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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图书馆

书被摊在桌上，自动翻到绘有七层炼狱立体图示的那页。莫里斯干枯的手指在第一层上点了点。

"痛苦荒野，炼狱的门厅。"随着他的解说，书页上的图像活了过来，展现出一片燃烧着幽绿火焰的荒原，"环境温度常年在沸点以上，地面随时可能裂开喷出腐蚀性气体。主要恶魔族群是食魂魔犬和痛苦编织者。"

图像变化，显示出一群三头犬形态的恶魔，它们的每张嘴里都延伸出长长的吸管状舌头。

"食魂魔犬擅长群体狩猎，能通过吸食受害者的记忆来预判动作。守关领主是’嚎叫之主’卡拉玛，一只巨型魔犬，据说它的嚎叫能让方圆十里的生物陷入最痛苦的回忆中。"

李察点点头："弱点？"

"它们讨厌银器的声音。"莫里斯翻到下一页，"第二层，鲜血熔炉。"

书页上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铁匠铺景象，只不过锻造的不是金属，而是活生生的血肉。无数血红色的恶魔在熔岩河流旁工作，将惨叫的灵魂锻造成各种武器。

"这里的恶魔工匠会不断重组受害者的身体，让他们永远处于被肢解又重组的痛苦中。守关领主是’铁匠王’戈尔格，他手中的痛苦之锤据说能一下砸碎半神的灵魂。"

"通过条件？"

"在熔炉中央承受24小时不间断的锻造痛苦而不崩溃，或者...杀死戈尔格。"莫里斯露出一个没有牙齿的笑容，"后者至今无人做到。"

第三层的图像自动展开——一片由尖叫面孔组成的森林。

"哀嚎之森。这里的每棵树都是被石化了的哭喊灵魂，空气中飘荡着能诱发自杀冲动的孢子。主要恶魔族群是魅魔的变种——悲恸女妖，她们会先让你体验极乐，再将其转化为百倍的痛苦。"

守关领主"悲恸夫人"的形象浮现出来，一个美丽到令人心碎的女性形象，但她的裙摆下延伸出无数带刺的触须。

"她曾是爱神，堕落后将整个神殿带入了炼狱。弱点是对真爱之吻毫无抵抗力，但问题是..."莫里斯冷笑，"在炼狱里找到真爱比杀死她还难。"

第四层展现出一座倒悬的黑色城市。

"逆城玛尔法克。这里的重力是反方向的，你必须时刻用魔法固定自己，否则会坠入’天空’中的血月里。"图像放大，显示城中游荡着无数影子般的恶魔，"虚无猎手，它们没有实体，能直接穿过任何物理防御攻击灵魂。"

守关领主"无面之王"是一个没有五官的高大人形，手中握着一把由黑暗凝聚的长矛。

"它曾是某个世界的影子之神，现在专门吞噬闯入者的身份记忆。打败它的唯一方法是在记忆被完全吞噬前，用它的矛刺穿它的心脏——讽刺的是，它没有心脏。"

第五层的图像让李察微微皱眉——那是一片由蠕动内脏组成的平原。

"腐烂花园。炼狱的瘟疫发源地，每口呼吸都会吸入上千种病原体。"莫里斯警告道，"这里的恶魔都是瘟疫使者，它们不需要战斗，只需看你一眼就能让你染上不治之症。"

守关领主"疫病之父"是一个肥胖的蛆虫人形，坐在由骷髅堆成的王座上。

"它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弱点。通过的唯一方法是找到它藏在花园某处的’健康苹果’，但所有寻找者都会先变成花园的一部分。"

第六层的景象最为诡异——一个不断变化形态的迷宫。

"千面迷宫。这里的空间法则每十分钟重置一次，墙壁会活过来吞噬闯入者。"图像显示迷宫中游荡着无数个完全相同的黑袍人影，"这些是’复刻者’，它们会完美复制闯入者的外貌和能力，用来猎杀原主。"

守关领主被称为"镜像之主"，据说没有固定形态，永远以挑战者最害怕的面貌出现。

"唯一通过记录是由三百年前的一位禅宗大师创造的——他通过完全放空思想，使复刻者无所依托而自我消散。"莫里斯耸耸肩，"当然，你也可以尝试杀死自己的每一个复刻体。"

最后一页展开时，整个图书馆的温度骤然下降。图像显示一个巨大的熔炉，里面翻腾的不是金属，而是无数挣扎的灵魂。

"灵魂熔炉，炼狱的核心。这里的守关领主是’灵魂锻炉之主’马尔杜克，据说它曾是某个世界的创世神之一，堕落后专门收集强大的灵魂来锻造神器。"

图像聚焦到一个由熔岩和黑铁构成的巨大身影上，它六条手臂分别握着不同类型的锻造工具。

"它掌握着所有进入第七层灵魂的命运。如果你想找的人确实在那里..."莫里斯合上书，"要么与马尔杜克做交易，要么...杀死一个近乎神明的存在。"

李察沉思片刻："每层之间的通道在哪里？"

"每层的中心都有通往下一层的螺旋阶梯，由守关领主亲自把守。"莫里斯从书桌抽屉取出一卷泛黄的羊皮纸，"这是我根据多位生还者描述绘制的炼狱地图，虽然不够精确，但总比没有强。"

李察接过地图，发现上面除了地理标记外，还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恶魔的弱点记录。

"还有件事你必须知道，"莫里斯的火焰眼睛突然剧烈跳动，"炼狱每层都有特殊的灵魂压制规则。第一层会压制外来者20%的实力，之后每层增加10%。相反，恶魔们会获得相应的环境加成。"

李察计算了一下："也就是说，在第七层..."

"你的实力只剩40%，而恶魔们强了70%。"莫里斯露出一个扭曲的微笑，"欢迎来到最不公平的战场。"

"有规避方法吗？"

"理论上，如果你的灵魂足够强大，压制效果会减弱。"莫里斯意有所指地看着李察，"作为其他冒险者级，你可能只会被压制50%...而不是普通人的60%。"

李察将地图收入空间戒指："还有其他需要我注意的吗？"

莫里斯突然压低声音："小心第七层的灵魂锻炉。根据某些禁忌典籍记载，马尔杜克最近在锻造一件特殊神器，需要’执念最深之魂’作为核心材料。"他意味深长地说，"如果你的导师艾琳娜是为了复活弟弟而进入炼狱..."

"她的灵魂正是马尔杜克需要的材料。"李察眼神变冷。

莫里斯点点头："更糟的是，长期处于炼狱中的灵魂...会被环境同化。你找到的可能已经不是你认识的艾琳娜了。"

李察沉默片刻，突然问道："你为什么帮我？这些知识显然不是免费的。"

莫里斯眼中的火焰闪烁了一下："聪明的孩子。是的，我有个小小的请求..."他从脖子上取下一个吊坠，里面封存着一缕银色的能量，"这是我女儿的灵魂残片，也能帮助你。如果你在第六层见到一个叫莉莎的人类灵魂，请把这个交给她。"【痛苦记忆吊坠】品质：传奇效果：免疫一次致命精神攻击（0/1）】

李察接过吊坠："她长什么样？"

"金发蓝眼，左边脸颊有个月牙形胎记。"莫里斯的火焰眼睛罕见地流露出一丝人性化的悲伤，"她被复刻者抓走已经...七十年了。"

李察将吊坠与定位仪放在一起："我会留意。"

莫里斯深深鞠躬，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更加佝偻："最后一个忠告——不要相信炼狱中的任何承诺，尤其是来自马尔杜克的。它最擅长的就是把交易变成永恒奴役。"

离开图书馆时，李察回头看了一眼。莫里斯又回到了他那堆书籍中，佝偻的背影在灵魂灯的绿光中显得格外孤独。老人最后的话语仍在李察耳边回响：

"愿你能带回完整的她...大多数进入炼狱的人，最终都会失去自己最珍视的那部分人性。"

李察握紧灵魂定位仪，大步走向通往地表的通道。在他前方，是黑龙巢穴、火山裂缝，以及七层炼狱的恐怖考验。

地下城黑市的招牌在头顶吱呀作响，李察推开"深渊行囊"店铺的橡木门，门上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声响。与外面肮脏的街道不同，店内整洁得令人意外——数百件装备分门别类地悬挂在墙上，每件下方都挂着详细的羊皮纸标签。

"要么买，要么死，别碰你付不起的东西。"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柜台后传来。接着是一连串剧烈的咳嗽声，伴随着液体在金属容器中晃动的声响。

李察走向声音来源，看到一个独眼老人正在往铁杯里倒入某种冒着紫色蒸汽的液体。老人左眼戴着黑色眼罩，右眼则是一只机械义眼，此刻正发出微弱的蓝光锁定在李察身上。

"老疤眼？"李察停在柜台前。

老人的机械眼发出轻微的调整声："强大的冒险者亲自光临？看来今天是我的幸运日。"他一口饮尽杯中液体，喉结蠕动时露出颈部一道狰狞的伤疤——那看起来像是被某种巨型生物撕咬过的痕迹，"要去炼狱？"

李察并不惊讶自己的目的被猜中："索姆拉推荐的你。"

"那个闪电疯子还活着？"老疤眼咧嘴笑了，露出几颗金牙，"上次见他时，他正试图用我的保险箱测试新发明的开锁闪电。"老人从柜台下取出一个青铜罗盘放在桌上，"那么，你需要什么？普通冒险者的垃圾装备，还是...真正的炼狱生存工具？"

李察的目光扫过店内："后者。"

"明智的选择。"老疤眼搓了搓手，机械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首先，防护服。炼狱第一层的平均温度能煮熟鸡蛋，第三层的酸性空气能在十秒内腐蚀普通金属。"

他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一套看起来轻薄如纱的黑色服装："黑龙鳞编织，内衬火蜥蜴腹膜。能抵抗800度高温和大多数酸蚀。重量只有普通皮甲的三分之一。"

李察接过防护服，惊讶地发现它入手冰凉，几乎感受不到重量："价格？"

"三颗高阶魔兽晶核，或者..."老疤眼的机械眼眯起，"你下次猎龙时带给我一块新鲜的龙肝。"

"成交。"李察将防护服放在一旁，"还需要呼吸装置。"

老疤眼转身走向一个密封的玻璃柜："炼狱第二层的孢子，第四层的瘟疫，第六层的记忆粉尘..."他取出几副镶嵌着绿宝石的金属面具，"’翡翠呼吸者’，内置三重过滤系统。第一层过滤物理颗粒，第二层中和化学毒素，第三层..."他敲了敲绿宝石，"能阻挡精神污染。"

李察检查着面具的精巧结构："能源？"

2抵达炼狱

"使用者自身的魔力。"老疤眼又取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几颗银色药丸，"如果魔力耗尽，可以用这些’空气结晶’应急，每颗能维持一小时呼吸。"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老疤眼像变魔术一样从店铺各处取出各种专业装备：

"永燃火石"：用凤凰羽毛和地狱火合成的点火装置，能在炼狱任何环境下使用

"灵魂稳定药剂"：防止炼狱环境对灵魂的侵蚀，老疤眼特别警告每天不能超过三滴

"痛苦抑制剂"：阻断90%的痛觉却不影响反应速度，针对炼狱特有的灵魂痛楚

"深渊水囊"：连接水元素位面的魔法容器，永远能倒出纯净的饮用水

"恶魔伪装喷雾"：短时间伪装成低阶恶魔的气息，老疤眼提醒这对高阶恶魔无效

《炼狱行者》

火山口的裂缝比想象中还要狭窄。李察将身体调整到极限柔韧状态，才勉强挤进那条泛着红光的缝隙。岩壁灼热得能够瞬间烫熟血肉，即使是他的实力很强也只能勉强抵抗这种高温。当整个人通过裂缝后，他突然感到一阵失重——

"砰！"

李察重重摔在一片焦黑的土地上，四周弥漫着硫磺味的雾气。他立刻翻身而起，审判之剑已握在手中，警惕地环顾四周。

好在空间戒指还能使用，里面储备的物资足够支撑数月。

"看来只能靠自己了。"李察喃喃自语，同时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制力笼罩全身——炼狱第一层的灵魂压制，他的各项属性明显下降了约20%。

就在这时，灵魂定位仪突然从上衣中自动飞出，悬浮在空中。装置表面的雾气剧烈翻腾，最终指向某个方向。李察正要收起它，突然听到右侧传来一声冷笑。

"又来了个送死的。"

李察瞬间进入战斗状态，审判之剑横在胸前。雾气中走出五个人影——不，准确说是两个人类，一个披着星袍的巫师，以及两个类人生物。说话的是个身穿黑色重甲的高大男子，他拿着一柄足有两米的长柄巨斧，斧刃上还滴着某种紫色液体。

"冒险者？"李察没有放松警惕，阴阳之力在体内悄然流转。

重甲男子咧嘴一笑："’巨斧’凯恩，687级狂战士。这位是..."他指了指身旁穿着银色轻甲的女精灵，"我的搭档’月影’莉莎，642级暗杀者。"

