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被侵犯后全文小说周明远林雨晴小说在线阅读
我的妻子被侵犯了,我说了是自己没保护好她,自己不会嫌弃她。 没想到,她转身把一个陌生女人送到了我的床上。 对我说:这样,我们就谁也别嫌弃谁! 1 周明远站在家门口,钥匙悬在锁孔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收了回去。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想象着林雨晴看到他提前一天回来时惊喜的表情。三天的商务洽谈被他压缩到两天,连续二十个小时没合眼,就为了能早点回到她身边。 他轻轻推了推门,意外地发现没锁。这不像雨晴的风格,她总是谨慎地锁好每一道门锁。"可能只是去倒垃圾忘了。"周明远想着,蹑手蹑脚地推开门,准备给她一个惊喜。 推开门的一瞬间,周明远的笑容凝固了。 客厅一片狼藉。茶几翻倒在地,林雨晴最喜欢的那套茶具碎了一地,茶水在地板上洇开一片暗色。抱枕四散,其中一个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填充物像内脏一样裸露出来。 "雨晴?"周明远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心脏剧烈跳动到几乎疼痛。他丢下公文包,冲向卧室。 卧室门半开着,他看到一只苍白的手无力地垂在床边。 "雨晴!" 周明远冲进房间,眼前的景象让他的血液瞬间凝固。林雨晴半倚在床边,身上的睡裙被撕破,露出大片苍白的肌肤,上面布满触目惊心的红痕。她的长发散乱,遮住了半边脸,露出的那只眼睛空洞地睁着,没有焦点。 "不...不..."周明远跪在她身边,双手颤抖着不敢碰她。他脱下西装外套轻轻盖在她身上,这时林雨晴才像突然惊醒一样,剧烈地颤抖起来,向后蜷缩进角落。 "别碰我!"她的声音嘶哑得不像人声,眼睛里充满周明远从未见过的恐惧。 "是我,是明远。"他轻声说,心如刀绞,"没事了,我在这里。" 林雨晴的眼神恍惚了一下,似乎认出了他,但随即更加剧烈地颤抖起来。"走开...走开..."她像受伤的动物一样呜咽着,双臂紧紧抱住自己。 周明远强忍泪水,拿起手机拨打了110。等待警察到来的时间里,他坐在离林雨晴两米远的地板上,轻声安抚她,却不敢再靠近一步。每一次他想接近,林雨晴就会发出那种让他心碎的呜咽声。 警察和救护车几乎同时到达。医护人员检查林雨晴时,周明远在客厅向警官描述他发现的情况。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只有紧握到指节发白的双手泄露了内心的风暴。 "初步判断是性侵。"一位女警低声告诉他,"她需要去医院做全面检查,还需要...取证。" 周明远点点头,感觉这个词像烙铁一样烙在他的大脑里。侵犯。 有人侵犯了他的雨晴,在他没能保护她的地方,在他以为安全的家里。 在医院冰冷的走廊里,周明远盯着自己的双手发呆。医生出来告诉他,林雨晴身体上的伤不严重,没有生命危险,但心理创伤非常深重。"她现在拒绝说话,也不让任何人靠近。这种情况很常见,需要时间和专业帮助。" "我能见她吗?"周明远问。 医生犹豫了一下:"可以试试,但不要强迫她。" 病房里,林雨晴蜷缩在床角,像一片随时会消散的影子。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眼神中的恐惧稍稍褪去,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周明远更加心碎的空洞。 "雨晴..."他轻声呼唤,伸出手又缩了回来。 林雨晴看着他,嘴唇颤抖着,最终只吐出两个字:"...出去。" 周明远退到门口,最后看了妻子一眼。她抱着自己的双臂,眼神落在虚空中某个点,仿佛已经不在这个世上。门关上的瞬间,他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动物般的呜咽声。 他靠在墙上,慢慢滑坐在地上,终于让忍了一晚上的泪水无声地流下。 2 周明远站在厨房里,盯着炉灶上翻滚的小米粥。这是他第三次尝试煮粥,前两次要么太稀要么糊底。锅里的蒸汽扑在他脸上,混合着眼眶里的湿热。 七天。距离那个噩梦般的夜晚已经过去七天。 他关掉火,盛了一碗粥,又配了一小碟林雨晴平时喜欢的酱菜。餐盘在他手中微微颤抖,瓷器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 主卧门紧闭着。自从医院回来,林雨晴就把自己锁在里面,只允许周明远在特定时间送餐进去。