鲨鲨来喽的小说冰山总裁他会读心术林晓陆玟川全文在线阅读
为了应付催婚,我签了份契约恋爱协议。 协议对象是科技新贵陆玟川,人帅多金但冷得像块冰。 某次意外接吻后,他突然能听见我的心声。 “这人工呼吸做得真差劲...僵尸脸居然不会接吻?” 当晚他把我压在书房:“刚才的不算,重新教学。” 后来契约到期我准备跑路,却被他堵在机场。 “林小姐,读心术有效期是终身。” 他晃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现在轮到你来听我的心跳了。” --- 1 会议室内空气凝滞,几乎能听见中央空调低沉的嗡鸣。 长条会议桌尽头,男人微微后仰,靠在昂贵的真皮椅背里。 深灰色的高定西装一丝不苟,袖口处,一枚样式简洁却质感非凡的铂金袖扣折射着冷硬的光。 他指尖无意识地在光洁的桌面上轻轻一点。 嗒。 “王经理,”陆玟川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金属刮过冰面的质感,清晰地传遍每个角落,“上季度西南区的市场报告,误差率百分之四点七。解释。” 被点名的中年男人额头瞬间沁出一层薄汗,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陆总,这个…主要是新系统上线磨合期,数据抓取端口有短暂的不稳定,我们已经在全力优化…” “不稳定?”陆玟川打断他,眼皮都没抬一下,目光依旧落在面前摊开的平板电脑屏幕上,指尖在冰冷的玻璃屏上划过,“还是人为疏忽导致的录入标准不统一?你提交的原始数据里,有三个关键节点的时间戳对不上。” 他顿了顿,终于抬起眼。 那双眼睛很黑,深不见底,像结着冰的寒潭,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地看向王经理,“三天时间,要么拿出令人信服的补救方案和责任人名单,要么,连同你的团队,一起优化掉。” 最后一个字落下,会议室内死寂一片。王经理脸色惨白,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空气沉重得几乎要将人压垮。 陆玟川不再看他,视线扫过与会众人,最后落在自己搁在桌面的左手上。 无名指根部,一枚设计极其简约的铂金素圈戒指,在冷白的光线下泛着内敛的光泽。 那是今早出门前,他随手戴上的。 他修长的手指忽然屈起,指节在桌面上不轻不重地叩了两下。 “散会。”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 高管们如蒙大赦,迅速而无声地收拾起面前的文件、平板,鱼贯而出,只留下空旷的会议室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压抑感。 助理周谨快步上前,将一杯温度刚好的黑咖啡放在陆玟川手边,动作轻巧利落。 他瞥了一眼老板无名指上的戒指,心领神会。 “陆总,”周谨的声音压得很低,“老爷子那边又打来电话了,下周五的寿宴,要求您务必带‘那位’出席。话…说得比较重。” 陆玟川端起咖啡杯,浓黑的液体没有加一丝糖或奶,苦涩的气息弥漫开。 他抿了一口,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平整。 冰冷的咖啡液滑过喉咙,带来一种近乎自虐的清醒。 他放下杯子,金属杯底与玻璃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叮”一声。 他抬起左手,指腹在那枚冰冷的铂金戒指上摩挲了一下。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像摘掉一件碍事的道具般,将它从无名指上褪了下来。 “叮——” 戒指被随意地抛在光滑的桌面上,打着转滑到周谨面前,金属摩擦玻璃发出细微的刮擦声。 “找到它。”陆玟川的声音比杯中的咖啡更冷,“下周寿宴前,我要见到戒指的主人。签协议。条件照旧。” 周谨迅速伸手接住还在微微旋转的戒指,冰冷的金属触感瞬间渗入指尖。 他微微躬身:“明白,陆总。我立刻去办。”他顿了顿,补充道,“这次…还是限定‘背景简单、无纠缠可能、口风紧’?” “嗯。”陆玟川的目光重新投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只给了一个淡漠的单音。 他不需要麻烦,不需要感情纠葛,只需要一个能堵住家族悠悠之口的、合格的工具人。 一个随时可以开始,也能随时干净利落结束的契约。 周谨不再多言,将戒指小心收好,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会议室。 偌大的会议室只剩陆玟川一人。他端起咖啡杯,又抿了一口那冰冷的苦液,深黑的眼底没有一丝波澜。 2 城市的另一隅,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动物皮毛和一丝淡淡的、难以名状的生命气息混合的味道。 “叮铃铃”一阵急促的铃声撕破了“安心宠物诊所”后院的宁静。 “晚晚姐!‘坦克’快生了!好像卡住了!”实习生小杨的声音带着哭腔,从产房方向传来。 林晓正蹲在诊疗室角落,满头大汗地和一只龇牙咧嘴、拼命挣扎的胖橘猫搏斗,试图给它剪掉爪子尖上勾住的毛线团。 她身上沾满了猫毛,额前几缕碎发被汗水黏在白皙的皮肤上,脸颊因为用力而泛红。 “知道了!按住‘坦克’别让它乱动,我马上来!”她头也不抬地吼回去,声音清亮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利落劲儿。 手下那只叫“大福”的橘猫趁她分神,后腿猛地一蹬,肉乎乎的爪子“啪”地一下,不偏不倚拍在她下巴上。 “嘶——”林晓倒抽一口冷气,下巴火辣辣的。 她眼疾手快,一把捏住大福命运的后颈皮,另一只手快如闪电,“咔嚓”一声,剪断了那团作乱的毛线。 “小祖宗,你比接生还费劲!”她无奈地戳了戳大福气鼓鼓的胖脸,把它塞回笼子,迅速脱掉沾满猫毛的工作服,胡乱抹了把额头的汗,像阵风一样冲向产房。 产房里,一只硕大的英国斗牛犬“坦克”正痛苦地喘息着,腹部剧烈起伏。 小杨紧张地按着它,旁边已经躺着两只湿漉漉、闭着眼睛蠕动的小家伙,还有一只明显卡住了,只露出两条小腿。 “别慌!”林晓的声音像一剂镇定剂。她飞快地戴上手套,动作轻柔而精准地探查,消毒,润滑。 “坦克”发出低低的呜咽,信任地用湿漉漉的鼻子蹭了蹭她的手臂。 林晓眼神专注,所有的急躁都在接触到生命的那一刻沉淀下来。 她小心地调整着小狗的位置,低语安抚着焦躁的狗妈妈,“乖,用力,最后一次,对,就这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小杨紧张得大气不敢出。 终于,随着“坦克”一声用力的低吼,那只卡住的小狗顺利滑了出来。 林晓迅速清理掉小狗口鼻中的黏液,轻轻拍打,一声微弱的呜咽响起。 她松了口气,脸上绽开一个明亮如阳光的笑容,汗水顺着她的鬓角滑落。 “好了好了,母子平安!小杨,给‘坦克’补充点葡萄糖水,注意保暖。”她一边利索地处理后续,一边叮嘱。 就在这时,她塞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持续不断地振动起来。 林晓皱了皱眉,摘掉沾满血污和黏液的手套,随意在消毒湿巾上擦了擦手,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一个完全陌生的本地号码。 “喂?您好?”她喘着气,声音还带着刚才的急促。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冷静、专业得近乎刻板的男声:“您好,请问是林晚林小姐吗?” “我是,您哪位?”林晓走到产房外稍微安静点的走廊,一边回答,一边用肩膀夹着手机,腾出手把凌乱的马尾辫重新扎紧。 “我姓周,是陆玟川先生的助理。”对方开门见山,“陆先生有一项委托,需要一位可靠的‘合伙人’,为期三个月。主要负责配合出席一些必要的社交场合,扮演陆先生的伴侣角色。报酬优厚,细节我们可以面谈。不知林小姐是否有兴趣?” “这算哪门子合伙人?”林晓怀疑自己耳朵被产房的狗叫声震坏了,或者下巴被猫拍麻了影响了听力,“扮演伴侣?” 她脑海里瞬间闪过穿着白大褂、脖子上挂着听诊器去参加豪门晚宴的荒谬画面,差点笑出声。 现在这是出了一种新型诈骗?还是哪个整蛊节目? 她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一点专业感:“呃…周先生是吧?我想您可能打错了。我是宠物医生,不是兽医演员,更不提供‘伴侣扮演’这种…呃…特殊服务。” 电话那头的周谨似乎沉默了一秒,随即声音依旧平稳无波:“林小姐,请别误会。‘契约女友’是准确说法。我们经过初步筛选,认为您的背景和个人条件非常符合陆先生的要求。这是一份严肃的、具有法律效力的短期雇佣协议,绝非儿戏。陆先生可以为您提供远高于您目前职业的报酬,以及…解决您名下那间宠物诊所面临的房东涨租困境。” 林晓准备挂电话的手指猛地顿住了。房东涨租?这事她连闺蜜都没细说过,只在小诊所的账本上反复计算过。 对方怎么知道?而且,报酬远高于现在?她看着产房里疲惫但安详的“坦克”和它那窝蠕动的小肉团,又想起房东那张油滑的、不断暗示要涨租百分之三十的脸,还有那叠快要付不起的账单。 心脏不争气地漏跳了一拍。 “契…契约女友?”她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这次咬字清晰了许多,带着难以置信的确认。 她在脑海里飞快搜索关于这个名字的信息。是那个在财经杂志封面上都冷得像块万年寒冰的男人?找她演女朋友? 荒谬感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赤裸裸的、诱人又危险的现实。 诊所是她全部的心血,是她收留那些流浪毛孩子的家。 没了它,她和它们怎么办? 电话那头的周谨精准地捕捉到了她的动摇,声音平稳地推了最后一把:“是的。林小姐,这是一个对双方都有利的交易。陆先生需要一位临时的、无情感纠葛的女伴应付家族压力,而您需要资金解决眼前的困难。协议清晰,权责分明,三个月后,两不相欠。考虑一下?” 林晓靠在冰凉的墙壁上,产房里小狗们细弱的叫声和“坦克”疲惫的喘息声隐隐传来。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消毒水和生命的气息混杂着。 “……时间?地点?”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和认命。 3 陆氏集团顶楼的私人会客室,巨大的落地窗将城市的繁华尽收眼底,却透不进多少暖意。 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香氛和一种无声的压力。 林晓坐在宽大得有些过分的丝绒沙发里,感觉自己渺小得像误入巨人国度的蚂蚁。 