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毒妃:邪王追妻火葬场(李慕白顾玲珑)最新章节_重生毒妃:邪王追妻火葬场全文阅读
1重生之血债血偿 剧痛。 这是我唯一能感受到的。铁链深深勒进我的手腕,鲜血顺着苍白的手臂蜿蜒而下,在地牢潮湿的石板上滴答作响。 "顾瑾瑜,你可知罪?" 我艰难地抬起头,透过被血黏住的睫毛,看见李承泽那张曾经让我魂牵梦萦的脸。如今,那双眼睛里只剩下刺骨的冷漠。 "臣女……无罪。"我每说一个字,断裂的肋骨就刺痛一次,"那碗药……不是我……" "啪!" 一记耳光狠狠甩在我脸上,血腥味瞬间在口腔中蔓延。顾玲珑站在李承泽身旁,一袭华贵宫装,笑得甜美又恶毒。 "姐姐,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她俯身在我耳边轻声道,"那碗毒药确实不是你准备的,但谁让你医术那么好,抢了本该属于我的风头呢?" 我瞪大眼睛。原来如此!三皇子病重,我献上药方救了他,却因此被选为李承泽的正妃。而我的好妹妹,早就和这位二皇子暗通款曲! "明日午时,毒妇顾瑾瑜将在市曹凌迟处死,以儆效尤!"李承泽冰冷的声音在地牢中回荡。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这一世,我终究还是败了。败在善良,败在轻信,败在对这个无情男人的痴心妄想。 意识逐渐模糊之际,耳边忽然响起顾玲珑得意的低语:"对了,姐姐还不知道吧?你娘亲的死,也不是意外哦……" "顾玲珑!"我猛地挣扎起来,铁链哗啦作响,"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黑暗吞噬了我的视线,最后一丝意识消散前,我发誓若有来世,定要这些负我之人血债血偿! —— "小姐!小姐!快醒醒,春日宴要迟了!" 熟悉的声音让我猛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桃枝焦急的脸——我的贴身丫鬟,在前世为我挡箭而死的好姑娘。 我震惊地环顾四周。这是我未出阁时的闺房,窗外桃花正艳,阳光明媚得刺眼。 "今日……是什么日子?"我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小姐怎么了?今日是三月三,尚书府春日宴啊!"桃枝一边说一边麻利地帮我梳妆,"二小姐一早就打扮得花枝招展出门了,说是要先去见二皇子殿下。" 我死死掐住掌心。疼痛如此真实,这不是梦!我重生了,回到了五年前,一切悲剧开始的那个春日宴! 镜中的我,十八岁的容颜娇艳如花,还没有经历那些背叛与折磨。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恨意。 "桃枝,把我那件月白色绣银丝蝴蝶的裙子拿来。"我冷静地吩咐,"还有,去药房把我昨天配好的’清心散’取来。" 既然老天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这一世,我要所有负我之人付出代价! —— 尚书府花园中,贵女们三三两两赏花谈笑。我一眼就看见了被众星捧月的顾玲珑,她正娇笑着与几位皇子说话,眼神却不断瞟向李承泽。 前世,就是在这场宴会上,顾玲珑在我的酒中下药,让我当众出丑,从此名声扫地。而今天…… "姐姐来啦!"顾玲珑亲热地迎上来,递过一杯酒,"姐姐尝尝这桃花酿,可香甜了。" 我看着她假惺惺的笑脸,几乎控制不住掐死她的冲动。但我只是优雅地接过酒杯,在袖中不着痕迹地一转。 "妹妹先请。"我将酒杯递还给她,"姐姐近日身子不适,不宜饮酒。" 顾玲珑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但还是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我嘴角微勾——那杯酒现在装的是她原本为我准备的"好东西"。 不过片刻,顾玲珑突然脸色大变,捂着肚子弯下腰去。 "啊!我的脸!"她惊恐地摸着自己迅速红肿起来的脸颊,贵女们尖叫着散开。 场面一片混乱时,我敏锐地察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转头望去,凉亭阴影处坐着一位玄衣男子——九王爷李慕白,传说中冷酷无情、手握重兵的"邪王"。 前世我与这位王爷并无交集,只听说他后来因谋反罪被处死。可此刻,他正用一种探究的目光注视着我,薄唇微抿,似笑非笑。 我心头一跳,急忙移开视线。却在这时,看见李承泽正扶着出丑的顾玲珑,向我投来责备的目光。 呵,这就心疼了?好戏还在后头呢。 宴会不欢而散,回府的马车上,我闭目养神,思索着下一步计划。突然,马车猛地一顿,外面传来桃枝的尖叫和刀剑相击的声音。 "小姐小心!"桃枝刚掀开车帘,一支利箭就擦着她的脸颊飞过。 我迅速从袖中摸出准备好的药粉,刚冲出马车,就见三名黑衣人持刀扑来。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玄色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剑光闪过,刺客应声倒地。 李慕白收剑入鞘,转身看我,眼中带着审视:"顾大小姐好手段,宴会上那一手调包计,精彩。" 我心头一震,他竟看穿了?! "王爷此话何意?臣女不明白。"我强作镇定。 他低笑一声,突然逼近,身上清冷的松木香笼罩了我:"那杯酒里的’红颜醉’,可不是寻常闺秀能认出的毒。"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他知道毒药名称,难道…… "姑娘好手段,但游戏才刚刚开始。"他意味深长地留下这句话,纵身消失在夜色中。 我站在原地,攥紧了袖中的药瓶。这一世,似乎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李慕白,这个前世与我毫无交集的危险男人,为何会注意到我? 马车继续前行,我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管前方有什么在等着,这一世,我顾瑾瑜绝不会再做任人宰割的羔羊! 2阴谋初现 顾府大门前,我深吸一口气,抬头望着那方烫金匾额。前世,我每次从宴会归来,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而今日,我昂首挺胸,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刚踏入前院,就听见正厅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孽障!还有脸回来!"父亲顾鸿儒的怒吼震得窗棂嗡嗡作响。 我整了整衣袖,从容不迫地迈进门槛。厅内,顾玲珑正伏在刘姨娘怀里啜泣,脸上红肿未消,看起来狼狈不堪。父亲脸色铁青,见我进来,抓起茶盏就砸了过来。 我侧身避开,茶盏在身后摔得粉碎。 "父亲不问青红皂白就定罪,未免有失公允。"我声音不大,却让满室寂静。 父亲明显一愣,显然没料到一向温顺的我会顶撞他。刘姨娘趁机哭嚎起来:"老爷您看看,大小姐如今越发没规矩了,害了妹妹还敢这般嚣张!" "我害她?"我轻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纸包,"那请父亲看看,这是什么?" 纸包展开,里面是少许粉色粉末。前世我医术不精,不识此物;但重生后,我一眼就认出这是"红颜醉",服下后令人面部红肿、腹痛难忍的阴损药物。 "这是从玲珑妹妹袖袋里掉出来的。"我面不改色地撒谎,"若非我机警,现在出丑的就是我了。" 父亲接过纸包嗅了嗅,脸色骤变。他虽不通医术,但为官多年,见识还是有的。 "这……玲珑,你作何解释?" 顾玲珑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慌乱:"不是我!是姐姐陷害我!" "妹妹此言差矣。"我缓步走到她面前,"我若真要陷害你,大可在众人面前揭穿,何必带回家里?更何况——"我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右袖内衬还有残留,要我现在取出来吗?" 顾玲珑脸色刷地变白,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袖口。 父亲将一切看在眼里,神情复杂地望向我:"瑾瑜,你何时懂得辨识毒物了?" "母亲留下的医书,女儿一直在研读。"我平静地回答,同时观察着父亲的反应。 果然,提到母亲,父亲眼中闪过一丝痛色。我母亲苏氏是太医之女,医术精湛,却在生我弟弟时难产而死,弟弟也没保住。这是父亲心中永远的痛。 "老爷,您别听她胡说!"刘姨娘尖声道,"大小姐分明是狡辩!" 我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父亲近日是否夜不能寐,且肩背酸痛难忍?"我突然转了话题。 父亲一愣:"你如何得知?" "女儿观父亲面色晦暗,眼下青黑,是气血淤滞之症。"我从容道,"若父亲允许,女儿可为您施针缓解。" 前世我直到二十岁才学会这套针法,如今却能信手拈来。父亲犹豫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我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示意父亲背对我坐下。刘姨娘想阻拦,却被父亲挥手制止。 针尖刺入风门、肺俞等穴位,我手法娴熟得连自己都惊讶。前世苦练的医术,如今成了我最有力的武器。 片刻后,父亲长舒一口气:"确实松快了许多。"他转身看我,目光中多了几分审视,"你何时学的医术?" "女儿一直偷偷研习,只是不敢显露。"我低头作温顺状,"今日若非妹妹相逼,女儿也不敢……" 这一招以退为进果然奏效。父亲沉吟片刻,竟破天荒地拍了拍我的肩:"今日之事就此作罢。玲珑,你回去闭门思过三日。" 顾玲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刘姨娘更是面如土色。我恭顺地行礼告退,转身时瞥见顾玲珑眼中淬毒般的恨意,心中冷笑——这才刚刚开始。 回到自己的瑾瑜院,我立刻命桃枝准备热水沐浴。今日接触了红颜醉,必须彻底清洗。浸在温热的水中,我闭目回想今日种种。李慕白的出现最令我意外,他为何会注意到我?那句"游戏才刚刚开始"又是什么意思? "小姐,您今日真厉害!"桃枝一边为我梳发一边兴奋道,"二小姐那张脸肿得像猪头,活该!" "桃枝,"我正色道,"这样的话以后不可再说,隔墙有耳。" 小丫头吐了吐舌头,乖乖应是。 夜深人静时,我取出母亲留下的医书《苏氏医典》,就着烛光细细研读。前世我只当这是普通医书,如今重生归来,才发现其中玄机。 翻到记载奇术的部分,一行小字吸引了我的注意:"九转还魂术,逆天改命之法,施术者以命为引,可令亡者重生……" 我手指一颤,茶水洒在书页上。墨迹晕染间,书页边缘竟浮现出淡红色的奇异符号,似字非字,似图非图。我连忙用宣纸拓印下来,却不知何解。 正当我全神贯注研究时,窗外传来极轻的"嗒"一声,像是石子打在窗棂上。 我警觉地吹灭蜡烛,从枕下摸出匕首,悄声移到窗边。轻轻推开一条缝,只见院中月光如水,空无一人。正要关窗,却发现窗台上多了一个小竹筒。 打开竹筒,里面是一张字条:"三日后宫宴,珍珑局中有诈,慎入。——无名氏" 字迹挺拔如剑,力透纸背。我心头一跳——这字迹与前世李慕白被处决后流传出的手谕一模一样! 他为何要警告我?是真心相助,还是另有所图? 我沉思片刻,取出一枚自制的解毒丹,又写了一张字条:"多谢提醒,赠药一枚,可解百毒。"没有署名,但我相信他能认出我的字迹。 将药与字条放回竹筒,我轻轻放入窗外暗处。不过片刻,竹筒便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次日清晨,我借口采药带着桃枝出府。实则绕到顾玲珑院后的假山处,果然听见她与刘姨娘的密谈。 "娘,三日后宫宴,我一定要让那小贱人身败名裂!"顾玲珑的声音充满怨毒。 "放心,娘已安排好了。"刘姨娘阴恻恻地道,"珍珑局比试时,会有人把皇后的碧玉簪放入她袖中。偷盗御用之物,可是大罪!" "最好让她别砍了手!"顾玲珑恶毒地说。 我悄然后退,心中冷笑。前世她们就是用这招害我被当众羞辱,差点被赶出顾府。如今既知她们的谋划,我自有应对之策。 回院路上,我"偶遇"了管家顾忠。这位前世为刘姨娘做了不少恶事的老仆,此刻正一瘸一拐地走着,面色痛苦。 "忠叔的腿疾又犯了?"我故作关切地问。 顾忠受宠若惊:"劳大小姐记挂,老毛病了。" "我新学了一套针法,或可缓解。"我微笑道,"不如让我试试?" 顾忠犹豫片刻,终究抵不过疼痛的折磨,点头答应了。 半个时辰后,他惊讶地活动着腿:"真的不疼了!大小姐医术竟如此高明!" "忠叔若信得过我,每隔三日来针灸一次,可保半年不犯。"我递给他一包药粉,"这是活血散,配合使用效果更佳。" 顾忠千恩万谢地走了。桃枝不解地问:"小姐为何要帮忠叔?他可是刘姨娘的人。" "正因为他是刘姨娘的人。"我意味深长地说,"有时候,敌人的亲信,反而能成为最好的眼线。" 回房后,我发现梳妆台上多了一个精致的檀木盒。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株罕见的七星海棠,正是解红颜醉的主药!盒中别无他物,但我知道这是谁送的——李慕白这是在回应我昨日送的解毒丹。 我轻轻抚过花瓣,唇角不自觉地上扬。这位传说中的"邪王",似乎与我想象的有些不同。 傍晚时分,顾忠悄悄来报,说刘姨娘派人去见了二皇子府上的管事。我赏了他一锭银子,心中已有计较——李承泽果然也参与了这个陷害计划。 夜深人静,我取出母亲留下的半块玉佩和昨夜拓印的符号,在灯下反复比对。玉佩边缘的纹路竟与符号有几分相似!这是巧合,还是另有玄机? 窗外,一轮血月悄然升起,为庭院披上诡谲的红光。我摩挲着玉佩,心中隐隐不安——重生归来,我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却发现自己似乎卷入了一个更大的谜团。 而李慕白,这个前世与我毫无交集的危险男人,为何会成为这个谜团的一部分? 3宫廷暗涌 宫宴当日,晨曦微露时我便醒了。推开雕花木窗,一阵带着花香的清风拂面而来。我深吸一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暗袋——那里藏着我为今日准备的特殊"礼物"。 "小姐,今日穿哪件衣裳?"桃枝捧着两套衣裙进来。 我扫了一眼,指向那袭湖蓝色绣银丝云纹的广袖留仙裙:"这件。袖袋够大。" 桃枝会意一笑,麻利地帮我梳妆。镜中的女子眉目如画,唇若点朱,眼中却藏着与年龄不符的冷冽。前世今日,我被当众搜出"赃物",颜面尽失;而今天,我要让陷害我的人自食恶果。 "东西准备好了吗?"我低声问。 桃枝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按小姐吩咐,已经放进去了。" 我接过锦囊,指尖能感觉到里面那枚碧玉簪的轮廓——与皇后丢失的那枚几乎一模一样,却是我让顾忠暗中仿制的赝品。真品此刻应该已经被刘姨娘的人偷偷放入我房中,等着栽赃于我。 "走吧,该去给父亲请安了。"我将锦囊藏入袖中暗袋,起身时裙裾如流水般漾开,看不出半点异样。 正厅中,父亲正在训斥顾玲珑。见我进来,他难得地露出笑容:"瑾瑜来了。今日宫宴,你跟在为父身边。" 顾玲珑嫉恨地瞪了我一眼。她脸上的红肿已消,却多了几颗疹子——那是我在给顾忠的药粉中加了点"料",只要他接触过的东西再被顾玲珑碰到,就会引起轻微过敏。现在看来,顾忠果然"不负所托"。 "父亲,女儿想先去给母亲上炷香。"我柔声道。 父亲神色一软:"去吧,别误了时辰。" 母亲的小祠堂在府中最僻静的角落。推开门,熟悉的檀香气息扑面而来。我跪在蒲团上,凝视着母亲的牌位。 "娘,女儿回来了。"我轻声道,眼眶微热,"这一世,我绝不会再任人欺凌。那些害过我们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牌位静静地立在那里,仿佛在无声地注视着我。我取出那半块玉佩,对着晨光细细端详。玉上花纹繁复,边缘参差不齐,显然原本是一对。另一块在哪里?是否与母亲的死有关? "小姐,时辰不早了。"桃枝在门外轻声提醒。 我收起玉佩,整了整衣裙。今日宫宴,除了对付顾玲珑,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接近皇帝,查明太子暴毙的真相。前世李承泽诬陷我毒害皇子时曾说过,这是"太子案的延续"。当时我不明就里,如今想来,其中必有蹊跷。 —— 皇宫金碧辉煌,飞檐翘角在阳光下闪耀着夺目的光芒。我随父亲穿过重重宫门,心跳逐渐加快。这里,将是我的战场。 宴席设在御花园的琼华台上。百官携家眷依次入席,我作为顾家嫡女,位置颇为靠前。刚落座,就察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抬眼望去,李慕白一身玄色锦袍,独自坐在亲王席位上,正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我。 我微微颔首,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自从那日他派人送信警告后,我们便再未见面,但暗中已有几次"书信往来"——通过他那神出鬼没的暗卫。 "皇上驾到!" 随着太监尖细的唱喝,所有人立刻起身行礼。皇帝李淳在宫人簇拥下缓步而来,虽才五十出头,却已两鬓斑白,眼下青黑,显然长期忧思过度。 "众卿平身。"皇帝声音沙哑,"今日春宴,不必拘礼。" 众人谢恩落座。我偷眼观察皇帝面色,心中一动——这气色不对劲,不似寻常劳累,倒像是……中毒? 宴会开始后,歌舞升平,觥筹交错。我注意到顾玲珑频频向李承泽使眼色,而刘姨娘则与一位紫袍官员低声交谈。那人约莫四十岁上下,面容儒雅,眼神却阴鸷如鹰。 "那是太子太傅赵大人。"父亲注意到我的目光,低声解释,"太子薨后,他一直深居简出,今日竟也来了。" 我心头一震。太子太傅!这不正是与太子案直接相关的人物吗?我暗自记下他的样貌,继续扮演着乖巧的顾家大小姐。 "接下来是珍珑局比试,请各家千金展示才艺。"司礼太监高声宣布。 珍珑局,终于来了。前世就是在这个环节,我被栽赃偷窃皇后玉簪,当众出丑。我嘴角微勾,静待好戏开场。 顾玲珑第一个起身,娇声道:"臣女愿献丑一曲。" 她弹了一首《春江花月夜》,技法娴熟,引来阵阵喝彩。弹毕,她得意地瞥了我一眼:"姐姐琴艺一向比我好,不如也献上一曲?" 我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既然妹妹相邀,姐姐便献丑了。"我缓步走到琴前,指尖轻抚琴弦,"不过独奏未免单调,不如请九王爷笛声相和?" 全场哗然。李慕白性情孤僻,从不参与这等场合,我这一邀可谓大胆至极。众人皆以为他会拒绝,却见他微微挑眉,竟真的取出一支白玉短笛。 "顾大小姐想奏何曲?"他声音清冷,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兴味。 "《广陵散》。"我直视他的眼睛。 这是首难度极高的古曲,更因暗含杀伐之意,鲜少有闺秀敢弹。李慕白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笛声已起,如金戈铁马,气吞万里。 