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嫡女不下嫁(沈明姝燕临渊)已完结,侯府嫡女不下嫁已完结

匿名 2025-09-25 11:11:05 28

京城的晨雾还未散尽,侯府朱漆大门前已停了两辆青布马车。春桃踮着脚扒着门缝往外瞧,髻上的银步摇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姑娘,镇国公府的人来了。”春桃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将妆奁上的胭脂盒都撞得挪了位,“说是三公子亲自来下聘。”

铜镜里,沈明姝正将一支珍珠钗别进发髻,指尖顿了顿。镜中映出她眉间朱砂痣,衬得丹凤眼愈发凌厉。镇国公府三公子?不过是个流连烟花之地的浪荡子,若非瞧上侯府兵权,怎会巴巴地上门求娶?

“把人请进花厅。”沈明姝起身,月白色襦裙拖曳出一地流云暗纹,“再去书房请父亲过来。”

花厅里茶香袅袅,镇国公府三公子赵承安翘着二郎腿,折扇敲打着掌心,目光肆无忌惮地在沈明姝身上打转。沈明姝垂眸啜茶,任由对方将聘礼单子念得抑扬顿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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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爹的意思。”赵承安将单子往桌上一甩,“你侯府虽有权有势,可到底是武将门第,能攀上我镇国公府,是你沈明姝的福气。”

话音未落,沈明姝突然轻笑出声。她抬眸时眼尾泛红,却带着三分讥诮:“三公子可知,侯府嫡女从不下嫁?”

赵承安的脸色瞬间涨成猪肝色:“你这话什么意思?我镇国公府……”

“镇国公府?”沈明姝将茶盏重重搁下,瓷器与紫檀木桌相撞发出清脆声响,“不过是靠着先帝遗泽的蛀虫罢了。三公子整日醉生梦死,当真以为侯府会将女儿往火坑里推?”

“放肆!”赵承安拍案而起,折扇指着沈明姝鼻尖,“你不过是个女子,敢……”

“够了!”沈侯爷大步跨进花厅,玄色蟒纹锦袍猎猎生风,“赵三公子,我沈府虽非高门显贵,却也容不得人这般羞辱。请回吧。”

赵承安气得浑身发抖,却也不敢在侯府撒野,甩袖而去时还不忘撂下狠话:“沈明姝,你会后悔的!”

待花厅重归寂静,沈明姝走到父亲身旁,轻声道:“女儿不愿嫁。”

沈侯爷叹了口气,伸手抚上女儿发顶:“爹知道。只是这京城……”他话音未落,外头突然传来马蹄声。

春桃慌慌张张跑进来:“姑娘!太子殿下的仪仗往侯府来了!”

沈明姝与父亲对视一眼,心中泛起涟漪。太子?这个时候来侯府,又所为何事?她攥紧裙摆,隐约觉得,一场更大的波澜,正在京城上空翻涌。

天家疑云

太子仪仗浩浩荡荡停在侯府门前,明黄伞盖在日光下刺得人睁不开眼。沈明姝随着父亲跪迎圣驾,余光瞥见太子赵承睿下辇时,腰间玉佩上系着的穗子与那日赵承安折扇坠饰竟是同色丝线。

“朕听闻镇国公府求娶之事,特来问问沈卿家。”皇帝端坐在主位,金丝龙纹锦袍泛着冷光,“侯府嫡女择婿,当为天下表率。”

沈侯爷伏地叩首:“臣惶恐,小女婚事尚未定下。”

“尚未定下?”皇帝指尖摩挲着翡翠扳指,“沈卿家手握西北二十万大军,若能与镇国公府联姻,倒是一桩美事。”

沈明姝心中一凛,这分明是帝王敲打。父亲常年戍守边关,如今西北局势稳定,皇帝怕是忌惮侯府兵权。镇国公府虽日渐势微,却到底是文臣之首,若将她下嫁,既能分化侯府势力,又能将兵权牢牢攥在手中。

“陛下,”沈明姝突然开口,“婚姻乃终身大事,女儿想为自己做主。”

殿内气氛瞬间凝固。太子赵承睿轻咳一声打破僵局:“沈姑娘巾帼不让须眉,只是这朝堂局势复杂,侯府也该为陛下分忧。”

沈侯爷额间渗出冷汗,他深知皇帝多疑,此刻若执意抗命,恐会招来大祸:“臣愿遵陛下旨意。”

“父亲!”沈明姝猛地抬头,却见父亲对她微微摇头。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如此甚好。三日后,朕会在御花园设宴,为沈姑娘与赵三公子赐婚。”

待圣驾离去,沈明姝冲进书房:“父亲,您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女儿嫁给那个纨绔?”

沈侯爷望着墙上悬挂的先帝御赐“护国柱石”匾额,神色黯然:“明姝,天家猜忌已生,若不顺着陛下心意,侯府满门将……”他握紧腰间佩剑,剑穗在风中轻轻摇晃,“西北将士跟随我十余年,不能因我一人之私,让他们背上谋逆罪名。”

沈明姝攥紧裙角,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窗外,暮色渐浓,远处宫墙在夕阳下泛着暗红,宛如凝固的血。她忽然想起幼时随父亲出征,在军营里见过的那些被战火摧毁的村庄,那时她便发誓,要守护万家灯火。

“女儿明白了。”沈明姝屈膝行礼,“只是这桩婚事,女儿自有打算。”

当夜,沈明姝辗转难眠。她披上外衣走到庭院,月光洒在太湖石上,投下斑驳阴影。突然,一道黑影闪过,沈明姝反手抽出腰间软剑,却见来人亮出一枚刻着朱雀纹的令牌——是母亲留给她的暗卫令牌。

“小姐,京城布防图已到手。”黑衣人压低声音,“另有消息,太子近日与镇国公府来往密切,似在商议调西北军防之事。”

沈明姝瞳孔骤缩。原来如此,皇帝与太子早已布好棋局,既要她嫁入镇国公府,又要夺父亲兵权。她将布防图收入袖中,目光逐渐变得冰冷:“备马,我要去见一个人。”

马蹄声划破京城寂静,沈明姝直奔城郊将军府。此刻,唯有这个人,或许能打破这死局……

城郊将军府的朱漆门在夜色中紧闭如铁,沈明姝翻身下马,掌心重重叩击门环。铜环撞击声惊起墙头夜枭,发出凄厉的长鸣,惊得她心弦一颤。

门缝里透出微光,老管家举着灯笼探出头,看清来人后猛地睁大浑浊的双眼:“沈姑娘?这么晚了......”

