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文桃枝劫最新章节列表_完结文桃枝劫全文免费阅读(阮清清楚墨桃花)

匿名 2025-09-25 03:46:49 6

第一章 坠楼之恨

城楼的风卷着桃花掠过鬓角,阮清清攥着绣金线的裙摆,指节泛白。城下叛军的叫嚣声如潮水般涌来,她听见身后阮凌的啜泣,混着太子楚墨冰冷的嗓音:“选她。”

那双曾为她描眉的手此刻正桎梏着她的肩膀,嫡姐阮凌的指甲几乎掐进她的皮肉:“妹妹,你一向懂事。”

懂事?上一世她懂事地替阮凌嫁给楚墨,懂事地在侯府周旋于通房表妹之间,直到叛军破城那日,楚墨带着小妾翻墙而逃,将她推给乱兵时说的也是这句——“清清最懂事”。

铁箭破空的声响刺破耳膜,阮清清望着楚墨怀中瑟缩的阮凌,忽然笑了。她后退半步,裙摆扫过城墙上斑驳的血痕,桃花落在她眼底,像极了前世咽气前漫上来的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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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个懂事。”她甩开阮凌的手,任由发间金步摇坠入尘埃,“这一次,我不奉陪了。”

纵身跃下的瞬间,桃花雨扑了满脸。她听见楚墨的惊呼和阮凌的尖叫,却在闭眼之际落入一片虚空,再睁眼时,已置身于熟悉的闺房。

铜镜里的少女眼尾还带着未褪的潮红,腕间系着楚墨送的相思结——这是她上一世答应替嫁的前夜。窗外桃花簌簌,阮清清攥紧梳妆台上的玉簪,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姑娘,表小姐送了新制的桃花酥。”丫鬟青杏掀帘进来,语气里带着难掩的喜气,“世子爷今儿亲自递了庚帖呢。”

庚帖。阮清清冷笑一声,那所谓的庚帖不过是楚墨给阮凌的障眼法,待她嫁过去才知道,侯府早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妹,连通房都抬了三四个。

“去回了,就说我身子不适。”她起身拨弄案头的香炉,檀香味混着若有若无的桃花香,正是阮凌惯用的香粉味,“再让人盯着二门,若有穿湖蓝襦裙的女子出入,立刻来报。”

青杏愣了愣,刚要开口,窗外忽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阮清清挑眉,指尖扣住一枚银针,转身时正看见阮凌翻墙的狼狈模样,鬓间的桃花步摇还沾着几片花瓣。

“妹妹,你果然重生了。”阮凌按住剧烈起伏的胸口,眼中闪过阴鸷,“上一世你抢了我的太子妃之位,这一世——”

“嫡姐说什么胡话?”阮清清歪头轻笑,指尖的银针藏进袖中,“是你让我嫁给楚墨做替身,如今倒来怪我?”

阮凌脸色一白,下意识后退半步:“你...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阮清清逼近两步,桃花香混着脂粉气扑面而来,她忽然抬手替阮凌理了理歪掉的步摇,“是知道太子不能人道,还是知道楚墨的侯府比乱葬岗还腌臢?”

“你!”阮凌挥开她的手,袖口滑落半片金叶子,正是昨夜她与楚墨私会的信物,“阮清清,你别忘了,太子病重难愈,楚墨才是未来的镇国大将军!”

桃花落在阮凌的睫毛上,她眼底的算计如烛火明灭。阮清清忽然想起上一世叛军围城时,楚墨也是这样搂着阮凌,说要带她去寻世外桃源,却把自己丢给叛军。

“所以嫡姐想让我再替你嫁一次?”她指尖抚过案上的《妙法莲华经》,忽然抽出里面夹着的密信,“巧了,我这儿有封给太子的贺礼,不如嫡姐亲自送去?”

阮凌脸色骤变,那是楚墨与北境将领私通的密信。她想抢,却被阮清清反手扣在桌角,银针抵住咽喉的瞬间,窗外传来清越的佛号。

“太子殿下来了。”阮清清松开手,状似慌乱地退到一旁,“嫡姐若是想见世面,不如随我一同拜见?”

阮凌盯着她眼底的笑意,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前世阮清清见了太子连话都说不利索,此刻却从容得像早就料到这场会面。她攥紧帕子,听见院外传来车马声,竟是太子的鎏金马车。

“拜见太子殿下。”阮清清福身时,袖中密信悄然滑入炭盆。火光映得她眉眼柔和,却在抬头时撞进一双深潭般的眼眸——太子楚墨身着月白僧衣,腕间佛珠泛着温润的光,却在看见她时,指尖轻轻一颤。

“阮二姑娘气色不错。”他的声音带着久病的沙哑,却在靠近时压低,“昨夜城楼一别,孤可是惦记了整整五年。”

第二章 替身之计

炭盆里的密信蜷成灰烬,阮清清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原来太子也重生了?上一世他在叛军面前选择自己的画面突然闪现,那时他指尖沾着血,却温柔地替她拂去脸上的尘土。

“殿下说笑了。”她垂眸避开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余光瞥见阮凌攥紧的拳头,“民女昨日偶感风寒,正想请太医署的大人瞧瞧。”

太子挑眉,目光扫过阮凌僵硬的脸色:“孤身边的净一医术不错,不如让他替二姑娘诊脉?”

不等回答,身着灰袍的小沙弥已经上前。阮清清任由他搭上脉搏,忽然听见他指尖在腕间轻轻一叩,极轻地说了句:“施主掌心的伤,可是旧疾?”