我指尖一拨,琴音铮铮,与笛声相和,竟似配合多年般默契。琴笛和鸣间,我仿佛看到前世血与火的景象,看到地牢中冰冷的铁链,看到顾玲珑得意的笑脸……琴音越发激昂,满座宾客屏息凝神,连皇帝都直起了身子。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琼华台上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皇帝抚掌赞叹:"好一曲《广陵散》!顾爱卿,你女儿琴艺非凡啊!" 父亲受宠若惊,连连谢恩。我余光瞥见顾玲珑扭曲的表情和李承泽阴沉的脸色,心中冷笑。这只是开始。 "来人,赐顾大小姐碧玉如意一对。"皇帝金口一开,满座又是一惊。这可是莫大的荣宠! 我正要谢恩,忽听一声尖叫:"我的簪子!皇后娘娘赐的碧玉簪不见了!" 一位贵女慌乱地翻找着自己的妆奁。全场骚动起来,皇帝皱眉:"怎么回事?" "回陛下,臣女方才将玉簪放入奁中,转眼就不见了。"那贵女哭诉道,"那是皇后娘娘赏赐的御用之物啊!" 顾玲珑立刻站起来:"陛下,方才只有顾瑾瑜靠近过张小姐的席位!"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前世这一刻,我惊慌失措,百口莫辩;而今天,我气定神闲地站起身:"妹妹此言差矣,我一直在琴台,何曾靠近过张小姐?" "搜一搜就知道了!"顾玲珑尖声道,"姐姐袖袋宽大,最易藏物!" 皇帝面色不愉:"顾卿,此事你看如何?" 父亲额头冒汗,正要开口,我却主动上前:"陛下明鉴,臣女愿接受搜查,以证清白。" 司礼女官上前,仔细检查我的衣袖。我坦然站立,余光瞥见顾玲珑和刘姨娘眼中的得意。当女官摸到我袖中暗袋时,她们几乎要笑出来了。 "回陛下,顾大小姐袖中只有此物。"女官取出我事先准备的锦囊。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碧玉簪——却是皇帝刚赏赐的如意缩小版,明显是早就准备好的饰品。 "这……"顾玲珑脸色大变,"不可能!她一定藏在别处!" "妹妹为何如此笃定我身上有赃物?"我幽幽问道,"莫非你知道些什么?" 顾玲珑语塞,刘姨娘急忙打圆场:"玲珑也是关心则乱……" 就在这时,那位丢簪的张小姐突然指着顾玲珑惊叫:"她袖口露出来的是什么?"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顾玲珑袖口确实露出一截碧色。司礼女官立刻上前,竟从她袖中抽出了那枚"丢失"的碧玉簪! "不!这不是我拿的!"顾玲珑面如土色,"是有人栽赃!" 皇帝脸色阴沉:"大胆!御用之物也敢偷窃,还敢诬陷他人!" 刘姨娘跪地哭求,李承泽也起身为顾玲珑说情。混乱中,我注意到赵大人阴冷的目光和李慕白若有所思的表情。 最终,皇帝看在顾家面上,只罚顾玲珑闭门思过一个月。但经此一事,顾家二小姐的名声算是毁了,而我则因琴艺出众获得皇帝青睐。 宴席散去时,一位小太监悄悄塞给我一张字条:"酉时三刻,御花园西北角凉亭。——慕" 我心头一跳,将字条焚毁。李慕白要见我?他想做什么? —— 夕阳西下,御花园中游人渐稀。我借口赏花独自来到西北角的听雨亭,这里偏僻寂静,四周古树环绕,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顾大小姐果然守时。" 低沉磁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身,只见李慕白负手立于暮色中,玄衣墨发,俊美如谪仙,却又带着几分肃杀之气。 "王爷相约,臣女岂敢怠慢。"我福了福身,"不知有何指教?" 他轻笑一声,突然逼近一步:"顾瑾瑜,你我之间就不必装模作样了。今日那枚真簪,是你调包到顾玲珑身上的吧?" 我心头一震,面上却不露分毫:"王爷此言何意?臣女听不懂。" "你懂。"他目光如炬,"就像你懂红颜醉,懂寒冰蛊一样。" 寒冰蛊?我瞳孔微缩。这是西域奇毒,中者每逢月圆之夜浑身如坠冰窟,痛苦不堪。前世我曾在一本医典上见过记载,但从未遇到过实例。 "王爷身中寒冰蛊?"我脱口而出。 李慕白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平静:"果然瞒不过你。"他挽起左袖,露出手腕内侧一道冰蓝色的细线,"已五年有余。" 我仔细查看那条蓝线,心中计算着毒性深浅:"此蛊每月发作一次,一次比一次剧烈。王爷能撑五年,内力实在深厚。" "你竟连这都知道。"李慕白眯起眼睛,"顾瑾瑜,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我迎上他的目光,"重要的是,王爷为何要约我至此?" 暮色渐浓,亭中光线昏暗。李慕白沉默片刻,突然道:"五年前,太子暴毙之事,你怎么看?" 我心头剧震。太子案!这正是我想查明的真相! "臣女闺阁女子,怎知朝堂大事?"我谨慎地回答。 "明人不说暗话。"李慕白声音冷了下来,"你今日弹《广陵散》时眼中的恨意,不是一个闺阁女子该有的。更何况,你对毒物的了解,甚至超过太医院那些老家伙。" 我暗自心惊。这男人观察竟如此敏锐! "王爷想说什么?" "合作。"他直截了当,"我查太子案五年,线索全断。而你——"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你有非同寻常的洞察力,又精通医毒之术,正是我需要的人。" "为何要查太子案?"我反问。 李慕白眼中闪过一丝痛色:"因为他是我兄长。"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我怀疑他的死与后来几位皇子的离奇死亡有关,包括……你前未婚夫李承泽要陷害你的那桩案子。" 我呼吸一滞。他竟然连李承泽与我前世的纠葛都知道?不,不可能。他说的应该是今生李承泽与顾玲珑的婚约传闻。 "王爷为何选中我?" "直觉。"他坦然道,"你身上有秘密,我也有。我们各取所需。" 暮色中,他轮廓分明的脸庞半明半暗,眼中却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我心跳加速,脑海中飞速权衡利弊。与李慕白合作无疑是与虎谋皮,但也是查明真相的最佳途径。 "好。"我最终点头,"但我有条件。" "说。" "第一,合作期间你我平等相待,不得以权势压人;第二,所有情报共享,不得隐瞒;第三,"我直视他的眼睛,"若我治好你的寒冰蛊,你要答应为我做一件事。" 李慕白挑眉:"你能解寒冰蛊?" "不敢保证,但可一试。"我自信地说。前世我虽未遇到过此毒,却在医书上见过解法,只是需要一味罕见的药引。 "成交。"他伸出手,"击掌为誓。" 我抬手与他三击掌,触到他皮肤的瞬间,一股寒意顺着手臂窜上来,让我打了个冷战。这寒冰蛊果然厉害! "每月月圆前我会为你施针压制毒性。"我收回手,"现在,告诉我你所知道的太子案始末。" 李慕白刚要开口,突然神色一凛,一把将我拉到身后:"有人!" 树丛中传来轻微的沙沙声。李慕白袖中寒光一闪,一枚飞镖已没入黑暗。 "啊!"一声惨叫,一个黑衣人从树丛中跌出,胸口插着飞镖,嘴角溢出黑血,转眼便气绝身亡——竟是服毒自尽! "赵家的人。"李慕白检查了尸体,冷声道,"我们被盯上了。" 我心头一紧。太子太傅赵大人?他为何要监视我们? "此地不宜久留。"李慕白递给我一块玉佩,"持此物可随时入我王府。三日后午时,我会派人来接你。" 我接过玉佩,触手温润,上面刻着一个古朴的"慕"字。 "王爷不怕我泄露你的秘密?" 他勾唇一笑,那笑容竟有几分邪气:"顾瑾瑜,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说完,他纵身一跃,消失在渐浓的夜色中。我握紧玉佩,心中既兴奋又忐忑。与李慕白合作无疑危险重重,但为了查明真相,为了复仇,我愿意与虎谋皮。 回府的马车上,我摩挲着那块玉佩,思绪万千。太子案、寒冰蛊、赵大人的监视……这一切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而我重生归来,又为何会卷入其中? 远处传来打更声,夜色如墨,繁星点点。我知道,从今夜起,我的复仇之路将走向一个全新的方向。 4密室之谜 三日后,一辆看似普通的青篷马车准时停在顾府偏门外。车帘掀起一角,露出半块青铜令牌——正是李慕白与我约定的暗号。 "小姐,真要独自去九王府?"桃枝忧心忡忡地帮我系好披风,"那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 我抚了抚袖中暗藏的银针和药粉:"正因如此,才更要去。"若李慕白真想害我,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登上马车,我发现车内竟别有洞天。四壁包着柔软的锦缎,座位上铺着雪白的狐皮,小几上还备着一壶冒着热气的花茶——是我最爱的茉莉香片。他怎会知道我的喜好? 马车行驶得极稳,几乎感觉不到颠簸。约莫半个时辰后,车速渐缓,最终停在一处僻静的侧门前。没有通报,没有查验,马车长驱直入,显然早有安排。 下车时,一位灰衣老者已静候多时:"顾小姐请随老奴来。" 穿过几重庭院,我暗自惊讶于九王府的格局。外界传闻李慕白性情乖张,府邸必然阴森可怖,谁知眼前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花木扶疏,竟有几分江南园林的雅致。 老者引我至一处临水轩榭:"王爷在里面等您。" 推门而入,一股淡淡的药香扑面而来。李慕白一身素白中衣,正倚在窗边软榻上翻阅书卷,黑发未束,随意披散在肩头,少了几分平日的凌厉,多了几分慵懒随意。 "来了。"他头也不抬,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坐。" 我环顾四周,这显然是他的私人书房。四壁书架上摆满典籍,案几上摊开着几张地图和奏折,窗边还放着一把出鞘的宝剑,寒光凛凛。 "王爷倒是清闲。"我故意道,"不是说好了今日开始治疗?" 李慕白这才抬眼,黑曜石般的眸子闪过一丝玩味:"急什么?先喝口茶。"他亲手斟了一杯递给我。 我接过茶盏,忽然僵住——这沏茶的手法,水温,甚至茉莉与茶叶的比例,都与前世我独创的配方一模一样!而这一世,我从未与人分享过此法。 "怎么,不合口味?"他似笑非笑地问。 我强自镇定,轻啜一口:"恰到好处。只是没想到王爷也爱喝茉莉香片。" "偶然得之。"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就像偶然发现顾大小姐精通医理一样。" 茶杯在我们之间升起袅袅热气,氤氲了视线。我总觉得他话中有话,仿佛在试探什么。难道他察觉到了我的重生身份?不,这不可能。 "言归正传。"我放下茶盏,"请王爷伸出手来,容我把脉。" 李慕白配合地伸出左手。指尖搭上他腕脉的刹那,一股寒意顺着手臂直窜上来,冻得我指尖发麻。他的皮肤冷得像冰,脉搏却异常急促,显然寒冰蛊正在活跃期。 "月圆之夜快到了?"我问。 "明晚。"他简短回答。 我皱眉:"为何不早说?寒冰蛊在发作前24时辰最为危险。"难怪他今日面色格外苍白。 "不想打乱你的计划。"他轻描淡写地说,仿佛在讨论天气而非生死攸关之事。 我深吸一口气:"现在开始治疗,需要准备几样东西。"我从袖中取出一张事先写好的单子,"这些药材,务必在半个时辰内备齐。" 李慕白扫了一眼,挑眉:"’火灵芝’、’赤血砂’……都是至阳之物。你确定要用以毒攻毒之法?" "王爷既知解法,为何不自医?"我反问。 "因为缺一味药引。"他直视我的眼睛,"需要一位精通医理之人的心头血为引,而这样的人,要么找不到,要么……"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不敢信。" 心头血?我心头一震。前世医书上确实记载过此法,但极为凶险,稍有不慎,两人皆会毙命。 "我既答应为你解毒,自然不会半途而废。"我镇定道,"不过需要一间密室,不能受任何干扰。" 李慕白拍了拍手,灰衣老者立刻现身:"准备寒玉室,按单子取药,要快。" —— 寒玉室位于王府地下,四壁皆由千年寒玉砌成,正中一张寒玉床,寒气逼人。寻常人在此待上半刻都会冻僵,但对压制寒冰蛊却有奇效。 "脱去上衣,躺下。"我指挥道,一边检查刚刚送来的药材。 李慕白依言解开衣带,露出精壮的上身。他肤色极白,肌肉线条流畅优美,却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最显眼的是心口处一道狰狞的剑伤——那是五年前的旧伤,与太子暴毙同一年。 "看够了吗?"他戏谑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我耳根一热,强作镇定:"伤疤会影响行针,需要特别留意。"说着取出银针,在烛火上消毒。 "五年前,太子兄长生辰宴上遇刺。"李慕白突然开口,声音低沉,"我为他挡了一剑,却没能救下他。" 我手上动作一顿:"刺客是谁?" "死了,服毒自尽。"他冷笑,"和三天前在御花园的那个一样。" 我心头一凛。同样的死法,难道是同一伙人? "太子死后,你中的寒冰蛊?" "嗯。"他闭上眼,"庆功酒里下的毒。" 我默然。看来太子之死背后藏着更大的阴谋,连李慕白这样的高手都着了道。 "开始吧。"我将研磨好的药粉调成糊状,"会有些疼。" 第一针落在膻中穴,李慕白肌肉一紧,却未出声。随着银针一根根刺入,他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转眼便结成了冰晶。寒玉室内温度骤降,连我的睫毛都挂上了白霜。 当最后一针落在丹田时,异变突生! 李慕白猛地睁开眼,瞳孔竟变成了诡异的冰蓝色。他浑身剧烈颤抖,体表凝结出厚厚的冰层,寒玉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蛊毒反噬!"我大惊,"有人催动了母蛊!" 这是最糟糕的情况——寒冰蛊并非野生,而是被人饲养操控的。此刻母蛊宿主正在远处施法,加剧蛊毒发作。 李慕白痛苦地蜷缩起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瞬间冻结成冰。我当机立断,取出匕首划破自己手腕,将鲜血滴入药碗。 "喝下去!"我扶起他的头,将混有心血的药汁灌入他口中。 李慕白牙关紧咬,药汁大半洒出。情况危急,我顾不得许多,自己含了一口药,俯身以唇相渡。 双唇相触的刹那,一股刺骨寒意从唇齿间传来,冻得我舌根发麻。我强忍不适,将药汁一点点渡过去。李慕白喉结滚动,终于咽了下去。 "再来!"我如法炮制,一连三口,直到整碗药见底。 药效发作,李慕白浑身冰层开始龟裂。他痛苦地嘶吼一声,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我没有挣脱,反而用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脸颊。 "坚持住,我在。"我轻声道,不知为何说出了前世临终时最想听到的话。 李慕白冰蓝色的瞳孔微微收缩,竟渐渐恢复了些许黑色。他松开我的手腕,转而与我十指相扣,仿佛这样能汲取力量一般。 "继…续…"他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我点头,取出最后一根金针,对准他心口那道疤痕刺下。这一针必须精准无比,稍有偏差便会要了他的命。 针尖刺入的瞬间,李慕白浑身剧震,一口黑血喷涌而出,溅在我衣襟上。他本能地翻身将我护在身下,用背部挡住了大部分毒血。那些血液落地即凝,竟将寒玉地板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你…没事吧?"他气息微弱地问,仍保持着保护我的姿势。 我心头一颤。这种时候,他竟还关心我是否受伤? "别动。"我扶他重新躺下,迅速检查金针位置,"蛊虫正在脱离,再坚持一刻钟。" 接下来的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李慕白时而昏迷时而清醒,每次睁眼都要确认我安然无恙才肯再次闭眼。而我则不断调整针法,引导蛊毒排出体外。 终于,当最后一滴黑血从他指尖逼出时,寒玉室内温度开始回升。李慕白长舒一口气,彻底瘫软在寒玉床上,汗水浸透了身下垫着的白布。 "成功了。"我拔除所有银针,自己也累得几乎站不稳,"蛊毒已清七成,剩下三成需要三次同样的治疗才能根除。" 李慕白缓缓睁开眼,漆黑的眸子已恢复清明。他看了看我血迹斑斑的衣袖和被毒血灼破的裙角,眉头紧锁:"你受伤了。" "皮外伤而已。"我勉强笑了笑,突然眼前一黑,向前栽去。 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住了我。李慕白身上还带着寒意,怀抱却莫名温暖。他打横抱起我,大步走向门口:"来人!准备热水和干净衣物!" —— 当我再次醒来时,已置身于一间雅致的闺房中。窗外夕阳西斜,给屋内镀上一层金色光晕。手腕上的伤口已被妥善包扎,身上也换了一套素净的衣裙。 "小姐醒了?"一位绿衣丫鬟端着药碗进来,"王爷吩咐,您醒了立刻喝下这碗药。" 我接过药碗嗅了嗅,是上好的补血汤,还加了安神的药材。一饮而尽后,我问:"王爷如何?" "王爷无碍,正在书房等您。"丫鬟恭敬道,"说您若有力气了,就请过去一趟。" 我稍作整理便随丫鬟前往书房。推门而入,只见李慕白已衣着整齐地坐在案前批阅文书,除了脸色略显苍白外,看不出半点方才的狼狈。 "看来王爷恢复得不错。"我在他对面坐下。 他放下笔,直视我的眼睛:"今日多谢了。"顿了顿,又补充道,"尤其是…那种喂药方式。" 我耳根一热,强作镇定:"医者仁心,不必挂怀。" "这份人情,我记下了。"他从案下取出一个锦盒推到我面前,"看看这个。" 盒中是一块残缺的玉佩,质地温润,边缘纹路竟与我母亲留下的那块极为相似! "这是太子兄长的遗物。"李慕白声音低沉,"他临终前紧紧攥在手里,我们费了好大劲才取出来。" 我心跳加速,取出随身携带的半块玉佩,小心翼翼地与盒中那半块拼合——纹路竟完美契合,组成一幅完整的山水图! "这…"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也很意外。"李慕白目光复杂,"太子兄长与你母亲,或者说与顾家,到底有何关联?" 我摩挲着合二为一的玉佩,忽然注意到内圈刻着几个小字:"’苏’、’琰’…这是我母亲和太子的名字!" 李慕白猛地站起身:"你说什么?太子名讳李承琰,你母亲叫苏什么?" "苏婉。"我答道,突然想起什么,"等等,太子太傅赵大人,是否名叫赵明德?" "正是。"李慕白眯起眼,"你认识他?" "他是我母亲的师兄!"我回忆道,"母亲生前提起过,她师从太医令苏远山——也就是我外祖父,同门有位师兄叫赵明德,后来入朝为官了。" 李慕白脸色骤变:"所以赵明德既是太子太傅,又是你母亲的师兄…"他快步走到书架前,取出一卷画轴展开,"这是太子兄长最珍视的画,你看看。" 画中是一位抚琴的素衣女子,眉目如画,气质出尘。最令我震惊的是,这女子容貌竟与我七分相似! "这是我母亲年轻时的画像!"我惊呼,"怎么会…"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响。李慕白反应极快,一把将我拉到身后,同时一枚飞镖已射向声源处。 "啊!"一声惨叫,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李慕白的暗卫迅速现身:"王爷,是探子,已经服毒自尽了。" "查查他身上有什么。"李慕白冷声道,转身对我解释,"这已经是本周第三个了。" 