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圆爱扁扁的小说侯爷他是疯子?没事我喜欢疯子侯爷章节全文在线阅读

匿名 2025-09-25 11:53:21 16

「夫人,侯爷他又又又发作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上一世为她付出一切的男人,心里又酸又疼。

陌玉君那双带着病态执念的眼睛,让她想起前世自己有多瞎。

为了个杀害她的人,辜负了这个为她挡风遮雨的男人,最后落难时还是他伸出了手。

重活一世,我发誓要把这个病娇侯爷宠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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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别躲了,哪怕你发病的样子再吓人,我也要紧紧抱住你。」

……

1

我猛地睁开眼睛,胸口剧烈起伏着,冷汗浸透了寝衣。

「这是……我的闺房?」

颤抖的手指抚过熟悉的雕花床柱,铜镜中映出我二十岁时的容颜。

「小姐,您醒了吗?」

丫鬟春桃推门进来,手里端着铜盆。

我死死攥住被角,指尖发白。

「今日……是何年何月?」

「小姐莫不是梦魇了?今日是永和三年四月初八啊。」

春桃担忧地看着我。

永和三年!

我竟回到了三年前!

脑海中闪过前世种种:我为太子倾尽所有,却被他亲手推下悬崖,是陌玉君收留了奄奄一息的我,日夜守护,可那时我已心如死灰……

「春桃。」

我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武安侯府近日可有什么动静?」

丫鬟被我吓到,结结巴巴道:「听说……听说侯爷昨日刚从边关回来!」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我记得清楚,前世就是在明日赏花宴上,陌玉君对我一见钟情。

当时我嫌他阴郁偏执,如今想来,他看我的眼神里分明藏着灼人的光。

「把我那件烟霞色襦裙找出来。」

我赤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还有母亲留下的羊脂玉簪。」

春桃瞪大眼睛:「小姐不是最讨厌那件……」

「快去!」

我声音发颤。

镜中的女子眼角泛红,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抚摸着玉簪。

母亲说过,这是要给未来夫君的。

……

次日马车里,我不断摩挲着袖中玉簪。

「小姐手好凉。」

春桃替我拢了拢披风:「您今日怎么总走神?」

我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

前世这时我一心想着偶遇太子,如今却满脑子都是陌玉君坠崖那日的情景。

他浑身是血地抱着我,说:「来世早点遇见你可好……」

……

「到了。」

春桃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赏花宴上贵女们叽叽喳喳,我借口透气走到回廊。

忽然听见假山后传来低沉男声:「查清楚太子近日动向。」

这个声音!

