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浏览从打赌开始爱你（周凝陈砚李明哲）_从打赌开始爱你（周凝陈砚李明哲）全文结局

第一章

深夜十一点半，周凝拖着疲惫的身体推开家门。老旧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刺耳。她轻手轻脚地关上门，生怕吵醒可能已经睡下的陈砚。

出乎意料的是，屋内亮着一盏昏黄的小灯。餐桌上放着一碗用保温罩盖着的皮蛋瘦肉粥，旁边是一张便利贴。周凝拿起那张淡蓝色的纸条，上面是陈砚龙飞凤舞的字迹：

"凝凝，今天夜班辛苦了。粥在锅里保温，吃完早点休息。我加班晚点回。——砚"

周凝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一整天的疲惫似乎减轻了许多。她摸了摸粥碗，温度刚好。这样的小温暖，正是她在这座大城市坚持下去的动力之一。

她刚吃完粥准备洗漱，门锁转动的声音传来。陈砚风尘仆仆地走进来，黑色夹克上还带着夜间的寒气。

"还没睡？"陈砚有些惊讶地看着她，随即皱起眉头，"脸色怎么这么差？今天很忙？"

周凝摇摇头，走向他，帮他脱下外套挂好。"还好，就是三床的病人情况不稳定，多观察了一会儿。"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咖啡味，"你又喝那么多咖啡。"

陈砚笑着揉了揉太阳穴："没办法，项目赶进度。"他是一名程序员，在一家创业公司工作，加班是常态。

周凝正要转身去给他倒水，陈砚突然拉住她的手："等等，我有东西给你。"

他的表情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从背包内侧口袋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深蓝色丝绒盒子。周凝的心跳漏了一拍。

"本来想找个更好的时机..."陈砚的声音有些发颤，他深吸一口气，单膝跪地，打开了那个小盒子。

里面是一枚银色的戒指，中央镶嵌着一颗不大的欧泊石，在灯光下闪烁着蓝绿色的光芒。

"我知道这很寒酸，"陈砚的声音低沉而真诚，"只有90块钱，还是打折的时候买的。但是凝凝，我真的很想和你共度余生。等我以后有钱了，一定给你换个更好的。"

周凝的眼眶瞬间湿润。这枚戒指确实不贵重，欧泊石甚至有些许瑕疵，但此刻在她眼中却比任何钻石都要耀眼。

"你...愿意嫁给我吗？"陈砚仰头看着她，眼中满是期待与忐忑。

周凝的眼泪终于落下来。她点点头，说不出话，只能伸出左手。陈砚的手微微发抖，小心翼翼地将戒指戴在她的中指上。

"合适吗？我偷偷量过你其他戒指的尺寸..."陈砚站起身，仍有些不确定。

周凝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很合适，特别合适。"她在他肩头闷声说，"我不在乎戒指值多少钱，我只要你。"

陈砚回抱住她，两人在狭小的厨房里相拥。老旧的冰箱发出嗡嗡的运转声，窗外偶尔传来汽车驶过的声音，但这些都成了他们此刻幸福的背景音。

"我会努力给你更好的生活，"陈砚在她耳边轻声承诺，"相信我。"

周凝抬头看他，伸手抚摸他疲惫的脸庞："我们现在的生活就很好。有你，有妈妈病情稳定，我就满足了。"

陈砚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是她沾着泪水的眼睛，最后落在她的唇上。这个吻温柔而坚定，如同他们的爱情。

第二天是周凝的休息日。她难得地睡到自然醒，发现陈砚已经去上班了，桌上照例留着便条和早餐。她微笑着抚摸中指上的欧泊戒指，开始计划如何用有限的预算筹备一个简单的婚礼。

正当她整理房间时，手机响了。是医院的同事，说她负责的一位病人情况有变，需要她尽快过去一趟。

周凝匆忙换好衣服冲出门，走到半路才发现忘带手机。她折返回家，刚推开门就听见陈砚在阳台上打电话——他今天不是说要加班吗？

"...别催了，钱我已经打过去了。"陈砚的声音与平日完全不同，冷峻而强势，"那别墅我下周会去，把东西准备好就行。"

周凝僵在原地。陈砚什么时候用这种语气说过话？什么别墅？什么钱？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不小心碰到了门口的雨伞架。阳台上的通话声戛然而止。

"凝凝？"陈砚拉开阳台门，表情瞬间切换回她熟悉的温柔模样，"你怎么在家？不是去医院了吗？"

"忘带手机了。"周凝努力保持镇定，"你...不是去加班了吗？"

陈砚晃了晃手中的文件袋："回来拿资料。"他走过来亲了亲她的脸颊，"快去吧，别让同事等急了。"

周凝点点头，拿起手机再次出门。但这一次，她心中的幸福感被一丝疑虑所覆盖。那通电话，还有陈砚瞬间转变的态度...是她多心了吗？

第二章

周凝从医院回来时已是深夜。母亲的病情比预想的复杂，她和主治医师林医生讨论了很久。推开门，屋内一片漆黑，陈砚还没回来。

她打开灯，疲惫地倒在沙发上。中指上的欧泊戒指在灯光下闪烁，提醒着她不到48小时前那场简单而真诚的求婚。陈砚温柔的眼神，颤抖的声音，还有那句"我会努力给你更好的生活"。

那通可疑的电话或许只是她想多了？陈砚最近确实接了个大项目，也许是在谈工作？

周凝揉了揉太阳穴，决定先去洗个热水澡。经过陈砚的书桌时，她注意到他的手机正在充电。这很反常——陈砚从来不会把手机留在家里。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手机。锁屏是她生日那天两人的合照，陈砚亲吻她脸颊，她笑得眼睛弯成月牙。输入密码——她的生日加名字首字母，手机解锁了。

"就看一眼，确认没有异常就放下。"周凝对自己说。

微信没有异常消息，全是工作群聊和几个共同好友。她松了口气，正准备锁屏，一条美团外卖的通知弹了出来：

【您价值12800元的订单已送达京郊云水别墅a区12栋，感谢您的光临！】

周凝的手指僵住了。一万两千八？陈砚一个月工资才多少？他们为了省房租特意选了这间离市区很远的老房子，陈砚甚至舍不得买一件新羽绒服。

她颤抖着点开订单详情。

订单内容：超薄避孕套（20盒），润滑剂（10瓶），情趣内衣（套装）...收货地址确实是京郊某高档别墅区，而联系人是"陈先生"，留的是陈砚的另一个手机号。

周凝感到一阵眩晕，不得不扶住桌子才能站稳。这是什么？陈砚为什么会有这种订单？京郊别墅又是怎么回事？

浴室的水声戛然而止。周凝慌忙锁上手机放回原处，快步走进厨房假装倒水。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手中的玻璃杯差点滑落。

"凝凝？你回来了？"陈砚擦着头发走出来，只穿着一条居家短裤，露出精瘦的腰身和清晰的腹肌线条。他走过来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膀上，"今天累吗？"

往常这个动作会让周凝安心，现在却让她浑身僵硬。陈砚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香气，但隐约还混杂着一丝陌生的香水味——不是她用的那种。

"还好，就是有点担心妈妈的情况。"她努力保持声音平稳，挣脱他的怀抱去拿水壶，"你今天加班到这么晚？"

陈砚点点头，打开冰箱拿出剩菜："嗯，项目赶进度。饿死了，你要不要也吃点？"

"不用了，我在医院吃过了。"周凝盯着他的侧脸，想从中找出一丝说谎的痕迹，"你...今天一直待在公司？"

陈砚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然后自然地继续热菜："对啊，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周凝放下水杯，"我先去洗澡了。"

关上浴室门，她终于能大口喘气。热水冲刷着她的身体，却冲不走脑海中那个外卖订单。避孕套、情趣内衣、别墅...还有陈砚身上不属于她的香水味。

这不是第一次了。上周陈砚也说加班，回来时已经凌晨两点，身上有同样的香水味。当时他说是同事的女朋友来公司送夜宵，不小心蹭到的。

周凝关掉水龙头，做了几个深呼吸。也许有合理的解释？也许别墅是公司团建用的？也许订单是帮上司代买的？

可什么公司会在别墅团建还买情趣用品？什么上司会让下属帮忙买这些东西？

她擦干身体，穿上睡衣回到卧室。陈砚已经吃完东西，躺在床上看手机。见她进来，他放下手机张开双臂："来，抱抱。"

周凝犹豫了一下，还是钻进了他的怀抱。陈砚的体温和心跳如此熟悉，让她几乎要忘记刚才的发现。几乎。

"对了，"陈砚突然说，"下周六我可能要加班到很晚，不用等我吃饭了。"

"又是那个大项目？"周凝假装随意地问。

"嗯，甲方催得紧。"陈砚吻了吻她的发顶，"睡吧，你也累了。"

周凝闭上眼睛，却毫无睡意。下周六...她暗暗记下了这个日期。

接下来的几天，周凝开始留意陈砚的一举一动。她注意到他偶尔会消失几小时，说是去买烟或取快递，但回来时身上总有那股若有若无的香水味；他的手机现在永远不离身，连洗澡都带进浴室；他看似普通的t恤和牛仔裤，仔细看都是名牌的基本款，只是摘掉了标签。

最奇怪的是他的电脑——一台她以为的"二手笔记本"，实际上是最新款的macbookpro，只是贴了旧款的外壳贴纸。这个发现让周凝彻底明白，陈砚的"贫穷"根本是精心设计的伪装。

但她没有拆穿。一方面，她还在自欺欺人地希望这一切都有合理解释；另一方面，母亲突然恶化的病情占据了她的部分精力。

"周小姐，您母亲的情况需要尽快手术。"林医生推了推眼镜，指着ct片子上的阴影，"保守治疗已经控制不住了。"

"手术...大概需要多少钱？"周凝咬着嘴唇问。

林医生叹了口气："全部下来大概二十万左右。不过..."他犹豫了一下，"如果去私立医院，有一种进口靶向药配合手术，效果会好很多，但费用要翻倍。"

四十万。周凝眼前一黑。她和陈砚的全部存款加起来还不到十万。

"我...我会想办法的。"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走出医生办公室后立刻给陈砚发了信息，但直到下班他都没回复。

回到家，周凝发现闺蜜苏雨晴坐在她家门口。

"晴晴？你怎么来了？"周凝惊讶地问。

苏雨晴站起来，脸色异常严肃："凝凝，我有事要跟你说。关于陈砚。"

周凝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她打开门让苏雨晴进屋，倒了杯水给她："什么事？"

"前天我在国贸商场看到陈砚了。"苏雨晴紧紧握着水杯，"他和一群人在gucci店里，看起来...很熟的样子。那些人一看就是富二代，全身名牌。"

周凝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欧泊戒指："也许是他公司的客户？他最近接了个大项目..."