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敲门。 "雨晴,早餐好了。" 没有回应。周明远数到十,又敲了一次,这次稍微用力些。 "放在门口。"门内传来模糊的声音,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我帮你拿进去吧,今天煮了你喜欢的——" "我说了放在门口!"声音突然尖锐起来,伴随着什么东西砸在门上的闷响。 周明远的手指在餐盘边缘收紧,指节发白。他慢慢弯腰,将餐盘放在门前的地毯上。 "我放在这里了。你...记得吃。" 他退后两步,却没有离开,而是靠在走廊的墙上,听着门内的动静。几分钟后,门开了一条缝,一只苍白的手伸出来,迅速将餐盘拖了进去,然后砰地关上门,锁舌咬合的声响像一把小刀扎在周明远心上。 他滑坐在地上,额头抵着膝盖。警察说调查几乎没有进展,现场被破坏严重,取证困难。而林雨晴拒绝做详细陈述,更别提指认嫌疑人。案件几乎陷入僵局。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周明远掏出来,屏幕上显示"张医生"。他连忙起身,走到阳台才接听。 "周先生,我还是建议林女士尽快接受专业心理干预。"张医生的声音温和但坚定,"创伤后应激障碍的治疗窗口很重要。" "我知道,但她不肯见任何人,包括我。"周明远压低声音,目光不自觉地瞟向主卧方向,"今早她又把餐盘打翻了。" 电话那头短暂沉默。"这很正常。受害者常常会感到羞耻和自责,即使她们明明是受害者。她现在可能认为自己是’肮脏’的,不配得到关心和爱。" 周明远的喉咙发紧:"我该怎么办?" "首先,不要强迫她。保持稳定的生活节奏,让她知道你在那里,但不要施加压力。其次——"张医生停顿了一下,"注意她的安全。这类创伤有时会导致自残行为。" 挂断电话,周明远在阳台上呆立良久。自残?雨晴会伤害自己吗?他回想起这几天送餐时匆匆瞥见的画面:林雨晴总是穿着长袖睡衣,即使在开了暖气的房间里。昨天他好像看到她手腕上有什么东西闪过,但当时她迅速把手藏进了袖子里。 一阵寒意爬上他的脊背。他必须确认。 下午三点,是林雨晴允许他送水果的时间。周明远特意切了她最喜欢的火龙果,红艳艳的果肉像一颗剖开的心脏。他走到门前,刚要敲门,却听到里面传来水声和压抑的啜泣。 "雨晴?"他试探着叫了一声。 水声立刻停止了,一片死寂。 "我...我送水果来了。"周明远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我能进来吗?就一分钟。" 没有回答。周明远轻轻拧动门把手——出乎意料,门没锁。他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的呼吸停滞。 浴室门半开着,林雨晴背对着他站在洗手台前,袖子挽到手肘,正用一块毛巾使劲擦拭左臂。镜子里反射出她通红的脸颊和布满血丝的眼睛。而在她裸露的手臂上,几道新鲜的、粉红色的伤痕狰狞地蜿蜒着。 "天啊,雨晴!"周明远冲过去,抓住她的手腕。 林雨晴像触电一样剧烈挣扎起来,水花四溅。"放开我!"她尖叫着,另一只手胡乱抓起洗手台上的玻璃杯砸向周明远的头。 周明远偏头躲过,杯子在墙上炸裂,碎片飞溅。"雨晴,停下!看看我,是我!" 林雨晴的瞳孔终于聚焦在他脸上,挣扎的力度减弱了,但呼吸仍然急促得可怕。周明远趁机轻轻拿过她手里的毛巾,那上面已经沾了淡淡的血迹。 "为什么?"他声音颤抖,手指小心翼翼地抚过那些伤痕——不深,但足够让他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林雨晴的嘴唇颤抖着,眼泪无声地滚落。"脏..."她终于挤出一个字,"太脏了..." 周明远想拥抱她,但刚伸出手,林雨晴就猛地后退,撞在洗手台上。"不要碰我!"她的声音又尖锐起来,"你不明白吗?我被他...我..."她说不下去了,整个人蜷缩起来,像一片在风中颤抖的枯叶。 "那不是你的错。"周明远缓慢地、清晰地重复着这七天来说了无数遍的话,"你没有任何错。我爱你,无论发生什么。" 林雨晴摇着头,长发遮住了她的表情。"出去..."她低声说,"求你了,出去..." 周明远站在原地,内心挣扎。最终,他退后一步,从药柜里拿出医药箱放在洗手台上。"至少...处理一下伤口,好吗?"他的声音几乎是在乞求。 林雨晴没有回答,只是更紧地抱住了自己。 周明远退出浴室,轻轻带上门。他站在门外,听着里面压抑的啜泣声,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愤怒像岩浆一样在他胸腔里翻涌——对那些伤害雨晴的畜生,对无能为力的自己,甚至对拒绝帮助的雨晴。