精灵女子微微点头，手中把玩着两把淬毒匕首，眼神冷得像冰。

"斯柯达，传奇巫师。"披星袍的老者自我介绍，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被炼狱随机召唤来的倒霉蛋，愿群星指引着吾找到正确的道路。"

最后两个生物中，一个浑身覆盖着水晶鳞片的人形生物发出金属般的声音："晶族战士塔尔。"另一个漂浮在半空、由纯粹阴影构成的生物只是简单吐出两个字："影魔。"

李察注意到所有人都保持着安全距离，武器也没有完全收起——典型的临时同盟，互相戒备又不得不抱团取暖。每个人带着自己的目的前来

"李察。"他没有透露更多信息，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危险气息。

"既然从万千世界都被随机分到一组了，暂时合作如何？"凯恩提议道，"炼狱第一层的’痛苦荒野’可不是单打独斗能通过的地方。"

斯柯达巫师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一口带着火星的痰："咳咳...他说得对。每天从世界各地来到炼狱的人，能够分配到一起也算是缘分，这里的食魂魔犬群至少上千规模，单独行动就是给它们送晚餐。"

李察看向灵魂定位仪指引的方向——正好与其他人要去的守关领主方向一致。他略一思索，点头同意："可以暂时同行。但别妨碍我的目标。"

影魔发出诡异的笑声："桀桀...强者总是这么傲慢。"

没等李察回应，地面突然开始震动。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嚎叫声，声音越来越近。

"该死！是魔犬群！"莉莎瞬间进入潜行状态，"至少三千头！"

斯柯达迅速在空中画出几个符文："准备战斗！它们能嗅到灵魂的味道！"

李察握紧审判之剑，感受到炼狱空气中躁动的能量。第一场考验来得比他预想的还要快。

地平线上出现了黑压压的一片——那是无数只三头魔犬组成的浪潮。它们每个头都长着吸管状的舌头，六只眼睛泛着饥饿的绿光。奔跑时带起的尘土形成了一道移动的沙暴墙。

"结阵！"凯恩大吼一声，巨斧上燃起紫色火焰，"斯柯达，屏障！"

老巫师念动咒语，一道星光屏障在众人周围升起。晶族战士塔尔的身体突然增殖出无数水晶尖刺，变成一个人形刺猬。影魔则直接融入地面的阴影中，准备伏击。

李察没有加入他们的防御阵型，反而向前迈出三步，独自面对汹涌而来的魔犬群。

"喂！你找死吗？"莉莎在隐身状态下喊道。

李察没有回答。他深吸一口气，激活了【转换阴阳电极】。白色光芒瞬间覆盖全身，肌肉轮廓变得更加分明——阳极状态全开！

"【永夜极光】！"

以李察为中心，千米范围内的光线突然扭曲，形成一个光暗交替的领域。当光芒亮起时，他的攻击力暴涨50%；当黑暗降临，冲在最前面的魔犬群顿时成了瞎子。

"【电磁火花】！"

蓝白色的电光从李察全身迸发，半径200米内的魔犬集体抽搐起来，三阶以下的直接化为焦炭，四阶的动作也变得迟缓。

但这还远远不够。魔犬数量实在太多，后面的踩着前面同伴的尸体继续冲锋，转眼间就逼近到百米内。李察甚至能闻到它们口中散发出的腐臭味。

"是时候试试新技能了。"李察嘴角微扬，审判之剑突然迸发出耀眼的金光。这把从系统中得到的神器，终于要在炼狱展现真正的威力。

"【阴阳幻灭斩】！"

李察跃起十米高，审判之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半月弧线。阴阳之力融合形成的斩击波瞬间扩大，变成一道宽度超过几十米的神圣能量浪潮。斩击所过之处，空间都出现了细微的裂缝。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至少一千头魔犬在这一击下灰飞烟灭。焦黑的土地上出现了一道长达二百米的沟壑，沟壑两侧是被余波震碎的魔犬残肢。

寂静。

临时队友们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凯恩的巨斧差点脱手，斯柯达的白胡子不停颤抖，连一向冷漠的莉莎都解除了潜行状态，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这...这是冒险者能造成的伤害？"凯恩的声音有些发干。

影魔从阴影中重新凝聚形体，语气中首次带上了敬畏："神级...绝对是神级boss级别的存在。"

李察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而是专注地感受着体内的能量流动。在炼狱压制下，这一击消耗了他近三成的阴阳之力，但效果令人满意。

"别愣着，"李察头也不回地说，"第二波来了。"

果然，远处的尘土再次扬起。食魂魔犬似乎无穷无尽，而且这次它们学聪明了，分散成数个编队从不同方向包抄过来。

斯柯达最先回过神："所有人，辅助他！我的星光屏障可以削弱魔犬20%的防御！"

凯恩大吼一声冲上前，巨斧挥舞出一道道紫色火浪："老子也不能落后太多！"

莉莎的身影时隐时现，每次现身都精准地割断一头魔犬的喉咙。晶族战士塔尔直接冲入敌群，水晶尖刺每次旋转都能带走十几头魔犬的生命。影魔则专门偷袭那些试图绕后的敌人。

但真正的杀戮机器还是李察。他如同死神般穿梭在战场上，审判之剑每次挥动都带走数十头魔犬。当魔犬群试图用记忆吸食攻击他时，【痛苦记忆吊坠】发出微光，完全免疫了这种精神攻击。

"【泯灭】！"

李察将阳极状态提升到极限，标枪脱手飞出，在空中像是一把黑白波纹的光剑，携带带着不稳定的正负物质。当光剑落入最密集的魔犬群中时，一连串的爆炸形成了连锁反应。能量风暴席卷了整个战场，三秒内没有任何魔犬能够移动，而这对李察和他的临时队友们来说已经足够了。

屠杀持续了近二小时。当最后一头魔犬倒下时，整片荒野已经变成了血肉沼泽。凯恩拄着巨斧大口喘息，斯柯达的法袍被汗水浸透，就连影魔的形体都变得稀薄了几分——唯有李察依然站得笔直，只是呼吸稍微急促了些。

经过几天的前行，众人相互配合一次一次打击炼狱魔怪，沟通得知，2个冒险者是都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通过传送门前往数据主城成为精英冒险者，凯文无奈的说：“我们的任务是寻找失踪的黑龙女王，特殊支线任务拯救黑龙女王。”

"这...这就是其他冒险者的实力吗？"莉莎擦拭着匕首上的紫色血液，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通过鉴定李察是属于冒险者级的存在。

李察没有回应，而是看向远方："守关领主在看着我们。"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在数公里外的一座骨制高台上，隐约可见一个巨大的黑影——三头魔犬的终极进化体，"嚎叫之主"卡拉玛。即使隔着这么远，依然能感受到它充满恶意的注视。

"它在召集更多部下，"斯柯达忧心忡忡地说，"我们必须赶在它组织起下一波攻击前抵达骨台。"

凯恩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怎么过去？这一路上肯定全是埋伏。"

李察从空间戒指中取出六瓶药剂："隐身药水，地下城黑市买的，持续时间30分钟。"他丢给每人一瓶，"足够我们潜行到骨台附近。"

影魔接过药水，却摇了摇头："对嚎叫之主无效。它能嗅到灵魂的味道。"

"所以才需要诱饵。"李察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我去正面吸引它的注意力，你们趁机破坏骨台周围的灵魂图腾。那些图腾是它力量的源泉。"

斯柯达皱眉："太冒险了！即使是你也很难单独对抗一个炼狱领主。"

李察已经喝下药水，身影逐渐变淡："30分钟后行动。"他的声音从空气中传来，"别拖我后腿。"

看着李察消失的方向，凯恩苦笑着对同伴们说："我突然觉得，我们才是被带飞的那个。"

莉莎检查着剩余的毒箭："跟上他。这种级别的战斗...光是旁观就值回票价了。"

3鲜血铸造

六道透明的身影向着骨台疾驰而去。在他们身后，夕阳（如果炼狱那轮血红的球体可以称为太阳的话）将整片荒野染成了暗红色，仿佛在预告着一场更加惨烈的战斗即将来临。

但李察心中毫无畏惧。相反，他感到一种久违的兴奋——这才是配得上冒险者的挑战。每前进一步，他都离艾琳娜更近一步。无论炼狱有多少层，无论有多少恶魔挡路，他都会一一碾碎，直到找回那个曾经给予他温暖的人。

《痛苦嚎叫》

隐身药水的效果在距离骨台五百米处逐渐消退。李察的身影从虚空中浮现，审判之剑已经泛起淡淡的金光。身后的临时队友们按照计划分散开来，借着满地骸骨的掩护向不同方向的灵魂图腾潜行而去。

骨台突然震动起来，无数碎骨从顶端滚落。那个盘踞在高处的黑影终于完全现身——"嚎叫之主"卡拉玛的完全形态远超李察预期。它不是单纯的巨型三头犬，而是一座由痛苦记忆具现化而成的活体要塞。三个犬首分别连接着长达百米的脊椎骨链，在空气中缓缓游动，每个头颅都大得能一口吞下地行龙。

"凡人...你身上有美味的痛苦..."中间的头颅开口道，声音像是千万人同时哀嚎的混合体，"让我尝尝看..."

李察感到一阵精神波动扫过全身——卡拉玛在读取他的表层记忆。记忆防火墙（他人无法强制阅读记忆），将这次探测挡了回去。

"【混沌护盾】，全开！"李察低喝一声，阴阳之力在体表形成流动的黑白屏障。他不敢托大，直接激活了阳极转换，白色光芒笼罩全身，力量暴涨50%。

左侧的犬首突然昂起："过去之痛..."右侧的头颅随即呼应："现在之惧..."最后中间的头颅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未来之殇！"

三首同时嚎叫，声波具现化成肉眼可见的红色波纹，所过之处地面龟裂，骸骨化为齑粉。李察将审判之剑插入地面稳住身形，但恐怖的声浪还是将他推得向后滑行了十余米。更可怕的是，这嚎叫直接作用于灵魂——他感到无数记忆碎片被强行拽出，在眼前形成扭曲的幻象。

艾琳娜消失的那天。

实验室里闪烁的诡异光芒，时空裂缝中伸出的无数黑色触手，艾琳娜被拖入虚空时伸出的手，还有那枚落在地上、逐渐失去光泽的银色徽章...

"不！！"记忆中的自己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那种无能为力的绝望感比任何物理攻击都更具破坏性。

现实中的李察单膝跪地，审判之剑的光芒忽明忽暗。痛苦记忆吊坠已经变得滚烫，表面出现细微裂痕——它成功阻挡了大部分精神攻击，但卡拉玛的嚎叫太过强大。

"就是现在！"远处传来凯恩的怒吼。紫焰巨斧划出一道炫目的轨迹，重重劈在一座灵魂图腾上。与此同时，其他方向也传来爆炸声——队友们开始执行破坏计划。

卡拉玛的三首同时转向不同方向："蝼蚁！"它的一根脊椎骨链如长鞭般扫向凯恩，后者勉强用巨斧格挡，仍被击飞出数十米，撞碎了一座骨堆。

这短暂的分心给了李察喘息之机。他咬破舌尖，用疼痛刺激自己清醒过来："【阴极转换】！"黑色光芒取代了白色，精神力瞬间提升50%。扩大后的感知范围让他清晰"看"到了卡拉玛的能量流动——三个头颅分别代表着不同时间维度的痛苦攻击，而它的核心藏在骨台正下方。

"斯柯达！"李察用精神力传讯，"用魔法攻击左侧头颅！它弱光属性！"

老巫师立刻响应。他高举法杖，一道银白光束从天而降，精准命中"过去之痛"头颅的眼睛。卡拉玛发出吃痛的嚎叫，那个头颅暂时闭上了眼睛。

李察趁机突进，审判之剑带着神圣效果直刺中间头颅的咽喉。就在剑尖即将命中时，"现在之惧"头颅突然喷出一股黑色黏液。李察紧急变招，剑锋转向劈开黏液，但仍有几滴溅到左臂上——顿时，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惧感席卷全身，他的左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这是...对未来的恐惧？"李察立刻意识到黏液的效果。他强迫自己冷静，【逆命之触】发动，将负面状态转化为攻击力提升20%的增益效果。

"影魔！牵制右侧头颅！"李察再次传讯。

阴影中突然伸出数十条黑色触须，缠绕住"未来之殇"头颅的嘴巴。虽然只维持了两秒就被挣断，但已经足够李察发动下一轮攻击。

"【阴阳幻灭斩】！"

半月形斩击波呼啸而出，正中中间头颅的鼻梁，触发自然加护（每日一次无视防御的必杀攻击）。卡拉玛发出惊天动地的嚎叫，骨台开始崩塌，露出下方跳动的巨大心脏——那是它的真正核心！

"射心脏！"李察大喊。

一支翠绿色的箭矢破空而来，却在距离心脏一米处被突然回防的脊椎骨链击碎。卡拉玛彻底被激怒了，三首同时开始蓄力，准备释放终极嚎叫。

"来不及了..."李察感受到周围空间开始扭曲，这是卡拉玛要发动范围攻击的前兆。他看了一眼痛苦记忆吊坠——已经布满裂纹，最多再抵挡一次攻击就会粉碎。

必须冒险了。

"【阳极超载】！"