"凝凝，"苏雨晴打断她，"我看到一个女孩挽着他的胳膊，他还给她买了条将近两万的围巾。"

周凝感到一阵恶心。她想起那个外卖订单，想起别墅，想起香水味。

"你确定没看错？"她轻声问，声音颤抖。

"百分之百确定。"苏雨晴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我偷拍了一张，虽然有点模糊..."

照片上，陈砚穿着一件她从没见过的深灰色大衣，正低头对一个长发女孩微笑。女孩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背景确实是gucci的店面。更刺眼的是，陈砚左手拿着一杯咖啡，手腕上露出一块她从未见过的手表——百达翡丽的经典款，她在财经杂志上见过，至少要三十万。

"这...这可能是..."周凝想辩解，却找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释。

"凝凝，我知道你爱他，但这个男人绝对有问题。"苏雨晴握住她的手，"他向你求婚后有什么异常吗？"

周凝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外卖订单和香水的事。苏雨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太明显了！他根本不是什么穷程序员！"苏雨晴愤怒地说，"他在骗你！说不定求婚也是某种变态游戏的一部分！"

周凝摇头，眼泪终于落下来："不会的...他对我那么好...他向我求婚..."

"求婚的戒指多少钱？九十块？"苏雨晴指着照片上的手表，"他一块表就够买三千多枚那种戒指！凝凝，你必须面对现实。"

那天晚上，周凝辗转难眠。陈砚说又要加班不回来，她一个人躺在双人床上，盯着天花板直到天亮。

第二天是周六，陈砚一早就出门了，说公司有急事。周凝等他离开后，立刻换衣服跟了出去。

她保持着安全距离，跟着陈砚坐了三站地铁，然后看他上了一辆黑色奔驰。这不是出租车，因为司机专门下车为他开门，态度恭敬得像是面对老板。

奔驰驶向城郊方向，周凝赶紧拦了辆出租车跟上。

"跟上前边那辆奔驰，别被发现。"她对司机说。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小姐，那是陈家的车啊。你认识陈家人？"

周凝的心跳漏了一拍："陈家？"

"对啊，陈氏集团的公子哥嘛。"司机撇撇嘴，"我经常在这一片拉活，见过几次。那小子挺低调的，很少开豪车出来晃。"

陈氏集团？那个市值几百亿的科技巨头？周凝如坠冰窟。如果司机说的是真的，那么她所认识的"陈砚"——那个和她挤地铁、吃路边摊、为省十块钱走两站路的程序员，根本不存在。

一切都是谎言。

第三章

黑色奔驰最终停在了京郊一处隐秘的高档会所前。周凝付完车费，躲在行道树后观察。会所门口没有招牌，只有两名穿黑西装的保安，陈砚下车后向他们点头示意，对方立刻恭敬地拉开大门。

周凝咬了咬嘴唇。她穿着普通的牛仔裤和白t恤，与这里格格不入，但必须进去看看。等陈砚进去后，她深吸一口气，径直走向入口。

"您好，请出示会员卡。"一名保安拦住她。

"我...我是跟刚才那位陈先生一起的。"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保安交换了一个眼神："陈少的朋友？请问您贵姓？"

陈少？这个称呼让周凝胃部一阵绞痛。"我姓周，周凝。"

保安拿起对讲机低声说了几句，片刻后摇头："抱歉，周小姐不在邀请名单上。"

"不可能，他明明说..."周凝的话戛然而止。她看到会所二楼的落地窗前，陈砚正举杯与几个人谈笑。他穿着剪裁精良的深蓝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与平日里的形象判若两人。

更让她窒息的是，一个穿着银色亮片裙的女孩走到他身边，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陈砚非但没有推开，反而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惹得女孩娇笑连连。

"周小姐？"保安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请您离开，否则我们要叫安保了。"

周凝踉跄后退几步，转身跑向会所侧面。那里有一排灌木丛，或许可以遮挡她的身影。她需要看得更清楚，听得更明白。

灌木丛后是一个半开放式的露台，落地窗微开，里面的谈话声隐约可闻。周凝蹲在窗下，心跳如雷。

"...赌约还有两周就到期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收网？"一个男声问道。

"急什么，"这是陈砚的声音，却带着她从没听过的轻佻和傲慢，"穷人家的女孩最好哄了，一枚假戒指就感动得掉眼泪。"

"听说你还求婚了？玩得够大啊！"另一个声音大笑，"不过说真的，三个月装穷追女孩的赌你肯定赢了，王少那五十万**稳了。"

"不止五十万，"陈砚的声音带着得意，"还有我那辆限量版法拉利。王非说我坚持不了一个月，现在都**个月了。"

周凝死死捂住嘴，生怕自己哭出声来。欧泊戒指在她手指上突然变得无比沉重，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拽入地底。一切都是假的，求婚、承诺、那些温柔的眼神和体贴的举动，全是一场富家公子哥的打赌游戏。

"不过那妞确实漂亮，"第一个男声又说，"身材也不错。睡到了吗？"

"快了，"陈砚轻笑，"她保守得很，说什么要留到婚后。不过最近她妈病得厉害，缺钱手术，到时候我假装帮忙，还不是手到擒来..."

周凝再也听不下去了。她站起来想离开，却不小心踢到了旁边的花盆，发出"砰"的一声响。

"谁在那里？"会所内有人喝道。

周凝转身就跑，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追来，跑得更快了。转过一个拐角，她猛地撞上了一个人。

"周凝？"对方惊讶地扶住她。

周凝抬头，看到一张有些熟悉的脸——轮廓分明的下颌线，微微上挑的凤眼，是李明哲，她大学时的学长。

"明哲学长？"她下意识地挣脱他的手，回头看了一眼，追她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你怎么会在这里？"李明哲皱眉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发生什么事了？"

"我..."周凝不知从何说起，只能摇头，"没什么，我该走了。"

李明哲拉住她："等等，你状态很差。至少让我送你回家。"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辆银色奥迪。

周凝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她现在确实无法独自面对这一切。

车上，李明哲递给她一瓶水："所以，是和陈砚有关？"

周凝猛地抬头："你认识他？"

"陈氏集团的小公子，谁不认识。"李明哲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看来你是刚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周凝低头看着手中的水瓶，眼泪再次涌出："三个月...他骗了我三个月..."

"他不值得你哭。"李明哲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陈砚这种富二代，把感情当游戏再正常不过。"

周凝抬起头："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也是上周在一个商业酒会上见到他才知道。"李明哲叹了口气，"当时他身边还有别的女伴，我本想联系你，但又怕..."

"怕什么？"

"怕你不相信我。"李明哲侧头看了她一眼，"大学时我对你的心意，你一直假装不知道。如果我突然说你男友有问题，你会怎么想？"

周凝沉默了。大学时李明哲确实追求过她，但她那时一心学业，婉拒了。没想到时隔多年，竟是在这种情形下重逢。

"谢谢你送我。"下车前，周凝低声说。

李明哲递给她一张名片："有任何需要，随时联系我。特别是..."他犹豫了一下，"如果你母亲的手术费有困难的话。"

周凝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妈妈..."

"医院里我有熟人。"李明哲微微一笑，"别多想，只是作为朋友的关心。"

回到家，周凝瘫坐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呆。陈砚的谎言，母亲的医药费，突如其来的李明哲...一切都太混乱了。

晚上八点，陈砚回来了，穿着平常的t恤牛仔裤，手里还拎着她爱吃的小笼包。

"凝凝，我回来了！"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饿了吧？我买了你最喜欢的..."

"你今天去哪了？"周凝直接打断他，声音平静得可怕。

陈砚的动作顿了一下："公司啊，不是说有急事吗？"

"全公司加班，就你一个人穿西装？"

陈砚的脸色变了："你...你去公司了？"

周凝站起来，直视他的眼睛："陈砚，或者说陈少爷，我们谈谈未来吧。结婚后住哪里？孩子上什么学校？我妈妈的手术费你打算怎么帮？"

陈砚的表情从惊讶迅速转为尴尬，最后变成了某种释然："你...都知道了？"

"知道你在朋友面前怎么形容我的吗？’穷人家的女孩最好哄’？’一枚假戒指就感动得掉眼泪’？"周凝的声音开始发抖，"知道我在窗外听到这些话时，是什么感觉吗？"

陈砚的脸色瞬间惨白："凝凝，那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一场赌局的一部分？"周凝摘下欧泊戒指扔给他，"三个月期限快到了，恭喜你，赢了赌注。"

陈砚接住戒指，脸上闪过一丝痛楚："不是那样的...我承认一开始是打赌，但我后来真的..."

"够了！"周凝打断他，"请你离开。"

"凝凝..."

"现在！"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陈砚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公寓。

门关上的瞬间，周凝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手机铃声将她拉回现实。

是医院打来的。

"周小姐，您母亲的情况有变，需要立即手术。林医生说最迟后天..."

"多少钱？"周凝擦干眼泪，直接问道。

"初步估计二十五万左右，如果使用进口材料..."