“劳烦通禀燕世子,就说沈明姝求见。”沈明姝将沾着夜露的披风紧了紧,寒意顺着脊梁骨往上爬。她想起燕临渊腰间那柄寒光凛冽的斩月刀,唯有这位手握禁军的镇北王世子,或许能撕开这张笼罩侯府的阴谋大网。

内院书房的烛火明明灭灭,燕临渊倚在檀木椅上,玄色劲装勾勒出修长身形。他指尖摩挲着案头的密信,上面赫然写着“太子与镇国公府密谋夺西北军权”。听到脚步声,他抬头时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沈姑娘深夜来访,可是为了赐婚一事?”燕临渊起身斟茶,青瓷盏里浮沉着碧色茶叶,“陛下此举,分明是要断了侯府后路。”

沈明姝攥紧袖中的布防图,烛光在她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燕世子既已知晓,想必也清楚皇帝忌惮我爹手中的兵权。如今镇国公府与太子勾结,一旦成婚,西北军......”她话音戛然而止,喉间泛起苦涩。

燕临渊忽然轻笑出声,声线却冷如寒冰:“三年前西北大捷,沈将军缴获了前朝遗留的虎符。陛下怕是早就疑心虎符在侯府手中。”他顿了顿,将茶盏推向沈明姝,“这杯茶,沈姑娘敢喝吗?”

沈明姝垂眸望着茶汤中自己的倒影,忽然想起幼时随父亲进京述职,在宫宴上见过的燕临渊。那时他还是个少年,却已能百步穿杨,引得满朝文武赞叹。此刻相对,那双凤目依旧锐利如鹰,只是多了几分看透世事的沧桑。

“燕世子想让我做什么?”沈明姝端起茶盏,温热的茶水驱散了几分寒意。

燕临渊从袖中抽出一卷泛黄的地图,铺在案上:“这是京城周边的兵力部署。三日后御花园赐婚,太子定会安排人在暗处动手。”他指尖划过地图上的禁军驻地,“我可以调三千精兵埋伏,但需要有人在宫中......”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侍卫神色慌张地闯进来:“世子!宫中传来消息,皇帝下旨,命沈将军即刻启程前往西南平叛!”

沈明姝手中的茶盏“当啷”落地,碎瓷溅起的水花在青砖上洇出深色痕迹。这分明是调虎离山之计!一旦父亲离开京城,侯府便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燕临渊猛地抽出斩月刀,刀锋映出他紧绷的下颌:“沈姑娘,跟我进宫。有些话,该当面对天家说个清楚了。”

夜色深沉如墨,两人并肩疾驰。沈明姝望着燕临渊挺拔的背影,忽然想起坊间传闻,说镇北王世子自西北归来后,便常对着侯府的方向出神。那时她只当是玩笑,此刻回想,心中竟泛起一丝异样的情愫。

皇宫巍峨的城墙近在眼前,沈明姝按住腰间软剑,下定决心——这一局,她与燕临渊,必须破局而出。

宫门前的铜钉在月光下泛着冷芒,燕临渊抬手亮出禁军虎符,厚重的宫门缓缓开启。沈明姝紧随其后,腰间软剑随着步伐轻响,混着远处更鼓,在寂静的宫道上敲出惊心动魄的节奏。

两人刚踏入玄武门,前方突然涌出一队玄甲军。为首将领手持圣旨,高声道:“镇北王世子擅闯宫禁,陛下有令——拿下!”

燕临渊瞳孔骤缩,猛地将沈明姝护在身后。斩月刀出鞘的寒光划破夜色,他沉声道:“陛下如今身在何处?”

“陛下正在金銮殿等候。”将领冷笑,“侯府意图谋反,沈将军已被羁押,沈姑娘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沈明姝只觉眼前一黑,父亲被羁押?难道皇帝连三日之期都不愿等,竟要在此刻将侯府连根拔起?她攥紧软剑,正要冲上前,却被燕临渊拽住手腕。

“且慢。”燕临渊目光如电,扫视着玄甲军,“尔等可知,太子与镇国公府私通,妄图夺取西北军权?”他扬了扬手中密信,“这是从镇国公府截获的证据!”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马蹄声。太子赵承睿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一队侍卫,手中明黄圣旨随风展开:“燕临渊勾结侯府谋逆,着即革去世子之位,打入天牢!”

沈明姝心下一沉,这分明是太子早有准备。她望向燕临渊,却见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突然将密信抛向空中。火折子燃起的瞬间,密信在火光中化作灰烬。

“你......”太子脸色骤变。

“太子殿下何必慌张?”燕临渊收刀入鞘,神色从容,“证据没了,但人证还在。”他转头看向沈明姝,“沈姑娘,可否请出令堂留下的暗卫?”

沈明姝会意,抬手发出信号。片刻后,二十余名黑衣人从宫墙暗处现身,为首之人呈上一卷文书:“启禀小姐,这是太子与镇国公府往来的密函,还有他们私调禁军的手令!”

金銮殿方向突然传来钟鼓齐鸣,一队羽林军簇拥着皇帝现身。龙辇上,皇帝看着地上狼藉,神色阴沉:“这是怎么回事?”

太子赵承睿率先跪倒:“父皇!燕临渊与沈明姝意图谋反,儿臣特来救驾!”

“救驾?”沈明姝上前一步,将密函高举过头,“陛下,太子与镇国公府密谋夺取西北军权,还妄图将罪名栽赃给侯府!”

皇帝接过密函,越看脸色越沉。殿内气氛凝滞如冰,唯有烛火在夜风中摇曳。良久,皇帝将密函狠狠摔在地上:“孽子!你可知罪?”

太子脸色惨白,连连叩首:“父皇明察!这定是侯府伪造的证据......”

“够了!”皇帝猛地起身,龙袍扫落案上奏折,“镇国公府已被抄家,你勾结外敌的书信也已被搜出。”他看向燕临渊,“燕世子,朕命你即刻接管禁军,彻查此事!”

沈明姝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她望向燕临渊,却见他也正看着自己,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夜色渐深,金銮殿外的宫灯次第亮起。沈明姝知道,这场风波虽暂时平息,但更大的考验,或许还在前方等着她与燕临渊......

风波平定后的第三日,沈明姝应召入宫谢恩。暮色中的御花园褪去了白日的威严,蜿蜒的九曲桥上铺满残荷,风过时飘来一缕若有似无的桂花香。

“沈姑娘留步。”熟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沈明姝转身,只见燕临渊身着月白常服立在朱漆回廊下,手中握着一枝沾露的桂花,“这株金桂开得正好,想着姑娘或许喜欢。”

沈明姝接过花枝,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想起那日在金銮殿,这双手握着斩月刀挡在她身前的模样。喉间突然发紧,她别开眼道:“多谢世子,今日陛下已下旨,解除了我与赵三公子的婚约。”

“只是为了说这个?”燕临渊轻笑,步步逼近,直到沈明姝退无可退,后背抵上冰凉的汉白玉栏杆。他抬手撑住栏杆,将人困在怀中,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沈明姝,你当真不知我为何要涉入这场浑水?”