这是李察从未在实战中尝试过的技巧——将阳极转换推至200%负荷。白色光芒瞬间变得刺眼，他的肌肉膨胀到几乎撑破衣服，皮肤表面渗出细小的血珠。剧痛如潮水般袭来，但换来的是三倍力量提升！思维渗透（主动将痛苦记忆注入敌人的精神中）

审判之剑感应到主人的状态，剑身燃起金白交织的火焰。李察的双脚在地面踏出蛛网状裂痕，整个人如炮弹般射向卡拉玛暴露的心脏。

"【阴阳幻灭斩·极】！"

这一次的斩击不再是半月形，而是一道纯粹的白光。剑光所过之处，空间如玻璃般碎裂，露出后面漆黑的虚空。卡拉玛的终极嚎叫刚刚出口就被剑光从中劈开，声波反噬回它自己体内。

"不...可能..."三个头颅同时喷出黑色血液，那颗巨大的心脏被剑气绞得粉碎。

爆炸的冲击波将李察掀飞出去。他在空中调整姿势，勉强以单膝跪地的姿态落地，全身毛孔都在渗血——阳极超载的副作用开始显现。审判之剑插入地面支撑着身体，剑身上的光芒暗淡了许多。

骨台彻底坍塌，卡拉玛的残躯化为黑色灰烬随风飘散。一颗血红色的结晶悬浮在原本心脏的位置——那是通往第二层的钥匙。

临时队友们从各处赶来，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凯恩的左臂不自然地下垂，莉莎的皮甲被腐蚀出好几个大洞，斯柯达的白胡子被烧焦了一半，晶族战士塔尔的水晶躯体碎裂了三分之一，影魔的形体变得几乎透明。

"我们...赢了？"凯恩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枚血晶。

斯柯达却盯着李察："你刚才那招...已经接近半神级别的攻击了。"

李察没有回应，艰难地站起身走向血晶。当他手指触碰到结晶的瞬间，一段信息直接涌入脑海：

"第七层...灵魂熔炉...她在等你..."

是艾琳娜的声音！李察瞳孔收缩，但再仔细感应时，那声音已经消失不见。这是炼狱对精神的侵蚀？血晶在他手中化为液体，渗入皮肤形成一道红色纹身——这是炼狱的通行证，代表他们获得了进入第二层的资格。

"各位，"李察转身面对临时队友，"我要继续前进。你们可以留下恢复，或者..."

"开什么玩笑！"凯恩咧嘴一笑，尽管这个动作让他嘴角流血，"这种史诗级副本，老子当然要打通关！"

莉莎默默点头，斯柯达抚摸着焦黑的胡子："老朽对第二层很感兴趣。"晶族战士塔尔的身体开始自动修复："晶族...不退缩。"影魔发出沙哑的笑声："桀桀...越往下，阴影越美味..."

李察看着这群临时同伴，第一次露出一丝真诚的微笑："那就休整一小时，然后向第二层进发。"

他望向远处若隐若现的螺旋阶梯，那是通往"鲜血熔炉"的入口。灵魂定位仪再次自动激活，雾气剧烈翻腾着指向同一个方向。

通往第二层的螺旋阶梯比想象中漫长得多。每下一级台阶，温度就升高一分，空气中开始弥漫着铁锈与腐肉混合的刺鼻气味。李察手臂上的血晶纹身微微发烫，似乎在提醒他们正在进入更危险的领域。

"见鬼，这味道..."凯恩捂住鼻子，紫焰巨斧在高温下反而燃烧得更旺盛了，"像是走进了巨怪的消化器官。"

莉莎的皮甲已经被汗水浸透，但她依然保持着警惕的潜行姿态："温度还在升高，普通人早就烤熟了。"

斯柯达的老脸涨得通红，法杖顶端的星光宝石也变得黯淡："不是普通的高温...是炼狱的规则压制。第二层会削弱我们25%的火抗。"

李察感受着体内阴阳之力的流动——确实比在第一层时更加滞涩。他看向晶族战士塔尔，后者水晶构成的身体开始泛出不健康的红色："你怎么样？"

"临界点...560度..."塔尔的声音像是两块水晶相互摩擦，"我的熔点是1200度..."

影魔突然从队伍最前端的阴影中浮现："到了。"

阶梯尽头是一扇由骨骼与铁皮拼凑而成的大门，门缝中渗出暗红色的光。门楣上用燃烧的文字刻着："鲜血熔炉——弱者成为材料，强者沦为工具"

李察推开门，热浪如实质般扑面而来。眼前的景象让即使是身经百战的小队成员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锻造厂，但锻造的不是金属，而是活生生的血肉。数百个赤红的熔炉排列在岩浆河流两侧，每个熔炉旁都围着十几个血红色的恶魔工匠。它们手持各种骇人工具，正将惨叫的灵魂拉伸、捶打、重塑成武器或防具的样子。

"欢迎来到我的工坊，勇士们。"

声音来自熔炉群中央的高台。一个身高近五米的巨大身影站在那里，它有着铁青色的皮肤和四只粗壮的手臂，每只手上都握着不同类型的锻造工具。最引人注目的是它右手那把冒着黑烟的巨锤——锤头上镶嵌着无数张痛苦扭曲的人脸。

"铁匠王戈尔格..."斯柯达的声音干涩得像是沙漠中风化的石头，"他能一锤子砸碎半神的灵魂。"

戈尔格的四只眼睛同时眯起，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哦？认识我？那你们应该也知道规矩。"它用锤子指向最近的一个熔炉，里面正有一个人类灵魂被反复锻打，"要么在我的熔炉里坚持24小时，要么...给我提供一个优质’材料’。"

李察感到队友们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他握紧审判之剑，剑身上的金光在血红环境中显得格外微弱："什么意思？"

"很简单，"戈尔格舔了舔铁齿，"你们中选一个人自愿上我的锻造台。如果材质够好，其他人就可以安全通过。"它故意让锤头上的人脸发出凄厉的惨叫，"上一个通过的队伍贡献了一个精灵游侠，做出的长弓相当不错呢。"

莉莎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手中的毒箭已经对准了戈尔格的咽喉。

"别冲动。"斯柯达低声说道，"它在挑拨我们。"

凯恩的巨斧燃起更旺盛的紫焰斗气："要打就打，少玩心理游戏！"

戈尔格大笑起来，声音像是生锈的铁链相互摩擦："打？当然可以。"它突然用巨锤砸向地面，整个熔炉区震动起来，所有恶魔工匠同时停下工作，转头看向小队成员，"但你们确定要在我的地盘，对抗我和我的三千工匠？"

斯柯达快速计算着胜率，脸色越来越难看："正面冲突生存几率...不超过5%。"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晶族战士塔尔突然上前一步："我来当材料。"

所有人都愣住了。塔尔的水晶身躯在高温下泛着橙红色光芒，但声音异常平静："晶族...不会被锻造成武器...我们会...自爆。"

戈尔格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塔尔："晶族？确实没用过这种材料。"它伸出铁钳般的手指戳了戳塔尔的身体，"纯度不错，但杂质也不少。"

李察伸手拦住塔尔："没必要牺牲。我们可以——"

"不是牺牲。"塔尔打断李察，从自己胸口取出一块核心水晶递给李察，"看。"

李察接过水晶，通过晶族特有的记忆存储功能，他看到了一幅画面——塔尔的家乡"晶光之穹"正在被一种黑色物质侵蚀，族人们一个接一个变成浑浊的石头。而唯一能净化这种侵蚀的，就是炼狱第五层才有的"纯净血晶"。

"我可能...到达不了第五层。"塔尔收回水晶，"我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确实，与卡拉玛的战斗中，它体表的裂纹正在缓慢但持续地扩散，"让我...发挥最后价值。"

影魔突然开口："晶族死后会结晶化，无法被锻造。它在骗戈尔格。"

塔尔转向影魔："你知道...炼狱的规则...交易一旦达成...必须履行。"

4痛苦荒野

戈尔格不耐烦地用锤子敲打铁砧："商量好了没？我的熔炉可等着呢！"

李察深深看进塔尔那没有瞳孔的水晶眼睛，突然明白了它的计划。他微不可察地点点头，然后转向戈尔格："我们同意交易。"

凯恩和莉莎同时惊呼："什么？!"但被斯柯达用眼神制止了——老巫师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

戈尔格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铁钉般的牙齿："明智的选择。"它挥了挥手，一条由骨头铺就的小路从高台延伸到小队面前，"来吧，材料。其他人可以原地休息，等我完成作品就放你们通过。"

塔尔最后看了李察一眼，将一块纯洁的水晶悄悄塞进他手中，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向高台。戈尔格迫不及待地用铁钳夹起它，放在中央最大的铁砧上。

"开始表演吧，铁匠。"李察低声说，手指暗中在审判之剑上画出一个阴阳符文。

锻造过程堪称一场酷刑。戈尔格的四只手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挥舞各种工具，每一下都精准地敲打在塔尔身体的脆弱点上。水晶碎裂的声音伴随着奇异的、类似风铃的清脆声响。塔尔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但李察通过那块核心水晶能感受到它承受的痛苦。

"坚持住..."李察在心中默念，同时悄悄将阴阳之力注入水晶。

一小时后，戈尔格突然发出愤怒的咆哮："该死的晶族！"它举起已经出现大片裂纹的巨锤，"你故意让杂质集中在受力点！"

塔尔的身体已经支离破碎，但核心处突然迸发出耀眼的白光："交易...完成..."

"不！！"戈尔格意识到上当，但为时已晚。塔尔的核心水晶爆发出一道纯净的能量波，瞬间击碎了痛苦之锤上三分之一的人脸。那些被解放的灵魂发出解脱的叹息，化为光点消散了。

"现在！"李察暴起发难，审判之剑带着积蓄已久的【阴阳幻灭斩】直取戈尔格的咽喉。与此同时，凯恩的紫焰巨斧砍向铁匠王的膝盖，莉莎的毒箭瞄准它后颈的缝隙，斯柯达则召唤出一道星光锁链束缚住它的两只左手。

戈尔格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剩余的三只手疯狂挥舞着锻造工具格挡。虽然审判之剑在它脖子上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但没能一击毙命。

"你们违反了交易！"戈尔格咆哮着，伤口喷出的不是血液，而是滚烫的铁水，"我要把你们全锻造成马桶刷！"

整个鲜血熔炉沸腾起来，所有恶魔工匠都放下工作，抓起武器冲向小队。影魔突然从戈尔格的影子里钻出，数十条阴影触须缠住它的右腿："我只能控制它三秒！"

李察知道必须速战速决。他看向手中塔尔留下的核心水晶——里面储存着晶族战士最后的信息：【铁匠之心在铁砧下方】。

"凯恩！破坏铁砧！"李察大喊，同时全力激活【阳极超载】。熟悉的剧痛再次席卷全身，但这次他同时切换【阴极转换】，让精神力与肉体力量同时达到极限的瞬间。审判之剑承受不住如此庞大的能量，剑身上的圣光开始出现明灭不定。

"【阴阳灭】！"

这是李察自创的禁忌招式，将正反物质同时压缩在剑锋上。幻影步，他化作一道黑白交织的闪电冲向戈尔格，所过之处空间扭曲崩裂。戈尔格勉强用半截巨锤格挡，但武器在接触瞬间就化为齑粉。剑光余势不减，直接贯穿了铁匠王的心脏部位——一个微型熔炉。

"不可...能..."戈尔格低头看着胸口的黑洞，"我的...杰作还没..."

李察的右臂因为能量反冲已经完全碳化，但他仍紧握着审判之剑："下地狱去吧...哦，你已经在里面了。"

戈尔格庞大的身躯向后倒去，砸在它心爱的铁砧上。凯恩趁机一斧劈碎铁砧，露出下面跳动着的"铁匠之心"——一颗由熔岩和黑铁构成的器官。莉莎的毒箭精准命中核心，斯柯达的星陨术随即将其轰成碎片。

随着戈尔格的死亡，所有恶魔工匠都僵在原地，然后化为血水渗入地面。整个鲜血熔炉开始崩塌，岩浆河流迅速干涸。

"快走！"影魔指向远处出现的螺旋阶梯，"第二层要崩溃了！"

小队拼命冲向出口，途中李察捡起了塔尔唯一遗留的东西——一块已经失去光泽但内部依然纯净的水晶碎片。当他们踏上阶梯时，第二枚血晶从虚空中浮现，融入李察手臂的纹身。

刹那间，他看到一个清晰的画面：艾琳娜站在熔炉中央，但她的半边身体已经变成了半透明的能量体，正在将某种发光物质注入一个巨大的锻造台中...

"第七层..."李察喘息着看向下方崩塌的炼狱第二层，"她在创造什么东西..."

凯恩扶着他碳化的右臂："伙计，你得先解决这个。下一层可没时间养伤。"

斯柯达从法袍上撕下一条布，蘸着某种药水包裹住李察的伤臂："暂时固定，但需要找到治疗师..."

