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章节黑莲花手撕全京城(虞挽歌周墨渊)_黑莲花手撕全京城虞挽歌周墨渊最新章节
第一章 灵堂内,白幡低垂,烛火摇曳。 虞挽歌猛然睁开眼睛,入目是一片刺目的白。她下意识抬手遮挡,却发现自己的手腕纤细苍白,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涂着淡粉色的蔻丹。 这不是她的手。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寂静,"大小姐...大小姐她...诈尸了!" 虞挽歌循声望去,一个穿着素色衣裙的小丫鬟跌坐在地上,满脸惊恐地看着她。灵堂内顿时乱作一团,几个婆子连滚带爬地往外跑,嘴里喊着"闹鬼了"。 头痛欲裂间,大量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她——虞挽歌,现代顶尖犯罪心理学专家,在一次任务中遭遇爆炸,再醒来竟穿越到了这个大周朝,成了镇北将军府刚"死去"的嫡女。 原主虞挽歌,十六岁,生母早逝,继母柳姨娘把持中馈,庶妹虞梦婉处处针对。三日前在府中赏花宴上,她被庶妹推入荷花池,虽被救起却已"气绝身亡"。 "闭嘴。"虞挽歌冷冷开口,声音嘶哑却威严十足。她缓缓从棺材里坐起身,扫视一圈灵堂内惊恐的众人,"我没死,何来诈尸一说?" 小丫鬟哆哆嗦嗦地爬过来:"小姐...您真的还活着?" 虞挽歌目光落在丫鬟脸上,从记忆中搜寻出这是原主的贴身婢女小桃。她伸手掐了自己一把,清晰的痛感传来——确实不是做梦。 "扶我起来。"虞挽歌伸出手,小桃连忙上前搀扶。 就在这时,灵堂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怎么回事?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一个中年男子大步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位妆容精致的美妇人和一个年轻少女。 虞挽歌抬眼望去,记忆立刻对上了号——这是原主的父亲虞鸿渐,镇北将军;美妇人是柳姨娘;年轻少女则是她的庶妹虞梦婉。 "父亲..."虞梦婉看到站在棺材旁的虞挽歌,脸色瞬间惨白,手中的帕子掉在了地上,"姐姐她...她..." 虞鸿渐也愣住了:"挽歌?你..." "女儿不孝,让父亲担心了。"虞挽歌行了一礼,声音平静得仿佛只是在寻常请安,"女儿只是昏迷,并非真的死去。" 柳姨娘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大小姐没事真是太好了...只是大夫明明说..." "说什么?说我已经死了?"虞挽歌直视柳姨娘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或许是大夫诊断有误,也或许是...有人希望我死。"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很轻,却让柳姨娘和虞梦婉同时变了脸色。 虞鸿渐皱眉:"胡说什么!既然没事就赶紧回房休息,别在这里吓唬下人。"说完转身就走,似乎对嫡女"死而复生"这件事并不怎么关心。 柳姨娘连忙跟上,虞梦婉落在最后,经过虞挽歌身边时,压低声音道:"姐姐命真大,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虞挽歌微微一笑,同样压低声音回应:"妹妹放心,姐姐我啊...最擅长让那些想害我的人自食恶果。" 虞梦婉瞳孔一缩,匆匆离去。 回到原主的闺房,虞挽歌遣退所有下人,只留下小桃伺候。 "小姐,您真的没事吗?"小桃一边为她梳发,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那天您落水后,二小姐虽然跳下去救了您,但您被捞上来时已经..." "已经什么?"虞挽歌从铜镜中看着小桃。 "已经没气了..."小桃声音越来越小,"大夫说您溺水太久,救不回来了。" 虞挽歌冷笑。从原主记忆来看,当时虞梦婉根本不是去救人,而是在水下按住原主的头不让她上来,活活把人溺死。好一个心狠手辣的庶妹! "小桃,我昏迷这几天,府里可有什么异常?" 小桃犹豫了一下:"柳姨娘已经开始收拾您的嫁妆了...说是要留给二小姐。还有..."她突然压低声音,"二皇子派人来吊唁,单独和柳姨娘、二小姐说了好久的话。" 二皇子?虞挽歌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原主记忆中,虞梦婉似乎与二皇子周景文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一个庶女攀上皇子,难怪敢对嫡女下杀手。 "我那些嫁妆,现在放在何处?" "还在库房,但柳姨娘已经让人重新造册了..." 虞挽歌点点头,心中已有计较。既然她接管了这具身体,自然也要接管原主的一切——包括那些被人觊觎的嫁妆。 "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虞挽歌吩咐道,"另外,我’死而复生’的消息,尽快传出去,越多人知道越好。" 小桃虽然疑惑,但还是领命而去。 浴桶中,虞挽歌仔细检查着这具身体。手腕、脚踝处有几处淤青,应该是落水时挣扎所致;后脑勺有一个肿块,可能是被按入水底时撞到了池底石头。 "虞梦婉..."她轻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寒光闪烁。 沐浴更衣后,虞挽歌换上一身素色衣裙,让小桃带她去库房。 库房门口,柳姨娘的心腹李嬷嬷拦住了去路:"大小姐,没有姨娘的手令,谁也不能进库房。" "哦?"虞挽歌挑眉,"我拿自己的嫁妆,还需要一个姨娘批准?" 李嬷嬷倨傲地抬起下巴:"这是府里的规矩。" "规矩?"虞挽歌轻笑一声,突然抬手狠狠扇了李嬷嬷一耳光,"一个奴才,也敢跟主子讲规矩?" 李嬷嬷被打懵了,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虞挽歌。往日里懦弱可欺的大小姐,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 "滚开。"虞挽歌冷冷道,"否则下一巴掌就不只是这样了。" 李嬷嬷被她的气势所慑,不由自主地让开了路。 库房内,虞挽歌很快找到了原主生母留下的嫁妆箱子。打开一看,果然已经被人翻动过,最值钱的首饰都不见了。 "小桃,去请父亲过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虞挽歌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顺便,把府里所有管事都叫来。" 小桃匆匆而去。不多时,虞鸿渐带着一脸不悦来到库房:"又有什么事?" "父亲,"虞挽歌指着打开的嫁妆箱子,"女儿发现生母留下的嫁妆被人偷了。" 柳姨娘闻讯赶来,正好听到这句话,脸色一变:"大小姐这是什么话?府里怎么可能有贼?" "没有贼?"虞挽歌从箱底拿出一本册子,"这是母亲嫁妆的原始清单,请父亲过目。而现在..."她又拿出另一本册子,"这是柳姨娘新造的清单,少了至少三成。" 虞鸿渐皱眉翻看两本册子,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柳姨娘急忙辩解:"老爷,那些缺失的首饰是...是大小姐之前自己拿去戴了..." "是吗?"虞挽歌不慌不忙地从袖中掏出一支金簪,"那这支母亲最爱的凤穿牡丹金簪,为何会在柳姨娘的妆奁中找到?" 柳姨娘脸色刷地变白:"你...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虞挽歌冷笑,"因为今早我去给柳姨娘请安时,亲眼看见她戴在头上。" 虞鸿渐勃然大怒:"柳氏!你好大的胆子!" "老爷恕罪!"柳姨娘跪倒在地,"妾身只是...只是暂时保管..." 虞挽歌冷眼旁观这场闹剧,心中毫无波澜。这只是开始,她要让那些欺负原主的人,一个个付出代价。 当晚,虞挽歌坐在窗前,梳理着原主的记忆和今日获得的信息。柳姨娘克扣嫁妆、虞梦婉谋杀嫡姐、二皇子暗中插手将军府家事...这一切背后,必定有更大的阴谋。 突然,窗外传来一声轻响。虞挽歌眼神一凛,迅速吹灭蜡烛,隐入阴影中。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入房中,来人一身夜行衣,脸上戴着银色面具。 "虞大小姐,"男子的声音低沉冷冽,"死而复生的感觉如何?" 第二章 银面人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虞挽歌屏住呼吸,手指悄悄摸向梳妆台上的金簪。 "别动。"男人仿佛看穿了她的意图,"我不想伤害你,只是来问几个问题。" 虞挽歌松开金簪,从阴影中走出:"夜闯闺房,阁下好大的胆子。" 月光透过窗棂,勾勒出男人挺拔的身形。银色面具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睛和线条分明的下颌。 "虞大小姐死而复生,胆子也不小。"男人轻笑一声,"昏迷三日,脉搏全无,大夫都判定死亡,却突然苏醒——这样的奇事,谁不好奇?" 虞挽歌心头一跳。她苏醒不过半日,这人竟已掌握如此详细的信息。 "阁下是谁派来的?二皇子?还是..."她故意拖长音调,"我那位好妹妹?" 面具后的眼睛微微眯起:"你很聪明。但聪明人往往死得快。" "是吗?"虞挽歌突然欺身上前,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银钗,直指男人咽喉,"那不如看看,是谁先死?" 男人显然没料到她有这般身手,仓促后退,却还是被银钗划破了衣领。一丝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有意思。"男人摸了摸颈间的血痕,非但不怒,反而低笑出声,"看来传言有误,虞大小姐并非懦弱无能之辈。" 虞挽歌握紧银钗,警惕地盯着他:"你到底想要什么?" "一个警告。"男人声音骤冷,"不要再查嫁妆的事,离二皇子远点,否则下次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如果我说不呢?" "那你就真的会变成一具尸体。"男人说完,身形一闪,已跃出窗外,消失在夜色中。 虞挽歌站在原地,良久才松开紧握的银钗。掌心已被掐出四个月牙形的血痕。这个银面人是谁?为何要保护柳姨娘和二皇子?更重要的是——他为何对她"死而复生"如此关注? 思索片刻,虞挽歌唤来小桃:"去打听一下,最近京城可有戴银色面具的人物。" 小桃领命而去,不多时回报:"小姐,奴婢打听到,京城近来确实有一位戴银面具的神秘人出入各大权贵府邸,据说与摄政王府有关。" 摄政王?虞挽歌搜索原主记忆。大周摄政王周墨渊,先帝幼子,当今圣上的皇叔,年纪不过二十五六,却已掌控朝政大权多年,连皇帝都要让他三分。 "有意思..."虞挽歌唇角微勾。事情比她想象的复杂多了。 次日清晨,虞挽歌刚用过早膳,小桃就匆匆跑来:"小姐,二皇子殿下来府上吊唁了!老爷让您赶紧去前厅。" 虞挽歌眸光一闪。来得真快。她故意换上素净的衣裙,将脸色扑得苍白,做出一副虚弱模样。 前厅内,虞鸿渐正与一位华服青年交谈甚欢。那青年约莫二十出头,面容俊朗,眉目间却带着几分阴鸷。正是二皇子周景文。 虞梦婉站在一旁,妆容精致,眼中满是得意。见虞挽歌进来,立刻假惺惺地迎上去:"姐姐身子虚弱,怎么起来了?" 虞挽歌故意露出迷茫之色:"这位是..." 厅内顿时一静。虞鸿渐皱眉:"挽歌,这是二皇子殿下,还不快行礼!" "二皇子?"虞挽歌装作困惑的样子,"女儿...女儿不记得了..." "什么?"虞鸿渐大惊。 柳姨娘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假意关切道:"大小姐怕是落水后伤了脑子,连二皇子都不认得了。" 周景文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虞挽歌:"虞大小姐当真不记得本宫了?" 虞挽歌怯生生地摇头,眼中适时泛起水光:"殿下恕罪,臣女只记得自己名叫虞挽歌,其他...其他都很模糊..." 周景文与虞梦婉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笑道:"无妨,身子要紧。虞将军,本宫带了些补品来,给大小姐调养身子。" 虞鸿渐连忙道谢。虞挽歌低着头,嘴角几不可察地翘了翘。装失忆这招果然奏效,既降低了敌人的戒心,又给了她暗中布局的时间。 待周景文离去,虞鸿渐命人请来大夫为虞挽歌诊治。大夫把脉后,摇头晃脑道:"大小姐这是惊惧过度,又兼溺水伤脑,导致记忆缺失。能否恢复,全看天意了。" 柳姨娘假意抹泪:"可怜的大小姐,这可如何是好..." 