她努力挺直背脊,身上这条为了“面试”特意翻出来的、唯一还算得体的米白色连衣裙,此刻也显得有些不合时宜的拘谨和单薄。 对面,陆玟川交叠着长腿,靠在单人沙发里,姿态放松,却带着一种天然的疏离感。 他穿着一件质料精良的烟灰色衬衫,没打领带,领口随意地解开一颗纽扣,反而更衬出他线条冷硬的下颌和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他手里拿着一份薄薄的协议,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翻动着纸张,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那声音在过分安静的会客室里被无限放大,敲打着林晚紧绷的神经。 周谨垂手侍立在他侧后方,像个没有感情的背景板。 陆玟川的目光从协议上抬起,精准地落在林晚脸上。那眼神没有任何温度,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的材质和价值。 林晓下意识地抿紧了唇,放在膝上的手微微蜷起。 “林晓,25岁,南城大学生物技术专业毕业,父母早逝,由祖母抚养长大,祖母三年前病故。” 他的声音低沉平缓,毫无感情地念着她的资料,“名下‘安心宠物诊所’经营三年,目前月营收勉强覆盖开支,面临房东大幅涨租压力。无复杂社交关系,无不良嗜好。” 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林晓心上,把她那点努力维持的体面剥得干干净净。 她感到脸颊微微发烫,不是害羞,而是一种被彻底看透、无处遁形的难堪。 “基本符合要求。”陆玟川放下协议,身体微微前倾,无形的压迫感瞬间增强。 他那双深潭般的眼睛锁住她,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协议期三个月。你需要做到的:第一,随传随到,配合我出席所有需要‘伴侣’身份的场合,包括但不限于家族聚会、商业晚宴;第二,在任何人面前,包括我的家人,扮演好一个合格的、对我有感情的未婚妻;第三,绝对保密,合约内容及我们之间真实关系,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分毫。能做到吗?” 林晓迎着他的目光,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直跳,像擂着一面小鼓。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尽量平稳:“能。那我的权利呢?除了报酬之外。”她需要明确的保障。 陆玟川似乎对她的直接有些意外,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你的义务就是你的权利范围。”他语气依旧冷淡,“在协议期间,作为我的‘未婚妻’,你会享有相应的身份便利和社会资源。当然,前提是安分守己,不越界,不惹麻烦。”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会一次性支付协议总额的百分之五十作为定金,解决你的房租问题。剩余百分之五十,合约结束当日支付。额外产生的合理开销,凭票报销。” 他的目光掠过林晓身上那条洗得有些发旧的连衣裙,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地补充:“稍后周谨会带你去置办几身行头,费用我出。陆家的准儿媳,不能太寒酸。” “寒酸”两个字像细针,轻轻刺了林晚一下。她攥紧了手指,指甲陷入掌心,脸上却努力维持着平静:“明白了,陆先生。” 陆玟川不再看她,重新拿起协议,从西装内袋抽出一支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签字笔,在末尾的甲方处利落地签下名字。 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他将协议和笔推到林晓面前。 “签字。” 没有多余的询问,没有温和的鼓励,只有冰冷的指令。 林晓看着那龙飞凤舞的签名——“陆玟川”,三个字透着一股锐利的锋芒。 她拿起那支沉甸甸的笔,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 她在那片代表乙方的空白处,一笔一划,清晰地写下自己的名字:林晓。 字迹清秀,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笔尖离开纸张的瞬间,她感觉像是亲手把自己卖了出去,换来了诊所三个月的喘息之机。 空气里昂贵的香氛味道,此刻闻起来却带着一种冰冷的交易气息。 “很好。”陆玟川收回协议,递给周谨。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瞬间在林晚面前投下一片阴影。 “周谨会安排后续。第一次任务,下周五晚上七点,陆家老宅,老爷子寿宴。别迟到。”他丢下这句话,不再看她一眼,迈开长腿径直离开了会客室。 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他冷冽的气息。林晚绷紧的脊背瞬间松懈下来,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软软地陷进沙发里。 手心一片冰凉濡湿。 周谨走上前,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林小姐,请跟我来,我们先去处理一下您的‘形象升级’问题。” 林晓看着镜子里那个穿着当季高定小礼服裙、妆容精致、仿佛脱胎换骨的自己,感觉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昂贵衣料的触感陌生而别扭,高跟鞋束缚着她的双脚。 周谨在一旁满意地点点头:“非常合适,林小姐。陆先生看到也会满意的。” 林晓扯出一个练习了半天的、略显僵硬的微笑,心里却在哀嚎:满意?只要这位冰块总裁别嫌她碍事,能顺利熬过三个月,拿到尾款救活诊所,她就谢天谢地了。至于满意不满意?她只希望这位爷能把她当成空气。应付陆家那群人精?林晚看着镜子里那个“精致陌生人”,只觉得前路一片漆黑,比给难产的斗牛犬接生还要让人头大。 4 陆家老宅坐落在半山腰,灯火辉煌,将沉沉的夜色都驱散了几分。 巨大的雕花铁门缓缓开启,黑色宾利无声地滑入,沿着精心修剪的园林车道前行。车内,气氛冷凝。 林晓穿着那条价值不菲的浅金色吊带长裙,裸露的肩膀在冷气充足的空调下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 她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坐姿,昂贵的衣料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 旁边,陆玟川闭目养神,侧脸线条在窗外流动的光影下显得越发冷硬。 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礼服,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仿佛旁边坐着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件必须携带的行李。 车子在主宅气派的大门前停下。司机迅速下车开门。 陆玟川睁开眼,那双深黑的眸子没有任何情绪地扫了林晓一眼。 下一秒,一条带着他体温和清冽雪松气息的羊绒披肩兜头罩下,落在林晚肩上。 “披上。”命令式的语气,不容置疑。 林晓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拢紧了那柔软的织物,暖意瞬间包裹了微凉的皮肤。 她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虽然这更像是一种避免她“寒酸”形象丢他脸的举动),陆玟川已经伸出了手臂。 林晓看着那弯起的、包裹在昂贵西装面料下的臂弯,心脏猛地一跳。 来了!演戏开始了!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着周谨突击培训的“名媛速成手册”要点,脸上堆起一个自认为甜美得体的微笑,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极其僵硬地挽住了陆玟川的手臂。 隔着薄薄的衣料,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臂肌肉的紧实和温度。 这感觉太过陌生,让她浑身不自在,挽着他的手臂僵硬得像绑了石膏。 陆玟川似乎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但并未说什么,迈开长腿,带着她这个“人形挂件”踏入了觥筹交错、衣香鬓影的主宴会厅。 巨大的水晶吊灯倾泻下璀璨的光芒,舒缓的古典乐流淌在空气中。 然而,当陆玟川携着女伴出现时,厅内的喧嚣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过来,带着好奇、审视、探究,以及毫不掩饰的惊讶——万年冰山陆玟川,竟然真的带了女伴?还是如此年轻漂亮的一位? 林晓瞬间感觉自己成了动物园里被围观的稀有动物,脸上的笑容快要维持不住。她能感觉到陆沉舟的手臂肌肉似乎也绷紧了一瞬。 “玟川哥!”一个穿着亮片小礼服的娇俏女孩率先蹦了过来,是陆玟川的堂妹陆薇。 她好奇地上下打量着林晓,“这位姐姐是?以前怎么没见过呀?好漂亮!”她的目光落在林晓挽着陆玟川手臂的位置,带着毫不掩饰的八卦兴奋。 “林晓。”陆玟川言简意赅地介绍,语气平淡无波。 “薇薇你好。”林晓赶紧调动脸部肌肉,露出一个更甜几分的笑容,声音尽量温柔。 心里却在疯狂刷屏:【啊啊啊小妹妹眼神好犀利!玟川哥?叫得真亲热!我这笑容没僵吧?嘴角再上扬两毫米?披肩没滑下去吧?】 陆薇还想再问什么,一个穿着深紫色旗袍、保养得宜的中年贵妇端着香槟走了过来,笑容温婉,眼神却锐利如刀。 是陆沉舟的大伯母,周雅琴。 “玟川来了。”她的目光落在林晓身上,带着长辈式的、居高临下的审视,“这位小姐是?” “林晓,我的未婚妻。”陆玟川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背景音乐,落在周围几人的耳中。 他甚至还微微侧头,极其自然地用另一只空闲的手,轻轻拂开了林晚颊边一缕并不存在的碎发。 指尖温热,动作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亲昵。 