"第三层’哀嚎之森’有治愈孢子。"影魔突然说，"如果能分辨出哪些是无害的。"

莉莎检查着剩余的箭矢："我们真的要继续吗？已经损失一个人了。"

李察用左手握紧塔尔的水晶碎片，声音坚定得如同淬火的钢铁："继续。"

螺旋阶梯向下延伸，通往更加黑暗的深处。李察手臂上的纹身现在变得更加复杂，隐约形成了一幅微型地图。魔龙之心没有能够恢复这被侵蚀的伤痕，每走一步，碳化的右臂都传来钻心的疼痛，但他面无表情地承受着。

《石化哭喊》

第二层到第三层的螺旋阶梯上覆盖着一层黏腻的苔藓，每走一步都会挤出暗红色的汁液，像是踩在腐烂的血肉上。李察的碳化右臂被斯柯达用星纹布条紧紧包裹，但依然传来阵阵刺痛——那是神经末梢在死亡前的最后挣扎。

"温度下降了。"莉莎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从熔炉到冰窖，炼狱真够体贴的。"

凯恩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我宁愿热一点，至少能烘干这该死的苔藓。"

走在最前的影魔突然停下："听。"

起初只有水滴声，渐渐地，一种微弱的、此起彼伏的呜咽传入耳中。那不是风声，而是成千上万种不同音调的哭泣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令人毛骨悚然的合唱。

斯柯达的老脸变得煞白："哀嚎之森...我们到了。"

阶梯尽头没有门，只有一道由扭曲树根自然形成的拱门。穿过它，眼前的景象让即使是最坚毅的战士也不禁屏住呼吸——

森林。无边无际的石灰色的森林。但这里的每一棵树都是由石化的人类面孔组成，树干上是扭曲的表情，树枝则是伸长的手臂。它们大张着嘴，源源不断地发出无声的尖叫。地面覆盖着灰白色的苔藓，仔细看会发现那是无数微缩的人脸。

"《地狱志》记载，"斯柯达的声音颤抖着，"这些是被悲恸夫人诱惑后永远困在这里的灵魂...他们的哭声化为孢子，引诱更多受害者。"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一阵微风吹过，带起一片闪烁的粉尘。李察本能地后退一步："孢子！"

影魔迅速化作一道阴影屏障挡在众人面前，但仍有几粒孢子穿过防御，落在凯恩的手臂上。这个硬汉立刻眼神涣散，巨斧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科尔...对不起..."凯恩跪倒在地，泪水夺眶而出，"我该保护好你的..."

莉莎一个箭步上前，用匕首柄重击凯恩的后颈将他打晕，李察急忙喂给凯恩灵魂稳定剂，莉莎同时从腰间取出几个骨质面具："地下城买的防毒面具！快戴上！"

李察接过面具扣在脸上，呼吸立刻变得困难，但至少隔绝了大部分孢子。他帮助斯柯达给昏迷的凯恩也戴上面具，然后仔细观察四周："灵魂定位仪指向森林深处。"

"悲恸夫人的王座就在那里。"斯柯达指着远处一座隐约可见的白色高台，"但穿越这片森林..."

莉莎已经用匕首在最近的"树"上刻下记号，但伤口处流出的不是树液，而是浓稠的黑色血液，那张石化人脸发出更加凄厉的无声尖叫。

"不能伤害它们，"李察制止她，"否则会释放更多孢子。"

影魔重新凝聚人形："我可以在阴影中穿行，侦查安全路线。"

影魔从凯恩脚下的影子里升起："让我开路。阴影不受物质限制。"

它化作一道黑线向前延伸，所过之处的菌丝纷纷枯萎。小队沿着这条安全路径缓慢前进，李察注意到自己右臂的结晶部分在孢子云中居然开始吸收那些荧光绿的物质，疼痛感减轻了些。

小队沿着阴影小径谨慎前进。面具让呼吸变得困难，但没人敢摘下来。凯恩被莉莎和斯柯达轮流搀扶着，不时发出痛苦的呓语。李察的碳化右臂开始产生幻痛，仿佛有无数蚂蚁在骨头里爬行。

两小时后，小径突然中断在一面由纠缠手臂组成的墙前。水晶碎片的光芒也变得忽明忽暗。

"死路？"莉莎警惕地环顾四周。

斯柯达仔细观察手臂墙的排列方式："不，是考验。"他指着墙上唯一一个掌心向上的石手，"需要...献祭。"

斯柯达面色凝重："传说悲恸夫人喜欢收集’情感样本’..."

李察毫不犹豫地将左手放在石手上。尖锐的刺痛传来，石手的手指如铁钳般合拢，抽取了他的血液。片刻后，手臂墙缓缓分开，露出后面的通道，但李察的面具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粒孢子趁机飘入他的鼻腔。

世界天旋地转。

实验室。又是那个该死的实验室。艾琳娜被黑色触手拖向裂缝的场景再次上演。但这一次，李察注意到之前从未发现的细节——在裂缝边缘，有一个转瞬即逝的黑龙印记！

"导师！"他大喊着扑过去，却再次扑空。艾琳娜消失前最后的表情不是恐惧，而是...决然？她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幻象突然切换。他站在一个纯白的空间里，面前是半透明的艾琳娜。她的右半身已经能量化，左手上漂浮着一团跳动的光芒。

"李察，"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当心第七层的——"

"醒醒！李察！"凯恩的吼叫声将李察拽回现实。他发现自己正用审判之剑抵着自己的喉咙，剑尖已经刺破皮肤流下一道血痕。刚刚清醒的凯恩死死抓着他的手腕，紫焰巨斧丢在一旁。

"孢子幻觉..."李察喘息着推开剑锋，"我看到了新线索...黑龙印记..."

斯柯达刚想追问，森林深处突然飘来一阵空灵的歌声。那旋律甜美得令人心碎，仿佛能抚平世间一切伤痛。面具在这歌声面前形同虚设，直接作用于灵魂。

"悲恸女妖！"影魔的身体剧烈波动起来，"捂住耳朵！"

5倒悬之城

太迟了。歌声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唤醒了每个人内心最深的遗憾。凯恩再次跪倒在地，这次他抱着头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斯柯达老泪纵横，法杖上的星光宝石啪的一声碎裂；就连影魔都开始不受控制地解体，阴影物质不断流失。

莉莎是唯一还能行动的，但她手中的匕首已经对准了自己的眼睛："都是我的错...如果当时我能快一秒..."

李察感到无数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爆炸。世界末日的那晚、第一次无能为力拯救同伴的悔恨、艾琳娜消失时自己的无力...这些记忆化为实质的疼痛，几乎要撕裂他的灵魂。

"【电磁火花】！"他咬牙释放技能，蓝白色电光在森林中炸开。歌声短暂中断了一瞬，但代价是他的面具完全碎裂，数以百计的孢子直接扑向他的面部。

令人意外的是，预想中的精神冲击没有到来。那些孢子在接触到他的皮肤后，竟然被手臂上的血晶纹身吸收了。纹身变得更加鲜红，隐约形成一条通往森林中心的红线。

"跟我走！"李察拉起最近的凯恩，"歌声停了！"

小队跌跌撞撞地沿着红线前进。奇怪的是，周围的树木不再发出无声尖叫，反而像是畏惧般向两侧退开。红线尽头是一座由白骨和珍珠搭建的高台，台上坐着一个美丽到令人心痛的女人。

她穿着半透明的白纱裙，露出的大片肌肤上布满淡蓝色的血管纹路。裙摆下不是双腿，而是数十条带刺的触须。当看到李察时，她微微歪头，露出一丝孩童般天真的好奇。

"悲恸夫人..."斯柯达法杖上的星光宝石剧烈闪烁，"大家别看她的眼睛！"

太迟了。凯恩已经与那道翡翠目光对上，紫焰巨斧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像个梦游者般向前走去，脸上挂着痴迷的微笑。

"凯恩！"莉莎想去拉他，却被突然暴起的菌丝缠住脚踝。

"啊...终于来了个有趣的。"悲恸夫人的声音像是无数个声音的混合体，"你为什么不哭呢？异世界的先生。"

李察将审判之剑插在地上，强撑着不让自己跪下："放了他们。"

"哦？"夫人的触须优雅地摆动，"可他们是被自己的悲伤困住的，与我何干？"她轻轻弹指，凯恩等人立刻陷入更深的幻觉中，身体不断抽搐。

李察挥剑斩断那些菌丝，但更多的从四面八方涌来。悲恸夫人轻笑着飘到凯恩面前，用纤细的手指抚摸他的脸颊："多么健壮的战士啊~"她的裙下触须缓缓缠绕上凯恩的身体，"来做我的新丈夫好不好？上一个刚变成树没多久呢..."

"放开他！"莉莎的毒箭破空而出，却在距离悲恸夫人一寸处诡异地悬停，然后调转方向射向她自己。李察用剑格挡，箭矢擦着莉莎的脸颊飞过，留下一道血痕。

"哎呀，好凶的小猫咪~"悲恸夫人假装害怕地拍拍胸口，这个动作让凯恩更痴迷地贴近她，"嫉妒可不好哦。不如..."她突然看向莉莎，翡翠眼眸中闪过一道红光，"你也来当我的妹妹吧？"

莉莎的身体猛地僵直，眼中浮现出与凯恩同样的迷离神色。斯柯达急忙挥动法杖："星光屏障！"但一道触须比魔法更快地缠住他的喉咙，将他吊到半空。

影魔试图从阴影中偷袭，却被突然从地面冒出的菌丝缠住显形。转眼间，整个小队只剩下李察还站着。

"异世界的先生~"悲恸夫人甜蜜地呼唤着，同时用触须将其他队员拖向不同的树干，"你要不要也来陪我玩？我保证比那个女法师更有趣哦~"

李察没有理会她的挑衅，审判之剑上的金光突然变成纯净的白色——他将阳极转换推至150%阴极状态的精神感知。这种超越极限对身体的负担极大，但能让他同时获得理智与洞察力。

"放.开.他.们。"每个字都伴随着剑锋上迸发的电光。

悲恸夫人假装害怕地撅起嘴："好凶哦~"突然她表情一变，露出狰狞的笑容，"那就先解决你！"

她的银发突然暴长，化作无数尖针射向李察。同时地面裂开，上百条带刺触须破土而出。李察以【幻影步】闪避，但触须实在太多，左腿还是被划出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永夜极光】！"李察释放领域技能，千米范围内的光线开始剧烈变化。当黑暗降临时，他趁机突进到悲恸夫人身前，审判之剑直刺她心口。

"铛！"

剑尖被一面突然出现的镜子挡住。镜中映出的不是李察的倒影，而是艾琳娜被黑暗吞噬的画面，但这次他看清了——那些触手上有着独特的炼狱第七层符文！

"你喜欢这个回忆吗？"悲恸夫人贴在他耳边轻语，"我可以让你每天都重温哦~"

李察感到一阵眩晕，周围的森林突然扭曲变形。当他再次站稳时，发现自己回到了皇家魔法学院的实验室，面前正是即将被触手拖走的艾琳娜。

"这次...我不会失败！"他冲向艾琳娜，审判之剑斩向那些触手。但剑刃直接穿了过去——这只是幻象，他依然是旁观者。

"李察..."幻象中的艾琳娜突然看向他，眼神异常清醒，"记住第七层的符文...那是关键..."

现实中的李察猛然惊醒，发现悲恸夫人正用触须将他往一棵特别粗壮的"树"上按。树干已经裂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尖刺——那是同化新受害者的"接口"。

"你的朋友们会变成新树，"悲恸夫人兴奋地说，"而你将成为我的新王座！"

李察挣扎着看向队友——凯恩被触须缠得紧紧的，脸上却带着幸福的笑容；莉莎半个人已经被树干吞没；斯柯达和影魔情况稍好，但也被菌丝困得动弹不得。

就在这危急时刻，李察右臂的结晶部分突然迸发出刺目白光。那些吸收的孢子能量转化为净化光束，直接命中悲恸夫人的胸口。她尖叫着后退，雪白的长裙被烧出一个大洞，露出下面丑陋的虫类躯体。

"你竟敢...！"她暴怒地撕去伪装，银发变成毒蛇，美丽的脸庞裂开四瓣，露出里面环状排列的利齿。

李察趁机挣脱触须，但伤势太重无法追击。眼看悲恸夫人就要发动下一轮攻击，李察打算使用系统能力，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之前喝的精神药剂作用下，凯恩突然从幻境中惊醒，看到旁边莉莎即将被树干完全吞没的画面："不！！"这声饱含真情的呐喊竟然让菌丝松动了一瞬。

更令人惊讶的是莉莎的反应。她挣扎着从树干中伸出手，扯下面具，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凯恩...你这个...笨蛋..."然后做了一件谁都没想到的事——她吻上了凯恩的嘴唇。

悲恸夫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不！！！真爱之吻！！"她的身体开始冒烟，就像被泼了强酸一样，"在我的领域里不允许有真爱！！"

李察立刻抓住这个机会。他引导右臂所有的净化能量注入审判之剑，剑身上的裂纹全部变成光之脉络。当剑锋刺入悲恸夫人的核心时，没有遇到任何阻力——真爱之吻已经破除了她的无敌防御。

"这不可能..."悲恸夫人低头看着胸口的光剑，"我明明...消除了所有关于爱的记忆..."