暗卫从死者怀中搜出一封信,李慕白展开一看,脸色阴沉如水:"赵明德三日后要在府中设宴,邀请了你父亲…和你。" 我接过信笺,上面清楚地写着我的名字。赵明德为何突然对我感兴趣?是因为我在宫宴上的表现,还是…他发现了我在调查太子案? "这是个陷阱。"李慕白断言,"你不能去。" "不,我正要去。"我坚定地说,"这是查明母亲与太子关系的绝佳机会。" 李慕白眉头紧锁:"太危险了。" "王爷是在关心我吗?"我半开玩笑地问。 出乎意料,他竟坦然承认:"是。" 这简单的一个字,让我心跳漏了一拍。书房内突然安静下来,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光影。 "我会派人保护你。"最终他妥协道,"另外,这个给你。" 他从颈间取下一枚小巧的玉哨:"遇到危险就吹响它,无论你在哪,我的人都会立刻赶到。" 玉哨还带着他的体温,我小心地收入怀中:"多谢。" "时辰不早了,我送你回府。"他起身道,"免得顾大人起疑。" 回程的马车上,我们并肩而坐,各自沉浸在今日发现的惊人线索中。马车一个颠簸,我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出乎意料的是,他非但没有避开,反而轻轻握住了我的手指。 "冷吗?"他问,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寒冰蛊虽除,我身上寒气还未散尽。" "不冷。"我低声回答,却没有抽回手。 我们就这么静静地坐着,谁也没有打破这难得的宁静。车窗外,暮色四合,华灯初上,京城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而我知道,在这平静的表象下,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母亲与太子的关系,赵明德的真实目的,还有那些前赴后继的探子…这一切都指向一个更大的阴谋。 而我和李慕白,正一步步走向这个旋涡的中心。 5蛇蛊现世 赵府夜宴当日,暮色刚刚笼罩京城。我站在铜镜前,最后一次检查妆容。镜中女子一袭藕荷色罗裙,发间只簪一支素银钗,端庄中透着几分刻意的朴素。 "小姐,这样打扮会不会太素净了?"桃枝忧心忡忡地为我整理衣襟。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我将几枚银针藏入袖中暗袋,"赵府不是寻常去处,越不起眼越好。" 临行前,我摸了摸颈间的玉哨——李慕白给我的"护身符"。自从三日前为他祛除寒冰蛊后,我们便再未见面,只通过暗卫传递了几次消息。他说会派人保护我,却没说具体安排,这种不确定感让我莫名烦躁。 "瑾瑜,该出发了。"父亲在门外催促。 赵府位于城东权贵聚集之地,朱门高墙,气派非凡。门前已停满各色轿马,显然宾客不少。下车时,我注意到角落里几个看似闲散的商贩,目光却时不时扫向赵府大门——那站姿,那眼神,分明是训练有素的暗卫。是李慕白安排的人吗? "顾大人到!"门房高声唱喝。 赵明德亲自迎了出来。今日他一袭靛蓝锦袍,面容和煦,丝毫看不出那日在宫宴上的阴鸷:"顾兄,久违了!这位就是令爱吧?果然蕙质兰心。" 他笑着打量我,目光却如毒蛇般冰冷黏腻。我强忍不适行了一礼:"见过赵大人。" "来,里面请。"赵明德热情地引我们入内,"今日请了几位与顾小姐年纪相仿的千金,正好作伴。" 宴会厅内灯火通明,已有二十余位宾客落座。我快速扫视一圈,心下一沉——李承泽和顾玲珑居然也在!顾玲珑见了我,眼中立刻迸出怨毒的火花,却被刘姨娘暗中按住。 "顾姐姐!"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竟是宫宴上那位"丢簪"的张小姐,"坐这里!" 我松了口气,至少有个还算友善的同伴。刚落座,就听赵明德高声道:"今日承蒙各位赏赐,赵某不胜荣幸。先饮一杯!" 侍女们鱼贯而入,为每位宾客斟酒。当酒壶倾斜的瞬间,我瞳孔骤缩——壶嘴处有一道几不可见的暗纹!这是鸳鸯壶,可同时盛放两种酒水。赵明德要给特定的人下毒? 我假装整理裙摆,迅速扫视全场。果然,只有我、父亲和张小姐面前的酒杯被倒入了壶中暗格流出的酒液。好个赵明德,竟敢当众下毒! "且慢!"我倏然起身,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走到赵明德面前,"赵大人,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 赵明德笑容不变:"顾小姐请讲。" "听闻赵大人珍藏了一批前朝名琴,小女子斗胆,想借今日之机一饱眼福。"我边说边不着痕迹地靠近主桌,手指轻弹,一粒解药已落入父亲杯中。 "这…"赵明德略显为难,"琴室偏远,不如宴后再…" "是我唐突了。"我故作羞赧,趁机将另一粒解药弹入张小姐酒杯,"那能否请赵大人与我共饮一杯?家父常言赵大人海量,小女子仰慕已久。" 宴会厅顿时一静。闺阁女子主动邀男子饮酒,可谓大胆至极。赵明德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笑道:"顾小姐巾帼不让须眉,赵某岂敢推辞?" 他举起自己的酒杯,我则迅速将我的酒杯与他面前的调换:"赵大人请。" 赵明德脸色微变,显然没料到这一手。众目睽睽之下,他只得仰头饮尽。我则假装饮酒,实则将酒液倾入袖中暗袋。 "好酒量!"宾客们鼓掌喝彩,气氛重新热络起来。 我退回座位,发现父亲正疑惑地看着我。我微微摇头示意他别喝那杯酒,幸而他领会了我的意思,只浅尝辄止。 "顾姐姐怎么了?"张小姐小声问。 "酒有问题。"我低声道,"别喝,假装抿一口就好。" 宴会进行到一半,赵明德突然拍了拍手:"诸位,赵某近日得了一幅名画,想与各位共赏。" 仆人展开一幅画卷,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画中是我母亲与一名年轻男子对弈的场景,男子赫然是年轻时的太子!画作一角题着"承琰、婉儿对弈图",笔迹与我母亲如出一辙。 "此画乃太子殿下遗物,画中女子诸位可能不识,正是顾大人的原配夫人苏氏。"赵明德语出惊人,"太子与苏夫人乃知音好友,常有往来。" 全场哗然。父亲脸色铁青,手中酒杯"啪"地捏碎。闺阁女子与外男私交已是不妥,更何况对方是太子!这分明是当众羞辱顾家。 我强忍怒意,仔细观察那幅画。画确实是真的,但赵明德此时展示,必有深意。果然,他接下来的话让我如坠冰窟: "说来也巧,顾小姐的容貌与笔迹,都与苏夫人年轻时极为相似。前几日顾小姐在宫宴上留下的墨宝,连陛下都惊叹’宛见故人’。" 我心头剧震。宫宴上我确实应皇帝要求题了一首诗,但赵明德怎会知道皇帝私下的评价?除非…宫中有他的眼线! "赵大人此言差矣。"我强作镇定,"女肖其母,再正常不过。至于笔迹,女儿模仿母亲,有何奇怪?" "确实不奇怪。"赵明德意味深长地笑了,"只是巧合太多,难免引人遐想。比如…顾小姐精通医理,而苏夫人正是太医令之女;再比如…" "赵大人。"一个冷冽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议论已故太子私事,是否不妥?" 所有人齐刷刷回头。李慕白一袭墨色锦袍,负手立于灯影交错处,面容冷峻如霜。 "九王爷!"赵明德慌忙起身相迎,"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 李慕白径直走到我面前,目光在我和那幅画之间扫过:"本王听闻赵大人得了一幅名画,特来鉴赏。不想竟是太子兄长遗物。"他声音陡然转冷,"赵大人私藏太子遗物多年,如今又当众展示,意欲何为?" 赵明德额头渗出冷汗:"王爷明鉴,下官绝无不敬之意…" "既如此,此画便由本王代为保管。"李慕白不容拒绝地卷起画卷,"太子遗物,理应收归皇室。" 宴会气氛顿时降至冰点。赵明德强颜欢笑,命人重新上菜。李慕白则理所当然地在我身旁加了个座位,全程冷着脸,吓得周围无人敢大声说话。 "王爷怎会来此?"我小声问。 "玉哨。"他简短回答,"你碰酒杯时,按到了它。" 我一愣,这才想起自己确实无意中碰到了胸前的玉哨。没想到这竟能被他感知到? "画是陷阱。"他借着饮酒的姿势低语,"赵明德在试探你与太子的关系。" "我母亲真与太子有私交?" "不止。"他目光深沉,"太子暴毙前一个月,曾秘密拜访过苏夫人。" 我心头一震。母亲和太子,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从未听父亲提起? 宴会后半程,我如坐针毡。赵明德时不时投来的探究目光,李承泽阴冷的注视,还有顾玲珑几乎要喷出火的双眼,都让我脊背发凉。唯一让我安心的是身旁李慕白的存在,他虽一言不发,却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那些恶意暂时隔绝在外。 宴席散时,已是亥时三刻。父亲因公务先行离去,我正要随顾家马车离开,却被赵明德拦住:"顾小姐留步。老夫有些关于苏夫人的旧物,想请顾小姐过目。" 我警觉起来:"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改日…" "不会耽搁太久。"赵明德坚持道,"就在书房。" 我看向不远处的李慕白,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随即对赵明德道:"本王正好有事请教赵大人,不如一同前往?" 赵明德脸色一僵,只得应允。 赵府书房陈设古朴,四壁书架直抵天花板,正中一张紫檀大案,上面堆满了文书。赵明德从暗格中取出一封信:"这是苏夫人写给太子的信,顾小姐不妨看看。" 我接过信笺,上面只有寥寥数语:"寒冰难解,火灵芝或可一试。三日后老地方见。—婉" 这确实是母亲的笔迹!寒冰…难道是指寒冰蛊?母亲知道太子中毒?我的震惊还未平息,赵明德又抛出一枚重磅炸弹: "太子暴毙当日,苏夫人是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 "荒谬!"我脱口而出,"母亲早在太子去世前半年就…" "就怎样?"赵明德紧盯着我的眼睛,"就病逝了?顾小姐确定吗?" 我如遭雷击。母亲去世时我正在外祖家小住,回来时只见到了棺椁。难道… "赵大人。"李慕白冷声打断,"无凭无据质疑官眷生死,可是重罪。" 赵明德不慌不忙:"下官只是陈述事实。若顾小姐不信,可去查太医院记录。苏夫人去世前三日,还曾入宫为太子诊脉。" 我双手微微发抖。如果母亲真是在太子死后才"病逝",那么她的死就极可能与太子案有关!而父亲对此只字不提,又是为何? "时候不早,顾小姐该回府了。"李慕白突然起身,"赵大人若有其他’证据’,不妨直接呈交大理寺。" 离开赵府时,我脑中一片混乱。母亲、太子、寒冰蛊…这些碎片如何拼凑? "上我的马车。"李慕白低声道,"赵明德在酒中下了迷药,药效快发作了。" 我一惊,这才意识到视线已有些模糊。难怪他坚持送我! 马车内,我终于支撑不住,软软地倒向一侧。李慕白及时扶住我,让我靠在他肩上:"撑住,马上到王府。" "不…回顾府…"我挣扎着说,"父亲会担心…" "你这样子回去更让他担心。"李慕白不容反驳,"况且,我们需要谈谈那封信。" 马车微微颠簸,我的意识时断时续。恍惚间,似乎听到李慕白叹了口气,随后一件带着冷香的外袍轻轻覆在我身上。 —— 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雕花大床上。房间简洁雅致,窗外已是深夜。 "醒了?"李慕白的声音从屏风外传来,"把药喝了。" 他端着一碗黑褐色的药汁走进来,神色略显疲惫。我接过药碗,指尖不小心相触,一股微妙的酥麻感顺着手臂蔓延。 "多谢王爷相救。"我一饮而尽,苦得皱了皱眉。 "自讨苦吃。"他轻哼一声,却递来一碟蜜饯,"明明发现酒有问题,为何不直接离席?" "那样岂不打草惊蛇?"我捻起一块蜜饯含在口中,"赵明德明显在试探我,我必须知道他掌握了多少信息。" 李慕白在床边坐下,神色复杂:"你母亲与太子的关系,你真不知情?" "不知。"我摇头,"父亲从未提起。你呢?你知道多少?" "不多。"他目光幽深,"只知太子兄长生前最后半年,频繁与一位’苏大夫’会面。直到今日见到那幅画,我才知’苏大夫’就是你母亲。" 我心头一紧:"那封信…你觉得是真是假?" "笔迹是真的。"他沉吟道,"但内容蹊跷。’寒冰难解’明显指寒冰蛊,而太子中的是’红颜醉’,症状完全不同。" "除非…"我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太子和你中的是同一种毒!只是表现症状不同!" 李慕白瞳孔微缩:"你是说,有人对太子用了寒冰蛊,但伪装成红颜醉的症状?" "很有可能。"我越说越激动,"寒冰蛊极为罕见,太医院根本查不出来。而母亲精通奇毒,所以太子才秘密找她医治!" "那么太子的死…" "绝非意外。"我斩钉截铁,"而母亲发现了真相,所以被灭口。父亲可能知情,但迫于某种压力不敢声张。" 李慕白沉默良久,突然问:"顾瑾瑜,你为何对五年前的旧案如此执着?" 我心头一跳。他起疑了!确实,以我现在的年龄和身份,对太子案的热忱实在反常。 "因为…"我急中生智,"我怀疑母亲的死与此有关。为人子女,查明真相不是理所应当吗?"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没再追问,但眼中的疑虑并未消散。 "夜深了,你在此休息。明日我送你回府。"他起身欲走。 "等等!"我叫住他,"那幅画…能让我再看看吗?" 李慕白从袖中取出画卷递给我。借着烛光,我仔细查看每一个细节。画中母亲神情专注地下棋,太子则面带微笑看着她,眼中满是…欣赏?爱慕?我说不清,但那绝不是看普通朋友的眼神。 "这里!"我突然注意到画角一处极小的印记,"这个符号,我见过!" 那是一个形如梅花的暗记,与母亲医书扉页上的标记一模一样。而在标记旁边,还有几个几乎看不清的小字:"…月十五,密室…" "每月十五,也就是明日,太子会在密室见你母亲?"李慕白推测道。 "或者…"我脑中灵光一闪,"赵府有间密室,是他们会面的地方!" 我们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什么。 "赵明德今日故意展示此画,莫非…"李慕白眯起眼。 "是在暗示密室中有线索!"我接上他的话,"他想引我去查!" "太明显了。"李慕白摇头,"这分明是个陷阱。" "越是明显的陷阱,越可能藏着重要线索。"我坚持道,"赵明德想试探我知道多少,我们何不将计就计?" 李慕白眉头紧锁:"太危险。" "王爷不是派了人保护我吗?"我反问,"况且,我有这个。"掏出玉哨晃了晃。 他仍不松口:"赵明德老奸巨猾,若他设下的是死局…" "那就更需要查清了。"我直视他的眼睛,"王爷难道不想知道太子真正的死因吗?"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他。最终,他妥协道:"明日午时,我会派人制造混乱引开赵明德。你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无论找到什么,必须立刻撤离。" "成交。"我露出胜利的微笑。 李慕白无奈地摇摇头,转身离去前突然停下:"对了,这个还你。" 他从怀中取出一方素帕——正是我三日前为他疗伤时用来擦拭毒血的,如今已洗净熨平。 "多谢。"我接过手帕,指尖触及他掌心的薄茧,心头莫名一颤。 他离开后,我辗转难眠。今日获得的信息太多太乱,需要好好梳理。母亲与太子的关系,赵明德的真实目的,还有…李慕白对我的态度。 他为何如此紧张我的安危?仅仅因为我是调查太子案的重要帮手?还是…有别的原因? 窗外,一弯新月悄然爬上枝头。明日便是十五,赵府密室中,等待我的会是真相,还是更深的谜团? 6幕后黑手 次日正午,我扮作送绣品的绣娘,顺利混入赵府。按照李慕白的安排,他派人在城南制造了一起"马车相撞"事件,成功引开了赵明德。 "半个时辰。"送我进来的灰衣老仆低声道,"王爷在西北角门安排了接应。" 我点点头,迅速朝书房方向潜去。赵府比想象中更为复杂,回廊曲折,守卫森严。若非前世曾随李承泽来过几次,恐怕早已迷路。 书房门上了锁,但这难不倒我。我从发髻中取出一根特制的银簪,几下拨弄,锁舌应声而开。 室内昏暗,陈设与昨日所见无异。我直奔那幅画所在的暗格,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画已被李慕白带走。我转而检查书架,寻找可能的机关。 "密室…密室会在哪?"我喃喃自语,手指抚过一排排古籍。 突然,一本《毒经》引起了我的注意。这书装帧古朴,书脊处却异常光滑,显然经常被取出。我小心地抽出书卷,果然听到"咔"的一声轻响——书架缓缓移开,露出一条幽暗的通道。 通道尽头是一间不大的密室,四壁摆满药柜,正中一张石案,上面散落着各种制药工具。这布置…竟与母亲生前的药方有七分相似! 我快步走到案前,翻检那些纸张。大部分是药方和笔记,笔迹却并非母亲所有。正当我失望之际,忽然注意到墙角有一个不起眼的暗格。 暗格中是一叠泛黄的信笺,最上面那封赫然写着:"琰郎亲启"。我双手微颤,这确实是母亲的笔迹! 信的内容让我如遭雷击: "琰郎:寒冰蛊与红颜醉本同源,皆出自西域’忘忧谷’。陛下所中之毒表面为红颜醉,实则是改良后的寒冰蛊,故太医无法诊断。三日后子时,老地方见。切记勿饮赵府茶水。——婉" 我脑中轰然作响。皇帝也中了毒?而且是改良版的寒冰蛊!难怪太子和母亲都束手无策…等等,这封信的日期是太子暴毙前三天,也就是说,母亲当时已经发现皇帝中毒的真相! 我急忙翻看其他信件,希望能找到更多线索。就在这时,密室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我迅速将信件塞入袖中,闪身躲到药柜后。门被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李慕白! 他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说好由我探查密室吗? 李慕白神色警觉,径直走向暗格,发现信件不见后眉头紧锁。突然,他猛地转头看向我藏身之处:"出来。"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站了出来:"王爷为何在此?" "这话该我问你。"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计划有变,赵明德提前回府,我派人通知你取消行动,你没收到消息?" 我心头一紧:"没有。我一直在绣房等候时机,根本没人来找我。" 李慕白脸色骤变:"中计了!快走!" 话音未落,外面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和喊叫声:"有刺客!保护大人!" "来不及了。"李慕白一把拉住我的手,"跟我来。" 他推开密室另一侧的暗门,拽着我钻入一条狭窄的暗道。暗道曲折幽深,我们不得不弯腰前行。黑暗中,我能清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和薄茧的摩擦,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这条暗道通往何处?"我小声问。 "赵府后花园的假山。"他简短回答,"我的人在那里接应。" 突然,前方传来机关转动的声响。李慕白猛地将我护在身后:"小心!" 数支弩箭破空而来。李慕白挥剑格挡,却仍有一支擦过他手臂。他闷哼一声,反手将我推进旁边的一个凹室,自己则挡在入口处。 