那是上一世被楚墨用簪子划伤的疤。她指尖微颤,抬眼时正看见太子捻动佛珠,唇角噙着抹若有若无的笑。原来他什么都记得。

“二姑娘体质虚寒,需得长期调理。”净一退下时,袖中滑出个锦盒,“这是太子殿下抄经时所得的雪顶参片,还请收下。”

阮凌的脸色比案上的宣纸还白。她当然知道那雪顶参的珍贵,去年她求了太子半年,对方都只说“佛门禁欲,施主莫要执着”。

“谢太子殿下。”阮清清指尖抚过锦盒边缘,忽然想起上一世太子咽气前塞给她的玉佩,上面刻着的正是“净一”二字。原来从那时起,他就在布局。

“孤听闻阮府近日要议亲?”太子忽然开口,佛珠在指间转出沙沙的声响,“不知二姑娘可有心仪之人?”

阮凌猛地抬头,袖口的金叶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阮清清弯腰捡起,指尖摩挲着上面的“楚墨”私印,笑道:“回殿下,民女心悦镇北王世子,想求殿下做个媒人。”

屋内死寂。阮凌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太子垂眸拨弄佛珠,声音却含着几分兴味:“楚墨?他前日还在醉香楼替表妹赎身,二姑娘确定?”

“民女自然确定。”阮清清将金叶子放进炭盆,看它在火中蜷成焦黑,“不过嫡姐与世子青梅竹马,若殿下肯为嫡姐赐婚...民女愿替嫡姐嫁入东宫。”

阮凌踉跄着后退半步,撞翻了身后的博古架。瓷器碎裂声中,太子忽然笑了,那笑容像极了前世叛军破城时,他站在血泊中替她挡住箭矢的模样。

“好个替嫁。”他抬手示意净一打开紫檀木箱,里面整整齐齐码着楚墨通敌的密报,“既然二姑娘如此懂事,孤便允了这桩婚事。三日后,孤会亲自来迎亲。”

阮清清怔住。她本以为太子会借机敲打,却没想到他答应得如此干脆。直到他转身时,佛珠不经意间扫过她的手腕,那触感像极了上一世他替她包扎伤口时的温度。

“记住,孤的太子妃,不该是替身。”他的声音只有两人能听见,“尤其是楚墨的替身。”

夜幕降临时,阮凌发疯般砸了闺房里所有的桃花摆件。阮清清隔着窗听着她的哭骂,指尖抚过太子送的锦盒,忽然摸到夹层里的纸条。

“五年前慈恩寺,施主救过一只受伤的小兽。”字迹力透纸背,最后那个句号洇开小片墨渍,像极了他红着眼眶替她挡箭时,唇角绽开的血珠。

原来他什么都记得。阮清清攥紧纸条,想起上一世被困城楼时,太子望向她的眼神——那不是对替身的怜悯,而是一种近乎偏执的救赎。

“姑娘,世子爷来了。”青杏的声音带着忐忑,“说是要与您商量婚服样式。”

铜镜里的少女褪去了白日的温顺,眼尾微微上挑,像蓄势待发的小兽。阮清清戴上那支太子送的玉簪,推门时正看见楚墨倚在廊下,指间转着枚桃花笺。

“清清,你果然不一样了。”他伸手想替她理鬓角的碎发,却被她侧身避开,“凌儿说你想通了,愿意...愿意做我们的退路?”

退路。多么冠冕堂皇的词。阮清清盯着他腰间晃动的玉佩,那是阮凌送的定情信物,上一世他却说是祖上传下来的。

“世子可知,太子妃的婚服要绣九翟纹?”她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指甲轻轻掐进他的脉搏,“不如让嫡姐试试?我瞧着她穿茜色衣裳,可比我衬得多。”

楚墨脸色微变,想抽回手却被她攥得更紧。月光落在阮清清眼底,像淬了冰的利剑,他忽然想起昨夜梦见的场景——城楼之上,她坠楼前的那个笑容,竟与此刻如出一辙。

“你...你说什么胡话!”他后退半步,腰间玉佩撞上廊柱,发出清脆的裂响,“凌儿是要做太子妃的人,你别想——”

“别想什么?”阮清清逼近两步,桃花落在她肩头,像撒了把碎钻,“楚墨,你以为太子还是前世那个病秧子?我告诉你,三日后我会风风光光嫁入东宫,而你——”

她忽然凑近他耳边,声音甜得发腻:“最好祈祷侯府的通房表妹们,能在你娶嫡姐进门时,都安安分分的。”

楚墨瞳孔骤缩。他想起府里那几个不安分的女人,尤其是那个握着他私兵手令的表妹。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他忽然意识到,眼前的阮清清,早已不是前世那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你到底想怎样?”他咬牙,手按上腰间佩刀。

“不想怎样。”阮清清退后半步,指尖抚过他腰间断裂的玉佩,“只是想让嫡姐尝尝,做替身的滋味罢了。哦对了——”

她转身走进屋子,临关门前抛下句轻飘飘的话:“明日太子会宣你进宫,商量替嫁的事。世子可要好好表现,别让嫡姐嫁过去时,连个像样的聘礼都没有。”

门“吱呀”一声合上。楚墨盯着门上的铜环,忽然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他想起太子书房那排从未打开过的紫檀木箱,想起每次进宫时,那些禁军看他的眼神——那不是看未来驸马的眼神,而是看猎物的。

夜风卷起满地桃花。阮清清倚在床头,望着窗外明月,忽然笑了。上一世她替阮凌做了三年替身,这一世,她要让这对“有情人”,尝尝什么叫求而不得。

至于太子...她摸出怀里的纸条,指尖划过“小兽”二字,想起他捻动佛珠时温柔的模样。或许,这场与佛修太子的合作,会比她想象中,更有趣些。

第三章 佛前破戒

三日后,东宫的迎亲队伍铺满了整条朱雀街。

阮清清坐在喜轿里,指尖摩挲着盖头上的金线。不同于前世替嫁时的冷清,今日的婚轿足足用了九只金凤凰装饰,轿外净一和尚的诵经声混着百姓的惊叹,衬得隔壁楚墨迎亲的队伍格外寒酸。

“姑娘,到了。”喜婆掀开轿帘,扶她跨过火盆时,忽然压低声音,“太子殿下在佛堂等您。”

佛堂?阮清清挑眉,任由喜婆扶着穿过九曲回廊。路过花园时,她听见假山后传来低低的争吵——是阮凌的声音。

“楚墨,你说过会想办法的!”她的嗓音带着哭腔,“我不要嫁给那个病秧子,他根本不能人道!”