林晓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动作惊得差点原地跳起来,头皮一阵发麻,感觉被他指尖碰到的皮肤像过了电一样。 她努力控制住表情,强忍着后退的本能,脸上的笑容几乎要裂开:【未婚妻?!这就演上了?还拂头发?陆总你这演技说来就来啊!奥斯卡欠你十座小金人!等等…他刚才是不是笑了?绝对没看错!虽然就嘴角动了一下!冰山僵尸脸居然会笑?天要下红雨了?还是我眼花了?】 她脑子里一片混乱风暴,脸上却还得维持着羞涩(?)又甜蜜(?)的表情,对着周雅琴乖巧地喊了一声:“大伯母好。”声音甜得自己都起鸡皮疙瘩。 周雅琴脸上的笑容更深了,眼底的审视却丝毫未减:“原来是林小姐,真是年轻漂亮。不知林小姐家里是做什么的?和玟川是怎么认识的呀?我们玟川眼光一向高得很,能入他的眼,林小姐必定有过人之处吧?”一连串的问题,绵里藏针。 来了!林晓心头警铃大作。 她按着周谨给的“标准答案”,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温婉笑容:“伯母过奖了。我家里…父母都不在了,现在经营一家小宠物诊所。和沉舟…” 她顿了顿,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点“甜蜜回忆”的羞涩,“是在一次关爱流浪动物的慈善活动上认识的,玟川很有爱心,捐助了很多物资。”她说完,感觉自己的脚趾头在昂贵的高跟鞋里尴尬地蜷缩了一下。 慈善活动?陆沉舟有爱心?鬼才信!但这剧本是周谨给的,她只能硬着头皮演。 “哦?宠物诊所?”周雅琴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那倒是…挺特别的职业。” 她的目光在林晚身上那条价值不菲的裙子和披肩上转了一圈,意有所指,“玟川这孩子,就是心善。” 林晓心里的小人已经在疯狂翻白眼了:【特别?不就是想说不上台面嘛!心善?这位阿姨您滤镜也太厚了!您家这位心善的大侄子刚刚在车上冻得我差点打喷嚏!披肩也是怕我丢他脸吧?】 陆玟川似乎完全没感受到两个女人之间无形的刀光剑影,他手臂微微用力,将林晓往自己身侧带了带,巧妙地隔开了周雅琴过于锐利的视线。 他垂眸看向林晓,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晓晓,站累了吧?那边有沙发,过去坐会儿。” 他甚至还抬起手,极其自然地用指腹轻轻蹭了一下她的脸颊,“脸色有点白,不舒服?” 这动作太过亲昵自然,林晓浑身汗毛倒竖,脸颊被他触碰的地方瞬间烧了起来,连带着耳根都红了。 她猛地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黑眸里。 他的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个温柔小动作不是他做的。 林晓的大脑彻底宕机:【蹭…蹭脸?!陆玟川你入戏太深了吧?!我脸色白是被你吓的好吗!还有你手怎么这么烫?!僵尸不是应该冷冰冰的吗?!】 她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僵硬地被他半揽着走向休息区的沙发。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似乎更大了。 林晓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飘出了躯壳,在空中绝望地看着下面那个被“冰山僵尸总裁”挟持着、脸颊爆红、同手同脚走路的“自己”。 这戏,才刚开场,就快要把她演死了。 5 晚宴过半,衣香鬓影,笑语喧哗。 林晓感觉自己脸上的肌肉快要笑僵了,脚踝也被那双折磨人的高跟鞋硌得生疼。 她趁着陆玟川被几位叔伯辈围住谈事的空档,偷偷从觥筹交错的主厅溜了出来。 老宅很大,曲折的回廊连接着不同的厅堂和庭院。 她循着记忆里周谨提过的方向,想去找个安静的洗手间喘口气,顺便揉揉可怜的脚踝。 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高跟鞋踩上去悄无声息。 光线有些昏暗,只有壁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这是一处玻璃回廊,穹顶和一侧墙壁都是巨大的落地玻璃,外面是一个精心打理的中式庭院,假山流水,竹影婆娑。 回廊里空无一人,只有潺潺的水声隐约传来。 林晓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一点点。 她扶着冰凉的玻璃墙,正准备脱下高跟鞋,活动下酸痛僵硬的脚踝。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略显轻佻的男声:“哟,这不是我们玟川哥的‘未婚妻’吗?怎么一个人躲在这儿?玟川哥也舍得?” 林晓一惊,猛地转身,左脚的高跟鞋一个不稳,鞋跟在地毯边缘一崴! “啊!”她短促地惊呼一声,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背后,就是那面巨大的落地玻璃! 林晓脑子里一片空白,下意识地闭紧了眼睛,预想中的撞击和剧痛却没有传来。 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从侧面拽住了她的手臂! 那力道极大,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强势,硬生生将她失控的身体拽了回来。 巨大的惯性让林晓狠狠地撞进了来人的怀里! “唔!”沉闷的撞击声和一声低低的闷哼同时响起。 林晓的鼻子重重磕在对方坚硬如铁的胸膛上,一阵酸楚直冲脑门,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 同时,一股清冽的、熟悉的雪松冷香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钻入鼻腔——是陆玟川! 她惊魂未定,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大脑还处于当机状态,只是本能地伸出双手死死抓住了对方胸前的衬衫衣襟,像溺水的人抓住唯一的浮木。 脸颊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胸膛的起伏和灼热的体温。 头顶上方传来陆沉舟压抑着怒火的冰冷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陆明轩,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林晓这才敢睁开眼睛,泪眼朦胧地抬起头。 陆玟川脸色阴沉得可怕,下颌线绷得死紧,那双深黑的眼眸里翻涌着骇人的风暴,正死死盯着几步开外一个穿着骚包亮片西装的年轻男人。 那男人,陆明轩,陆玟川某个堂叔家的纨绔儿子,此刻脸上带着一丝被抓包的尴尬和幸灾乐祸。 “玟川哥,误会!天大的误会!”陆明轩举起双手,嬉皮笑脸,“我就是看林小姐一个人,想打个招呼,谁知道她这么…嗯…热情?”他的目光暧昧地在林晓紧紧抓着陆玟川衬衫的手上扫过。 林晓顺着他的目光低头,这才意识到自己整个人几乎都贴在陆玟川身上,双手还紧紧揪着他的衣服,姿势极其暧昧。 她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手,脸颊“腾”地一下烧得通红,下意识地就想后退拉开距离。 “别动!”陆玟川低喝一声,箍在她腰间的手臂骤然收紧,将她牢牢地固定在怀里,阻止了她的后退。 他的视线依旧锁着陆明轩,声音冷得能掉冰渣:“打招呼?需要靠那么近?还是需要说些不三不四的话?” 他往前逼近一步,强大的压迫感让陆明轩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再有下次,我不介意替你爸好好管教管教你。”陆玟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威慑力,“滚。” 陆明轩脸色变了变,终究没敢再说什么,悻悻地瞪了林晓一眼,灰溜溜地转身快步走了。 回廊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林晚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和庭院传来的潺潺水声。 腰间那条手臂的存在感强得惊人,隔着薄薄的衣料,传递着不容忽视的力量和热度,烫得她心慌意乱。 鼻尖萦绕的全是他身上那股清冽又强势的气息。 “对…对不起!”林晚挣扎了一下,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浓重的鼻音,还有掩饰不住的慌乱,“我不是故意的!是…是他突然说话吓到我了,我差点撞到玻璃…” 陆玟川没有立刻松开她。 他低下头,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脸上。 她的眼睛因为刚才的惊吓和鼻子的酸楚还蒙着一层水汽,湿漉漉的,像受惊的小鹿,脸颊红得不像话,几缕碎发狼狈地贴在汗湿的额角。 那枚他给的戒指,在她纤细的手指上闪着微光。 “站好。”他开口,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但似乎少了刚才面对陆明轩时的暴戾。 箍在她腰间的手臂力道松了些,却没有完全撤离,像是一种无声的支撑。 林晓赶紧站稳,低着头,不敢看他,手忙脚乱地想整理一下自己乱掉的头发和裙子,心跳还是快得离谱:【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差点破相!玻璃要是碎了我就完了!还好这僵尸脸动作快…不过刚才他抱得好紧…胸膛也好硬…鼻子好痛…等等,他是不是在看我?完了完了妆肯定花了,像个疯婆子…他会不会觉得我太蠢了连路都走不好?协议会不会提前终止啊?我的尾款…】 她脑子里嗡嗡作响,各种念头乱七八糟地飞窜,脸上的热度有增无减。 陆玟川看着她低垂的、泛红的脖颈和微微颤抖的睫毛,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抬起手,似乎想帮她拨开那缕粘在额角的头发。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碰到她滚烫的皮肤时,林晓因为紧张和想躲开他过于迫人的气息,下意识地、猛地抬起了头——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他的手,带着微凉的温度和清冽的气息。 她的唇,因为惊吓和慌乱而微微张开,柔软温热。 毫无预兆地、精准地、撞在了一起。 陆玟川的手和林晓的唇相贴的瞬间,世界陡然陷入一片绝对的死寂。 