虞鸿渐叹了口气:"罢了,你好生休养吧。"说完便转身离去,对这个嫡女显然并不怎么关心。 回到闺房,虞挽歌立刻换了副神色。小桃关好门窗,低声道:"小姐,您真的失忆了?" "你说呢?"虞挽歌冷笑,"不这样,怎么能让那些人放松警惕?" 小桃恍然大悟:"小姐高明!那接下来..." "接下来,我们该收网了。"虞挽歌从枕下取出一封信,"把这封信悄悄送到城西锦绣坊,交给林掌柜。" 小桃领命而去。虞挽歌站在窗前,望着院中盛开的梨花,眼中寒光闪烁。原主的记忆告诉她,锦绣坊的林掌柜是原主生母的陪嫁丫鬟,绝对可靠。 三日后,府中设宴招待几位与虞鸿渐交好的朝臣。虞挽歌依旧装作失忆模样,安静地坐在角落。 宴至中途,一个丫鬟突然慌慌张张跑进来:"老爷!不好了!二小姐她...她在后院..." 虞鸿渐不悦地皱眉:"成何体统!好好说话!" 丫鬟跪在地上,哆哆嗦嗦道:"二小姐在后院凉亭...与...与一个男子..." "什么?"虞鸿渐拍案而起,大步向后院走去。众宾客面面相觑,也跟了上去。 虞挽歌唇角微勾,缓步跟上。好戏开场了。 后院凉亭中,虞梦婉正与一个家仆打扮的年轻男子搂抱在一起,衣衫不整。见众人到来,两人慌忙分开。 "婉儿!你..."虞鸿渐气得浑身发抖。 虞梦婉脸色惨白:"父亲!不是您想的那样!是他...是他强迫女儿的!" 那家仆大惊:"二小姐!明明是您叫小的来的!还说...还说..." "住口!"柳姨娘厉声喝道,"你这刁奴,竟敢污蔑主子!来人,拖下去乱棍打死!" 家仆被拖走时还在大喊冤枉。虞鸿渐脸色铁青,命人将虞梦婉关进祠堂思过。 宾客们尴尬告辞。待众人散去,柳姨娘突然冲到虞挽歌面前,扬手就要打她:"是你!一定是你设计的!" 虞挽歌不躲不闪,就在巴掌即将落下时,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住手!" 虞鸿渐去而复返,正巧看到这一幕,顿时大怒:"柳氏!你竟敢对嫡女动手!" 柳姨娘慌忙跪下:"老爷,妾身只是一时情急..." "父亲..."虞挽歌适时地落下泪来,"女儿不知做错了什么..." 虞鸿渐看着楚楚可怜的嫡女和面目狰狞的妾室,眼中满是失望:"柳氏,你太让本官失望了。从今日起,你禁足一月,府中事务暂由李嬷嬷代管。" 柳姨娘还想辩解,虞鸿渐已拂袖而去。 当晚,虞挽歌正就寝时,窗外又传来轻响。她早有准备,袖中暗藏银针,静待来人。 银面人如鬼魅般出现在房中,声音比上次更冷:"虞大小姐好手段。" 虞挽歌假装惊讶:"阁下又是谁?我...我不认识你..." "省省吧。"男人冷笑,"你那套失忆的把戏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虞挽歌见装不下去,索性坐直身子:"既然如此,阁下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我来提醒你。"男人逼近一步,"今日之事,别再发生第二次。否则..." "否则如何?"虞挽歌抬眼直视他,"杀了我?阁下若真想取我性命,上次就该动手了。" 男人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掐住她的下巴:"你以为我不敢?" 虞挽歌不慌不忙,袖中银针抵在男人腰间:"那就试试,看谁先死。" 两人僵持片刻,男人突然松开手,低笑出声:"有趣。虞挽歌,你比我想象的更有意思。" "承蒙夸奖。"虞挽歌收起银针,"阁下若无事,请回吧。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传出去有损我的清誉。" 男人深深看她一眼,转身欲走,又停住脚步:"小心二皇子。"说完,纵身跃出窗外,消失在夜色中。 虞挽歌摸着下巴上被掐出的红痕,若有所思。这个银面人到底是谁?为何要提醒她小心二皇子? 次日清晨,小桃匆匆进来:"小姐,摄政王府送来帖子,邀请您参加三日后的赏花宴!" 虞挽歌一怔:"我?" "是啊!帖子指名要您去呢!"小桃兴奋道,"这可是天大的面子!" 虞挽歌接过烫金帖子,心中疑云密布。她一个"失忆"的将军府嫡女,为何会引起摄政王的注意? 除非...那个银面人就是... 她轻轻摩挲着帖子,唇角微扬。看来,这场游戏越来越有趣了。 第三章 摄政王府的烫金请帖在虞挽歌手中翻来覆去,阳光透过窗纸,在帖子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小姐,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小桃一边为虞挽歌梳发,一边兴奋地说,"能得摄政王邀请的贵女可不多,您这一去,京城里谁还敢小瞧您?" 虞挽歌凝视着铜镜中的自己,唇角微勾:"好事?未必。" 小桃手上一顿:"小姐的意思是..." "一个’失忆’的将军府嫡女,凭什么引起摄政王的注意?"虞挽歌从妆奁中取出一支白玉簪,轻轻点在桌面上,"除非,有人特意提起了我。" 小桃瞪大眼睛:"您是说...那个银面人?" 虞挽歌不置可否,将玉簪插入发髻:"去打听一下,摄政王平日有什么喜好,常去哪些地方。" 小桃领命而去。虞挽歌走到书案前,提笔写下几行字,待墨迹干透,折成小方块藏入袖中。 午后,小桃匆匆回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小姐,打听到了!摄政王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去城外的寒山寺上香,平日里常在醉仙楼与幕僚议事。还有..."她压低声音,"摄政王确实常戴一副银色面具,据说是因早年征战伤了脸。" 虞挽歌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果然如此。那个夜探香闺的银面人,十有八九就是摄政王周墨渊。 "今日是初几?" "十三。" "备马车,我要出门。"虞挽歌起身,"去锦绣坊取新衣。" 小桃疑惑道:"小姐不是前日才去过?" "所以今日更要去。"虞挽歌意味深长地说,"新衣不合身,自然要改。" 锦绣坊位于城西最繁华的街道,门面不大却布置精巧。虞挽歌刚踏入店内,一位四十出头、面容和善的妇人便迎了上来。 "虞大小姐来了。"林掌柜笑容可掬,"您上次定的衣裳已经改好了,请随我到后间试穿。" 后间内,林掌柜确认四下无人,立刻换了神色:"小姐,您要查的事有眉目了。" 虞挽歌眸光一闪:"说。" "那银面人确是摄政王无疑。三日前,摄政王曾在醉仙楼私会二皇子,两人不欢而散。"林掌柜从柜子暗格中取出一封信,"这是我们的人从二皇子府探得的消息。" 虞挽歌展开信笺,快速浏览。信中二皇子命令手下加快拉拢镇北将军的步伐,并提到"那件事必须在大婚前解决"。 "大婚?"虞挽歌挑眉,"什么大婚?" 林掌柜低声道:"听闻皇上欲为摄政王选妃,二皇子想把自己的表妹嫁过去。" 虞挽歌若有所思。难怪摄政王会对将军府的事感兴趣,二皇子拉拢她父亲,显然是想在朝中培植势力。而她这个将军嫡女"死而复生",恐怕打乱了某些人的计划。 "继续盯着二皇子府,特别是与我那好妹妹有关的消息。"虞挽歌将信笺凑近烛火点燃,"另外,查查摄政王的底细,越详细越好。" 离开锦绣坊时,虞挽歌故意在门口大声道:"衣裳我很满意,三日后摄政王府的赏花宴就穿它了。" 回府路上,马车突然被人拦下。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冲到车前,塞给车夫一封信就跑。车夫将信递给虞挽歌,她展开一看,只有寥寥数字:"诗会有诈,小心饮食。" 字迹潦草,没有落款。虞挽歌将信揉碎,嘴角却浮起一丝笑意。看来这府中,除了小桃和林掌柜,还有人在暗中帮她。 刚回府,虞梦婉就带着丫鬟迎面走来,脸上挂着假笑:"姐姐出门了?听说摄政王给姐姐下了帖子?真是恭喜呢。" 虞挽歌装作怯懦的样子低下头:"妹妹说笑了,我...我这样的身子,哪配去什么赏花宴..." "姐姐何必妄自菲薄。"虞梦婉亲热地挽住她的手臂,"对了,明日府中要办诗会,父亲特意嘱咐要让姐姐参加呢。姐姐虽’失忆’了,但才华总不会丢吧?" 虞挽歌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惶恐之色:"我...我怕是不行..." "姐姐别担心,妹妹会帮你的。"虞梦婉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明日见。" 看着虞梦婉离去的背影,小桃忧心忡忡:"小姐,二小姐肯定又要使坏了。" "正好。"虞挽歌轻抚袖口,"我也该让她知道,什么叫自食恶果。" 次日清晨,府中张灯结彩,前院搭起了诗棚,各府公子小姐陆续到来。虞挽歌故意穿了件素净的衣裙,发间只簪了一支木钗,做出一副病弱模样。 虞鸿渐见她这副打扮,皱眉道:"今日贵客临门,你怎么穿得如此寒酸?" "父亲恕罪。"虞挽歌低头,"女儿实在没有合适的衣裳..." 柳姨娘在一旁冷笑:"大小姐这是故意给老爷难堪呢。" 虞鸿渐脸色更沉,正要发作,管家来报客人已到前厅,只得作罢。 诗会开始,众宾客依次入座。虞挽歌被安排在角落,而虞梦婉则坐在显眼位置,一身华服,光彩照人。 主持诗会的是京城有名的才子杜翰林。他环视众人,笑道:"今日以’春’为题,诸位各赋诗一首,最佳者可得这方端砚。" 虞梦婉第一个站起来,吟了一首中规中矩的咏春诗,赢得一片喝彩。轮到虞挽歌时,她怯生生地站起,结结巴巴道:"我...我不记得怎么作诗了..." 众人哗然。虞梦婉故作关切:"姐姐别怕,妹妹帮你。"说着递上一张纸,"这是我为你准备的诗,你照着念就好。" 虞挽歌接过纸,扫了一眼,心中冷笑。这诗表面华丽,实则暗藏淫词艳曲,若当众念出,她的名声就全毁了。 "多谢妹妹。"虞挽歌装作感激的样子,然后突然皱眉,"只是这字迹有些模糊,我看不清..." 杜翰林见状道:"不如由二小姐代念?" 虞梦婉脸色微变,那诗她当然不能自己念。正犹豫间,虞挽歌已开口:"不如...不如我试着作一首吧,虽然可能不好..." 她缓步走到厅中央,闭眼片刻,再睁开时,眼中怯懦尽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 "《春望》。"她声音清朗,字字铿锵,"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一首杜甫的《春望》诵毕,满堂寂静,继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杜翰林激动地站起来:"好诗!字字泣血,句句惊心!虞大小姐大才!" 虞鸿渐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这是自己那个平庸的嫡女所作。虞梦婉脸色铁青,手中的帕子几乎要绞碎。 接下来的飞花令环节,虞挽歌更是大放异彩,古今诗词信手拈来,将一众才子才女都比了下去。 "虞大小姐真是深藏不露啊!"杜翰林赞叹道,"不知师从何人?" 虞挽歌谦虚一笑:"不过是平日爱看些杂书罢了。" 宴席间,虞梦婉假意亲近,亲自为虞挽歌斟茶:"姐姐才华恢复,妹妹真为你高兴。" 虞挽歌瞥了眼茶杯,想起那封匿名警告,心中了然。她假装饮茶,实则将茶水倒入袖中暗藏的棉包里。 不多时,虞挽歌突然捂住额头:"我...我有些头晕..." 虞梦婉立刻高声道:"姐姐不舒服了!快扶她回房休息!" 小桃刚要上前,虞梦婉的丫鬟已经挤过来:"奴婢送大小姐回去。" 虞挽歌任由她们搀扶,暗中观察路线。果然,她们没有往她的闺房走,而是转向了一处偏僻的小院。 "你们...要带我去哪..."虞挽歌装作虚弱地问。 丫鬟冷笑:"大小姐别急,马上就到了。" 小院门开,里面竟坐着两个陌生男子。虞梦婉的丫鬟将虞挽歌推进去,高喊:"不好了!大小姐与人私会了!" 虞挽歌踉跄几步,站稳后却突然挺直腰板,哪还有半点虚弱的样子。她转身堵住门口,冷笑道:"好一个私会。可惜,观众还没到齐呢。" 丫鬟一愣:"你...你没中毒?" "中毒?"虞挽歌从袖中掏出湿漉漉的棉包,"你说这个?"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嘈杂脚步声。虞鸿渐带着一众宾客赶来,正好看见这一幕。 "这是怎么回事?"虞鸿渐怒喝。 虞挽歌立刻换上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父亲!女儿不知为何被带到这里,这两个人女儿从未见过..." 那两个男子也慌了神:"老爷明鉴!是二小姐让我们来的,说只要毁了大小姐的名节,就给我们五十两银子!" "胡说!"虞梦婉尖叫,"父亲,他们污蔑我!" 虞挽歌泪如雨下:"妹妹,你为何要这样害我?就因为摄政王邀请了我没邀请你吗?" 这句话一出,众人哗然。虞鸿渐脸色铁青,扬手就给了虞梦婉一耳光:"孽女!竟做出这等下作事!" 柳姨娘扑上来求饶,被虞鸿渐一脚踢开:"都是你教的好女儿!从今日起,你们母女禁足三月,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她们出来!" 宾客们摇头叹息着离去,虞鸿渐命人将那两个无赖送官,然后复杂地看了虞挽歌一眼:"你...受惊了。" 