"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

挂断电话，周凝机械地站起来，开始翻找家里的存折和银行卡。全部加起来只有八万六，远远不够。她的目光落在陈砚的书桌上——也许他有现金留在家里？

翻找抽屉时，她无意中发现了一个隐藏的夹层。里面是一张银行流水单，上面的数字让她倒吸一口冷气：单笔转账金额就高达八十万，账户余额显示两百多万。户名清清楚楚印着"陈砚"两个字。

周凝的手不住地发抖。这笔钱对她而言是天文数字，足以支付母亲的手术费和后续治疗。而对陈砚来说，不过是零花钱罢了。他宁愿看着她为医药费发愁，也不愿暴露自己的真实财力。

这一刻，她彻底心碎了。

第四章

雨水拍打着窗户，发出轻微的哒哒声。周凝坐在沙发上，手里攥着那张银行流水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已经晚上十一点了，陈砚还没回来。

她应该收拾行李离开的。任何一个有自尊的人都该这么做。但母亲的医药费像一块巨石压在她胸口，让她无法动弹。

钥匙转动的声音传来，周凝迅速把流水单塞回原处。门开了，陈砚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头发贴在额前，眼睛通红。

"凝凝..."他的声音嘶哑，"我们需要谈谈。"

周凝没有回答，只是盯着茶几上的水杯。她怕一开口就会哭出来。

陈砚关上门，慢慢走到她面前蹲下："我知道你现在恨我，但请给我五分钟，让我解释。"

"解释什么？"周凝终于抬起头，"解释你怎么和朋友打赌追穷女孩？解释你怎么在背后嘲笑我的天真？还是解释你明明有两百万存款，却看着我为我妈的医药费日夜发愁？"

陈砚的脸色变得苍白："你...你看了我的银行账户？"

"不小心看到的。"周凝冷笑，"藏在那么隐蔽的夹层里，真是难为你了。"

陈砚伸手想碰她，但在她冰冷的目光中又缩了回去："关于打赌的事，我承认一开始接近你是因为那个愚蠢的赌约。但后来我真的爱上你了，那些关心和求婚都是真心的..."

"真心的？"周凝猛地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那这些也是真心的吗？"

手机屏幕上是一张照片，陈砚搂着那个银色亮片裙女孩，两人举杯相视而笑。这是她今天在会所外偷拍的。

陈砚的瞳孔收缩了一下："这是...这只是商业应酬，她是我爸生意伙伴的女儿，我不得不..."

"够了！"周凝打断他，"我已经听够你的谎言了。请你离开，现在。"

陈砚站着没动："凝凝，至少让我帮你解决阿姨的医药费..."

"用你的赌资吗？"周凝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我宁愿卖血也不会用你一分钱！"

陈砚的表情变得痛苦："你就这么恨我？"

"我不恨你，"周凝深吸一口气，"我只是后悔自己瞎了眼，没早点看穿你的把戏。"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照亮了陈砚惨白的脸。雷声轰鸣中，他转身走向浴室："我先洗个澡，然后就走。"

浴室门关上的瞬间，周凝瘫坐在沙发上，泪水终于决堤而出。水声响起，她盯着陈砚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一个疯狂的想法在她脑中形成。

她拿起手机，用颤抖的手指输入自己的生日——密码错误。她试了试陈砚的生日，依然不对。第三次，她输入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日期。

手机解锁了。

微信图标上有99+的未读消息。周凝点开最上面的群聊，群名赫然是"赌局进行中"。

最后几条消息是今晚刚发的：

【王少】：陈少，听说你被发现了？赌局提前结束？

【李公子】：哈哈哈，我就说那妞没那么傻，三个月都骗不到

【陈砚】：闭嘴，我会处理

往上翻，记录更加不堪入目：

【陈砚】：搞定，今天求婚了，九十块的戒指她感动得哭成狗

【张少】：牛逼啊陈少！睡到了没？

【陈砚】：还没，穷人家女孩就这点麻烦，非要等结婚。不过她妈病得快死了，到时候缺钱还不是要求我

【王少】：小心玩火自焚，听说那女孩挺清高的

【陈砚】：周凝是穷，但是清高。想甩掉的话，告诉她真相就行

周凝的视线模糊了，手指不受控制地往下滑，看到更早的聊天记录——陈砚偷拍她的照片被发在群里，配文"赌注目标，三个月内拿下"；他和朋友讨论如何伪装贫穷接近她；甚至还有赌约的详细条款，**高达两百万...

浴室水声停了。周凝慌忙退出微信，但手抖得太厉害，不小心点开了相册。最新的一张照片让她如遭雷击——陈砚和那个银裙女孩的亲密自拍，时间显示是昨天，就在他向她"加班"的那个晚上。

"在看什么？"

陈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周凝转身，看到他只围着一条浴巾站在那里，头发还在滴水。

"原来昨晚你也在’加班’？"她举起手机，屏幕上是那张刺眼的合影。

陈砚的脸色变了："凝凝，这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周凝站起来，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一边向我求婚，一边和别的女人鬼混？还是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把我当成赌局的笑料？"

"我承认一开始是打赌！"陈砚提高了声音，"但后来我是真的爱上你了！那张照片只是应酬，我什么都没做！"

"爱我？"周凝冷笑，"你的爱就是看着我每天为几块钱精打细算，为医药费睡不着觉，而你账户里躺着两百万？你的爱就是在朋友面前嘲笑我’九十块的戒指就感动得哭成狗’？"

陈砚伸手想抓她的手腕："那些话只是我在朋友面前装样子..."

"别碰我！"周凝猛地甩开他，"你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是精心设计的谎言！我居然还傻傻地相信你是真心爱我..."

"我是真心的！"陈砚几乎是吼出来的，"求婚是真的，戒指虽然便宜但也是我认真挑的！我早就不在乎那个该死的赌约了！"

"证明给我看。"周凝突然平静下来。

陈砚愣住了："什么？"

"把你账户里的两百万转给我，"周凝直视他的眼睛，"作为我妈的医药费。如果你真的爱我，真的不在乎那个赌约的话。"

陈砚的表情凝固了。短短几秒的犹豫已经给出了答案。

周凝笑了，眼泪却流得更凶："看，这就是你的爱。连我妈的命都比不上你那点赌注。"

"不是这样的..."陈砚无力地辩解，"我可以帮忙，但两百万不是小数目，我需要时间..."

"省省吧。"周凝擦干眼泪，走向卧室，开始胡乱往行李箱里塞衣服。

陈砚跟进来拉住她："这么晚了你要去哪？至少等雨停..."

"放手！"周凝挣脱他，"我一秒钟都不想再和你待在一起！"

"凝凝！"陈砚再次抓住她的手臂，这次力道大了些，"听我说完！那张照片里的女孩是我爸安排的联姻对象，但我根本没答应！我和她什么都没发生！"

周凝停下动作，转头看他："所以现在又多了一个未婚妻？你的谎言到底有多少层？"

"不是未婚妻！我只是...我家里有些复杂..."陈砚语无伦次地解释，"我父亲不知道你的存在，他一直想让我娶生意伙伴的女儿..."

"真巧，我爸爸也不知道你的存在。"周凝冷冷地说，"哦，等等，我爸爸早死了，因为没钱治病。现在我妈也要走上同样的路，而你明明可以帮忙却选择袖手旁观。"

陈砚像是被扇了一巴掌般后退一步："我不知道你父亲...凝凝，我很抱歉..."

"省省你的道歉吧。"周凝拉上行李箱，"留着给你的狐朋狗友和未婚妻用。"

她拖着箱子走向门口，陈砚没有再阻拦。就在她握住门把手的瞬间，一道特别亮的闪电划过，紧接着震耳欲聋的雷声响起，整栋楼的电灯闪烁几下后熄灭了。

黑暗中，周凝感到陈砚从背后抱住她："至少等雨小一点再走...求你了。"

他的声音哽咽，怀抱却温暖熟悉。有那么一瞬间，周凝几乎要心软了。但随即那些聊天记录浮现在脑海，像一盆冰水浇灭了所有留恋。

"放开。"她一字一顿地说。

陈砚的手臂慢慢松开。周凝头也不回地拉开门，冲进暴雨中。

雨水瞬间浸透了她的衣服，冰冷刺骨。她拖着行李箱在雨中奔跑，不知要去哪里，只想离那个充满谎言的地方越远越好。

转过一个街角，她的鞋跟卡进排水沟缝隙，整个人摔倒在地。膝盖火辣辣地疼，混合着雨水和血水。周凝坐在马路中央，终于放声大哭。

"周凝？"

一个熟悉的声音穿透雨幕。周凝抬头，看到李明哲撑着一把黑伞站在面前，脸上写满惊讶。

"真的是你！"他蹲下来，伞倾向她这边，"你怎么...先上车再说。"

不由分说，李明哲扶起她，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然后打开副驾驶门。车内的暖气让周凝打了个哆嗦，这才意识到自己浑身发抖。

李明哲递给她一条干毛巾："发生什么事了？"

周凝摇摇头，用毛巾捂住脸。她不想再提陈砚，不想再想那些残忍的真相，但眼泪就是止不住。

"我送你回家？"李明哲轻声问。

"不！"周凝的反应激烈得把自己都吓了一跳，"我...我没有家了。"

李明哲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发动车子："先去我那里吧，你可以洗个热水澡，换身干衣服。其他的事明天再说。"

周凝想拒绝，但母亲的医药费、破碎的感情、淋湿的行李...她实在太累，无力再思考，只能点点头。

车窗外，雨越下越大，模糊了整座城市的轮廓。周凝望着那些扭曲的光影，感觉自己的生活也像这雨夜一样，彻底失去了方向。

第五章

李明哲的公寓宽敞明亮，装修风格简约现代，和周凝与陈砚合租的老房子简直是两个世界。周凝站在玄关处，湿衣服在地板上留下一小滩水渍，她局促地不敢往前迈步。

"浴室在右边，热水已经放好了。"李明哲递给她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居家服，"这是我妹妹上次来留下的，应该合身。"

周凝低声道谢，接过衣服钻进浴室。温热的水流冲刷着她的身体，却冲不走脑海中那些画面——陈砚和朋友的聊天记录，他与银裙女孩的亲密合影，还有那句刺骨的"告诉她真相就行"。

她擦干身体，换上那套浅灰色的居家服。衣服上有淡淡的薰衣草香，应该是用高级柔顺剂洗过的。镜中的她眼睛红肿，面色苍白，像一具被抽空灵魂的躯壳。

走出浴室，李明哲已经在餐桌上摆好了热牛奶和三明治。

"吃点东西吧。"他示意她坐下，"你看起来糟透了。"

周凝机械地咬了一口三明治，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超过24小时没进食了。胃部传来抗议的疼痛，但她完全没有食欲。

"所以，是和陈砚有关？"李明哲坐在对面，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

周凝放下三明治，盯着牛奶表面逐渐形成的薄膜："他骗了我。从头到尾都是一场游戏。"

李明哲叹了口气："我猜到了。那天在会所外面见到你，我就知道事情不妙。"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周凝抬起头，"陈氏集团的...少爷？"