但这种愤怒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更深、更钝的痛苦。 那天晚上,周明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摊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警方提供的案件进展报告——如果这能称为"进展"的话。现场提取的指纹不属于任何有前科的人员,监控录像只拍到一个戴着口罩和帽子的模糊身影,而dna检测需要林雨晴配合提供更多样本,但她拒绝了。 周明远合上电脑,揉了揉酸胀的眼睛。茶几上放着一瓶已经见底的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底摇晃。他很少喝酒,但今晚似乎找不到其他方式来麻痹这种撕心裂肺的疼痛。 手机屏幕亮起,是张医生的短信:"明天上午十点可以临时加一个诊,如果林女士愿意来的话。" 周明远苦笑。愿意?雨晴连卧室门都不愿出。但他还是回复:"谢谢,我会试着说服她。" 说服。这个词在他脑海中回荡。如何说服一个连触碰都拒绝的人?一个用疼痛来惩罚自己的人?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主卧门前,耳朵贴在门上。里面静悄悄的,不知道林雨晴是睡着了还是醒着发呆。周明远抬起手想敲门,又放下了。今晚已经够痛苦了,何必再增加她的负担? 他转身走向次卧——这七天来他的临时住处。床单冰冷,枕头上有股陌生的味道。周明远躺在黑暗中,盯着天花板,回想起半年前他们去三亚度假时,雨晴在海边笑着奔跑的样子,阳光在她发梢跳跃,她回头冲他招手,喊他快点跟上... 那时的笑容,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 3 周明远站在厨房里,盯着烤箱的计时器。金色的光线透过玻璃窗照在正在膨胀的舒芙蕾上,香甜的奶油味弥漫在整个厨房。这是林雨晴最爱的甜点,他失败了三次才勉强做出一个像样的。 "五分钟..."周明远喃喃自语,手指在料理台上敲击。张医生说食物可能是重建联系的桥梁,建议他尝试做一些林雨晴喜欢的东西。三周了,他试过各种方法——她钟爱的柠檬茶、大学时常吃的章鱼小丸子、甚至托人从她老家带来的特产糕点。每一次,餐盘要么原封不动地退回,要么被打翻在地。 烤箱"叮"的一声响起。周明远戴上隔热手套,小心翼翼地将烤好的舒芙蕾取出来。金黄色的表面完美隆起,没有塌陷。他松了口气,撒上糖粉,又摘了几片薄荷叶点缀在旁边。 餐盘在他手中微微颤抖,瓷器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走廊似乎比平时更长,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主卧门前,周明远深吸一口气,轻轻敲门。 "雨晴,我做了舒芙蕾,趁热吃好吗?" 没有回应。他数到十,又敲了一次。 "放在门口。"门内传来模糊的声音。 "这个必须马上吃,否则会塌掉。"周明远尽量让声音保持轻快,"我就放在桌上,不打扰你。" 沉默。周明远轻轻拧动门把手——没锁。这让他心跳加速。三周来第一次,林雨晴没锁门。 房间里很暗,窗帘紧闭,只有一盏小夜灯发出微弱的光。林雨晴蜷缩在床角,穿着那件过大的灰色卫衣,整个人像一团模糊的影子。她抬头看了周明远一眼,又迅速低下头,长发遮住了她的表情。 周明远把餐盘放在床头柜上,舒芙蕾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我...我放这里了。"他后退两步,却没有离开,"张医生说,明天有个专家从北京来,专门治疗..." "我不去。"林雨晴的声音像一把生锈的刀。 "就聊一聊,我陪着你..." "我说了我不去!"林雨晴突然抬头,眼睛在昏暗的房间里闪着异常的光。她伸手抓起餐盘,在周明远反应过来之前,整个舒芙蕾砸在了他脚边。瓷盘碎裂的声音像一声枪响,奶油和碎片飞溅到他的裤脚上。 "滚出去!"林雨晴尖叫着,声音撕裂了空气,"滚!滚!滚!" 周明远僵在原地,脚边的舒芙蕾像一团烂泥。他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林雨晴抓起枕头砸向他,然后是床头柜上的书、纸巾盒、手机... "好,我走。"周明远举起手后退,声音颤抖,"我走...你别伤到自己..." 门关上的瞬间,里面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和林雨晴压抑的抽泣。