我双腿发软,险些碰倒花盆。

「谁?」

玄色衣角闪过,我被拽进假山缝隙。

男人身上清冷的沉香气扑面而来,他掐着我下巴的手冰凉刺骨。

「侯爷!」

我下意识唤道。

陌玉君瞳孔骤缩。

他今日穿着墨蓝锦袍,领口银线绣着暗纹,比记忆中更年轻。

只是左眉那道疤还在,前世他说是为救我留下的。

「你认得本侯?」

他指腹擦过我颈动脉,激起一阵战栗。

我故意让玉簪从袖中滑落。

羊脂玉碎在青石板上,像极了他前世咽气时,从我指间滑落的那支。

「民女苏自怜。」

我仰头看他,眼泪恰到好处地落下:「弄坏了母亲的遗物……」

他弯腰捡起断簪时,我看到他手腕内侧的月牙疤,那是他第一次为我挡刀留下的。

记忆如潮水涌来,我鬼使神差地抓住他的袖子。

「松手。」

他声音阴冷,眼神却黏在我泪痕上。

「侯爷能帮民女修好它吗?」

我故意让断簪划破指尖,血珠沾上他掌心。

陌玉君突然扣住我的手腕。

他呼吸变得粗重,眼底翻涌着我熟悉的偏执:「苏小姐,你知道招惹疯子的代价吗?」

我踮起脚在他耳边轻声道:「那侯爷知道疯子最怕什么吗?」

他身体猛地僵住。

「最怕遇到另一个疯子。」

我笑着抽回手,留下呆立的陌玉君。

转身时我摸到袖中另一支完好的玉簪,母亲其实留了一对。

春桃在回廊尽头急得跺脚:「小姐去哪了!太子殿下刚才问起您!」

「告诉殿下我身子不适。」

我望着假山方向轻笑。这一次,我要亲手撕碎太子的伪善面具。

2

连着三日细雨绵绵,我倚在茶楼雅间的窗边,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青瓷茶盏。

「小姐,这都第五天了。」

春桃小声嘀咕着,替我续上热茶。

我望着楼下熙攘的街道出神。

前世陌玉君每逢初十必来这家茶楼听《牡丹亭》,今日正是初十。

忽然,街角闪过一抹玄色身影,我的心猛地揪紧。

「春桃,你去买些蜜饯来。」

我故意支开丫鬟,将鬓边碎发别到耳后。

铜镜里映出我今日特意打扮的模样。

藕荷色罗裙配着杏色披帛,发间只簪了支素银簪子。

我记得他说过,最爱我这般清丽打扮。

楼梯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像踩在我心上。

当那抹玄色出现在楼梯口时,我手中的茶盏「啪」地跌落。

滚烫的茶水溅在裙摆上,我却顾不得疼,因为两个地痞已经按计划围了上来。

「小娘子一个人啊?」

满脸横肉的男人伸手就要摸我的脸。

我佯装惊慌后退,后背却撞上一堵人墙。

熟悉的沉香气味笼罩下来,我听见头顶传来阴冷的声音:「滚。」

地痞还要纠缠,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为首那人的手腕已被陌玉君生生折断。

茶楼里瞬间鸦雀无声,我趁机抓住他的衣袖:「侯、侯爷!」

他低头看我时,眼中风暴骤起。

我这才发现他今日束发的玉冠正是前世我送的那顶,边缘还缺了一角,那是他为我挡箭时摔碎的。

「苏小姐。」

他冰凉的手指擦过我烫红的手背:「每次见你,都在惹麻烦。」

我故意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民女只是……只是想来听曲的~」

话音未落,楼下果然传来《游园惊梦》的唱腔。

陌玉君身形明显一顿,这是我前世听老管家说过的,他母亲最爱的曲子。

「侯爷也喜欢这出戏?」

我试探着问。

他眼神突然变得危险,一把将我拽到窗前阳光里。

细碎的光斑落在他脸上,我才发现他眼底布满血丝。

「你调查本侯?」

他拇指按在我唇上,力道大得发疼。

前世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暗中观察我月余了。

我索性踮脚凑近他耳边:「那侯爷可知,城南苏府的西墙下,有株百年山茶?」

那是他前世夜探苏府时,常站着看我的地方。

陌玉君猛地松开我,眼中闪过我熟悉的慌乱。

这时楼梯传来春桃的惊叫:「小姐!您的手?」

「无妨。」

我示意丫鬟退下,从袖中取出烫伤药:「侯爷若不嫌弃……」

他盯着我掌心的小瓷瓶,突然冷笑:「苏小姐出门还随身带伤药?」

「因为……」

我拉过他的手,将药瓶塞进他掌心:「我知道会遇见侯爷啊。」

他手掌有道新伤,血迹还未干透。

我心头一颤,这是前世没有的伤。

难道因为我重生,有些事情已经变了?

陌玉君突然反手握紧我,力道大得几乎捏碎我的骨头:「苏自怜,你究竟想要什么?」

窗外雨丝飘进来,沾湿了他的睫毛。

我望着他轻笑:「想要侯爷……」

故意停顿片刻,看着他瞳孔紧缩:「想要侯爷帮我修簪子呀。」

他愣住的样子让我想起前世养过的那只黑豹,每次被挠下巴都会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趁机抽出手,指尖划过他掌心伤痕:「这伤?侯爷也该上药才是。」

春桃在楼梯口急得直跺脚。

我福了福身子告退,走到楼梯拐角时,果然听见茶盏碎裂的声音。

从镂空雕花望去,陌玉君正盯着沾了我口脂的杯沿,眼神阴鸷得吓人。

「小姐您疯了?」

春桃撑着伞的手都在抖:「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武安侯!」

是啊!他是杀人不眨眼!

是因为他的柔情给了我。

雨幕中我回头望去,陌玉君立在窗前的身影如孤狼般寂寥。

我摸出袖中另一瓶药,这才是真正的烫伤药。

方才给他的,是安神的香料。

「春桃,明日去城东香料铺子买些龙脑香来。」

我记得他夜里总睡不安稳。

雨越下越大,我却忍不住哼起《牡丹亭》的调子。

这一世,我要亲手治愈这头伤痕累累的孤狼。

3

「小姐!小姐!」

春桃跌跌撞撞冲进闺房时,我正在绣并蒂莲的帕子。

针尖刺破手指,血珠洇在绢面上,像极了我前世咽气时咳在他衣襟上的那抹红。

「武安侯、侯爷派人来提亲了!」

春桃的声音都在发颤:「老爷让您立刻去前厅!」

铜镜里,我看见自己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比前世早了整整半个月,看来茶楼那出戏效果不错。

我故意慢条斯理地抿了抿鬓角:「把我那件绯色织金裙取来。」

「小姐!」

春桃急得直跺脚:「您怎么还笑得出来?那武安侯可是……」

「可是什么?」

我往唇上点了些口脂:「杀人不眨眼的疯子?」

镜中人眼波流转,哪还有半点前世拒绝亲事时的嫌恶。

我不再理会春桃喋喋不休,着装好就去见心上人了。

前厅里,父亲正对着满院红绸聘礼擦汗。

陌家的老管家捧着礼单,笑得见牙不见眼。

这场景与前世分毫不差,只是当时我躲在屏风后哭红了眼。

「怜儿!」

父亲见到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侯爷派人来提亲,你……」

「女儿愿意。」

我干脆利落地跪下,惊得老管家差点摔了礼单。

前世我说尽狠话拒婚,如今却仰着脸问:「不知侯爷何时来下聘?」

门外突然传来马匹嘶鸣声。

一阵兵荒马乱中,那道玄色身影踏着满地阳光闯了进来。

陌玉君今日着了正红色锦袍,金线绣的麒麟张牙舞爪,衬得他眉眼如刀。

「现在。」

他径直走到我面前,身上还带着晨露的湿气。

我这才发现他靴底沾着泥,竟是连夜从军营赶回来的。

满厅鸦雀无声。

他忽然单膝跪地,冰凉的手指抬起我的下巴:「苏自怜,你当真愿意?」

声音里藏着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他脸上投下斑驳光影。

我望进他眼底那片浓黑,忽然想起前世他死时,也是这样跪着抱紧我。

「愿意的。」

我故意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说:「只要侯爷答应我一件事!」

他眼神骤冷,指腹按上我的唇瓣:「说!」

「婚后让我养只黑豹。」

我眨着眼看他愣住的模样:「就像侯爷书房挂着的那幅画里的。」

那是他母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

果然,陌玉君瞳孔猛地收缩,扣着我下巴的手也松了力道。

老管家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看来我猜对了。

「苏小姐如何知道!」

「猜的呀!」

我歪着头笑:「侯爷看着就像会养猛兽的人。」

父亲在一旁急得直搓手。

陌玉君突然将我打横抱起,在一片惊呼中大步走向庭院。我

贴着他剧烈跳动的心口,听见他咬着牙说:「你究竟是谁?」

「侯爷未来的妻子。」

我伸手抚平他蹙起的眉头,触到一道新鲜的伤痕。

这伤?前世是没有的。

他猛地停在后院那株山茶树下,花瓣纷纷扬扬落了满身。

我趁机摘下一朵别在他耳畔,在他发怒前轻声说:「侯爷可知山茶花语是什么?」

「什么?」

「相知相守!与君同寿!」

我指尖划过他紧绷的下颌线:「就像我对侯爷……」

话音未落,他突然低头咬住我的手指。

不疼,却让我浑身战栗。

这动作太熟悉了,前世每次我撒谎,他都会这样惩罚我。

「苏自怜。」

他舔去我指尖的血珠:「若你日后反悔,我……」

未尽的话语化作颈间剧痛,他竟然当着满院下人的面咬了我!