凹室极为狭小,我们几乎贴面而立。黑暗中,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冷香混合着血腥味,心头莫名一颤。 "你受伤了。"我低声道,想查看他的伤势。 "别动。"他按住我的手,"外面有人。" 果然,不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说话声:"血迹到这里就断了,肯定在附近!" "搜!一个角落也别放过!" 我们屏息静气,不敢稍动。卧室实在太小,我的前胸几乎贴着他的后背,能清晰感受到他肌肉的紧绷和心跳的震动。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终于远去。 "暂时安全了。"李慕白松了口气,却突然身子一晃。 我连忙扶住他:"箭上有毒!" 就着微弱的光线,我看到他手臂伤口处已泛起诡异的青紫色。这症状…是西域蛇毒"碧血凝"! "必须立刻解毒。"我撕下衣袖扎紧他上臂,防止毒素扩散,"有刀吗?" 李慕白递过一把匕首。我咬牙划开伤口,俯身将毒血一口口吸出。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带着微微的麻痹感,但我顾不上这些。 "够了…"他想推开我,"你也会中毒…" "别动!"我死死按住他,"碧血凝见血封喉,再耽搁就来不及了!" 吸出大部分毒血后,我从荷包中取出一粒解毒丹捏碎敷在伤口上:"暂时控制住了,但需要更对症的解药。" 李慕白脸色苍白,却还强撑着:"先离开这里…" 我扶着他继续前行,终于看到一丝亮光——出口到了!然而就在我们即将踏出暗道的瞬间,一支冷箭突然从背后射来! "小心!"李慕白猛地转身将我护在怀中,箭矢深深扎入他的后背。 "李慕白!"我失声惊呼。 他踉跄了一下,咬牙折断箭杆:"走…快走…" 我半扶半抱地拖着他冲出暗道。外面果然是一片假山,两名黑衣人迅速迎上来:"王爷!" "掩护我们…撤退…"李慕白气息已十分微弱。 黑衣人一前一后护着我们穿过花园。眼看就要到达围墙,前方突然闪出五六名赵府侍卫! "在那里!抓住他们!" 黑衣人立刻拔剑迎敌:"顾小姐,带王爷先走!西北角门有人接应!" 我顾不得多想,架起李慕白就往西北方向跑。他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全身重量几乎都压在我身上。我咬紧牙关,拼尽全力拖着他前进。 "坚持住…马上就到了…"我不断鼓励他,也鼓励自己。 终于看到角门时,李慕白突然身子一沉,彻底昏了过去。我险些被他带倒,幸好门后闪出两名暗卫,迅速接过他。 "顾小姐请随我们来!" 我们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疾驰而去。车内,我立刻检查李慕白的伤势。箭伤处的皮肤已呈现可怕的青黑色,毒素正在迅速扩散。 "回王府太远了。"我当机立断,"去最近的安全屋,立刻!" 暗卫犹豫了一下:"王爷吩咐过,遇到危险必须先送顾小姐回府…" "他现在命在旦夕!"我厉声道,"带我去能制药的地方,否则他撑不过一个时辰!" 暗卫被我的气势震慑,终于改道前往城西一处僻静院落。 —— 小院看似普通,内里却别有洞天。地窖被改造成了一间设备齐全的药房,各种药材分门别类摆放整齐。 "王爷的备用药房。"暗卫解释道,"除了心腹,没人知道这里。" 我迅速挑出所需药材,开始配制解药。碧血凝的解药并不复杂,但需要一味特殊的药引——施毒者的血。眼下显然无法获取,只能用我的血暂代了。 "按住他。"我将配好的药汁递给暗卫,"无论多疼都不能让他乱动。" 药汁淋在伤口上的瞬间,李慕白即使昏迷中也剧烈挣扎起来,两名暗卫几乎按不住他。我趁机将另一碗药灌入他口中,然后划破手腕,让鲜血滴在伤口上。 "顾小姐!"暗卫惊呼。 "别大惊小怪。"我简单包扎了手腕,"我的血能中和部分毒素。" 药效渐渐发作,李慕白的呼吸平稳了些,但仍在高烧中。我让暗卫去外面警戒,自己则守在床边,不断用湿巾为他擦拭额头的汗水。 "阿瑾…别怕…"昏迷中的他突然握住我的手,喃喃低语。 我浑身一震。"阿瑾"——这是前世李慕白私下对我的称呼!今世我们并无这般亲密,他怎会… 我颤抖着解开他的衣襟,想查看心口旧伤的恢复情况。当看到那道狰狞疤痕旁的纹身时,我如遭雷击——那是一朵水墨风格的梅花,与我前世闺阁印章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种种疑点突然串联起来:他对我习惯的了解,沏茶的手法,还有那些似曾相识的小动作…难道李慕白也重生了? "王爷…你也回来了吗?"我轻抚那朵梅花,声音哽咽。 李慕白突然睁开眼,虽然虚弱但目光清明:"你终于发现了。" 我惊得后退半步,却被他拉住手腕:"什么时候…" "与你同一天。"他苦笑,"睁开眼发现自己回到五年前,还以为是在做梦。" "为什么不早说?"我声音发颤。 "怎么说?’顾小姐,我们前世是仇人,但我后悔了’?"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更何况…我欠你一条命。" 前世刑场上的画面闪回脑海,我胸口一阵刺痛:"那你现在…" "现在我只想弥补过错。"他艰难地撑起身子,"阿瑾,这一世我绝不会再让你受半点伤害。" 我沉默良久,终于轻声道:"先养好伤再说。" 给他换药时,我取出从赵府密室带出的信件:"你看过这个了吗?" 李慕白快速浏览内容,脸色越来越凝重:"皇帝也中了寒冰蛊…这就解释了很多事。" "太子和母亲发现了真相,所以被灭口。"我分析道,"而赵明德很可能是下毒的执行者。" "不止。"李慕白指着信上一行小字,"看这里——’赵已投靠西域势力’。如果赵明德背后有西域支持,那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我突然想到一个更可怕的可能性:"皇帝中毒五年未解,恐怕…" "命不久矣。"李慕白接上我的话,"而太子已死,二皇子平庸,三皇子早夭…" "皇位将落入谁手?"我们异口同声。 李承泽!这个念头让我们同时变色。若真如此,前世悲剧必将重演! "必须确认皇帝的病情。"我下定决心,"明日我以请安为名入宫,想办法为皇帝诊脉。" "太危险了。"李慕白断然拒绝,"若被发现…" "我有分寸。"我坚持道,"况且,皇帝若突然驾崩,对我们更不利。" 李慕白知道劝不住我,只得妥协:"我会安排人接应。记住,无论发现什么,先确保自身安全。" —— 次日清晨,我以"谢皇帝赐婚之恩"为由递了请安折子,很快获准入宫。 养心殿内,皇帝半倚在榻上,面色灰暗,眼下青黑明显。才四十出头的年纪,却已老态龙钟,与前世我记忆中那个威严的君主判若两人。 "顾家丫头来了。"皇帝虚弱地笑了笑,"上前让朕瞧瞧。" 我行礼后走近,趁机观察他的气色。眼白泛黄,指甲发紫,呼吸间有轻微的哮鸣音——这些都是寒冰蛊后期的症状! "陛下气色不佳,可是龙体欠安?"我故作关切地问。 "老毛病了。"皇帝摆摆手,"太医说是心气不足,吃多少药也不见好。" 我心中冷笑。寒冰蛊伪装成心疾,真是高明的障眼法。 "民女略通医理,家母曾传下几个养心的方子。"我小心翼翼地说,"陛下若不嫌弃,可否让民女为您把把脉?" 皇帝略显惊讶,但还是伸出了手。指尖搭上他腕脉的刹那,一股刺骨寒意顺着手臂窜上来——比李慕白体内的寒冰蛊还要强烈数倍!而且…这蛊毒已经侵入心脉,恐怕… "如何?"皇帝问。 我强忍震惊,委婉道:"陛下确是心脉受损,但病因可能…不太寻常。" 皇帝目光一凝:"什么意思?" "民女斗胆猜测,陛下是否常年感到胸闷气短,夜间尤甚?且每逢月圆,症状加重?" 皇帝神色骤变:"你怎知道?" "此症名为’寒凝心脉’,极难诊断。"我谨慎地选择措辞,"民女外祖父曾医治过类似病例。" "苏远山?"皇帝若有所思,"难怪…你母亲可曾提起过此症?" 我心跳加速:"母亲早逝,未曾教导民女太多。" 皇帝长叹一声:"婉儿走得突然,是朕之过也。" 婉儿?皇帝竟如此亲昵地称呼我母亲?我正想追问,太监突然来报:"陛下,赵大人求见。" "宣。"皇帝收回手,对我道,"你先退下吧。今日之事,勿与他人言。" 我行礼退出,在殿外与赵明德擦肩而过。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让我脊背发凉。 离开养心殿,我按计划前往御花园等候李慕白安排的接应。刚走到僻静处,突然被人从后捂住口鼻拖入假山后! "别出声,是我。"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李慕白!他伤势未愈,怎么冒险入宫了? "你怎么…" "情况有变。"他脸色凝重,"赵明德刚刚调动了禁军,可能要对你下手。" 我迅速将诊脉结果告诉他:"皇帝中的确实是寒冰蛊,而且已侵入心脉,最多还有三个月。" 李慕白眼神一暗:"果然如此。我们必须…"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喊叫声:"搜!一定要找到顾小姐!" "走!"李慕白拉起我就跑。 我们借着花木掩护,向宫墙方向疾奔。眼看就要到达接应点,前方突然出现一队禁军! "那边!" 李慕白当机立断,搂住我的腰纵身跃上一棵大树。枝叶掩映中,我们屏息静气,几乎贴在一起。禁军从树下跑过,掀起的气流带动树叶沙沙作响。 "再坚持一会儿。"他在我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激起一阵战栗。 待禁军远去,我们迅速下树,翻越宫墙与接应的暗卫汇合。马车疾驰出皇城,我终于松了口气。 "接下来怎么办?"我问,"皇帝命不久矣,赵明德显然已经起疑…" "先离开京城。"李慕白决断道,"我在江南有处别院,很安全。" "不行!"我反对,"母亲的信中提到西域势力,我们必须查清赵明德背后的主使是谁。" 正争执间,马车突然急刹。外面传来暗卫的厉喝:"什么人!" 车帘被猛地掀开,一张惨白的脸出现在眼前——是顾玲珑!她衣衫凌乱,眼神涣散,手中紧握着一枚金光闪闪的物件。 "姐姐…救救我…"她声音嘶哑,"他们要杀我…" 说完便昏倒在地。我正要下车查看,李慕白却一把拉住我:"小心有诈。" 我轻轻挣脱:"她确实不对劲。" 顾玲珑脉搏紊乱,像是中了某种迷药。我掰开她紧握的手,取出一枚西域风格的金币。当看清金币背面刻着的蛇形图案时,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这图案,与前世牢中那个折磨我的蒙面人颈间挂坠一模一样! "怎么了?"李慕白察觉到的异常。 "我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了。"我声音发颤,"西域’忘忧谷’的蛇巫一族…前世折磨我的那个人,就是他们的爪牙!" 李慕白脸色骤变:"蛇巫?他们不是二十年前就被剿灭了吗?" "显然没有。"我紧握那枚金币,"而且,他们回来了。" 顾玲珑在昏迷中突然抽搐起来,嘴角溢出黑血。我急忙检查,发现她后颈有一个针孔大小的伤口,周围皮肤已开始溃烂。 "是蛇蛊!"我迅速点她几处大穴,"必须立刻解毒,否则她活不过今晚!" 李慕白当机立断:"回王府。那里药材齐全,也更安全。" 马车转向九王府疾驰。我抱着顾玲珑,心中五味杂陈。前世害死我的仇人,今生却要亲手相救…命运何其讽刺。 "她会知道重要情报。"李慕白仿佛看穿我的心思,"救活她,我们才能揪出幕后真凶。" 我点点头,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暴风雨即将来临,而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7蛇蛊惊魂 九王府的密室中,顾玲珑被安置在一张软榻上。她面色青灰,呼吸微弱得像随时会断绝。我解开她的衣领,后颈处的伤口已经溃烂成铜钱大小的黑洞,隐约可见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蛇蛊幼虫。"我用银针轻轻拨开伤口边缘,"已经钻得很深了。" 李慕白递来一个琉璃小瓶:"需要什么工具?" "刀、酒、雄黄粉,还有..."我犹豫了一下,"你的血。" 他挑眉:"我的血?" "蛇蛊嗜寒,你体内的寒冰蛊虽已清除,但血液仍带寒性,能引诱蛇蛊出来。"我解释道,同时用酒清洗匕首,"会很疼,你按住她。" 李慕白唤来两名侍女按住顾玲珑的四肢。我深吸一口气,匕首精准地划开伤口周围的腐肉。顾玲珑即使在昏迷中也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抽搐。 "快出来了!"我看到一团黑红相间的东西在伤口深处蠕动。 李慕白立即划破指尖,将血滴在伤口边缘。那团东西闻血而动,猛地窜出伤口——是一条细如发丝的小蛇,通体漆黑,唯有头部一点猩红! 我眼疾手快,用银针将它挑入琉璃瓶。小蛇在瓶中疯狂扭动,突然发出一阵尖锐的声响。那声音...我浑身一颤,手中的瓶子差点掉落。 这诡异的笛声,与我前世在死牢中听到的一模一样! "怎么了?"李慕白察觉到我的异常。 "这声音..."我声音发颤,"前世那个蒙面人折磨我时,腰间挂着的骨笛就发出这种声音。" 李慕白眼神一凛,接过琉璃瓶仔细端详:"蛇首蛊,西域蛇巫一族的秘术。中蛊者会逐渐失去神智,最终沦为施蛊者的傀儡。" "顾玲珑怎么会中这种蛊?"我一边为伤口敷药一边思索,"难道她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 正说着,顾玲珑突然睁开眼睛——那已不是人类的眼睛,而是像蛇一样的竖瞳!她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口中吐出一串古怪的音节: "khazad-dûmtraitor’sdaughtermustdie!" 我手腕上的蛇形胎记突然像被烙铁烫过般剧痛起来,鲜血顺着手腕滴落。李慕白迅速点中顾玲珑的穴道,她再次昏死过去。 "这是古西域语。"李慕白脸色异常凝重,"意思是’叛徒之女必须死’。" "叛徒之女?"我按住流血的手腕,"她在说谁?" 李慕白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取来一块丝巾为我包扎。他的指尖轻轻拂过那个蛇形胎记,眼神复杂:"这个胎记,你从小就有?" "嗯,听父亲说是天生的。"我忽然意识到什么,"你怀疑顾玲珑说的是我?可我母亲是太医令之女,父亲是朝廷命官,哪来的西域关联?" "未必。"李慕白从书架上取下一卷画轴,"你看这个。" 画中是一位西域装束的美丽女子,眉眼间与我竟有七分相似。最令人震惊的是,她露出的手腕上赫然有一个与我一模一样的蛇形印记! "这是..." "西域蛇巫族最后一位圣女,阿娜希塔。"李慕白轻声道,"二十年前,她背叛族人帮助朝廷剿灭了蛇巫老巢,后来...下落不明。" 我脑中轰然作响:"你是说,我母亲可能是..." "只是猜测。"他收起画卷,"但蛇形胎记是蛇巫族圣女的标志,世代单传。"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为何母亲精通各种奇毒,为何太子会秘密找她解毒,甚至为何我会被蛇巫族针对...因为我是"叛徒之女"! "等等。"我突然想到一个更可怕的可能,"如果蛇巫族卷土重来,他们的目标恐怕不止是我..." "还有皇帝和整个大周皇室。"李慕白接上我的话,"复仇是他们唯一的信条。" 正说着,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王爷,宫里来人了!说皇上急召您和顾小姐入宫!" 我和李慕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觉。这个时候突然召见,绝非巧合。 "备轿。"李慕白沉声道,同时从暗格中取出一把精致的匕首递给我,"藏好。" 匕首入手冰凉,鞘上刻着细密的纹路。我拔出半截,刃口泛着幽蓝的光——淬了剧毒! "见血封喉。"他在我耳边低语,"必要时不要犹豫。" —— 皇宫笼罩在一种诡异的寂静中。往日穿梭往来的宫女太监少了大半,仅剩的几个也都低着头快步行走,像在躲避什么。 养心殿外,一名白发老太监躬身相迎:"九王爷,顾小姐,陛下等候多时了。" 我总觉得这老太监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哪见过。正当我思索时,他突然抬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冰冷得不似人类,让我脊背一凉。 殿内,皇帝的情况比昨日更加糟糕。他半靠在龙榻上,面色灰败如死人,唯有双眼异常明亮,透着不正常的亢奋。 "儿臣参见父皇。" "民女参见陛下。" 皇帝虚弱地抬抬手:"免礼。慕白,近前来。" 李慕白上前几步。皇帝突然抓住他的手,力道大得惊人:"朕的时间不多了...有人要毁我大周基业...你必须阻止他们..." "父皇别急,慢慢说。"李慕白安抚道,"是谁要危害大周?" "西域...蛇..."皇帝的话突然中断,双眼圆睁看向我们身后。 我猛地回头,只见那名老太监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在殿角阴影处,手中捧着一个香炉,青烟袅袅上升。 "陛下该服药了。"老太监的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 皇帝突然浑身颤抖,松开李慕白的手缩回榻上:"好...好...朕服药..." 老太监缓步上前,在经过我身边时,袖口微微滑落,露出一串七彩宝石编织的手链。我瞳孔骤缩——这手链我见过!前世在太子书房的暗格中,就放着这样一条手链,当时我以为只是普通首饰... "顾小姐似乎对老奴的手链很感兴趣?"老太监突然开口,声音阴冷如蛇。 我强自镇定:"只是觉得...很别致。" "西域小玩意罢了。"他咧开嘴笑了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顾小姐若喜欢,老奴改日送您一条。" 这话听着像客套,却让我毛骨悚然。更可怕的是,他说"西域"二字时,用的是纯正的西域古语! 李慕白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点,他不动声色地挡在我身前:"父皇需要休息,我们改日再来请安。" "九王爷何必着急?"老太监阴恻恻地说,"西域使者今晚就到京城了,陛下特意安排您二位参加明日的接风宴呢。" 西域使者?我和李慕白同时一震。蛇巫族的人竟敢光明正大进京? "儿臣遵旨。"李慕白行礼道,"请父皇保重龙体。" 离开养心殿,我压低声音:"那个老太监有问题!他的手链..." "七宝蛇链,蛇巫族高阶祭司的信物。"李慕白声音紧绷,"他是蛇巫安插在宫中的眼线,很可能已经潜伏多年。" "皇帝知道吗?" "半知半不知。"他眉头紧锁,"父皇刚才想警告我们的,应该就是这件事。" 我们沿着宫道疾行,突然一阵破空声袭来! "小心!"李慕白猛地将我扑倒,一支淬毒的袖箭擦着他肩膀飞过,深深钉入廊柱。 暗处闪过几道黑影,李慕白拔剑迎敌:"跑!去慈宁宫后花园!" 我转身就跑,身后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刚拐过一道回廊,前方突然出现两名持刀侍卫——看装束是赵明德的人! 退无可退,我拔出李慕白给的匕首。第一个侍卫冲上来时,我侧身避开刀锋,匕首划过他的手腕。侍卫惨叫一声,伤口瞬间变黑,倒地抽搐几下便不动了。 第二个侍卫见状迟疑了一瞬,我趁机将一把药粉扬在他脸上。他捂着眼睛哀嚎起来,我抬腿狠狠踢向他胯下,趁他弯腰时一记手刀劈在他后颈。 