这简简单单三个字,却是多年来父亲对嫡女的第一次关心。虞挽歌低头掩饰眼中的冷笑,轻声道:"女儿没事,只是给父亲丢脸了。" 当夜,虞挽歌正在灯下看书,窗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响。她头也不抬:"阁下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银面人从阴影中走出,这次没有戴面具,露出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剑眉星目,鼻若悬胆,只是左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不仅无损他的容貌,反而增添了几分凌厉的气势。 "摄政王殿下终于肯以真面目示人了?"虞挽歌放下书卷,似笑非笑。 周墨渊挑眉:"你早知道是我?" "猜的。"虞挽歌为他斟了杯茶,"殿下来访,有何贵干?" 周墨渊不接茶杯,而是俯身逼近她:"虞挽歌,你到底是什么人?" "将军府嫡女,殿下不是知道吗?" "一个深闺女子,能作出’国破山河在’这样的诗?"周墨渊冷笑,"还有今日诗会上的表现,飞花令中对答如流...这绝非常人所能。" 虞挽歌面不改色:"殿下过奖了。不过是平日爱读书罢了。" 周墨渊突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你不是虞挽歌。真正的虞挽歌懦弱无能,绝不会像你这样..." "人都是会变的,殿下。"虞挽歌直视他的眼睛,"死过一次的人,尤其如此。" 两人对视片刻,周墨渊先松开了手:"明日赏花宴,不要出席。" "为何?" "有人要杀你。" 虞挽歌轻笑:"想杀我的人多了,不差这一个。" 周墨渊皱眉:"这不是玩笑。" "我也不是。"虞挽歌敛了笑容,"殿下为何关心我的死活?" "因为..."周墨渊顿了顿,"你对我有用。" "哦?"虞挽歌挑眉,"那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殿下护我周全,我帮殿下对付二皇子。"虞挽歌直视他的眼睛,"如何?" 周墨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了:"有意思。成交。" 他转身欲走,又停住脚步:"明日若遇危险,就折断这支簪子。"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支精致的银簪放在桌上。 虞挽歌拿起银簪,发现簪头暗藏机关,轻轻一扭,竟露出里面锋利的刃口。 "多谢殿下。"她将银簪插入发髻,"不过我更习惯靠自己。" 周墨渊深深看她一眼,纵身跃出窗外,消失在夜色中。 小桃进来时,只见虞挽歌对镜而立,发间多了一支从未见过的银簪。 "小姐,这是..." "明日赏花宴要戴的。"虞挽歌轻抚银簪,唇角微勾,"看来,这场戏越来越精彩了。" 第四章 赏花宴当日,虞挽歌起了个大早。小桃为她梳妆时,手都在微微发抖。 "紧张什么?"虞挽歌从铜镜中看着小桃。 "小姐,奴婢听说摄政王府规矩极大,稍有差池就会..."小桃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虞挽歌轻笑出声,从妆奁中取出周墨渊给的银簪:"有它在,怕什么?" 银簪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簪头的机关精巧绝伦,轻轻一扭就会弹出锋利的刃口。虞挽歌将它插入发髻,又选了支金步摇作配,既不失身份,也不过分招摇。 "小姐今日真美。"小桃赞叹道。镜中的虞挽歌一袭淡紫色纱裙,衬得肤若凝脂。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一双凤眼流转间自带三分凌厉。 虞挽歌站起身,理了理衣袖:"我吩咐你的事办得如何了?" "都办妥了。"小桃压低声音,"府中受过柳姨娘虐待的下人共二十三人,其中愿意为小姐所用的有十七人。这是名单。"她从袖中掏出一张纸。 虞挽歌扫了一眼,将名单凑近烛火点燃:"告诉他们,只要忠心办事,我不会亏待任何人。" "是。还有..."小桃犹豫了一下,"厨房的刘婆子说,柳姨娘昨晚解禁了。" 虞挽歌眉梢微挑。看来她那好父亲终究抵不过柳姨娘的枕边风。不过没关系,她早有准备。 "无妨。今日府中谁留守?" "李嬷嬷和几个粗使丫鬟。" "很好。"虞挽歌从枕下取出一把钥匙,"趁我们不在,带人去柳姨娘的私库,把里面的东西全搬空。" 小桃瞪大眼睛:"这...这要是被发现了..." "放心。"虞挽歌唇角微勾,"她那些东西,十有八九都是从我和我娘那里偷去的。就算闹到父亲面前,她也无话可说。" 正说着,外面传来管家的声音:"大小姐,马车备好了。" 摄政王府位于皇城东侧,朱门高墙,气派非凡。虞挽歌的马车到达时,府门前已停了不少华贵车轿。 "虞大小姐到!"门房高声唱名。 虞挽歌扶着小桃的手下车,刚站稳就感到数道目光齐刷刷射来。其中一道尤为锐利,她抬眼望去,只见周墨渊一身玄色锦袍,立于廊下,正冷冷注视着她。 四目相对,周墨渊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显然对她执意前来感到不悦。虞挽歌却浅浅一笑,行了个标准礼:"见过摄政王殿下。" "免礼。"周墨渊声音冷淡,"虞小姐能来,本王甚是欣慰。" 客套话说完,他转身便走,却在经过虞挽歌身边时,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别离开人群。" 虞挽歌面色不变,随着引路丫鬟进入花园。园中奇花异草争奇斗艳,各府贵女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笑,见她来了,纷纷投来或好奇或嫉妒的目光。 "这位就是死而复生的虞大小姐?" "听说摄政王特意给她下了帖子呢..." "长得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用了什么狐媚手段..." 窃窃私语声不断传来,虞挽歌充耳不闻,自顾自地赏花。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姐姐也来了?" 虞挽歌转身,只见虞梦婉一身桃红纱裙,笑吟吟地站在那里。她身后跟着柳姨娘,两人脸上都带着假笑。 "妹妹不是禁足吗?"虞挽歌故作惊讶。 柳姨娘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小贱人,别以为有摄政王撑腰就了不起了。今日定要你好看!" 虞挽歌不慌不忙地从袖中掏出一物:"姨娘是在找这个吗?" 柳姨娘脸色骤变——虞挽歌手中拿的正是她私库的钥匙! "你...你..." "姨娘别急。"虞挽歌将钥匙收回袖中,"您库里的东西,我已经替您’保管’起来了。若是今日我有什么闪失..."她故意拖长音调,"那些东西就会出现在父亲的书桌上。" 柳姨娘面如土色,拉着虞梦婉匆匆离去。小桃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小姐,您什么时候..." "兵不厌诈。"虞挽歌轻笑,"那钥匙是假的,不过看她的反应,私库里肯定有不少见不得人的东西。" 赏花宴正式开始,众人在花园中央的凉亭就座。周墨渊高坐上首,面无表情地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命人上茶点。 虞挽歌注意到,自己的茶盏与其他人的略有不同——杯底有一个小小的墨痕。她心下了然,这是周墨渊的安排。 "诸位小姐远道而来,本王甚是感激。"周墨渊举杯,"特备了今年新贡的碧螺春,请品尝。" 众人纷纷举杯。虞挽歌假意饮茶,实则将茶水倒入袖中的棉包。余光瞥见虞梦婉正死死盯着她的动作,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 茶过三巡,一名丫鬟突然上前:"虞大小姐,您的丫鬟在外面似乎有些不舒服。" 虞挽歌心中一凛,看向周墨渊,后者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她立刻会意,故作关切道:"是吗?我这就去看看。" 起身时,她故意碰翻了茶盏,茶水洒在裙摆上。 "哎呀!"虞挽歌惊呼,"这可如何是好..." 周墨渊适时开口:"来人,带虞小姐去更衣。" 一名年长嬷嬷上前,引着虞挽歌离开凉亭。转过几道回廊,嬷嬷低声道:"小姐请随我来,殿下有请。" 虞挽歌跟着嬷嬷来到一处僻静院落,周墨渊已在屋内等候。见她进来,他开门见山:"茶中有毒。" "我知道。"虞挽歌从袖中掏出湿漉漉的棉包,"没喝。" 周墨渊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随即又沉下脸:"你不该来的。" "我不来,怎么知道谁想杀我?"虞挽歌反问,"殿下可有线索?" "二皇子的人混进来了。"周墨渊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条,"他们打算在回府路上动手。" 虞挽歌展开纸条,上面详细记载了刺杀计划。她挑眉:"殿下在二皇子府安插了眼线?" "彼此彼此。"周墨渊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锦绣坊的林掌柜,是你的人吧?" 虞挽歌心头一跳,表面却不动声色:"殿下说笑了,我不过是常去那里做衣裳。" 周墨渊也不拆穿,转而道:"今日之事,我会处理。你且安心赏花,结束后我派人护送你回府。" "不必。"虞挽歌从发间取下银簪,"有这个就够了。" 周墨渊突然上前一步,扣住她的手腕:"虞挽歌,别太自负。这京城的水,比你想象的深得多。" "多谢殿下关心。"虞挽歌挣脱他的手,"不过我一向擅长游泳。" 回到赏花宴,虞挽歌注意到虞梦婉和柳姨娘都不见了踪影。问及旁人,说是二小姐突然身体不适,提前回府了。 宴席散时,周墨渊果然派了一队侍卫护送虞挽歌回府。马车刚驶出王府不远,就听外面一阵打斗声,随即归于平静。 "怎么回事?"小桃吓得脸色发白。 虞挽歌掀开车帘一角,只见地上躺着几个黑衣人,周墨渊的侍卫正将他们拖走。为首的侍卫上前行礼:"小姐受惊了,不过是几个不长眼的毛贼,已经处理了。" 虞挽歌心知肚明,这哪是什么毛贼,分明是二皇子派来的杀手。她放下车帘:"多谢诸位相护。" 回到将军府,虞挽歌刚下马车,就听见府内传来哭喊声。管家匆匆迎上来:"大小姐,您可算回来了!老爷大发雷霆呢!" "怎么回事?" "柳姨娘的私库被盗了!老爷正在审问下人!" 虞挽歌故作惊讶:"竟有这等事?我去看看。" 前厅内,虞鸿渐脸色铁青地坐在上首,柳姨娘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见虞挽歌进来,柳姨娘立刻指着她尖叫:"是她!一定是她偷了我的东西!" "姨娘这话从何说起?"虞挽歌一脸无辜,"我今日去摄政王府赴宴,哪有时间偷姨娘的东西?倒是姨娘和妹妹,不是也去赴宴了吗?怎么提前回来了?" 虞鸿渐皱眉:"婉儿身体不适,提前回来了。挽歌,你真不知道这事?" "女儿确实不知。"虞挽歌顿了顿,"不过...女儿倒是有个线索。" "什么线索?" 虞挽歌从袖中掏出一本账册:"这是女儿在花园假山后捡到的,似乎是姨娘的东西..." 虞鸿渐接过账册,翻了几页,脸色越来越难看:"柳氏!这是什么?" 柳姨娘面如死灰——那账册上清清楚楚记录了她这些年来克扣府中用度、变卖夫人嫁妆的明细! "老爷,妾身冤枉啊!这...这不是妾身的..." "不是你的?"虞鸿渐怒极反笑,"上面还有你的画押!来人,把柳氏关进祠堂,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她出来!" 柳姨娘被拖走时,怨毒地瞪着虞挽歌:"小贱人,你不得好死!" 虞鸿渐疲惫地揉了揉额角:"挽歌,为父错怪你了。这些年...委屈你了。" 虞挽歌低头掩饰眼中的冷意:"父亲言重了。" 回到闺房,小桃兴奋地汇报:"小姐,柳姨娘的私库都搬空了!那些珠宝首饰、银票地契,全藏在咱们的密室里了!" "做得好。"虞挽歌从首饰盒中取出一对金镯子赏给小桃,"告诉其他人,只要忠心办事,赏赐少不了。" 夜深人静,虞挽歌在灯下翻阅从柳姨娘私库搜出的信件。其中一封引起了她的注意——是二皇子写给虞梦婉的,提到"摄政王选妃在即,务必除掉绊脚石"。 "原来如此。"虞挽歌冷笑。二皇子想让虞梦婉成为摄政王妃,好控制周墨渊。而她这个嫡女的存在,显然碍了他们的眼。 正思索间,窗外传来一声轻响。虞挽歌迅速将信件藏好,袖中暗藏银针:"谁?" "是我。"周墨渊的声音传来。 虞挽歌开窗,周墨渊翻身而入,身上还带着夜露的湿气。 "殿下深夜造访,有何贵干?"虞挽歌挑眉。 周墨渊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包袱:"你的战利品。" 虞挽歌打开一看,竟是今日刺杀她的那几个杀手的供词,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是受二皇子指使。 "殿下为何帮我?" "交易就是交易。"周墨渊淡淡道,"我答应护你周全。" 虞挽歌将供词收好:"殿下需要我做什么?" "三日后,宫中设宴为太后祝寿。"周墨渊看着她,"二皇子会在宴会上提议选妃之事,我要你搅局。" "怎么搅?" "随你发挥。"周墨渊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以虞大小姐的才智,想必不难。" 虞挽歌也笑了:"报酬呢?" "你想要什么?" "两个要求。"虞挽歌伸出两根手指,"第一,我要我娘全部的嫁妆;第二,我要将军府的掌家权。" 周墨渊挑眉:"第一个容易,第二个...你父亲恐怕不会轻易答应。" "那就看殿下的本事了。"虞挽歌轻笑。 周墨渊深深看她一眼:"成交。"说完,纵身跃出窗外,消失在夜色中。 小桃进来时,只见虞挽歌对着一堆信件微笑,那笑容让她不寒而栗。 "小姐...您没事吧?" "好得很。"虞挽歌收起信件,"去准备一下,明日我要出门。" "去哪?" "胭脂铺。"虞挽歌眼中精光闪烁,"是时候建立自己的产业了。" 翌日,虞挽歌女扮男装,带着小桃来到城西一家濒临倒闭的胭脂铺。掌柜见她衣着华贵,连忙迎上来:"公子想要点什么?" 虞挽歌环视一周:"你这铺子,卖不卖?" 掌柜一愣:"公子是说..." "连货带铺,我全要了。"虞挽歌取出一张银票拍在柜台上,"这是定金。" 掌柜看到银票上的数额,眼睛都直了:"公子稍等,我这就去拿地契!" 小桃急得直拉虞挽歌的袖子:"小...公子,您这是做什么?" "赚钱。"虞挽歌从袖中掏出一张纸,"这是我改良的胭脂配方,比市面上的好十倍。等铺子到手,立刻开始制作。" 三日后,一家名为"暗香阁"的新胭脂铺在城西开张。因品质上乘,价格公道,很快就在贵妇圈中传开了名声。没人知道,这家铺子的幕后东家,正是将军府那位"死而复生"的大小姐。 而此时的虞挽歌,已经盛装打扮,准备赴那场改变她命运的宫宴了。 第五章 暗香阁后院,虞挽歌挽起袖子,亲自调试着新一批胭脂的配方。几缕发丝从她的男子发髻中散落,沾上了细密的汗珠。 "公子,这样真的行吗?"小桃紧张地看着虞挽歌将一种淡黄色粉末加入瓷钵中,"要是被人发现您的身份..." "闭嘴。"虞挽歌压低声音,"在这里要叫我林公子。" 小桃赶紧捂住嘴巴,四下张望。这间简陋的作坊里只有她们二人,但隔墙有耳的道理她懂。 虞挽歌专注地研磨着钵中的材料。这是她根据现代化学知识改良的胭脂配方,加入了一种特殊矿物粉,能让颜色更加持久鲜艳。三日前暗香阁开张,第一批货品就被抢购一空,今日必须赶制出第二批。 "林掌柜那边情况如何?"虞挽歌头也不抬地问道。 小桃递上汗巾:"林掌柜说,这几日有不少高门大户的嬷嬷来打听,问这胭脂是哪来的。有个长公主府的嬷嬷还放下话,说要订二十盒呢!" 虞挽歌唇角微勾。这正是她想要的——通过胭脂打通京城贵妇的圈子,建立自己的情报网络。那些深闺中的夫人小姐们,闲谈间不知会透露出多少有用的消息。 "告诉林掌柜,长公主府的订单我亲自做,加些茉莉香粉。"虞挽歌记得原主记忆里,长公主最爱茉莉香。 作坊门突然被推开,林掌柜匆匆进来,脸色凝重:"公子,不好了!有人盯上咱们铺子了!" 虞挽歌手上动作一顿:"说清楚。" "刚才有个生面孔在铺子外转悠,我瞧着像是二皇子府上的人。"林掌柜压低声音,"我怕他们是冲您来的..." 虞挽歌眼神一凛。二皇子?难道他发现了暗香阁与自己的关系?不可能,她每次出门都极为小心,连父亲都不知道她在外经营商铺。 "今日先到这里。"虞挽歌迅速收拾好配方和成品,"小桃,你从后门走,直接回府。林掌柜,铺子照常营业,但要留心任何可疑人物。" "那您呢?"小桃急道。 "我换条路回去。"虞挽歌取下束发的布巾,重新将头发挽成更普通的男子发式,又往脸上抹了些灰,"你们先走。" 待二人离去,虞挽歌从后门溜出,钻入熙攘的街市。她故意绕了几条小巷,确认无人跟踪后,才转向将军府方向。 转过一个拐角,虞挽歌突然浑身一僵——前方巷口站着三个彪形大汉,正不怀好意地盯着她。她立刻转身,却发现来路也被两人堵住。 "小公子这是要去哪儿啊?"为首的大汉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 虞挽歌镇定地拱手:"几位大哥认错人了吧?在下只是个过路的。" "过路的?"大汉逼近一步,"林公子好大的忘性,前几日不是刚抢了我们东家的生意吗?" 虞挽歌心念电转。不是二皇子的人?是同行寻仇?暗香阁生意火爆,确实可能招人眼红。 "几位怕是误会了,在下姓张,不是什么林公子。" "少装蒜!"大汉突然暴起,一拳朝虞挽歌面门砸来,"给我往死里打!" 虞挽歌侧身闪避,同时从袖中滑出银针,精准刺入大汉手腕穴位。大汉惨叫一声,整条手臂顿时软垂下来。 "这小兔崽子会武!一起上!"其余四人一拥而上。 虞挽歌虽有些身手,但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落入下风。一个不留神,被人从背后踹中膝窝,踉跄跪地。眼看刀光就要劈下,她本能地闭上眼—— "铛!"一声金属碰撞的脆响。 预料中的疼痛并未降临。虞挽歌睁开眼,只见一道玄色身影挡在她面前,长剑如龙,瞬息间就将五名大汉打倒在地。 "滚。"来人声音冷冽如冰。 大汉们屁滚尿流地逃走了。虞挽歌这才看清救命恩人的脸——周墨渊!他今日一身寻常布衣,却掩不住通身的贵气。 "多谢...壮士相救。"虞挽歌故意粗着嗓子道谢,仍保持着男子身份。 周墨渊转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虞大小姐的男装扮相倒是有模有样。" 虞挽歌心头一跳,强自镇定:"壮士认错人了,在下..." "簪子露馅了。"周墨渊指了指她发间,"这银簪是我亲手所制,天下独一无二。" 虞挽歌暗骂自己大意。为了方便,她今日确实戴了那支机关银簪。 "殿下好眼力。"她索性不再伪装,拍了拍衣上尘土站起来,"不过您为何会在这偏僻小巷?" "路过。"周墨渊淡淡道,眼神却在她身上扫了一圈,确认没有重伤才移开,"你得罪什么人了?" "同行眼红罢了。"虞挽歌不以为意,"殿下不必担心,我能应付。" 周墨渊突然伸手,拇指擦过她脸颊,抹下一道灰痕:"堂堂将军府大小姐,扮成这副模样经营商铺,就为了几个铜板?" "殿下不懂。"虞挽歌退后一步,躲开他的触碰,"钱是女人的胆。没有自己的钱财,就如无根之萍,任人摆布。" 周墨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轻笑:"有意思。走吧,我送你回府。" "不必..." "刚才那几个人不是普通打手。"周墨渊打断她,"他们招式中有军中的影子,很可能是谁家养的私兵。" 虞挽歌心头一凛。若是如此,这场袭击就绝非偶然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小巷。周墨渊突然停步,将虞挽歌拉到身后:"有人跟踪。" 虞挽歌凝神细听,果然捕捉到几不可闻的脚步声。她与周墨渊交换一个眼神,两人同时转身,朝不同方向扑去—— "啊!"两声惨叫几乎同时响起。树丛中跌出两个黑衣人,一个被银针封穴,一个被剑柄击晕。 虞挽歌蹲下身,扯开黑衣人衣领,果然在锁骨处发现一个蛇形刺青:"二皇子府的暗卫。" 周墨渊脸色阴沉:"他盯上你了。" "因为我碍了他的好事。"虞挽歌想起那封信,"殿下,选妃之事..." 话未说完,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是巡城卫队。周墨渊一把拉起虞挽歌:"走。" 两人七拐八绕,甩开追兵,最终停在一处僻静的小院前。周墨渊取出钥匙开门:"我的私宅,暂时安全。" 院内简朴雅致,只有一名老仆。见主人归来,老仆默默奉上茶点便退下了。 虞挽歌环顾四周,目光在书架上停留片刻——那里摆满了兵法和医书,还有几本罕见的毒物典籍。 "殿下好兴致。"她指了指那些书。 周墨渊不置可否,递上一杯茶:"压压惊。" 虞挽歌接过茶杯却不喝,只是捧在手中取暖:"殿下今日出现得太巧了。" "你以为我跟踪你?"周墨渊挑眉。 "不是吗?" "我确实派人盯着你。"周墨渊坦然承认,"但不是为了监视,而是保护。" 虞挽歌心头微动:"为何?" "我说过,你对我有用。"周墨渊在她对面坐下,"太后寿宴在即,你不能出事。" 虞挽歌轻哼一声,不再追问。她取出袖中的银针,仔细擦拭着上面的血迹。周墨渊的目光落在她手上——那双手白皙修长,却有着常年练武留下的薄茧,与寻常闺秀大不相同。 "你的武功,跟谁学的?" "自学的。"虞挽歌随口敷衍。其实是前世警校训练的结果,加上原主身体的本能反应。 周墨渊显然不信,但也没再追问。两人沉默片刻,虞挽歌起身:"时辰不早,我该回府了。" "我送你。" "不必。"虞挽歌摇头,"被人看见摄政王与’林公子’同行,更惹人疑窦。" 周墨渊想了想,从内室取出一套衣物:"换上这个,更不起眼。" 虞挽歌接过一看,是套粗布短打,确实比她身上的强。她转身去屏风后更衣,却发现周墨渊背对着她站在窗边,姿态端正,毫无偷看之意。 这个细节让虞挽歌心头莫名一暖。换好衣服出来,周墨渊已经准备好一辆简陋的驴车。 "坐这个回去。"他递给她一顶斗笠,"从侧门进府。" 虞挽歌点头,戴上斗笠遮住大半张脸。周墨渊亲自驾车,将她送到离将军府不远的小巷。 "三日后,太后寿宴见。"他低声道,"这几日小心行事。" 虞挽歌刚要下车,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盒:"给殿下的谢礼。" 周墨渊接过,打开一看,是暗香阁的胭脂,不由失笑:"我可用不上这个。" "不是给殿下用的。"虞挽歌解释,"这盒加了特殊药材,能淡化疤痕。"她指了指自己的左颊,对应周墨渊脸上疤痕的位置。 周墨渊一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多谢。" 虞挽歌跳下车,头也不回地走向将军府。直到转过街角,她才按住自己莫名加速的心跳,暗骂一句:没出息,不过是个男人罢了! 回到闺房,小桃早已急得团团转:"小姐!您可算回来了!老爷派人来问了好几次!" "出什么事了?"虞挽歌一边换回女装一边问。 "二皇子来了!正在前厅和老爷说话,说是...说是..."小桃涨红了脸,"说是想纳小姐为侧妃!" 虞挽歌手上动作一顿,眼中寒光乍现:"好一个周景文,前脚派人杀我,后脚就来提亲?" "小姐,现在怎么办?老爷似乎很高兴呢..." "高兴?"虞挽歌冷笑,"他当然高兴,用一个不待见的嫡女换取二皇子的青睐,多划算的买卖。" 正说着,外面传来脚步声,虞鸿渐亲自来了:"挽歌,出来!为父有话对你说!" 虞挽歌深吸一口气,换上一副温顺表情开门:"父亲。" 虞鸿渐满面红光,显然心情极好:"好事!天大的好事!二皇子殿下看上你了,要纳你为侧妃!" "女儿何德何能..." "别谦虚了。"虞鸿渐打断她,"殿下说了,就喜欢你这样知书达理的。虽然只是侧妃,但二皇子正妃之位空悬,将来..." "父亲。"虞挽歌突然抬头,直视虞鸿渐的眼睛,"女儿不愿。" "什么?"虞鸿渐脸色骤变,"你敢违抗父命?" "女儿不敢。"虞挽歌垂下眼帘,"只是女儿听闻二皇子性情暴戾,前两位侧妃都是横死...女儿怕..." "胡说八道!"虞鸿渐怒喝,"那都是谣言!二皇子乃人中龙凤,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这事就这么定了,三日后太后寿宴,殿下会亲自向皇上请旨!" 说完,拂袖而去。 小桃吓得直哆嗦:"小姐...这下可如何是好..." 虞挽歌站在窗前,望着虞鸿渐远去的背影,眼中寒意森森:"好啊,既然他想玩,我就陪他玩个大的。" 当夜,虞挽歌正准备就寝,窗外突然传来熟悉的轻响。她开窗,周墨渊闪身而入,脸色异常阴沉。 "听说二皇子要纳你为侧妃?" 虞挽歌挑眉:"殿下消息真灵通。" "你不能答应。"周墨渊逼近一步,"他这是冲着将军府的兵权来的。" "我知道。" "你知道还..." "谁说我要答应了?"虞挽歌冷笑,"不过,我倒想看看,三日后太后寿宴上,当众拒婚会是什么后果。" 周墨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欣赏:"有胆色。不过,我有个更好的主意。" "什么主意?" 周墨渊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几句。虞挽歌听完,不由睁大眼睛:"你...当真?" "君无戏言。"周墨渊直起身,眼中带着她从未见过的认真,"只要你同意。" 虞挽歌心跳突然加速,脸颊微热。她别过脸去:"这...这太突然了,我需要考虑。" "三日内给我答复。"周墨渊不再逼迫,转身欲走,又停住脚步,"对了,这个还你。" 他抛来一个小物件,虞挽歌接住一看,是她白日里给的胭脂盒,但明显已经被用过了。 "效果不错。"周墨渊指了指自己脸上已经淡了许多的疤痕,"多谢。" 说完,纵身跃出窗外,消失在夜色中。 虞挽歌握着尚有体温的胭脂盒,呆立良久。盒盖上残留着一丝药香,混合着周墨渊身上特有的冷冽气息,让她心神不宁。 "疯了..."她喃喃自语,"我一定是疯了..." 