“凌儿稍安勿躁。”楚墨的声音里透着不耐,“等我成了镇国大将军,有的是办法让你做正妻。再说了,太子活不过三年,到时候...”

他们的声音渐远。阮清清勾唇,任由喜婆将她领到佛堂门前。檀香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她瞳孔微缩,看见太子身着婚服,单膝跪在蒲团上,指尖正往供佛的莲花灯里滴着血。

“殿下这是?”她下意识伸手按住他的手腕,触到一片滚烫的肌肤。

“净一,出去。”太子头也不抬,佛珠在指间转出急促的声响,“今日起,佛堂不必再有人值守。”

小沙弥垂眸退下,门“咔嗒”一声锁死。阮清清这才发现,太子的婚服下竟缠着渗血的绷带,伤口蜿蜒至脖颈,像是被什么利爪抓伤的。

“前世叛军攻城时,孤为救你,破了杀戒。”他忽然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道伤,是修罗业火所噬,需得用佛血养着。”

阮清清指尖一颤。她想起前世那个雨夜,太子浑身是血地将她护在身后,怀里还揣着半块替她挡箭的佛牌。原来从那时起,他就已经...

“所以殿下让我嫁过来,是为了用我的血养伤?”她挑眉,却没有抽回手,“可我记得,佛修破戒,需受九九八十一道雷劫。”

太子忽然笑了,那笑容混着血腥味,却比春日桃花更艳丽:“孤修的从来不是慈悲佛道,而是人心。清清,你以为楚墨的通敌密信是谁放在你房里的?”

她怔住。想起重生那日,案头突然出现的半封密信,当时只道是阮凌栽赃,却不想...

“上一世你替阮凌嫁入侯府,孤眼睁睁看着你被楚墨折磨至死。”他指尖抚过她腕间淡淡的疤,那是前世被楚墨用簪子划伤的,“这一世,孤要你做我的眼,我的刃,看着那些负你的人,一步步掉进地狱。”

佛堂外忽然响起惊雷。阮清清望着他眼底翻涌的暗色,忽然想起前世叛军首领被腰斩那日,太子站在刑台上,佛珠上还滴着血,却笑得比任何人都温柔。

“所以殿下早就布好了局,就等我重生?”她忽然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将他按在供桌前,“包括让阮凌看见楚墨与表妹私会,故意将庚帖落在我房门口?”

太子喉结滚动,任她扯散自己的僧衣。绷带下的伤口狰狞如鬼面,却在她指尖抚过时,泛起细密的金光。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像绷到极致的琴弦:“从你上一世跳下楼的那一刻起,孤就发了疯般求佛祖,让我再遇你一次。如今...佛祖终于开眼了。”

阮清清呼吸一滞。她想起城楼坠落时,太子眼里的血色,想起他抱着她尸体时,佛珠断裂散了满地。原来不是巧合,不是利用,是跨越生死的执念。

“那太子妃的肚子...”她忽然想起文案里的关键情节,指尖戳了戳他的小腹,“是怎么回事?难道殿下真的不行?”

“孤行不行,太子妃不如亲自试试?”他忽然握住她的腰,将她按在莲花灯前,佛珠顺着手臂滑落,在她耳边落下湿热的吻,“不过在此之前,先让孤看看...你这一世,有没有想我想得发疯。”

佛堂外,暴雨倾盆。阮凌攥着湿透的帕子,听着屋内传来的动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楚墨站在她身后,望着东宫方向的闪电,忽然想起方才路过街角时,看见的那个卖话本子的老头——他手里的《桃花劫》,封面上的女子竟与阮清清长得一模一样。

“凌儿,别担心。”他伸手想抱她,却被一把推开,“等太子归西,我带你去北境,那里的桃花...比京城的还美。”

阮凌盯着东宫高墙,想起今早收到的密信。信里说,太子的佛堂供着一尊血玉观音,每月十五都会用活人血祭。她忽然想起阮清清腕间的红绳,那是今早太子亲自给她系上的,说是“避邪”。

“楚墨,你说太子他...”她声音发抖,“真的是病弱不能人道吗?”

话音未落,东宫方向传来一声闷雷。楚墨抬头,看见佛堂的窗纸上闪过两道人影,其中一道戴着他送给阮清清的桃花镯。他攥紧拳头,指甲刺破掌心——那本该是属于阮凌的镯子,上一世他亲手给她戴上,却在叛军来时,为了保命扯断了红绳。

佛堂内,阮清清扯断太子的佛珠,任那些檀木珠子滚了满地。她望着他眼底翻涌的情欲,

“原来殿下早就破了色戒。”她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笑,“那这佛堂...算不算你的洞房?”

太子低笑一声,指尖挑开她的喜服:“比起洞房,孤更想在佛祖面前,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疯魔。”

窗外,桃花被暴雨打落满地。净一站在廊下,望着漫天雨幕,轻轻合上了手中的《欢喜佛本愿经》。有些因果,早在五年前的慈恩寺就已种下——那个在桃树下替小兽包扎伤口的少女,终究成了他佛前最大的劫。

第四章 胎玉玄机

晨雾未散时,阮清清对着铜镜描眉,忽然一阵恶心翻涌。青杏端着燕窝粥进来,见状慌忙扶住她,目光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姑娘可是有了?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铜镜里的人影晃了晃。阮清清按住心口,想起昨夜太子抵在她耳边说的话:“佛说因果循环,你种下的因,如今该结果了。”她指尖抚过腰间新系的羊脂玉坠,那是今早太子亲自给她戴上的,说是“护胎”。