解决掉追兵,我正要去帮李慕白,却见他已摆脱刺客追了上来,只是左臂又多了一道伤口。 "没事吧?"他喘着气问。 "我没事,但你..."我看着他流血的手臂。 "皮外伤。"他撕下衣摆草草包扎,"先离开这里。" 我们避开巡逻的侍卫,从一处偏门出了皇宫。马车早已不见踪影,只得混入街市人群步行回府。 "西域使者突然到访,绝非巧合。"我边走边低声道,"他们一定是冲着皇帝来的。" "不止。"李慕白警惕地扫视四周,"明日接风宴恐怕是个陷阱。" "那我们..." "照常出席。"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回到王府,我们立刻着手准备。李慕白召集心腹暗卫布置明日计划,我则赶制各种防身毒药和解药。 傍晚时分,一名暗卫匆匆来报:"王爷,西域使者团已经进城了!带队的是个年轻女子,自称’月璃公主’。" "月璃?"李慕白眉头紧锁,"蛇巫族现任圣女的名号。" 暗卫继续道:"更奇怪的是,赵大人亲自出城迎接,态度极为恭敬。那公主入城后直接住进了赵府!" 赵明德果然与蛇巫勾结!我忽然想到一事:"顾玲珑还在王府密室,若赵明德发现她失踪..." "已经派人去处理了。"李慕白示意我放心,"赵府现在乱成一团,没人注意到一个庶女不见了。" 暗卫退下后,李慕白从暗格中取出一张西域地图铺在桌上:"看这里。" 地图上标注了几个红点,最醒目的是位于沙漠深处的一个大红叉。我凑近细看,浑身血液瞬间凝固——红叉旁的小字标注,正是前世我被秘密处决的那个山谷坐标! "这是..." "蛇巫族的老巢,也是前世..."他声音哽了一下,"我找到你时的地方。" 我颤抖着抚过那个红叉,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黑暗的山谷,刺骨的寒风,还有那双最后抱住我的、沾满鲜血的手... "这一世,我绝不会让历史重演。"李慕白突然握住我的手,力道大得几乎疼痛,"明日无论发生什么,你必须以自己的安全为重。" 我抬头看他,发现他眼中竟有泪光闪动。这个在前世杀伐决断的冷面王爷,此刻为我流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我们会一起渡过难关。"我反握住他的手,第一次主动与他十指相扣,"前世你欠我的,这辈子慢慢还。" 他怔了怔,随即露出一丝真心的笑意:"好,用一辈子还。" —— 入夜,我正为明日准备最后的药粉,李慕白突然推门而入,脸色异常苍白。 "你怎么..."我话未说完,他已踉跄着跪倒在地。 "毒...发作了..."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随即昏死过去。 我急忙检查,发现他手臂上的伤口不知何时已变成紫黑色——是那支袖箭上的毒!表面看似无恙,实则潜伏在体内慢慢发作。 "来人!快准备热水和干净布巾!"我朝门外喊道,同时迅速解开他的衣襟。 毒素已经扩散到心脉附近,情况危急。我取出银针封住他几处大穴,又用匕首划开伤口放血。黑血汩汩流出,散发出淡淡的腥甜味。 "蛇毒混合了某种蛊虫..."我额头渗出冷汗,"必须立刻解毒!" 暗卫送来了所需物品,我让他们退到门外守着。解毒过程凶险,不能有任何干扰。 我先用特制药汁清洗伤口,然后以银针引导毒素流向一处。李慕白即使在昏迷中也疼得浑身痉挛,冷汗浸透了衣衫。 "坚持住..."我一边施针一边低语,"这次换我救你。" 当最后一根银针落下时,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神志不清地呢喃:"阿瑾...对不起...那天我应该相信你...应该带你走的..." 我知道他说的是前世我被诬陷时,他曾有机会带我逃离,却选择了相信"证据"。 "都过去了。"我轻抚他滚烫的额头,"这辈子我们重新开始。" "不...你不知道..."他在高烧中痛苦地摇头,"我早就爱上你了...从第一次在御花园见到你...但我不敢承认...怕被说徇私..." 我手上一顿。前世李慕白...爱过我?那个冷面无私、最终判我死刑的九王爷,竟然一直... "别说了,先养好伤。"我声音发颤,用湿巾擦拭他滚烫的脸庞。 "不...我必须说..."他死死抓住我的手,"我怕再没机会...阿瑾...我..." 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话。伤口处突然涌出大量黑血,我顾不得多想,俯身用嘴吸出毒血。腥臭的液体灼烧着我的口腔,但我顾不上疼痛,一口接一口地吸,直到血液变成鲜红色。 吐掉最后一口毒血,我精疲力竭地瘫坐在地上。李慕白的呼吸平稳了些,但仍在高烧中。我强撑着调配好解药,扶起他的头慢慢喂下。 "睡吧。"我轻声道,"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他渐渐安静下来,但手仍紧握着我的不放。我靠在床边守着他,不知不觉也陷入浅眠。 朦胧中,我感觉一只微凉的手轻抚我的脸颊。睁开眼,发现李慕白已经醒了,正专注地看着我,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你救了我。"他声音沙哑,"又一次。" "礼尚往来。"我试图让气氛轻松些,"你为我挡了多少次暗箭来着?" 他突然伸手将我拉近,额头抵着我的:"答应我,明日若情况危急,你先走。" "我..." "这是命令。"他语气强硬起来,但随即又软下来,"不,是请求...阿瑾,我不能再失去你一次。" 我望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的脆弱与恳求让我无法拒绝。最终,我轻轻点了点头。 他松了口气,突然从枕下摸出一个小巧的玉坠挂在我脖子上:"护身符,能抵挡一次致命攻击。" 玉坠触体生温,上面刻着繁复的符文。我想起前世最后时刻,他塞进我手中的那块染血的玉佩,似乎也有类似的纹路。 "谢谢。"我轻声道,突然注意到窗外已泛起鱼肚白,"天亮了...接风宴就在今日。" 李慕白挣扎着坐起身:"帮我更衣。今日这场戏,我们必须演好。" 我取来早已备好的朝服,帮他一件件穿上。过程中不可避免地肢体相触,但谁都没有回避。经过昨夜的生死相托,某种无形的隔阂似乎已经消融。 穿戴整齐后,李慕白突然从背后拥住我,下巴轻轻搁在我肩上:"无论今日发生什么,记住,蛇巫最擅长幻术。眼见未必为实。" 我靠在他怀中,感受着彼此的心跳:"我明白。" "还有..."他犹豫了一下,"如果...如果你真的是阿娜希塔的女儿,蛇巫族可能会用特殊方式针对你。务必小心。" 我点点头,转身面对他:"该出发了。" 他深吸一口气,在我额头上轻轻一吻:"为了大周,也为我们自己。" 踏出房门时,一名暗卫急匆匆跑来:"王爷!顾小姐!出事了!顾玲珑醒过来了,但她...她变得很奇怪!" 我们立刻赶往密室。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我倒吸一口冷气—— 顾玲珑悬浮在半空中,周身环绕着诡异的黑雾。她的头发完全变成了银白色,双眼则是纯粹的漆黑,没有一丝眼白。见到我们,她缓缓咧开嘴,露出一个绝非人类能做出的笑容: "叛徒之女,你终于来了。" 声音不是顾玲珑的,而是一个苍老阴冷的女声。更可怕的是,她说这话时,我手腕上的蛇形胎记再次灼烧般疼痛起来! 李慕白立刻拔剑挡在我身前:"你是谁?" "’月璃’只是我众多名字中的一个。"顾玲珑——或者说占据她身体的某个存在——诡异地歪着头,"阿娜希塔的女儿,你以为重生就能改变命运吗?" 她竟然知道我们重生的事!我强忍震惊:"放开我妹妹!" "妹妹?"她发出刺耳的笑声,"这个躯壳只是容器罢了。至于你...很快就会和你的太子舅舅一样,成为我族复活的祭品!" 太子舅舅?我如遭雷击。太子是我舅舅?那皇帝岂不是... 没等我想明白,"顾玲珑"突然发出一声尖啸,黑雾如利箭般向我们射来!李慕白挥剑格挡,剑刃与黑雾相撞竟发出金属交击般的声响。 "退后!"他一把推开我,从怀中掏出一枚符咒掷向"顾玲珑"。 符咒在空中燃烧起来,形成一个金色的光网将她笼罩。"顾玲珑"发出凄厉的惨叫,黑雾剧烈翻腾。趁这间隙,李慕白拉着我就往外跑。 "她不是顾玲珑了!"他边跑边说,"蛇巫祭司通过蛇蛊附身在她身上!" "她刚才说太子是我舅舅..." "来不及解释了!"他推开一扇暗门,"从这里直接去马厩,我们必须立刻进宫!" 我跟着他钻进密道,心中翻江倒海。如果太子真是我舅舅,那么母亲就是...皇帝的姐妹?可史书记载先帝只有一子一女啊! 密道尽头是王府马厩,两匹骏马已备好鞍鞯。我们翻身上马,直奔皇宫而去。 街道上异常安静,连平日最热闹的早市都空无一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不对劲。"李慕白勒住马,"太安静了。" 话音刚落,前方巷口突然转出一队黑衣骑士,为首的正是赵明德!他身旁是一顶华丽的软轿,轿帘微掀,露出一张美艳绝伦的脸——那女子约莫二十出头,眉心一点朱砂,双眸竟是诡异的琥珀色。 "月璃公主..."李慕白低声道,手已按在剑柄上。 赵明德皮笑肉不笑地拱手:"九王爷,顾小姐,真巧啊。公主正想去贵府拜访呢。" 轿中女子微微一笑,露出两颗尖利的虎牙:"久闻九王爷英武不凡,顾小姐医术高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她的声音甜美如蜜,却让我浑身发冷。更可怕的是,当她目光落在我身上时,我手腕上的胎记再次剧痛起来! "公主谬赞了。"李慕白不动声色地挡在我前面,"接风宴即将开始,不如宫中再叙?" "急什么?"月璃轻抚腰间挂着的一块蛇形玉佩——那玉佩的样式,与当年栽赃太子的证物一模一样!"本宫对顾小姐一见如故,想单独聊聊呢。" 我强忍不适:"民女惶恐。公主远道而来,还是先入宫面圣为要。" 月璃眼中闪过一丝冷光,突然用西域古语说了句什么。我手腕上的胎记瞬间如火烧般疼痛,眼前一黑险些栽下马去! 李慕白一把扶住我:"阿瑾!" "看来传言不假。"月璃笑得更加甜美,"顾小姐果然身负我族血脉。只是..."她话锋一转,"叛徒之血,必须清除。" 赵明德一挥手,黑衣骑士立刻将我们团团围住。李慕白拔剑出鞘,将我护在身后:"赵明德,你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刺杀亲王?" "王爷言重了。"赵明德阴笑,"西域友人想请顾小姐’叙旧’而已。至于您...陛下还等着您入宫商议要事呢。" 我看出他们的算盘——分开我和李慕白,各个击破!悄悄将手伸入袖中,握住一包药粉。 "九王爷奉旨入宫,民女自当陪同。"我故作温顺地说,同时给李慕白使了个眼色。 他心领神会,突然一剑劈向赵明德!趁对方慌乱闪避时,我扬手撒出药粉。白雾弥漫中,几名骑士惨叫倒地,其余人也咳嗽不止。 "走!"李慕白揽住我的腰,纵马冲出包围。 身后传来月璃愤怒的尖啸和赵明德的吼叫声,但我们已如离弦之箭,直奔皇宫而去。 "她认得我的胎记..."我伏在马背上喘息,"还说我是’叛徒之血’..." "坚持住。"李慕白紧握缰绳,"马上就到皇宫了。皇帝必须知道真相!" 转过最后一个街角,巍峨的宫门已然在望。然而就在此时,一支黑羽箭破空而来,正中李慕白后背! "李慕白!"我惊骇地看着他胸前透出的箭尖。 "没事..."他咬牙折断箭杆,"继续前进..." 鲜血很快浸透了他的朝服,但他的背脊依然挺直,手臂稳稳地控着缰绳。我紧紧抱住他的腰,生怕他下一刻就会倒下。 宫门侍卫认出了我们,急忙打开侧门。马儿刚冲进宫道,李慕白就再也支撑不住,重重栽下马去。 "传太医!快传太医!"我抱着他大喊,手上瞬间沾满温热的鲜血。 他苍白着脸,颤抖的手抚上我的脸颊:"记住...眼见...未必...为实..." 说完这句话,他的手垂落下去,眼睛缓缓闭上。 "李慕白?李慕白!"我疯狂拍打他的脸,但毫无反应。 侍卫们七手八脚地将他抬进最近的偏殿,太医很快赶到。诊断后,老太医脸色凝重:"箭上淬了剧毒,王爷心脉受损,恐怕..." "让我来!"我推开太医,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和药丸,"准备热水和干净布巾,快!" 没人敢阻拦未来的九王妃。我剪开李慕白的衣服,露出伤口——周围皮肤已经变成可怕的紫黑色,毒素蔓延的速度远超想象。 "碧血凝加蛇蛊..."我认出了这种组合,"月璃是要置他于死地!" 常规解毒方法已经无效,我咬咬牙,划破自己的手腕,让鲜血滴入药粉中混合。如果我的血真有什么特殊之处,现在就是验证的时候了。 混合了鲜血的药粉敷在伤口上,立刻发出"滋滋"的声响,黑血不断涌出。我连续施针,引导毒素流向一处。李慕白的身体剧烈抽搐,但始终没有醒来。 "王爷能撑过去吗?"一名侍卫小声问。 我没有回答,全神贯注地继续治疗。当最后一根银针落下时,李慕白的呼吸终于平稳了些,但脸色依然惨白如纸。 "暂时控制住了。"我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但需要连续治疗三天才能清除余毒。" 正说着,殿外突然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圣旨到——" 所有人立刻跪伏在地。来的是早晨在养心殿见过的那名老太监,他手持明黄圣旨,阴冷的目光扫过众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西域使者入朝,特设宴麟德殿。九王伤重免宴,顾氏瑾瑜即刻赴宴,不得有误。钦此。" 我心头一震。皇帝明知李慕白重伤,却要我独自赴宴?这不合常理! 老太监将圣旨递到我面前:"顾小姐,接旨吧。" 我迟疑地接过圣旨,突然注意到他手腕上的七宝手链少了一颗珠子——原本七色俱全的手链,现在缺了代表"忠诚"的青色宝石。 电光石石间,我想起李慕白昏迷前的话:"眼见未必为实"。这圣旨...恐怕有诈! "民女领旨。"我表面顺从,心中已有了计较,"请容我换身衣裳,即刻前往。" 老太监满意地笑了:"杂家在此等候。" 我借口去取药箱,悄悄溜进隔壁房间,从窗户翻出,沿着一条鲜为人知的小路直奔养心殿。如果皇帝真的下旨,养心殿当值的太监应该知道真相! 养心殿外异常安静,连日常守卫都不见踪影。我蹑手蹑脚地靠近窗棂,隐约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已经安排好了...九王必死...顾家女也要除掉..."是一个陌生的男声。 "陛下那边..."这次是赵明德的声音。 "老东西活不过今晚。"男声冷笑道,"月璃大人已经准备好’替身’了。" 我倒吸一口冷气。他们要弑君!还要用傀儡取代皇帝! 正想退走,突然一阵剧痛从手腕传来——胎记又开始灼烧!我咬牙忍住没出声,但窗内谈话声戛然而止。 "外面有人!"赵明德厉喝。 我转身就跑,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拔刀声。眼看就要被追上,突然一只手从假山后伸出,将我猛地拉入缝隙中! "嘘..."来人捂住我的嘴,示意我安静。 待追兵跑远,我才看清救我的人——竟是那名在养心殿当值的小太监!他不过十五六岁年纪,眼中却有着不符年龄的沉稳。 "顾小姐,请随我来。"他低声道,"陛下等您多时了。" "陛下?可刚才赵明德说..." "那是假皇帝。"小太监语出惊人,"真的陛下三日前就被囚禁在密室里了!" 我跟着他七拐八绕,来到一处偏僻的佛堂。小太监移开佛像,露出后面的暗门:"陛下就在下面。他中毒已深,全靠苏太医留下的药丸撑着。" 苏太医?我母亲! 暗门后是一条幽暗的阶梯,尽头是间简陋的石室。石床上躺着一个人,听到动静缓缓转头——竟是皇帝!真正的皇帝比养心殿里那个"替身"憔悴十倍,形销骨立,但眼神依然清明。 "婉儿的孩子..."他虚弱地伸出手,"你终于来了。" 8血脉之谜 "婉儿的孩子...你终于来了。" 皇帝虚弱的声音在石室中回荡。我僵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婉儿?母亲的小名正是婉儿! "陛下...您认识我母亲?"我小心翼翼地问。 皇帝艰难地撑起身子,从怀中取出一枚龙纹玉佩递给我:"看看这个。" 玉佩入手温润,内侧刻着细小的篆字。我凑近细看,浑身血液瞬间凝固——上面赫然刻着我的生辰八字,以及"永宁公主之女"七个字! "这...这不可能..."我声音发颤,"母亲是太医令苏远山之女,怎么会..." "苏远山只是养父。"皇帝咳嗽了几声,指向石室墙壁,"你看那个。" 墙上挂着一幅前朝皇室图谱,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突然,图谱无风自动,哗啦啦翻卷起来,最后停在一页被刻意折叠的角落——那里用朱砂圈出一个名字:苏婉。 "永宁...我妹妹的封号。"皇帝眼中泛起泪光,"二十年前,西域蛇巫族勾结北境蛮族入侵,大周连失七城。为争取调兵时间,永宁自愿以和亲公主身份下嫁蛇巫族长..." 我双腿发软,不得不扶住墙壁。母亲...是当朝长公主?那我岂不是... "和亲只是权宜之计。"皇帝继续道,"永宁暗中传递情报,助朝廷一举剿灭蛇巫老巢。但蛇巫族长临死前诅咒她’血脉永世为奴’。后来..."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小太监连忙递上药丸。皇帝服下药,脸色稍霁:"后来我们发现永宁怀孕了。为保护她和你,先帝对外宣称永宁病逝,实际让她以苏远山之女的身份隐居。" "那我父亲..." "是蛇巫族长。"皇帝痛苦地闭了闭眼,"这也是为什么你会有蛇形胎记——那是蛇巫族圣女的标志。" 难怪月璃称我为"叛徒之女"!我既是蛇巫族长的血脉,又是毁灭蛇巫族的永宁公主之女,对蛇巫族而言确实是双重背叛! "陛下,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小太监焦急地插话,"赵明德和假皇帝随时可能发现这里!" 皇帝强打精神:"孩子,你必须阻止他们。蛇巫族这次卷土重来,不仅要复仇,还想通过控制皇室血脉来掌控大周!" "我该怎么做?" "首先,救出太子。"皇帝从枕下取出一块令牌交给小太监,"阿福会带禁军心腹协助你。其次..." 又是一阵剧烈咳嗽,皇帝吐出一口黑血:"找到西域圣杯...只有圣女血脉能激活它...那是克制蛇巫的关键..." "陛下!"我急忙为他诊脉,心猛地一沉——他中了一种极为复杂的混合毒,已经侵蚀心脉! "没用了...苏远山的药只能延缓..."皇帝苦笑着握住我的手,"孩子,大周...就拜托你和慕白了..." "我不会让您失望的。"我哽咽着承诺。 皇帝欣慰地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母亲...她留给你的那本医书..." "《百毒真经》?" "不只是医书..."皇帝声音越来越弱,"用你的血...滴在最后一页..." 话未说完,他突然昏死过去。我急忙施救,但毒素已深入骨髓,只能暂时稳住心脉。 "必须尽快行动!"我擦干眼泪转向阿福,"太子被关在哪里?" "赵府地牢。"阿福压低声音,"但那里机关重重,还有蛇巫守卫..." "我有办法。"我从药囊中取出几个小瓶,"这些药粉能暂时麻痹蛇巫族人的感官。你带禁军正面佯攻,我趁机潜入救人。" 阿福犹豫道:"太危险了!不如等九王爷..." "来不及了。"我打断他,"每耽搁一刻,太子就多一分危险。" 我们简单商议了计划,阿福去联络禁军心腹,我则返回偏殿查看李慕白的情况。 偏殿外多了几名陌生侍卫,见我过来立刻拦住:"奉旨看守九王爷,闲人免进!" 我冷笑一声,突然扬手撒出一把药粉。