竟然在考虑周墨渊那个荒唐的提议——在太后寿宴上当众宣布,她虞挽歌要嫁的人,是摄政王。 第六章 太后寿宴前一日,将军府内气氛凝重如铁。 "逆女!你再说一遍!"虞鸿渐怒拍桌案,震得茶盏叮当作响。 虞挽歌脊背挺直,目光平静地迎上父亲暴怒的视线:"女儿不愿嫁与二皇子为侧妃。" "由不得你!"虞鸿渐额角青筋暴起,"二皇子何等尊贵,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这事已定,明日寿宴上殿下便会请旨赐婚!" "父亲。"虞挽歌声音不轻不重,却字字如钉,"女儿听闻二皇子前两位侧妃皆死于非命。父亲当真忍心将女儿推入火坑?" "放肆!"虞鸿渐扬手就要打,却在半空被虞挽歌稳稳架住手腕。 "父亲三思。"虞挽歌不卑不亢,"女儿若在寿宴上当众拒婚,丢的是虞家的脸面,损的是二皇子的威仪。" 虞鸿渐被她的气势所慑,一时竟说不出话来。眼前这个眼神凌厉、言辞锋利的女子,哪还有半分昔日懦弱嫡女的影子? "你...你..."虞鸿渐甩开她的手,喘着粗气,"来人!把大小姐关进祠堂!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她出来!" 两个粗壮婆子上前,一左一右架住虞挽歌。她并不反抗,只是在被拖出门前,回头深深看了父亲一眼:"父亲会后悔的。" 祠堂阴冷潮湿,只有一盏长明灯幽幽燃着。虞挽歌跪在蒲团上,望着满墙祖宗牌位,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列祖列宗在上。"她轻声道,"若你们真有灵,就好好看着,我是如何让虞家重现荣光的。" 门外传来脚步声,小桃的声音夹杂着哭腔:"小姐...小姐您没事吧?" "哭什么?"虞挽歌压低声音,"我交代你的事办妥了吗?" "办妥了。"小桃抽噎着,"林掌柜已经将消息传出去了。可是小姐...老爷这次真的动怒了,您明日若不去寿宴..." "谁说我不去?"虞挽歌轻笑,"区区祠堂,关得住我吗?" 小桃倒吸一口冷气:"小姐您要..." "嘘——"虞挽歌示意她噤声,"去准备些吃食来,别让人起疑。" 夜深人静,虞挽歌正闭目养神,忽听窗棂一声轻响。她警觉睁眼,只见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滑入祠堂。 "殿下好雅兴,夜闯将军府祠堂。"虞挽歌头也不回地道。 周墨渊从阴影中走出,月光透过窗格在他脸上投下斑驳光影:"虞大小姐好定力,明日就要被强嫁,今夜还能安坐祠堂。" "殿下是来看笑话的?" "来谈交易的。"周墨渊在她身旁的蒲团上坐下,"考虑得如何?" 虞挽歌侧目看他。今夜周墨渊一身夜行衣,脸上疤痕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可那双眼睛却亮如寒星,摄人心魄。 "殿下所谓的’求亲’,是真心还是权宜之计?" "有区别吗?"周墨渊反问,"你我皆知,这场婚事本就是政治联姻。" 虞挽歌心头莫名一刺,随即暗骂自己天真。本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何必在意真心假意? "我需要知道殿下的条件。" "很简单。"周墨渊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明日寿宴,二皇子不仅会求娶你,还会借机拉拢你父亲,意图掌控北疆兵权。我要你配合我,破坏他的计划。" 虞挽歌展开信笺,上面详细记录了二皇子与几位边关将领的秘密往来。她越看越是心惊——二皇子竟在暗中囤积兵力,意图不轨! "殿下要我怎么做?" "明日寿宴,我会当众宣布我们的婚约。"周墨渊声音低沉,"你只需配合演戏即可。" "然后呢?" "然后..."周墨渊突然靠近,呼吸拂过她耳畔,"你我联手,铲除二皇子一党。" 虞挽歌心跳突然加速,强自镇定道:"我能得到什么?" "自由。"周墨渊直视她的眼睛,"嫁给我,你将不再受制于任何人,包括你父亲。" 这个条件确实诱人。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女子一旦出嫁,便彻底脱离父权掌控。而以摄政王的权势,确实能给她最大限度的自由。 "成交。"虞挽歌伸出手,"不过,我还有个条件。" 周墨渊挑眉:"说。" "婚后你我各不相扰。"虞挽歌一字一句道,"殿下不得干涉我的行动,我也不会过问殿下的事。" 周墨渊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轻笑:"如你所愿。"他握住她的手,掌心温热干燥,"明日寿宴,好戏开场。" 话音刚落,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周墨渊身形一闪,已隐入黑暗。祠堂门被推开,虞梦婉带着两个丫鬟走了进来。 "姐姐好兴致,深更半夜还在祠堂自言自语。"虞梦婉笑容甜美,眼中却满是恶毒,"父亲让我来看看,姐姐可想通了?" 虞挽歌垂眸不语,做出一副颓丧模样。 "姐姐别倔了。"虞梦婉在她面前蹲下,假惺惺道,"二皇子英俊潇洒,能做他的侧妃是多少贵女求之不得的福分呢。" "是吗?"虞挽歌抬眼,"那妹妹为何不自己去?" 虞梦婉脸色一变:"你!" "我听说,二皇子原本中意的是妹妹。"虞挽歌慢条斯理地道,"怎么,是妹妹看不上二皇子,还是二皇子嫌弃妹妹庶女身份?" "住口!"虞梦婉扬手就要打,却在半空僵住——她看到了虞挽歌眼中的寒光,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你...你别得意!"虞梦婉后退两步,"明日寿宴后,你就是二皇子的人了。到时候..."她突然阴笑,"听说二皇子最喜折磨女人,前两位侧妃就是被他活活玩死的!" 说完,虞梦婉带着丫鬟匆匆离去,仿佛怕极了虞挽歌会扑上来撕碎她。 周墨渊从梁上跃下,眼中杀意凛然:"要不要我帮你杀了她?" "不必。"虞挽歌冷笑,"让她活着看我怎么登上高位,才是最好的报复。" 次日清晨,小桃偷偷送来一套华服和首饰:"小姐,这是老爷命人送来的,要您换上准备去寿宴。" 虞挽歌展开衣裳一看,是套正红色的嫁衣,不由冷笑。父亲这是铁了心要把她送给二皇子,连嫁衣都备好了。 "小姐...真要穿这个?"小桃忧心忡忡。 "穿,为什么不穿?"虞挽歌利落地换上嫁衣,又让小桃为她梳妆,"父亲想看我嫁人,我便让他看个够。" 梳妆完毕,铜镜中的女子明艳不可方物。大红嫁衣衬得肤若凝雪,凤冠霞帔更添贵气。只是那双眼睛太过冷冽,与喜庆的装扮格格不入。 "小姐真美..."小桃喃喃道,"只是..." "只是不像个待嫁新娘?"虞挽歌轻笑,"走吧,别让父亲等急了。" 前厅内,虞鸿渐已穿戴整齐,见虞挽歌出来,满意地点头:"这才像话。记住,今日寿宴上不得放肆,一切听为父安排。" 虞挽歌垂首应是,眼中冷芒一闪而过。 皇宫正阳门外,车马如龙。虞家父女的马车刚到,就被引至特殊通道——这是二皇子特意安排的优待。 "看到了吗?"虞鸿渐低声道,"二皇子对你多重视。一会儿见了殿下,要知礼数。" 寿宴设在太和殿,文武百官携家眷早已到齐。虞挽歌随父亲入席,立刻感受到无数目光射来,有好奇的,有嫉妒的,更多的是等着看好戏的。 "那就是死而复生的虞大小姐?" "听说二皇子今日要请旨赐婚呢..." "啧啧,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窃窃私语声不断传来。虞挽歌面不改色,安静地坐在父亲身后,余光却在搜寻周墨渊的身影。奇怪的是,这位摄政王竟迟迟未现身。 吉时到,皇帝携太后入座。二皇子周景文一身明黄蟒袍,俊朗非凡,站在皇帝身侧,目光不时瞟向虞挽歌,眼中满是志在必得。 "皇儿说有喜事要禀?"皇帝笑问。 周景文上前一步:"儿臣心仪镇北将军之女虞挽歌已久,恳请父皇赐婚!" 殿内一片哗然。皇帝看了看虞鸿渐:"虞爱卿意下如何?" 虞鸿渐连忙出列跪拜:"臣与小女不胜荣幸!" "好!那朕就..." "陛下且慢。"一道清冷声音突然打断皇帝。众人回头,只见周墨渊一袭玄色蟒袍,不知何时已立于殿门处。 "皇叔来了。"皇帝笑道,"有何高见?" 周墨渊缓步上前,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众人心上:"臣有一事禀报——虞大小姐早已与臣有婚约在先。"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周景文脸色骤变:"皇叔此话当真?" "君无戏言。"周墨渊走到虞挽歌面前,伸出手,"挽歌,过来。" 虞挽歌抬头,与他四目相对。周墨渊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与坚定,一时间竟让她分不清是真是假。 她缓缓起身,将手放入周墨渊掌心:"臣女在。" 满殿死寂。周景文面如死灰,虞鸿渐目瞪口呆,皇帝则一脸玩味地看着这一幕。 "这..."皇帝看向虞鸿渐,"虞爱卿,这是怎么回事?" 虞鸿渐汗如雨下:"臣...臣不知..." "陛下。"周墨渊朗声道,"臣与虞大小姐的婚约乃早年所定,只因臣常年在外征战,故未张扬。如今二皇子横刀夺爱,臣不得不提前公布。" "胡说!"周景文厉声道,"皇叔何时与虞家定过亲?虞将军自己都不知情!" "是啊..."皇帝皱眉,"皇叔,这事可有凭证?" 周墨渊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纸婚书:"请陛下过目。" 皇帝接过一看,上面赫然是已故老将军虞震(虞鸿渐之父)与先帝的联名手书,约定周墨渊与虞家嫡女结亲,日期是二十年前! "这..."皇帝看向虞鸿渐,"虞爱卿,这可是令尊笔迹?" 虞鸿渐颤抖着接过婚书,仔细辨认后,脸色更加难看:"确...确是家父手笔..." 虞挽歌心中暗惊。这婚书显然是伪造的,但周墨渊竟能弄到老将军的亲笔墨迹,手段果然了得。 "既然如此,那皇儿..."皇帝为难地看向周景文。 周景文眼中杀意毕露,却强压怒火:"儿臣斗胆,皇叔年过二十五仍未娶妻,为何偏在儿臣求娶时才拿出婚书?这其中必有蹊跷!" "臣常年征战,不愿耽误虞小姐青春。"周墨渊淡淡道,"如今战事平息,臣正准备提亲,谁知..." 他看向虞挽歌,眼中柔情似水。虞挽歌配合地低下头,做娇羞状,心中却为他的演技喝彩。 "陛下!"周景文不甘心地跪地,"儿臣与虞小姐两情相悦,请父皇成全!" 皇帝左右为难。就在这时,虞挽歌突然跪地:"陛下,臣女有罪!" "哦?"皇帝挑眉,"何罪之有?" "臣女...臣女已非完璧之身。"虞挽歌声如蚊蚋,却足以让满殿听清,"是...是摄政王殿下..." "轰——"殿内炸开了锅。周景文如遭雷击,虞鸿渐差点晕过去,就连周墨渊都微微一怔,显然没料到她会有此一招。 皇帝愣了片刻,突然大笑:"好!好一个皇叔!既然如此,朕岂能拆散鸳鸯?这婚事,朕准了!" "父皇!"周景文还想争辩。 "够了!"皇帝沉下脸,"难道你要娶一个失了清白的女子?" 周景文咬牙切齿地退下,眼中满是怨毒。虞挽歌知道,这梁子结大了。但比起做二皇子侧妃,她宁愿与周墨渊联手,至少后者给她足够的尊重和自由。 寿宴结束,虞家父女刚回府,虞鸿渐就爆发了:"孽女!你何时与摄政王...做出这等丑事!" "父亲慎言。"虞挽歌冷声道,"婚书是祖父所立,女儿不过是遵祖训罢了。" "胡说!为父从未听说过这门亲事!" "那父亲该问问柳姨娘。"虞挽歌突然话锋一转,"她瞒着父亲的事可不止这一件。" 虞鸿渐一愣:"什么意思?" 虞挽歌从袖中取出一本账册:"这是柳姨娘这些年来贪污府中银两、变卖母亲嫁妆的明细。父亲请看。" 虞鸿渐翻开账册,越看越是心惊。上面详细记录了柳姨娘如何克扣用度、私卖田产,数额之大,令人咋舌。 "这...这不可能..." "还有更精彩的。"虞挽歌又取出一叠信笺,"这是妹妹与二皇子的私通信件。父亲可知,妹妹早就是二皇子的人了?他们密谋害死我,就是为了让妹妹能顶替我嫁入二皇子府!" 虞鸿渐双手发抖,几乎拿不住信纸。上面虞梦婉亲笔所写"只要姐姐一死,我就能以嫡女身份嫁入皇子府"等字句,触目惊心。 "来人!"虞鸿渐暴怒,"把柳氏和那个孽女带上来!" 柳姨娘和虞梦婉被拖来时还不知大祸临头。待看到虞鸿渐手中的证据,两人顿时面如土色,跪地求饶。 "老爷饶命!妾身是一时糊涂..." "父亲!女儿是被逼的!是二皇子他..." "住口!"虞鸿渐怒喝,"来人!把柳氏关进柴房,等候发落!虞梦婉送去乡下庄子,永不得回京!" 处理完妻女,虞鸿渐疲惫地看向虞挽歌:"为父...错怪你了。" 虞挽歌不置可否。她知道父亲此刻的愧疚不过一时,若非她即将成为摄政王妃,父亲绝不会如此轻易低头。 "父亲保重身体,女儿告退。" 回到闺房,虞挽歌刚关上门,就被一股大力按在墙上。周墨渊不知何时已潜入她房中,此刻正将她禁锢在双臂之间,眼中怒火熊熊。 "已非完璧之身?"他咬牙切齿,"虞大小姐好大的胆子,竟敢当众污蔑本王!" 虞挽歌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殿下不是要演戏吗?我不过是让戏更逼真些。" "你可知这话传出去,会有什么后果?" "什么后果?"