“不必惊动殿下。”她按住青杏的手,目光扫过窗台的桃花枝——那是楚墨昨日让人送来的“贺礼”,枝桠间藏着半片碎玉,正是阮凌前世常戴的信物。

太医院院正诊脉时,指尖在她腕间停顿片刻。阮清清注意到他袖口绣着的修罗纹样,与太子书房暗格里的兵符纹路一模一样。

“恭喜太子妃,已有月余身孕。”院正退下时,袖中滑出张纸条,“这是安胎药方,需用雪顶参片做药引。”

字条上“慈恩寺密道”四字力透纸背。阮清清攥紧纸条,想起上一世太子咽气前,曾塞给她一块刻着“净”字的腰牌,说是能直通北境兵营。原来从她重生那日起,所有的巧合都是他精心布置的局。

“太子妃在想什么?”熟悉的佛号声从身后传来,太子披着件墨色披风,佛珠上还沾着晨露,“可是怪孤没提前告知身孕之事?”

她转身,看见他眼底未褪的血丝。昨夜他抱着她在佛堂坐了整夜,指尖一遍遍地抚过她小腹,像在摩挲一件易碎的珍宝。此刻晨光落在他眉骨,竟添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殿下可知,楚墨昨日送了我桃花枝?”她晃了晃腕间的玉镯,那是今早用阮凌的陪嫁金器改的,“枝子里藏着他与北境叛军的密语,约好月圆之夜在慈恩寺碰头。”

太子挑眉,佛珠突然绷断几颗。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披风下露出半幅兵书,正是楚墨私藏的《玄甲兵阵图》:“看来我们的好世子,等不及要送上门来了。”

阮清清指尖划过他腰间的佛牌,触感与记忆中的腰牌分毫不差。她忽然想起前世被困城楼时,太子曾说过“待战事平息,带你去慈恩寺看桃花”,那时她以为是临终安慰,如今才明白,那是他早就写好的情书。

“所以殿下让我假孕,实则是为了引楚墨入瓮?”她抬头望进他眼底,那里映着她的倒影,比佛前莲花更清澈,“用我的血养伤是假,用孩子做饵是真?”

他忽然低头,吻落在她额间:“孤从未想过用你做饵。这孩子...是孤盼了两世的珍宝。至于楚墨...”

他指尖捻动剩下的佛珠,声音忽然冷下来:“他不是想当镇国大将军么?孤便让他尝尝,被自己私兵反噬的滋味。”

窗外忽然传来喧哗。阮清清掀开帘子,看见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停在东宫角门,车帘掀开处,露出阮凌气急败坏的脸——她的鬓角凌乱,裙摆上还沾着泥点,显然是从侯府一路狂奔而来。

“阮清清!你敢耍我!”她冲进屋子,指甲几乎挠向阮清清的脸,却被太子袖中飞出的佛珠缠住手腕,“楚墨的通房表妹居然有了身孕,他昨夜还说要扶她做平妻!你明明知道侯府有多脏,为什么还要让我嫁!”

桃花落在阮凌发间,衬得她妆容格外狰狞。阮清清注意到她耳后有道指痕,显然是楚墨所为。想起上一世自己在侯府被小妾们联手陷害时,阮凌还在东宫隔着琉璃盏看雪景,她忽然笑了。

“嫡姐不是说楚墨是未来的镇国大将军么?”她抬手替阮凌理了理歪掉的金步摇,指尖故意按在她红肿的耳垂上,“怎么,才三日就受不了了?侯府的腌臢事还多着呢,比如...楚墨私藏的兵符,其实是太子殿下伪造的?”

阮凌瞳孔骤缩。她想起昨夜在楚墨书房看见的兵符,上面的蟠龙纹路与太子腰牌上的分毫不差。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她忽然想起今日路过慈恩寺时,看见楚墨的贴身侍卫抬着口棺材进去——那棺材上的莲花纹,正是太子专属的标志。

“你...你们早就算计好了!”她踉跄着后退,撞翻了案上的安胎药,“楚墨说太子活不过三年,原来都是骗我的!你们根本...根本是一伙的!”

太子轻笑一声,佛珠忽然收紧,将阮凌困在原地:“佛曰,不可说。不过阮大小姐若想知道真相,不妨去问问楚墨——他藏在佛堂暗格里的密信,究竟是谁放在那里的?”

阮凌脸色煞白。她想起楚墨昨夜跪在佛堂求她原谅的模样,想起他说“只有你能救我”时眼里的恐惧。原来从始至终,她都是颗被人摆弄的棋子,而阮清清...早已与太子连成了线。

“来人,送阮大小姐回侯府。”太子挥挥手,净一带着几个僧衣侍卫进来,“记得告诉楚墨世子,月圆之夜的慈恩寺之约,孤很期待。”

阮凌被拖走时,发间的桃花步摇掉在地上,滚到阮清清脚边。她弯腰捡起,看见底座刻着“凌”字,正是楚墨去年生辰送的礼物。指尖轻轻一捏,步摇碎成齑粉,混着地上的安胎药渣,像极了上一世她在侯府咽下的苦药。

“生气了?”太子伸手替她拂去肩头的碎屑,“待解决了楚墨,孤带你去慈恩寺看新种的碧桃花,比普通桃花香三倍。”

阮清清抬头,看见他眼底倒映的晨光。想起文案里的“太子破戒”,她忽然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在他耳边轻笑:“比起碧桃花,我更想看...殿下破戒时的模样。比如...现在。”

太子喉结滚动,佛珠在指间发出断裂的脆响。他忽然抱起她走向内室,路过佛堂时,供桌上的血玉观音忽然发出嗡鸣——那是他用自己心头血养了五年的法器,此刻正映着两人交叠的影子,像极了民间传说里的欢喜佛。

夜幕降临时,慈恩寺的钟声准时响起。楚墨穿着夜行衣潜进后院,却在推开佛堂门的瞬间,被满地佛珠缠住脚踝。抬眼望去,太子正抱着阮清清坐在莲花座上,她腕间的玉镯泛着温润的光,正是他前日让人送去的“贺礼”。

“世、世子?”他的贴身侍卫从棺材里爬出来,却在看见太子时浑身发抖,“您...您不是去北境调兵了吗?”