林晓的瞳孔骤然放大,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维、心跳、呼吸,都在这一刻彻底停滞。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指微凉的触感,以及他那近在咫尺的温热呼吸。 陆玟川的身体也在瞬间僵直。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震惊和愕然,如同平静的寒潭被投入了一块巨石。 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一刻诡异的接触上。 不过零点几秒,又或者是一个世纪那么长。 林晓像被高压电击中,猛地向后弹开!巨大的羞耻感和慌乱瞬间淹没她,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她语无伦次,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对…对不起!陆总!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她慌乱地用手背狠狠擦着自己的嘴唇,仿佛要擦掉什么可怕的印记。 陆玟川依旧站在原地,维持着那个姿势,只是眼神深处翻涌着惊涛骇浪。 他抬起手,指腹缓缓擦过自己的下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不属于他的、温软而陌生的触感。 然而,就在他指尖触碰到自己唇瓣的瞬间—— 一个清晰无比、带着强烈情绪波动的、绝对不属于他自己的声音,毫无征兆地、蛮横地闯入了他的脑海! 那声音清脆,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恐、巨大的羞耻感,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嫌弃? 【啊啊啊!我居然被僵尸脸的手夺走初吻……这僵尸脸看着就挺冷,手指居然也是冰冷的…不对不对我在想什么!啊啊啊好丢人!好想原地消失!】 陆沉舟的动作彻底僵住了。 他猛地抬眼,锐利的目光死死钉在眼前这个满脸通红、眼神躲闪、还在用力擦着嘴唇的女孩脸上。 她的嘴唇紧紧抿着,微微颤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可那个充满嫌弃、震惊和抓狂的声音,依旧在他脑海里无比清晰地回荡着,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锤子,重重敲打在他从未被如此冒犯过的认知上。 僵尸脸?说的是他? 陆玟川的瞳孔,一点点缩紧。 他看着她,如同看着一个突然在他面前现形的、聒噪的幽灵。 他向来如深潭般的眼底,第一次翻涌起名为错愕、荒谬,以及被彻底冒犯的滔天巨浪。 6 巨大的书房,厚重的深色窗帘隔绝了外界最后一丝光线,只余下书桌上那盏复古台灯,洒下一圈昏黄而孤寂的光晕。 空气里弥漫着旧书页、雪茄和顶级皮革混合的味道。 陆玟川靠在高背椅里,指间夹着一支尚未点燃的雪茄,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光洁的红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那规律的、沉闷的“嗒…嗒…嗒…”声,是这死寂空间里唯一的节奏。 他的目光落在桌面上摊开的一份文件上,却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脑海里,那清脆、抓狂、充满嫌弃的女声依旧在反复冲撞、回荡,清晰得如同就在耳边尖叫。 【僵尸脸!】 他陆玟川,掌控着庞大的商业帝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竟然被一个临时雇来的、为了钱演戏的小宠物医生,在脑子里如此肆无忌惮地…嫌弃? 荒谬! 他猛地将手中的雪茄按在昂贵的烟灰缸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水晶缸底按碎。 深黑的眼底戾气翻涌。 他需要冷静,需要证明刚才那一切只是高度紧张下的幻听,是意外撞击导致的短暂神经错乱。 他强迫自己回想寿宴上林晓的表现。 她面对周雅琴时的应对,虽然稍显刻意,但还算得体;对陆薇的笑容,虽然甜得有点假,但符合人设;被他揽住时身体的僵硬,在他“温柔”拂发时那瞬间的惊悚…所有的细节都符合一个紧张但努力扮演角色的契约者。 除了…那该死的、在他脑海里炸响的声音! 【僵尸脸看着就挺冷,手指居然也是冰冷的】 【居然被僵尸脸的手夺走初吻】 陆玟川的呼吸猛地一窒,一股陌生的、灼热的气流不受控制地直冲耳根和脖颈。 他烦躁地扯了扯一丝不苟的领口,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从未有过的情绪——混杂着被冒犯的暴怒、一种难以言喻的…羞恼?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戳中某种不足的狼狈——在他胸腔里横冲直撞。 就在这时,书房厚重的实木门上传来两声极其轻微、带着犹豫的叩击声。 “笃…笃…” 陆玟川敲击桌面的手指骤然停住。 所有的声音瞬间消失,书房里静得可怕。 门外的人似乎屏住了呼吸,过了几秒,才传来林晚细弱蚊呐、带着十二万分小心翼翼的声音:“陆…陆总?您…您在里面吗?周助理让我…把这个月的…行程核对表…给您送过来…”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透着浓浓的心虚和想逃的欲望。 陆玟川没有立刻回应。 他靠在椅背里,身体陷在阴影中,只有半边脸被台灯的光勾勒出冷硬的线条。 深黑的眼眸微微眯起,如同锁定猎物的猛兽,里面翻涌着危险而探究的暗流。 他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能听到她的心声。他也想知道,门外的她,现在脑子里到底又在聒噪些什么。 门外,林晓贴在冰凉的门板上,感觉手心全是汗。 她恨不得把文件夹直接塞门缝里然后立刻跑路。 刚才那场乌龙,简直是她人生中最社死的时刻,没有之一!她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立刻结束这该死的契约,拿着尾款远走高飞。 【老天保佑他千万别提刚才的事!最好已经忘了!就当被狗啃了一口…啊呸呸呸!童言无忌!他肯定也觉得很倒霉吧?被个契约工占了便宜…希望他大人有大量,别扣我钱…我只是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兽医啊…赶紧签了字让我走吧!这地方我一分钟都不想多待了!空气里都是僵尸的冷气!】 那清脆、怂包又带着点自暴自弃的碎碎念,再次无比清晰地、分毫不差地穿透厚重的实木门板,直接轰击在陆玟川的听觉神经上! 弱小可怜又无助?被狗啃了?占他便宜?扣钱? 陆玟川的嘴角极其罕见地,勾起了一抹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弧度。 很好。看来不是幻听。 他缓缓地、无声地站起身。 高大的身影在昏黄的光线下被拉长,投在墙壁和书架上。 他迈开脚步,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丝毫声音,一步步走向门口。 门外,林晚还在天人交战,内心弹幕刷屏:【要不…我放下就跑?不行不行,周谨说了必须亲手交给他…天啊他到底在不在里面?没声音啊…难道在洗澡?等等我在想什么!冷静林晚!深呼吸…就当给一只特别难搞的大狗送药…】 “咔哒。” 轻微的锁舌弹开声。 林晓正沉浸在自己“给大狗送药”的壮烈想象中,眼前的深色实木门毫无预兆地、悄无声息地向内打开了! 她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把手里的文件夹扔出去。猛地抬头,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翻涌着不知名情绪的黑眸里。 陆玟川就站在门内,高大的身影几乎将整个门框填满。 他穿着深灰色的丝质家居服,领口微敞,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和平直的肩线,少了几分白天的冷硬疏离,却多了几分居家的、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他逆着书房内昏黄的光线,面容大半隐在阴影里,只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林晓瞬间僵住,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刚才脑子里疯狂刷过的“僵尸”、“大狗”、“占便宜”等词在尖叫着循环播放。 她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脸颊却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 “陆…陆总…”她艰难地挤出两个字,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下意识地把手里的文件夹往前一递,像举着一面脆弱的盾牌,“行…行程表…” 陆玟川没有接。 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脸上,从她惊惶睁大的眼睛,到她微微颤抖的、似乎还残留着一点可疑红肿(被她自己擦的)的嘴唇。 空气凝固了,只有两人之间无声的对峙,和某种看不见的暗流在疯狂涌动。 林晓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感觉自己的每一个念头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那个…刚才在回廊…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保证!我…” 她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陆玟川突然动了。 他向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带来的阴影瞬间将林晓完全笼罩。 一股强烈的、清冽的雪松气息混合着侵略性的男性荷尔蒙扑面而来。 林晚吓得猛地后退,后背却“砰”地一声撞在了走廊冰冷的墙壁上,退无可退! 下一秒,一只带着灼热温度的大手猛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力道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容挣脱的强势。 