虞挽歌轻笑,"无非是坐实了殿下风流成性的名声。反正殿下也不在乎这些,不是吗?" 周墨渊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笑了:"虞挽歌,你果然不简单。" 他松开钳制,退后一步:"婚期定在下月初八。在此之前,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二皇子不会善罢甘休。"周墨渊低声道,"我要你利用将军府的关系,查清他与哪些边关将领有勾结。" 虞挽歌点头:"可以。作为交换,我要柳姨娘的处置权。" "随你。"周墨渊转身欲走,又停住脚步,"对了,今日...演得不错。" 虞挽歌挑眉:"彼此彼此。" 周墨渊纵身跃出窗外,消失在夜色中。虞挽歌摸着被他按痛的肩膀,唇角不自觉地上扬。这场交易,似乎比她预想的要有趣得多。 第七章 "小姐,您真要穿这身去赏花宴?"小桃捧着虞挽歌选定的衣裙,面露难色。 虞挽歌对镜描眉,唇角微扬:"怎么,不合适?" "不是不合适,是太素了..."小桃抖开那件月白色绣银丝襦裙,"其他贵女肯定都穿得花枝招展,您这样..." "正合我意。"虞挽歌放下眉笔,从首饰盒中取出周墨渊送的银簪,"今日赏花宴,主角不是我,何必抢风头?" 小桃欲言又止。自从太后寿宴上那场惊天逆转后,虞挽歌从将军府备受欺凌的嫡女一跃成为摄政王未婚妻,京城贵女们嫉妒得眼都红了。今日宫中为摄政王举办的赏花宴,不知多少人等着看她笑话。 "别担心。"虞挽歌仿佛看透她的心思,"今日不会有事。" 话虽如此,临出门前,她还是将几枚银针藏入袖中暗袋,又往腰间香囊里添了些特殊粉末——这是她根据现代化学知识自制的"痒痒粉",沾上皮肤能让人奇痒难忍。 将军府门前,虞鸿渐已等候多时。见虞挽歌出来,他难得露出笑容:"挽歌来了,上车吧。" 自从柳姨娘被关、虞梦婉被送走,虞鸿渐对这个嫡女的态度可谓天翻地覆。不仅将掌家权交还给她,还特意从私库拨了一大笔银子给她添置嫁妆。 马车缓缓驶向皇宫。虞鸿渐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忍不住道:"挽歌,今日赏花宴...你妹妹也会出席。" 虞挽歌眉梢微动:"父亲不是将她送去庄子了吗?" "是二皇子派人接回来的。"虞鸿渐叹气,"为父也不好阻拦..." "无妨。"虞挽歌神色平静,"只要她不惹我,我自然不会为难她。"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让虞鸿渐后背一凉。如今的虞挽歌再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欺凌的弱女子,她一个眼神就能让人不寒而栗。 皇宫御花园内,百花争艳,贵女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笑。虞挽歌随父亲入席,立刻感受到数道目光射来,有好奇的,有嫉妒的,更多的是等着看好戏的。 "那就是摄政王未婚妻?" "长得倒是不错,听说死过一次呢..." "嘘——小点声,人家现在可是摄政王心尖上的人..." 虞挽歌充耳不闻,自顾自地品茶。忽然,一阵香风袭来,虞梦婉带着几个贵女走到她面前。 "姐姐来了。"虞梦婉笑容甜美,仿佛从前那些龃龉从未发生过,"多日不见,姐姐气色更好了。" 虞挽歌抬眼打量她。虞梦婉一身桃红纱裙,妆容精致,只是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显然这些日子过得并不舒心。 "妹妹也是。"虞挽歌淡淡回应,"乡下庄子养人,妹妹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这话明褒暗贬,几个贵女忍不住偷笑。虞梦婉脸色一僵,随即又堆起笑容:"姐姐说笑了。对了,我给姐姐介绍一下,这几位都是京城有名的才女..." 她一一介绍身边贵女,虞挽歌心不在焉地听着,直到一个名字引起她的注意。 "...这位是林尚书的千金林若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擅长舞艺。"虞梦婉意味深长地补充,"去年摄政王还夸过她的舞姿呢。" 名叫林若雪的女子上前一步,盈盈下拜:"见过虞小姐。"她生得极美,眉目如画,只是眼神太过锐利,像刀子一样刮过虞挽歌全身。 虞挽歌不动声色地点头致意。看来这位林小姐,就是二皇子一党今日的主攻手了。 正寒暄间,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摄政王殿下到!" 全场立刻安静下来。周墨渊一袭玄色锦袍,腰佩玉带,缓步而来。阳光照在他脸上,那道疤痕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更衬得他面如冠玉,俊美非凡。 众贵女纷纷行礼,有几个胆大的甚至暗送秋波。周墨渊却径直走到虞挽歌面前,伸手扶起她:"不必多礼。" 这一举动,无疑是在向所有人宣告虞挽歌的特殊地位。虞挽歌抬眼看他,发现周墨渊今日的眼神格外温柔,与平日里的冷峻判若两人。 "殿下。"她轻声道,"多谢。" 周墨渊唇角微勾,牵着她的手走向主座。虞梦婉和林若雪等人跟在后面,眼中满是嫉恨。 赏花宴正式开始,众贵女轮番上前献艺。有吟诗的,有作画的,更有弹琴跳舞的,各显神通。显然,虽然摄政王已有婚约,但这些贵女们仍未放弃希望。 "虞大小姐才名远播,不知今日可否让我等开开眼界?"林若雪突然开口,眼中满是挑衅。 周墨渊皱眉欲拒,虞挽歌却轻轻按住他的手:"林小姐想看我表演什么?" "听闻虞大小姐琴艺超群,不如..."林若雪指向亭中的古琴。 虞挽歌心中冷笑。原主确实学过琴,但水平平平。林若雪显然做过调查,故意要她出丑。 "琴艺粗浅,恐污了诸位耳朵。"虞挽歌谦虚道,"不如我为大家跳支舞吧。"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大家闺秀当众跳舞,实在有失体统。周墨渊也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不过我需要一位搭档。"虞挽歌看向周墨渊,眼中带着狡黠的光,"不知殿下可否赏脸?" 周墨渊挑眉:"本王不擅舞蹈。" "无需殿下跳舞。"虞挽歌轻笑,"只需为我击筑即可。" 击筑是种古老的技艺,周墨渊年轻时确实学过,但极少人知晓。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了然——虞挽歌定是调查过他的底细。 "如你所愿。"他起身,命人取来筑。 虞挽歌褪去外衫,露出里面的水袖舞衣。原来她早有准备,那素雅的外裙下,竟藏着如此华丽的舞服。月白色绸缎上绣着银线暗纹,举手投足间如星河流动,美不胜收。 周墨渊击筑,乐声古朴苍凉。虞挽歌随乐起舞,水袖翻飞,身姿翩跹。她跳的既不是当下流行的软舞,也不是胡旋舞,而是一种众人从未见过的舞蹈——那是虞挽歌根据现代古典舞自创的。 每一个转身,每一次回眸,都仿佛与周墨渊心有灵犀。筑声激昂,她舞姿矫健;乐声低回,她动作柔美。两人明明从未配合过,却默契得如同多年的搭档。 最后一音落下,虞挽歌一个漂亮的回旋,稳稳停在周墨渊面前。全场寂静片刻,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妙!太妙了!"几位老臣连连赞叹,"老夫活了这么大岁数,从未见过如此舞蹈!" 周墨渊放下筑,眼中满是惊艳:"你从哪学的?" "自创的。"虞挽歌狡黠一笑,"专门为殿下准备。" 这话半真半假。舞是她自创的,但原本只是为了应付今日局面,没想到周墨渊竟能配合得如此完美。 林若雪脸色铁青,虞梦婉更是咬碎了银牙。她们本想看虞挽歌出丑,没想到反让她大出风头。 "我不信!"林若雪突然尖叫,"这舞肯定是别人教的!虞大小姐从前根本不会跳舞!" 周墨渊眼神一冷:"林小姐是在质疑本王的未婚妻?" "臣女不敢..."林若雪慌忙跪下,"只是..." "只是什么?"虞挽歌轻笑,"林小姐若不信,不如也跳一支?正好让大家比较比较。" 林若雪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上场。她跳的是当下最流行的霓裳羽衣舞,确实功底不错,但有了虞挽歌珠玉在前,显得平平无奇。 舞至高潮处,林若雪突然一个趔趄,竟直直朝周墨渊摔去!电光火石间,虞挽歌袖中银针飞出,精准刺中林若雪膝窝。林若雪惨叫一声,改变方向,一头栽进了旁边的荷花池! "救命!我不会游泳!"林若雪在池中扑腾,妆容花成一团,活像个落汤鸡。 众人七手八脚把她捞上来时,虞梦婉突然指着虞挽歌尖叫:"是你!一定是你推了林小姐!" 虞挽歌一脸无辜:"妹妹哪只眼睛看见我推人了?" "就是你!我亲眼所见!"虞梦婉信誓旦旦,"姐姐嫉妒林小姐舞跳得好,所以..." "够了。"周墨渊冷声打断,"本王亲眼所见,是林小姐自己失足落水。虞二小姐若再污蔑本王的未婚妻,休怪本王不客气。" 虞梦婉面如土色,不敢再言。林若雪被丫鬟搀扶下去更衣,临走时怨毒地瞪了虞挽歌一眼。 赏花宴继续,但气氛已大不相同。众贵女再不敢挑衅虞挽歌,反而争相上前奉承。虞挽歌从容应对,既不亲近也不得罪,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周墨渊在一旁看着,眼中赞赏之色愈浓。 宴席散时,已是月上柳梢。虞挽歌向周墨渊告辞,却被他留下:"陪本王走走。" 两人沿着御花园小径漫步,身后侍卫远远跟着,不敢打扰。夜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虞挽歌的发丝被吹起,轻轻扫过周墨渊的脸颊,痒痒的,让他心头微动。 "今日之舞,很美。"周墨渊打破沉默。 "殿下击筑的技艺也很精湛。"虞挽歌微笑,"看来我的调查没有白费。" "你调查我?" "彼此彼此。"虞挽歌挑眉,"殿下不也派人查过我吗?" 周墨渊轻笑:"确实。但越查越发现,虞大小姐身上谜团太多。" "比如?" "比如那支舞,比如你的医术,再比如..."周墨渊突然转身,将她困在一棵梅树与自己的臂弯之间,"你为何对二皇子如此了解?" 虞挽歌后背抵着树干,面上不露半点慌乱:"殿下这是审问我?" "是好奇。"周墨渊低头,呼吸拂过她的耳廓,"虞挽歌,你到底是谁?" 月光下,他的眼睛深邃如潭,仿佛能看透人心。虞挽歌心跳加速,却强自镇定:"殿下不是早知道吗?将军府嫡女,死而复生的虞挽歌。" "不。"周墨渊摇头,"你不像深闺养出的女子。你的眼神,你的谈吐,甚至你跳舞时的神态...都与我见过的任何贵女不同。" 虞挽歌心头一紧。周墨渊太敏锐了,再这样下去,她的秘密恐怕保不住。 "殿下多虑了。"她偏过头,避开他的视线,"人总是会变的。" "是吗?"周墨渊突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虞挽歌,看着我。当初我提议联姻,确实是出于政治考量。但现在..." "现在什么?" "现在,我想要的不只是一场交易。"周墨渊的声音低沉温柔,"我想要你,真心实意地成为我的妻子。" 虞挽歌瞳孔微缩,心脏仿佛停跳了一拍。她没想到周墨渊会突然表白,更没想到自己竟会为此动摇。 "殿下说笑了。"她勉强笑道,"我们的婚约本就是权宜之计..." "起初是。"周墨渊拇指轻抚她的唇瓣,"但现在不是了。虞挽歌,我喜欢你。" 这句话像一把锤子,重重敲在虞挽歌心上。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应。理智告诉她,周墨渊可能是为了进一步控制她;但心底有个声音在说,他的眼神不似作伪。 "我...我需要时间考虑。"最终,她选择逃避。 周墨渊也不逼迫,松开手退后一步:"好。婚期还有半月,我等你答复。" 回府的马车上,虞挽歌一直心不在焉。周墨渊的表白打乱了她的计划,更搅乱了她的心。她不得不承认,在朝夕相处中,她对这个表面冷酷内心炽热的摄政王已经产生了感情。 但这是危险的。感情会让人软弱,会让人失去判断力。她不能,也不该爱上这个时代的任何人。 "小姐,到了。"小桃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刚下马车,管家就匆匆迎上来:"大小姐,不好了!二小姐回来后一直哭闹,刚才还砸了祠堂的祖宗牌位!老爷气得晕过去了!" 虞挽歌眼神一冷:"带我去见她。" 祠堂内,虞梦婉披头散发,状若疯癫。见虞挽歌进来,她歇斯底里地大笑:"贱人!你得意了?抢了我的二皇子,又勾搭上摄政王!" "你的二皇子?"虞挽歌冷笑,"妹妹怕是忘了,是谁害我落水,又是谁与二皇子私通?" "那又怎样!"虞梦婉尖叫,"我才是该嫁入皇室的人!你不过是个贱婢生的..." "啪!"虞挽歌扬手一记耳光,打得虞梦婉踉跄后退。 "这一巴掌,是替母亲打的。"虞挽歌声音冷得像冰,"再敢辱及先母,我要你生不如死。" 虞梦婉捂着脸,眼中满是怨毒:"你以为赢了?告诉你,二皇子不会放过你的!他已经..." "已经什么?"虞挽歌逼近一步。 虞梦婉突然清醒过来,闭嘴不言。但虞挽歌已经从她的反应中猜到一二——二皇子必有后招。 "来人。"