"你消除的只是自己的记忆。"李察冷冷地说，转动剑柄，"而痛苦，从来都不是爱的反面。"

悲恸夫人的身体开始崩解，化为无数荧光孢子。在完全消散前，她最后看了一眼凯恩和莉莎——那对正在笨拙地帮对方清理菌丝的搭档，翡翠眼眸中闪过一丝羡慕，然后是解脱。

随着领主的死亡，整片哀嚎之森开始枯萎。石化的人脸树一个接一个化为灰烬，被困的灵魂得到解脱。第三枚血晶从虚空中浮现，融入李察手臂的纹身。

这次他看到的画面更加清晰：艾琳娜站在第七层的巨大熔炉前，手中凝聚着纯净的灵魂能量。她面前是已经受伤的马尔杜克，而熔炉中正在成型的赫然是一把闪耀着白光的王冠。

"她不是被困..."李察恍然大悟，"她是在...锻造对抗马尔杜克的武器！"

斯柯达一瘸一拐地走过来："你的手臂..."

李察这才注意到，右臂的碳化部分已经完全被晶莹的物质取代，内部流动着纯净的能量——与塔尔的水晶核心如出一辙。

"第三层的馈赠。"他握了握晶化右手，一道净化光束应念而出，将最后一片菌丝烧尽。

凯恩正红着脸帮莉莎包扎伤口，后者故意别过脸不看他，但嘴角微微上扬。影魔若有所思地看着消散的孢子云："悲恸...原来也曾是个渴望爱的灵魂..."

螺旋阶梯再次出现在森林中央，比前两次更加破旧，台阶上长满了黑色苔藓。李察率先迈步，晶化右臂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光。

《倒悬之劫》

第三层到第四层的阶梯异常狭窄，几乎只能容一人侧身通过。岩壁上渗出一种黑色黏液，触碰后会留下难以愈合的灼痕。李察打头阵，新生的右臂对黏液表现出奇特的抗性，每当黑液滴落，手臂上的血晶纹身就会微微发亮。

"这地方比女妖的闺房还让人不舒服。"凯恩嘟囔着，小心避开一滩正在蠕动的黏液，"至少她还有张漂亮脸蛋。"

莉莎突然停下脚步："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确实，一种类似潮汐的声音从阶梯深处传来，但节奏十分诡异——像是海浪倒着拍打岸边。李察加快步伐，终于在转过一个急弯后看到了出口：一扇悬浮在半空中的石门，门框上刻满逆向书写的符文。

"准备应对重力反转。"斯柯达喘着气提醒，"第四层的一切都是...倒置的。"

李察深吸一口气，阴阳之力在脚底形成吸附能量，然后一步跨出石门——

世界在眼前翻转。

他站在一座巨大城市的"侧面"，建筑物以90度角从"地面"横向延伸，而原本应该是天空的位置，现在是一片翻滚的血色海洋，中央悬浮着一轮漆黑的月亮。更令人眩晕的是，这里的重力方向完全错乱，李察能感觉到有股力量在把他往"上"——也就是血海的方向拉扯。

"【混沌护盾】！"他紧急调整护盾属性，在体表形成一层反重力场，这才勉强稳住身形。身后传来几声惊呼——队友们也陆续跌入这个颠倒世界。

凯恩的紫焰在脚下形成缓冲，莉莎灵活地抓住一块突出的墙沿，斯柯达则用法杖释放星光阶梯。最令人意外的是影魔，它直接融入建筑物的阴影中，似乎完全不受重力影响。

"见鬼的杂技团..."凯恩咒骂着，努力控制自己不飘向血海，"老巫师，你确定这里是城市不是疯子的梦境？"

斯柯达指向远处："看那里。"

在无数倒悬的建筑群中央，有一座特别显眼的黑色高塔——它是唯一正常方向的结构，塔尖指向血海，基座则朝向...或者说没有任何支撑地"立"在虚空中。

"逆城核心，"斯柯达的声音充满敬畏，"无面之王的居所。"

李察尝试迈步，发现每走一步都需要精确计算重力方向，否则会被不同方向的引力撕扯。更糟的是，那些建筑物的阴影中潜伏着什么东西——模糊的人形轮廓，没有五官，但能感觉到它们在"注视"着闯入者。

"虚无猎手，"影魔突然出现在李察身旁的阴影里，"它们会慢慢蚕食你的存在感...先从记忆开始。"

仿佛为了印证它的话，莉莎突然捂住太阳穴："我...我是谁？为什么我记得自己曾经是人类奴隶？但精灵不可能..."她的尖耳朵剧烈颤抖着，眼中充满混乱。

斯柯达迅速在她额头画下一个星纹："集中精神！它们在扭曲你的身份认知！"

李察感到一丝异样——有什么东西在轻触他的记忆表层，试图翻找什么。他本能地发动【阴极转换】，精神力暴涨将入侵者震退。远处阴影中传来一声非人的尖叫。

"不能久留，"李察展开灵魂定位仪，雾气指向黑色高塔，"我们必须——"

"小心上面！"凯恩突然大吼。

李察抬头，看到血海中突然降下数十道黑色"雨丝"——那是无数虚无猎手组成的突袭队！它们没有固定形态，像活化的影子般扑向小队。

"背靠背！"李察审判之剑横扫，【电磁火花】在周围形成电磁领域。被击中的猎手发出高频嘶叫，但没有死亡，只是暂时退散。

凯恩的紫焰巨斧划出华丽弧线，每击都能蒸发几个猎手，但更多的从血海中源源不断涌出。莉莎勉强恢复神智，毒箭连发，却收效甚微——这些生物没有实体！

斯柯达的星光魔法效果最佳，老巫师吟唱着古老咒文，一道道银白光束从天而降...或者说从"下方"的血月射出，精准命中猎手群。但每施放一次法术，他的脸色就苍白一分——在这个颠倒世界使用魔法消耗是正常的三倍。

最诡异的是影魔——它不但不攻击猎手，反而在吸收那些被击散的阴影物质，身体越来越凝实。

6紫焰失控血海危机

"这样下去没完没了！"凯恩的紫焰开始不稳定，"我的能量快耗尽了！"

李察看到凯恩脚下的火焰护盾闪烁了一下，这个壮汉立刻被向上的引力拉扯，朝血海方向飘去。

"抓住我！"李察跃起，阴阳锁链缠住凯恩的腰。但这一动作让他自己的重力控制出现破绽，两人一起被拽向血海。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星光锁链缠住李察的脚踝——斯柯达拼尽最后魔力固定住了他们。莉莎迅速射出一支带绳索的箭矢，将两人拉回"地面"。

"谢了，老家伙。"凯恩喘着粗气，"差点就成了空中的风筝。"

李察却盯着影魔——它现在几乎有正常人两倍大小，阴影构成的躯体里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你在干什么？"李察质问道。

影魔发出低沉的笑声："收集素材...为了女王..."它突然扑向斯柯达，阴影触须直接刺入老巫师的七窍！

"不！"莉莎的毒箭穿过影魔身体，却如同射入水中。斯柯达发出痛苦的呻吟，全身血管凸起变成黑色，大量记忆光流被影魔抽走。

李察瞬间进入阳极超载，审判之剑带着圣光效果斩向影魔。后者敏捷地后退，但依然被削去三分之一躯体——那些阴影物质落地后竟像活物般蠕动着回到主体。

"愚蠢..."影魔的声音现在混合着斯柯达的语调，"你以为我为什么跟随你们这么久？"它的面部扭曲变化，最终定格成斯柯达的样子，只是眼睛是全黑的，"老巫师的记忆...真美味..."

"你不是为了通过炼狱！"李察恨恨道。

"聪明。"影魔-斯柯达狞笑着，"我需要炼狱阴影能量复活影族女王！现在，我要你们的——"

它的话被一道从黑色高塔射来的黑光打断。那光束精准命中影魔，将它定在半空。一个没有五官的高大人形从虚空中走出，手持纯粹黑暗凝聚的长矛。

"小偷..."无面之王的声音像是千万人同时低语，"那是...我的食物..."

影魔挣扎着，却无法摆脱黑光束缚。无面之王的长矛轻轻一挑，影魔体内刚刚吸收的斯柯达记忆就被抽离出来，化为光球飘向黑塔。

"不！女王的复活...需要..."影魔的身体开始崩溃，最终化为普通阴影消散在错乱的重力场中。

李察趁机检查斯柯达的状态。老巫师还活着，但眼神空洞，嘴角流着口水——大部分记忆都被夺走了。

"名字..."斯柯达突然抓住李察的手，"记住...名字..."

无面之王转向小队，虽然没有眼睛，但能感觉到它的"注视"落在李察身上："有趣的灵魂...既非人也非神..."

李察将审判之剑横在胸前："放了斯柯达的记忆，我们只是过路者。"

无面之王歪着头，这个动作诡异得令人毛骨悚然："过去...现在...未来...你的身份...在哪里？"

长矛突然刺来，速度快得几乎无法反应。李察勉强用剑格挡，但矛尖还是划破了他的肩膀——没有流血，而是有什么东西被"吸走"了。

一段记忆浮现在脑海：无数个一模一样的他站在无数冒险者尸体堆成的山上，头顶显示着【冒险者：征服者lv2357】。那是他作为游戏终极boss的过去。

"不...那不是我..."李察踉跄后退。这段记忆本不该存在！那是未来！

无面之王品尝着偷来的记忆："啊...分裂的自我...多么美味..."

第二矛刺来，这次瞄准的是李察的胸口。凯恩怒吼着用巨斧格挡，但长矛如同幻影般穿过斧头，直接刺入他的眉心！

"凯恩！"莉莎尖叫着射出三支毒箭，却全部落空。

壮汉僵在原地，双眼瞪大："我...我只是个替代品...科尔才是..."他突然跪地痛哭，"我甚至不是真正的凯恩！"

无面之王享受着这份痛苦："身份...脆弱的谎言..."

李察感到一阵眩晕——每次长矛攻击都会偷走、修改一部分自我认知。更糟的是，维持重力控制消耗的能量让他无法长时间保持阳极超载状态。

"李察..."斯柯达虚弱的声音传来，"星术...最后的..."

老巫师用颤抖的手指在李察掌心画下一个复杂星纹，然后突然扑向无面之王！在接触瞬间，斯柯达体内爆发出刺目星光——他将剩余的全部记忆和魔力转化为自爆！

"不！！"李察的吼声与无面之王的尖叫混在一起。强光中，他看到斯柯达的嘴唇最后动了动："艾琳娜...逆神创生...阻止她..."

当光芒消散，无面之王依然站立，但长矛断了一截。斯柯达则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点灰烬都没留下。

"老东西..."凯恩抹去眼泪，紫焰斗气重新燃起，"我会记住你的。"

无面之王似乎被激怒了，它断裂的长矛重新生长，这次直指李察的心脏："现在...轮到你的真名..."

李察知道下一击无法闪避。在长矛刺来的瞬间，他做了一件疯狂的事——主动解除所有防御，让矛尖直接刺入胸膛！

"李察！"莉莎的尖叫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疼痛。然后是空虚。无面之王正在抽取他最核心的身份认知——关于艾琳娜的记忆，关于自己是"李察"的信念。世界开始褪色，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段被封印的数据流：

【系统系统提示：冒险者"征服者"觉醒程度78%...79%...】

【警告：人格覆盖程序异常终止】

【最终解决方案：记忆封印与模拟协议启动】

原来如此。他不是"变成"了征服者，而是一直都是，只是被植入了"李察"的人格来压制本性。

长矛吸饱了记忆，无面之王满足地叹息："完美的藏品..."

就在它准备给予最后一击时，李察突然睁开眼睛——那双眼睛现在完全变成了深渊般的黑色。

"你犯了个错误。"他的声音带着金属质感的回响，"偷走’李察’的记忆...意味着释放’征服者·林’。"

血晶纹身突然蔓延至全身，形成一套血色铠甲。审判之剑自动飞回手中，剑身上的裂纹全部修复，迸发出比太阳还耀眼的光芒。

"我的真名，"李察——或者说征服者——举起长剑，"不是你能觊觎的。"

"【永夜极昼斩】！"

这一剑没有任何花哨技巧，纯粹的力量直接撕裂了颠倒世界的空间结构。无面之王的长矛在接触到剑光的瞬间粉碎，紧接着是它的手臂、肩膀、半个身体...

"不可能！"无面之王尖叫着后退，"炼狱规则...压制..."

"规则？"永夜君王冷笑，第二剑已经挥出，"我就是规则。"

黑色高塔被一剑劈成两半，无数被囚禁的记忆光球四散飞逸。无面之王试图重组身体，但剑光中蕴含的正负能量不断撕裂它的本质。

当最后一剑落下时，整个第四层都在震动。血海沸腾，倒悬的建筑群纷纷坠落，重力场开始崩溃。

"快走！"李察的声音恢复了正常，但眼中的黑色还未完全褪去，"这一层要塌了！"

凯恩扛起昏迷的莉莎，三人冲向突然出现的螺旋阶梯。在他们身后，无面之王的残躯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嚎叫，随即被崩塌的空间吞噬。

第四枚血晶自动融入李察胸前的伤口，在那里形成一个黑色的星形印记。这一次，他看到的不是艾琳娜，而是一个巨大的、由无数灵魂能量构成的茧状物，正在第七层的熔炉中脉动...

