑爷!小姐今天心情不佳好不容易睡了,可别吵醒了小姐。姑爷还是去偏房小睡吧!」 秋嬷嬷的压迫感还是很强的,陈朗正欲离去,转念想了想,居然直直跪了下去,「星儿,你心情不好定是因为我,哪怕我问心无愧,但是为了你我愿意承担一切。我就在门外跪着,你不消气我不起来!」 喜鹊知道我醒了,悄悄过来问我意思,我有什么意思?他愿意跪就让他跪着,他造的孽就是跪死了都偿还不起! 翻个身,我继续睡了,梦里有温柔的母亲和和蔼的父亲,有叽叽喳喳的喜鹊,还有一脸笑意的秋嬷嬷。 这一世,我一定守护好我想守护的。 (三) 第二天起来,院里跪着的陈朗早就不见踪影,问了杂役才知道,夜里更深露重,陈朗跪了一个时辰不到就晕了过去,杜鹃带他下去歇息了。 杜鹃倒是个忠心护主的,可惜她没分清楚谁才是主子。 「夫人,您真的太过分了!新婚之夜新郎官不入洞房,却在外面跪着受凉,说出去怕是让人笑话。老爷这下伤了身体,快快安排名医诊治,不然等老爷清醒过来肯定是要责怪您的。」杜鹃眼底青黑,看来熬了一夜细心照顾了。 我似笑非笑看着她,「那就别醒过来呗。」杜鹃错愕。 转头让秋嬷嬷召集所有家丁奴婢,我要开会! 前世我也是掌了十年的家,哪些心向着我,哪些明面上向着我,哪些根本不当我是主子的,我心里一清二楚。我可不是前世那个新婚甜蜜的傻白甜,我知道这是敲打家丁的好时候。几招恩威并施的手段下来,家里上上下下都收了心,站在我这边。 至于杜鹃,疑人不用,直接打发了回庄子上去,顺带给她家里传上几句话。可惜她父母一心筹谋将女儿送到皇城里,功亏一篑。不过,想必他家里教养水平也是一般,好端端的清白女子,根子里这么爱男护男。这样的一家在庄子上怕是也有不少腌臜事,早晚收拾了去。 陈朗那里,我当然是安排了医生,至少明面上要过得去。私底下,我找了喜鹊吩咐了两句,她憋着要笑不笑的样子,实在是可爱,一脸兴奋得领命下去了。踢掉了杜鹃,我提了一个憨直爽利的丫头做一等丫鬟,名字叫银杏,喜鹊忙碌的时候她来伺候我的起居。 就这样忙碌了两日,到了回门的日子。陈朗拖着病体也要爬起来跟着去。 这是我回来后第一次见陈朗。我才惊觉十年夫妻相伴,我对于陈朗居然是有些陌生的。现在的陈朗,五官清秀但是带着拙气,皮肤粗糙微黑,脖子前倾毫无雅态,状态还年轻眼神却已经浑浊,正别提现在还有些生病,状态憔悴胡子拉碴,没有十年后那般贵气优雅,现在的陈朗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书生。真是奇怪,为何前世的我跟着了魔一样认定他,哪怕他身上诸多破绽,我就跟瞎了一样。这种症状像极了被下蛊,太可疑。 陈朗见我看着他,立马来了精神,想着赵星辰几日不见居然愈发有滋味些,从前只是算得上天真烂漫小家碧玉,这会居然有种说不出的韵味来。「星辰~」他情不自禁温声唤我的名字,「为了讨你欢心,为夫都病了,你怎么也不来看看我。」 我只觉得一阵恶寒,立马闭上眼睛靠在马车上假寐。 陈宅是我的嫁妆,离将军府并不远,一条街的距离。不用和这样恶心的人待在一个空间里太久,真是太好了! 下了车,走进门,喜鹊肩肘拐了一下,陈朗落后了两步。我在前,他在后进了门,在大樱朝,这是入赘的礼,陈朗脸扭曲了一瞬,恶狠狠看向喜鹊。喜鹊不理,笑嘻嘻上前搀住我的胳膊。 终于见到了母亲! 她穿着金丝盘锦衣裳,面色红润、身姿挺拔,笑眼弯弯,连眼尾的纹路盛满的都是疼爱,身后跟着一众嬷嬷,在正厅门口看着我。