"嗯。"李明哲点点头，"陈氏科技的小公子，家族资产少说几百亿。他父亲陈志远是科技圈有名的铁腕人物，母亲出身政治世家。"

周凝苦笑。原来她爱上的"穷程序员"竟是这样的存在。那些共吃一碗泡面、为省十块钱多走两站路的回忆，现在想来全是精心设计的表演。

"我查过了，"李明哲继续说，"他和朋友确实有个赌约——三个月内追到一个平民女孩并让她死心塌地。赌注不小，据说是一辆限量版跑车。"

周凝的手指紧紧攥住玻璃杯，指节发白。听到别人亲口证实这个事实，比她自己发现时还要痛上十倍。

"不过..."李明哲犹豫了一下，"据我所知，陈砚已经很久没参与他们的赌局了。最近一个月，他几乎推掉了所有社交活动。"

"因为他忙着应付未婚妻。"周凝冷笑，把手机里的照片给李明哲看。

李明哲皱眉看了会儿，突然笑了："林薇？她算哪门子未婚妻。她爸倒是想和陈家联姻想疯了，但陈志远根本看不上林家那点产业。"

周凝愣住了："你...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李明哲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商业圈子就这么大。我和陈砚...算是远房表亲，只是关系不太好。"

这个突如其来的信息让周凝瞪大眼睛。世界怎么这么小？她刚逃离一个骗子的怀抱，又落入他表亲的公寓？

"别担心，"李明哲似乎看出她的顾虑，"我和陈砚从来不是一路人。我白手起家，他靠家族荫庇，我们之间除了那点微薄的血缘关系，什么都没有。"

他起身从书房拿出一个文件夹："说正事吧。我听说你母亲需要手术？"

周凝的背脊一下子绷直了："你怎么知道？"

"医院里我有朋友。"李明哲打开文件夹，里面是一份借款合同，"这里是三十万，足够手术和后续治疗。利息按银行最低算，你可以分期还。"

周凝盯着那份合同，喉咙发紧。三十万，正是她急需的数字。但接受这笔钱意味着再次欠下人情，而且是对陈砚的亲戚...

"为什么帮我？"她警惕地问。

李明哲合上文件夹："两个原因。第一，大学时我就喜欢你，只是当时你拒绝了我。第二，"他的眼神变得锐利，"我想看到陈砚失去重要东西时的表情。"

周凝猛地站起来："所以这也是某种报复游戏？"

"不。"李明哲摇头，"这是商业。陈氏科技正在竞标一个重要项目，我的公司是他们的主要竞争对手。你对陈砚的了解可能对我有帮助。"

"我不会帮你对付他。"周凝冷冷地说。

"即使他那样欺骗你？"

"那是两回事。"周凝转身走向沙发，拿起自己湿漉漉的包，"谢谢你的收留，但我该走了。"

"等等。"李明哲拦住她，"至少收下这个。"

他递给她一张名片：明哲科技，ceo李明哲。

"我公司缺一个市场部主管，薪资是你现在工作的三倍。"李明哲说，"纯粹商业考虑，你的简历我很清楚，完全胜任。"

周凝犹豫了。三倍薪资意味着她可以很快还清母亲的医药费。而且她现在确实无处可去...

"我可以给你一周时间考虑。"李明哲把名片塞进她手里，"至于今晚，客房已经准备好了。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独自在外。"

最终，周凝还是留了下来。那一夜，她躺在陌生的床上，盯着天花板直到天明。

接下来的一周，周凝像是行尸走肉。她请了长假照顾母亲，医院成了她的第二个家。林医生委婉地提醒，手术不能再拖了。

陈砚尝试联系她——电话、短信、微信，甚至到医院蹲守。周凝一律回避，最后干脆拉黑了他所有联系方式。

第五天，一个快递送到医院。里面是一张五十万的支票，附言栏写着"对不起"。周凝当场把支票撕得粉碎，却在深夜的病房厕所里无声痛哭。

第六天，母亲的病情突然恶化，被推进了icu。林医生严肃地说，再不手术就来不及了。周凝颤抖着拨通了李明哲的电话。

第七天，她签下了借款合同和明哲科技的入职协议。当天下午，母亲被推进手术室。

手术很成功。看着母亲安详的睡脸，周凝终于松了一口气。她轻手轻脚地走出病房，差点撞上一个人。

"苏雨晴？"周凝惊讶地看着拎着果篮的闺蜜。

"阿姨怎么样了？"苏雨晴担忧地问，"我打你电话一直不通，只好来医院碰运气。"

周凝简单说明了情况，省略了借款和工作的细节。苏雨晴听完，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我这里有三万，你先拿着..."

"不用了。"周凝推回信封，"医药费已经解决了。"

"怎么解决的？"苏雨晴敏锐地问，"你哪来那么多钱？"

周凝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李明哲的名字。苏雨晴的表情立刻变了："李明哲？那个和陈砚是表亲的李明哲？凝凝，你疯了吗？"

"我需要钱救我妈。"周凝疲惫地说，"而且工作归工作，我会保持距离。"

苏雨晴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小心点。我听说李明哲做生意的手段...不太干净。"

一周后，周凝正式入职明哲科技。市场部的工作比她预想的更具挑战性，但也更能发挥她的才能。她全身心投入工作，几乎每天都加班到最晚。

李明哲很守信用，除了工作上的必要交流，几乎没有私下接触。他甚至安排公司预付了她三个月薪水，让她能租下一间离公司和医院都近的小公寓。

一个月过去，周凝负责的项目取得了突破性进展，连公司最挑剔的副总都对她刮目相看。庆功宴上，李明哲举杯向她致意，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欣赏。

"我就知道你能行。"他低声说，"下个月我们要竞标政府智慧医疗项目，对手是陈氏科技。我希望你负责我们的提案。"

周凝的手一抖，红酒差点洒出来。陈氏科技——陈砚的公司。

"我对医疗行业不熟..."她试图推辞。

"但你了解陈氏的弱点和策略。"李明哲靠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想想他是怎么对你的。这不仅是商业竞争，也是你的复仇机会。"

周凝抬头看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被精心设计进了一个更大的游戏。李明哲帮助她，从来不只是出于善意或旧情。

"我会做好工作。"她放下酒杯，"但只为公司，不为任何人的私人恩怨。"

李明哲笑了，那笑容让周凝感到一丝寒意："当然，纯粹商业行为。"

那晚回到家，周凝翻出陈砚送的那枚欧泊戒指。她本想扔掉它，却鬼使神差地留了下来。现在它躺在一个小盒子里，像一段被封存的记忆。

她拿起戒指对着灯光转动，蓝绿色的光芒依旧美丽。恍惚间，她仿佛又看到陈砚跪在厨房，眼中盛满真诚的期待...

手机铃声打断了回忆。是医院，母亲出现了术后排斥反应，需要立即进行二次手术。

周凝抓起外套冲出门，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这次的手术费，她又该从哪里筹？

第六章

凌晨三点的医院走廊空荡寂静，只有周凝的脚步声在回响。母亲的第二次手术持续了四个小时，医生说是术后排斥反应，好在处理及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周凝靠在icu外的长椅上，捏着眉心试图缓解头痛。这次的费用比第一次更高——八万六，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预付工资和积蓄。而后续治疗和药物还需要更多钱。

手机震动起来，是李明哲的信息：【阿姨情况怎么样？需要什么帮助吗？】

周凝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迟迟没有落下。她已经欠李明哲三十万了，不能再开口。但除了他，还有谁能在这时候帮她？

"周小姐？"一个护士走过来，"林医生让我通知您，您母亲需要一种进口药物来控制排斥反应，每月费用大约一万二，需要预付三个月。"

三万六。周凝的胃部绞紧了。她勉强点头表示知道了，等护士走后，终于回复李明哲：【手术成功，但需要后续治疗。公司有加班项目吗？我需要钱。】

回复几乎是即时的：【明天来我办公室谈。现在去休息，vip病房给你留了床位。】

周凝没有去vip病房。她在母亲icu外的长椅上蜷缩了一夜，半梦半醒间总是看见陈砚的脸，有时是求婚时温柔的微笑，有时是会所窗前冷漠的侧影。

清晨，她直接去了公司。明哲科技的玻璃大厦在朝阳下闪闪发光，与她第一次来时一样气派。只是这一次，她不再是一个走投无路的求助者，而是市场部表现最出色的新晋主管。

李明哲的办公室在顶层。周凝敲门时，他正在打电话，示意她坐下等一会儿。

"...对，智慧医疗项目的标书要特别强调我们的数据分析优势...陈氏那边肯定还是老一套硬件方案..."李明哲边说边朝周凝微笑，"...好，就这样。"

挂断电话，他走过来坐在周凝对面："阿姨的情况我了解了。公司确实有个紧急项目，与政府智慧医疗招标有关。如果你接手，预付五万，完成后另有奖金。"

周凝警觉地抬头："什么项目需要这么高预付？"

李明哲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陈氏科技参与竞标的内部资料。我们需要分析他们的弱点和策略。"

周凝的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包带："这是...商业间谍？"

"只是市场竞争情报。"李明哲笑着纠正，"每个公司都会收集对手资料。这些是公开渠道可以获取的，只是需要专业分析。"

他打开文件夹，里面确实是些市场分析报告和技术白皮书，看不出非法获取的痕迹。周凝稍稍放松了些。

"为什么选我？公司有专业分析团队。"

"因为你了解陈砚的思维方式。"李明哲直视她的眼睛，"你们朝夕相处三个月，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决策模式、偏好和盲点。"

周凝的胸口一阵刺痛。三个月，正是陈砚欺骗她的时间。现在这段屈辱的经历竟成了她的"专业优势"。

"我需要钱。"她最终说，"但我只分析公开资料，不做任何越界的事。"

"当然。"李明哲微笑着递给她一张支票，"这是预付金。资料在我电脑上，现在传给你。"

周凝接过支票，上面的数字不是五万，而是八万。

"多出的部分是个人借款。"李明哲似乎看出她的疑惑，"我知道阿姨的医药费还差不少。"

周凝想说不需要，但现实让她闭上了嘴。她默默收下支票，跟着李明哲去他的电脑前接收文件。

李明哲的电脑桌面整洁得异常，只有几个标准文件夹。他打开名为"智慧医疗竞标"的文件夹，开始传输文件给周凝。

就在等待传输完成时，一封新邮件弹了出来。标题是"陈氏内部财务q2"，发件人显示为"zhaor"。邮件预览中赫然可见"机密"字样。

周凝立刻移开视线，但余光看到李明哲迅速最小化了邮件窗口。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好了，传输完成。"李明哲站起身，语气如常，"一周后我要看到你的分析报告。"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周凝打开接收到的文件开始浏览。大部分确实是公开资料，但有几份明显是内部会议纪要，上面甚至还有陈砚手写的批注。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那些熟悉的字迹，胸口泛起一阵酸涩的疼痛。陈砚的字总是微微右倾，最后一笔习惯性上挑，就像他笑时右边嘴角总是翘得更高一些...