林晓手中的文件夹“啪”地一声掉落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陆总?!”她惊骇地抬头,撞进他近在咫尺的眼眸。那里面不再是深潭,而是燃烧着某种她看不懂的、极具侵略性的暗火。 陆玟川扣着她的手腕,将她死死地困在自己与冰冷的墙壁之间。 他微微低下头,灼热的呼吸拂过她光洁的额头,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磁性,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她耳边: “林晓。” “刚才那个,”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紧紧锁住她瞬间失血的唇瓣,“不算。” 林晓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 她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大脑彻底宕机。 不算?什么不算? 然后,她看到陆玟川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近乎邪气的弧度,那弧度冰冷,却又带着一种致命的、令人心悸的张力。 “现在,”他低沉的声音如同魔鬼的宣告,带着滚烫的气息,不容抗拒地压了下来,“我来教你,什么才叫接吻。”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滚烫的唇,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和一种近乎掠夺的意味,重重地、精准地覆压了下来,彻底封缄了她所有未出口的惊叫和混乱的思绪。 “唔——!” 林晓的瞳孔骤然放大到极致。世界,彻底打败。 7 时间失去了刻度。 林晓的世界只剩下唇上那霸道到近乎掠夺的触感,滚烫、柔软,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攻城略地。 清冽的雪松气息混合着一种陌生的、极具侵略性的男性荷尔蒙,铺天盖地地将她淹没。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感官都聚焦在那一点疯狂的接触上。 她忘记了呼吸,忘记了思考,身体僵硬得快要麻木,只有被他紧紧扣住的手腕传来清晰的、带着灼热温度的禁锢感。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漫长如一个世纪。 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骤然撤离。 陆玟川微微抬起了头,但身体依旧将她牢牢地困在墙壁与他之间狭小的空间里。 他的呼吸有些重,灼热的气息拂过她滚烫的额发和鼻尖。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近在咫尺,里面翻涌着尚未平息的暗涌,如同风暴过后的海面,幽深得令人心悸。 他紧紧盯着她,目光锐利得像手术刀,似乎要穿透她混乱的皮囊,直抵灵魂深处。 林晓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一条搁浅的鱼,胸口剧烈起伏。 脸颊红得像是要滴血,嘴唇微微红肿,残留着被蹂躏的麻痒和灼热感。 她的眼神涣散,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巨大的惊骇,湿漉漉的,像受惊过度的小动物。 寂静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彼此尚未平复的、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陆玟川的目光依旧锁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他在等,等那个聒噪的、充满嫌弃的内心声音再次响起。 然而,这次却没有。 一片死寂。 林晚的脑子里此刻只有一片混沌的、高速旋转的雪花点,伴随着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的咚咚巨响。 什么手指夺走初吻,什么僵尸脸…所有的词汇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打败性的掠夺炸成了齑粉,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巨大无比的、加粗标红的弹幕在无限循环:【刚才发生了什么?!他亲我了?!他真的亲我了?!不是意外?!是故意的?!为什么?!协议里没这条啊!这算职场性骚扰吗?!能加钱吗?!啊呸我在想什么!救命!】 混乱的思绪在她那双瞪得溜圆、写满震惊和“我是谁我在哪”的眼睛里暴露无遗。 她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一点破碎的气音。 陆玟川看着她这副完全懵掉、灵魂出窍的样子,眼底深处那翻涌的暗流似乎平息了一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带着审视和确认的探究。 他微微眯起眼。 很好。看来这聒噪的能力,并非持续生效?或者…需要特定的触发条件?比如刚才那种程度的…接触? 这个认知让陆玟川的眸色更深了几分。他缓缓抬起手,指腹带着滚烫的温度,轻轻擦过林晚晓微微红肿的下唇。 那动作带着一种狎昵的、评估般的意味。 林晓猛地一颤,眼神更加惊恐。 “学会了吗?”陆玟川开口,声音依旧低沉沙哑,带着情欲未退的磁性,却冷得像冰。 他的指腹停留在她的唇边,感受着她细微的颤抖,“林医生?下次再遇到那种意外,希望你能分清楚,”他刻意停顿,目光扫过她红肿的唇瓣,意有所指,“什么是意外,什么是…教学示范。” “教…教学示范?”林晓终于找回了一点自己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她看着陆玟川近在咫尺的、俊美却冰冷的脸,一股强烈的荒谬感和被戏弄的愤怒后知后觉地涌了上来,压过了恐惧。 她的眼睛因为愤怒和羞耻而微微发红。 【教学示范?!去你大爷的教学示范!陆玟川你个王八蛋!假公济私!占我便宜!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协议里哪条写了要提供这种‘教学服务’?!我要告你!我要…我要…加钱!对!精神损失费!巨额赔偿!】 内心愤怒的咆哮如同火山喷发,然而现实里,她只敢死死咬着下唇,用那双因为愤怒而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睛瞪着陆玟川,胸口剧烈起伏,却一个字也吼不出来。 巨大的实力差距让她所有的控诉都只能憋在心里,憋得她几乎要爆炸。 陆玟川清晰地“听”到了她内心那愤怒的、怂包的咆哮。 告他?加钱?巨额赔偿? 他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愉悦的嘲讽。看来,这能力…需要更紧密的接触?或者…强烈的情绪波动? 他缓缓收回了停留在她唇边的手指,那滚烫的触感消失,林晓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了一毫。 “看来还没学会。”陆玟川微微挑眉,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威胁感,“没关系,林医生学习能力看起来不错。我们…”他故意拖长了语调,目光再次扫过她红肿诱人的唇瓣,“…有的是时间。” 林晓浑身一僵,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脊背。 陆玟川似乎满意于她的瑟缩。 他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那令人窒息的距离,笼罩在林晚身上的阴影和压迫感骤然减轻。 他弯腰,姿态优雅地捡起掉落在地毯上的那份文件夹,看也没看,随意地拿在手里。 “行程表我收下了。”他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和公事公办,“没你的事了。出去。” 最后两个字,如同特赦令。 林晓如蒙大赦,一秒也不敢多待,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他让开的空隙里挤了出去,连滚带爬地冲向楼梯口,那慌乱狼狈的背影,活像身后有恶鬼在追。 陆玟川站在书房门口,看着那抹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直到再也听不到她慌乱的高跟鞋声。 走廊里恢复了死寂。 他低头,看着手中那份平平无奇的文件夹,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封面。然后,他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指腹轻轻擦过自己的下唇。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不属于他的、温热柔软的触感,以及…她惊慌失措的气息。 深黑的眼眸里,冰层之下,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地裂开、涌动。 不再是纯粹的冰冷和掌控,而是多了一丝陌生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兴味。 他转身,重新走进书房。厚重的实木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昏黄的灯光下,陆玟川走到书桌后,没有坐下。他拿起桌上那枚冰冷的、在灯光下泛着金属光泽的铂金戒指——那枚被他随手摘下、又命令周谨找到主人的契约信物。 戒指在他修长的指间缓缓转动,折射出冷硬的光。 契约女友?宠物医生? 陆玟川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 这场交易,似乎变得比他预想的…要有趣那么一点点了。 8 日子在一种诡异而紧绷的节奏中滑过。契约的齿轮依旧在转动,陆玟川需要林晓出现的场合,她依旧会准时出现,穿着昂贵得体的衣裙,脸上挂着练习过无数次的、温婉得体的微笑,扮演着那个“深爱着陆玟川”的幸运未婚妻。 只是,两人之间有什么东西彻底变了质。 