沈明姝心跳如擂鼓,却强作镇定:“世子身为镇北王世子,自是为了朝廷社稷。”

“错了。”燕临渊指尖轻轻划过她眉间朱砂痣,声音低沉得像是裹着蜜,“十二岁那年,我随父进京,在演武场见你骑马弯弓,一箭射中百步外的红心。从那时起,我便想——若有一日能并肩作战,该有多好。”

沈明姝猛地抬头,撞进他炽热的目光里。记忆突然翻涌,那年她不过是贪玩偷溜出侯府,却不知自己的身影早已烙进少年心中。

“这些年我在西北征战,每次得胜归来,总想着能早日回京城见你。”燕临渊握住她的手,掌心滚烫,“当得知陛下要将你嫁给赵承安,我恨不得立刻提刀闯进宫门。”

沈明姝眼眶发烫,想起那些关于世子的传闻,想起他在危机中毫不犹豫地护着自己。原来所有的巧合,都是蓄谋已久的在意。

“明姝,我不想再等了。”燕临渊单膝跪地,从怀中掏出一枚刻着并蒂莲的玉佩,“待西北战事平定,我便向陛下求娶你。从此山河万里,我与你一同守护。”

晚风掀起沈明姝的裙摆,玉佩上的流苏轻轻晃动。她望着眼前这个征战沙场的少年将军,终于破涕为笑,将玉佩紧紧攥在手中:“好,我等你。”

月光如水,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远处宫墙上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惊起一滩宿鸟。沈明姝靠在燕临渊肩头,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忽然觉得,历经风雨后的这份情意,比任何时候都要珍贵。

侯府书房内,檀木案几上的茶盏早已凉透。沈侯爷握着燕临渊托人送来的求娶书信,指节捏得发白,信纸在掌心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父亲,燕世子为人正直,手握禁军又深得陛下信任......”沈明姝话未说完,便被沈侯爷重重拍案打断。

“够了!”沈侯爷猛地起身,腰间的先帝赐剑撞到桌角,发出清越的鸣响,“明姝,你以为为父不知燕临渊的为人?但镇北王府与侯府皆是手握重兵,若两府联姻,陛下岂会不起猜忌?”

沈明姝攥紧裙摆,喉间泛起苦涩。父亲一生谨慎,为了侯府安危和西北将士,从不愿行差踏错半步。可她想起那晚燕临渊在月下的告白,想起他说要与自己共守山河的誓言,心中涌起一股执拗。

“父亲,如今陛下已对燕世子委以重任,况且......”

“况且什么?”沈侯爷来回踱步,苍老的面容上满是忧虑,“当年你母亲难产而亡,我答应过她,要护你一生周全。可一旦你嫁入镇北王府,朝堂纷争、皇家猜忌,哪一样不会成为你的枷锁?”

沈明姝眼眶发热,记忆突然回到幼时。每当她在演武场摔倒,母亲总会温柔地将她抱起,而父亲则远远站在一旁,面上虽严厉,目光却从未离开过她。后来母亲离世,父亲更是将所有的爱都藏进了严苛的教导中。

“父亲,女儿不怕。”沈明姝上前握住父亲粗糙的手,“燕临渊与我心意相通,他不会让我陷入险境。而且......”她顿了顿,“女儿也想成为像母亲那样,能与心爱之人并肩的女子。”

沈侯爷身形一震,望着女儿坚定的眼神,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妻子。那时她也是这般倔强,不顾家族反对,执意嫁给身为武将的自己。

“明姝,你可知婚姻不是儿戏?”沈侯爷长叹一声,抽回手,“为父会给你寻一门更好的亲事,京中世家公子......”

“我不要!”沈明姝突然提高声音,“除了燕临渊,女儿谁也不嫁!”说罢,她福了福身,转身跑出书房,留下沈侯爷望着她的背影,久久伫立。

夜色渐深,沈侯爷独自坐在书房。案头摆着沈明姝幼时的画像,那时她骑在马上,笑得无忧无虑。窗外,一轮残月挂在天边,他想起这些年带着女儿在军营的日子,想起她一次次在战场上证明自己的勇气。

“罢了......”沈侯爷喃喃自语,拿起狼毫在宣纸上写下几行字,“就再由着她任性这一回吧。”烛火摇曳间,他望着窗外的月光,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护得女儿此生安稳。

秋意渐浓,京城街头飘起细碎的银杏叶。沈明姝坐在侯府马车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燕临渊送的玉佩,盘算着明日要与他同去城郊马场试马。却不料马车突然剧烈颠簸,外头传来春桃惊慌的呼喊:“姑娘!有刺客!”

车帘被劲风掀开,三支淬毒的弩箭破空而来。沈明姝旋身抽出软剑,剑刃在日光下划出银弧,堪堪将箭矢击飞。可当她掀开车帘,却见整条朱雀大街已被黑衣杀手围得水泄不通,为首之人面罩下露出的半张脸,赫然是本该被关押的太子心腹。

“沈姑娘,别来无恙。”杀手首领狞笑,手中弯刀直指马车,“太子殿下说了,只要你交出西北布防图,便留侯府一个全尸。”

沈明姝瞳孔骤缩。西北布防图早已上交朝廷,如今却成了太子构陷的由头。她握紧软剑,余光瞥见街角闪过一抹玄色衣角——是燕临渊的暗卫标记!

“想要布防图,先过我这关!”沈明姝飞身下车,软剑如灵蛇出洞,直取杀手咽喉。混战间,她听到远处传来禁军的马蹄声,正要松一口气,却见另一队骑兵举着镇北王府的旗帜杀来。

“不好!有人栽赃!”沈明姝后背抵住马车,剑身上血迹斑驳。杀手们显然早有准备,每一招都直取要害,更有人高喊:“镇北王世子意图谋反,勾结侯府刺杀朝廷命官!”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清越的刀鸣划破长空。燕临渊骑着踏雪乌骓,斩月刀卷起凌厉刀风,所到之处黑衣人纷纷败退。他飞身落在沈明姝身边,声音冷得像冰:“明姝,可有受伤?”

“我没事,只是这局面......”沈明姝话未说完,皇宫方向突然传来九声鸣锣——这是天子遇刺的信号!

燕临渊脸色骤变:“不好,调虎离山!太子在宫中动手了!”他一把将沈明姝拽上马背,“抓紧!我们必须立刻回宫!”

与此同时,金銮殿内,太子赵承睿手持长剑,剑尖抵在皇帝咽喉。他望着阶下神色惊惶的大臣,癫狂大笑:“诸位以为我真的甘心被废?那夜被抄家的不过是镇国公府的空宅,真正的精锐此刻正在......”

“正在包围皇宫?”沙哑的声音突然从殿外传来。沈侯爷身披战甲,身后跟着一队西北铁骑,“太子殿下,你怕是忘了,西北军中有我安插的暗桩。”

赵承睿脸色瞬间惨白。而就在这时,燕临渊与沈明姝策马赶到,斩月刀寒光直指太子:“赵承睿,你的阴谋该结束了!”

太子握紧长剑,眼中闪过狠厉:“既然如此,那就鱼死网破!”他猛地挥剑刺向皇帝,却在千钧一发之际,被沈明姝的软剑缠住手腕。混乱中,一支箭矢破空而来,直直射向沈明姝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燕临渊旋身将沈明姝护在怀中,箭矢擦着他的肩胛钉入殿柱。木屑纷飞间,沈明姝闻到一股刺鼻的腥甜——箭矢淬了毒!

“陛下小心!”沈侯爷突然暴喝。只见皇帝脖颈处泛起诡异的青黑色,方才太子挥剑时,剑锋竟藏着细小的毒针。皇帝踉跄着扶住龙椅,喉间发出痛苦的嘶吼,整个金銮殿陷入彻底的混乱。

“封锁宫门!传太医!”燕临渊将沈明姝推给暗卫,提刀直逼太子,“说!毒从何来?”