周凝猛地合上文件夹。她不能这样。这是工作，不能掺杂个人感情。

接下来的几天，她把自己埋在工作中，白天分析资料，晚上去医院陪母亲，深夜回家继续工作。身体透支到极限，但至少这样她不会想起陈砚。

第四天晚上，她在整理资料时发现了一个加密子文件夹。尝试了几个常见密码都打不开，她正准备放弃时，鬼使神差地输入了自己的生日加陈砚的名字首字母。

文件夹打开了。

里面是一系列陈氏科技内部文件，包括详细的财务数据、未公开的技术专利和即将推出的产品路线图。这些绝非公开资料，而是核心商业机密。

周凝的手开始发抖。她立刻给李明哲发消息：【你给我的文件里有陈氏机密资料。我需要解释。】

李明哲的回复很简短：【有些风险值得为母亲承担。别忘了医药费。】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在周凝头上。她突然明白了——李明哲从一开始就在设计她。那些"偶然"弹出的邮件，这个用她和陈砚纪念日密码就能打开的文件夹...他是在测试她会不会利用这些机密。

周凝关上电脑，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她可以把这些资料交给陈砚，揭发李明哲的商业间谍行为。但那样做意味着什么？她会失去工作，无法支付母亲的医药费，甚至可能因参与商业间谍活动而被起诉。

又或者，她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完成分析报告，只使用公开资料部分...

正当她纠结时，办公室门被敲响。是技术部的小张，来送智慧医疗项目的技术参数。

"周主管，你脸色很差。"小张担忧地说，"要不要休息一下？"

周凝摇摇头："没事，只是有点累。对了，这个项目我们胜算大吗？"

小张压低声音："本来不大，但听说李总搞到了陈氏的核心资料。他们那个新算法要是被我们提前知道，胜算就大了去了。"

周凝的心沉了下去。果然，李明哲的计划远不止于让她做分析那么简单。

小张离开后，周凝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复制了机密文件夹，然后从公司服务器上彻底删除了原始文件。接着，她写了一份详细说明，准备匿名寄给陈氏科技。

就在她整理文件时，手机响了。是医院。

"周小姐，好消息！有人为阿姨的账户预存了十万，指定用于进口药物和治疗。财务部刚通知我们。"

周凝愣住了："谁存的？"

"匿名捐赠。只说是’一位朋友’。"

挂断电话，周凝第一个想到的是陈砚。但怎么可能？他根本不知道母亲需要二次手术。而且自从那天暴雨夜后，他们再没联系过。

除非...他一直在暗中关注她的动向？

周凝打开电脑，登录许久未用的私人邮箱。里面塞满了垃圾邮件，但最上面有一条三天前收到的信息，来自一个陌生账号：

【听说阿姨需要二次手术。钱已安排，别拒绝。这是我的错。——k】

k。陈砚的名字拼音首字母。

周凝的眼眶瞬间湿润。这是什么？愧疚？补偿？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操控？她应该愤怒地拒绝这笔钱，但现实是，母亲急需治疗，而她已山穷水尽。

第二天一早，周凝带着装有陈氏机密资料的u盘和举报信来到公司，准备中午休息时寄出。刚进办公室，她就感觉到异常气氛——同事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看到她立刻散开。

助理小林匆匆走过来："周姐，李总让你一到公司就去他办公室。"

"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但陈氏科技昨晚突然向商业调查局举报我们窃取商业机密！李总今早被叫去问话了，刚回来。"

周凝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还没寄出举报信，陈氏怎么就已经知道了？

推开李明哲办公室的门，周凝看到的是脸色铁青的上司。

"你联系陈砚了？"李明哲劈头就问。

"没有。"周凝实话实说。

"那他们怎么知道我们手上有他们的资料？"李明哲猛地拍桌，"现在调查局要搜查我们所有电脑！"

周凝下意识地摸了摸包里的u盘："我不知道。也许...他们有内部监控系统？"

李明哲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笑了："没关系，反正资料已经不在公司系统里了。"他意味深长地补充，"昨晚有人删除了所有可疑文件，包括备份。"

周凝的后背渗出冷汗。李明哲知道是她干的。

"聪明人都会给自己留后路。"李明哲走近她，声音压得很低，"比如我，早就复制了所有资料。调查局什么也查不到。而你呢，周凝，最好记住是谁在支付你母亲的医药费。"

周凝抬头直视他的眼睛："是陈砚。"

李明哲的表情凝固了："什么？"

"那十万是你存进医院账户的吗？"周凝冷静地问，"还是陈砚？"

李明哲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恢复镇定："看来我们的小白兔也有爪子了。不错，继续保持这种敏锐，对项目有帮助。"他转身回到座位上，"你可以走了，记得下午的会议。"

周凝离开办公室，双腿发软。她刚走到洗手间，就忍不住干呕起来。镜子里的她面色惨白，眼下是浓重的青黑。这一个月来的压力、疲惫和情绪波动终于击垮了她。

回到座位，她发现电脑被it部门搬走了——商业调查局的搜查已经开始。幸好u盘还在她包里。

午休时，周凝没有去寄举报信。她开车来到陈氏科技大楼，却在大堂犹豫了。她该以什么身份进去？前女友？举报人？还是竞争对手的员工？

正当她踌躇时，电梯门打开，陈砚和几个高管走了出来。他瘦了不少，西装显得空荡荡的，眼睛下方是和她如出一辙的黑眼圈。

他们的视线在空中相遇。陈砚明显怔了一下，然后对同事说了几句，朝她走来。

"凝凝？"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还好吗？"

这个简单的问候几乎击溃周凝的防线。她咬住嘴唇，从包里拿出u盘："这里面是明哲科技从你们公司窃取的商业机密。我没有使用过。"

陈砚没有接u盘，而是皱眉看着她："你看起来糟透了。多久没好好睡觉了？"

周凝没想到他的第一反应是这个，一时语塞。

"谢谢你的提醒，"陈砚终于接过u盘，"但我们早就知道了。今早商业调查局已经搜查了明哲的办公室。"

"那...那十万是你..."

陈砚点头："阿姨还好吗？"

周凝突然感到一阵委屈和愤怒："别假装关心！如果你真在乎，当初为什么..."

"我知道我错了。"陈砚打断她，声音低沉，"我不求你原谅，但请让我帮忙。不是为了你，是为了阿姨。她一直对我很好。"

周凝的眼眶发热。母亲确实喜欢陈砚，总说他"踏实可靠"。多么讽刺。

"不需要。"她转身要走，"u盘里的资料我没看过，也没给别人。我们两清了。"

陈砚拉住她的手腕："李明哲很危险。他在利用你对付我。辞职吧，我可以安排..."

"放开！"周凝甩开他的手，"你没有权利干涉我的生活！"

她的声音在大堂里回荡，几个前台小姐好奇地看过来。陈砚松开手，表情痛苦："至少小心点。李明哲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周凝头也不回地离开。坐进车里，她终于崩溃大哭。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为什么陈砚要在伤害她之后又表现得如此关切？为什么她明明恨他，却还是忍不住为他的憔悴而心疼？

回到公司，搜查已经结束。it部门送回了她的电脑，里面的文件被翻了个底朝天，但显然什么也没找到——她早就删除了可疑资料。

下午的会议上，李明哲宣布因"竞争对手的恶意举报"，公司将加快智慧医疗项目的推进，争取提前提交标书。

"周主管将全权负责这个项目。"李明哲看向她，眼中带着警告和某种奇怪的期待，"我相信她能给我们带来惊喜。"

会议结束后，周凝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无论李明哲要你做什么，别答应。保护好自己。——k】

周凝没有回复。她盯着手机屏幕，感到自己正被卷入一场越来越危险的漩涡，而漩涡的中心，是两个男人之间她无法理解的恩怨。

第七章

《商业日报》头版标题刺眼得像一道伤口：《陈氏科技陷入财务丑闻，股价暴跌40%》。周凝盯着便利店报刊架，手中的咖啡杯差点捏碎。

"听说是内部数据泄露，竞争对手提前拿到了他们的投标方案。"收银员一边扫码一边八卦，"这些大公司啊，表面光鲜，背地里都肮脏得很。"

周凝匆匆付钱离开。自从一周前将u盘还给陈砚后，她刻意避开所有商业新闻，没想到情况恶化得如此之快。

手机震动起来，是苏雨晴的信息：【快看财经频道！陈氏出大事了！】

周凝拦了辆出租车，让司机打开车载电视。财经频道正在直播陈氏科技总部外的混乱场面——记者围堵，股东抗议，员工神色慌张地进进出出。

"最新消息，陈氏科技被曝财务报表造假，涉嫌骗取银行贷款。创始人陈志远今晨突发心脏病，现已送医..."

周凝的心猛地揪紧。陈父住院了？那陈砚现在...

她下意识拨通了陈砚的电话，却在接通前猛地挂断。她以什么身份关心他？前女友？还是竞争对手的员工？

出租车在医院门口停下。今天是母亲出院的日子，她本该专心处理这件事，但脑海中全是陈氏科技的新闻和陈砚可能面临的困境。

病房里，母亲已经收拾好行李，气色比前几天好多了。

"凝凝，你看新闻了吗？"母亲一见面就问，"陈砚他们家出事了，他爸爸住院了！就在这栋楼的心内科vip病房。"

周凝的手一抖，差点打翻水杯："妈，你别操心这些。我们今天只管你出院的事。"

"那孩子挺不容易的。"母亲仿佛没听见她的话，自顾自地说，"上次来看我，整个人瘦了一圈，还强装笑脸。"

周凝猛地抬头："陈砚来看过你？什么时候？"

"就前天啊。他没告诉你吗？"母亲惊讶地说，"他每周都来，有时候带水果，有时候就是坐一会儿。我还以为你们和好了..."