太子轻笑,指尖抚过阮清清小腹:“调兵?孤何时说过要调兵?”他抬手指向侍卫腰间的玉佩,那是楚墨亲赐的“玄甲令”,“不过要多谢世子,让孤不费吹灰之力,就收编了北境三万人马。”

楚墨瞳孔骤缩。他终于明白为何近日调兵总是不顺,为何那些将领对他越来越敷衍——原来从他拿到伪造兵符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掉进了太子的陷阱。

“你早就知道我要造反!”他攥紧佩刀,却发现刀刃上刻着的“镇国”二字,不知何时变成了“修罗”,“你装病、装不能人道,都是为了引我入局!”

“错了。”太子起身,僧衣滑落露出臂膀的修罗纹身,那是叛军首领的标志,“孤从来不是病弱太子,而是修罗殿的主人。至于不能人道...”

他转头望向阮清清,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孤的太子妃肚子都大了,世子觉得呢?”

楚墨猛地转头,看见阮清清抚着小腹的模样,忽然想起上一世她到死都没告诉他的秘密——她其实有过一个孩子,被阮凌设计喝了堕胎药。悔恨如潮水般涌来,他却在此时听见太子轻笑:“对了,忘了告诉世子,你那通房表妹肚子里的孩子...是孤让人下的药,不过是个假胎罢了。”

佛堂外,暴雨倾盆。楚墨望着太子怀里的阮清清,忽然想起初见她时,她在桃树下替受伤的小兽包扎的模样。那时他以为她是软柿子,却不想,她竟是太子藏了两世的利刃。

“为什么是她?”他哑着嗓子,“她不过是个替身!”

太子低头吻了吻阮清清的额头,佛珠重新系回她腕间:“因为她是孤的佛,也是孤的劫。至于你...”

他抬手打了个响指,zenshi们抬着装满密信的木箱进来:“这些通敌证据,足够让你在天牢里,好好反省何为因果了。”

楚墨被拖走时,听见阮清清轻声说:“上一世你说我懂事,这一世我教你,什么叫报应。”

雨幕中,太子抱着她走向东宫,佛号声混着雨声,竟有了几分岁月静好的意味。阮清清靠在他肩头,望着漫天桃花,忽然想起他说过的碧桃花——或许等解决了叛军,真的可以去看看。

“在想什么?”他低头,鼻尖蹭过她发顶。

“在想,太子妃的肚子越来越大,该怎么藏住呢?”她轻笑,指尖戳了戳他腰间的软肉。

他忽然停住脚步,在漫天雨幕中低头吻住她:“何须藏?孤要让全天下都知道,太子妃有了孤的孩子,而孤——”

他抬头望向东宫方向,佛牌在雨中泛着金光:“要让全天下都知道,敢动孤的太子妃和孩子,便是与修罗为敌。”

阮清清望着他眼底的锐意,忽然明白为何文案里说“太子破戒了”——他破的从来不是佛戒,而是这吃人的世道。而她,有幸成为他破戒的理由。

雨停时,净一捧着新抄的《妙法莲华经》进来,看见屋内景象慌忙退下——太子正半跪着给太子妃揉脚,佛珠散了满地,而她腕间的玉镯,正映着他眼底的柔光。

有些因果,早在桃花树下就已注定。这一世,她不是替身,他不是病秧子,他们是彼此的劫,也是彼此的救赎。

第五章 修罗佛骨

月圆如盘悬在慈恩寺飞檐上,阮清清摸着腰间发烫的胎玉,忽然听见地宫传来闷雷般的战鼓声。太子扣住她的手腕,僧衣下的修罗纹身泛着血光,那是与叛军首领令牌相同的纹样。

“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别摘这玉坠。”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佛珠突然化作锁链缠上她脚踝,“地宫密道直通北境兵营,若孤三时辰内未归——”

“我要与你一起。”她攥紧他染血的袖口,触到里面叠着的襁褓布,“你以为我看不出?这月余来你每日用佛血温养胎玉,早已油尽灯枯。”

太子瞳孔骤缩。地宫深处传来楚墨的怒吼,混着金属撞击声。阮清清扯断脚踝的锁链,胎玉突然发出龙吟,她看见自己倒影在玉面上裂开,露出前世穿着嫁衣坠楼的模样——那时她胸前戴着的,正是这枚羊脂玉。

“原来...我们前世就见过。”她指尖抚过玉面裂痕,记忆如潮水涌来:慈恩寺的桃花树下,受伤的小兽舔舐她掌心的血,而它额间的独角,与太子此刻泛红的瞳孔一模一样。

“清清,别碰——”太子话音未落,地宫顶部轰然坍塌。碎石纷飞中,他突然变回半兽形态,银发垂肩,额间独角刺破僧帽,臂间鳞片覆盖住修罗纹身。阮清清终于看清,那不是纹身,而是上古神兽的鳞甲。

“你是...麒麟?”她想起史书中记载的“大楚护国神兽,遇血则狂,逢主则驯”,忽然握住他覆着鳞片的手,“上一世我坠楼时,是你用内丹护住了我的魂魄,对不对?”

太子(楚墨)喉间溢出低哑的兽吼,独角抵住她眉心:“五百年前我因护主陨落,魂魄附在佛珠上修行。上一世你替我挡下叛军一剑,这一世...我定要护你周全。”

地宫石门轰然炸开,楚墨浑身是血地冲进来,身后跟着举着火把的叛军。他看见太子的半兽形态,瞳孔骤缩:“你...你是传说中的护国神兽?那为何助纣为虐!”