赵承睿却突然狂笑起来,嘴角溢出黑血:“燕临渊,你以为抓住我就能平息事端?这毒......”他突然剧烈抽搐,七窍流血瘫倒在地,手中紧攥着半块刻着蛇纹的玉佩。

沈明姝蹲下身掰开太子手指,蛇纹玉佩上的图腾让她瞳孔骤缩——这与三年前西北边境发现的神秘组织标记一模一样。当时父亲缴获的虎符密信中,也曾出现过相同图腾。

“明姝,陛下情况不妙!”太医令满头冷汗地跪在龙榻前,“此毒见血封喉,唯有西域冰蚕所产的‘清髓’可解,但......”

“但冰蚕十年一现,如今根本来不及!”沈侯爷一拳砸在案几上,震得奏章纷飞。殿外,皇子们的仪仗正在集结,御林军统领神色警惕地扫视着群臣,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燕临渊突然拿起太子的佩剑,在烛火下细看剑刃:“毒针中空,能容纳双倍药量。看来有人算准了陛下今日必死。”他转头看向沈明姝,目光凝重,“还记得虎符密信上的蛇纹吗?或许这次中毒,与当年前朝余孽有关。”

沈明姝心头一凛。父亲曾说过,先帝临终前曾留下遗诏,称有一股神秘势力妄图打败大胤江山。难道蛰伏多年的敌人,终于在皇帝遇刺的乱局中浮出水面?

“沈卿家,燕世子。”奄奄一息的皇帝突然抓住两人的手,“朕命你们彻查此事......无论牵扯到谁......”话音未落,他的手重重垂下,整个金銮殿陷入死寂。

新帝登基的鼓乐尚未响起,京城已陷入风雨飘摇。沈明姝站在宫墙下,望着燕临渊手中那半块蛇纹玉佩,突然想起父亲书房暗格里藏着的一卷残图——上面记载着前朝皇室的秘辛,或许,那就是解开毒杀之谜的关键。

“明姝,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燕临渊将玉佩收入怀中,月光照在他染血的铠甲上,“但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身边。”

沈明姝握紧腰间软剑,远处侯府方向亮起灯火。她知道,父亲已经开始调集西北旧部。这场由毒杀引发的惊涛骇浪,才刚刚拉开序幕......

太医们轮番施针,龙榻前的药碗堆积如山,可皇帝的脸色却愈发青紫。随着最后一支金针刺入百会穴,太医令颤抖着收回手,跪地叩首:“陛下龙体......臣等已回天乏术。”

殿内哭声四起,皇子们红着眼眶争夺跪坐的位次。沈明姝攥着衣角,看着燕临渊将染毒的佩剑小心裹好——剑脊处残留的暗红毒液,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油光。

“传令禁军,封锁九门。”燕临渊的声音盖过喧嚣,“没有兵符,任何人不得出入京城。”他转身看向沈明姝,眼底藏着焦虑,“先帝遗诏在司礼监,新君登基前必须......”

话未说完,殿外突然传来金铁交鸣之声。一队身披玄甲的士兵撞开宫门,为首将领高举虎符:“二皇子有令,先帝驾崩,由嫡次子监国!”

沈侯爷挡在龙榻前,腰间佩剑出鞘三寸:“且慢!先帝尚未立储,虎符真伪......”

“父亲小心!”沈明姝突然瞥见将领袖中寒光。她飞扑过去挥剑格挡,暗器擦着耳畔飞过,钉入廊柱时爆出一团紫烟。毒烟弥漫间,二皇子领着侍卫从容步入,手中捧着金灿灿的遗诏:“诸位大臣,父皇临终前已将传位诏书交予本皇子。”

诏书展开的刹那,沈明姝瞳孔骤缩。字迹工整秀丽,确是皇帝笔迹,可末尾朱砂御印边缘却泛着毛边——这是赶制的赝品!

“二皇子殿下,先帝驾崩不过两时辰,”燕临渊冷笑,将染毒佩剑掷在二皇子脚边,“而这把凶器上的毒,与陛下所中之毒一模一样。您如此着急登基,莫不是......”

“放肆!”二皇子一脚踢开佩剑,“燕临渊,你手握禁军却迟迟不缉拿真凶,分明是与侯府勾结!来人,将这两个乱臣贼子......”

“谁敢动他们!”沈侯爷身后突然涌出一队西北军,铠甲上的狼头纹在火光中狰狞可怖。沈明姝望着父亲花白的鬓角,突然想起幼年时他教自己骑马的模样。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个为了女儿婚事愁眉不展的父亲,而是镇守西北二十年的铁血将军。

“西北二十万大军已驻扎城外。”沈侯爷的声音震得瓦片轻颤,“没有先帝遗诏,谁敢称帝,便是谋反!”

殿内气氛剑拔弩张,二皇子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就在这时,司礼监太监急匆匆跑来,手中捧着檀木匣子:“诸位殿下,先帝遗诏找到了!”

匣子打开的瞬间,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泛黄的绢纸上。然而,当遗诏内容映入眼帘,整个金銮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上面既没有传位二皇子,也没有提及其他皇子,只写着短短一行字:西北虎符,可调天下兵马。

就在众人目光聚焦于遗诏之时,龙榻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微弱的咳嗽。原本已被太医宣告驾崩的皇帝,手指竟微微颤动起来。殿内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望向龙榻。

“陛……陛下?”太医令颤抖着扑上前,探向皇帝脉搏的手不住哆嗦,“还有气息!陛下尚有气息!”

二皇子手中的假遗诏“啪嗒”落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沈侯爷反应极快,当即高声下令:“来人!护驾!封锁所有宫门,不许任何人出入!”西北军立刻将龙榻团团围住,剑戟如林,寒光闪烁。

燕临渊则一个箭步冲上前,目光如鹰隼般扫视四周,警惕着任何可能的威胁。他迅速抽出斩月刀,冷声道:“将二皇子及其党羽拿下!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禁军得令,如潮水般涌向二皇子等人。

二皇子见势不妙,妄图负隅顽抗,拔出佩剑嘶吼道:“我乃嫡次子,理应监国!你们这是谋反!”然而,他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士兵的呼喝声中,几个回合下来,便被燕临渊一脚踹倒在地,束手就擒。

此时,苏醒过来的皇帝缓缓睁开双眼,目光浑浊却透着威严。他扫视着殿内混乱的场景,声音虚弱却字字清晰:“这是……发生了何事?”

沈明姝连忙上前,行礼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如实禀报。当听到二皇子妄图篡位时,皇帝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闪过怒色:“孽子!竟敢如此!”

燕临渊呈上那把染毒的佩剑,沉声道:“陛下,此剑乃是太子行刺所用,上面的毒药极为蹊跷,下毒之人显然对陛下的行踪和习惯了如指掌。”

皇帝盯着佩剑,神色凝重:“三年前西北之事,朕一直未曾放下。看来,这背后的势力终于按捺不住,想借着朕‘驾崩’的机会,搅乱朝局。”他顿了顿,看向沈侯爷和燕临渊,“朕命你们二人彻查此事,无论牵扯到谁,都要揪出幕后黑手。”

沈明姝和燕临渊同时跪地领命:“臣遵旨!”