侍卫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软倒在地。推门进去,李慕白仍昏迷不醒,但脸色好了些。我为他重新把脉,确认毒素正在消退,这才稍稍安心。 "李慕白..."我轻抚他苍白的脸颊,"我要去救太子了。你一定要好起来..." 转身欲走,手腕突然被抓住!李慕白不知何时睁开了眼,虽然虚弱但神志清醒:"不准...去..." "你醒了!"我又惊又喜,"感觉怎么样?" "死不了..."他艰难地撑起身子,"刚才...梦见你说要去送死..." "不是送死,是救人。"我扶他靠坐起来,简要说明了情况。 听到我的身世,李慕白瞳孔微缩:"难怪...先帝曾密令我监视苏家..." "什么?" 他示意我打开床头的暗格。里面有个铁盒,装着一封火漆密封的信。奇怪的是,我们刚取出信,火漆就突然自燃起来!信封在火焰中化为灰烬,露出里面发黄的纸页—— "若吾女阿婉之后现蛇纹,当立诛之。"落款是先帝的私印! 我倒吸一口冷气。先帝...竟下过这样的密令! "我从未执行。"李慕白握住我发抖的手,"第一次在御花园见到你,我就知道...这辈子都下不了手了..." 我心头一热,却听到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有人来了! "躲起来!"李慕白低声道,同时迅速将密信残页塞入袖中。 门被猛地推开,赵明德带着几名侍卫闯了进来。看到醒着的李慕白,他明显一怔:"九王爷恢复得真快啊。" "托赵大人的福。"李慕白声音虚弱但语气冰冷,"不知擅闯亲王寝殿,该当何罪?" 赵明德皮笑肉不笑:"奉旨请王爷移驾麟德殿。西域使者到了,陛下设宴款待呢。" "本王重伤在身,恐怕..." "陛下说了,抬也要把您抬去!"赵明德一挥手,侍卫们就要上前。 我躲在帷幔后,心急如焚。李慕白现在的状态根本经不起折腾!正想现身,突然听到一声尖锐的哨响——是阿福发出的信号!他们已经行动了! 赵明德显然也听到了,脸色大变:"怎么回事?" 一名侍卫慌张跑来:"大人!赵府遭袭,有人劫狱!" "什么?"赵明德暴怒,"立刻回府!至于九王爷..."他阴狠地眯起眼,"既然不想去赴宴,那就永远别去了!" 侍卫们拔刀出鞘,眼看就要行凶。千钧一发之际,我猛地掀开帷幔洒出一把银针!几名侍卫应声倒地,赵明德肩膀也中了一针。 "顾瑾瑜!"他惊怒交加,"你竟敢..." 我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又是一把药粉撒出。赵明德见识过我的毒术,慌忙屏息后退。趁这间隙,我扶起李慕白:"能走吗?" "勉强。"他咬牙站起身,"去密道..." 我们跌跌撞撞地冲向书房,赵明德带人紧追不舍。眼看就要被追上,李慕白突然推开一扇暗门将我推了进去:"去找太子!我来引开他们!" "不行!你还有伤..." "这是命令!"他罕见地对我厉声道,"大局为重!" 说完,他猛地关上暗门。我听到外面打斗声渐远,心如刀绞却不得不继续前进。密道尽头通向宫外一处废弃宅院,我按照计划赶往赵府。 赵府已乱作一团,远处传来喊杀声——阿福带领的禁军正在前院制造混乱。我绕到后院一处隐蔽的小门,用从皇帝那得到的钥匙打开了锁。 地牢入口藏在假山后,两名蛇巫守卫正在来回巡视。我屏住呼吸,将特制药粉撒入风中。守卫很快眼神涣散,动作迟缓起来。趁机溜过去,一记手刀放倒一个,另一个也被银针射中昏穴。 地牢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腐臭和血腥味。我点亮火折子,沿着狭窄的通道小心前进。两侧牢房多是空的,直到最深处才看到一个人影—— 那是个衣衫褴褛的年轻男子,被铁链锁在墙上。虽然满脸污垢,但那双与皇帝极为相似的眼睛证明了他的身份:太子李玄! "太子殿下?"我小声呼唤。 他缓缓抬头,目光呆滞:"又...又是幻象吗..." "不是幻象!我是顾瑾瑜,奉陛下之命来救您!" 听到"陛下"二字,他眼中闪过一丝清明:"父皇...还活着?" "活着,但情况不好。"我迅速检查锁链,"钥匙在哪?" "守卫...腰间..." 我返回入口从昏迷守卫身上找到钥匙,刚解开太子的锁链,突然听到一阵诡异的笑声从黑暗中传来! "真是感人的重逢啊~" 一个窈窕身影从阴影中走出——是月璃!她依旧美艳动人,但眼中闪烁着非人的冷光。更可怕的是,她身后跟着的赫然是"顾玲珑"! 不,那不是顾玲珑。虽然顶着妹妹的脸,但那诡异的笑容和蛇一样的竖瞳,分明是蛇巫祭司附身的状态! "姐姐~"她用甜腻的声音唤道,"终于找到你了~" 我挡在虚弱的太子身前:"放开我妹妹!" "这具躯壳已经没用了。"月璃轻抚"顾玲珑"的脸,"倒是你...阿娜希塔的外孙女,血脉比我想象的还要纯净呢~" 她突然抛出一个金属杯子——西域圣杯!杯子落地发出清脆声响,里面浑浊的液体洒了一地。 "来,让我们看看圣女血脉的威力~"月璃尖笑道。 我本能地后退,却不慎踩到液体滑倒,手腕上的伤口再次裂开,血滴入圣杯残液中。 惊人的一幕发生了——浑浊液体瞬间变得清澈如水晶!同时,我手腕上的蛇形胎记突然蠕动起来,像活物般沿着手臂向上爬去! "啊!"我惊恐地拍打手臂,但那"蛇"已经钻入皮下,在血脉中游走。剧烈的疼痛让我跪倒在地,眼前闪过无数陌生画面—— 皇宫燃起大火...李慕白被黑雾吞噬...皇帝在龙榻上咽下最后一口气...还有月璃站在祭坛上,手持染血的圣杯... 预知!这是蛇巫圣女的预知能力! "果然..."月璃兴奋地舔着嘴唇,"你的血脉比阿娜希塔还要纯净!大祭司一定会喜欢的~" 她做了个手势,"顾玲珑"立刻扑了上来!我勉强闪避,但她速度奇快,一爪撕破了我的衣袖。更糟的是,太子突然抱住头惨叫起来——他的七窍中爬出无数细小的黑虫! "殿下!"我想去帮他,却被"顾玲珑"拦住。 "别急,很快就轮到你了~"月璃甜腻的声音此刻如同恶魔低语,"大祭司已经等了你十八年呢..." 我咬牙掏出最后一包药粉,却见月璃袖中飞出一条细长的黑影——是蛇蛊!它闪电般咬住我的手腕,毒液瞬间蔓延整条手臂。 视线开始模糊,最后的意识中,我看到"顾玲珑"狞笑着逼近,月璃则捧起圣杯准备接我的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剑光如雷霆劈下!"顾玲珑"惨叫一声,整条右臂被齐肩斩断! "阿瑾!" 是李慕白的声音!他浑身是血,但眼神锐利如剑,身后跟着阿福和几名禁军。 "李...慕白..."我虚弱地呼唤。 他一把将我抱起,同时挥剑逼退月璃:"走!" 阿福扶起太子,一行人且战且退。月璃发出愤怒的尖啸,整个地牢开始震动,无数黑蛇从墙壁缝隙中钻出! "前面!"阿福指向一条狭窄通道,"通向城外!" 我们拼命奔跑,身后黑蛇如潮水般涌来。李慕白突然停下,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点燃扔向通道顶部——那里竟挂着几桶火油! 轰!火焰瞬间形成一道火墙,暂时阻隔了蛇群。我们趁机冲出通道,外面已是城郊树林。 "安全了..."阿福气喘吁吁地说。 李慕白却脸色凝重:"不,还没结束。"他看向我手臂上游走的"蛇形","必须尽快取出你体内的蛇灵,否则..." 话未说完,远处皇宫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半个夜空。 "皇宫!"太子虚弱地惊呼。 与此同时,我手腕上的胎记位置突然裂开,一条细如发丝的小蛇钻了出来!它通体晶莹如血玉,昂首对着月亮发出尖锐的嘶鸣。 月璃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回荡在树林中:"血月当空,圣蛇觉醒!叛徒之女,终将成为我族最强大的武器!哈哈哈哈..." 小蛇嘶鸣过后,突然钻回我的手腕。一阵剧痛袭来,我再次看到那些预知画面,但这次更加清晰——皇宫大火中,一个与皇帝一模一样的人站在祭坛上,手持染血的圣杯... "那不是假皇帝..."我惊恐地抓住李慕白,"是大祭司!他占据了陛下的身体!" 李慕白脸色骤变:"调虎离山!他们的真正目标是..." "龙气!"太子虚弱但清晰地接话,"传说蛇巫族能通过皇室血脉的龙气开启幽冥之门,召唤上古魔神!" 我猛然想起母亲医书上的记载:每月十五月圆时,以皇室血脉为引,圣杯盛心尖血,可通幽冥... "今天是十五!"我失声叫道,"他们要拿陛下..." 李慕白当机立断:"阿福,送太子去西山军营调兵!我和阿瑾回宫组织仪式!" "你伤还没好!"我急道。 "顾不了那么多了。"他捧住我的脸,额头抵着我的,"阿瑾,这次无论生死,我们一起面对。" 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我所有劝阻的话都咽了回去。最终,我轻轻点头:"好,一起。" 阿福带着太子匆匆离去。我和李慕白简单处理了伤口,便向皇宫疾奔而去。 路上,李慕白突然问我:"怕吗?" "怕。"我老实承认,"但更怕再次失去你。" 他身形一顿,在月光下深深看我一眼:"若早知会为你痛彻心扉,初见时定将你锁在身侧。" 这句近乎告白的话让我心头一热。前世我们错过了太多,今生无论如何,我都要抓住这份情谊。 皇宫已近在咫尺,但宫门处多了许多陌生侍卫。我们绕到一处隐蔽的宫墙,李慕白轻功带我翻越。 宫内出奇地安静,仿佛所有人都消失了。我们潜行至养心殿附近,发现殿外环绕着一圈诡异的黑雾,隐约可见里面人影晃动。 "仪式已经开始了。"李慕白低声道,"必须打断它!" 我取出母亲留下的《百毒真经》,按照皇帝所说,咬破手指将血滴在最后一页。神奇的是,血迹渗入纸张后,原本空白的页面竟浮现出一段文字和一幅图案! "这是...破解蛇巫仪式的法门!"我惊喜道,"需要圣女血脉持有者以血画阵,配合龙纹玉佩的力量!" "来得及吗?" "试试看!" 我们悄悄靠近养心殿。透过窗缝,我看到殿内情景:假皇帝——不,应该说是蛇巫大祭司——站在一个鲜血绘制的法阵中央,手中圣杯盛满暗红色液体。月璃和几名祭司环绕四周,吟唱着古怪的咒语。 最可怕的是,真正的皇帝被铁链锁在一旁,胸口有一道伤口,鲜血正缓缓滴入一个铜盆中! "开始画阵!"我迅速用血在地上绘制刚学会的图案。 李慕白则悄无声息地解决了两名守卫。就在法阵即将完成时,月璃突然转头看向我们的方向! "有老鼠闯进来了~"她甜腻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大祭司头也不回:"处理掉。" 月璃身形一闪,竟直接穿过墙壁出现在我们面前!她五指成爪,直取我的咽喉。李慕白挥剑格挡,但重伤之下动作慢了半拍,被月璃一爪撕开胸前衣衫,露出尚未愈合的伤口。 "九王爷~"月璃舔着指尖的血,"你的血...也很特别呢~" 李慕白闷哼一声,剑势却更加凌厉。我趁机完成最后一道阵纹,咬破舌尖将血喷在阵眼上! 法阵瞬间亮起刺目的金光,穿透黑雾直冲云霄!养心殿内传来大祭司愤怒的咆哮,紧接着整座宫殿剧烈震动起来! "不!"月璃尖叫着扑向我,"你毁了仪式! 9圣蛇觉醒 月璃的利爪距离我的咽喉只有寸许,却被法阵爆发的金光弹开。她发出非人的尖啸,美艳的脸庞开始扭曲变形,皮肤下似有无数小蛇在游走。 "阿瑾,进去!"李慕白一剑逼退月璃,拉着我冲向养心殿。 殿门被金光震碎,里面的场景令人毛骨悚然——大祭司已完全现出原形,黑袍下伸出数十条蛇形触手,正疯狂抽打着四周。皇帝奄奄一息地倒在血泊中,圣杯悬浮在半空,里面的血液沸腾翻滚。 "阻止...他..."皇帝看到我们,艰难地抬起手,"杯中的血...不能...满..." 我瞬间明白过来——仪式还未完成!圣杯需要盛满皇室心尖血才能开启幽冥之门,而现在杯中的血还差少许! "李慕白,保护陛下!"我冲向法阵中央,同时咬破手指在空中画出血符。 大祭司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一条触手闪电般朝我抽来。我侧身闪避,却见另一条触手从背后袭来!千钧一发之际,李慕白飞身挡在我身后,剑光如练斩断那条触手,黑血喷溅而出。 "专心画符!"他背对着我沉声道,剑锋直指大祭司。 我强忍担忧,全神贯注绘制血符。每一笔落下,法阵的光芒就强盛一分。大祭司似乎察觉到威胁,攻击越发疯狂。李慕白虽然剑法精妙,但重伤未愈,很快左肩又添一道伤口。 "没用的..."大祭司的声音如同千百人同时开口,"月圆之夜,圣蛇觉醒,幽冥之门必将开启!" 殿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是禁军赶到了!但他们刚接近殿门,就被月璃带领的蛇巫族人拦住,双方厮杀成一团。 血符即将完成,我的视线却开始模糊。失血过多加上蛇灵在体内游走的痛苦,几乎让我昏厥。咬牙坚持画完最后一笔,法阵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 "啊!"大祭司发出痛苦的嚎叫,触手纷纷萎缩脱落,"不可能!圣女血脉怎么会..." 白光中,悬浮的圣杯剧烈震动,里面的血液开始逆流回皇帝体内!与此同时,我手腕上的蛇形胎记再次浮现,那条血玉般的小蛇钻出皮肤,对着圣杯发出尖锐的嘶鸣。 惊人的一幕发生了——圣杯突然调转方向,朝我飞来!我下意识伸手接住,杯中的血液瞬间被小蛇吸收殆尽。小蛇的身体随之膨胀,转眼间变成一条碗口粗的血蟒,盘绕在我手臂上! "圣蛇认主..."大祭司的声音充满惊恐,"这不可能!" 血蟒昂首吐信,突然张口喷出一道血箭,直取大祭司面门!大祭司仓皇闪避,黑袍被腐蚀出一个大洞,露出下面溃烂的躯体。 "现在!"李慕白抓住机会,一剑刺入大祭司胸口! 剑锋贯体而过的瞬间,大祭司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如同破碎的陶器般裂开无数缝隙,黑雾从中喷涌而出。血蟒再次喷出血箭,黑雾遇到血箭立刻如雪遇沸水,迅速消融。 "不!我的计划...我的..."大祭司的声音越来越弱,最终随着黑雾一起消散在空气中。 殿外,月璃感应到大祭司的死亡,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大人!"她疯狂地冲向殿门,却被禁军乱箭射中,倒地前仍死死盯着我,"叛徒之女...你会...后悔的..." 随着大祭司和月璃的死亡,其他蛇巫族人纷纷溃逃。禁军正要追击,皇帝微弱的声音响起:"别...追了...先...救太子..." 10生死抉择 我这才想起太子还被安置在西山军营,连忙告知皇帝。他欣慰地点点头,又看向李慕白:"慕白...过来..." 李慕白单膝跪在龙榻前:"臣在。" "朕...不行了..."皇帝艰难地从枕下取出一卷明黄圣旨,"传位...太子...你为...摄政王..." "陛下!"李慕白声音哽咽,"您会好起来的..." 皇帝摇摇头,转向我:"孩子...过来..." 我跪在榻前,血蟒已重新化为小蛇盘在我腕上。皇帝颤抖的手轻抚我的头发:"像...真像婉儿...那本医书..." "在这里。"我连忙取出《百毒真经》。 "最后一页...用你的血..." 我咬破手指,将血滴在最后一页。原本空白的纸页浮现出更多文字和图案——是完整的蛇巫族秘术与破解之法! "你母亲...早就料到这一天..."皇帝气息越来越弱,"保护好...圣蛇...它是克制...蛇巫的...关键..." 他的手突然垂下,眼睛缓缓闭上。太医慌忙上前诊脉,片刻后跪地痛哭:"陛下...驾崩了..." 养心殿内顿时哭声一片。李慕白红着眼眶,郑重地接过圣旨。我呆坐在地上,不敢相信这位刚刚相认的舅舅就这样离世。 "王爷!"一名禁军统领匆匆进来,"西山军营急报,太子殿下突然昏迷不醒,浑身浮现蛇鳞状纹路!" 我和李慕白对视一眼,同时想到——蛇巫族的诅咒! "立刻备马!"李慕白厉声道,同时扶起我,"阿瑾,你能救他吗?" 我快速浏览医书新显现的内容:"可以一试,但需要..." 话未说完,地面突然剧烈震动!养心殿的砖石纷纷脱落,露出下面一个巨大的黑洞——是祭祀用的地下祭坛! "小心!"李慕白一把抱住我,但脚下的地面已经塌陷,我们双双坠入黑暗! 下坠过程中,他始终紧紧护着我。不知过了多久,我们重重摔进一条冰冷的地下暗河。湍急的水流立刻将我们冲散,我在水中拼命挣扎,却抵不过大自然的伟力。 就在即将窒息的一刻,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住我的腰,将我托出水面。是李慕白!他带着我艰难地游向一处凸出的岩石,用尽最后力气将我推上去,自己却因体力不支再次沉入水中。 "李慕白!"我趴在岩石边缘,拼命伸手去抓他。 指尖相触的瞬间,一个浪头打来,我整个人被拽入水中!激流中,我们紧紧相拥,随波逐流。在某个转弯处,水流突然将我们抛向一处浅滩。 我呛了满口水,意识模糊间感觉有人将我拖上岸。温暖的唇覆上我的,度来救命的气息。我剧烈咳嗽着醒来,对上李慕白焦急的目光。 "阿瑾!阿瑾!"他轻拍我的脸,声音发颤,"醒醒..." "我...没事..."我虚弱地回应,突然发现他胸前伤口又裂开了,鲜血染红了大片衣襟,"你的伤!" "不碍事。"他松了口气,将我扶坐起来,"先看看这是哪里。" 我们环顾四周,似乎是在一处地下溶洞。岩壁上镶嵌着发光的矿石,提供微弱的光亮。不远处,暗河汇入一个地下湖,湖中央赫然矗立着一座祭坛! "那是..."我眯起眼睛,"蛇巫族的祭坛?" 李慕白扶着我小心靠近。祭坛由黑石砌成,上面刻满诡异的符文。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祭坛中央竖立着一尊女子雕像——她面容与我母亲有七分相似,但眉心多了一道蛇形印记。 "阿娜希塔..."我轻声道出这个名字,手腕上的小蛇突然活跃起来,游走到我掌心,对着雕像嘶嘶作响。 "看来我们误打误撞找到了蛇巫族的圣地。"李慕白警惕地环视四周,"得想办法出去。" 我翻开医书,借着微光查看新显现的内容:"这里记载着...圣坛下方应有密道通向外界..." 正说着,小蛇突然从我掌心窜出,飞快地游向祭坛背面。我们跟过去,发现那里有一个隐蔽的石门,门上有个蛇形凹槽。 小蛇在凹槽前停下,转头看我,似乎在等待什么。我试探性地将手按在凹槽上,小蛇立刻钻入其中。石门发出沉闷的轰鸣,缓缓开启! "走!"李慕白拉着我进入密道。 密道曲折向上,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看到一线天光。出口被藤蔓遮蔽,我们拨开藤蔓钻出去,发现竟是在城郊的乱葬岗! "这里是..."李慕白辨认着方向,"离西山军营不远!" 想到太子危在旦夕,我们顾不上休息,立刻向军营赶去。路上,李慕白的伤势越发严重,脚步逐渐踉跄。我扶着他,心疼不已:"你需要治疗..." "先救太子..."他固执地说,"这是...陛下的...遗愿..." 我们跌跌撞撞地来到军营外,守卫认出李慕白,连忙将我们迎入。太子被安置在主帐中,情况比想象的还要糟——他全身覆盖着蛇鳞状纹路,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王爷!"军医见到李慕白如见救星,"殿下今晨突然恶化,我等束手无策..." 我上前为太子诊脉,心沉了下去——是蛇巫族最恶毒的"噬心蛊",中蛊者会慢慢化为蛇人,最终失去理智成为杀戮机器。 "能救吗?"李慕白紧张地问。 "可以一试。"我从药囊中取出银针和几味药材,"但需要..." 我看向腕上的小蛇,它似乎明白我的意思,主动游到太子胸口,咬破自己的尾巴,将一滴晶莹的血滴在太子眉心。 惊人的变化立刻发生——蛇鳞纹路开始消退!我趁机施针,引导毒素聚集到一处。小蛇又滴了几滴血在银针上,血沿着针身流入太子体内。 半个时辰后,太子猛地咳嗽起来,吐出一大口黑血,随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九...九皇叔?"他虚弱地唤道,"父皇...父皇怎么样了?" 