周明远靠在墙上,慢慢滑坐在地上,碎瓷片扎进他的手掌,但他感觉不到疼痛。 客厅的时钟指向十一点。周明远机械地清理了门口的狼藉,然后走进浴室,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布满血丝,胡茬凌乱,领口沾着糖粉——一个陌生人的脸。他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冲在手上,将血迹和糖霜一起冲走。 午夜,周明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摆着一瓶威士忌。电视开着,但没有声音,画面上的综艺节目里人们夸张地笑着,像一场荒诞的默剧。酒杯在他手中摇晃,琥珀色的液体反射着电视的蓝光。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林雨晴的样子。大学文学社的朗诵会上,她穿着淡蓝色连衣裙,站在阳光下读自己写的诗。声音清亮得像山涧的溪水,内容是关于春天的蒲公英。周明远当时就坐在第一排,看着她纤细的手指轻轻翻动稿纸,阳光透过她的耳廓,像粉红色的贝壳。 追求她花了三个月。第一次约会是在校园后门的小面馆,林雨晴坚持aa制,却在离开时偷偷在桌上留了小费。她总是这样,表面倔强,内心柔软得不可思议。 酒杯空了,周明远又倒了一点。酒精灼烧着他的喉咙,却温暖不了胸腔里的冰冷。 婚礼那天,林雨晴穿着简单的白色婚纱,没有华丽的拖尾,只有精致的刺绣点缀在裙摆。她坚持不要昂贵的婚庆套餐,说省下的钱可以捐给山区儿童。当他们交换戒指时,林雨晴的手在他掌心微微颤抖,眼泪落在玫瑰花瓣上,像清晨的露珠。 周明远又喝了一杯。回忆像老电影一样在脑海中闪回:他们在新家的第一个早晨,林雨晴煎糊了鸡蛋却笑个不停;她熬夜为他校对论文,清晨趴在键盘上睡着;她在他发烧时整夜用湿毛巾为他擦身,手指轻柔得像羽毛... 而现在,她让他"滚"。 酒瓶空了一半。周明远的视线开始模糊,头痛欲裂。他摸索着手机,想给张医生发消息取消明天的预约,却怎么也打不对字。最终,手机从手中滑落,他瘫倒在沙发上,意识沉入黑暗。 黑暗中,一扇门轻轻打开。 林雨晴赤着脚,悄无声息地走到沙发前。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在周明远憔悴的脸上。他眉头紧锁,即使在酒精带来的睡眠中也不得安宁。 林雨晴的手指悬在空中,几乎要触碰到他的脸颊,却在最后一刻缩回。她蹲下身,拾起地上的手机,屏幕还亮着,是与张医生的对话界面,满屏都是未发送成功的错乱字符。 她的目光移到茶几上的酒瓶,再到周明远衬衫领口的污渍。一滴眼泪落在他的手背上,但他没有醒来。 林雨晴轻轻拉过毛毯盖在周明远身上,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品。她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像是说了什么,但房间里只有时钟的滴答声。 回到卧室,林雨晴锁上门,靠在门背后慢慢滑坐在地上。月光照在她手腕的伤痕上,新旧交错。她盯着那些伤痕,手指轻轻抚过,然后突然用力掐住,指甲陷入皮肉,直到新的疼痛盖过旧的。 床头柜上,舒芙蕾的残渣已经被清理干净,但甜腻的气味仍然萦绕在房间里,像一段挥之不去的记忆。 林雨晴蜷缩在床上,将脸埋进周明远的枕头里。那里还残留着他洗发水的味道,淡淡的薄荷香。她深吸一口气,然后抓起枕头,狠狠扔向墙角。 枕头撞在墙上,无声地滑落。林雨晴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又下床把它捡回来,紧紧抱在怀里,像抱着一个婴儿。 窗外,月亮被云层遮住,房间陷入彻底的黑暗。 4 公司年会的喧嚣在周明远耳中变成一片模糊的嗡鸣。香槟塔在宴会厅中央闪烁着诱人的金光,周围同事们举杯畅饮,笑声此起彼伏。他坐在角落的圆桌旁,盯着杯中晃动的琥珀色液体,自己的倒影在酒面上扭曲变形。 "周总监,敬您一杯!"市场部的小张端着酒杯凑过来,脸颊已经喝得通红,"今年多亏您那个项目,我们部门年终奖翻倍了!" 周明远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举杯轻碰。"团队功劳。"他简短地说,然后将酒一饮而尽。酒精灼烧着他的喉咙,却温暖不了胸腔里的冰冷。 一个月了。自从那个舒芙蕾被打翻的夜晚,林雨晴更加封闭自己。她开始在他送餐时要求他把餐盘放在门外,等他离开至少五分钟才开门取。他们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却像两个互不干涉的幽灵。 "周总监,您今晚喝得有点猛啊。"人力资源部的李姐担忧地看着他面前空了的三个酒杯,"要不要叫车送您回家?" "不用,我很好。"周明远摇摇头,却感到一阵眩晕。他平时酒量不错,但今晚似乎特别容易醉。也许是连续几周睡眠不足的缘故,也许是积压太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出口。 他摸索出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显示23:17。没有未接来电,没有新消息。林雨晴当然不会联系他,她甚至可能都没注意到他比平时回来得晚。 "再来一杯。"周明远对经过的服务生说,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要含糊。 "周总监,您确定吗?"服务生犹豫地看着他。 "非常确定。"周明远扯松领带,感觉呼吸顺畅了些。酒精开始发挥作用,钝化了那些尖锐的痛苦,让记忆变得模糊而遥远。他想起林雨晴曾经在他应酬晚归时,总是为他准备一碗醒酒汤,站在门口等他,假装生气地数落他,眼睛却盛满关切。 现在,家里没有人等他。 最后一杯威士忌下肚,世界开始天旋地转。周明远模糊地意识到有人帮他叫了车,有人扶他上了后座。车窗外的霓虹灯拉出长长的彩色光带,像林雨晴画水彩画时不小心打翻的颜料。 出租车停下时,周明远几乎要睡着了。司机不得不提醒他三次"先生,到了",他才踉跄着付钱下车。冷风一吹,胃里的酒精翻涌而上,他扶着小区门口的银杏树干呕了几声,却只吐出一些酸水。 钥匙插了几次才对准锁孔。推开门,屋内一片漆黑,只有二楼卧室门下透出一线光亮。周明远踢掉皮鞋,摸索着墙上的开关,灯光刺得他眯起眼。他应该直接去次卧睡觉,不要打扰林雨晴,但酒精模糊了理智,双脚不听使唤地朝主卧走去。 "雨晴?"他轻声唤道,声音嘶哑,"我回来了。" 没有回应。周明远犹豫了一下,轻轻拧动门把手——出乎意料,门没锁。他推开门,眼前的景象像一桶冰水浇下,让他瞬间清醒了大半。 卧室里灯光柔和,林雨晴站在床边,穿着他们结婚两周年时他送的那条墨绿色真丝睡裙——那晚之后她再也没穿过。她的头发精心挽起,露出纤细的颈项,甚至还化了淡妆,唇色是温柔的豆沙红。这身打扮让周明远恍惚回到了悲剧发生前的日子。 但最让他震惊的不是妻子的装扮,而是床上躺着的人。 一个陌生女子半靠在他们的床头,金棕色的长发散在枕头上,穿着明显不属于她的黑色蕾丝睡衣。女子看到周明远,微微坐起身,睡衣肩带滑落,露出大片肌肤。 "这...?"周明远的大脑一片空白,酒精和震惊让思维变得迟缓。他看向林雨晴,寻求解释。 林雨晴的表情平静得可怕,嘴角甚至带着一丝微笑。"她叫安娜,"林雨晴的声音轻柔,"是我大学学妹,现在在做模特。" 床上的女子——安娜——向周明远点头示意,眼神中带着评估和某种隐秘的同情。 周明远感到一阵眩晕,不得不扶住门框。"我不明白..." "很简单。"林雨晴向他走来,脚步轻盈得像在跳舞。她伸手整理了一下周明远歪斜的领带,动作熟稔得令人心碎,"你喝醉了,需要一个体贴的人照顾。"她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脸颊,"安娜很善解人意。" 周明远猛地后退一步,仿佛被烫伤。"你在说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林雨晴的笑容没有到达眼底。"意思是,"她一字一顿地说,声音冷静得可怕,"这样,我们谁也别嫌弃谁。" 这句话像一把刀刺进周明远的胸口。他突然明白了林雨晴的逻辑——如果他也"犯错",那么他们就在同一条船上了,谁也没有资格嫌弃谁。这个认知让他胃部绞痛,差点又吐出来。 "不..."他摇头,酒精带来的眩晕被愤怒和心痛取代,"不,雨晴,不是这样的..." "我很清醒。"林雨晴打断他,"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走向门口,周明远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腕。 "放开!"林雨晴厉声说,猛地抽回手,好像他的触碰会灼伤她。她快步走出房间,留下一句:"安娜会照顾好你。" 周明远愣了一秒,然后追了出去。"雨晴!"他在走廊上抓住她的肩膀,强迫她转身,"你不能这样!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 林雨晴挣脱不开,索性停止挣扎。她抬头看着周明远,眼睛在走廊昏暗的灯光下像两潭死水。"那你说怎么解决?"她轻声问,"我每天看着你,那么完美,那么...