一场看似尘埃落定的风波,因皇帝的“死而复生”再度掀起惊涛骇浪。沈明姝望着重新陷入沉思的皇帝,心中清楚,这不过是开始。那个隐藏在暗处,操控着一切的神秘势力,还在伺机而动。而她和燕临渊,已然站在了这场生死迷局的中心……

夜色笼罩的皇宫暗流涌动,沈明姝与燕临渊在皇帝的授意下秘密潜入冷宫。斑驳的宫墙爬满枯藤,空气中弥漫着腐朽气息,这里正是二十年前前朝余孽被关押的地方。

“当年先帝将他们囚禁于此,对外宣称已全部处决。”燕临渊用剑尖挑开锈蚀的锁链,“但父亲临终前曾暗示,有漏网之鱼。”

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门,腐臭扑面而来。沈明姝举着油灯照亮,只见满地骸骨旁散落着破碎的蛇纹玉佩。她捡起半块玉佩,与太子手中的碎片严丝合缝,心跳陡然加快:“这些人没死,他们一直在等待时机!”

突然,暗处传来锁链拖动声。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太监从阴影中爬出,浑浊的眼球里泛着疯狂的光:“你们终于来了...当年先帝斩草未除根,如今该血债血偿了!”

燕临渊挥刀斩断他的铁链,冷声逼问:“毒杀陛下的主谋是谁?”

老太监突然诡异地笑起来,嘴角溢出黑血:“告诉你又如何...我们的人早已渗透朝堂...连陛下的饮食起居...”话音未落,他七窍流血倒地,藏在舌下的毒囊已经破裂。

沈明姝蹲下身,在他破烂的衣袖里摸到一卷密信。展开后,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信上赫然写着,当今皇后竟是前朝公主,而二皇子正是她与神秘势力勾结的棋子!

“走!立刻禀报陛下!”燕临渊拉着她冲出冷宫。然而刚到宫道,便见一队御林军举着火把围来,为首的将领竟是皇后的兄长。

“沈姑娘、燕世子这是要去哪?”将领冷笑,“皇后娘娘有请。”

箭雨突然从宫墙上倾泻而下,燕临渊挥刀舞出银芒,将沈明姝护在身后。千钧一发之际,沈侯爷率领的西北军及时赶到,震天的喊杀声中,燕临渊低声道:“明姝,你去面见陛下,这里交给我!”

沈明姝握紧密信,朝着皇帝寝宫狂奔。当她撞开寝宫门时,却见皇后正端着药碗站在龙榻前,嘴角挂着阴冷的笑:“来得正好,本宫要让你亲眼看着,大胤王朝如何覆灭在我手中!”

沈明姝的软剑瞬间出鞘,直指皇后咽喉,却在触及那抹明黄衣角时猛地顿住——皇后怀中竟抱着气息奄奄的七皇子!孩童稚嫩的脸庞上泛着诡异的青灰,显然已中了剧毒。

“你敢动我?”皇后癫狂大笑,腕间的银铃发出刺耳声响,“这孩子一死,陛下最疼爱的幼子命丧你手,你猜他会如何处置侯府?”

龙榻上,皇帝挣扎着要起身,喉间发出嘶哑的怒吼。沈明姝握剑的手微微颤抖,余光瞥见屏风后转出一个熟悉身影——竟是本该被关押的二皇子!他手中匕首抵住七皇子后心,脸上满是扭曲的快意:“沈姑娘,把密信交出来。”

殿外厮杀声愈发激烈,沈侯爷与燕临渊正率领亲兵浴血奋战。沈明姝深知拖延一刻,局势便危险一分,目光突然扫过皇后发间的凤凰衔珠钗——那正是二十年前前朝皇室的徽记。

“你以为挟持皇子就能得逞?”沈明姝突然冷笑,将密信掷向烛火,“先帝早有防备,真正的遗诏根本不在司礼监!”

二皇子下意识转头去看燃烧的信纸,沈明姝趁机甩出软剑缠住他的手腕。千钧一发之际,七皇子突然爆发出一声哭喊,竟是不知哪来的力气,狠狠咬住了二皇子的手臂。

“小畜生!”二皇子恼羞成怒,匕首即将刺下,却见一道黑影破空而来——燕临渊的斩月刀精准斩断他的手腕!与此同时,沈明姝的软剑挑落皇后手中的毒碗,利刃抵住她脖颈。

“拿下!”皇帝拼尽全力的吼声在殿内回荡。侍卫冲进来的瞬间,七皇子突然瘫倒在地,呼吸微弱。太医令颤抖着把脉,突然跪地高呼:“陛下!七殿下所中之毒,竟是能假死的‘回魂散’!先帝当年...曾用此药骗过刺客!”

整个宫殿陷入死寂。皇帝咳嗽着坐起身,眼中闪过老泪:“好...好!朕这最不起眼的幼子,竟甘愿以身犯险...”他艰难地指向昏迷的七皇子,“拟旨...朕要立皇七子为太子,即刻监国!”

皇后和二皇子面如死灰,而沈明姝与燕临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劫后余生的庆幸。窗外,黎明的曙光刺破云层,金銮殿上的龙纹在朝阳下熠熠生辉,昭示着这场波谲云诡的皇位之争,终于迎来新的转机。

七皇子监国的消息如惊雷般传遍京城,年仅十二岁的孩童身披玄色锦袍端坐御书房,苍白的面容上却不见丝毫怯意。当沈明姝与燕临渊奉旨前来时,正见七皇子将户部呈上的救灾银两分拨出一半,转而赏赐给在平乱中负伤的禁军将士。

“沈姐姐,燕世子。”七皇子放下朱笔,眼中闪过与年龄不符的算计,“父皇昏迷前曾说,要重赏有功之臣。”他抬手示意太监捧上锦盒,里面赫然是两枚金灿灿的虎符令牌,“这是城郊大营的调兵符印,还请二位收下。”

沈明姝瞳孔骤缩。虎符象征着绝对兵权,七皇子刚掌权便将如此重器送出,显然是在拉拢侯府与镇北王府。燕临渊亦是神色凝重,却并未推辞:“臣定不负殿下信任。”

当夜,七皇子又亲自前往沈府探望沈侯爷。老将军卧床养伤,七皇子竟亲手为他端药,声音哽咽:“若不是沈将军护驾,儿臣与父皇性命难保。日后朝堂,还需将军多多扶持。”这番作态,让沈侯爷感动不已,连道愿为新君鞠躬尽瘁。

与此同时,七皇子暗中命人将皇后的罪行公之于众,并以“体恤皇室血脉”为由,只将二皇子贬为庶人,流放边疆。此举既平息了民愤,又博得了“仁厚”之名。更巧妙的是,他将前朝余孽的线索全部指向已死的太子,彻底斩断了政敌反扑的可能。

半月后,皇帝病情好转,却默许了七皇子继续监国的局面。早朝上,七皇子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宣布减免西北三年赋税,并将燕临渊提拔为禁军大统领。他清亮的嗓音回荡在金銮殿:“燕世子忠勇无双,日后京城安危,便托付给你了。”

退朝后,沈明姝望着七皇子远去的背影,心中泛起不安:“他年纪虽小,手段却比几位皇兄都狠辣。这般收买人心,怕是...”