好似做梦一般。 她看我是隔着一道婚姻,我看她却间隔了十年。 我脱开喜鹊的手,朝着母亲飞奔而去。她也张开手笑盈盈接住我,搂着我,笑我还像个未出阁的孩子。我哭得实在是太撕心裂肺,母亲的笑容也僵住了,陈朗在背后摸摸鼻子。母亲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有条不紊安排回门各种礼节事宜,又三言两语安排了陈朗稍坐,她带我去后面整理着装。 母亲哪里不明白,新婚宴当天的闲言碎语,还有回门的失态,她心如刀割,「星儿,及时止损吧!不要担心这些个名誉礼节,这些哪有我乖女儿的终身幸福重要。」 母亲身体不算好,目前的情况已经让她忧心了,至于前世的事情,就当是一场梦,只记在我脑子里就可以了。 「娘~您还不相信您女儿吗?放心吧,我给他一个教训立马就可以安安全全脱身,名誉也不带损伤的。」 「对了,娘您当年在边疆机缘巧合得到的那本医书可以……」 谈话间,银杏急急忙忙进来,「不好了!姑爷不见了!」 「回门当天多少事情要忙,他怎的还消失了!真是没有礼数!」母亲紧皱眉头。 「我知道他去哪了,且等着看好戏吧。」我拍拍母亲的手宽慰道。 陈朗原本好端端坐在左厅,可是这将军府上上下下都看他不顺眼,整一个把他当做空气,他呆得实在别扭,转念想唐语嫣的医馆正好在将军府不远处。既然赵星辰母女还要说一会话,不如去看看表妹的伤势。 唐语嫣是他微末时候的爱人,是真正的白月光,是他唯一心爱的人。每一次和她云雨,他都感觉自己是真的发达了,在她面前他无需自卑,也没有愧疚,就只是单纯的快乐。这几天哄着赵星辰太耗费心力还都得不了手,想起唐语嫣温柔小意的样子,他实在饥渴难耐。偷偷摸摸就出了门。 走至医馆后门,却迎面一股奇香。一时间他天旋地转,但是下方却愈发蠢蠢欲动。眼见着前方一美人,芊芊细腰,仪态风流,不像是表妹但是实在妩媚可人,下体肿胀难耐,他欺身上前。对方好似在挣扎,却若有似无蹭着他勾引他,「别动!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京科榜眼、是大将军赵德胜的女婿!管你是谁家娘子,跟着我只管让你享福!」他握住了什么滚烫的东西,他的脸埋在对方纤细的脖颈处…… (四)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打破旖旎的气氛。陈朗瞬间清醒过来,看着在不远处的唐语嫣。唐语嫣的两颊还青紫着,因过分惊吓而张大的嘴巴可以看到黑洞洞两个门牙的缺口,她形如鬼魅,还一副见鬼的样子。陈朗心中不喜,男人嘛,风流不是正常?! 低头看去,自己怀中的美人衣衫松垮,坦胸漏乳居然是一片白花花,劣质的香粉掩盖不住唇边胡茬的青黑色,脖颈处明晃晃的喉结,妖娆美人居然是个男人! 他刚刚对着一个男人! 「陈郎君莫着急嘛,隔壁就是咱们翠竹小馆,奴家好好伺候您~」陌生男人攀附上他的臂膀,娇声说道。 翠竹小馆是有名的男妓馆! 一时间榜眼好男色得到流言甚嚣尘上,好男色是流行,但是没见过哪家正经人如此嚣张,当街急色。京城里人人都在嘲笑陈朗,对于大将军之女赵星辰,大家还是怜爱的,只说她可怜被蒙蔽,在喜鹊等一批人的刻意引导之下,被批判的只有陈朗。还有些流言鼓励赵星辰和离。 没错,这是我的手笔。从男妓到流言,都在我的掌控之内。 经过此事,陈朗着实萎靡了一阵,也不再缠着我,也不想着求欢。