「侯爷!」

我疼出眼泪,却笑着环住他的脖子:「再留个印记好不好?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您的。」

这句话彻底击碎了他的理智。

后来春桃说,当时侯爷的眼神可怕得像是要当场吃了我。

而老管家则红着眼眶念叨:「老夫人走后,再没见侯爷这样失态过了。」

……

三日后大婚,喜轿经过长安街时,我悄悄掀开盖头一角。

陌玉君骑着玄色骏马走在最前头,背挺得笔直,可握着缰绳的手却在微微发抖。

「小姐……不,夫人。」

春桃在轿外小声说:「侯爷从昨夜起就在府里来回踱步,把下人们都吓坏了。」

我摸着颈间的咬痕轻笑。

忽然轿帘被风吹起,正对上陌玉君回望的目光。

他今日戴着金丝冠,红衣映得眉眼如画,哪还有半点阴鸷模样。

只是当看到我掀了盖头,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夫人还是把盖头盖好。」

他不知何时勒马到了轿边,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冷硬:「免得……」

「免得什么?」

我故意将盖头掀得更高:「侯爷怕我被旁人瞧了去?」

他眼底瞬间翻起血色,竟直接探身进轿子将我拽到马背上。

满街哗然中,他扯下大氅裹住我,咬牙切齿道:「苏自怜,你故意的。」

喜乐声里,我贴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轻笑:「是啊!我故意要让全长安都知道……」

红盖头被风吹落在长街,我仰头吻在他下巴上:「武安侯为我发了疯。」

他沉默了……

4

红烛高烧的新房里,合卺酒在案几上放了整整一个时辰。

陌玉君从喜宴回来就站在窗边,手里攥着我那方绣着并蒂莲的帕子,指节发白。

「侯爷。」

我主动走到他身后,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气:「该饮合卺酒了。」

他突然转身将我按在雕花柱上,眼底猩红一片:「为什么是山茶?」

酒气混着沉香味扑面而来:「谁告诉你我母亲的事?」

窗外的月光漏进来,照见他额角暴起的青筋。

我这才明白他整晚的异常,原来是我在山茶树下那句话触动了他的心魔。

前世直到我死,他都不曾提起过母亲半句。

「侯爷弄疼我了。」

我轻声说着。

故意让衣领滑落,露出颈间尚未痊愈的咬痕。

他像被烫到般松了手,却又在我要后退时一把扣住我的腰。

交杯酒洒了满桌,他直接拿起酒壶灌了一口,然后捏着我的下巴渡过来。

辛辣的酒液呛得我咳嗽,他趁机扯开我的衣襟。

当看到心口那颗朱砂痣时,他整个人如遭雷击,这是他前世最爱亲吻的地方。

「你到底……」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我趁机解开他的玉带钩:「侯爷若不信我,今晚大可验个清楚。」

指尖划过他心口那道箭伤,那是为我挡的。

喜烛「啪」地爆了个灯花。

陌玉君突然打横抱起我,却在碰到床榻时浑身僵硬。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枕下露出半截匕首,这是新妇防身的习俗,前世我却真用它划伤过他。

「我收了它。」

他刚要起身,我却抢先抽出匕首。

寒光闪过,一缕青丝飘落在他掌心。

在他错愕的目光中,我割下自己一绺头发,又从他鬓边削下一缕,熟练地编成同心结。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我将发结塞进他前襟,贴着他狂跳的心口:「侯爷若疑我,现在就可以杀了我。」

这句话像打开了什么机关。

他突然暴起,红着眼眶将我按在锦被间,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我抬手抚上他的脸,摸到满手潮湿。

「为什么?」

他像个迷路的孩子般抵着我额头,「为什么你连编发结的手法都和梦里的她一样!」

这个「她」让我心头一颤。

前世在边关小院,我也曾这样为他编发结。

那时他已病入膏肓,却总攥着发结说:「来世再见」。

红烛燃到尽头时,我发现陌玉君不见了。

循着微弱灯光找去,书房门缝里漏出他癫狂的低语:「不可能!她怎么会知道……」

推门声惊动了他,案几上我的画像被迅速盖住。

满地都是撕碎的宣纸,墨迹未干的「杀」字触目惊心。

见我进来,他猛地摔了茶盏,碎片飞溅划伤我的脚踝。

「滚出去!」

他额头青筋暴起,却在看到血珠时突然僵住。

我赤着脚踩过碎瓷片,任由鲜血在宣纸上印出朵朵红梅。

当他颤抖着抱住我时,我贴着他耳朵说:「侯爷书房暗格里,有把玄铁匕首对不对?」

那是他母亲留下的。

他如遭雷击的模样让我心疼。

我捧着他的脸轻声解释:「因为我也梦见侯爷好多次了,梦见侯爷用那把匕首教我防身。」

这半真半假的谎话竟让他渐渐平静。

直到我为他包扎手掌时,才发现那道新伤是刀伤,他竟在婚前夜占卜过我们的八字!