每一次不得不靠近时,林晓的身体都会瞬间僵硬,如同惊弓之鸟。 她的眼神会下意识地躲闪,不敢与陆沉舟有任何超过三秒的对视。 而当他的目光扫过她的嘴唇时,她会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抿紧唇瓣,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红晕。 那晚书房外墙壁冰冷的触感和唇上掠夺般的灼热,如同烙印,深深刻在她的感官记忆里,挥之不去。 陆玟川则恰恰相反。他依旧是那个冷峻疏离、掌控全局的陆氏掌权人。 但林晓能敏锐地察觉到,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落在她身上的审视意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专注,更加…具有穿透力。 他不再轻易触碰她,但每一次目光的交汇,都让林晓感觉自己像被扒光了放在x光机下扫描,无所遁形。 她总觉得,他在等。 等什么? 这种强烈的直觉让她如履薄冰,每次见面都耗尽心力。 转眼,距离契约结束只剩最后一周。陆氏旗下一个大型度假村项目即将开业,陆玟川作为核心投资人,需要携“未婚妻”前往视察,并在度假村内最高端的温泉别墅留宿一晚,配合拍摄一些宣传素材。 豪华的迈巴赫平稳地行驶在通往郊外度假村的盘山公路上。窗外层林尽染,深秋的色彩浓郁而热烈,车内却冷得像冰窖。 林晓缩在后座靠窗的位置,尽量拉开与旁边陆沉舟的距离。她今天穿了一套质地柔软的米白色针织裙,外面搭着同色系的羊绒大衣,看起来温婉无害,只有她自己知道,手心一片冰凉濡湿。 陆玟川闭目养神,侧脸线条在窗外流动的光影下显得冷硬完美。他似乎完全感受不到林晚的紧张和刻意疏离。 车子驶入度假村,停在一栋临湖而建、私密性极佳的日式温泉别墅前。 木质结构,巨大的落地窗,庭院里引着天然的温泉水,雾气氤氲升腾,环境清幽雅致,美得不似人间。 工作人员早已等候,恭敬地引他们入内,详细介绍了别墅的设施和私汤的使用方法,并告知宣传拍摄安排在明天上午。 很快,偌大的别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空气瞬间变得凝滞而微妙。 林晓飞快地扫了一眼别墅内部。典型的和风设计,空间开阔,但卧室…只有一间! 巨大的障子门敞开着,里面是一张宽敞的榻榻米地铺,铺着柔软的被褥。 她的心猛地一沉,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虽然周谨提前打过预防针,说为了配合宣传“恩爱”人设,需要共处一室,但真正面对时,那种无处可逃的窒息感还是汹涌而来。 她僵硬地站在玄关,感觉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陆玟川却像回到自己家一样,脱下外套,随手搭在衣架上,径直走向客厅落地窗前的茶桌。 “收拾一下,”他没有回头,声音平淡无波,“半小时后,去泡汤。”语气自然得如同吩咐下属处理文件。 泡汤?私汤?和他一起?! 林晓脑子里“嗡”的一声,那晚书房外被禁锢在墙壁与他的气息之间的画面和触感疯狂涌上,让她几乎要尖叫出声。 她死死掐着自己的掌心,用尽全身力气才维持住声音的平稳:“…好,好的陆总。”声音细若蚊呐。 她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挪到自己的行李箱旁,蹲下身胡乱翻找着泳衣。脑子里的弹幕已经彻底失控: 【完了完了完了!要泡汤?!还是露天的?!就隔着一池子水?!这跟裸奔有什么区别!协议里没说要陪泡温泉啊!周谨你害死我了!怎么办怎么办!现在装肚子疼还来得及吗?他会信吗?他肯定觉得我在找借口…天啊他会不会又…‘教学示范’?!不要啊!救命!这温泉是通往地狱的入口吧?!】 内心的尖叫和哀嚎震耳欲聋。 林晓的手指都在抖,好不容易才从箱子里扯出一条相对保守的黑色连体泳衣。 她抱着泳衣,像抱着最后的救命稻草,逃也似的冲进了浴室,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大口喘气。 浴室很大,干湿分离,还有一个巨大的观景浴缸。 林晓磨磨蹭蹭地换上泳衣,看着镜子里包裹得还算严实的自己,稍微松了口气,但心脏依旧跳得飞快。 她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才鼓起勇气推开浴室门。 客厅里,陆玟川已经换好了衣服。他没穿浴袍,只穿着一条深色的泳裤,露出精壮的上身。 宽肩窄腰,壁垒分明的腹肌线条流畅地没入泳裤边缘,皮肤是冷感的象牙白,在别墅柔和的灯光下泛着玉石般的光泽。 他正背对着她,微微弯着腰,在茶桌上调试一个平板设备,肩胛骨的线条随着动作起伏,充满了蓄势待发的力量感。 林晓只看了一眼,就感觉一股热浪“轰”地冲上头顶,脸颊瞬间烧得滚烫。 她猛地低下头,死死盯着自己的脚尖,恨不得把脑袋埋进泳衣里。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身材好了不起啊!穿这么少耍流氓!僵尸也需要泡温泉解冻吗?!冷静林晚!就当参观人体雕塑…不行不行太刺激了!这胸肌…这腹肌…这腰线…打住!林晚你是个兽医!什么动物没看过!对!就当是只…只肌肉特别发达的大型犬!对!哈士奇!还是不会拆家的那种!】 她脑子里疯狂地给自己洗脑,试图用兽医的专业素养来麻痹自己飙升的荷尔蒙和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脏。 陆玟川调试设备的动作似乎极其轻微地顿了一下。他缓缓直起身,转过身来。 林晓感受到他的目光,身体瞬间绷紧,头垂得更低了,只敢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他迈着长腿,一步步朝自己这边走来。 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他走到她面前停下。高大的身影带来的压迫感让林晚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走吧。”陆玟川的声音没什么起伏,目光在她身上那件保守的黑色连体泳衣上扫过,眼神深幽难辨。 他率先走向通往露天私汤庭院的玻璃拉门。林晓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刻意保持着三步远的“安全”距离。 拉开玻璃门,深秋微凉的空气混合着浓郁的硫磺气息扑面而来。 陆玟川没有任何犹豫,踩着池边的鹅卵石小径,走到池边,动作利落地下了水。 温泉水漫过他精壮的腰身,氤氲的雾气在他冷白的皮肤上凝结成细小的水珠,缓缓滑落。 他靠在光滑的池壁上,微微仰头,闭着眼,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滑动了一下。 暖黄的灯光和朦胧的水汽柔和了他冷硬的轮廓,竟显出一种平时罕见的慵懒和…性感。 林晓站在池边,被那雾气蒸得脸颊发烫,踌躇着不敢下水。她偷偷瞄了一眼水里的男人,又飞快地移开视线。 【下…下不下去?不下去显得太刻意…下去…啊啊啊离那么近!这池子怎么这么小!他闭着眼…应该…看不到我吧?我悄悄溜到对面角落去…对!就这么办!当他不存在!泡自己的!林晚你可以的!就当在给一只…呃…泡药浴的尊贵哈士奇做护理!对!】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十二万分的勇气,小心翼翼地扶着池边的石头,一点一点地滑入温热的泉水中。 动作僵硬得像生锈的机器人,尽量不发出一点水声。 温泉水包裹上来,带着舒适的暖意,却丝毫无法缓解她内心的紧张。 她屏住呼吸,努力降低存在感,像只壁虎一样,紧紧贴着离陆沉舟最远的池壁,一点一点地往对角线的方向挪动。水面因为她的动作漾开细微的涟漪。 一步,两步…眼看就要成功抵达最远的角落。 突然! 脚下踩着的池底鹅卵石猛地一滑! “啊——!”林晓短促地惊叫一声,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倒!温泉水瞬间没过头顶! 慌乱中,她双手胡乱地扑腾,试图抓住什么支撑。水花四溅!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呛个半死时,一只强健有力的手臂猛地从水下探出,精准地揽住了她的腰!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瞬间将她从水里捞了起来! “咳!咳咳咳!”林晓被呛得眼泪直流,剧烈地咳嗽着,双手本能地紧紧抓住了眼前唯一的依靠——陆玟川赤裸而滚烫的手臂。温泉水顺着她的头发、脸颊不断往下淌。 惊魂未定地睁开被水糊住的眼睛,林晚对上了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陆玟川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她身边。 他站在水里,温泉水只到他的胸口,露出的上半身肌肉线条在水光和雾气中清晰贲张,水珠顺着他冷白的皮肤滚落。 他的手臂牢牢地箍在她腰间,将她湿透的身体紧紧按在自己身侧。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身体散发的热度和激烈的心跳。 他低头看着她,湿透的黑色泳衣紧紧贴在她身上,勾勒出青涩却诱人的曲线。 水珠从她嫣红的脸颊滚落,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水雾,因为呛水和惊吓,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盛满了茫然和惊惶,像只受惊的幼鹿。 水汽氤氲,暖黄的灯光暧昧地洒下。空气里弥漫着硫磺的气息和一种无声的、粘稠的张力。 陆玟川的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脸上,从她微张的、沾着水珠的红唇,到她因为紧张而剧烈起伏的胸口。 箍在她腰间的手臂,力道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收得更紧,让她湿透的身体与他滚烫的胸膛紧密相贴,隔着两层薄薄的、湿透的泳衣布料。 林晓浑身僵直,大脑彻底死机。 她甚至忘记了咳嗽,忘记了挣扎,只能呆呆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感受着腰间手臂那不容抗拒的力量和掌心传来的灼热温度。 【他…他什么时候过来的?!好烫!他的手…腰要断了…靠太近了!救命!这姿势…这雾气…这眼神…他想干嘛?!不会又要‘教学示范’吧?!温泉play?!陆沉舟你冷静!协议里没这条!加钱也不行!我…我还没准备好!啊啊啊我的泳衣!湿透了!