李慕白沉重地跪下:"陛下...驾崩了。遗命传位于您,命臣辅政。" 太子——现在应该说是新帝了——眼中涌出泪水,但很快强忍悲痛:"朕...知道了。眼下当务之急是稳定朝局,蛇巫族..." "大祭司和月璃已伏诛。"李慕白简要汇报了情况,"但余孽尚在,需尽快清剿。" 新帝看向我,目光复杂:"这位就是...永宁姑母的女儿?" 我正要行礼,被他拦住:"表妹不必多礼。若非你与九皇叔,朕与大周都已遭不测。" 他从枕下取出一块玉佩递给我:"这是姑母当年留给父皇的信物,如今物归原主。" 玉佩入手,与我那块竟是一对!两块玉佩相碰的瞬间,小蛇突然兴奋地游走其上,玉佩发出柔和的光芒,浮现出更多文字——是母亲留下的关于蛇巫族的完整记载!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母亲早就料到蛇巫族会卷土重来,所以留下这些线索..." 新帝勉力坐起身:"九皇叔,朕命你即刻接管禁军,肃清宫中蛇巫余孽。表妹..."他看向我,"朕需要你配置解药,救治其他中蛊的大臣。" "遵旨。"我们齐声应道。 离开营帐,李慕白终于支撑不住,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我连忙扶住他:"你必须休息了!" 军医将他安置在隔壁营帐。检查伤势后,军医脸色凝重:"王爷失血过多,伤口又有感染,需立刻处理。" 我亲自为他清理伤口,敷上特制的药膏。过程中,李慕白始终紧锁眉头,却一声不吭。 "疼就叫出来。"我轻声道,"这里没别人。" 他摇摇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阿瑾...如果我没记错,先帝密旨上说’若吾女阿婉之后现蛇纹,当立诛之’..." 我身体一僵:"所以...你要执行密旨吗?" "不。"他斩钉截铁地说,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我要娶你。" "什...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先帝密旨是针对可能危害大周的蛇巫族人。"他艰难地撑起身子,"但你不仅没有危害大周,还一次次拯救皇室。这密旨...不适用你。" "那...娶我是..." "因为我心悦你。"他直视我的眼睛,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从御花园初见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这辈子非你不可。" 我呆住了,前世今生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回——前世的误会与错过,今生的相知与相守...泪水不知不觉模糊了视线。 "傻瓜..."我哽咽着俯身抱住他,"我也是啊..." 他身体一僵,随即紧紧回抱住我。我们就这样相拥良久,直到军医在帐外咳嗽提醒。 "王爷,顾小姐,药熬好了。" 我连忙擦干眼泪,起身接过药碗。李慕白乖乖喝下苦药,眉头都没皱一下。 "不苦吗?"我好奇地问。 "甜得很。"他意有所指地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我脸一热,连忙转移话题:"接下来怎么办?蛇巫族虽然元气大伤,但肯定还有余孽..." "新帝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肃清蛇巫。"李慕白神色凝重,"另外,我们需要找到你妹妹..." 提到顾玲珑,我的心又沉了下去。她被蛇巫祭司附身,如今下落不明,凶吉难料。 "会找到她的。"李慕白看出我的担忧,握住我的手,"我答应你。" 我点点头,突然想起一事:"对了,那个小太监阿福...他是..." "陛下早年安插在赵明德身边的暗卫。"李慕白解释道,"这次多亏了他。" 正说着,腕上的小蛇突然动了动,游到我掌心盘成一团,似乎疲惫不堪。我轻抚它光滑的鳞片:"它救了我们好几次..." "圣蛇认主,说明你的血脉确实非同一般。"李慕白若有所思,"或许...这就是蛇巫族千方百计要得到你的原因。" 我翻阅母亲医书上的新内容:"这里说,圣蛇是上古神兽后裔,能克制一切蛇巫邪术。但它只会认最纯净的圣女血脉为主..." "所以大祭司才说’叛徒之女’..."李慕白恍然,"你既是蛇巫族长的女儿,又是毁灭蛇巫族的永宁公主之女,对蛇巫族而言确实是双重背叛。" "但我不会让任何人利用我的血脉做恶。"我坚定地说,"母亲留下的这些知识,应该用来保护大周,而不是..." 话未说完,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号角声——是敌袭警报! 我们匆忙出帐,只见西山方向火光冲天。一名士兵慌张来报:"王爷!不好了!军营西侧出现大量毒蛇,还有...还有怪物!" "怪物?" "半人半蛇的怪物!见人就咬,已经伤了好几个兄弟!" 我和李慕白对视一眼——是蛇人!蛇巫族竟然培育出了这种怪物! "传令全军戒备!"李慕白厉声道,"用火攻!蛇怕火!" 他又转向我:"阿瑾,你守在新帝身边。我去去就回。" "不行!你伤还没好!"我拉住他,"我跟你一起去!圣蛇能克制它们!" 见我态度坚决,他无奈妥协:"跟紧我。" 我们赶到西侧营墙,眼前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数十个半人半蛇的怪物正疯狂攻击士兵!它们上半身还保留人形,下半身却是粗壮的蛇尾,移动速度奇快。 更可怕的是,被它们咬伤的士兵很快也开始变异,皮肤浮现蛇鳞! "必须阻止它们!"我高喊,"用火烧!" 士兵们点燃火箭射向蛇群,果然有效。但蛇人数量太多,眼看防线就要被突破。危急时刻,我腕上的小蛇突然窜出,身形暴涨成巨蟒,对着蛇人群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 10第十章生死抉择 蛇人们立刻停止攻击,瑟瑟发抖地伏在地上。血蟒游走过去,一口一个将它们吞入腹中!这场景既恐怖又解气,士兵们都看呆了。 "圣蛇...在清理门户?"李慕白猜测道。 我点点头:"看来它认为这些蛇人是亵渎了蛇巫血脉的存在..." 血蟒很快消灭了所有蛇人,然后游回我身边,重新化为小蛇盘在我腕上,似乎消耗过大,显得有些萎靡。 "辛苦了。"我轻抚它的头,它亲昵地蹭了蹭我的手指。 危机暂时解除,但李慕白脸色依然凝重:"蛇巫族能培育出这么多蛇人,说明他们早有准备。京城恐怕不是唯一受袭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 "我需要立刻回京。"他沉声道,"新帝登基大典必须尽快举行,以安民心。" 我明白他的担忧——国不可一日无君,尤其在蛇巫族虎视眈眈的情况下。 "我跟你一起回去。"我坚定地说,"太子...不,陛下也需要尽快回宫!” 三日后,新帝登基大典在太庙举行。 虽然时间仓促,但礼部官员们还是以惊人的效率准备好了一切。京城戒严,蛇巫余孽的搜捕工作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我和李慕白几乎不眠不休地忙碌着,既要协助新帝稳定朝局,又要提防蛇巫族的反扑。 大典当日,晴空万里。我作为新帝表妹,获准站在女眷队列的前排。李慕白则身着亲王礼服,立在新帝身侧。他伤势未愈,脸色仍有些苍白,但身姿挺拔如松,丝毫看不出虚弱。 "吉时到——"礼部尚书高声宣布。 庄严的礼乐声中,新帝缓步走向祭坛。就在他即将接过传国玉玺的瞬间,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划破长空: "且慢!" 众人愕然回首,只见一名礼部侍郎排众而出,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我心头一紧——这人不对劲! "陛下可知,站在您身边的顾瑾瑜,实为蛇巫余孽!"他厉声指控,"她手腕上的蛇形胎记就是证据!" 朝堂哗然。新帝面色一沉:"胡言乱语!顾爱卿乃永宁姑母之女,朕的表妹,怎会是蛇巫余孽?" "永宁公主当年下嫁蛇巫族长,生下的就是这个妖女!"侍郎狞笑着指向我,"她体内流着蛇巫族长的血,是蛇巫族等待了十八年的圣女!" 我下意识按住手腕,那里的小蛇似乎感应到危险,开始不安地游动。李慕白一个箭步挡在我面前:"放肆!朝堂之上岂容你污蔑皇亲!" "是不是污蔑,一看便知!"侍郎突然从袖中掏出一个铜铃,用力摇晃。 刺耳的铃声让我头痛欲裂,腕上的小蛇不受控制地钻出衣袖,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为一条血蟒,盘绕在我身上! "啊!"周围的女眷尖叫着后退。 我试图控制血蟒,但它似乎被铃声激怒,对着人群嘶嘶吐信。场面瞬间大乱,侍卫们纷纷拔剑相向。 "住手!"新帝厉喝,"顾爱卿方才救朕性命,怎会是蛇巫余孽!" "陛下明鉴,"侍郎阴笑道,"她救您不过是为了获取皇室信任。您可知先帝早有密旨——’若吾女阿婉之后现蛇纹,当立诛之’!" 这话一出,李慕白脸色骤变。新帝也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我站在原地,感到无数道或恐惧或憎恶的目光刺在身上,如芒在背。 "陛下,"我强自镇定地跪下,"臣女确实身负蛇巫血脉,但从未有害人之心。母亲留下的医书和圣蛇,都是为了克制蛇巫邪术..." "妖言惑众!"侍郎打断我,"来人,拿下她!" 几名侍卫犹豫着上前。血蟒立刻昂首作攻击状,吓得他们连连后退。 "且慢。"李慕白突然开口,声音冷静得可怕,"即便要拿人,也该由陛下决断。你一个礼部侍郎,凭什么越俎代庖?" 侍郎脸色微变:"下官只是..." "何况,"李慕白步步逼近,"你怎会知道先帝密旨内容?除非..."他猛地拔剑,"你就是蛇巫余孽!" 剑光如电,直取侍郎咽喉!那侍郎身形诡异地扭曲,竟躲过了这致命一击,同时袖中飞出一道黑光——是蛇蛊! "小心!"我惊呼。 李慕白侧身闪避,蛇蛊擦着他的脸颊飞过,留下一道血痕。与此同时,血蟒从我身上窜出,扑向侍郎! "晚了!"侍郎狂笑着撕下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布满蛇鳞的脸,"仪式已经开始了!" 他猛地跺脚,整个太庙地面突然震动起来!地面上浮现出巨大的蛇形纹路,组成一个庞大的法阵。更可怕的是,祭坛后方缓缓升起一个石台,上面绑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顾玲珑! "妹妹!"我失声叫道。 顾玲珑双目紧闭,脸色惨白,胸口有一道狰狞的伤口,鲜血正顺着石台上的沟槽流入法阵。法阵每吸收一滴血,光芒就更盛一分。 "以叛徒之血,祭蛇神之怒!"蛇巫祭司高喊着古怪的咒语,"圣蛇归位,幽冥洞开!" 血蟒突然痛苦地翻滚起来,身形不受控制地膨胀又收缩。我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强行抽取我的生命力! "阿瑾!"李慕白想冲过来,却被突然从地下钻出的蛇人拦住。 新帝在禁军护卫下紧急撤离,太庙内乱作一团。我强忍剧痛,试图召回血蟒,但它已经完全失控,疯狂地攻击着周围的一切。 "没用的!"蛇巫祭司狞笑,"圣蛇终究要回归蛇巫族!而你...将成为蛇神降临的容器!" 我这才明白他们的真正计划——不是杀我,而是利用我的身体让所谓的"蛇神"降临! 法阵光芒大盛,顾玲珑的血几乎流尽。我绝望地看着这一切,突然想起母亲医书上的一句话:"圣蛇护主,以血为引..." 来不及多想,我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向空中:"以我之血,唤圣蛇归!" 血雾中,血蟒突然停止挣扎,转头看向我。它的眼睛由红转金,射出两道实质般的光柱,直刺法阵中心! "不!"蛇巫祭司惊恐大叫,"你怎么能控制完全觉醒的圣蛇!" 血蟒仰天长啸,身形暴涨数倍,一口吞下那名祭司!同时它的尾巴横扫法阵,将石台击得粉碎。我趁机冲过去救下顾玲珑,她气若游丝,但还有一口气在。 "坚持住..."我迅速为她止血,同时警惕地环顾四周。 法阵被破坏,地面开始塌陷。李慕白终于突破蛇人围攻,向我们奔来:"阿瑾!快离开这里!" 就在此时,一支毒箭破空而来,直取我心口!李慕白毫不犹豫地掷出长剑,剑锋与箭矢相撞,虽然改变了箭的方向,但箭矢仍擦过我的脖颈,留下一道血痕。 "李慕白!"我惊呼,看到他因强行运功而伤口崩裂,鲜血染红了半边身子。 我们艰难地向出口移动,但塌陷速度太快。一块巨石砸下,将我们与顾玲珑隔开! "带她走!"我对赶来的禁军喊道,"救太子...不,救陛下!" 禁军抬着顾玲珑迅速撤离。我和李慕白却被困在太庙一角,四周都是熊熊烈火和坍塌的废墟。 "看来...要死在一起了。"李慕白苦笑着靠在我肩上,气息微弱。 我扶着他躲到一根尚未倒塌的石柱后,检查他的伤势——情况很糟,多处伤口开裂,失血过多。 "你不会死的。"我撕下衣袖为他包扎,"我们都不会。" 他虚弱地握住我的手:"阿瑾...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省点力气。"我打断他,"等出去再说。" "怕来不及了..."他凝视着我的眼睛,"我好像...很久以前就爱过你。" 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劈进我的脑海!前世记忆的碎片突然涌现——御花园的初见,书房的对弈,还有...那场夺走他性命的大火... "我也是..."我哽咽着回应,"在很久很久以前..." 我们对视着,仿佛穿越了时空。就在此时,血蟒突然从火海中窜出,用身体为我们撑起一片安全空间! "它来救我们了!"我惊喜道。 血蟒低下头,示意我们爬到它背上。我和李慕白勉强爬上那宽阔的蛇背,它立刻游动起来,灵活地穿过坍塌的废墟,最终从一处裂缝钻出地面。 外面已是黄昏,太庙大半沦为废墟。禁军和太医正在救治伤员,新帝安然无恙地站在高处指挥。看到我们活着出来,他明显松了口气。 "陛下!"李慕白挣扎着要行礼,被新帝拦住。 "爱卿伤重,不必多礼。"新帝亲自扶住他,"太医!速来为九王爷诊治!" 太医们手忙脚乱地把李慕白抬上担架。新帝转向我,目光复杂:"顾爱卿...今日之事..." "臣女明白。"我平静地跪下,"身负蛇巫血脉是事实,臣女愿接受任何处置。" 新帝沉默良久,最终叹了口气:"你先去照顾九皇叔吧。此事...以后再议。" 我叩首谢恩,匆匆跟上太医队伍。路上,我看到顾玲珑也被救出,正由女医照料。她脸色惨白如纸,但胸口还有微弱起伏。 太医院内,李慕白经过紧急处理,伤势终于稳定下来。太医说他需要静养,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我守在榻前。 夜色渐深,烛火摇曳。我疲惫地靠在床沿,不知不觉睡着了。梦中,前世今生的记忆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幅模糊的画面... "阿瑾..."轻微的呼唤惊醒了我。 李慕白已经醒了,正试图坐起来。我连忙扶住他:"别乱动,伤口会裂开的。" "做了个噩梦..."他声音沙哑,"梦见你...离开了我..." 我心头一颤,想起前世的结局:"我不会离开的。" 他握住我的手,刚要说什么,门外突然传来太监的声音:"王爷,陛下口谕,请您醒后即刻入宫觐见。" 李慕白皱了皱眉:"臣伤重难行,可否..." "陛下说了,事关重大,请王爷务必亲往。"太监的语气不容拒绝。 我隐约感到不安:"我陪你去。" "不。"李慕白轻轻摇头,"你留下照顾顾玲珑。她情况不妙,需要你的医术。" 他艰难地起身更衣,我帮他系好衣带时,发现他腰间多了一块陌生的玉佩。 "这是..." "陛下刚才派人送来的。"他轻描淡写地说,"说是护身符。"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说不上来。送他出门时,血蟒突然从我袖中钻出,对着那玉佩嘶嘶作响。 "怎么了?"李慕白疑惑地看着小蛇。 "它好像...不喜欢这块玉。"我试探性地伸手,小蛇立刻缩了回去。 李慕白笑了笑:"无妨。我去去就回。"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回到顾玲珑的病房,我检查了她的情况——虽然虚弱,但已无生命危险。奇怪的是,她手腕上也有一个淡淡的蛇形印记,只是比我浅得多。 "妹妹..."我轻唤道,"能听到我说话吗?" 她眼皮颤了颤,竟缓缓睁开了眼睛:"姐...姐?" "是我!"我惊喜地握住她的手,"你感觉怎么样?" "头...好痛..."她声音细如蚊蚋,"那些...蛇...它们在叫我..." "别怕,都过去了。"我安慰道,"你现在很安全。" 她突然抓紧我的手:"姐姐...小心...皇帝..." "什么?" "他...不是...好人..."顾玲珑艰难地说,"我看到...他和蛇巫...交易..." 我心头一震:"你说新帝?不可能!" "亲眼...所见..."她眼中涌出泪水,"用我们...换...江山..." 我还想追问,她却再次陷入昏迷。太医说是体力不支,需要继续休养。但我心中的疑虑已经生根——如果顾玲珑说的是真的... 就在此时,窗外传来一阵骚动。我推开窗,看到一队禁军正朝太医院奔来,为首的赫然是阿福! "顾小姐!"他焦急地喊道,"快走!陛下下旨捉拿您和九王爷!" "什么?"我如坠冰窟,"李慕白呢?" "王爷入宫后就被软禁了!"阿福压低声音,"陛下说...说你们勾结蛇巫族谋反!" 我脑中轰然作响——难道顾玲珑说的是真的?新帝真的与蛇巫族有勾结? "这是陛下的手谕!"阿福递过一张纸条,"命我护送您立刻离京!" 纸条上是新帝的笔迹,只有寥寥数字:"速离,蛇巫未灭。" 我彻底糊涂了。新帝既然要抓我们,为何又暗中通知我逃走?除非...他是在做戏给什么人看! "九王爷怎么办?"我急问。 "王爷让我转告您,"阿福神色复杂,"’若早知会为你痛彻心扉,初见时定将你锁在身侧’..." 这句话像一把刀刺进我心里。前世他为我而死,今生难道又要重蹈覆辙? "不!"我斩钉截铁地说,"我不会丢下他!" "顾小姐三思!"阿福急道,"王爷特意交代..." "带我去见他。"我打断阿福,从药柜中取出几瓶药剂,"我有办法。" 阿福还想劝阻,血蟒突然从我袖中窜出,对着他嘶嘶吐信。小太监吓得后退两步:"这...这是..." "圣蛇认主。"我轻抚小蛇的头,"它知道谁是真正的敌人。" 阿福犹豫片刻,终于咬牙点头:"好!但您必须伪装一下。" 一刻钟后,我扮作小太监模样,跟着阿福向皇宫潜行。路上,他告诉我一个惊人的消息——新帝登基前曾秘密会见蛇巫族代表,承诺只要交出顾玲珑和太子(当时还是太子)身上的诅咒解法,就"不再追究蛇巫族其他事务"。 "陛下为何要这么做?"我难以置信。 "据说...是为了尽快稳定朝局。"阿福低声道,"蛇巫族威胁说若不合作,就让诅咒蔓延至整个皇室..." 我心头一凛——这不正是大祭司临死前说的"蛇神降临"吗?难道新帝为了保住李氏江山,不惜与蛇巫族妥协? "那为何现在又要抓我和九王爷?" "因为..."阿福声音更低了,"蛇巫族的新条件是...交出圣女血脉..."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新帝表面上下旨捉拿我们,实则是想保护我们逃离。而李慕白...他一定是察觉了什么,才故意入宫一探究竟! "快带路!"我催促道,"必须尽快找到李慕白!" 我们绕到皇宫西侧的一处偏门,这里是阿福熟悉的路线。