虞挽歌唤来家丁,"二小姐失心疯了,关进柴房,好生看管。" 夜深人静,虞挽歌独坐窗前,思索着今日种种。周墨渊的表白,虞梦婉的疯癫,二皇子的阴谋...一切都像一张大网,向她笼罩而来。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猫叫。虞挽歌警觉抬头,只见窗棂上挂着一封信。她取下打开,上面只有寥寥数字: "明日午时,醉仙楼天字房,事关生死。——银面人" 虞挽歌皱眉。银面人就是周墨渊,他为何要用这种方式传信?除非...这信不是他写的。 有人冒充银面人引她入局! 虞挽歌烧掉信笺,眼中寒光闪烁。看来二皇子终于要出手了。很好,她正愁找不到机会反击呢。 第八章 醉仙楼天字房内,虞挽歌推开门的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 房间空无一人,窗户却大敞着,风吹得帘幕翻飞。桌上摆着一壶酒和两个杯子,其中一个杯沿有淡淡的口脂印。她缓步上前,指尖轻触杯壁——尚有余温,人刚走不久。 "银面人?"虞挽歌低声唤道,手已悄然摸向袖中银针。 没有回应。只有窗外街市的嘈杂声隐约传来。她走到窗边向下望,醉仙楼后巷空荡荡的,只有几只野猫在垃圾堆里翻找食物。 虞挽歌蹙眉。这不像周墨渊的作风。若是他约见,绝不会如此鬼祟。正思索间,眼角余光瞥见床榻下露出一角纸张。她蹲下身,用银针将其挑出——是半张被撕碎的信笺,上面只有残缺的几个字:"...山匪...将军府...今夜子时..." 心头警铃大作。虞挽歌迅速起身,却听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下一刻,房门被猛地踹开,五六个衙役持刀冲了进来! "虞氏挽歌!"为首的捕头厉声喝道,"你涉嫌勾结山匪,谋害朝廷命官,现奉命将你缉拿归案!" 虞挽歌瞳孔骤缩:"荒谬!我乃镇北将军嫡女,摄政王未婚妻,谁敢拿我?" "奉刑部手令!"捕头亮出一纸公文,上面赫然盖着刑部大印,"请小姐配合,否则休怪我等无礼!" 虞挽歌快速权衡利弊。公然拒捕只会坐实罪名,不如先跟他们走,再想办法联系周墨渊。她挺直腰背:"好,我跟你们走。但若证明我清白,今日之事,我必追究到底!" 捕头被她气势所慑,语气稍缓:"小姐请。" 醉仙楼外已围满看热闹的百姓。虞挽歌被押上囚车的画面很快传遍京城——将军府嫡女、摄政王未婚妻竟因勾结山匪被捕!何等骇人听闻! 囚车缓缓驶向刑部大牢。虞挽歌面色平静,脑中却飞速运转。这是个局,而且布置得相当精妙。先以银面人的名义引她到醉仙楼,再当场抓捕,制造她与"山匪"接头的假象。幕后主使除了二皇子,不做第二人想。 但她不明白的是,二皇子为何选在此时发难?距她与周墨渊的大婚只剩十日,这个时候动她,等于公然挑衅摄政王... 刑部大牢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绝望的气息。虞挽歌被关进一间相对干净的女牢,狱卒对她还算客气,没上刑具。 "小姐暂且在此歇息,尚书大人明日升堂问审。"狱卒锁上牢门,压低声音道,"已经有人去通知摄政王殿下了。" 虞挽歌不置可否。她不信周墨渊会不知道她被捕的事,以他的权势,若想干预早该来了。如今不见人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也被牵制住了,要么...他选择袖手旁观。 想到这里,虞挽歌心口莫名刺痛。她摇摇头,暗骂自己天真。本就是政治联姻,怎能期待对方真心相护? 牢房只有一扇小窗,透进些许月光。虞挽歌席地而坐,开始梳理现状。从那张残缺的信笺看,二皇子很可能伪造了她与山匪通信的证据。而"谋害朝廷命官",指的又是什么? 正思索间,隔壁牢房传来轻微的敲击声。三长两短,重复三次。虞挽歌警觉起来,这是她与林掌柜约定的暗号! 她悄悄靠近隔墙,同样节奏地敲了敲。那边立刻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小姐,是我。" "锦绣?"虞挽歌压低声音,认出这是林掌柜的得力助手,"你怎么在这里?" "今早铺子被查,说是窝藏山匪赃物。"锦绣语速极快,"林掌柜让我告诉小姐,二皇子买通了黑虎山的匪首,栽赃您勾结山匪谋害朝廷押粮官。刑部已经拿到了’您’的亲笔信为证。" 虞挽歌心头一凛。半月前确实有位押粮官在官道遇袭身亡,轰动一时。若将此案栽到她头上,确实够狠毒。 "还有什么?" "林掌柜还说,摄政王殿下今早被紧急召入宫中,至今未归。二皇子趁机动手,就是算准了这个时机。" 果然如此。虞挽歌闭了闭眼。二皇子这一手调虎离山玩得漂亮,但她虞挽歌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锦绣,替我传话给林掌柜..."她凑近墙缝,低声交代一番。 刚说完,外面突然传来狱卒的喝骂声:"干什么呢!不许交头接耳!" 脚步声逼近,锦绣立刻噤声。虞挽歌退回原位,装作无事发生。 狱卒举着火把过来检查了一圈,没发现异常,骂咧咧地走了。牢房重归寂静,只剩下远处偶尔传来的犯人呻吟声。 虞挽歌抱膝而坐,望着小窗外的月光。这是她穿越以来最无助的时刻。没有现代科技,没有法律保障,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能要她的命。若周墨渊不来救她... 她摇摇头,打断这个念头。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她虞挽歌从来只靠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牢房越来越冷。虞挽歌搓了搓手臂,忽然想起周墨渊那日在她耳边说的"我喜欢你"。当时她不敢信,现在想来,或许有几分真心?否则他何必冒险帮她这么多? 正出神间,牢门锁链突然轻响。虞挽歌警觉抬头,只见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 "谁?"她手中银针已蓄势待发。 "是我。"熟悉的低沉嗓音让虞挽歌浑身一颤。 周墨渊!他竟亲自来了! 月光下,周墨渊一身夜行衣,脸上戴着那副银色面具。他快步上前,一把将虞挽歌拉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你没事吧?"他声音沙哑,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 虞挽歌怔住了。这个拥抱太真实,太温暖,与平日里那个冷峻自持的摄政王判若两人。 "我没事。"她轻声回答,"殿下怎么来了?" 周墨渊松开她,摘下面具,眼中怒火与担忧交织:"我今早被皇上急召入宫,商讨边关军情。刚出来就听说你被捕,立刻赶来。" 他从怀中取出几页纸:"这是二皇子栽赃你的证据副本,我已经派人去查实情。黑虎山匪首确实招供与你勾结,但供词漏洞百出。" 虞挽歌快速浏览文件,越看越是心惊。二皇子不仅伪造了她与山匪的通信,还编造了她因不满婚事而谋害押粮官的动机,可谓煞费苦心。 "殿下信我吗?"她突然抬头,直视周墨渊的眼睛。 周墨渊眉头紧锁:"这是什么蠢问题?" "若我告诉殿下,这些信全是伪造,我从未见过什么黑虎山匪首..." "我当然知道!"周墨渊打断她,眼中闪过一丝心疼,"虞挽歌,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容易上当?" 虞挽歌心头一热,却仍强自镇定:"殿下,这是政治阴谋。二皇子针对的不只是我,更是您和将军府。若我认罪,您的声誉会受损,我父亲的兵权也可能被削弱..." "我知道。"周墨渊握住她的手,"但我不在乎这些。我只在乎你的安危。"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轻轻打开了虞挽歌心上的一道锁。她鼻尖突然发酸,急忙低头掩饰:"殿下不该冒险来此。若被人发现..." "谁敢动我?"周墨渊冷笑,随即又软下语气,"明日堂审,我会派人护你。记住,无论他们如何威逼利诱,都不要认罪。" "我明白。" 周墨渊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这里面是’龟息丹’,若情况危急就服下。它会让你暂时呈现假死状态,我会趁机将你带出。" 虞挽歌接过瓷瓶,指尖与他相触,一股暖流瞬间传遍全身。在这个陌生而危险的世界里,竟有人愿为她冒险至此... "为什么?"她忍不住问,"殿下为何如此帮我?我们只是政治联姻..." 周墨渊深深看着她,突然俯身在她唇上轻啄一下:"因为这个。" 虞挽歌瞪大眼睛,唇上残留的触感如火焰般灼热。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等我。"周墨渊重新戴上面具,"明日堂审后,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娶你。" 说完,他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虞挽歌呆立原地,手指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唇。这个吻太轻太快,却在她心里激起滔天巨浪。 她缓缓坐回草垫上,心乱如麻。周墨渊的举动打乱了她所有的理智判断。若只是政治联姻,他大可弃车保帅,何必冒险来牢中见她?还留下保命的丹药... 月光西移,牢房渐渐暗了下来。虞挽歌抱膝而坐,回想起穿越以来的种种。从灵堂复活,到与姨娘庶妹斗法,再到与周墨渊相识相知...短短数月,却比她前世二十多年还要跌宕起伏。 最让她心惊的是,她已无法保持最初的冷漠疏离。不知从何时起,周墨渊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她的情绪。今日狱中相见,他眼中的担忧与急切,更是让她心防溃败。 "虞挽歌啊虞挽歌,"她自嘲地喃喃,"你竟对一个古代权贵动了心..." 天光微亮时,狱卒来提人。虞挽歌整理好衣衫,昂首走出牢房。无论今日堂审如何,她都不会轻易认输。 刑部大堂庄严肃穆,两旁衙役手持水火棍,威严肃立。堂上坐着刑部尚书赵严,一张方脸上写满刚正不阿。 "带犯人虞氏挽歌!" 虞挽歌被押上大堂,不跪不拜,只是微微颔首:"赵大人。" "虞氏!"赵严一拍惊堂木,"有人告你勾结山匪,谋害朝廷命官,你可认罪?" "民女冤枉。"虞挽歌声音清朗,"不知是何人诬告,又有何证据?" 赵严示意师爷呈上证据:"这是黑虎山匪首张彪的供词,指认你与他多次通信,密谋在官道截杀押粮官李大人。这些是你亲笔所写的信件,还有你赠予张彪的定情信物——一支金凤钗。" 虞挽歌看着所谓的"证据",心中冷笑。那信确实是模仿她的笔迹,但措辞习惯明显不同;至于金凤钗,更是无稽之谈,她从未有过这样的首饰。 "大人明鉴,"她不慌不忙道,"这些信件笔迹虽似我,但用词习惯大相径庭。民女自幼习《女诫》,从不用’老子’’宰了’这等粗鄙之语。至于金凤钗,请大人问问我家丫鬟便知,我从未有过此物。" 赵严皱眉,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冷静反驳:"那匪首张彪指认你,又当如何解释?" "民女请求与张彪当堂对质。" "这..."赵严犹豫了。按律法,被告有权与证人对质,但此案特殊,嫌犯是摄政王未婚妻,证人又是穷凶极恶的匪首... "准了。"一个威严的声音突然从堂后传来。众人回头,只见二皇子周景文大步走入,身后跟着几位刑部官员。 虞挽歌心头一紧。二皇子亲自到场,看来是铁了心要置她于死地。 "参见殿下!"赵严连忙起身相迎。 周景文摆手示意免礼,目光却一直盯着虞挽歌:"本宫听闻此案重大,特来旁听。赵大人不必顾虑,按律法办事即可。" "是。"赵严擦了擦汗,"带证人张彪!" 不多时,一个满脸横肉、浑身是伤的彪形大汉被押上堂来。他一见虞挽歌就大喊:"虞小姐!你怎么也被抓了?不是说好了,出了事我一人扛吗?" 虞挽歌冷笑:"张彪是吧?你我素未谋面,何来’说好了’?" "小姐何必装糊涂?"张彪做出一副痛心状,"那日你在醉仙楼与我私会,不是还给了我定情信物吗?" "何时何地?" "上月十五,醉仙楼天字房。你穿一身绿裙,戴着面纱..." 虞挽歌打断他:"上月十五我在将军府为父亲贺寿,全府上下皆可作证。至于天字房..."她转向赵严,"大人,醉仙楼天字房是雅间,每日进出皆有记录。请大人调取上月十五的记录,看是否有人见过我。" 赵严点头,命人去查。不多时,差役回报:"大人,醉仙楼记录显示,上月十五天字房被一位姓林的公子包下,并无女子出入。" 张彪脸色一变:"那...那可能是我记错日子了..." "是吗?"虞挽歌步步紧逼,"那你再说说,我给你的金凤钗是什么样式?凤头朝左还是朝右?凤尾有几根翎毛?" "这..."张彪额头冒汗,"朝左...不,朝右!翎毛...五根?" 虞挽歌冷笑,从袖中掏出一物:"大人请看,这是民女的首饰图册。金凤钗是京城贵女常见首饰,但各家样式不同。若张彪真收过我的钗,怎会连基本特征都说不清?" 赵严翻看图册,若有所思。二皇子见状,突然开口:"虞小姐果然伶牙俐齿。