听他房里伺候的春桃说,他偶尔会拿出一本书拜。我记下这件事,但是其它的事情我依然在着手安排,没有松懈。 两日后,我携家眷去白马寺上香,祈愿去除我夫君身上的邪秽。 白马寺在青林山之上,一百零八级台阶步步都是祈愿的有心人,所有人都要靠着双腿一步一步走,没有捷径方显真心。王侯将相、布衣平民一视同仁。 在阶梯入口处,银杏搀扶着我下了马车。帷幔遮面,素衣宽大,更显得人清瘦憔悴。有人认出将军府得到马车,指指点点,道赵星辰真是个痴心人,可惜遇人不淑…… 青林山环境优美,佳木繁阴,天气不燥不寒,走几步这微风拂面也很舒服。抬头看去几步远的地方,一位被丫鬟仆妇簇拥着的贵妇人,抬步间明黄色的衣角彰显身份。我低头浅笑,时间把握得刚刚好,不枉我费心筹谋安排。 前世这会太子重病缠身,皇后微服来这白马寺诚心许愿,期盼皇儿快快痊愈,还请了平安符。这些消息都是保密极好的,也是几年后在君臣家宴上,太子情深意切亲口说出来表达孺慕之情。 我母亲从前在边疆跟着军医学过一段时间,虽然学艺不精,但是机缘巧合得到一本医书,里面记录各种疑难杂症。从前是因为这本医书我母亲才糟了杀身之祸,这一世,我要抓住机会,用医书为母亲求一个生路。 我深知,宅斗永远比不过宫斗。前世几年磋磨,今生费劲心思筹谋,我已经不似从前天真少女,我这样的心机太容易被皇后看穿,也容易被宫斗冠军厌恶。但是母亲从前生活轻松,在边疆生活无拘无束,见识也和京中贵女大不相同,还是由她自己去和皇后交流吧。 眼看着母亲和皇后一同进了佛堂,我向银杏使了个颜色悄悄退下。 后院的人烟少了些,山景尤其不错,满目苍翠,清新的空气灌进身体,让我紧绷的心也有了松动。边走边逛,走了略深入些。前面是暗黄色围墙的僧舍,远离人群环境清幽。忽然瞥见一只翠鸟,翠鸟珍稀,叫声尤其清脆动人,我心下难得放松,情不自禁追了两步。 银杏自顾不暇,只让我小心些,谁料真的出了事,我脚下一绊,狠狠崴了一下,脚踝处传来的刺痛让我瞬间白了脸。 我按着脚踝,大口喘气消解疼痛。 「这会施主,不要用力压,贫僧来看看。」 听介绍应该是白马寺的和尚,可惜现在疼得无暇回应。 一双宽大的手握住了我的脚踝和足跟,轻轻转动。那双手骨节分明、青筋饱满有弹性,是个漂亮的手,心思被手吸引住几瞬,都感觉没那么疼了。 「扭到了,有些肿胀,好在没有伤到筋骨。施主还是在贫僧僧舍歇息一下吧。」声音就像是山泉流淌过雨花石溅起珍珠般的水花,清澈磁性。 抬眼去看,这个和尚穿着寻常僧衣,却没有剃度,头发规整得束起,皮肤干净、剑眉星目,离得太近,他的鼻子好似要戳到我的脸颊,俊朗得我倒吸了一口气。 银杏急得不行,还以为我是痛的直吸气,「师父,我家小姐痛得厉害,实在走不了了,您帮帮忙扶着她去歇息一会吧。」 和尚思忖半刻,道了一声得罪,利落得把我拦腰抱起,忽的天旋地转,我下意识紧紧抱住他的腰,他敏感得缩了一下肌肉,腰背紧实有力。我垂下头遮掩微烫的脸。 和尚只把我放在僧舍中央的石桌石凳的地方,并没有带进去屋内。 银杏跟到这,和僧人道谢,又和我说,「小姐,您且在这等着,我去寻夫人。再和住持申请一顶软轿。」说罢,急匆匆走了。 我坐定,打量不远处的和尚。这和尚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连身材都是上上等。宽肩窄腰、玉树临风,只是穿着简简单单的灰色僧袍,居然看得出一丝,禁欲?