“因为你所谓的‘主’,不过是偷了孤主人命格的贼子。”太子甩袖间,佛珠化作千万道利刃,“五日前你夜探慈恩寺,可曾注意到佛堂壁画上的剑痕?那是孤主人为救苍生留下的。”

阮清清望着壁画上持剑女子的轮廓,忽然想起胎玉里闪过的画面——她前世是镇国将军之女,为护太子(真身为麒麟)陨落,魂魄碎裂后转世成阮家孤女。而眼前的太子,其实是借了楚墨孪生弟弟的肉身重生。

“楚墨,你以为自己是天命之子?”她举起胎玉,玉中倒映出楚墨惊恐的脸,“你不过是占了亲弟弟命格的冒牌货,真正的镇北王世子...早在出生时就被你父亲扔进了乱葬岗。”

叛军哗然。楚墨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烛台。火光中,他看见太子臂间的鳞甲上刻着“楚墨”二字——那是真正的世子胎记。

“不可能!我才是嫡子!”他挥刀砍向太子,却被独角轻易震碎兵刃,“你明明是太子,怎么会是我弟弟!”

“因为孤的肉身早在出生时就被毁了。”太子踏碎他的佩刀,鳞片划过他咽喉,“是你母亲用巫术将孤的魂魄困在佛珠里,妄图用‘病弱太子’的身份耗死真命天子。可惜...她算错了,孤的主人转世成了阮清清。”

阮凌的尖叫从地宫入口传来。她捂着小腹踉跄跪下,发丝间缠着带血的布条——那是楚墨小妾们联手给她下的堕胎药。阮清清这才看清,她所谓的“身孕”不过是用了催肥药,肚子里塞着棉絮。

“求你...带我走。”阮凌抓住太子脚踝,却被鳞片划破掌心,“我知道错了,我才是该做太子妃的人!”

太子冷笑,独角挑起她的下巴:“佛曰众生平等,可你何时把清清当过人?上一世你推她坠楼,这一世你害她替嫁,如今又想借腹生子——”

他忽然甩袖,佛珠将阮凌困在壁画前:“就让你好好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

地宫深处传来轰鸣,北境兵营的玄甲军顺着密道涌入。阮清清摸着胎玉,发现裂痕处渗出金光,与太子独角的光芒交相辉映。她终于明白,所谓“胎玉”其实是前世自己的佩剑碎片,唯有麒麟血才能激活。

“原来我们的孩子...是天命之兆。”她望着太子逐渐透明的身影,忽然明白他为何每日用佛血温玉——那不是养伤,是在修补她碎裂的魂魄。

“抱歉,不能陪你看碧桃花了。”太子单膝跪地,独角没入她眉心,“待叛军平定,用这玉坠去慈恩寺后殿,那里有孤为你种了五百年的...唔!”

阮清清突然吻住他,胎玉与独角同时爆发出强光。她看见前世的自己在火光中拥抱麒麟,看见今生的桃花雨里他为她画眉,所有的记忆碎片拼成完整的圆。

“傻子,我们的孩子还没出世呢。”她攥紧他逐渐虚化的手,胎玉裂痕竟开始愈合,“还记得你说过的因果吗?你护了我两世,这一世...换我护你。”

叛军首领举箭瞄准的瞬间,阮清清举起胎玉。金光化作麒麟虚影,震碎所有箭矢。太子望着她眼中流转的金光,忽然想起佛偈里的话:“劫数本是前缘定,唯有情痴破万难。”

楚墨被玄甲军制住时,看见阮清清扶着太子走出地宫,她腕间的佛珠不知何时变成了麒麟鳞片编成的手链。而太子...竟恢复了人类模样,只是发尾还残留着几缕银白。

“这就是你的选择?”他吐着血沫,“一个非人的怪物?”

“他是人是兽,都比你干净千倍万倍。”阮清清替太子理了理僧衣,指尖划过他唇角的血迹,“况且...你以为玄甲军为何听他调遣?因为真正的镇国大将军印,早在五年前就刻在了他独角上。”

东方既白时,叛军投降的消息传来。阮凌被拖去侯府禁足,楚墨则被打入天牢等候发落。太子抱着阮清清坐在慈恩寺塔顶,望着漫天朝霞中的京城,忽然轻笑。

“笑什么?”她靠在他肩头,感受着腹中轻微的胎动。

“笑佛说的‘不可说’,原来最动人的因果,是你我重逢。”他低头吻她,晨光中,独角化作玉簪落入她发间,“等孩子出生,我们就去北境看雪,那里的桃花...会开在雪地里。”

阮清清望着远处盛开的碧桃花,想起胎玉里最后的画面:五百年前,麒麟为护将军陨落,魂魄附在佛珠上发愿——“若有来世,定要以身为刃,护她周全”。

有些缘分,是跨越生死的执念。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第六章 饕餮迷障

慈恩寺后殿的青铜门缓缓开启时,阮清清闻到一股混杂着檀香与铁锈的气息。太子握着她的手忽然收紧,指腹蹭过她腕间的麒麟鳞片手链——那是他用本命精血炼化的护心符。

“五百年前,饕餮趁我陨落时吞噬了主人三成功力。”他声音低沉,独角在黑暗中泛起微光,“胎玉里的天命之气引来了它的残魂,如今它附在楚墨的叛军余孽身上,妄图夺舍孩子的命格。”

石壁上的烛台自动点亮,映出满墙的上古符文。阮清清摸着胎玉上愈合的裂痕,看见壁画中持剑女子(前世的自己)正与麒麟联手斩杀饕餮,而饕餮眉心嵌着的,正是她如今佩戴的胎玉碎片。

“原来饕餮的残魂一直在等我集齐碎片。”她指尖抚过壁画上的裂痕,忽然想起阮凌今早托人送来的信——“妹妹,侯府香炉里的灰能预见未来,你真的想知道孩子的结局吗?”