周凝的胸口一阵刺痛。陈砚每周都来？为什么？愧疚？责任？还是...

办理出院手续时，收费处的护士突然盯着她看了几眼："您是周凝小姐？"

"是的，怎么了？"

护士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摇摇头："没什么...您母亲的账户余额还有十二万八千，这是明细和发票。"

十二万八千？陈砚存的十万加上李明哲预付的医药费，应该早就用完了才对。周凝仔细查看明细，发现近两周有多笔匿名存入，总额超过八万。

"这些是谁存的？"她指着那些记录问。

护士摇头："系统显示是现金存入，没有留下姓名。"

走出医院大楼，周凝扶着母亲在路边等出租车。一辆银色奥迪缓缓停在他们面前，车窗降下，露出李明哲的脸。

"阿姨今天出院？我送你们吧。"他下车帮忙拿行李，动作自然得仿佛早有安排。

车上，母亲很快因疲惫睡着了。李明哲从后视镜看了周凝一眼："听说陈志远住院了？就在你们刚才那家医院。"

周凝握紧了拳头："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趣。"李明哲轻笑一声，"陈氏现在乱成一锅粥，股价暴跌，银行催债，合作伙伴纷纷撤资...而陈志远偏偏在这时候心脏病发作。"

"你听起来很高兴？"

"商业竞争就是这样，有人输就有人赢。"李明哲拐过一个弯，"对了，智慧医疗项目陈氏已经出局了，我们中标毫无悬念。这要多谢你的分析报告。"

周凝胃部一阵翻腾。她的报告只用了公开资料，绝不可能导致陈氏如此惨败。除非...李明哲用了那些她拒绝提供的机密信息。

"我没有给你任何内部资料。"她压低声音，生怕吵醒母亲。

"当然没有。"李明哲的笑容意味深长，"都是合法竞争。"

回到家，安顿好母亲后，周凝立刻打开电脑搜索陈氏科技的新闻。越看她的心越沉——泄露的不只是投标方案，还有核心财务数据和客户名单。这绝非普通商业间谍能做到，一定是内部人配合。

她想起李明哲电脑上那封"陈氏内部财务q2"的邮件，还有他说的"早就复制了所有资料"。难道这一切都是他策划的？

手机突然响起，是公司hr的邮件通知：她被晋升为市场部副总监，负责新成立的战略分析组，薪资翻倍。

紧接着是李明哲的信息：【今晚七点，雅茗轩餐厅，庆祝你升职。别拒绝，有重要事情谈。】

周凝盯着这条信息，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底蔓延。但为了弄清真相，她必须去。

雅茗轩是城中最高档的中餐厅，李明哲订了顶层包厢，窗外是整个城市的灯火。桌上摆着玫瑰和烛光，明显不止是普通的工作聚餐。

"恭喜升职。"李明哲举杯，"我就知道你能胜任。"

周凝没有碰酒杯："那些泄露的财务数据是你放出去的？"

李明哲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商业竞争而已。陈氏自己财务造假，怪不了别人。"

"你利用我。"周凝的声音发颤，"你从一开始就计划用我来打击陈砚。"

"我给了你工作，付了你母亲的医药费。"李明哲放下酒杯，眼神渐冷，"而陈砚给了你什么？欺骗、羞辱和一枚九十块的破戒指。"

周凝站起来想走，却被李明哲拉住。他的表情突然变得柔和："等等，我有重要的事要说。"

他单膝跪地，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天鹅绒盒子："周凝，嫁给我吧。我会给你和陈砚永远给不了的生活。"

盒子里的钻戒在烛光下璀璨夺目，主石至少有五克拉，旁边镶着一圈蓝宝石——正是欧泊石的颜色。

周凝震惊得说不出话。这个求婚太突然，太不合时宜，更像是某种占有宣言而非爱的告白。

"我知道你现在很混乱。"李明哲依旧跪着，"但想想你母亲，她需要最好的医疗条件。想想你的未来，不用再为钱发愁。我可以给你这一切。"

他的话像一把钝刀，一点点割开周凝的防御。母亲确实需要长期治疗和护理，而她已经负债累累...

"我...我需要时间考虑。"她最终说。

李明哲站起来，脸上是胜利的微笑："当然。不过在那之前..."他拿出一个文件夹，"这是婚前协议，很公平，你可以让律师看看。签了它，阿姨后续所有治疗费用由我承担。"

周凝接过文件夹，感觉像是接过了卖身契。

回到家，母亲已经睡了。周凝轻手轻脚地走到书房，打开电脑查看李明哲给她的婚前协议。条款确实优厚，不仅承诺承担母亲所有医疗费用，还约定了高额的离婚赡养费。

但附件里的一份文件引起了她的注意——这是一份股权授权书，要求她在婚后将名下所有股份（包括未来可能获得的）委托李明哲全权处理。而她现在根本没有任何股份...

除非...除非李明哲计划给她明哲科技的股份。为什么？税务考虑？还是另有所图？

周凝继续翻看邮件，突然发现一封来自"zhaor"的加密邮件，主题是"b计划：陈氏控股"。她尝试了几次密码都打不开，正准备放弃时，鬼使神差地输入了"chenyan2023"。

文件打开了。

里面是一份详尽的收购计划书——如何利用陈氏当前的财务危机，通过一系列复杂操作收购其核心资产。计划执行者正是明哲科技，而关键一环是"内部人士配合"。

周凝的血液几乎凝固。李明哲根本不是单纯地报复陈砚或在商业上击败他，而是要吞并整个陈氏企业！而那个"内部人士"...是指她吗？

她突然想起财经新闻里说的"内部人配合"。难道李明哲在陈氏内部还有其他眼线？或者他故意放出消息，让所有人以为那个"内鬼"是她？

手机震动起来，是苏雨晴：【凝凝，你快看朋友圈！谁在散布这些谣言？】

随后发来的截图让周凝如坠冰窟——一个匿名账号在各大社交平台发布长文，称"陈氏科技前员工周凝为报复劈腿前男友，勾结竞争对手泄露商业机密"。文章还附上了她和陈砚的合照，以及她进出明哲科技大楼的照片。

最可怕的是，下面已经有几百条转发和评论，大多是在骂她"心机女""商业间谍""为了钱不择手段"。

周凝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手机。这就是李明哲的"b计划"吗？先毁掉陈氏，再毁掉她的名誉，让她别无选择只能依附于他？

她立刻拨通李明哲的电话，却被转入语音信箱。连拨三次都是如此。

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暴雨倾盆而下，就像那个她离开陈砚的夜晚。

第二天，周凝顶着黑眼圈去上班。一进公司就感受到异样的目光，同事们交头接耳，看到她立刻散开。

助理小林匆匆迎上来："周总监，李总说您来了就去他办公室。还有..."她压低声音，"商业调查局的人又来了，说要见您。"

周凝的心沉到谷底。她早该料到——李明哲不仅散布谣言，还很可能栽赃给她一些"证据"。

推开李明哲办公室的门，她看到的不仅是上司，还有两名穿制服的调查员。

"周女士，我们有些问题需要您配合回答。"年长的那位出示了证件，"关于陈氏科技商业机密泄露案。"

李明哲坐在办公桌后，表情遗憾却平静："配合调查吧，周凝。公司会为你提供法律支持。"

那语气，仿佛已经认定她有罪。

接下来的三小时是周凝人生中最漫长的煎熬。调查员询问她与陈砚的关系，查看她的工作电脑和邮箱，甚至要求她提供个人银行流水。

最可怕的是，他们从她的电脑里找到了几份标有"陈氏机密"的文件——这些绝不是她放进去的。

"周女士，你能解释这些文件为什么会在你的电脑上吗？"调查员锐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样。

"我不知道。"周凝声音嘶哑，"我从来没有保存过这些文件。有人栽赃我。"

"谁会这么做？"

周凝看向李明哲，后者微微摇头，眼中带着警告。

"我不知道。"她重复道，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立无援。

调查员最终带走了她的电脑和一些打印材料，告知她不要离开城市，随时配合进一步调查。

当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两人时，李明哲叹了口气："真糟糕，不是吗？不过别担心，我有最好的律师团队。"

"是你栽赃我。"周凝直接说。

李明哲笑了："证据呢？相反，所有迹象都表明是你为了报复前男友泄露了机密。动机、机会、手段一应俱全。"

"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需要你。"李明哲走近她，轻轻抚摸她的脸颊，"现在除了我，没人能帮你了。签了婚前协议，这一切都会消失。否则..."他耸耸肩，"商业间谍罪的刑期可不短。"

周凝猛地后退："你疯了！"

"不，我只是很了解你。"李明哲的声音突然温柔下来，"就像了解陈砚一样。你们俩都太重感情，这是最大的弱点。"

离开公司，周凝直接去了医院。她需要看看母亲，也需要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

刚走到住院部大厅，她就听到两个护士在议论：

"...心内科那个陈董事长情况不太好，可能要搭桥..."

"他儿子真孝顺，三天没合眼了。我刚才去换药，看他趴在床边睡着了，手里还攥着文件..."