看得出宽松的僧袍下是结实的肌肉和修长的双腿。 许是我的眼神太过于明显,他躲避我的目光,竟微微侧身了去。 「多谢师父了,不曾问,师父法号是?怎么称呼?」 「尚未剃度,不得法号。」 「哦。为何?」我双手托腮,一幅要大聊特聊的架势。 「住持说,我还有尘缘未了。」 「哦?既然尘缘未了,又何故出家。」 帅和尚也皱起了眉头,微微摇头,「我也不解。只是有一天突然觉得我的存在失去了意义。但其实我与父母亲朋的关系一直不错,曾经也有梦想,但是突然觉得对红尘毫无眷念了,与世间万物失去了联系,便一个包袱上了山,求住持让我出家。」 「那怪不得住持不收你呢。你只是对红尘无念,并不是对佛法有缘,你只是想找一个出路和庇护所,不是吗?」 和尚抬眸,怔怔看着我。 他眸子是少有的纯净,鬼使神差地我问出了, 「既然红尘无念,那我呢?」 翠竹飒飒,微风拂过女子的长发,她看着不过双十年华,却梳起了妇人髻,心底从初见就开始的奇怪的钝痛愈发强烈了。鬓角碎发落在她白皙的脸颊,杏眼含春水,软唇酿梅汁,和尚心里更乱了。 「那那位施主去申请软轿怕要多些时候,我,贫僧给施主倒杯茶吧。」 自此无话。 在回去的路上,我攀在软轿边和住持谈话,「住持,那人好生奇怪,穿着僧袍住着僧舍,却不曾剃度?」 住持捋着白胡,笑得意味深长,看像我的眼神饱含深意,「他啊,红尘缘未到、将到、已到。」 (五) 回去的马车上,我忙询问母亲那边的情况,得知医书已经被皇后带回去了,并且皇后已经知道母亲是大将军之妻的身份。我常舒了一口气。 母亲知道我为何设计陈朗,但是不解我和太子一党扯上关系。我沉默半晌,决定告诉她「我的噩梦」。 前世,陈朗去往楚县任通判。那时候我已经有了身孕,路程远,母亲放心不下,打算跟着我去任地顺带路上帮我调理一二。结果楚县大疫,母亲根据边塞医书上面的方法找到了缓解疫病的良方,陈朗靠着母亲的医书救了人、树立了威信,在皇帝那边长了脸,后续的升迁才能一路畅通。 可是在疫病结束后,母亲返京途中遇到了流寇,母亲香消玉殒,涟尸身都没找到!那位名叫系统的神物告诉我,这居然是陈朗的手笔!他既然得了利何必要我母亲性命,估计是怕我揭露他靠着岳母家翻身,也是要断我娘家依靠。 前世我得知母亲殒命的消息当即晕死过去,引发早产,没想到陈浪乘机换了我和唐语嫣的孩子。后来听闻母亲的噩耗,父亲从边疆急匆匆回京,莫名其妙被安上了贪污的罪名,流放在外生死未卜。 这一世,我要抢得先机,用医书向太子投诚,一方面护住母亲,一方面就算后来父亲被诬陷,也还有个渠道可以伸冤。 回到家中,春桃悄悄告诉我,陈朗又拿出那本神秘的书册看了看,精神都亢奋了不少。 果然不一会,穿戴齐整的陈朗兴冲冲过来寻我。他看到我肿胀的脚踝,皱了皱眉,「星辰可要多注意,受伤了夫君我可是会心疼的。」口头哄哄就作罢了。 我一直都很奇怪,好似经历这么多事情,陈朗一如既往坚定我深爱他。这非常反逻辑。 「夫君今日精神倒是不错。」 「夫人,我只是受了贼人蒙蔽而已,想清楚就好了。我们赶快前往任地去,待为夫做出一番作为,这京城流言蜚语很快就消散了!」 他为何如此胸有成竹,就好像知道有一个政绩在等着他拾取。 「夫人,岳母那边您也提醒一下,做好准备……」 「等一下,我母亲为何要一起去?」 陈朗涨红了脸,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嗫嚅着,「不可以,怎么可以不去。