"逆神创生..."李察喃喃重复着斯柯达的遗言，"艾琳娜到底在创造什么？"

阶梯不断向下延伸，通往更加黑暗的第五层"腐烂花园"。李察能感觉到"征服者"的力量正在重新被封印，但这次...有些东西已经永远改变了。

凯恩看着李察依然泛着黑光的眼睛，欲言又止。最终他只是紧了紧扛着莉莎的手臂："老巫师最后...痛苦吗？"

李察摇头："他走得很明亮。"就像一颗真正的星辰。

队伍现在只剩下三人。影魔背叛，斯柯达牺牲，塔尔的灵魂碎片静静躺在李察的衣兜里。但炼狱的考验不会因为伤亡而停止，相反，随着层数增加，难度将呈几何级数上升。

李察摸了摸胸口的星形印记——那是斯柯达最后的礼物，一套完整的星术传承。星神指引着老巫师用生命为他们铺平了道路，现在轮到他们完成使命了。

（无论是阻止艾琳娜的疯狂计划，还是揭开炼狱本身的秘密，答案都在第七层——那个连冒险者都会颤抖的地方。）

《腐朽之息》

通往第五层的螺旋阶梯上覆盖着一层黏腻的菌毯，每走一步都会挤出黄绿色的脓液。李察打头阵，胸口的星形印记微微发亮，在黑暗中提供些许照明。凯恩背着依然昏迷的莉莎跟在后面，壮汉的呼吸已经变得粗重——斯柯达的牺牲显然对他打击很大。

"还有多久才他妈能走出这鬼楼梯？"凯恩啐了一口，唾沫在菌毯上腐蚀出一个小坑。

李察没有回答，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手臂的血晶纹路上——那些线条正在以奇怪的规律脉动，仿佛在呼应什么。自从第四层短暂觉醒"征服者"的力量后，他感觉自己与炼狱的联系变得更加...亲密了。这不是好事。

阶梯尽头没有门，只有一道由腐烂藤蔓组成的帷幕。李察用审判之剑拨开藤蔓，一股浓郁的腐臭气息立刻扑面而来，即使早有心理准备，他还是忍不住干呕起来。

"诸神在上..."凯恩的声音因震惊而变调。

7腐烂花园的恐怖

眼前是一片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花园"。地面上覆盖的不是土壤，而是蠕动的腐烂肉质；"植物"全部是各种生物器官的畸形组合——长着眼球的藤蔓、跳动着的心脏形蘑菇、由无数牙齿排列成的"灌木丛"。空气中飘荡着彩色的孢子云，每次呼吸都像吸入液态的死亡。

"腐烂花园..."李察迅速从空间戒指取出三个防毒面具，"戴上。莉莎需要——"

他话没说完，凯恩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大口黑血喷在面具上。壮汉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青灰色的斑块，左脸颊已经出现第一个溃烂的伤口。

"操...中招了。"凯恩试图用紫焰净化自身，但火焰刚燃起就变成了病态的绿色，"莉莎...她怎么样？"

李察检查精灵少女的状态——令人惊讶的是，她似乎对瘟疫有天然抗性，除了因昏迷而呼吸微弱外，没有任何感染迹象。

"精灵族对疾病有抗性，"李察帮凯恩戴上还算完好的面具，"但她需要尽快醒来。"

"先管活人。"凯恩咬牙将莉莎绑在自己背上，"这里有...健康苹果？"

李察点头，同时激活【混沌护盾】在三人周围制造一个过滤屏障："理论上藏在花园某处。但——"

他的解释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打断。几粒彩色孢子不知何时穿透了护盾，正黏在他的颈动脉上。视野瞬间扭曲，熟悉的实验室场景再次浮现，但这次的角度前所未见——

他正通过某种高空视角俯视整个实验室。艾琳娜站在一个复杂的法阵中央，她面前悬浮着弟弟科尔的尸体。但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尸体胸口镶嵌着一块漆黑的龙晶，与索姆拉描述的"远古雷龙晶核"一模一样！

更震惊的是，实验室角落里站着一个高大的女性身影——黑龙女王！她非但没有阻止艾琳娜，反而在维持某种防护结界。当时空裂缝出现时，黑龙女王甚至...主动协助艾琳娜进入？

幻象切换。现在他看到第七层的灵魂熔炉，艾琳娜将更多发光物质注入那个巨大的茧中。茧里的少年轮廓越来越清晰，但某些地方明显...不对劲。脊椎延伸出骨刺，肩胛骨处有隆起的肿块，仿佛要长出什么...

"李察！醒醒！"凯恩的吼声将他拉回现实。壮汉正用巨斧支撑身体，皮肤上的溃烂已经蔓延到颈部，"你刚才像具尸体一样站了十分钟！"

李察甩甩头，发现自己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按在了审判之剑的剑刃上，鲜血顺着手腕滴落——正是这种疼痛让他摆脱了幻象。魔龙之心的觉醒（吸收毒素后激活"腐化生长"特性）也在不断作用，李察的属性在不停地增长，增长了四分之一。

"我看到艾琳娜了...她在和黑龙女王合作。"李察声音嘶哑，"科尔正在被改造成...某种东西。"

凯恩的独眼瞪大："那老巫师说的’逆神创生’..."

"嘘！"李察突然按住凯恩的肩膀。不远处的"灌木丛"正在剧烈摇晃，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一个由腐烂藤蔓组成的类人形体钻出灌木，它没有脸，只有一张长满倒刺的嘴："新鲜...材料..."声音像是无数人临终的呻吟混合而成。

李察一剑斩出，藤蔓人被劈成两半，但每一半都继续蠕动生长，很快变成两个新敌人。

"别纠缠！找苹果！"他拉着凯恩向花园深处移动。每走一步，脚下的肉质地面就喷出一股恶臭气体，防毒面具的过滤效果越来越差。

一个小时后，凯恩的情况急剧恶化。他的左眼已经溃烂失明，右腿肿胀得无法弯曲，全靠巨斧当拐杖前进。莉莎依然昏迷，但她的皮肤开始泛出一种奇异的银光——这是精灵族面对致命危险时的自我保护机制。

"我不行了..."凯恩突然跪倒在地，紫焰巨斧上的火焰完全熄灭，"你们...继续..."

李察迅速将阴阳之力转化为治愈能量输入凯恩体内，但这只能延缓而非阻止瘟疫蔓延。更糟的是，他们已经被数十个藤蔓人包围，这些怪物保持着安全距离，似乎在等待猎物自己倒下。

"听着，"李察压低声音，"我需要进入深度阴极状态寻找苹果的位置。这期间无法移动，你必须——"

"撑住是吧？"凯恩苦笑着举起巨斧，"老一套了。"

李察盘腿坐下，【阴极转换】的黑光笼罩全身。精神力瞬间扩展至极限，整个花园的构造在他"眼中"变得透明——这是个巨大的迷宫，每个死路都藏着一个诱饵苹果，而真品在...

"中心！疫病之父的王座下！"李察猛地睁眼，正好看到凯恩用身体挡在他面前，承受了三根藤蔓的穿刺攻击。

"醒得...真及时..."凯恩吐着血沫笑道。

李察暴怒，审判之剑迸发出耀眼的金光。他不再保留实力，【阳极超载】与【永夜极光】同时发动，整个人化作一道金色闪电在藤蔓人中穿梭。每一剑都带着极阳效果，被击中的怪物直接化为灰烬。

"跟上！"他背起莉莎，搀扶凯恩向花园中心冲刺。

随着深入，环境变得更加恶劣。肉质地面开始伸出触须缠绕脚踝，空气中孢子浓度高到形成毒雾。凯恩的呼吸已经变成濒死的咯咯咯声，莉莎的银光则越来越亮。

终于，他们突破最后一道由活体肠子组成的"树篱"，来到了花园中心——一个由头骨堆砌而成的圆形平台，上面坐着一个肥胖如山的身影。

疫病之父。

它像是无数腐烂生物强行融合而成的怪物，身体由肿胀的肢体和内脏拼凑而成，头部是七个不同种族头颅的融合体。当小队闯入时，所有头颅同时睁开乳白色的眼睛。

"欢迎...我的孩子们..."声音像是瘟疫受害者的临终喘息，"来接受...你们的归宿..."

李察将审判之剑插在地上，【混沌护盾】开到最大："健康苹果。交出来。"

疫病之父发出湿漉漉的笑声，用臃肿的手指指向自己王座下方——那里确实长着一株银色的小树，上面结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苹果。

"自己...拿..."七个头颅同时咧嘴一笑，"如果...你能承受..."

李察刚要上前，莉莎突然从他背上挣脱！精灵少女漂浮在半空，全身被银光笼罩，尖耳朵变得修长透明，头发完全化为光丝——这是远古精灵血脉完全觉醒的标志！

"我听到了..."她的声音空灵得不似人类，"它们在哭...所有被瘟疫杀死的人...都困在这些植物里..."

疫病之父第一次表现出不安："精灵...不该来这里..."

莉莎的眼中流下银色的泪水，她轻轻触碰最近的一株"植物"，那团心脏形蘑菇立刻发出婴儿般的啼哭，然后化为灰烬。

"解放...他们..."莉莎转向李察，"苹果...不是果实...是种子..."

李察瞬间明白了。他冲向银树，但疫病之父的身体突然爆开，无数带刺的触须射来！凯恩用最后的力气扑上前，巨斧燃烧着生命之火斩断大部分触须，自己却被三根刺穿胸膛。

"快去！"他喷着血喊道。

李察跃过垂死的队友，审判之剑斩向银树——但在最后一刻改变了轨迹。剑锋擦过树干，削下一小片树皮。正如莉莎所说，这不是普通的树，它的核心是一块发光的水晶碎片——与塔尔的一模一样！

"塔尔的...另一半..."李察恍然大悟。他取出空间戒指中的水晶碎片，两块碎片自动拼接，形成一个完整的小型棱柱。棱柱中心，一颗微型的"健康苹果"正在成形。

疫病之父发出愤怒的咆哮，整个花园开始崩塌。莉莎的解放仪式加速了腐烂进程，无数"植物"在她触碰下化为灰烬，释放出被困的灵魂光点。

"选择..."两块水晶合并后的塔尔声音在李察脑海中响起，"苹果可以治愈一层炼狱的伤害”（这是炼狱的低语）。但第七层...艾琳娜需要它...

李察看向垂死的凯恩和仍在解放花园的莉莎。这个选择太过残酷——救现在的队友，还是留到未来救艾琳娜？

"用吧。"凯恩似乎通过他的眼神读懂了抉择，声音微弱但坚定，"斯柯达...说过...艾琳娜更加需要..."

李察咬牙将水晶棱柱按在凯恩胸口。纯净的绿光爆发开来，所过之处瘟疫退散，溃烂的皮肉重新生长。更惊人的是，这光芒扩散到整个花园，加速了莉莎的净化过程。

疫病之父的身体开始崩溃，七个头颅一个接一个爆开："不...公平...我...只是...存在..."

"存在即伤害。"李察冷冷地说，审判之剑刺入它最后的核心——一块漆黑的腐化水晶。

第五层开始崩塌。凯恩奇迹般痊愈，扶着虚弱的莉莎来到李察身边。第五枚血晶从疫病之父的残骸中浮现，这次直接融入李察胸口的星形印记。

幻象再次袭来：艾琳娜站在熔炉前，手中捧着两颗"健康苹果"，但她的表情不是喜悦，而是绝望..."不够...还差最后一步..."她看向虚空，目光穿透时空般与李察对视："我需要...你的选择..."

"李察！通道要关了！"凯恩的吼声将他拉回现实。

三人冲向突然出现的螺旋阶梯。在他们身后，腐烂花园化为一片虚无，所有被净化的灵魂光点升腾而起，像是一场倒转的流星雨。

当最后一步跨入阶梯时，李察感到某种根本性的变化——炼狱对他的压制减轻了。不是规则改变，而是他自己正在...适应。或者说，炼狱正在接纳他。

凯恩拍拍他的肩膀，打断了他的思绪："老兄，你眼睛又变黑了。"

李察眨了眨眼，视野边缘的黑色确实没有完全褪去。征服者的力量在第四层觉醒后，似乎正缓慢但持续地复苏。

莉莎的状态最奇怪——她的精灵特征更加明显，但眼中带着不属于她的古老智慧："我能感觉到...第六层更加危险...千面迷宫会考验灵魂的本质..."

"管它是什么，"凯恩活动着痊愈的身体，"反正我们没退路了。"

李察看向下方幽暗的阶梯，通往第六层"千面迷宫"的路仿佛没有尽头。他摸了摸胸口的星形印记，斯柯达的星术知识在其中沉睡。现在他们失去了影魔的阴影能力，要通过以复制闻名的迷宫将更加困难。

但最令他不安的是艾琳娜幻象中的那句话："我需要你的选择"。什么选择？为什么健康苹果会在塔尔的水晶里？黑龙女王究竟在计划什么？

这些问题或许都将在第七层找到答案——如果他们能活着通过那个据说从未有人真正征服的迷宫。

莉莎突然握住李察的手，精灵的体温低得不正常："迷宫里有东西在等我...很久很久了..."