“明姝,我们不得不防。”燕临渊握紧她的手,眼中满是警惕,“但如今局势,唯有与他结盟,才能护住侯府与镇北王府。”

夜幕降临,七皇子独坐东宫,望着案头的密信轻笑。信上是各地官员送来的效忠书,还有一张泛黄的图纸——正是沈侯爷书房暗格里那卷前朝秘辛的摹本。烛火摇曳间,孩童稚嫩的脸庞被映得忽明忽暗,竟显出几分阴鸷:“想要天下,人心与把柄,缺一不可。”

京城的春天来得格外早,玉兰开得满街皆是,空气中浮动着清甜的香气。沈明姝站在侯府绣房内,铜镜里映出她着一身赤金翟纹嫁衣的模样,凤冠上九翚四凤栩栩如生,珍珠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姑娘,吉时快到了。”春桃红着眼眶为她系上最后一枚玉佩,那是燕临渊征战归来时带回的西域羊脂玉,“燕世子一大早就带着迎亲队伍在府外候着了,阵仗大得把整条朱雀大街都占满了!”

沈明姝指尖抚过嫁衣上的刺绣,想起半月前七皇子在朝堂上亲自下旨赐婚的场景。少年天子笑容和煦:“燕卿与沈姑娘为护朕与父皇立下大功,这桩婚事,朕定要办得风风光光!”话落,便命人取来内库珍藏的云锦为婚服面料,又赏下无数珍宝。

鞭炮声骤然响起,沈明姝知道是迎亲队伍进府了。隔着喜帕,她听见燕临渊爽朗的笑声,听见他与伴郎团斗智斗勇闯过重重关卡,最后推门而入时,脚步声都带着雀跃。

“明姝。”燕临渊的声音近在咫尺,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轻轻掀开喜帕,目光便再也移不开——眼前的女子眉间朱砂更衬得容色昳丽,凤冠霞帔下,是他盼了多年的模样。

沈侯爷站在堂前,看着女儿将手放入燕临渊掌心,眼眶微微泛红。当年那个骑马射箭的小丫头,如今终要为人妇。他上前拍了拍燕临渊的肩膀:“好好待她。”

红绸铺就的长街直通镇北王府,十里红妆绵延不绝。沈明姝坐在花轿中,听着百姓们的赞叹声,心中满是安定。当花轿稳稳落地,燕临渊牵着她的手跨过火盆时,她忽然想起那些并肩作战的日子,刀光剑影与此刻的繁花锦簇重叠,竟生出恍如隔世之感。

婚宴设在王府的花园,七皇子带着满朝文武亲临。酒过三巡,少年天子举起酒杯:“今日是两位爱卿大喜之日,愿你们白头偕老,也愿我大胤江山,在诸位栋梁的辅佐下长治久安!”群臣纷纷附和,觥筹交错间,一片和乐景象。

深夜,宾客散尽。沈明姝卸去凤冠,长发如瀑垂落。燕临渊从身后环住她,下巴轻轻抵在她肩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餍足,“以后,镇北王府就是你的家,我会守着你,守着我们的天下。”

窗外,月光如水,洒在庭院的合欢树上。沈明姝转身,主动环住他的脖颈,眼中笑意盈盈:“那我们就一起,看遍这万里山河。”

远处皇宫方向,七皇子站在宫墙上,望着镇北王府方向的灯火,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手中把玩的玉珏映着月光,隐约可见上面刻着的蛇纹——前朝余孽的事,他从未真正放下。但此刻,他愿意暂且让这对璧人享受这难得的安宁,毕竟...来日方长。

春雨绵绵,湿了宫墙柳色。乾清宫内,皇帝斜倚在龙榻上,望着案头七皇子呈上来的新政奏折,眼神晦涩难辨。烛火摇曳间,他唤来贴身太监:“去请沈将军与燕世子,就说朕有要事相商。”

沈侯爷与燕临渊踏入寝殿时,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皇帝挥退众人,挣扎着坐起,咳嗽声震得龙榻上的珠帘轻晃:“如今七皇子监国,看似风平浪静,可朕这心里,总觉着不踏实。”

燕临渊神色凝重:“陛下可是发现了什么?”

“你们看这个。”皇帝颤巍巍地摸出一方染血的帕子,上面除了黑红的血渍,竟还夹杂着细小的金粉,“朕中的毒虽解,可太医说,这毒里掺了西域秘术,能让人逐渐心智昏聩。而这金粉...与二十年前前朝巫蛊之术所用的材料一模一样。”

沈明姝心头剧震。她忽然想起七皇子监国后,曾大肆引进西域商人,甚至在宫中举办过西域风物展。难道那时,就已经埋下了祸根?

皇帝握紧床头的玉佩,那是先帝临终前交给他的信物:“七皇子生母早亡,朕一直觉得亏欠他,可如今看来...当年皇后能在宫中藏下那么多前朝余孽,他又怎会毫不知情?”他目光灼灼地看向沈侯爷,“沈卿家,当年先帝遗诏里,除了虎符之事,还有个更大的秘密——”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七皇子捧着奏折,笑意盈盈地踏入:“父皇,儿臣正想请您过目新拟的通商条例...”他目光扫过屋内三人,笑容微微一顿,“看来儿臣来得不巧?”

燕临渊不动声色地挡在皇帝身前:“殿下来得正好,陛下正与我们商议西北军防。”

七皇子眼神微闪,旋即恢复温和:“说起西北,儿臣倒想起一事。听闻沈姑娘与燕世子成婚后,打算去西北巡视?儿臣愿拨三千精兵,助二位一臂之力。”他上前一步,亲手为皇帝掖好被角,“父皇龙体未愈,这些烦心事,就交给儿臣吧。”

待七皇子离去,皇帝重重叹了口气:“他越是这般体贴,朕越是心惊。你们此去西北,务必找到先帝藏起的另一份遗诏。若上面所写属实...”他声音突然压低,“七皇子,恐怕不仅仅是前朝余孽的棋子那么简单。”

沈明姝与燕临渊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凛。原以为大婚之后能暂得安宁,却不想更大的危机,早已在暗中悄然布局。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打在琉璃瓦上叮咚作响,恰似他们此刻纷乱的思绪。

西北荒漠,风沙卷着驼铃声呼啸而过。沈明姝握着半块虎符,指尖抚过石壁上斑驳的刻痕——这里正是先帝遗诏所指的藏密之地。燕临渊手持火把照亮四周,忽然,他的目光定格在角落里一具枯骨上,那人手中紧攥着一卷泛黄的绢布。

“是遗诏!”沈明姝快步上前。展开的刹那,两人脸色瞬间煞白。上面记载着一个惊天秘密:七皇子的生母并非普通宫女,而是前朝皇室最后的血脉,先帝当年为了稳住局势,默许她诞下皇子,却也留下遗诏,若七皇子有异心,可即刻废黜。

“原来如此...”燕临渊喃喃道,“他步步为营,就是为了拿回本该属于前朝的江山。”话音未落,四周突然响起刺耳的机关声,无数箭矢破空而来。燕临渊猛地将沈明姝护在怀中,后背却被射中三支淬毒的弩箭。