刚进入宫墙,血蟒突然躁动起来,对着某个方向不断嘶鸣。 "那边是..."阿福脸色一变,"太和殿!陛下正在那里夜审九王爷!" 我们顾不得隐蔽,直奔太和殿。殿外守卫森严,但阿福亮出皇帝手谕,侍卫们犹豫片刻还是放行了。 殿内,新帝高坐龙椅,李慕白跪在下方,两旁站着数名大臣。我们躲在屏风后,听到新帝威严的声音: "九皇叔,朕最后问一次,你是否愿意执行先帝密旨?" 李慕白声音平静但坚定:"臣不明白陛下何意。先帝密旨众多,不知指的是哪一道?" "诛杀蛇纹者!"新帝厉声道,"顾瑾瑜身负蛇巫血脉,乃大周心腹之患!你身为摄政王,理当大义灭亲!" "陛下明鉴,"李慕白不卑不亢,"顾瑾瑜虽身负蛇巫血脉,但多次救驾有功,更是永宁公主之女,皇室血脉。先帝密旨所指,当是危害大周的蛇巫余孽,而非..." "够了!"新帝拍案而起,"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亲手诛杀顾瑾瑜,否则以叛国罪论处!" 殿内一片死寂。我屏住呼吸,等待李慕白的回答。 良久,他缓缓抬头:"臣...恕难从命。" 新帝脸色阴沉如水:"你可知后果?" "知道。"李慕白淡然一笑,"但臣宁愿负天下人,也不负她。"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击中我的心脏!前世今生,他始终如此,宁可自己背负一切,也要护我周全... "好!好!好!"新帝连说三个"好"字,怒极反笑,"既如此,就别怪朕不讲情面了!来人..." "陛下且慢!"我突然从屏风后走出,跪在李慕白身旁,"臣女顾瑾瑜,自请面圣!" 殿内一片哗然。新帝显然没料到我会出现,脸色变了数变:"你...你怎么..." 李慕白猛地转头,眼中满是震惊与担忧:"阿瑾!你为何要来!" "来陪你。"我对他微微一笑,然后转向新帝,"陛下,臣女愿以性命担保,绝无危害大周之心。若陛下仍不放心,臣女可即刻离京,永不回返。" 新帝神色复杂地看着我:"顾爱卿...你可知朕为何非要诛杀蛇纹者?" "臣女不知。" "因为..."他刚要解释,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警哨声! 一名禁军慌张冲进来:"陛下!不好了!城中出现大量蛇人,正朝皇宫涌来!" "什么?"新帝霍然起身,"不是已经..." 11蛇神降临 他话未说完,地面突然剧烈震动!太和殿在剧烈震动中摇摇欲坠,梁柱断裂的巨响此起彼伏。新帝脸色煞白,一把抓住龙椅扶手才没摔倒。 "护驾!"禁军统领高喊着冲上前。 殿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间杂着蛇类特有的嘶鸣。透过摇晃的殿门,我看到无数蛇人正从四面八方涌来,它们所过之处,侍卫们纷纷倒地抽搐,皮肤上迅速浮现蛇鳞状纹路。 "陛下!"李慕白强撑着站起来,"必须立刻撤离!" 新帝却死死盯着我,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来不及了...它们来了...为了她..." 话音未落,一条巨蟒突然破窗而入!它足有水桶粗细,头顶生着怪异的肉冠,血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阿瑾小心!"李慕白一把将我拉到身后,同时拔剑斩向巨蟒。 剑锋与鳞片相撞,迸出一串火花,却只在蟒身上留下一道白痕。巨蟒吃痛,粗壮的尾巴横扫而来,李慕白躲闪不及被重重击中,撞在柱子上喷出一口鲜血。 "李慕白!"我想冲过去,却被巨蟒拦住去路。它张开血盆大口,腥臭的毒液滴落在地面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红影闪电般从我袖中窜出——是血蟒!它身形虽不及巨蟒庞大,但气势丝毫不弱,昂首与巨蟒对峙。 两条蛇对峙的瞬间,巨蟒突然退缩了,它低下头,竟做出臣服的姿态!血蟒发出胜利的嘶鸣,转头示意我跟它走。 "陛下!快走!"我扶起李慕白,对新帝喊道。 新帝却站在原地不动,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走?走去哪里?整个皇城都在蛇神的掌控之下了..." 我心头一震,突然明白过来:"你...你早就知道!" "不错。"新帝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袖,"朕与蛇巫族达成协议——交出圣女血脉,换取李氏江山永固。" "你疯了!"李慕白厉声道,"蛇巫族的话怎能相信!" "朕别无选择!"新帝突然激动起来,"你以为朕愿意吗?父皇、皇兄都死在蛇巫族手上,整个皇室都被下了诅咒!若不妥协,李氏血脉将彻底断绝!" 地面再次剧烈震动,太和殿的一角轰然坍塌。烟尘中,我看到无数蛇人正在逼近,禁军节节败退。 "没时间了!"新帝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扔到李慕白面前,"九皇叔,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亲手杀了她,朕保你一世荣华!否则..."他指向殿外汹涌的蛇潮,"你们都得死!" 李慕白弯腰捡起匕首,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会如何选择?前世他为救我而死,今生难道要... "臣..."李慕白缓缓直起身,突然转身将匕首掷出,精准地钉在新帝脚前的地面上,"恕难从命。" 新帝脸色铁青:"你宁愿看着大周灭亡,也要护着这个妖女?" "她不是妖女。"李慕白一字一顿地说,"她是臣此生挚爱。" 这句话如同一道暖流涌入我心间。前世今生,他始终如此,宁可自己背负一切,也要护我周全... 新帝怒极反笑:"好!好!既如此,你们就一起下地狱吧!"他猛地挥手,"放箭!" 埋伏在殿外的弓箭手立刻现身,箭矢如雨点般射来!血蟒瞬间膨胀身形,用身体为我们挡下大部分箭矢,但它也因此伤痕累累。 "走!"李慕白拉着我冲向侧门,血蟒为我们开路。 刚冲出太和殿,眼前的景象令人绝望——整个皇城已沦为蛇窟!无数蛇人在宫墙上爬行,地面上密密麻麻全是毒蛇。更可怕的是,天空不知何时聚集起厚重的黑云,云层中隐约可见一条巨蛇的虚影! "蛇神降临..."我喃喃道,"他们真的召唤出了蛇神!" 血蟒突然变得异常躁动,它不断用头拱我的手臂,似乎在催促什么。我猛然想起母亲医书上的记载:"圣蛇现,幽冥开;圣女血,封天门..." "我明白了!"我抓住李慕白的手,"血蟒不是蛇巫族的圣物,而是封印蛇神的钥匙!母亲留下的不是蛇巫秘术,而是封印之法!" 李慕白眼睛一亮:"你能封印蛇神?" "需要圣女之血为引..."我看向腕上的小蛇,它已经重新缩小,显得疲惫不堪,"但我的力量还不够..." "顾小姐!九王爷!"阿福的声音从侧面传来。我们循声望去,见他带着一队禁军杀出一条血路,"这边!顾二小姐醒了,说有要事相告!" 我们跟随阿福且战且退,终于来到一处相对安全的偏殿。顾玲珑躺在榻上,脸色比纸还白,但神志清醒。看到我,她眼中立刻涌出泪水:"姐姐...对不起..." "别说话,保存体力。"我握住她冰凉的手。 "不...我必须告诉你..."她艰难地喘息着,"我从小就被蛇巫族培养...安插在顾家...为的就是监视你..." 我虽已猜到几分,但亲耳听到还是心如刀割:"为什么现在才说?" "因为我...真的把你当姐姐了..."她泪如雨下,"那天在太庙...我故意激怒祭司...想破坏仪式..." 李慕白突然插话:"你知道蛇巫族的真正计划吗?" 顾玲珑点点头:"蛇神不是神...是上古凶兽...被圣女一族世代镇压...蛇巫族想释放它...吞噬皇室血脉...获得永生..."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可怕的嘶吼,整个宫殿都在震颤。阿福慌张地跑进来:"不好了!蛇神实体正在成形!" "来不及了..."顾玲珑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姐姐...只有你能阻止它...用圣蛇和圣女血...画逆转法阵..." 她从怀中掏出一块染血的绢帕:"这是...我从祭司那里偷来的...法阵图样..." 我展开绢帕,上面果然画着一个复杂的法阵,与母亲医书上记载的相互印证。但问题是——法阵需要以圣女生命为代价! "不行!"李慕白一把抢过绢帕,"一定有别的办法!" "没有了..."顾玲珑虚弱地摇头,"姐姐...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就是成为你的妹妹..." 她的气息越来越弱,最终闭上了眼睛。我颤抖着探她的脉搏,还有微弱的跳动。 "她只是昏迷。"我稍稍松了口气,转向李慕白,"现在怎么办?" 他凝视着绢帕,突然问道:"如果由我来启动法阵呢?" "什么?" "我是皇室血脉,又有你的血蟒相助,或许能代替圣女..." 我猛地摇头:"太危险了!法阵反噬会要了你的命!" "总比看着你送死强。"他苦笑道,"阿瑾,前世我没能保护好你,今生绝不能再重蹈覆辙。" 我心头一震:"你...你想起来了?" "片段而已。"他轻抚我的脸,"大火...你为了救我..." 我们对视着,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场精心策划的谋杀,他为我挡下的毒箭,还有烈火中最后的告别... "这次换我救你。"我坚定地说,"我有圣蛇护体,存活几率更大。" "不行!" "没时间争论了!"我指向窗外,蛇神的虚影已经越来越清晰,几乎凝成实体,"再拖下去,整个大周都会灭亡!" 李慕白沉默片刻,突然一把抱住我,力道大得几乎让我窒息:"答应我,一定要活着!" "我答应你。"我靠在他肩头轻声说,"我们都要活着。" 血蟒似乎感应到我的决心,重新活跃起来。我们迅速制定计划:由李慕白引开大部分蛇人,我和血蟒直奔太和殿前的广场——那里是法阵的最佳位置。 "小心。"临别前,李慕白将一个香囊塞进我手中,"若事不可为,立刻撤退。" 我点点头,强忍泪水转身离去。阿福带着几名忠心禁军护送我,血蟒在前开路。一路上,蛇人似乎收到指令般疯狂阻拦,但都被血蟒击退。 终于来到广场,眼前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蛇神的半截身体已经从云层中探出,它大如山脉,每一片鳞甲都泛着金属般的冷光。更可怕的是,它正在吞噬活人!那些被蛇人抓住的侍卫、宫女,被它一口吸入腹中! "快!"我咬破手指,按照绢帕上的图案开始画法阵。 血蟒盘踞在我身边护法,任何靠近的蛇人都会被它撕碎。但随着法阵逐渐成形,血蟒的力量似乎也在减弱,它的动作越来越迟缓。 最后一笔画完,法阵骤然亮起刺目的金光!蛇神似乎感应到威胁,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转头向我扑来! "以我之血,唤圣蛇归位!"我高举起流血的手腕,"封!" 血蟒仰天长啸,身形暴涨数倍,迎着蛇神冲去!两条巨蛇在空中相撞,爆发出惊天动地的能量波动。我被气浪掀翻在地,但仍死死按住法阵中心。 蛇神疯狂挣扎,但血蟒死死缠住它,同时不断吸收法阵的力量。渐渐地,蛇神的身体开始虚化,似乎要被拉回云层之中。 就在这关键时刻,一支毒箭突然从侧面射来,正中我的肩膀!剧痛让我差点松手,转头看到新帝站在不远处,手中还握着弓。 "陛下!"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为什么?" "朕不能让蛇神离开!"他歇斯底里地喊道,"它走了,皇室诅咒永远不会解除!李氏血脉将彻底断绝!" "你被骗了!"我咬牙坚持着法阵,"蛇神才是诅咒的源头!" 新帝充耳不闻,又搭上一支箭。就在他即将松弦的刹那,一道剑光闪过——李慕白及时赶到,一剑挑飞了他的弓箭! "陛下!醒醒吧!"李慕白厉声道,"蛇巫族在利用你!" 新帝癫狂大笑:"朕不管!朕只要李氏江山永固!"他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朝我冲来! 李慕白闪身阻拦,两人缠斗在一起。我强忍剧痛,继续维持法阵。血蟒与蛇神的战斗已到白热化,整个天空都被它们搅动的能量撕裂。 突然,蛇神一记甩尾击中血蟒,将它重重砸在地上!血蟒痛苦地嘶鸣着,身形迅速缩小,变回了小蛇模样。没有了血蟒的牵制,蛇神立刻朝我扑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娇小的身影突然冲出来挡在我面前——是顾玲珑!她不知何时苏醒,用尽最后的力气扑向蛇神! "妹妹!不!"我撕心裂肺地喊道。 蛇神的毒牙刺穿顾玲珑瘦弱的身体,但她却笑了:"姐姐...这次...换我保护你..." 她猛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砸向蛇神,瓶中液体遇到空气立刻燃烧起来!蛇神吃痛,暂时退缩。顾玲珑倒在我怀中,气息奄奄:"快...法阵..." 我含泪点头,再次催动法阵。小蛇也挣扎着爬回我手腕,将最后的力量传递给我。 "以圣女之血,封天地之门!"我高喊着咒语,法阵光芒大盛。 蛇神发出不甘的咆哮,身体开始分崩离析。但就在它即将被完全封印的瞬间,一道黑光突然射向我心口——是新帝的最后一击! "阿瑾!"李慕白飞身扑来,用身体挡在我面前。 黑光穿透他的胸膛,鲜血喷涌而出!我尖叫着接住他倒下的身体,却不敢松手停止法阵。 "继续..."李慕白虚弱地说,"别管我..." "不!我不会再失去你!"我泪如雨下,突然灵光一闪,"血蟒!以我们二人之血,可否完成封印?" 小蛇似乎听懂了我的话,点了点头。我立刻将李慕白的手与我的伤口相贴,让我们的血液交融。 "以双生之血,封幽冥之路!"我改动了咒语。 奇迹发生了——交融的血液发出耀眼的金光,法阵威力倍增!蛇神发出最后一声哀嚎,被彻底拉回云层之中。黑云迅速消散,阳光重新普照大地。 那些蛇人随着蛇神的消失而纷纷倒地,重新变回人类模样。皇城恢复了平静,只留下一片狼藉。 "成功了..."我虚弱地瘫坐在地,紧紧抱住李慕白,"我们成功了..." 他脸色惨白如纸,胸前的伤口触目惊心:"阿瑾...我..." "别说话!太医马上就到!"我手忙脚乱地为他止血,泪水模糊了视线。 "听我说..."他艰难地抬起手,轻抚我的脸,"若还有来世...我定早早找到你...不再错过..." "不会的!你不会死!"我哭喊着,"你答应过要娶我的!" 他微微一笑,还想说什么,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鲜血从嘴角溢出。我绝望地环顾四周,太医还没到,而他的生命正在飞速流逝... "不...不..."我颤抖着握住他的手,突然想起母亲医书上记载的一种禁术——生命共享。 这是圣女一族最后的秘法,能将两个人的生命强行绑定,代价是施术者折损一半寿命。但此刻我已顾不得那么多! 咬破舌尖,我将血滴在李慕白唇上,同时念动咒语:"以血为媒,以命为契,同生共死,永不分离!" 金光从我们相握的手上迸发,形成一个复杂的符文。我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分走一半。但与此同时,李慕白的呼吸渐渐平稳,伤口也不再流血。 "阿瑾...你做了什么?"他虚弱地问。 "把我们绑在一起了。"我疲惫地靠在他肩上,"从今往后,你死我死,你活我活。" 他眼中闪过震惊、心疼,最终化为无尽的柔情:"傻姑娘..." "彼此彼此。"我轻声道,眼前一阵阵发黑,终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朦胧中,我感觉被人轻轻抱起,耳边是李慕白温柔的低语:"睡吧,我的圣女。这一次,我会一直守着你..." 不知过了多久,我缓缓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素雅的房间里。窗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仿佛昨日的灾难只是一场噩梦。 "醒了?"熟悉的声音从床边传来。 转头看到李慕白坐在那里,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精神不错。他手中端着一碗药,正小心地吹凉。 "这是哪里?"我挣扎着要起身,却被他按住。 "别动,伤口会裂开的。"他轻声道,"这是我在京郊的别院。皇城还在清理中,暂时不宜回去。" "新帝呢?顾玲珑呢?"我急切地问。 "陛下...退位了。"李慕白神色复杂,"蛇神封印后,他神志恢复了清醒,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悔恨不已。现已禅位于宗室一位年幼的皇子,自请守陵思过。" "那顾玲珑..." "她..."李慕白叹了口气,"她伤得太重,虽然太医全力救治,但..." 我心头一紧:"她...走了?" "没有。"他摇摇头,"但情况很特殊。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在他的搀扶下,我来到隔壁房间。顾玲珑安静地躺在床上,胸口微微起伏,但全身覆盖着一层半透明的蛇鳞,看起来既不像人类,也不像蛇人。 "这是..." "太医说,她体内蛇巫血脉与你不同,是后天植入的。"李慕白解释道,"蛇神之毒激活了这部分血脉,但又因蛇神被封印而无法完全转化。现在的状态...很微妙。" 我坐到床边,轻轻握住顾玲珑的手。她的皮肤冰凉滑腻,但还有温度。似乎感应到我的存在,她的眼皮微微颤动,却没能睁开。 "她会好起来的。"我坚定地说,"我一定会找到办法救她。" 李慕白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的小蛇..." 我这才发现手腕上空空如也:"它去哪了?" "在这里。"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玉盒,"封印蛇神后,它就变成了这样。" 打开玉盒,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血红色的蛇形玉佩,与我母亲留下的那对玉佩材质相似,但更加晶莹剔透。 "它没死。"李慕白见我神色黯然,连忙解释,"太医说它只是耗尽了力量,需要时间恢复。" 我小心地拿起玉佩,果然感受到一丝微弱的脉动,仿佛沉睡中的心跳。 "那就好。"我松了口气,突然想起一事,"对了,我们昏迷了多久?朝局现在..." "三天。"他接过话头,"朝局已经初步稳定。几位阁老暂时代理朝政,等我伤愈回京后再正式辅佐新君。" "你还要回去?"我有些惊讶,"经历了这么多..." "正因经历了这么多,才更不能退缩。"他认真地说,"大周需要重建,蛇巫余孽需要肃清,百姓需要安抚...这些都是我们的责任。" 三个月后,京城。 初夏的阳光洒在重建的太和殿金顶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街道上车水马龙,市井喧嚣,仿佛那场几乎毁灭皇城的灾难从未发生过。 (夏姝然驰喻)夏姝然驰喻小说附加(哥哥别撩了,我腿软,)整本无广告高口碑小说忽闻笙歌起贺轻舟姜以栀小说(忽闻笙歌起,)全文+后续(贺轻舟姜以栀姜雨薇)免费版阅读青云梯致命红颜白心颖李泽(青云梯:致命红颜)(卢伟康白心颖李泽)全网首发电子书阅读无广告夜深忽梦少年时许晚星江见深孟青窈(许晚星江见深孟青窈)高分_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