李察想起影魔消散前的话："女王的复活..."难道第六层囚禁着影族女王？还是说...

他没有说完这个想法，因为阶梯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下方的炼狱层级正在催促他们前进。无论等待的是什么，逃避从来不是选项。

李察握紧审判之剑，剑身上的金光与眼中残留的黑芒交织，形成一种诡异的灰白色光辉。凯恩和莉莎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后，三人迈出了通往第六层的第一步。

《千面之渊》

通往第六层的螺旋阶梯没有尽头。

这不符合物理法则，但炼狱显然不关心这个。李察已经数到第两千四百级台阶，周围的岩壁逐渐从石头变成某种半透明的晶体，映照出无数个扭曲的倒影。凯恩的脚步声越来越重，莉莎则轻得像猫——自从在第五层觉醒远古精灵血脉后，她的存在感变得飘忽不定。

"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凯恩用巨斧敲了敲晶体墙面，回声异常沉闷，"这鬼楼梯怎么——"

他的抱怨戛然而止。脚下的台阶突然消失，三人跌入一个完全由镜子组成的空间。无数个李察、凯恩和莉莎在镜中回望自己，每个倒影的表情都微妙地不同。

"千面迷宫..."莉莎的指尖轻触最近的镜面，银光在接触点荡漾开来，"不是物理空间...是灵魂的映射..."

8面迷宫灵魂试炼

话音未落，所有镜子同时转向，露出后面错综复杂的通道。每条路都一模一样，每条路的尽头都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李察的血晶纹身突然灼热起来，审判之剑自动出鞘，剑尖指向正前方——那里站着一个和他完全相同的"人"，同样的装备，同样的姿势，甚至眼中同样的黑芒。

"【复刻者】..."镜像李察微笑着说出李察心中所想，"准确地说，是第49号试验品。前面48个都失败了。"

凯恩的巨斧燃起紫焰："又来一个冒牌货！"

"冒牌？"复刻者打了个响指，审判之剑的复制品出现在手中，剑身同样缠绕金光，"我们共享同样的记忆，同样的技能...甚至同样的困惑。比如..."他的眼睛完全变成征服者的漆黑，"你为什么如此抗拒真正的自己？"

李察没有废话，直接发动【阳极超载】冲上前去。两把审判之剑相撞，爆发的冲击波震碎了周围数十面镜子。令人震惊的是，复刻者同样进入了阳极状态，力量与速度丝毫不逊于本体！

"没用的。"复刻者轻松格挡李察的每一次攻击，"我能预判你所有的——"

他的话被莉莎的毒箭打断。箭矢穿透复刻者的肩膀，但伤口流出的不是血，而是黑白交织的能量流。

"精灵..."复刻者皱眉，"你不该插手这场..."

一模一样的莉莎和凯恩从迷宫深处走出，每个都是完美的复制品。很快，三对三的战斗在迷宫中爆发。镜子不断破碎又重组，空间每十分钟就完全改变一次布局，上一秒的战友下一秒可能变成敌人。

"分开走！"李察用精神传讯，"在中心汇合！"

他故意引着自己的复刻者冲向一条狭窄通道。两个李察以完全相同的动作在迷宫中穿梭，跳跃，甚至同时用【幻影步】快速移动。这是场诡异的自我博弈，就像与镜中人下棋，每一步都被预判。

"你知道艾琳娜在做什么吗？"复刻者突然开口，声音带着李察从未有过的冷酷，"她在创造一个新的神...用你作为祭品。"

李察的剑势微微一滞，复刻者抓住机会一脚将他踹进一面特别巨大的镜子。镜面如水般波动，吞没了他的身体。

——————

黑暗。然后是光。

李察站在一个纯白的圆形平台上，周围悬浮着无数记忆碎片。他认出了其中一些——成为孤儿的那天、第一次见到艾琳娜、觉醒超能力的那天...但更多的碎片完全陌生。

"欢迎来到测试间。"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李察转身，看到七个不同版本的自己站成一排——从年幼的孤儿到完全体的征服者。

"我们是你的可能性。"少年李察说，眼睛清澈得令人心痛。

"你的遗憾。"失去左眼的战士李察补充道。

"你的愤怒。"浑身是血的狂暴李察咧嘴一笑。

"你的伪装。"穿着学者长袍的李察推了推眼镜。

"你的绝望。"蜷缩在地上的李察喃喃自语。

"你的未来。"征服者形态的李察眼中黑芒大盛。

最后一个是李察从未见过的版本——穿着朴素农夫装束，手中拿着麦穗："你的...可能性。"

平台中央升起一面镜子，映照出现在的李察。镜中人的眼睛半黑半金，表情介于人性与神性之间。

"选择吧。"七个李察同时说，"成为完整的自己...或者继续分裂下去。"

——————

迷宫另一端，凯恩被五个自己的复制体逼入死角。每个复刻者都在质问同一个问题：

"为什么让科尔去送死？"

"闭嘴！"凯恩的紫焰巨斧横扫，但只击碎了镜子，"那是意外！死亡巫师太强了...我们被包围了..."

"真的吗？"一个复刻者露出科尔特有的笑容，"哥哥，你不是一直嫉妒我拥有更强紫焰斗气的天赋吗？"

凯恩的攻势变得混乱。这些不是简单的复制体——它们挖掘出连他自己都刻意遗忘的记忆。那天他确实慢了一步...真的只是意外吗？

莉莎的情况正好相反。她的复刻者们安静地围成一圈，用精灵语吟唱着古老的歌谣。觉醒后的莉莎能听懂歌词——那是关于"影月女神"的传说，一位将自己分裂以封印某种邪恶的远古存在。

"你们不是复刻者..."莉莎的眼中银光大盛，"你们是...记忆！"

为首的复刻者莉莎点点头，伸手触碰她的额头："欢迎回家，女神大人。"

——————

李察站在记忆洪流中央，七个版本的自己正在与他融合。每吸收一个，就有一部分的困惑被解开，但也有一部分人性被稀释。当轮到征服者时，他本能地抗拒。

"拒绝我就是拒绝未来。"征服者冷笑，"没有我，你永远无法通过第七层。"

"我不需要变成怪物去救艾琳娜。"

"怪物？"征服者突然扯开胸口的衣服，露出下面的星形印记，"你以为斯柯达为什么会来，为什么牺牲自己？他知道你是什么...需要成为什么！"

李察看向农夫版本的自己，后者轻轻点头："未来...才是答案。"

当最后的融合完成时，李察——或者说某种更完整的存在——重新站了起来。他的眼睛不再是半黑半白，而是一种深邃的灰色，像是将熄的余烬。

镜子破碎，他回到了物质世界。复刻者正举剑刺向他的心脏，但这次李察只是轻轻抬手——【阴阳归墟】，一个他从未使用过的技能。复刻者的身体瞬间凝固，然后化为纯粹的能量被吸入李察体内。

"原来如此..."李察看着自己的手掌，"你们都是被分解的灵魂...炼狱的原材料。"

迷宫的真相终于清晰。这里不是简单的试炼场，而是灵魂熔炉的预处理室。每个复刻者都是闯入者被拆解的一部分，等待被重组为新的存在，怪不得实力进入炼狱一直被压制，被拆解压制的实力复刻成为一模一样的人，吸收后则恢复全部实力。

"李察！"凯恩的吼声从远处传来。壮汉跌跌撞撞地冲出拐角，身后追着三个自己的复刻者，"帮——"

李察弹指间，三道灰光闪过，复刻者化为乌有。凯恩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学会这招的？"

"刚刚。"李察扶起队友，"莉莎呢？"

一阵空灵的歌声回答了这个问题。迷宫墙壁如潮水般退去，露出中心的圆形广场。莉莎悬浮在空中，脚下是由无数镜子碎片组成的星形图案。她的形象再次改变——银发长至脚踝，皮肤透明得能看到内部流动的光流。

"她觉醒得比预期快。"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斯柯达的残影从星形图案中浮现，"时间不多了，李察。"

"老巫师？!"凯恩想抓住斯柯达的手，却只摸到空气，"你还活着？"

"以某种形式。"斯柯达的影像波动着，"听好，第六层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守关领主...因为它本身就是熔炉的入口。"

莉莎缓缓降落，眼中的银光渐渐消退："影月女神...是我的前世。我分裂自己封印了炼狱第七层的某种东西...艾琳娜正在解放它。"

李察的血晶纹身突然剧痛起来，胸口的星形印记与莉莎脚下的图案产生共鸣。一道暗门在广场中央打开，露出向下的螺旋阶梯——比之前任何一段都更加幽深。

"最后一层。"斯柯达的残影开始消散，"记住，李察...有时候拯救一个人意味着阻止她。"

凯恩捡起巨斧："谜语人老毛病又犯了。"

莉莎触碰李察的肩膀："我们走吧。艾琳娜...和那个正在苏醒的东西在等着。"

李察看向阶梯深处。短暂的融合让他感知到第七层传来的波动——那里正在进行某种禁忌仪式，而艾琳娜处于核心。更令他不安的是，他体内的征服者部分对那股波动产生了...渴望。

"这次我走前面。"李察调整审判之剑的状态，灰白色的能量在剑身流转，"无论看到什么...记住我们此行的目的。"

凯恩咧嘴一笑："救出黑龙女王和你的导师，踢爆炼狱的屁股。简单明了。"

莉莎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如果...她已经不是你的导师了呢？"

李察没有回答，第一个迈下阶梯。灰白的眼睛在黑暗中微微发亮，像是即将熄灭的余烬...或是即将燃起的野火。

（第七层等待他们的不是简单的战斗，而是一个关于创造与毁灭、人性与神性的终极抉择。）

《灵魂熔炉》

第七层的阶梯比前六层加起来还要长。

李察走在最前，凯恩和莉莎跟在后面，三人的脚步声被某种无形的物质吸收，寂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阶梯墙壁上镶嵌着无数灵魂水晶，每个里面都封存着一个痛苦的面孔。

"这些是..."凯恩的声音干涩，"失败品？"

莉莎的指尖轻触一块水晶，立刻被其中的记忆冲击——那是个精灵战士，在即将通过第六层时被自己的复刻体取代。"熔炉的燃料..."她收回手，眼中银光波动，"艾琳娜需要纯净的灵魂能量..."

李察没有回应。随着深入，他体内的两种存在——"李察"的人格与"征服者"的本质——正在达成某种危险的平衡。审判之剑上的金光与黑芒交织成灰白色，这是前所未有的强大状态。

阶梯突然终止于一扇刻满逆符文的大门前。门缝中渗出刺目的白光，热度足以灼伤普通人的皮肤。李察的血晶纹身剧烈灼烧，胸口的星形印记与门上的某个符号完美对应。

"准备好了吗？"他回头看向队友。冒险者凯恩的紫焰巨斧熊熊燃烧，冒险者莉莎的精灵形态更加纯粹——两人都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李察推开门。

白光吞没了一切。

当视野恢复时，他们站在一个巨大的球形空间中央。地面、墙壁、天花板——全部由跳动的灵魂物质构成，上面浮现着无数张痛苦嘶吼的面孔。空间正中央悬浮着一个耀眼的"太阳"，那是所有灵魂能量汇聚而成的熔炉核心。更令人震惊的是，熔炉前站着三个身影——

9灵魂熔炉终极抉择

艾琳娜。她的半边身体已经能量化，长发完全变成银白色，手中握着一根由黑龙脊椎制成的法杖。

科尔。或者说，应该是科尔的"躯体"。那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但皮肤下蠕动着龙鳞般的纹路，背后有两团明显的隆起，仿佛随时会破出龙翼。

第三个身影让所有人绷紧神经——黑龙女王。她高达三米的人形身躯覆盖着漆黑的鳞甲，黄金竖瞳冷冷地注视着闯入者。

"小夜..."艾琳娜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终于来了。"

李察的剑尖微微下垂："导师...这是什么？"

艾琳娜温柔地抚摸着熔炉表面，那里的灵魂物质自动分开，露出内部结构——数以万计的灵魂正在被拆解重组，形成某种更高级的能量流。"逆神创生...真正的复活术。不是简单的亡灵召唤，而是从原子层面重构一个生命。"她看向科尔的眼神充满病态的执着，"只差最后一步了..."

凯恩的巨斧指向黑龙女王："所以传说是真的？你和这蜥蜴合作？"

女王发出低沉的笑声，但没有动作。莉莎突然倒吸一口冷气："不对...她不是自愿的！"精灵少女的银光照射下，能看到女王颈部有几乎透明的能量锁链，另一端连接着科尔的手指。

"聪明的精灵。"科尔——或者说占据科尔身体的某种存在——马尔杜克开口了，声音带着不属于少年的沙哑，"但太迟了。"

李察感到一阵眩晕。熔炉散发的能量正在干扰他的双重状态，人格与本质开始再次分裂。"艾琳娜..."他艰难地维持着意识，"这不是科尔...是别的什么东西..."