“临渊!”沈明姝看着他迅速发黑的伤口,眼泪夺眶而出。燕临渊强撑着斩断铁链,带着她闯出密室,却在骑马返程时,眼前一阵发黑,险些栽下马背。

与此同时,京城皇宫内,七皇子正把玩着先帝的玉玺,嘴角挂着阴冷的笑。他早已得知沈明姝二人前往西北,密令杀手沿途设伏。“找到了又如何?”他对着铜镜整理冕旒,“等你们回来,这天下,就该姓周了。”

三日后,沈明姝背着昏迷的燕临渊闯入皇宫。她浑身是血,手中高举遗诏:“陛下!七皇子谋逆证据在此!”乾清宫内,皇帝看着遗诏,浑身颤抖。而七皇子却不慌不忙,从袖中掏出一瓶解药:“父皇,只要您将皇位禅让于我,我便救燕世子。”

“你!”皇帝怒不可遏,却在看到燕临渊奄奄一息的模样时,泄了气。沈明姝握紧软剑,却被燕临渊虚弱的声音制止:“明姝...别冲动...”

千钧一发之际,沈侯爷率领西北军破宫而入。“陛下!城郊大营已被七皇子党羽控制,他们打算今夜逼宫!”他目光扫过七皇子手中的解药,突然抽出佩剑,“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为世子拿到解药!”

一场混战在皇宫内爆发。沈明姝护着燕临渊退到角落,看着父亲与叛军厮杀,眼中满是决绝。而七皇子却在混乱中,将解药狠狠摔在地上:“既然得不到,那就都毁掉吧!”

解药瓶碎裂的瞬间,燕临渊的手突然抓住沈明姝的衣角。他气若游丝,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明姝...别难过...能娶到你...我此生无憾了...”

就在燕临渊气息渐弱,沈明姝泪如雨下之时,宫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与叫嚷声:“让开!让开!云神医到了!”只见一位白发老者骑着快马,身后背着药箱,风尘仆仆地闯入皇宫。

这位云神医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奇人,行踪飘忽不定,精通天下奇毒解法。原来,沈侯爷在出发前就早已暗中派人寻找云神医,只盼着能在关键时刻有一线生机。

云神医快步上前,一把抓住燕临渊的手腕把脉,眉头紧紧皱起:“这毒极为阴毒,乃是西域巫蛊之术炼制的‘噬心蛊毒’,若再晚半个时辰,大罗神仙也难救!”说着,他迅速从药箱中取出银针,找准燕临渊身上几处大穴,快如闪电地刺入。

沈明姝紧张地守在一旁,眼睛死死盯着燕临渊的脸色。云神医一边施针,一边命人取来几味草药,放入口中嚼碎后,敷在燕临渊伤口处。片刻后,燕临渊伤口处缓缓流出黑血,他的眉头也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暂时保住性命了。”云神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但要彻底解毒,还需七日时间炼制解药。”

沈明姝终于松了一口气,俯身紧紧握住燕临渊的手:“你听到了吗?你会没事的。”

此时,皇宫内的局势也发生了逆转。七皇子见大势已去,妄图挟持皇帝逃走,却被沈侯爷一箭射中肩膀,跌落马下。他被擒住时,脸上满是不甘:“我本该是这天下的主人!我身上流着前朝皇室的血!”

皇帝看着这个自己从小疼爱的儿子,痛心疾首:“你若安守本分,朕又怎会亏待于你?可你却执迷不悟,妄图打败江山!”最终,七皇子被打入天牢,等待他的将是律法的严惩。

接下来的七日,沈明姝寸步不离地守在燕临渊身边。云神医在皇宫内闭关炼制解药,沈侯爷则负责清理七皇子的残余党羽,稳定朝局。

第七日清晨,云神医终于带着解药出现。喂下解药后,燕临渊缓缓睁开了眼睛,他虚弱地看着沈明姝,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看来...我又能继续陪着你了。”

沈明姝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眼泪夺眶而出,轻轻抱住他:“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要一起面对。”

经此一役,朝堂终于恢复了平静。皇帝重新掌控大局,对沈侯府和镇北王府更加倚重。而燕临渊与沈明姝,也在这场生死考验后,感情愈发深厚,他们知道,未来或许还会有风雨,但只要彼此相伴,便无所畏惧。

云神医捧着药鼎,面色凝重地将沈明姝拉至偏殿,铜炉中蒸腾的药雾裹着苦涩气息:“燕世子体内余毒未清,需得‘千年雪魄’与‘幽冥灵芝’二味主材。雪魄生于极北冰渊,灵芝长在南疆瘴疠之地,皆是有价无市的稀世珍宝。”

沈明姝攥紧腰间玉佩,上面还留着燕临渊体温的余温。她转身便命人抬出侯府金库,十万两银票在檀木桌上堆成小山:“春桃,去请京城所有商会会长,就说沈明姝愿以三倍市价收购任何与解药主材相关的线索。”

消息如野火般传遍京城。当夜,聚宝斋掌柜揣着半块冰玉叩开侯府大门:“小人曾听西域商队说过,雪魄现世时会伴生冰蓝色荧光。半月前有人在北境黑市见过类似异宝。”沈明姝即刻命人取出黄金百两,又修书一封交给父亲旧部:“烦请将军抽调精锐,沿北境商路追查。”

与此同时,南疆方向也传来消息。神秘商人托人送来一株腐朽的灵芝残片,信笺上字迹潦草:“想要完整幽冥灵芝,带三十万两银票,孤身来鬼雾林。”沈明姝毫不犹豫地披上玄色披风,却在踏出侯府时被燕临渊拦住。他脸色依旧苍白,却固执地握住她手腕:“要去,我与你同去。”

“你毒未痊愈!”沈明姝眼眶发红,“这是唯一能救你的机会!”

燕临渊突然轻笑,牵动伤口咳出鲜血:“明姝,没有你的解药,我要这残命何用?”他执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当年在演武场见你弯弓,我便知此生甘愿与你共赴险境。”

最终,两人带着护卫连夜南下。鬼雾林中瘴气弥漫,腐叶下不时探出毒蛇信子。沈明姝握紧软剑,却见林间忽现幽幽绿光——数十盏“引魂灯”亮起,身着巫蛊服饰的老者从树影中现身,手中玉匣内躺着的,正是散发诡异幽蓝的幽冥灵芝。

“听闻侯府嫡女一掷千金,老身倒是好奇。”老者抚着骨杖冷笑,“若能用这灵芝换你项上人头,可比金银有趣多了。”话音未落,林中箭雨骤至,燕临渊挥刀挡在她身前,染毒的伤口再度崩裂,鲜血浸透了玄色衣袍......

箭雨在燕临渊挥刀下纷纷坠地,沈明姝趁机甩出软剑缠住老者手腕。玉匣应声落地,她飞扑过去将幽冥灵芝紧紧护在怀中,余光瞥见燕临渊单膝跪地,脸色比林中白雾更苍白。

“把解药材料给我!”沈明姝声音发颤,却仍将剑横在胸前,“否则我让你这鬼雾林鸡犬不宁!”