「凶签?」

我点破他心事时,他瞳孔猛地收缩。

「大凶。」

他突然狠狠咬住我肩膀,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口:「但我偏要逆天而行。」

更漏敲过三更,我趴在他怀里把玩着同心结。

他忽然问:「若有一日本侯真的疯了……」

「那我就陪侯爷一起疯。」

我吻在他心口箭伤上:「反正……」

故意拖长声调:「疯子最懂疯子。」

窗外惊起一只夜枭。

陌玉君突然翻身压住我,在黎明将至时终于真正拥有了他的新娘。

朦胧间我听见他说:「明日带你去看黑豹。」

我困得睁不开眼,却记得前世那只叫「玄玉」的黑豹,最后是为护我而死。

5

「夫人,该起了。」

春桃的声音隔着纱帐传来时,我正梦见玄玉倒在血泊里的场景。

猛地坐起身,发现身侧床榻早已冰凉。

「侯爷天没亮就去上朝了。」

春桃递来热帕子,眼神躲闪:「太子殿下递了帖子,邀您今日去赏花。」

「回绝了。」

我打断她,指尖抚过陌玉君枕头上留下的玉簪。

正是前世我弄断的那支,如今被金丝缠得精巧。

他竟连夜修好了它。

梳妆时,我从妆奁底层取出个锦囊。

倒出里面的黑玉耳坠时,春桃倒吸一口凉气:「这不是、不是太子去年送的吗?」

「备马车。」

我将耳坠扔回匣子:「去城西军营。」

前世今日,我瞒着陌玉君去见了太子,回来就发现玄玉被铁链锁住。

那时我还怨他残忍,却不知是太子在茶点里下了令猛兽发狂的药。

军营辕门外,守卫见到侯府令牌却面露难色:「夫人,侯爷正在演武场。」

震天的喊杀声里,我远远看见陌玉君赤着上身挥剑。

汗水顺着他背上的伤疤蜿蜒而下,每一道我都认得,左肩那道是为我挡箭,腰间那道是劫法场留下的。

「侯爷好身手。」

我刚出声,他手中长剑就脱手飞出,深深钉入我脚前土地。

「谁准你来这儿?」

他扯过外袍裹住我,声音却冷得吓人。

四周将士齐刷刷低头,有个年轻士兵偷瞄我一眼,立刻被陌玉君踹翻在地。

我故意当众给他擦汗:「想侯爷了。」

指尖蹭过他锁骨处的咬痕,那是昨夜我留下的。

他喉结滚动,突然将我扛上肩头。

在满营口哨声中大步走向帅帐,却在帘子落下那刻把我按在案几上:「太子给你递帖子了?」

「侯爷消息真灵通。」

我拨弄着他散落的发丝,「不过我已经回……」

话未说完,帐外突然传来急报:「太子殿下到。」

陌玉君眼神瞬间阴鸷。

我迅速将他推到屏风后,自己理好衣襟迎出去。

太子赵寰一身月白锦袍,笑得温润如玉,就是这副皮囊,前世骗得我万劫不复。

「怜妹妹。」

他递来一个锦盒:「听说你大婚,孤特意寻来南海鲛珠。」

「殿下慎言。」

我后退半步:「妾身如今是武安侯夫人。」

锦盒打开的瞬间,我浑身血液都凝固了,里面竟是前世我送给太子的定情玉佩!

「听闻侯爷性情暴戾,怜……侯夫人可受委屈了?」

太子假惺惺地伸手要碰我额角伤痕,那是昨夜留下的。

「不劳殿下挂心。」

我猛地合上锦盒,却见屏风后闪过一道寒光。

陌玉君的匕首已出鞘三寸!

千钧一发之际,我故意打翻茶盏。

热水溅在太子衣摆上,他惊呼后退时,我从袖中滑出早就准备的密信。

这是前世他通敌的证据,只是如今尚缺最后印证。

「殿下衣袍脏了。」

我假意替他擦拭,将信笺塞进他袖袋:「改日妾身再向殿下讨教鲛珠的典故。」

太子刚走,陌玉君就掐着我脖子按在柱子上:「你给他塞了什么?」

暴怒中的他没发现,我趁机将他腰间玉佩调了包,那是太子安插在侯府的眼线信物。

「夫君!」

我憋得满脸通红,却笑着举起刚偷来的玉佩:「猜猜我为什么认识这个花纹?」

他如遭雷击般松手。

这玉佩暗藏玄机,转动机关能看到北狄文字。

前世我到死都没发现,陌玉君就是因此被诬陷通敌。

回府马车里,他像头困兽般攥着那枚玉佩。

我假装整理衣领,露出颈间掐痕。

他果然上钩,指腹轻轻抚过淤青:「疼吗?」

「比心疾发作时好多了。」

我脱口而出,随即僵住。

前世我是三年后才发现他患上心疾的!

陌玉君猛地抬头,眼底翻涌着我熟悉的疯狂:「心疾?什么心疾?」

「我、我……」

正不知如何圆谎,马车突然急停。

外面传来春桃的尖叫:「侯爷!玄玉挣断铁链跑出来了!」

我们冲下车时,只见一道黑影咆哮着扑来。

陌玉君拔剑要斩,却被我死死抱住胳膊:「不要!」

黑豹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突然刹住,金色兽瞳直勾勾盯着我。

前世它也是这样,第一次见面就认出了我。

「玄玉!」

我颤抖着伸出手。

陌玉君剑尖抵在豹子咽喉,却在我唤出名字时骤然僵住,他从未告诉过我黑豹叫什么。

玄玉慢慢匍匐前进,突然叼走我腰间锦囊。

那是装过太子耳坠的!

陌玉君眼神一凛,剑锋转向我:「你究竟……」

「侯爷自己看。」

我苦笑着解开锦囊,倒出一把干枯的山茶花,是那日从他鬓边摘下的。

剑尖当啷落地。

玄玉趁机扑上来舔我脸上的泪,就像前世每次我哭时那样。

陌玉君站在暮色里,身影孤寂得令人心碎。

「侯爷若不信,今晚可以锁着我。」

我主动递上镣铐:「就像……」

「像什么?」

他一把扣住我手腕。

我踮脚在他耳边轻声道:「像我梦里那样。」

这是前世我们之间的密语。

他瞳孔剧烈收缩,突然打横抱起我走向内院。

玄玉默契地叼起地上锦囊跟上,仿佛早已习惯这场景。

更衣时,春桃突然惊呼:「夫人!您后背怎么了?」

铜镜里,我后肩胛处浮现出诡异的红痕,是前世坠崖时的擦伤!可这一世我明明没有的。

「备水,我要沐浴。」

我强作镇定,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

难道重生改变了某些事的顺序,却没改变结局?