是不是…走光了?!】 内心疯狂的尖叫和混乱的念头再次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砸进陆玟川的脑海! play?加钱?走光? 陆玟川的眸色瞬间沉了下去,如同酝酿着风暴的深海。 箍在她腰间的手臂猛地收紧,勒得林晚闷哼一声。 他低下头,灼热的呼吸带着硫磺的气息,强势地拂过她敏感的耳廓和颈侧,声音低沉沙哑,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却带着冰冷的警告和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欲: “林晓。” “安静点。” “再吵,”他的唇几乎要贴上她滚烫的耳垂,每一个字都带着灼人的气息和危险的磁性,“我不介意在这里,给你上一堂…更深入的实践课。” 林晓瞬间噤声。 所有的尖叫和吐槽都被这赤裸裸的威胁死死堵在了喉咙里。 她惊恐地睁大眼睛,身体在他滚烫的怀抱里僵硬如石雕,连呼吸都屏住了。 只有胸腔里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脏,咚咚咚地撞击着肋骨,如同擂响的战鼓,在这氤氲暧昧的温泉私密空间里,震耳欲聋。 9 陆玟川箍在她腰间的手臂如同烧红的铁钳,滚烫而牢固,不容她挣脱半分。 灼热的呼吸喷薄在她敏感的耳廓和颈侧,激起一阵阵细微的战栗。 那句冰冷又充满侵略性的威胁,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彻底封住了她所有聒噪的内心戏和徒劳的挣扎。 林晓只能僵直地靠在他怀里,湿透的泳衣紧贴着皮肤,清晰地传递着他胸膛传来的惊人热度和沉稳有力的心跳。 她死死咬着下唇,努力控制着紊乱的呼吸,眼睛瞪得溜圆,里面盛满了惊惧和一种被彻底压制后的茫然。 陆玟川垂眸,看着怀里这只被吓懵了的小动物。 她湿漉漉的长发贴在颊边,水珠顺着白皙的脖颈滑落,没入泳衣的领口。 那双总是闪烁着各种鲜活情绪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纯粹的、湿漉漉的惊恐,像被雨水打湿的黑曜石。 那晚在书房外伶牙俐齿(内心)的嫌弃和刚才在脑子里疯狂刷屏的“play”、“加钱”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最原始的、被捕获后的无措。 这种绝对的安静,这种完全的掌控,让陆玟川眼底翻涌的暗流似乎平息了些许。 他箍着她腰的手臂力道微微放松了一线,却依旧没有放开,保持着一种绝对掌控的姿态。 “站稳了?”他开口,声音依旧低沉,但少了刚才那种灼人的威胁感,只剩下惯常的冰冷。 林晓猛地回过神,用力点头,动作幅度大得水花都溅了起来:“稳…稳了!谢谢陆总!”声音又急又快,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她试图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腰间的手臂却像铁铸的一般。 陆玟川没理会她的挣扎,目光沉沉地扫过她依旧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颊和微微红肿的唇瓣(被她自己咬的),最后定格在她慌乱躲闪的眼睛上。 “泡个温泉都能把自己淹着。”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林医生照顾小动物的专业素养呢?” 林晓的脸瞬间红得滴血,一半是羞的,一半是气的。她垂下眼,不敢看他,只能在心里咬牙切齿:【专业素养是对毛茸茸的!不是对你这只随时会咬人的冰山史前巨兽!放开我啊混蛋!】 陆玟川清晰地“听”到了“冰山史前巨兽”这个新称呼,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他缓缓松开了箍在她腰间的手。 骤然失去钳制,林晚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后退好几步,直到后背重重撞上冰冷的池壁,激起一片水花。 她把自己紧紧贴在离他最远的角落,恨不得缩成一团,只留下一个湿漉漉的发顶对着他。 陆玟川看着她这副恨不得原地消失的鸵鸟样,没再说什么。他转过身,重新靠回自己那边的池壁,闭目养神。 水面恢复平静,只有袅袅白雾在两人之间无声地升腾、缭绕,隔开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林晓紧绷的神经终于稍微松懈下来,但心脏依旧跳得又快又乱。她偷偷抬起眼皮,飞快地瞄了一眼对面。 陆玟川靠在池壁上,暖黄的灯光勾勒出他完美的侧脸线条,水珠顺着他冷白的皮肤滑落,没入水中。 他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神情平静,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捞人”和充满威胁的“教学预告”从未发生过。 只有林晓腰间残留的、仿佛被烙铁烫过般的触感,和她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跳,无声地证明着刚才的一切有多么真实。 她收回目光,把自己更深地埋进水里,只露出鼻子以上的部分,像只受惊后躲进壳里的蜗牛。 温热的泉水包裹着她,却驱不散心底那股冰冷的寒意和巨大的荒谬感。 三个月。只剩最后三天了。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的一道微光,瞬间点亮了她几乎被吓懵的思绪。 【三天!只要再熬三天!拿到尾款!立刻!马上!买最早班的机票!离开这个鬼地方!离开这个阴晴不定、随时可能发疯的冰山史前巨兽!去他的契约!去他的陆沉舟!老娘不伺候了!天高任鸟飞!诊所保住了!自由万岁!】 内心的小人疯狂挥舞着自由的小旗子,提前庆祝着即将到来的解放。林晓泡在水里,感觉冰冷的血液终于一点点回温,眼底重新燃起希望的火苗。 而对面的陆玟川,依旧闭目养神,呼吸平稳。只是那搭在池边的手指,在氤氲的水汽中,几不可察地、缓缓地蜷缩了一下。 10 三天后。 南城国际机场,出发大厅。 巨大的玻璃穹顶洒下明亮却冰冷的光线,广播里航班信息中英双语交替播放,拖着行李箱的旅客行色匆匆,汇聚成一片喧闹的海洋。 林晓穿着一件舒适的米白色连帽卫衣,浅蓝色牛仔裤,踩着一双轻便的帆布鞋,背着一个半旧的帆布包,混在人群中,毫不起眼。 她手里紧紧攥着一张飞往南方海滨小城的机票,掌心微微出汗。 终于!熬出头了! 三个月的契约期,在昨天那个气氛诡异到极点的“分手晚餐”后,正式宣告结束。 周谨的效率极高,尾款在她踏出陆沉舟公寓大门的那一刻,就已经一分不少地打到了她的账户上。看着手机银行里那串让她心安的余额数字,林晓感觉自己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她没有丝毫留恋,甚至没有回头再看一眼那栋冰冷的、如同巨大牢笼的高级公寓楼。 回到自己那个虽然狭小但温暖自在的出租屋,她以最快的速度打包了必需品——几件换洗衣物,笔记本电脑,诊所的重要文件,还有她收养的那只独眼老猫“船长”的航空箱。 她需要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远离陆玟川这个名字带来的所有窒息感、压迫感和那些让她面红耳赤、心惊肉跳的混乱记忆。 去一个阳光充足、节奏缓慢的海边小城,晒晒太阳,吹吹海风,用这笔“卖身”钱好好规划一下诊所的未来,彻底忘掉这三个月的噩梦! “前往南屿的kn5708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广播里传来甜美的女声。 林晓精神一振,立刻拉起自己小小的登机箱,抱起装着“船长”的航空箱,快步走向登机口。 脚步轻快得几乎要飞起来,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自由!阳光!沙滩!我来了!再见了南城!再见了陆玟川!最好永远不见!让那个冰山僵尸脸和他的读心术(幻觉!一定是幻觉!)都见鬼去吧!老娘要去拥抱新生活了!】 她排进登机队伍,随着人流缓缓向前挪动。轮到她了,她将机票和身份证递给地勤人员,脸上是发自内心的轻松笑容。 “林晓小姐?”地勤人员核对了一下信息,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似乎有些…微妙? “是我。”林晓心情很好,并未在意。 “好的,请稍等。”地勤人员拿起旁边的内线电话,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林晓心里咯噔一下,笑容僵在脸上。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 【稍等?等什么?别吓我啊!难道行李超重了?不可能啊我就这点东西!还是‘船长’的检疫证明有问题?都办妥了啊!】 就在她内心警铃大作时,登机口侧后方,贵宾通道的入口处,空气仿佛骤然凝固,温度急剧下降。 原本喧闹的人群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目光齐刷刷地转向同一个方向。 一个穿着挺括黑色长大衣的男人,在一众西装革履、神情肃穆的保镖簇拥下,径直穿过人群,朝登机口走来。 他身形高大挺拔,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带着无形的威压。 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如同寒潭,精准地穿过人群的缝隙,牢牢锁定了登机口前那个僵住的、穿着卫衣的纤瘦身影。 是陆玟川! 林晓浑身的血液在看清来人的瞬间,仿佛被瞬间抽干,冻结成冰。 她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攥着机票的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知道她要走?! 陆玟川无视了周围所有或好奇、或敬畏、或惊艳的目光,径直走到登机口前。 高大的身影带来的阴影,将林晚完全笼罩。他抬手,一个简单的手势。 他身后那些训练有素的保镖立刻上前,不动声色地隔开了林晓周围的人群,形成一个无形的隔离圈,将她和陆玟川单独圈在了中心。 空气死寂。只剩下林晚自己狂乱的心跳声,咚咚咚地撞击着耳膜。 陆玟川的目光在她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然后缓缓下移,掠过她紧攥的机票,最后落在她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空荡荡的左手无名指上。 “林小姐,”他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却像淬了冰的金属,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砸在死寂的空气里,“这么着急走?” 林晓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将她淹没。 陆玟川微微倾身,靠近她,那股熟悉的、清冽的雪松冷香混合着强大的压迫感瞬间将她包裹。 他看着她惊恐睁大的眼睛,薄唇勾起一抹冰冷而笃定的弧度,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情人间的私语,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宣告: “看来我忘了告诉你。”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锐利如刀,似乎要剖开她所有的伪装和侥幸。 “那份‘契约’的附加条款。” “教学效果的”他刻意加重了“教学”两个字,眼神扫过她瞬间失血的唇瓣,“有效期是——” “终身。” 最后两个字落下,如同惊雷炸响在林晚耳边。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瞳孔骤然缩紧。 下一秒,陆玟川抬起了他的左手。 骨节分明的手指间,一枚样式极其简约却闪耀着独特光芒的铂金素圈戒指,被他捏在指间。 不是当初那枚冰冷的契约道具。 这枚戒指的戒圈内侧,似乎隐约刻着极其微小的字母纹路,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他捏着那枚戒指,在林晓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姿态,缓缓地、坚定地,套向了她空荡荡的左手无名指。 冰冷的金属触感贴上皮肤的瞬间,林晓浑身剧烈一颤。 陆沉舟的动作却未停。 他微微俯身,薄唇贴近她冰凉失血的耳垂,灼热的气息裹挟着他低沉沙哑、如同魔咒般的宣告,一字一句,清晰地烙印进她的灵魂深处: “现在,林晓。” “轮到你来听——” “我的心跳了。” 戒指,被彻底推至指根。 冰冷的金属禁锢感,和他滚烫的气息,同时烙印在她身上。 机场巨大的穹顶之下,人来人往,喧嚣依旧,而林晓的世界,却在这一刻,彻底崩塌、打败,陷入一片冰冷与灼热交织的、无望的漩涡。 她猛地抽手,指尖却被他更快地攥住。 那只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掌心灼热,指节分明,如同烧红的铁钳,将她微凉的手指死死困住。 “放开!”林晓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哭腔和无法抑制的颤抖。 她徒劳地挣扎,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撼动不了分毫。 周围的保镖如同沉默的礁石,面无表情地隔绝了外界所有窥探的目光和可能的援手。 机场的喧嚣——广播的催促、行李箱滚轮的轰鸣、旅客的谈笑——都成了遥远模糊的背景音,被这无形的屏障彻底隔绝。林晚被困在这片由他一手制造的、令人窒息的死寂中心。 陆玟川对她的挣扎恍若未觉。 他微微垂眸,视线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 她纤细的手指在他宽大的掌中显得脆弱不堪,那枚刚刚被强行套上的铂金戒指,在她苍白的无名指根部,折射着穹顶落下的冰冷光线,像一道宣告所有权的刺目烙印。 “听。”他开口,声音低沉得近乎耳语,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魔力,清晰地压过她狂乱的心跳,“听到了吗?” 林晓浑身一僵,挣扎的动作顿住。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所有的感官都被迫凝聚在两人紧紧相贴的掌心。 隔着薄薄的皮肤和奔涌的血液,她清晰地感受到—— 沉稳。有力。一下,又一下。 如同最精准的鼓点,又如同深海之下缓慢搏动的暗流。 那是陆玟川的心跳。 透过相贴的掌心,透过交缠的指节,透过那枚冰冷的戒指,无比清晰地传递过来。 强劲,有力,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滚烫的生命力,与她胸腔里那只受惊过度、疯狂乱撞的小鹿形成了绝望而鲜明的对比。 这认知带来的冲击比刚才的禁锢更甚。 林晓猛地抬起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那双眼睛里没有了惯常的冰冷和审视,翻涌着一种她完全看不懂的、浓稠到化不开的暗色情绪,如同暴风雨来临前压抑到极致的天幕。 “不…”她摇着头,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这不可能…你骗我…都是假的…都是你的把戏!放开我!我要走!”她语无伦次,声音破碎,带着绝望的哭腔。 陆玟川攥着她的手,力道没有丝毫放松。 他抬起另一只手,带着薄茧的指腹,极其缓慢地、近乎温柔地,拭去她颊边滚烫的泪珠。 那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珍视感,与他周身散发的冰冷压迫形成了诡异的反差。 “眼泪,留给以后。”他的指腹停留在她湿润的眼角,声音依旧低沉,却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沙哑,“现在,林晓,看着我。” 他的目光如同锁链,牢牢锁住她惊慌失措的眼睛。 “契约结束了。”他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但游戏规则,由我来定。” 林晓的呼吸停滞了。 她看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俊美却如同深渊的脸,看着他眼底翻涌的、令她灵魂都为之战栗的暗涌。 机场明亮的灯光落在他身上,却驱不散他带来的、浓重的、令人窒息的阴影。 “你…” 她只来得及发出一个破碎的音节。 陆玟川攥紧她的手,力道大得让她吃痛地蹙眉。 他拉着她,不再给她任何挣扎或质问的机会,转身,迈开长腿,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强势姿态,径直穿过那道由保镖组成的沉默人墙。 “走。” 冰冷的命令,砸碎了她所有关于自由与新生的幻想。 林晓被他拉着,踉踉跄跄地被迫跟上他的步伐。怀里的“船长”在航空箱里发出不安的呜咽,小小的登机箱轮子在地上拖出仓惶的痕迹。 她徒劳地回头,望向那个近在咫尺却已遥不可及的登机口,望向那片象征着逃离与自由的通道。广播里还在清晰地播报着她的航班信息,一遍又一遍,如同送行的哀乐。 那扇门,在她绝望的目光中,缓缓关闭。 陆玟川的步伐坚定而迅疾,拉着她走向机场的另一个方向——通往私人停机坪的贵宾通道。 通道口,一架线条流畅的银灰色私人飞机静静地停泊在空旷的停机坪上,机身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冰冷的金属光泽在阳光下闪耀。 私人飞机冰冷的舷梯,如同通往未知囚笼的台阶。 林晓被他半拖着前行,无名指上的戒指硌得指骨生疼,掌心紧贴处传来的、属于他的沉稳心跳,一声声,如同敲响在她命运上的丧钟。 眼泪无声地滑落,砸在冰冷光滑的地面上,瞬间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三个月前,她为了生存签下一纸契约,以为只是短暂地出卖时间和笑容。 三个月后,契约期满,她拿着尾款奔向自由,却被他亲手折断翅膀,用一枚冰冷的戒指和一记清晰的心跳,宣告了另一场更漫长、更无望的囚禁的开始。 机场巨大的穹顶之下,她被他拖向那架象征着绝对掌控的私人飞机。 每一步,都踏碎了她关于阳光、沙滩和自由的幻梦。身后,是关闭的登机口和喧嚣的尘世;前方,是未知的、被他一手掌控的冰冷长空。 陆玟川的步伐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他只是紧紧攥着她的手,仿佛攥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绝不容许再丢失的珍宝,哪怕这件珍宝此刻正因他而颤抖哭泣。 私人飞机的舱门近在眼前,如同巨兽张开的森然巨口。 林晓最后看了一眼外面广阔却已不再属于她的天空,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她被陆玟川强势地带上舷梯,推进了机舱。 舱门在她身后沉重地关闭,发出沉闷的“砰”的一声,彻底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光线与声响。 机舱内部是极致的奢华与冷感,如同另一个缩小版的、完全由他掌控的空间。陆玟川终于松开了钳制她的手。 林晓踉跄一步,扶住旁边冰冷的真皮座椅靠背才勉强站稳。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眼前这个如同神祇般掌控她一切的男人,声音破碎不堪:“陆玟川…你到底想怎么样?” 陆玟川站在舷窗边,窗外是机场跑道上不断掠过的灯光。 他缓缓转过身,深黑的眼眸在舱内柔和的灯光下,翻涌着一种林晚从未见过的、复杂到令人心悸的情绪。 有掌控一切的冰冷,有不容置疑的强势,有被冒犯后的余怒,甚至…还有一丝难以捕捉的、近乎偏执的暗涌。 他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迈步,一步步向她走近。 机舱空间不大,他高大的身影很快再次将她笼罩。 他抬起手,没有碰她,只是用指尖,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令人心颤的占有欲,轻轻拂过她无名指上那枚冰冷的戒指。 指腹下的金属和他指尖的温度一样灼人。 “想怎么样?”他重复着她的话,薄唇勾起一抹冰冷而笃定的弧度,深不见底的黑眸锁住她惊恐的泪眼。 “很简单。” 他的声音低沉,如同宣判,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烙印在她绝望的心上。 “用你的余生,”他微微倾身,灼热的气息拂过她冰冷的耳垂和颈侧,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宣告。 “听清楚。” “这颗为你跳动的心。” “到底在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