不可以,哪怕只有……也得有!」他双目猩红,攥着手往门外跑去。 害怕他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我急着拦住他,无奈脚踝的疼痛止住了我的脚步,我只好冲喜鹊使了眼色,喜鹊了然,然后提起脚步追去。 陈朗走得匆忙,小册子并没有锁起来,只是被压在枕头下面,春桃翻出来呈给我。 普通的线状书册,蓝皮书衣,描金的几个大字《芙蓉帐暖赏繁星》,粗陋直白还有我的名讳,我皱眉不喜,正欲翻看,却感觉一阵刺痛扎进我的脑髓,与此同时门外炸雷,下起了瓢泼大雨。 陈朗被擒住反捆住手扔在堂下,他浑身湿透,发冠散乱,头发胡乱贴在脸上,被扔下来的时候,嘴里还在咒骂,「死丫鬟,臭婊子,我让你家小姐把你给我,看我不好好折磨死你。」待他看清高高在上的我正在慢条斯理看话本,喉咙突然卡主,像只被捏住咽喉的鸡。「你你你你怎么找到的!」 天不让我看,我偏要看,我感受到灵魂被撕扯的感觉,愣是死咬着牙,猛地翻开书册。书里满满当当记录的是我的生活。奇妙的是,当我真正凝下心神去看,那些压在我身上的枷锁和痛苦突然就消失了,好似破开了什么法门。 原来我真的是一本话本的傻白甜只知道情爱的女主。 看着落汤鸡一般的陈朗,再看手中册子里大块大块的黑色墨迹,墨迹是他涂黑了加上了自己的名字。有一块他涂得并不严实,依稀看得到一个「樊」字。 他应该是机缘巧合得到了这个神奇的话本,意外发现里面竟然能更改,索性把所有男主的名字都更换成了他自己。不过应该是逻辑的问题,更换成他之后,这个本子有效的字迹只有短短几页,记录了几个大事。后续就是大片大片的空白。就像他空荡荡的良心。 我叫来火盆,火光中我丢入了这个话本,火舌像是遇到了极爱吃的东西,瞬间撕咬吞没纸张,吐出来轻飘飘的黑灰。 陈朗目眦欲裂,咆哮着在地上扭曲,嫌吵,喜鹊一棍子敲晕了他。 书册烧光了,雨停了,无事发生。 (六) 第二天一早,三四辆马车从陈府出发。陈朗携家眷上任去了。 楚县发生瘟疫,太子自请处理。太子献良策,带领众太医制作出缓解瘟疫的良药,瘟疫渐渐平息。 楚县破败,流寇横行,陈朗意外被掳走,后来传出消息陈朗被杀害了,又说是和流寇贼头看对了眼,抛弃官位和妻子了,说什么的都有,但是因为找不到陈朗也捉不到流寇,也就不了了之。 陈朗之妻被大将军接回京。 我一身缟素,从马车上下来,看见陈府已经挂上了白布。哪怕人死了,但是看见陈府两个字还是觉得膈应。等事情过去,赶快把破牌匾烧了,挂上赵府才舒坦。 风吹过竹林,我听见飒飒的声音。樊之行穿着大红的锦袍远远看着我。讲道理,我还是觉得的他穿僧衣更有感觉,不过他五官秾丽,红衣也是压得住的,看得出当年艳冠上京的国公府贵少爷的样子。 在楚县时候我收到过一封信,信里只有短短一行字,「我已经找到贪恋红尘的理由。」 又一辆马车停下。门帘掀开,是微服私访的太子殿下,他笑容温柔,「赵妹妹要办喜事,记得喊我来吃酒。」 秋嬷嬷看见我,带着一众家丁仆役出来迎我。整整齐齐排列两排,异口同声,「恭迎小姐回家!」 记载我控制我的话本子被我亲手烧毁了,以后的生活,我想怎么活便怎么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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