老者看着她通红的眼眶,突然大笑起来:“罢了罢了,好久没见过这么护着男人的姑娘。这灵芝你拿走吧。”原来他不过是想试探二人情意,见沈明姝为救燕临渊不惜性命,便不再刁难。

沈明姝带着灵芝和在北境寻到的千年雪魄,快马加鞭赶回京城。云神医日夜炼制解药,沈明姝就守在丹炉旁,困了就靠着燕临渊的床边小憩。

七日后,解药终成。当云神医将药汁缓缓灌入燕临渊口中时,沈明姝屏住了呼吸。半个时辰后,燕临渊苍白的脸色渐渐有了血色,睫毛颤动着睁开了眼睛。

“明姝......”他虚弱地唤道,伸手想要触碰她。

沈明姝再也控制不住,泪水夺眶而出,紧紧握住他的手:“你终于醒了!”

接下来的日子,沈明姝亲自照料燕临渊的饮食起居。她褪去华服,穿上粗布衣裳,为他熬药、换药,陪他在庭院中慢慢散步。燕临渊的身体一天天好转,终于能重新握住斩月刀。

一日,阳光正好,两人坐在镇北王府的花园中。燕临渊将沈明姝搂入怀中,轻声说:“等我彻底康复,我们就去游山玩水,看遍天下美景。”

沈明姝靠在他肩头,微笑着点头:“好,我等你。”

此时,皇宫中也传来消息,皇帝彻底肃清了前朝余孽的势力,朝局安定。七皇子被废为庶人,终身监禁。新的储君之选正在酝酿,但这些似乎都离沈明姝和燕临渊很遥远了。

春暖花开,燕临渊终于完全康复。他牵着沈明姝的手走出王府,阳光洒在二人身上,映出长长的影子。从此以后,无论江湖还是朝堂,他们都将携手同行,再不分离。

京城的盛夏来得格外热烈,蝉鸣声声里,皇宫宣德门前却早已被禁军层层把守。沈明姝与燕临渊身着朝服并肩而立,燕临渊玄色锦袍上的蟒纹在阳光下泛着暗金光泽,她攥着他的手心里沁出薄汗,却被他反扣着轻轻摩挲,以示安抚。

“镇北王世子燕临渊、侯府嫡女沈明姝晋见——”

随着太监尖利的唱喏声,两人踏入金銮殿。龙椅之上,皇帝精神矍铄,目光扫过阶下二人时,竟难得地露出笑意:“燕卿护驾有功,又平定前朝余孽之乱,实乃社稷栋梁。”他抬手示意太监捧出鎏金托盘,“朕今日特封你为镇国大将军,赐丹书铁券,许你世袭罔替!”

殿内群臣哗然。镇国大将军之衔乃大胤开国以来首次重封,不仅手握天下兵马大权,更享免死特权。燕临渊单膝跪地,声如洪钟:“臣定当鞠躬尽瘁,以报陛下隆恩!”

“起来吧。”皇帝又看向沈明姝,“沈姑娘巾帼不让须眉,朕赐你正二品诰命夫人,今后若有朝堂大事,亦可入宫议政。”

沈明姝没想到自己一介女流竟能获此殊荣,眼眶微热:“谢陛下!”

加封大典后,御花园设下庆功宴。七皇子的事仿佛从未发生,新立的太子殷勤地向燕临渊敬酒,众臣也纷纷围拢攀谈。沈明姝站在长廊下,看着阳光下意气风发的燕临渊,心中满是骄傲。

“在想什么?”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燕临渊卸去朝服,换上一身轻便的月白长衫,手中还捧着两串糖葫芦,“记得你说过,最爱这京城街巷的甜滋味。”

沈明姝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口,酸甜的山楂混着脆糖衣,在舌尖化开:“在想,当初谁能料到,侯府嫡女会嫁给如今权倾朝野的镇国大将军。”

燕临渊揽过她的肩,下巴轻轻蹭着她发顶:“我料到了。”他语气笃定,“从演武场初见时,我就知道,你我定会并肩站在这天地间最高处。”

夕阳将两人身影拉长,交叠在一起。远处皇宫飞檐上的铜铃叮咚作响,混着宴会上的丝竹声,倒像是一曲绵长的乐章。沈明姝倚在燕临渊怀中,突然觉得,历经千般风雨,如今这般岁月静好,便是最好的结局。

而他们都明白,新的篇章才刚刚开始。作为镇国将军与诰命夫人,未来还会有更多的责任与挑战,但只要彼此相伴,再大的风浪,也不过是人生路上的点缀。

番外:岁月静好

五年后,镇北王府的梅园内,白雪压枝,暗香浮动。沈明姝斜倚在暖阁的软榻上,看着窗外嬉戏的两个孩子,嘴角不自觉扬起温柔的弧度。

“母亲,您看我射中了!”六岁的燕承霄举着小弓箭,兴奋地指着不远处插在雪地里的箭矢,小脸冻得红扑扑的。一旁五岁的燕清婉则晃着羊角辫,奶声奶气地说:“哥哥好厉害,清婉也要学!”

沈明姝正要起身,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燕临渊披着玄狐大氅跨进暖阁,发间还沾着些许雪粒,“怎么又跑出来吹冷风?”他在榻边坐下,伸手将沈明姝冰凉的脚捂在怀中。

“看孩子们玩闹呢。”沈明姝靠进他怀里,“承霄的箭术越来越有你当年的风范了。”

燕临渊笑着摇头:“比起你十二岁百发百中的英姿,还差得远。”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今日出宫,特意绕去你最爱那家点心铺子,买了枣泥酥。”

沈明姝眼睛一亮,接过点心咬了一口,香甜的滋味在口中散开。婚后这些年,燕临渊虽身为镇国大将军,事务繁忙,但总能记得她的喜好。

正说着,管家匆匆来报:“将军,陛下宣您即刻入宫议事。”

燕临渊眉头微皱,握紧沈明姝的手:“又不知出了何事,等我回来。”

“早去早回。”沈明姝起身替他整理衣袍,“如今朝局看似安稳,可边境又有异动,你万事小心。”

燕临渊低头在她额间轻吻:“放心,有你在王府等我,我自会平安归来。”

待燕临渊离开,沈明姝走到窗边,看着他骑马远去的背影。这些年,他们经历过生死,也享过荣华,朝堂上的风云变幻,江湖中的暗流涌动,都未曾将他们分开。

夜幕降临,燕临渊归来时,孩子们早已睡下。沈明姝在书房备了热酒,见他神色疲惫,便亲自为他宽衣解带。

“西北战事吃紧,陛下命我明日启程。”燕临渊将她搂进怀中,“此次怕是要离开些时日。”

沈明姝靠在他胸膛,听着熟悉的心跳声:“我与孩子们等你。你也别忘了,我虽不再上战场,但这一身武艺,可没落下。若有需要,我自会与你并肩。”

燕临渊低头吻住她,所有的不舍与牵挂都融在这一吻中。窗外,梅枝在寒风中摇曳,屋内,暖炉噼啪作响,映得两人相拥的身影格外温暖。

岁月悠长,他们的故事,还在这京城的烟火中,继续书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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