干净。"这个词从她齿间挤出,带着苦涩,"而我...我被他..."她的声音哽住了,下巴微微颤抖。 "那不是你的错!"周明远几乎是吼出这句话,"你不需要这样惩罚自己,惩罚我!" "不是惩罚。"林雨晴摇头,"是公平。"她突然笑了,那个笑容让周明远毛骨悚然,"去吧,她在等你。明天早上,我们就是平等的了。" 周明远松开手,后退一步。"你疯了..."他喃喃道。 林雨晴没有反驳,只是转身走向客房,关门上锁的声音在寂静的房子里格外刺耳。 周明远站在走廊上,头痛欲裂。酒精、愤怒和心痛在他体内交战。他回到主卧门口,安娜已经站在了门边,表情复杂。 "她付了你多少钱?"周明远直接问道。 安娜愣了一下,然后苦笑:"不是钱的问题。" "那是什么?" "她说..."安娜犹豫了一下,"她说这是唯一能让她继续活下去的方法。" 周明远感到一阵窒息。他摇摇头:"请你离开。" "但是——" "现在。"周明远的语气不容置疑,"穿好你的衣服,离开我的家。" 安娜看了他一会儿,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点点头。十分钟后,她穿着自己的衣服离开了,临走前递给周明远一张纸条:"如果她需要帮助...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我曾经...经历过类似的事。" 周明远关上门,靠在门背后慢慢滑坐在地上。客厅的时钟指向凌晨一点四十六分,酒精的作用正在消退,留下的是更加清晰的痛苦。他看向客房紧闭的门,知道林雨晴不会开门,不会听他解释,至少今晚不会。 他想起安娜的话——"唯一能让她继续活下去的方法"。这个认知比任何酒精都更让他眩晕。林雨晴不是在报复,不是在发泄,她是在用自己扭曲的逻辑试图拯救他们的婚姻,拯救她自己。 周明远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最终,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浴室,在冷水淋浴下让眼泪无声地流下。 5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刺入周明远的眼睛。他躺在次卧的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细小裂纹,它们像一张微型地图,通往某个未知的地方。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回——安娜在床上等待的样子,林雨晴那句"我们谁也别嫌弃谁",以及随后漫长的、无眠的夜晚。 手机显示上午九点十七分。周明远坐起身,头痛欲裂,口腔里残留着酒精的苦涩。他应该去洗澡,去刷牙,去做一个正常人早晨该做的事,但身体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林雨晴。她能走路像猫一样轻,结婚初期他常常察觉不到她的靠近,直到她的气息拂过他的后颈。现在,这种熟悉的脚步声却让他的胃部绞紧。 周明远强迫自己起床,简单洗漱后换上干净衣服。镜中的男人双眼布满血丝,下巴上冒出的胡茬让他看起来老了十岁。他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向厨房。 林雨晴站在料理台前,正在泡茶。她穿着高领毛衣和长裤,尽管室内暖气充足。听到周明远的脚步声,她的肩膀微微绷紧,但没有转身。 "早。"周明远说,声音因缺水和睡眠不足而嘶哑。 林雨晴没有回应,只是将茶包从杯中取出,动作精准得像在实验室操作。水汽氤氲上升,模糊了她的侧脸。 周明远走到冰箱前,取出一瓶矿泉水,一口气喝掉半瓶。"我们需要谈谈。"他直接说道,将瓶子放在台面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没什么好谈的。"林雨晴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安娜发消息说你自己解决了。很好。" "解决?"周明远差点笑出声,那笑声听起来近乎歇斯底里,"你以为那能解决什么问题?" 林雨晴终于转过身,她的眼下有明显的青黑,嘴唇干裂,但眼神异常清醒。"至少现在你和我一样了。"她轻声说,"或者你本来打算和我一样,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什么一样?你在说什么?"周明远向前一步,林雨晴立刻后退,背部抵上料理台边缘。这个下意识的躲避动作像刀子一样扎进周明远心里。他停下,举起双手示意不会靠近。"