艾琳娜的表情变得冰冷："当然不是普通的科尔。他是超越生死的存在，新世界的缔造者！"她的法杖突然射出一道黑光，击中李察的胸口，"而你将为他提供最后的能量——阴阳能量核心！"

剧痛中，李察看到了一切的真相。

——————

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

几个月前，艾琳娜的实验室。她不是在意外中遇到李察，而是刻意寻找生与死，正与反，阴与阳的化身。所有"偶遇"、"教导"、"关怀"都是精心设计的骗局，只为在他灵魂中埋下控制符文。

三个前，所谓的"实验事故"。时空裂缝不是意外，而是艾琳娜主动联系黑龙女王的结果。她献上三百个纯净灵魂作为交换，女王同意将科尔的怨灵从死亡国度带回。

确保李察成为唯一的"容器"。而黑龙女王没想到这是那位陨落的创世神马尔杜克的阴谋，于炼狱七层囚禁了她。

最痛的记忆是最后浮现的——每次艾琳娜摸他头的动作，都同时在偷偷加固灵魂控制符文；每句鼓励的话语，都在测试他的服从性；就连那枚徽章，也是监视器而非护身符...

"明白了吗？"艾琳娜的声音将李察拉回现实，"你从始至终都只是工具。现在，履行你的使命吧。"

李察跪倒在地，审判之剑当啷一声掉落。凯恩怒吼着冲向艾琳娜，却被黑龙女王一爪击飞。莉莎试图用精灵之歌干扰仪式，但科尔只是轻轻弹指，她就如断线风筝般撞上墙壁。

"为什么..."李察的声音破碎不堪，"给我看那些幻象...指引我来这里..."

艾琳娜走到他面前，能量化的手抬起他的下巴："因为炼狱的规则——自愿牺牲的灵魂能量纯度最高。"她的眼中终于流露出真实情感，"我本以为需要更多操控...没想到你凭着虚假的’师徒情’就自己送上门来。"

科尔——那个占据少年身体的怨灵——飘到熔炉正上方："够了，姐姐。开始最后步骤吧。"

就在艾琳娜举起法杖的瞬间，李察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他的眼睛现在完全分裂——左眼是纯粹的黑，右眼是炽烈的金。

"你犯了个错误，导师。"李察的声音产生双重音效，"炼狱让我看到全部记忆还有未来..."

灰白色的能量从两人接触点爆发。艾琳娜尖叫着想挣脱，但李察的征服者形态正在完全觉醒："记忆是连贯的...你刻意隐藏的那部分...自己看吧！"

第二波记忆冲击反向灌入艾琳娜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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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真相。

科尔确实死在那场冒险中，但他的灵魂拒绝安息，灵魂核心是马尔杜克的手笔。通过双子特有的精神链接，他逐渐侵蚀活着的艾琳娜。所谓"复活弟弟"的执念，其实是科尔怨灵植入的指令，利用炼狱污染艾琳娜的精神。那些最疯狂的研究——包括联系黑龙女王——都是被操控的结果。

最讽刺的是，艾琳娜对李察的感情起初确实是虚假的...但在漫长相处中，她灵魂的某个角落真的将他当成了弟子，当成了恋人。这也是为什么记忆幻象中总会出现希望他"阻止自己"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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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可能！"艾琳娜挣脱李察的手，踉跄后退，"科尔不会...你在说谎！"

熔炉上方的"科尔"终于撕下伪装。少年的躯体膨胀变形，露出下面由怨念和龙晶组成的真实形态："愚蠢的姐姐...你以为区区人类能抗拒死亡国度的低语？"它看向李察，露出贪婪的表情，"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把她最后的反抗意识也消除了。"

黑龙女王的锁链突然绷紧——她一直在积蓄力量："凡人...现在！"

李察跃起，但不是冲向科尔怨灵，而是扑向熔炉！征服者的黑光与李察人格的金焰在审判之剑上完美融合，形成一种前所未有的灰白能量。

"【终焉·灭世之击】！"

剑锋刺入熔炉核心的瞬间，整个第七层剧烈震动。科尔怨灵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疯狂扑向李察，却被黑龙女王的吐息阻挡。凯恩和莉莎趁机将艾琳娜拖到安全区域。

"你干什么？！"科尔怨灵怒吼，"那熔炉会吸收你一半的灵魂能量！"

李察双手紧握剑柄，灰白能量不断注入熔炉："没错...所以我有...重构的权限！"

熔炉的结构开始改变。原本用于拆解灵魂的机制逆转，转为重组模式。无数被囚禁的灵魂光点飞出，环绕着李察旋转。最令人震惊的是，其中最大的一团正是艾琳娜被科尔怨灵割裂的那部分纯净灵魂！

"不可能！"科尔怨灵疯狂攻击黑龙女王的束缚，"炼狱规则不可逆！"

"但可以...替代！"李察猛地将审判之剑完全插入熔炉。灰白能量爆发，形成一道连接他与科尔怨灵的光带，"用我的...征服者...换艾琳娜的自由！"

科尔怨灵被光带拖向熔炉，它挣扎着想要抓住什么："姐姐！救我！你答应过——"

艾琳娜茫然地看着这一切，她的人格正在重组。当科尔怨灵被彻底拉入熔炉时，李察也倒下了——他体内属于征服者的那部分已经分离，只留下纯粹的人类灵魂。

熔炉开始坍缩，整个第七层随之崩塌。黑龙女王挣脱最后的锁链，抓起四人："抓紧！通道要关闭了！"

在空间完全崩溃前的最后一刻，李察看到重组后的熔炉形成了一个完美平衡的灰白核心。科尔怨灵与征服者的意识能量在其中永恒对抗，而艾琳娜被割裂的那部分灵魂则安全地回到了她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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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光光。

地下城，篝火橙红色的光线。

李察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黑龙巢穴附近的营地上。凯恩的鼾声如雷，莉莎靠在一棵树旁小憩，不远处站着完全人类形态的艾琳娜——她正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世界。

黑龙女王的身影已经消失。李察试图起身，却发现自己虚弱得像个婴儿。之前强大的力量现在只剩下5阶的能量。"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莉莎不知何时来到身边，声音轻柔，"女王说...这是代价。"

李察看着艾琳娜的背影。那个曾经强大睿智的法师现在像个迷路的孩子，连最简单的火苗都召唤不出来。没有科尔的怨念，没有复活弟弟的执念...也没有关于"弟子李察"的任何记忆。

"值得吗？"莉莎问出了最残酷的问题，"用你的力量换她的空白？"

李察没有立即回答。他看向天空，那里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裂痕正在缓慢愈合——炼狱的入口。在最后的最后，当他选择牺牲征服者的部分时，某种更本质的东西留了下来：不是李察，不是征服者，而是某种...平衡后的存在。

"她自由了。"李察最终说道，声音轻但坚定，"这才是重点。"

艾琳娜似乎感应到什么，转头看向他们。那双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睿智，却有种久违的纯净："我们...认识吗？"

李察微笑着摇头，然后因为虚弱再次躺倒。感受了一下军团次元空间，李察把这段炼狱之旅直接传送到其他李察脑中。

莉莎的精灵之歌在耳边响起，带着治愈的力量。凯恩的鼾声依旧，仿佛这一切都只是场荒诞的梦。

在意识沉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李察确信自己看到了那片阴影中浮现出一双熟悉的黄金竖瞳——黑龙女王在默默守护着这群打破炼狱规则的疯子们。

10记忆重塑新生的开始

皇家魔法学院的白色拱门在晨光中熠熠生辉。李察站在大门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神圣光泽的审判之剑。身旁的艾琳娜好奇地东张西望，像个叛逃出城的大小姐——虽然她穿着李察从空间戒指找出的法师长袍，但那种天真的神态与从前判若两人。

"这里...很熟悉。"艾琳娜突然说道，手指轻触学院门柱上的铭文，"像是梦里见过。"

那是艾琳娜二十年前刚成为导师时刻下的符纹——【知识无界，慎行有疆】。现在她连自己写的话都不认得了。

"李察大人！"一个红袍法师匆匆迎出来，"议会已经等候多时了。"

议事厅的圆桌前坐着十二位学院最高导师和院长阿尔卡斯。当李察带着艾琳娜进入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曾经的天才法师身上——她正被大厅穹顶的星光投影吸引，伸手去抓那些根本不存在的星星。

"诸位导师。"李察的声音比想象中嘶哑，"我把艾琳娜带回来了。"

首席导师玛法里奥——一位胡须垂到腰间的老精灵——用法杖轻敲地面："根据你的传讯，她在炼狱中...改变了？"

李察省略了大部分真相。没有提及逆神创生，没有说科尔怨灵，只描述艾琳娜为对抗炼狱领主而牺牲记忆。凯恩和莉莎提前离队时已经约定好这个说辞，连黑龙女王的存在都隐去了。

"她的魔法能力？"

"归零了。"李察看着正在玩自己头发的艾琳娜，"但知识或许还在潜意识里。"

导师们交换着眼色。李察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一个没有力量却掌握禁忌知识的艾琳娜，究竟是该监控还是直接囚禁。

"我们可以重新教导她。"阿尔卡斯最终决定，"从基础咒文开始，观察记忆恢复情况。"老精灵的眼中闪过一丝怜悯，"毕竟她曾经是我们最优秀的导师。"

会议结束后，李察获得临时许可留在学院。

"你的元素亲和力很强，但控制精度不够。"记忆中的艾琳娜这样评价他，"周一下午来我实验室，额外辅导。"

现在的艾琳娜突然在训练场中央停下脚步，眉头紧锁："这里...有东西..."

李察屏住呼吸："什么东西？"

"不知道。"她困惑地摇头，"就是...不想待太久。"

他们继续前行，经过图书馆、元素大厅，最后来到曾经属于艾琳娜的实验室——现在已分配给其他导师。艾琳娜在门前僵住了，脸色煞白，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

"血...好多血..."她喃喃自语，"弟弟...我的错..."

李察急忙将她拉开。看来那些最黑暗的记忆并未完全消失，只是深埋在潜意识里。也许永远埋着更好。

安顿艾琳娜在客房休息后，李察独自来到学院西翼的观星台。这里视野开阔，能俯瞰整个魔法城邦。他的空间戒指里还装着斯柯达的星纹笔记，现在却无人可传。

"偷看别人研究很不礼貌，先生。"

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李察转身，看到一个约莫十五岁的人类男孩抱着厚重的星象图册，浅棕色卷发乱糟糟的，鼻梁上架着过大的圆框眼镜。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右眼是普通的棕色，左眼却呈现出星辰般的银蓝色。

"阿尔...图斯？"李察脱口而出。

男孩惊讶地推了推眼镜："您认识我？可我才刚通过学徒考核啊..."

李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眼前这个满脸雀斑的少年，正是七十年前的老斯柯达！炼狱中逝去的队友，此刻以这种形式重新出现在他面前。

"听...听说过。"李察勉强笑笑，"说你很有星术天赋。"

少年斯柯达立刻眼睛发亮："真的吗？可导师说我的星轨计算全是错的。"他沮丧地展示图册，上面满是红叉，"但我觉得是标准公式有问题！"

李察瞥了一眼那些计算。虽然看不懂细节，但某些符号排列莫名眼熟——就像斯柯达在炼狱中使用的那些法术的前置步骤。

"也许..."李察斟酌着词句，"不是错了，只是...超前于时代。"

少年狐疑地看着他："您也懂星术？"

"不懂。但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星术师。"李察望向夜空，"他说真正的星辰从不遵循既定轨道。"

这句话像钥匙般打开了什么。斯柯达突然激动地翻到图册最后一页，指着某个复杂公式："就像这个！我梦见群星应该这样运转，但所有典籍都说不可能！"

李察的呼吸停滞了——那正是老斯柯达在炼狱第四层对抗无面之王时使用的核心咒文！

"能借我支笔吗？"李察听见自己说。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他凭着记忆将老斯柯达的星纹笔记复刻在少年图册的空白处。那些在生死关头学来的知识，现在以这种形式回到了它真正的主人手中。

"这...这太完美了！"斯柯达如获至宝，眼镜后的双眼闪闪发光，"您的那位星术师朋友是谁？我一定要拜他为师！"

李察苦笑："他...云游四方去了。"看着少年失望的表情，又补充道，"但他曾说，最好的老师不是人，而是星空本身。"

斯柯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压低声音："听说今天回来了个失忆的大法师？导师们都在偷偷讨论她...说她曾经做过很可怕的事。"

李察握紧拳头又松开："人们总是害怕不理解的东西。"

"就像他们害怕我的’错误’计算？"少年敏锐地反问，随即自己笑了起来，"我懂了。谢谢您，先生..."

"李察。"

"谢谢李察先生！我会证明他们全是错的！"斯柯达抱着图册蹦跳着离开，在楼梯口又回头喊道，"等我能召唤真正的星陨时，第一个给您看！"

李察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胸口那股郁结已久的闷气似乎消散了些。命运以最意想不到的方式给了他弥补遗憾的机会——不是改变过去，而是参与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