屏风后水汽氤氲,我盯着水中倒影发呆。

忽然一阵熟悉的沉香味袭来,陌玉君从背后抱住我,手指抚过那块红痕:「这是?」

「胎记。」

我急忙遮掩,却被他扳过身子。

「悬崖边的碎石。」

他眼神诡谲得可怕:「会刮出这样的伤口。」

我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他怎么会知道?

除非……除非他也做过那个梦!

水花四溅中,我抓住他手腕:「侯爷是不是也梦见我死在悬崖下?」

他的表情给了我答案。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为何这一世的陌玉君比前世更加疯癫,因为他带着全部记忆重生了!

6

水渐渐凉了,陌玉君的手指却烫得吓人。

他沿着我后背那块红痕反复摩挲,仿佛要确认这不是幻觉。

「侯爷也回来了!是不是?」

我声音发颤,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衣襟。

他猛地将我按在浴桶边缘,湿透的墨发垂下来,与我的纠缠在一起:「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永和六年冬。」

我咽下喉间苦涩:「侯爷抱着我,说来世早点遇见可好。」

他瞳孔骤然紧缩!

那正是我前世临终时说的话。

浴房里的烛火突然爆了个灯花,映得他面容明灭不定。

「悬崖!」

他指腹重重擦过我锁骨:「是赵寰推的?」

我心头一跳。

前世坠崖时浓雾弥漫,我至死都以为是自己失足。

陌玉君怎么会知道?

「侯爷亲眼看见了?」

我抓住他手腕。

他眼底翻涌起血色,突然咬住我肩膀,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口:「我找到你时,你手里攥着半块龙纹玉佩。」

我如遭雷击。

那是太子随身佩戴的!

前世我昏迷前确实抓到了什么,醒来后却被告知手里空空如也。

「所以侯爷才会……」

我突然明白了他前世为何突然囚禁太子,又为何在我病榻前夜夜磨刀。

水波晃动间,他额头抵着我的:「这一世,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不行。」

我急忙按住他青筋暴起的手背:「太子背后是北狄势力,侯爷难道要重蹈覆辙?」

他眼神一凛:「你怎么知道北狄?」

「因为……」

我正犹豫要不要说出重生后调查的事,外面突然传来春桃的惊叫:「侯爷!太子府送来请帖,邀夫人明日去游湖!」

陌玉君瞬间暴怒,一拳砸碎了浴桶。

我顾不得衣衫不整,扑上去抱住他:「侯爷冷静!这是个机会!」

「你还要见他?」

他掐住我脖子的手在发抖,眼中是我熟悉的偏执:「这次又想被他推下哪里?嗯?」

我呼吸困难,却笑着摸出袖中密信:「侯爷……看……清楚……」

那是太子与北狄往来的密函抄本,最后缺的印鉴,正需要明日游湖时确认。

陌玉君松开手,阴沉着脸看我咳嗽:「你什么时候?」

「从重生那日起。」

我抚着颈间指痕,将密信凑近烛火:「侯爷若不信,明日可以躲在画舫底层观看我的演戏。」

他一把抢过密信扔进水里,在我惊呼声中封住我的唇。

这个吻带着血腥味和毁天灭地的疯狂,直到我瘫软在他怀里才结束。

「明日我亲自去。」

他扯过外袍裹住我:「你待在……」

「不行!」

我急得咬他下巴:「太子认得侯爷!只有我能……」

争执间,玄玉突然叼着个锦囊闯进来。

陌玉君取出里面的东西后,脸色瞬间惨白,是半块龙纹玉佩!

「它从哪里找到的?」

他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玄玉蹭到我腿边,金色兽瞳里竟似有泪光。

我突然想起前世它死前,也是这般叼着块染血的布料。

……

次日游湖,我特意戴上太子送的耳坠。

画舫上丝竹声声,太子假意搀扶我时,指尖在我掌心画圈:「怜妹妹近日可好?」

「托殿下的福。」

我强忍恶心,故意让茶盏打湿衣袖。

太子殷勤地递来帕子,我趁机确认了他腰间玉佩,正是密信缺失的印鉴原样!

「听说侯爷养了头黑豹?」

太子突然凑近:「猛兽难驯,不如改日……」

「殿下小心!」

我猛地拉他避开飞来的箭矢。

岸边树丛寒光闪烁,第二箭直取太子咽喉!

混乱中我被人拽进船舱。

陌玉君一身黑衣,眼底翻涌着杀意:「他碰你哪了?」

「侯爷不是说让我……」

话音未落,船身突然剧烈倾斜。

我撞进陌玉君怀里,听见他闷哼一声,有支箭穿透了他肩膀!

「走!」

他护着我跳入湖中。

刺骨的冷水淹没头顶时,前世记忆排山倒海般袭来。

那次坠崖前,我也是这样坠入寒潭……

再醒来已在侯府。

春桃哭着说太子遇刺重伤,而陌玉君因为「护驾不力」被罚闭门思过。

「侯爷呢?」

我挣扎着起身,却发现四肢沉重如灌铅。

「侯爷他……」

春桃眼神躲闪:「在祠堂跪了一夜,今早突然吐了血了。」

我赤脚冲进祠堂时,陌玉君正对着祖宗牌位咳嗽。

地上溅落的血迹里,竟混着黑色絮状物,和前世他心疾发作时一模一样!

「怎么会提前?」

我颤抖着去扶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你发烧了。」

他声音嘶哑,用袖子擦去我额头的汗:「回去躺着。」

我这才发现他手腕上缠着绷带,隐约透着血色。

前世他为救我落下心疾,这一世竟又……

「侯爷是不是用了禁药?」

我猛地扯开他衣襟,心口处果然有道新鲜刀疤,这是北狄巫医的续命之术!