雨晴,那晚发生的事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为此惩罚自己,更不需要...用那种方式平衡什么。" "平衡?"林雨晴突然笑了,那笑声短促而尖锐,"你以为我在做会计吗?借方贷方?"她的手指紧紧抓住料理台边缘,指节发白,"你不明白...你永远都不会明白。" "那就让我明白!"周明远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告诉我你在想什么,而不是把我推向别的女人!" 厨房陷入沉默,只有水壶发出轻微的嗡鸣。林雨晴盯着自己的双手,呼吸渐渐变得急促。当她再次开口时,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每天醒来,第一感觉就是脏。"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搓揉着毛衣袖口,"我洗三次澡,还是能闻到他的味道。我的皮肤...像被污染了一样,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周明远的喉咙发紧,他想说些什么,但林雨晴继续道:"而你...你那么干净。你看着我,说你不嫌弃我,但你怎么可能不嫌弃?"她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痛苦的光芒,"所以我想到...如果你也...如果我们都..." "都堕落?"周明远替她说完,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雨晴,爱不是这样的。婚姻不是这样的。" "那应该是什么样的?"林雨晴反问,声音突然尖锐起来,"你继续假装不介意,我继续假装相信?每天活在这个谎言里?"她摇摇头,"不,这样对我们都不公平。" 周明远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所以你的解决方案是离婚?" 这个词悬在空气中,比他们想象中更沉重。林雨晴的嘴唇颤抖了一下,然后点头:"是的。这对我们都好。" "对我不好。"周明远斩钉截铁地说,"我不会签字。" "为什么?"林雨晴几乎是喊出来的,"你明明值得更好的!一个没被...没被..."她说不下去了,眼泪终于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滚落。 周明远想拥抱她,想擦去她的泪水,但他知道现在任何触碰都会被她视为怜悯。"因为我爱你,不是因为你完美无瑕,而是因为你是你。"他努力控制声音不要颤抖,"那个在朗诵会上读自己写的诗的姑娘,那个坚持婚礼从简把钱捐出去的善良女孩,那个会因为我发烧整夜不睡的妻子...那才是你,雨晴。那才是我的爱人。" 林雨晴摇着头,眼泪不断落下。"那个人死了,"她哽咽着说,"那晚就死了。" "不,她还在。"周明远向前一步,这次林雨晴没有后退,"她受伤了,迷失了,但她还在。我不会放弃她,永远不会。" 林雨晴用手背擦去眼泪,深吸一口气,表情突然变得决绝。"我已经决定了。如果你不签字,我会单方面申请离婚。分居两年后会自动生效。" 这句话像一记重拳击中周明远的胸口。他盯着林雨晴,试图在她眼中找到一丝犹豫,但只看到一片荒芜。"你真的想好了?"他轻声问。 林雨晴点头,动作轻微但坚决。"这是对我们都好的选择。" 周明远突然感到一阵疲惫,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灵魂深处的倦怠。他转身走向客厅,在沙发上坐下,双手抱头。林雨晴没有跟来,厨房里传来茶杯被轻轻放下的声音。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落在地板上形成一片明亮的光斑。周明远盯着那片光,想起他们搬进这栋房子的第一天,林雨晴光着脚在木地板上跳舞,阳光就这样落在她的发梢和肩膀上,像给她镀了一层金边。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打断了他的回忆。是公司群里的消息,关于下周项目汇报的安排。现实世界仍在继续,尽管他的个人生活已经分崩离析。 周明远突然想起什么,打开通讯录,找到"张医生"的号码拨了出去。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周先生?"张医生的声音带着些许惊讶,"我正打算今天晚些时候联系你们。林女士昨晚发邮件说要终止治疗。" 周明远闭了闭眼。当然,林雨晴会把这条路也堵死。"张医生,我们需要帮助。"