周凝的心猛地抽痛。陈砚一直守在他父亲床边？就像她曾经守在母亲床边一样？

她鬼使神差地走向心内科vip病房区，却在拐角处停住了脚步——病房外站着几个保镖模样的人，还有几个看起来像公司高管的男士在低声交谈。

正当她犹豫要不要继续前进时，一个尖锐的女声从病房里传出：

"都是那个周凝的错！要不是她泄露公司机密，爸怎么会气到住院？"

周凝如遭雷击。这是陈砚妹妹陈琳的声音，她在几次家庭聚会中听过。

"琳琳，冷静点。"陈砚的声音听起来疲惫不堪，"没有证据表明是周凝做的。"

"你还护着她？"陈琳几乎是在尖叫，"全公司都知道她为了报复你，把资料卖给了李明哲！现在网上都在传！"

"网上的谣言你也信？"陈砚的声音陡然提高，"周凝不是那种人！"

"那她为什么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消失？为什么跑去明哲科技上班？哥，你醒醒吧，她就是冲着我们家的钱来的！"

周凝再也听不下去了。她转身跑向电梯，泪水模糊了视线。陈砚在为她辩护，即使在这种时候...而她却无法为他做任何事。

不，也许还有一件事她能做。

周凝擦干眼泪，走出医院大门。她拦了辆出租车，报出一个地址——陈氏科技总部。如果真如李明哲所说，有人在栽赃她，那么真相一定藏在陈氏和明哲科技的交集处。

而她要亲自找出这个真相，不仅为自己，也为那个即使在被背叛后仍然相信她的男人。

第八章

陈氏科技总部大楼比周凝想象的还要混乱。尽管已是晚上九点，大堂里仍挤满了记者、投资人和焦虑的员工。保安系统显然已经超负荷运转，没人注意到一个穿着普通、戴着口罩的年轻女子混入了员工电梯。

周凝按下25层——档案室所在的楼层。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突破口。如果真如她猜测，李明哲在陈氏内部有眼线，那么一定会有记录。而财务档案室，是最可能留下痕迹的地方。

电梯门开启，周凝小心翼翼地探头张望。这一层几乎全黑，只有尽头一间办公室还亮着灯。她蹑手蹑脚地穿过走廊，突然听到说话声从亮灯的办公室传出。

"...资料都销毁了吗？"一个男声问道。

"大部分已经处理了，但赵总那边的备份还没拿到。"另一个声音回答，"他说必须等尾款到账。"

"告诉赵瑞，明天之前不交出来，不仅拿不到钱，还会吃不了兜着走。"

周凝屏住呼吸。赵瑞？就是给李明哲发邮件那个"zhaor"？她悄悄后退，却不慎碰倒了走廊上的一个花瓶。

"谁在那里？"办公室门猛地打开，一个中年男子冲出来。

周凝转身就跑，听到身后愤怒的咒骂和追赶的脚步声。她拐进一条侧廊，发现是死路，只有一扇标着"财务档案室"的门。

门锁着。周凝绝望地推了推，纹丝不动。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下意识地将拇指按在门边的生物识别器上——这是陈氏最新引进的指纹识别系统，她曾听陈砚提起过。

令人震惊的是，门竟然"滴"的一声开了。周凝来不及思考为什么自己的指纹能打开陈氏的机密档案室，闪身进去后立刻反锁了门。

档案室里漆黑一片，只有服务器指示灯在闪烁。周凝打开手机照明，环顾四周。这里与其说是传统意义上的档案室，不如说是电子数据中心，几台大型服务器排列在墙边，中间是几台查询终端。

她走向最近的终端，屏幕亮起，要求输入密码。周凝试了几个常见组合都失败了，最后鬼使神差地输入了陈砚的生日加"欧泊"的拼音。

系统竟然解锁了。

"这太奇怪了..."周凝喃喃自语。她的指纹能开门，陈砚的生日能解锁系统，仿佛这些安全措施是专门为他们设置的。

没时间多想，她迅速搜索"赵瑞"和"明哲科技"的关键词。几分钟后，一份加密文件出现在屏幕上，文件名是"周凝项目"。

周凝的心跳加速。以她名字命名的项目？她点击打开，系统再次要求密码。这次她输入了"limingzhe2023"。

文件展开了，里面是一系列会议记录、转账凭证和邮件截图。随着阅读深入，周凝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原来，李明哲与陈氏科技财务副总赵瑞的勾结早在半年前就开始了。他们计划通过做空陈氏股票牟取暴利，而"周凝项目"指的是利用她作为接近陈砚并获取内部信息的工具。

最令人震惊的是，文件显示李明哲从一开始就监视着她。那天雨夜"偶遇"根本不是巧合，而是精心安排的陷阱。甚至母亲病情恶化、医院催缴费用，都有可能是李明哲在背后操纵——他认识母亲的主治医师林医生。

"天啊..."周凝捂住嘴。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在走投无路下接受了李明哲的帮助，却不知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文件最后是一组照片，拍摄于不同时间和地点，但都有一个共同点——李明哲与赵瑞秘密会面，而角落里总有一个戴墨镜的女子。最后一张照片中，女子不小心露出了左手腕内侧的一个独特胎记——梅花形状，非常罕见。

周凝立刻认出了这个胎记。是陈琳，陈砚的妹妹。她曾在一次家庭聚会上注意到陈琳手腕上的这个胎记，还夸过它别致。

这意味着...陈氏内部的内鬼不止赵瑞一人，陈琳也参与其中？但为什么？她可是陈家的亲生女儿啊！

周凝迅速用手机拍下所有证据。正准备离开时，她听到门外有动静。脚步声，钥匙转动的声音...

她环顾四周，发现档案室有个消防通道。门打开的瞬间，周凝闪身躲进了通道，轻轻关上门。透过小窗，她看到赵瑞和两个保安进入档案室，开始检查服务器。

"有人来过！"赵瑞厉声道，"立刻查监控！"

周凝不敢再停留，顺着消防通道一路向下。来到一楼时，警报声响彻整栋大楼。她混入一群正在疏散的员工中，成功离开了陈氏总部。

外面下着雨，周凝站在雨中，浑身发抖却不是因为寒冷。她必须立刻找到陈砚，告诉他这些发现。但陈砚还在医院陪父亲...

二十分钟后，周凝站在心内科vip病房区的走廊上。这里比白天安静许多，只有一名护士在值班。她深吸一口气，朝陈父的病房走去。

还没靠近，就听到里面传出激烈的争吵声。

"你疯了吗？现在去见那个周凝？"陈琳尖锐的声音穿透房门，"爸刚做完手术，公司一团糟，你还要去管那个拜金女？"

"她可能有危险！"陈砚的声音疲惫但坚定，"李明哲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哥，你醒醒吧！她和李明哲是一伙的！网上那些爆料你没看吗？"

"我不相信那些。我了解周凝..."

"你了解什么？"陈琳冷笑，"你连她接近你是李明哲指使的都不知道吧？"

周凝在门外僵住了。陈琳怎么会知道...除非...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陈砚站在床边，脸色苍白，眼下是浓重的黑眼圈。陈琳则一脸震惊，随即转为愤怒。

"你还敢来这里？"陈琳冲上前，扬起手就要打周凝。

陈砚一把拉住妹妹："琳琳！住手！"

"哥！她就是来害我们家的！"陈琳挣扎着，眼中满是泪水，"你知不知道她和李明哲..."

"我知道。"陈砚平静地说，目光却一直没离开周凝的脸，"但我相信她不会那么做。"

周凝的眼眶瞬间湿润。在所有人都怀疑她的时候，陈砚依然选择相信。

"我有证据。"她直接看向陈琳，举起手机，"证明李明哲和赵瑞勾结做空陈氏科技的证据。还有..."她顿了顿，"你和他们合作的证据。"

陈琳的脸色刷地变白："你...你胡说什么？"

"这个胎记，是你吧？"周凝展示照片，"为什么要背叛自己的家族？"

病房里鸦雀无声。陈父躺在病床上，虚弱但清醒，目光锐利地盯着女儿。

"琳琳？"陈砚不可置信地看着妹妹，"这是真的吗？"

陈琳突然崩溃大哭："他们逼我的！赵瑞知道我在澳门赌钱输了两千万...他说如果我不配合，就把这事告诉爸爸和董事会！"

"所以你就帮着外人毁掉自己家的公司？"陈砚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没有选择！"陈琳歇斯底里地喊道，"在你眼里公司永远比我重要！爸爸也是！我只是想...想报复你们..."

陈父闭上眼睛，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周凝突然觉得自己不该在这里，这是陈家的私事。她悄悄后退，准备离开。

"周凝。"陈砚叫住她，"等一下。"

他转向父亲和妹妹："爸，您先休息。琳琳，去叫律师来，我们需要商量对策。"然后他拉着周凝走出病房。

走廊上，陈砚终于松开手，疲惫地靠在墙上："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们可能永远被蒙在鼓里。"

周凝摇摇头："我应该早点发现的。李明哲从一开始就在利用我..."

"我们都低估了他。"陈砚苦笑，"我早该想到，他对我恨之入骨。"

"为什么？你们不是表亲吗？"

"远房表亲，但主要是商业上的恩怨。"陈砚解释道，"五年前，他创办的第一家公司因为财务造假被查，背后举报人是我。公司倒闭后，他发誓要报复。"

周凝倒吸一口冷气。所以李明哲接近她，帮助她，甚至求婚，都是为了报复陈砚？

"现在怎么办？"她问，"李明哲已经拿到了部分内部资料，赵瑞可能已经销毁了证据..."

"不，他拿不到核心资料。"陈砚突然笑了，"因为最重要的文件，我都设置了特殊权限——只有我和你的生物信息能打开。"

周凝瞪大眼睛："所以档案室的门..."

"我设置了你的指纹。"陈砚直视她的眼睛，"三个月前就设置了。那时候我就想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想让你参与公司的重要项目...但我不知道如何开口。"

周凝的心跳漏了一拍。三个月前，正是他们感情最好的时候，陈砚已经在计划他们的未来...

"那些医药费...也是你存的？"

陈砚点头："我让助理匿名去办的。我知道你不会接受我的钱，但阿姨的病不能耽误。"

周凝的眼眶再次湿润。即使在分手后，陈砚依然在默默关心她和母亲。

"关于最初那个赌约..."陈砚的声音充满愧疚，"我承认一开始接近你是因为那个愚蠢的打赌。但后来我真的爱上你了。那些日子，那些承诺，求婚...全都是真心的。"

他掏出钱包，从夹层里取出一个小塑料袋——里面是那枚被她扔掉的欧泊戒指。

"我一直带着它，提醒自己犯下的错误。"陈砚苦笑，"九十块的戒指配不上你，但那时候的我，只能用全部积蓄买它。"

周凝再也控制不住泪水。她曾以为那枚廉价的戒指是陈砚欺骗的象征，却不知那是他当时能给出的全部。

"现在怎么办？"她擦干眼泪，回到现实问题，"李明哲已经栽赃给我，商业调查局可能正在找我..."

"别担心。"陈砚的眼神变得坚定，"我有办法对付他。但首先，我们需要更多证据。"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这里有赵瑞和李明哲的所有邮件往来。我从爸爸的私人服务器上拷贝的。加上你拍的那些照片，足够立案了。"

"还有这个。"周凝想起另一个关键证据，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是她在李明哲办公室偷偷录下的，他承认栽赃她的那段话。

陈砚惊讶地看着她："你什么时候..."