他攥住我手腕冷笑:「夫人懂得真多。」

「因为我死过一次!」

泪水模糊了视线:「侯爷知不知道那药会……」

「会折寿十年。」

他轻描淡写地系好衣带:「换你多活一日都值。」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他苍白如鬼的面容。

我突然发现他鬓角有了白发,才惊觉这一世的他比前世更加不惜命。

「侯爷若敢死!」

我揪着他衣领的手在发抖:「我就嫁给赵寰,让他夜夜凌……」

暴怒的吻封住我剩余的话。

他咬破我舌尖,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你试试看。」

当夜我高烧不退,梦呓中不断喊着陌玉君的名字。

春桃说侯爷抱着我直到天明,而我前世这时喊的是——太子。

晨光熹微时,我发现枕边放着个锦盒。

里面是那半块龙纹玉佩,还有张字条:「三日后宫宴,为夫替你报仇。」

7

锦盒里的字条被我攥出了汗。

三日后宫宴,前世正是在这场宴会上,陌玉君当众斩杀北狄使臣,被扣上谋反的罪名。

「春桃,取我那件金丝软甲来。」

我强撑着病体下床,却发现妆奁底层少了支凤头钗,那是陌玉君送我的定情信物,内藏剧毒。

窗外传来玄玉的低吼。

我推开窗,见它正焦躁地刨着花园角落。

走近一看,泥土里露出半截药渣,泛着诡异的蓝光。

「侯爷这几日喝的药?」

我捻起一撮药渣,指尖立刻传来刺痛。

这是北疆的狼毒花,能压制心疾疼痛,却会加重疯症!

祠堂方向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我提着裙摆跑去,只见陌玉君背对门口,正对着满墙祖宗牌位自言自语。

「她都知道……山茶……黑豹……」

他声音忽高忽低,手中匕首在案几上划出深深痕迹,「不是巧合。」

「侯爷。」

我轻声唤他,却见他猛地转身,匕首直指我咽喉。

在看清是我后,他瞳孔骤缩,利刃「当啷」落地。

「谁准你下床的?」

他一把扣住我手腕,力道大得吓人。

晨光里,他眼下青黑一片,嘴角还带着未擦净的血迹。

我伸手抚他眉心:「侯爷又没喝药是不是?」

他偏头躲开,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我急忙用帕子去接,雪白丝绢上顿时绽开朵朵黑梅,和前世他毒发时一模一样!

「狼毒花会要了侯爷的命!」

我揪着他衣领的手在发抖:「北狄巫医给的药也敢乱吃?」

他眼神一凛:「你怎么知道是北狄?」

「因为我在侯爷书房见过密档!」

我急中生智:「那些药渣就在花园里,玄玉都刨出来了!」

陌玉君突然掐住我下巴,逼我直视他猩红的眼睛:「苏自怜,你还瞒了我多少事?」

「侯爷不信我?」

我挣开他的手,直接扯开衣领露出心口朱砂痣:「那这个呢?侯爷最爱亲的地方,连春桃都不知道!」

他呼吸陡然粗重,拇指摩挲着那颗红痣,眼神渐渐涣散:「在梦里,你这里有道疤……」

我心头巨震。

前世坠崖后,我心口确实留下了疤。

可这一世明明还没有。

「侯爷,看着我。」

我捧住他的脸:「宫宴那日,无论发生什么都别拔剑。你信我一次,好不好?」

他眼神忽明忽暗,突然将我按在祖宗牌位前:「那你发誓!」

冰凉的匕首抵住我心口:「发誓永远不会为赵寰求情。」

我毫不犹豫握住他持刀的手,往自己心口送:「我发誓。若违此誓,就让我……」

「够了!」

他扔了匕首,死死抱住我。

祠堂外传来脚步声,老管家惊慌失措地跑来:「侯爷!太子派人围了侯府,说要搜查刺客!」

陌玉君嘴角勾起一抹狞笑:「来得正好。」

我急忙拦住他:「侯爷答应过我的!」

「本侯改主意了。」

他拾起匕首舔了舔刃口,眼神疯狂得令人心惊:「既然都要疯,不如拉他们一起下地狱。」

情急之下,我抓起供桌上的香炉砸向自己额头。

鲜血顿时模糊了视线,在陌玉君惊慌的吼声中,我拽着他衣袖说:「侯爷若去,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然后就晕过去了!

再醒来时,额角已包扎妥当。

春桃说太子的人搜遍全府,最后在花园挖出了「证据」——正是我那支失踪的凤头钗!

「侯爷呢?」

我挣扎着起身,却被手腕上的金链绊住。

这链子我认得,前世他发病时也曾锁过我。

春桃哭道:「侯爷把自个儿关在暗室,谁也不让进来!」

暗室门被我硬生生撞开时,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陌玉君蜷缩在角落,怀里抱着我染血的嫁衣,腕上伤口还在渗血。

「夫君!」

我扑过去夺下他手中的钗,发现凤头已被拧开,里面的毒药不见了!

他抬头看我,眼神涣散得可怕:「簪子不是我拿的……」

「我知道。」

我将他冰凉的手贴在脸上:「是太子栽赃。侯爷别怕,我在这儿呢。」

他忽然剧烈颤抖起来:「他们要杀你,就像杀我娘那样……」

话音未落,一口黑血喷在我裙摆上。

玄玉不知何时溜了进来,叼着个药包蹭我手背。

我认出这是太医院秘制的解毒散,急忙给陌玉君灌下。

药效发作时,他疼得在我怀里打滚,指甲在我手臂上抓出道道血痕。

我咬牙忍着,直到他力竭昏睡,才发现他袖中滑出张字条,是太子的笔迹:「宫宴见,否则苏氏满门陪葬。」

夜色渐深,我摩挲着陌玉君消瘦的脸颊。

前世今日,他就是在看到类似威胁后,独自赴宴大开杀戒。

「这次换我来守着你。」

我吻了吻他滚烫的额头,取下墙上玄铁匕首。

转身时,玄玉却咬住我裙摆不放,金色兽瞳里满是哀求。

「乖,守住侯爷。」

我揉揉它脑袋,将陌玉君的手放在它背上:「等我回来。」

宫墙深深,我握着凤钗走进灯火通明的大殿。

太子高坐上位,笑着举杯:「怜妹妹果然守信。」

「殿下要的人是我。」

我直视着他虚伪的笑脸:「何必牵连无辜?」

「无辜?」

太子突然摔了酒杯:「陌玉君杀我北狄密使时,可没想过无辜!」

我心头一跳。

原来前世陌玉君杀的那个使臣,真是北狄奸细!