但张彪指认你是事实,信件笔迹也极似你的。这些又当如何解释?" "殿下明鉴,"虞挽歌不卑不亢,"笔迹可以模仿,匪首可以收买。民女怀疑,这是有人故意栽赃!" "哦?"周景文眯起眼,"那你认为,是谁要栽赃你?" "民女不敢妄言。但..."虞挽歌故意顿了顿,"近日民女与摄政王殿下即将完婚,或许碍了某些人的眼..." "大胆!"周景文拍案而起,"你是在暗示本宫陷害你?" "民女不敢。"虞挽歌低头,唇角却微不可察地翘起。她就是要激怒二皇子,让他在公堂上失态。 果然,赵严和其他官员都露出异样神色。二皇子反应如此激烈,反而显得心虚。 就在局势微妙之际,堂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一个威严的声音响彻大堂: "摄政王殿下到!" 第九章 "摄政王殿下到!" 这一声宣告如同惊雷炸响公堂。所有人齐刷刷转头,只见周墨渊一身玄色蟒袍,腰间玉带生辉,大步踏入刑部大堂。他身后跟着一队黑衣侍卫,气势逼人。 赵严慌忙起身行礼,二皇子周景文脸色瞬间阴沉如水。 "皇叔来得正好。"周景文强挤出一丝笑容,"这贱妇勾结山匪谋害朝廷命官,证据确凿..." "证据确凿?"周墨渊冷笑打断,目光如刀刮过周景文的脸,"本王看是栽赃陷害还差不多。" 他从袖中取出一叠文书递给赵严:"赵大人,这是黑虎山二当家王猛的供词,以及张彪家人被二皇子府扣押的证明。还有..."他又取出一封信,"这是模仿虞小姐笔迹之人的自白书。" 赵严接过文书,越看越是心惊。供词上清清楚楚写着,张彪是受二皇子指使诬告虞挽歌,那些所谓"密信"全是二皇子府上的师爷模仿笔迹所写。 "这...这..."赵严额头冷汗涔涔,看向周景文的眼神已带上怀疑。 周景文拍案而起:"胡说八道!皇叔为了包庇未婚妻,竟伪造证据污蔑本宫?" "伪造?"周墨渊眼神一厉,"那不如请二皇子解释一下,为何张彪的妻儿会在你郊外别院的地牢里?" 周景文脸色骤变:"你...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一查便知。"周墨渊转向赵严,"赵大人,按大周律法,诬告反坐。如今证据确凿,该当如何?" 赵严左右为难,一边是摄政王,一边是二皇子,哪个都得罪不起。 虞挽歌冷眼旁观这场闹剧,突然开口:"赵大人,民女还有一事禀报。" "讲。" "民女怀疑,押粮官李大人之死,也与二皇子有关。"虞挽歌语出惊人,"李大人遇害前,曾发现军中粮饷被克扣一事,正准备上奏朝廷。" 堂上一片哗然。周景文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厉声喝道:"贱妇!你敢污蔑本宫!" "是不是污蔑,查查户部账册便知。"虞挽歌不慌不忙,"若民女没记错,去年北疆军饷是由二皇子负责调拨的。" 周墨渊适时补充:"巧的是,李大人遇害当日,二皇子府上的侍卫统领曾出现在案发地附近。" 周景文脸色由青转白,突然暴起:"来人!把这污蔑皇族的贱妇拖下去斩了!" "谁敢!"周墨渊一声厉喝,侍卫立刻拔刀相向,"二皇子这是要当堂杀人灭口?" 就在局势剑拔弩张之际,堂外又传来一声高喝: "皇上驾到!" 满堂皆惊,所有人齐刷刷跪倒在地。只见皇帝一身明黄常服,在太监搀扶下缓步走入,脸色阴沉得可怕。 "儿臣参见父皇!" "臣参见陛下!" 皇帝冷冷扫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周景文身上:"朕都听到了。景文,你太让朕失望了。" 周景文面如死灰:"父皇!儿臣冤枉!这都是皇叔和那虞氏串通好的..." "住口!"皇帝怒喝,"来人,去二皇子别院搜查!再把户部账册调来!" 御林军领命而去。堂上一片死寂,只听得见周景文粗重的喘息声。虞挽歌偷眼看向周墨渊,发现他神色淡定,显然胜券在握。 不到一个时辰,御林军回报:在二皇子别院地牢中找到了张彪的妻儿,还发现了被囚禁多时的黑虎山二当家王猛。而户部账册也显示,北疆军饷确有大量亏空。 皇帝越看越是愤怒,最后直接将账册摔在周景文脸上:"孽障!克扣军饷,谋杀朝廷命官,栽赃大臣之女,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周景文瘫软在地,再也无力狡辩。 "传朕旨意。"皇帝厉声道,"二皇子周景文即日起削去王爵,圈禁宗人府!虞家次女虞梦婉参与构陷嫡姐,贬为庶人,流放三千里!" 虞挽歌听到虞梦婉的名字,心头一动:"陛下,民女还有一事相求。" "讲。" "民女妹妹年幼无知,恐是受二皇子胁迫才犯下大错。恳请陛下开恩,免其流放之刑,允其在家修行悔过。" 皇帝有些意外:"她屡次害你,你竟为她求情?" "毕竟是血脉至亲。"虞挽歌低头,做出一副慈悲状。实则她比谁都清楚,对虞梦婉这种心高气傲的人来说,苟且偷生比流放更痛苦。 "准了。"皇帝颔首,又看向周墨渊,"皇叔,朕错怪你了。" 周墨渊拱手:"陛下明察秋毫,臣感激不尽。" 皇帝目光在周墨渊和虞挽歌之间转了一圈,突然笑了:"朕看皇叔与虞小姐情比金坚,不如这样,十日后的大婚,由朕亲自主持如何?" 周墨渊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臣,谢陛下恩典!" 虞挽歌也适时行礼:"民女谢陛下。" 离开刑部大堂时,阳光正好。虞挽歌深吸一口新鲜空气,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短短一日,她从阶下囚变成了摄政王未婚妻,还得到了皇帝亲自主婚的殊荣。 "还疼吗?"周墨渊突然问道,手指轻抚她手腕上的镣铐勒痕。 虞挽歌摇头:"小伤而已。"她顿了顿,"殿下今日...多谢了。" "叫我墨渊。"他声音低沉,"私下里,我不想听你叫殿下。" 虞挽歌心头微颤,却还是故作镇定:"礼不可废。" 周墨渊也不勉强,只是牵起她的手:"走吧,送你回府。" 十日光阴转瞬即逝。这期间,虞挽歌忙着筹备婚事,整顿将军府内务。虞鸿渐经过此事,对这个嫡女更是刮目相看,几乎言听计从。 虞梦婉被接回府中,关在后院佛堂修行。虞挽歌曾去看过她一次,昔日骄横的庶妹如今形销骨立,眼中再无半点光彩,只会机械地念着佛经。 "姐姐是来看我笑话的吗?"虞梦婉木然问道。 虞挽歌摇头:"我只是来告诉你,柳姨娘已经病死在柴房了。" 虞梦婉浑身一震,随即又恢复麻木:"哦。" "你恨我吗?"虞挽歌突然问。 "恨?"虞梦婉抬起头,眼中终于有了点情绪,"我恨这世道!凭什么你生来就是嫡女,而我只能是庶出?凭什么你能得摄政王青睐,而我只能做二皇子的玩物?" 虞挽歌静静看着她:"所以你就一次次害我?" "是!"虞梦婉歇斯底里地大笑,"我恨不得你死!可惜...可惜你命太硬,死了一次都能活过来,还像变了个人似的..." 虞挽歌心头一跳。虞梦婉无意中说出了真相——她确实"死过一次",也确实"变了个人"。 "好好修行吧。"最终,她只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大婚当日,整个京城张灯结彩。皇帝亲自主婚,文武百官齐聚摄政王府,盛况空前。 虞挽歌天不亮就被叫起来梳妆。凤冠霞帔,珠围翠绕,镜中的新娘明艳不可方物。小桃一边为她梳头一边掉眼泪:"夫人若在天有灵,看到小姐今日风光大嫁,不知该有多高兴..." 虞挽歌轻抚原主生母的牌位,心中五味杂陈。若原主在天有灵,会感谢她报仇雪恨吗?会祝福她与周墨渊吗? 吉时到,喜乐齐鸣。虞挽歌被搀扶着走出闺房,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云端。将军府到摄政王府的路上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所有人都想一睹这位"死而复生"又"智破冤案"的传奇女子的风采。 摄政王府正厅,周墨渊一身大红喜袍,俊美如谪仙。见虞挽歌进来,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即化为浓得化不开的柔情。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在皇帝和百官的见证下,他们完成了婚礼仪式。虞挽歌的手被周墨渊紧紧握着,能清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和微微的颤抖——这个在朝堂上叱咤风云的摄政王,竟也会紧张? 宴席散尽,洞房花烛。虞挽歌端坐在喜床上,心跳如擂鼓。虽然早知这是政治联姻,但经过牢狱之灾后,她与周墨渊之间似乎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累了?"周墨渊掀开盖头,轻声问道。 烛光下,他的眉眼格外温柔。虞挽歌摇摇头,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从凌晨折腾到现在,确实精疲力尽。 周墨渊轻笑,亲手为她卸下凤冠:"睡吧,今晚不做别的。" 虞挽歌一怔:"可是...合卺酒还没喝..." "你累了。"周墨渊倒了杯茶给她,"我们来日方长。" 这句"来日方长"让虞挽歌心头一热。她接过茶杯,却见周墨渊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 "给你的新婚礼物。" 虞挽歌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白玉簪,簪头雕着并蒂莲,工艺精湛,玉质温润。 "这是..." "我母妃的遗物。"周墨渊轻声道,"她说,要送给我的妻子。" 虞挽歌鼻尖突然发酸。在这个男子三妻四妾的古代,周墨渊将母亲留给儿媳的传家宝赠予她,意义非凡。 "我...我不能收。"她将盒子推回去,"我们的婚姻本就是权宜之计..." "谁说是权宜之计?"周墨渊握住她的手,"虞挽歌,我早说过,我想要的不只是一场交易。" "但..." "别说话。"周墨渊取出玉簪,轻轻插入她的发髻,"我知道你心里有顾虑。你不信我,不信这世上有真心,甚至...不太像这个时代的人。" 虞挽歌心头狂跳,他发现了什么? "但没关系。"周墨渊继续道,"我可以等,等到你愿意敞开心扉的那一天。" 虞挽歌抬眼看他,那双总是冷静锐利的眼睛此刻竟有些湿润:"为什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爱你。"周墨渊说得极其自然,"从你在刑部大堂上智斗二皇子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是我此生唯一的妻。" 虞挽歌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穿越以来的孤独、恐惧、委屈,在这一刻全部释放。她扑进周墨渊怀中,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周墨渊轻轻拍着她的背,任由她发泄。良久,虞挽歌才止住哭泣,不好意思地抬起头:"妆都花了..." "很美。"周墨渊拭去她的泪痕,"比任何时候都美。" 虞挽歌破涕为笑,突然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她仰头吻上了周墨渊的唇。这个吻很轻,却让两人都浑身一震。 "这是...答应的意思?"周墨渊声音沙哑。 虞挽歌点头,又摇头:"我不确定什么是爱。但我知道,若你受伤,我会心痛;若你危险,我会拼命。这...算吗?" 周墨渊眼中光芒大盛,一把将她搂入怀中:"算!当然算!" 红烛高烧,罗帐低垂。这一夜,他们终于从名义上的夫妻,变成了真正的爱人。 一年后,摄政王府花园。 虞挽歌倚在凉亭栏杆上,看着手中的信笺微笑。暗香阁如今已是京城第一胭脂铺,分店开到了江南。而她利用现代知识改良的纺织机,也让大周布匹远销西域。 "想什么呢?"周墨渊从身后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上。 "想你昨天在朝堂上说的新政。"虞挽歌靠在他怀里,"我觉得可以在江南先试点,那里商贾云集,对新事物接受度高。" 周墨渊轻笑:"夫人高见。不过现在..."他一把抱起她,"该用午膳了。" 虞挽歌惊呼一声,随即笑着搂住他的脖子。谁能想到,冷面摄政王在私底下竟是这般模样? 远处,几个丫鬟偷笑着避开。自王爷娶了王妃后,整个王府都变得生机勃勃。王妃那些奇思妙想不仅让王府日进斗金,还帮王爷推行了不少利国利民的新政。 有人说,王妃是仙女下凡;也有人说,她是妖孽转世。但只有周墨渊知道,他的妻子只是一个来自异世的灵魂,带着前世的智慧和今生的勇气,与他携手共创盛世。 而这,就足够了。 出现苏沐晴厉墨霆的小说在哪里可以找到?情丝绕骨千匝小说章节目录+章节前文(江望舒萧承谨沈鹤川)全文一口气在线她捡回来的男孩把她抓进小黑屋霍时延沈知微小说(我一心求死后,疯批太子爷崩溃了,)(沈知微沈云溪霍时延)整本在线下载在线+清爽版结局萧承谨江望舒小说(情丝绕骨千匝)(萧承谨江望舒沈鹤川)全本浏览阅读最近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