太子忽然转身,按住她即将触碰符文的手:“别碰!这些是锁妖阵,当年主人用性命才将饕餮残魂封在这里。若强行解开封印——”

话音未落,后殿顶部传来轰然巨响。西域巫女的咒文混着桃花香涌入,阮清清听见楚墨的笑声从头顶传来:“太子殿下,别来无恙?”

抬头望去,天窗处悬着具青铜棺材,楚墨浑身缠满咒符躺在其中,而阮凌正举着个刻满魔纹的香炉,往棺材里撒着黑色粉末——那是用婴儿胎盘晒干磨成的“转魂散”。

“凌儿,再加把火,等饕餮吞了那孩子,我们就能坐拥天下!”楚墨的声音带着病态的兴奋,“别忘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巫女给的引子!”

阮凌指尖一抖,香炉差点跌落。她望着自己凸起的小腹,想起巫女说的话:“用这假胎引饕餮现世,你就能取代阮清清成为麒麟女主人。”可此刻看见太子抱着阮清清的模样,她心底忽然涌起一阵绞痛——那是她上一世从未有过的感觉。

“阮凌,你真以为巫女会帮你?”太子抬手射出佛珠,却在触及香炉时被黑色雾气弹开,“那香炉里烧的是你的生辰八字,等饕餮现世,第一个要吞的就是你!”

阮凌脸色煞白,踉跄着后退半步。香炉里的灰飘进她眼里,竟让她看见幻象:三个月后,她躺在血泊中,楚墨踩着她的手去抱新生的皇子,而阮清清抱着孩子站在麒麟背上,俯瞰着她的尸体。

“不...不可能!”她尖叫着摔碎香炉,黑色粉末溅在壁画上,竟激活了暗藏的血阵。饕餮的残魂从壁画中涌出,化作黑雾缠上阮清清的脚踝,她腹中突然传来剧痛,看见胎玉里的金光正在被黑雾吞噬。

“清清!”太子化作半兽形态,独角刺破黑雾,却被饕餮残魂缠住脖颈,“用胎玉砍断我的独角!只有麒麟角能杀死饕餮!”

“不行!”阮清清攥紧胎玉,感觉胎儿在腹中剧烈躁动,“你说过独角是你的本命元魂,断角等同于魂飞魄散!”

黑雾突然化作楚墨的模样,捏住她下巴往她口中灌毒雾:“太子妃,你以为他真的爱你?不过是利用你复活主人罢了!你看——”

幻象中,太子跪在一具白骨前痛哭,而那白骨腕间戴着的,正是阮清清现在的麒麟鳞片手链。阮清清瞳孔骤缩,想起方才触碰到壁画时的记忆——前世她陨落时,太子曾发愿“生生世世,唯愿主人复活”。

“原来...我只是她的替身。”她声音发抖,胎玉裂痕再次出现,“你接近我,护着我,都是为了让前世的主人重生!”

太子眼底闪过剧痛,独角光芒瞬间暗淡。饕餮残魂趁机缠住他的心脏,他却在此时笑了,笑得血泪横流:“是,我是想让主人复活。可当我看见你为我挡箭的瞬间,当我听见你说‘换我护你’的瞬间——”

他忽然挣断饕餮的触手,用独角划开自己心口,掏出半颗泛着金光的内丹:“我早就把心掏出来给你了。清清,你才是我的主人,唯一的主人。”

内丹碎成两半的瞬间,阮清清腹中剧痛消失。她看见胎玉碎片自动组合成完整的玉佩,上面刻着的不再是前世将军的画像,而是今生她在桃花树下微笑的模样。

“原来...你早就破了执念。”她抬手接住他落下的银发,发现它们正在变成与自己相同的墨色,“麒麟换骨,需痛彻心扉。你为我...受了多少苦?”

太子摇头,用最后一丝力气将内丹碎片融入她体内:“苦?能换来你的真心,便是甜。现在...用玉佩刺进饕餮的眉心,它的残魂就会永远消散。”

阮凌不知何时扑过来,死死抱住楚墨的棺材:“别杀他!我不要当皇后了,我只要他活着!”她脸上的妆容已经花掉,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楚墨,我们逃吧,像上一世说的那样,去北境看桃花...”

楚墨望着她眼底的泪光,忽然想起七岁那年,她把自己最爱吃的桃花酥分给他一半的模样。喉间涌上腥甜,他却在此时看见阮清清举起玉佩,金光中倒映着两人交叠的影子——那是他永远得不到的圆满。

“动手吧。”他闭上眼,任由巫女的咒文反噬,“下辈子...我做桃树,你做桃花,好不好?”

阮凌的哭声被金光淹没。阮清清将玉佩刺入饕餮眉心的瞬间,听见无数冤魂的悲鸣,却在最后化作太子的佛号。当黑雾散尽时,后殿恢复平静,壁画上的持剑女子与麒麟相拥而眠,而他们脚下踩着的,是饕餮逐渐消散的残魂。

“结束了。”太子倒在她怀里,独角完全消失,变成普通的人类少年模样,“现在的我,只是楚墨,你的夫君。”

阮清清摸着他鬓角新生的黑发,想起他说的北境桃花。远处传来晨钟,她忽然听见腹中孩子轻轻踢了一脚,像在回应父亲的心跳。

“楚墨,等孩子出生,我们给ta取名叫‘念桃’好不好?”她吻去他眼角的泪痕,“纪念我们在桃花树下的重逢。”

他轻笑,指尖抚过她小腹:“好。以后每年桃花开时,我们就带念桃来慈恩寺,让ta看看...父母是如何跨过生死,找到彼此的。”

阮凌扶着楚墨走出后殿时,天正下着蒙蒙细雨。她望着东宫方向盛开的碧桃花,忽然想起香炉灰里的另一个幻象——十年后,她在北境小镇开了家茶寮,门口种着桃树,而楚墨穿着粗布衣裳,正在给她摘最新开的桃花。