「把解药给我。」

我亮出袖中密信:「否则这些通敌证据,明日就会呈到御前。」

太子脸色骤变,随即阴笑:「你以为能活着走出去?」

他击掌三下,殿门轰然关闭。

「我当然能。」

我拔下凤钗对准自己咽喉:「我若死在这儿,陌玉君明日就会血洗东宫,殿下敢赌吗?」

僵持间,殿外突然传来野兽咆哮。

玄玉撞破窗棂扑进来时,太子吓得跌下台阶。

我趁机夺过他腰间玉佩,那正是密信缺失的最后印鉴!

「拦住她!」

太子怒吼。

侍卫们一拥而上,玄玉为我挡下一箭,哀嚎着倒地。

我抱着它鲜血淋漓的身体,突然听见殿外传来熟悉的嗓音:

「本侯的夫人,也是你们能碰的?」

陌玉君一袭黑衣立在月光下,手中长剑滴血。

他脸色惨白如鬼,眼神却清明得可怕,竟是用内力强行压下了毒性!

「夫君……」

我话音未落,他已闪身到我面前,指尖抚过我额角纱布:「谁干的?」

太子趁机要逃,却被陌玉君一剑刺穿肩膀钉在柱上。

在侍卫们惊恐的目光中,他慢条斯理地拧开凤钗:「殿下喜欢下毒?不如自己也尝尝。」

「侯爷不可!」

我急忙拦住他:「留活口才能洗清冤屈!」

陌玉君低头看我,眼中血色渐褪:「夫人教训得是。」

他突然扯开太子衣襟,露出心口诡异的狼头刺青,正是北狄王族的标记!

「原来如此!」

我恍然大悟。

前世陌玉君斩杀使臣后,太子就是凭这个刺青取信于皇帝,反咬陌玉君通敌!

回府马车上,陌玉君一直紧攥着我的手。

直到我疼得吸气,他才发现我掌心被凤钗划出的伤口。

「疼吗?」

他低头舔去血珠,唇瓣冰凉。

「比不上侯爷的心疾疼。」

我靠在他肩头,听见他心跳渐渐平稳。

玄玉突然呜咽着蹭我手心。陌玉君查看后脸色突变:「箭上有毒!」

我急忙掰开豹嘴,果然看见牙龈泛着诡异的蓝,和陌玉君药渣里的毒一模一样!

「救它!」

我拽着陌玉君衣袖哀求,「就像侯爷前世救我那样……」

他浑身一震:「你说玄玉它也……」

「它为护我而死。」

我泪如雨下:「死前还叼着侯爷的衣角。」

陌玉君突然割破手腕,将血滴进玄玉口中。

我这才想起老管家说过,他幼时被北狄巫医种过蛊,血可解百毒。

玄玉渐渐停止抽搐时,陌玉君也面色灰白地倒在我怀里。

我摸到他怀中硬物,是那块缺角的玉冠,内侧刻着小小的「怜」字。

「侯爷早就……」

我哽咽得说不出话。

原来前世他至死都戴着它,只是我从未发现。

8

玄玉的呼吸渐渐平稳,陌玉君却在我怀里发起高热。

他浑身滚烫,嘴里不停呓语着「母亲」和「悬崖」,指尖深深掐进我手臂血肉。

「回侯府!快!」

我冲车夫嘶吼,却被陌玉君突然扣住后颈。

「不去侯府……」

他气息奄奄地摸出块玉牌塞给我,「城南……青柳巷。」

玉牌上刻着「悬壶」二字,背面是古怪的符文。

我心头一跳,这是前世给我治心疾的那位神医的信物!

可那位老先生明明说过,他与陌玉君素不相识的。

马车拐进幽深小巷时,玄玉突然警觉地竖起耳朵。

陌玉君强撑着睁开眼,指节在车壁上敲出奇特节奏。

几乎同时,暗处传来个苍老声音:「侯爷又来讨债了?」

柴门「吱呀」打开,走出来的灰衣老者让我浑身一震,正是前世救我的神医!

他见到我时明显怔住,目光在我与陌玉君之间来回扫视。

「这次又是哪里不要命了?」

老者掀开陌玉君衣襟,看到心口刀疤时倒吸凉气:「北狄续命术也敢用!」

「救她。」

陌玉君突然抓住老者手腕,眼神涣散地指向我:「先救她!」

我一头雾水,老者却叹了口气:「丫头,伸手。」

枯瘦的手指搭上我脉搏,老者脸色越来越凝重。

他突然扒开我后领,在看到那块红痕时狠狠瞪向陌玉君:「你给她用了同命蛊?!」

「什么蛊?」

我茫然地看着两人。

老者不由分说扒开陌玉君前襟,心口处赫然有道与我后肩一模一样的红痕!