"在他向我’求婚’之后。"周凝苦笑，"那时候我已经开始怀疑他了。"

陈砚突然紧紧抱住她："对不起，让你经历这些...如果不是我当初那个愚蠢的赌约..."

周凝没有推开他。在这个怀抱里，她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全感。

"我们都有错。"她轻声说，"我该早点听你解释的。"

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陈砚松开她，警觉地转身。是公司的法务总监和几名警察。

"陈总，商业调查局已经立案调查赵瑞和李明哲了。"法务总监气喘吁吁地说，"警方需要周小姐的证词和证据。"

陈砚看向周凝，眼中带着询问。她点点头："我愿意配合。"

"我陪你去。"陈砚坚定地说，然后转向法务总监，"通知公关部，准备一份声明，澄清周凝与泄密事件无关。另外，起诉最先散布谣言的那些媒体。"

警察带周凝离开前，陈砚突然拉住她的手："等这一切结束...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周凝看着他疲惫却温柔的眼睛，轻轻点头："好。"

这一刻，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在狭小厨房里，用九十块戒指向她求婚的男人。只是这一次，她终于看清了戒指背后真实的他——不完美，犯过错，但真心爱着她的陈砚。

第九章

商业调查局的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得像一块铁板。周凝坐在长桌一端，面前摊开着所有她收集的证据——照片、录音、文件复印件。陈砚坐在她旁边，时不时低声补充一些细节。

对面是调查局局长和几名警官，表情越来越严肃。

"根据这些证据，"局长推了推眼镜，"李明哲和赵瑞涉嫌商业间谍、内幕交易和诽谤罪。我们已经申请了逮捕令。"

周凝松了口气，肩膀微微放松。过去48小时里，她几乎没有合眼，协助警方梳理每一份证据，还原李明哲的整个阴谋链条。

"还有一件事。"陈砚拿出一份医疗报告，"我们怀疑周凝母亲的病情恶化与药物有关。这是血液检测结果，显示有不明药物成分。"

局长皱眉接过报告："你是说..."

"李明哲认识周凝母亲的主治医师林医生。"陈砚的声音冷得像冰，"我们有理由怀疑，他们故意加重阿姨的病情，迫使周凝接受’帮助’，进而控制她。"

周凝的手指紧紧攥住椅子扶手。这个可能性太可怕了，但如果属实，就能解释为什么母亲的病情突然恶化，又为什么李明哲总是能"恰好"在她最绝望时出现。

"我们会调查。"局长郑重承诺，"如果属实，这是故意伤害罪，刑期会更长。"

离开调查局时，天已经黑了。陈砚提议去吃点什么，但周凝摇摇头："我想先去看看妈妈。"

"我送你。"

车上，两人都沉默不语。太多情绪和想法在狭小的空间里碰撞，反而让人不知从何说起。

"谢谢你。"最终还是周凝先开口，"如果不是你相信我..."

"我应该谢谢你。"陈砚打断她，"你冒险收集的那些证据，不仅救了我，也救了陈氏科技。"

周凝转头看向窗外流动的霓虹："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凝凝，"陈砚的声音突然变得柔软，"等这一切结束后...我们能重新开始吗？"

周凝没有立即回答。重新开始？那些伤害和谎言真的能一笔勾销吗？她爱陈砚，这一点从未改变。但信任一旦破碎，需要多少时间才能修复？

"我不知道。"她最终诚实地回答，"我需要时间。"

陈砚点点头，没有强求。这个沉默的接纳，反而让周凝心里某个紧绷的地方松动了。

医院里，母亲已经睡了。护士说林医生下午来过，调整了药物，母亲的情况明显好转。

"林医生现在在哪？"周凝警觉地问。

"应该还在办公室吧？他今天值夜班。"

周凝和陈砚交换了一个眼神，立刻朝医生办公室走去。推开门时，林医生正在电脑前工作，看到他们明显怔了一下。

"周小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问你给我母亲用了什么新药？"周凝直接问道，"为什么突然好转？"

林医生的眼神闪烁："就是...常规治疗方案。病情有起伏很正常..."

"是吗？"陈砚上前一步，"那为什么血液检测显示有不明药物成分？"

林医生的脸色瞬间变白："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李明哲已经被捕了。"周凝冷静地说，"他供出了赵瑞，也供出了你。"

这是一个谎言，但奏效了。林医生的肩膀垮了下来："他...他答应给我五十万。我儿子在国外读书，需要钱...我只是在阿姨的药里加了一点无害的兴奋剂，让她的指标看起来更糟..."

周凝的胃部一阵绞痛。她最害怕的猜测被证实了——母亲的病情被人为加重，只为了操控她。

"你被停职了。"陈砚冷冷地说，"明天警方会来找你录口供。如果你配合，也许能减轻刑罚。"

离开办公室，周凝终于崩溃了。她靠在墙上，双腿发软，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陈砚轻轻抱住她，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静静地让她哭个够。

"我差点害死我妈..."她哽咽着说，"就因为我信错了人..."

"不，不是你的错。"陈砚坚定地说，"错的是那些利用别人弱点的人。你只是太爱阿姨，太想救她了。"

这一刻，周凝突然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爱——不是李明哲那种充满算计和控制欲的"帮助"，而是陈砚这样，即使分手后依然默默守护，在她最需要时无条件信任和支持。

也许，重新开始并不是不可能。

接下来的两周像一场旋风。李明哲和赵瑞被正式起诉，陈琳因配合调查获得从轻处理。陈氏科技的股价逐渐回稳，银行撤销了催款通知，合作伙伴重新回归。

媒体风向也彻底逆转——周凝从"拜金商业间谍"变成了"揭发阴谋的英雄"。记者们挖出李明哲过去的不法行为，和陈砚大学时举报他第一家公司财务造假的往事。

而最大的惊喜来自母亲的康复——停用那些可疑药物后，她的各项指标奇迹般好转，医生甚至表示有望在半年内出院。

一个月后的下午，周凝刚结束与新公司的面试——她婉拒了陈氏科技的offer，决定靠自己的能力重新开始。走出大楼时，陈砚靠在车边等她，手里拿着一杯她最爱的芋圆奶茶。

"怎么样？"他递过奶茶。

"很顺利。"周凝吸了一口，甜蜜的味道在舌尖绽放，"下周一入职。"

"那...庆祝一下？"陈砚的眼睛亮起来，"我有个地方想带你去。"

周凝点头同意。陈砚开车穿过城市，路线越来越熟悉，最后停在了他们曾经合租的老公寓楼下。

"为什么来这里？"周凝惊讶地问。自从那晚冒雨离开后，她就再没回过这个地方。

陈砚没有回答，只是拉着她上楼。钥匙转动，门开了——里面的一切都和那天晚上一模一样，连她匆忙间碰倒的雨伞都还在原地。

"你...一直留着这里？"周凝环顾四周，胸口发紧。

"嗯。"陈砚轻声说，"我每周都来打扫，希望有一天...能带你回来。"

他拉着她走进厨房，那个他曾经用九十块戒指向她求婚的地方。现在，餐桌上摆着两个简单的菜和一盏小灯，就像他们过去无数个平凡的夜晚一样。

"凝凝，"陈砚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可能太早，但我不能再等了。"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重新设计过的戒指——还是那颗欧泊石，但镶嵌方式更精致，周围环绕着细小的钻石。

"还是原来那颗石头，"陈砚轻声说，"因为我对你的心从没变过。只是现在我有能力给它更好的衬托了。"

他单膝跪地："周凝，我知道我犯过错，伤害过你。但如果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发誓用余生弥补。嫁给我，好吗？"

周凝看着戒指，看着陈砚真诚的眼睛，突然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富有——不是银行账户里的数字，不是豪宅名车，而是有人愿意为你保留一个家，即使在你离开后；有人记得你爱的奶茶口味；有人把你的指纹设成他最重要文件的密码...

"你知道吗，"她轻声说，"那天在医院，你说你设置了只有我能打开的权限时...我就已经原谅你了。"

陈砚的眼睛亮了起来："那这是...答应了？"

周凝伸出左手："这次别再买打折戒指了。"

陈砚大笑着将戒指戴在她手指上，然后紧紧抱住她。在这个狭小简陋的厨房里，他们找回了曾经最纯粹的感情——不是因为赌约，不是因为金钱，只是两颗真心相爱的灵魂。

一年后，周凝站在阳光明媚的花园里，看着母亲和陈父在长椅上聊天。两位老人的健康状况都有了好转，甚至成了忘年交。

"准备好了吗？"陈砚从身后抱住她，亲吻她的发顶。

周凝转身面对他，白色婚纱在微风中轻轻摆动："好了。"

今天是她和陈砚的婚礼。没有奢华的场地，没有铺张的排场，只有最亲近的家人朋友，和他们共同创立的"凝砚医疗援助基金"的第一批受益者——二十位像周凝母亲一样的贫困患者。

"对了，"陈砚突然想起什么，"我有个礼物给你。"

他拿出一个信封。周凝打开，里面是一张支票——九十元整。

"这是什么？"她好奇地问。

"那枚戒指的钱。"陈砚微笑，"我当初骗了你。其实它原价是一百八，我花了一半积蓄。"

周凝大笑起来，然后突然严肃："等等，那你当时全部积蓄只有..."

"三百六十块。"陈砚坦然承认，"我大学创业赚的第一桶金全捐给了贫困学生资助计划。向你求婚时，我确实是个穷光蛋。"

这个迟来的真相让周凝眼眶发热。原来陈砚从未伪装贫穷，他只是选择了另一种富有——帮助他人的富有。

"所以，"她故意板起脸，"你确实骗了我。不是装穷，而是装富。"

"严格来说，是的。"陈砚笑着承认，"不过现在我的财富都是清白的，你可以随便查。"

"我会的。"周凝踮起脚尖亲吻他，"用一辈子时间慢慢查。"

婚礼仪式很简单，但充满温情。当交换戒指时，周凝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她偷偷为陈砚定制的婚戒，同样镶嵌着欧泊石，内侧刻着"始于90，终于永恒"。

陈砚看到后，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吻住了她。掌声和欢呼声中，周凝知道，他们的故事或许始于一个谎言，但将终结于最真实的幸福。

就像那颗曾被低估的欧泊石，在合适的阳光下，终会绽放最璀璨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