“疼吗?”楚墨注意到她手上的烫伤,掏出块干净的帕子替她包扎。

“不疼。”她摇头,望着他眼底的关切,忽然笑了,“楚墨,我们重新开始吧。这次...我不要当太子妃,只要当你的妻。”

他愣住,看见她发间沾着的桃花,忽然想起上一世错过的花期。雨丝落在两人肩头,远处传来婴儿的啼哭——阮清清的孩子出生了。

有些错误,要用一生来偿还。但幸好,他们还有余生。

终章 桃花永续

三年后,慈恩寺的碧桃花开得正盛。阮清清抱着念桃站在树下,看那粉白花瓣落在孩子发间,像极了当年楚墨为她别花的模样。

“母亲,爹爹怎么还不来?”念桃晃着小脚丫,腕间的佛珠突然发出微光——那是太子用最后一丝神力凝结的平安符。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马蹄声。楚墨穿着便服策马而来,发间别着她新做的桃花簪,怀里还抱着个用锦缎包着的匣子。

“抱歉,来晚了。”他翻身下马,在念桃脸颊上落下一吻,“北境送来的冰酪怕化了,绕了趟御膳房。”

阮清清挑眉,看着他额头的薄汗:“怕是又去查西域商队了?最近长安城里的异香...”

“嘘——”他指尖抵住她唇瓣,目光扫过周围玩耍的小沙弥,“今晚带你去个地方,穿轻便些。”

月上柳梢时,楚墨带着她潜入慈恩寺地宫。念桃被净一和尚哄着睡了,佛珠留在枕边,发出柔和的光。石壁上的符文在他们靠近时自动亮起,映出中央石台上的青铜匣子——正是三年前饕餮残魂现世时出现的匣子。

“今日收到密报,西域巫女的师父带着摄魂铃来了长安。”他打开匣子,里面躺着半块刻着修罗纹的令牌,“这是当年主人封印饕餮时用的法器,唯有麒麟血能激活。”

阮清清摸着念桃送的桃花手链,想起今早孩子玩耍时,佛珠突然悬浮在空中,在墙上投出“北境有妖”的字样。她抬头望向楚墨,发现他鬓角又添了几根白发——那是用神力护佑百姓的代价。

“让我试试。”她咬破指尖,血珠落在令牌上,却如水滴般滑落。楚墨皱眉,忽然握住她的手,用自己的指甲划破她掌心:“要用双人血,就像当年主人与麒麟那样。”

鲜血交融的瞬间,令牌发出刺目红光。石壁上的壁画突然转动,露出后面的密室。阮清清捂住嘴,看见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刻有“阮清清”名字的牌位,从五百年前到今世,每一块都落着桃花瓣。

“这是...?”

“是我每一世为你立的衣冠冢。”楚墨低头吻她掌心的伤,“五百年前你为护我陨落,我便发誓,无论轮回多少世,都要找到你。”

密室深处传来铃铛声,摄魂铃的咒文混着桃花香涌来。阮清清感觉一阵眩晕,再睁眼时,竟置身于北境的雪地中。远处茶寮的灯笼亮着,阮凌正穿着粗布衣裳包饺子,楚墨(另一个?)系着围裙在旁边烧火,模样与记忆中的少年分毫不差。

“这是摄魂铃制造的幻象。”楚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却带着几分沙哑,“它能让人困在最想要的梦境里。”

她转身,看见他变回麒麟形态,独角上缠着摄魂铃的锁链:“清清,用令牌砍断铃铛的绳子,那是巫女师父的命魂所在。”

“可你会被反噬!”她攥紧令牌,看见幻象中的阮凌抬头望向自己,眼中竟有哀求之色。

“别忘了,我们的孩子还在等我们。”他低头蹭过她额头,“而且...我答应过念桃,明天要带他去看桃花酿是怎么酿的。”

泪水模糊了视线。阮清清举起令牌,在麒麟独角的光芒中砍向铃铛。清脆的碎裂声中,雪地幻象消失,他们回到地宫,看见巫女师父化作黑烟消散,手中还攥着半幅画——画上是阮凌在茶寮门口微笑的模样。

“原来她最放不下的...是阮凌的执念。”楚墨变回人形,擦去她脸上的泪,“走吧,去看看我们的女儿。”

回到厢房时,念桃正坐在净一怀里听故事,佛珠悬浮在她头顶,映出满地桃花投影。孩子看见他们,张开双臂咯咯笑:“爹爹,母亲,桃花仙子说,我们以后都不会分开啦!”

楚墨与阮清清对视一眼,看见彼此眼底的柔光。窗外忽然起风,碧桃花瓣纷纷扬扬飘进屋里,落在念桃的佛珠上,化作点点金光。

三日后,北境传来消息:阮凌的茶寮来了位神秘客人,他留下块刻着“平安”的玉佩,袖口露出的麒麟纹身闪了闪,便消失在桃花林中。阮清清摸着腕间的鳞片手链,知道那是楚墨分散的神力所化,护佑着曾经走错路的人。

春去秋来,又是一年桃花盛开。楚墨抱着念桃站在东宫城墙,看阮清清在桃树下旋转,裙摆扫起满地花瓣。孩子忽然指着天空惊呼,只见一只麒麟虚影踏云而过,嘴里衔着朵最大的碧桃花。

“那是爹爹的分身哦。”楚墨捏了捏女儿的小脸,“它在替我们守护大楚的桃花。”

念桃似懂非懂地点头,伸手接住一片花瓣。阮清清走来,将刚酿好的桃花酒分给他们,酒香混着花香,甜得沁人心脾。

远处,慈恩寺的钟声响起。楚墨望着妻女,忽然想起佛堂里的那幅壁画——现在的他,终于不用再隔着生死守护,而是能实实在在地握住幸福。

有些劫数,是为了遇见命中注定的人。而他们的故事,将如同这年年盛开的桃花,永远鲜艳,永远充满希望。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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