只是他的颜色更深,边缘已经泛黑。

「同命相连,生死与共。」

老者冷笑:「难怪侯爷这些年到处求医问药,原来是在给她备着!」

我如遭雷击。

前世我突发心疾时,陌玉君确实消失过半月,回来时满身药香。

「夫君!」

我颤抖着去碰他心口红痕,却被他一把攥住手腕。

「闭嘴!」

陌玉君嘴角又溢出血丝:「若敢解蛊,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老者气得胡子直抖:「两个疯子!」

却还是转身去煎药。

简陋的厢房里,我拧湿帕子给陌玉君擦汗。

他昏沉中不断重复:「悬崖、玉佩、杀……」

「夫君别怕。」

我贴着他滚烫的额头轻语:「这次我不会死了。」

「你骗人!」

他突然睁眼,瞳孔缩成针尖大小:「你每次都骗我。」

老者端药进来时,陌玉君已经又陷入昏迷。

我接过药碗,却被拦住:「这药是给你的。」

「我?」

我愣住。

「同命蛊会让宿主分担伤痛。」

老者逼我喝下苦涩的药汁:「侯爷这些年替你扛了多少病痛,你自己想。」

药碗「咣当」落地。

我突然想起前世每个雨夜,陌玉君都会心口剧痛,而我那时,正因坠崖留下的旧伤辗转难眠。

「为什么?」

我哽咽着去摸陌玉君的脸。

老者突然压低声音:「丫头,你可知侯爷母亲是怎么死的?」

我心头一跳。

前世直到最后,陌玉君都绝口不提母亲的事。

「被北狄细作虐杀,七岁的侯爷就躲在衣柜里……」老

者从药箱底层取出幅画像:「从那以后,他就得了疯病。」

画像上的美妇人抱着个玉雪可爱的男孩,背景是满山茶花。

我颤抖着抚过妇人眉眼,竟与我娘亲有七分相似!

「侯爷第一次见你,是在苏府西墙外。」

老者叹气:「你那会儿正在山茶树下哭,他说……以为是母亲转世!」

我死死咬住嘴唇才没哭出声。

难怪前世他总站在那株山茶下看我,难怪今生我随口说「相知相守,与君同寿」他会那样失态……

「要破心魔,得让他亲眼看到仇人伏诛。」

老者递来银针:「丫头,敢不敢跟阎王抢人?」

银针刺入陌玉君周身大穴时,他疼得弓起身子,一口黑血喷在我裙上。

我死死抱着他,直到他呼吸平稳,才发现自己的后肩红痕淡了许多。

「同命蛊在转移伤势。」

老者抹了把汗:「接下来三日,他梦魇时你必须守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会的。」

我握紧陌玉君的手,触到他指腹厚厚的茧,那是常年握剑磨出来的,也是为我报仇留下的。

第一夜,陌玉君梦见母亲惨死。

他哭喊着「娘亲」惊醒时,我正用湿帕子擦他满头的汗。

月光下,他眼神涣散地看我:「娘亲?」

「是我。」

我忍泪应下,轻轻拍他后背,「玉儿不怕!」

他如孩童般蜷进我怀里,直到天明。

第二夜,他梦见我被推下悬崖。

惊醒时差点掐断我脖子,却在看清是我后崩溃大哭:「为什么,为什么总是救不了你……」

「侯爷救成了。」

我拉着他手放在心口:「你听,心跳好好的。」

他贴着我胸口听了整夜,像守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第三日黄昏,老者来把脉时连连称奇:「疯症根子去了七八分,剩下的……」

他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得靠你了。」

陌玉君醒来时,我正在煎药。

他悄无声息地走到身后,下巴抵在我发顶:「夫人。」

药勺「咚」地掉进锅里。

我转身撞进他怀里,听见他心跳如雷。

「夫君,你好了?」

「嗯。」

他轻吻我发旋:「包括你骗我喝安神香那次。」

我红着脸狡辩:「那是为了……」

「为了救我。」

他突然单膝跪地,将一枚染血的铜钥匙放在我掌心:「地牢里关着当年杀我母亲的凶手,一直没敢让你知道。」

我心头巨震。

前世他书房下确实有个地牢,我误入时被他凶过,从此再不敢提。

「现在,陪我去见个人可好?」

他指尖冰凉,眼神却清明如初遇那日。

地牢深处,铁链锁着个白发老者。

见到陌玉君时,他疯狂大笑:「小杂种还没死啊?」

陌玉君浑身肌肉绷紧,却平静地问我:「怕吗?」

「不怕。」

我握住他颤抖的手:「侯爷想做什么都行。」

「不杀他。」

陌玉君突然扯开犯人衣襟,露出同样的狼头刺青:「我要他亲口告诉夫人,北狄王庭在哪。」

犯人狞笑:「告诉你又如何?当年没能杀了你娘……」

寒光闪过,陌玉君的匕首已削掉他半只耳朵:「再说一个字,我就把你儿子做成人彘送来陪你。」

我这才注意到隔壁牢房关着个年轻男子,容貌与犯人有七分相似。

三更时分,我们带着供词离开地牢。

月光下陌玉君的脸色格外苍白,我这才发现他后背衣衫已被血浸透,伤口又裂开了。

「值得吗?」

我替他包扎时,指尖发颤。

他低头吻我手背:「比前世值。」

我紧紧握住他的手。

夜风拂过庭院,带着山茶花的香气。

陌玉君突然从怀中取出个小木匣:「母亲的遗物,一直想给你。」

匣子里是把精致的银锁,内侧刻着「长命百岁」。

我鼻子一酸,这是婆婆给儿媳的见面礼啊!

「夫君……」

我刚开口,却被他以吻封缄。

「别说话。」

他在我唇间呢喃:「破坏氛围!」

远处传来玄玉的呼噜声。

我靠在陌玉君怀里,忽然想起一事:「那位神医?」

「母亲旧部。」

他轻抚我后肩几乎消失的红痕:「这些年全靠他压制蛊毒。」

难怪前世神医对我格外关照。

我正感慨,陌玉君突然抱起我往卧房走:「夫人该兑现承诺了。」

「什么承诺?」

「养黑豹。」

他踢上房门时,玄玉识趣地溜走了。

帐幔垂下前,我瞥见窗外一株山茶开得正艳,恰似新婚那日。

哪本书讲述了南宫墨渊,林清黛的情节?看沈南雾傅初安唐恬的隐藏真相沈南雾傅初安唐恬彩蛋(怎么办!高冷首长一亲就红温,)彩蛋大揭秘。谢蓁蓁谢执野谢之语完结篇(白首恨迟暮)(谢蓁蓁谢执野谢之语)小说全集速览+前文+前传林昭仪季宴京秦沁复杂的命运世界林昭仪季宴京秦沁番外(繁华落尽人易散)催更,令人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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