他压低声音,确保厨房里的林雨晴听不见,"昨晚她...她找了个女人来我们家,想让我..."他说不下去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我明白了。"张医生的声音变得严肃,"这是创伤后常见的自毁行为,受害者试图通过’拉低’亲近的人来减轻自己的羞耻感。林女士的情况比我想象的更严重。" "她现在要离婚。"周明远的声音嘶哑,"说这对我们都好。" "她是在用这种方式’保护’你。"张医生解释道,"在她的逻辑里,离开你是她能给你的最后礼物。这种思维在ptsd患者中并不罕见。" "那我该怎么办?"周明远几乎是恳求地问道。 "首先,不要同意离婚,那会强化她’不值得被爱’的认知。其次..."张医生停顿了一下,"我需要你们一起来诊所。今天下午三点,能安排吗?" 周明远望向厨房,林雨晴仍站在那里,背影僵硬得像一尊雕像。"我会想办法带她来。"他说,虽然毫无把握。 挂断电话,周明远走向厨房。林雨晴已经不在那里,茶杯留在台面上,茶水已经冷了,表面结了一层薄膜。他上楼,发现主卧门紧闭,但没锁。轻轻推开门,林雨晴背对着他坐在梳妆台前,盯着手中的什么东西。 听到动静,她迅速将东西塞进抽屉,但周明远已经看到了——那是一把美工刀,刀刃上还有新鲜的血迹。他的心脏几乎停跳。 "雨晴..."他声音颤抖,"你在做什么?" 林雨晴没有转身,只是将袖子拉下来遮住手腕。"没什么。" 周明远快步上前,不顾她的退缩抓住她的手腕,强行将袖子推上去。几道新鲜的伤痕交错在旧伤之上,有些还在渗血。他的呼吸几乎停滞。"天啊..." 林雨晴挣脱开来,冷冷地说:"别大惊小怪。只是...帮我感觉好一点。" "用疼痛?"周明远的声音因压抑的愤怒而颤抖,"这就是你的解决方案?离婚和自残?" "这是我的身体,我的选择。"林雨晴抬头看他,眼神陌生,"你无权干涉。" "我是你的丈夫!"周明远几乎是吼出这句话,"我爱你,我他妈的关心你!这就是我的权利!" 林雨晴被他的爆发震住了,嘴唇微微发抖。周明远深呼吸几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张医生希望我们今天下午三点去诊所。"他尽量平静地说,"我们一起。" "我不去。"林雨晴固执地说,"我已经发邮件终止治疗了。" "因为治疗在起作用,而你害怕了。"周明远一针见血地说,"你害怕好起来,因为那样你就没有理由推开我了。" 林雨晴的眼中闪过一丝被看穿的慌乱,但很快恢复冷漠。"随你怎么想。我不会去的。" 周明远在她面前蹲下,视线与她平齐。"雨晴,看着我。"他轻声说,"如果今天你去见张医生,认真地参与治疗,我...我会考虑离婚的事。" 林雨晴的眼睛微微睁大,显然没预料到这个转折。"真的?" "真的。"周明远点头,心脏因这个谎言而绞痛,"但你必须诚实面对张医生,不隐瞒,不敷衍。这是交易。" 林雨晴思考了一会儿,缓缓点头:"好。" 周明远松了口气,站起身。"我帮你准备午餐,然后我们就出发。"他转身走向门口,又停下,"雨晴...那把刀,能交给我保管吗?" 出乎意料的是,林雨晴没有拒绝。她默默打开抽屉,取出美工刀递给他。周明远小心地收起来,感觉像是收缴了一件凶器。 下楼时,他的手机又响了。是公司,一个紧急项目需要他处理。周明远简短地回复会晚些时候处理,然后走进厨房,开始准备午餐。 切菜时,他的手微微发抖。林雨晴的自残行为比安娜的出现更让他恐惧,那是一种更直接、更绝望的自我毁灭。他想起张医生说的"保护",意识到林雨晴不仅想保护他,也在试图通过疼痛"净化"自己。 周明远将番茄切成薄片,想起林雨晴最爱吃的就是这种夹着番茄的三明治。他精心摆盘,甚至用沙拉酱画了个笑脸——那是他们热恋时常玩的小把戏。 端着餐盘上楼时,周明远默默祈祷下午的治疗能有所突破。他知道自己在堵伯,用离婚的承诺换取林雨晴接受帮助的机会。但如果这能让她开始康复,哪怕是最微小的希望,也值得一试。 主卧门半开着,林雨晴站在窗前,阳光透过白色窗帘勾勒出她瘦削的轮廓。听到周明远进来,她没有转身,但肩膀的线条似乎柔和了一些。 周明远将餐盘放在床头柜上,没有多说什么就退出了房间。有时候,爱意味着保持距离,即使你渴望靠近。 凤谋现代商界女王狂撩帝心祁赫苍许灼华小说(帝心不经撩,她踩着白月光上位,)催更,令人期待祁赫苍许灼华复杂的命运世界!(宋晚意秦淮序秦念念)途经盛夏玫瑰小说在线阅读无删减在线无广告高口碑小说长恨长勿念阮语槐姜承年苏景晨小说小说结尾最近更新(阮语槐姜承年苏景晨)无删减畅享阅读穿成男主早死的白月光我不干了顾景川林茉小说(我死后的第十一年,)全章+后续(林茉顾景川)在线下载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