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海眠的小说和新婚丈夫同归于尽白赫野全文在线阅读
我江怜活着就是为了自己的一个公道。 三年前,高考前夕,我在做最后的冲刺,不出意外的话,常年蝉联全市第一的我应该会是本届高考的理科市状元,前途一片璀璨。 但偏偏我是爹厌娘恨的女孩儿,一路苦楚,终于快要熬出头了,命运却给我致命一击,我被自己的亲生父母卖给了金主。一个肥头大耳的煤老板,就为了那可怜的二十万,距离高考一周把我送到了这个变态男人的床上。就差最后一步,我的人生远远不止二十万。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京市只手遮天的白赫野,父亲在他的**欠了钱还不上,就把手伸到我身上。然而这一切都是白赫野的计划,父债子偿,作为我这种从小不被爹妈疼爱的女儿来说,这对他们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那晚,我还穿着校服,被人迷晕戴上了面具,他们把我带到了灯红酒绿的糜烂之地。还好我提前醒来想逃跑,却被那煤老板抓住了脚踝往房间里拖。绝望的窒息感甚至让我发不出求救声,我看到了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一脸玩味儿的看着我挣扎,后来才知道这人就是白赫野。 不过煤老板还是没得逞,我用房间的花瓶将他砸晕了,然后自己跳窗了,外面居然是花江,原来我被绑到了富人聚集的游艇上。 老天有眼,我没死,不过我的人生算是彻底完蛋了,白赫野的人悄无声息的抹去我的存在,对他这种黑白通吃的人来说轻而易举。既然我没死,我就要让这些人付出代价,一起下地狱,于是我有了复仇计划。 1 时间一晃三年过,我早已经换了个新身份新面孔生活在京市的一个娱乐会所里。我不知道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只知道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支撑着我活下去。我学了很多见不得人的本事,但在这种花柳之地保全自己还是太难了。要不是我生了一副好皮囊,会所老板始终不舍得放弃我,不然早就是这家高端娱乐会所的残花败柳了。老板也是看在我有更大的价值,这三年来保全了我的稚子之身。 “不要让我这三年的培养付之东流。”老板坐在奢华夸张的办公室,和我交代。 我的机会终于来了,白赫野在今晚会来这里,作为“头牌”,老板自然是想让我攀上高枝,她好趁机狠狠大赚一笔。 “我的命是老板捡回来的,自然是不会让你失望的。”我早已经学会伶牙俐齿,没了往日的那份纯真。 这三年来,在这里的女孩儿们都有着身不由己的无奈,大多数都是为了生计,想找个金主过些见不得人的好日子。要么就是卖艺不卖身,跟我一样,不过是少数,老板留着我们也是为了门店的招牌。但是,我是遭人陷害才来到这里的,我等的就是这一天。 我在台下和几个姐妹同台热舞,其实就是供台上的贵宾选妃。我站在c位,一眼就看到坐在中间的那个男人,缠绕了我整整三年的噩梦。他浑身矜贵,整个宴会他才是主宰,男人慵懒的身姿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抽着雪茄,往下投下玩味儿的目光,和当年那晚一样。 我气得发抖,差点没跟上节拍,恨不得当场就刺穿他的心脏,让他一命归西。 “白二爷,这几个都是处子,您看您还满意吗?”老板在他身边毕恭毕敬的谄媚,她干这行这么久了,肯定心里有数,白赫野应该感兴趣。 “中间那个留下,送我房间。”白赫野指着我,好奇的目光在我身上打量。 老板笑得合不拢嘴,想来也是在她意料之中,因为她也提前交代我了,一定要使出浑身解数让白二爷青睐。 毕竟我就是这个高端娱乐会所的招牌,老板等的也是这一天。 和白赫野对视,我甜甜一笑,不谙世事的水眸投去秋波,这也是我在这里学的本事之一,示弱服软满足男人的征服欲。 一夜疯狂,为了原计划,我只好委身他之下,这人就和他名字一样,在床上野得很。我强忍着恶心与痛苦,任由他摆布,男人前期发狠,慢慢温柔了下来。 我睁着死鱼眼望着天花板,好想就在此刻与他同归于尽。 “想什么呢?不专心。”白赫野咬上我的肩头,以示惩罚。 我偏头,笑得娇媚,搂上他的脖子,俩人的气息交织,白赫野受不了,失控的重蹈覆辙。 “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事后,白赫野从背后紧紧抱住我,在我耳边轻轻问道。 我心里咯噔一下,他该不会是想起什么来了吧。不可能的,我如今的面貌性情和当初大相径庭,他不可能把我和当初那个无助的小白兔联系到一起的。 “在哪?”我反问他,手顺势抚摸男人高挺的鼻梁,白赫野生的极好看,可惜人面兽心。 男人睡着了没再回答。 第二天,我就被白赫野带走了,顺理成章的成了他豢养的女伴。 这次,我的身价是八千万,从来没有见过老板这么开心。她的计划达成了,我的计划还在继续。 2 白赫野不仅出手大方,对女人也是百般贴心,他把我带回了他的私人别墅御林尚品,每天都有好几个佣人围着我转,照顾我的生活起居。而我,只需要给白赫野提供床上服务,有时候他还会回来陪着我吃饭。 别墅戒备森严,而且白赫野平时很忙,我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下手机会。日子大概过了半个月,我受不了心里堆积成山的恶心感,从别墅的后山逃了出来。 可是我低估了白赫野在京市的力量,发现我人不在了之后,立马动用全城的人力物力寻找我,结果就是还没二十四小时我就被逮回了御林尚品。 当晚白赫野第一次对着我发火,我窝在沙发上,看着他为我出逃而暴怒失控的样子,心里有些得意。 “你跑什么?”白赫野压着情绪质问我,眼里是因为一天一夜没合眼的红血丝,没错,白赫野工作了一天,得知我失踪了,连夜找人到现在都没休息。 我知道我这种行为无疑是打他的脸,堂堂白赫野居然连一个女人都留不住,践踏了他作为男人的尊严。 我一直没吭声,听到他的质问才怯怯抬起头看他,这时候我就要示弱了,装可怜了,鸡蛋是碰不赢石头的。 “我……我呆得有些闷了,你又经常不在家。”语气糯糯的,有些惊恐的拉着男人的衣角,我笃定,白赫野脾气会软下来。因为前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他对我是越来越上心了。哪怕只是一时的新鲜感,也是我拿捏他的关键。 白赫野蹲了下来,虽然语气是缓和了一些,但是并没有原谅的意思,反倒是有些威胁,“你不过是我八千万买来的一个花瓶,听话点。”说完他有些粗粝的大掌摸上我细腻光滑的脸,力道不轻不重,我还是有些害怕,他这种人,阴晴不定的,我也不能百分百确定他对我的容忍度。 “知道了。”我委屈的掉下了眼泪,既然白赫野无所谓我的解释,那么只好用哭来降低他的防备。 “别哭了,女人就是麻烦!”白赫野有些慌乱的抹去我的眼泪,神情复杂,不是真的厌烦也不是怜惜。 我别过脸,不再理他,白赫野竟然用手掰过我的脸,强势霸道的吻了过来。 我有些失策,没想他会强吻,我挣扎,捶打,他却牢牢的把我给钳制住,我动弹不得,心里的怨恨又加深了几分。 后面几天,不知道是不是我说的那些话他听进去了,白赫野几乎每一天都会回来陪我吃饭。我有些后悔说那些话,每顿饭还要面对他,我更没什么胃口了。 “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白赫野看出了我的异常,关心的问候。 “没什么,有些累了。”我放下了刀叉,只喝了一口温水。 此时一旁的佣人们才是最紧张的,他们看到白赫野的脸色有些变了,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白赫野或许是误会了我的意思,嘴角突然扬起一抹玩味儿的微笑,“那我以后轻点。” 那一刻我好想吐,恶心他,更恶心自己。 但我还是保持体面的嗔视他一眼,像是责怪他的口无遮拦一样。 “你想哪去了?”我回答道。 “那就是饭菜不合胃口了,今天的饭菜谁负责的,都赶紧收拾东西走人。”白赫野突然跟发疯了一样,怪罪到无辜之人身上。 我有些震惊,那些佣人们向我投来求救的目光。 这顿饭吃得很不开心,不止是我,更是白赫野,他可能看出来了我的不耐烦,将怒火撒到了佣人们身上。 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白赫野本来就是这种人,谁也猜不准他下一步会将枪口指向谁。 “你干嘛?又不是饭菜的问题,你怪他们干嘛?”我赶忙上前阻止白赫野发脾气。 “那是什么问题?”白赫野眼眸森然,渐渐酝酿一场风暴,我知道,他是真生气了,比上次还严重。 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理解他生气的点在哪,但这时候只要我服软,大事化小,不要牵连无辜。 “我的问题,我今天胃不舒服。”我连忙掩示。 “是吗?那你就站在一边陪着我吃饭。”白赫野很精明,他大抵是知道我在撒谎的,但还是给了我一个台阶下。 “好啊,我喂你喝汤好不好?”说着,我就去盛汤了,示意一旁的佣人赶紧下去。 佣人走后,白赫野更加肆无忌惮了,把我搂到怀里,我坐在他的腿上,姿势暧昧。 我强颜欢笑,将汤匙递到他嘴边。 突然,白赫野打翻了我手中的汤碗,滚烫的液体还是溅到了我的手上,很快就是一片红。 “嘶。”我隐忍着强烈的烧灼感,无辜的看向突然变脸男人。 “装样子也要装得像点,逗狗呢。”白赫野丝毫不留情面的拆穿了我,他低沉的声音有些骇人。 我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在他眼里是这么拙劣的表演,看来白赫野不像是其他没脑子的男人。 “我哪有。”但我还是嘴硬,不想承认,不然后面举步维艰。 “我不是傻子,既然这么不愿意伺候我,当初就不应该跟我走,出来卖的还装什么清高。”白赫野神色冷峻,眉眼间更是锋利了些,字字诛心。 我落到如今这步田地还不是因为他,此时他的嘲讽更是让我的心一沉再沉。 “嗯,我是出来卖的,没有资格装清高。”我重复着肯定白赫野的话,从他身上站了起来。脸色惨白,眼睛蒙上一层雾气,有些看不清面前的男人。 “今天开始,去留由你,不过我不想再和你同床异梦了,你自己看着办。”白赫野下了逐客令,转身就走了,一个眼神都没留给我。 我却在他走后松了一口气,嘴角扬起胜利的微笑。虽然白赫野这么说,但是也没有把我逐出门外的意思。况且除了这里,我也无处可去,他说不想和我同床异梦,就是不用跟他睡在一间房的意思。 这不是正中下怀吗。 我立马让佣人收拾了客房,从主卧搬了出来。 3 晚上,我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白赫野回来了,喝得有些醉醺醺的,还带了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回来,没认错的话,是最近炙手可热的大明星安晚。 比荧幕上还美,和白赫野站在一起,还挺登对的。 我赶忙上前去帮忙搀扶,白赫野看我还在家里,眼眉微挑,可能是有些意外吧。 “怎么?没走?”白赫野的酒气喷洒在我脸上,我微微皱眉。 “我能去哪?我是你的人。”我顺着他说,不想激怒他,他这时候喝了酒,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您是?”安晚打量着我,这是她第一次见我。 “暖床的。”还没等我正式自我介绍,白赫野抢先一步说出这三个字。 尽管我知道他是怎样一个恶劣的人,但他说出这几个字简短的评价了我低贱的身份,还是刺痛了我的心。 毕竟酒后吐真言,这就是我在他眼里的价值,心里的恨更是装不下了。 我尴尬的看向安晚,她倒是没什么意外的,轻飘飘的点了点头,这种态度其实更伤人,显得我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白总,我先扶你上去。”安晚轻车熟路的找到主卧房间,一直到我回房间睡下了都没出来,显然她和白赫野的关系不一般。 不过和我没关系,我巴不得白赫野迂回于几个女人之间,最好不要在那种事情上来找我。 第二天一大早,安晚就穿着白赫野的一套睡衣忙活在厨房做早餐,我下楼看见她,微笑着示意打招呼,她也是只看了我一眼,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女人的直觉告诉我,她是把我当成假想敌了,毕竟一山不二虎,一家不容二女。 不过我可没什么心思和她周旋,我的目标只有一个,并且很明确,就是让白赫野死。 餐桌上,我和安晚相对而坐,白赫野刚收拾好下来,坐在主位上,看了看我俩。 “你怎么穿着我的睡衣?”白赫野的目光停留在安晚身上,有些疑惑。 “你还好意思说,昨晚你抱着我不让我走,我又没有换洗的衣物。”安晚话说得露骨,有些娇羞。 白赫野愣了一下,像是在回忆昨晚,他眼神瞟向了我,只一瞬,我只是埋头喝牛奶,尽量把自己当成局外人。 这几天,白赫野都带了不同的女人回别墅,都是一些当红明星或者模特,那些女人见到我,或多或少的产生一些敌意,不过我都忍了。 直到没几天,安晚又来了,还是和那晚一样,不过白赫野没喝酒,很清醒的和安晚搂搂抱抱回了别墅。 我摸清楚了白赫野的生活习惯,他晚上喝了酒会喝解酒汤,我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可乘之机,结果下手的当晚他居然没喝酒。 看到我在厨房里提前为他准备解酒汤,白赫野过来,语气里有些不明所以的情绪,“你就会煮个解酒汤?”带着莫名其妙的责怪。 “我不知道你今天没喝酒。”我有些心虚,关了火,就把那带药的汤给倒了,手太急,被锅沿烫着了。连着上次还没痊愈的烫伤,这一下立马起泡了。 白皙修长的手指上有一圈红印,我怕打草惊蛇,忍了下来,藏好了受伤的手。 白赫野眼尖,还是被他看到了,他大力扯过我的手放在冷水下冲洗,还呵斥我,“你是猪脑子吗?烫伤了不会用冷水冲!” 我哪想这么多,只是害怕事情败露罢了。 安晚在一边不乐意了,眼神似乎能隔空杀死我。 “没事。”我收回手,叫了佣人拿药送到我房间。 半夜,有些失眠,想着刚刚给白赫野下毒没用上,有些烦躁。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可以杀掉他,结果就这样错过了。 要是白赫野今晚喝了那碗汤,我自知活不了,打算紧随其后一起死,看来他的死期还得往后推。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我感觉背后塌陷了一块,是熟悉的淡淡冷香,白赫野来我的房间了。他的手环住我的腰身,和我紧紧依偎。 “醒着就干正事。”白赫野察觉到我醒了,手探进我的衣服里,开始不老实的上下游走。 一想到他上半夜还在和安晚欢爱,下半夜就来找我,我有些抗拒,手抵着他的胸口,拒绝他的索吻。 “怎么?碰不得了?”白赫野的的声音带着低喘在暗夜里响起,我有些害怕,这个时候我做不到冷静。 “你不是有人陪你睡吗?”我小声道。 这话传入白赫野耳中,不痛不痒,甚至感觉到他有些开心,“吃醋了?” “没有。”他总是能曲解我的意思。 “没跟她睡,这几天我都在书房忙工作。”白赫野居然和我解释,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懒得思索是真是假,只想推开他。 白赫野感受到我的抗拒,于是霸王硬上弓,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甚至比之前更猛烈,像是故意报复似的,在我身上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 4 安晚知道白赫野后半夜在我这里睡下了,开始明目张胆的针对我,甚至是陷害。下楼的时候,我和她打照面,看得出来,她睡得很不好。 “你很得意吗?”安晚轻笑一声,打量的目光落在我的脖颈处,那是白赫野留下的证据,安晚以为是我故意在她面前炫耀。 “没有。”我拢了拢衣领,恶心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得意呢,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说白了你也只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妓,女,要不了多久赫野就会玩腻了,把你甩了!”安晚演的不演了,说的话难听至极。 “那你有没有被白赫野玩腻,心留不住,身体也留不住吗?”说狠话我也会,在白赫野那里被恶心也就够了,什么人都能来踩我两脚,都觉得我毛茸茸的好欺负是吧。 “啪”的响亮的一巴掌落在我的脸上,猝不及防,火辣辣的痛觉蔓延,甚至脑瓜子都被震懵了。 “下三滥儿的贱骨头!也配说我!”安晚面目狰狞,被我彻底激怒。 我上前一步想还手,安晚先一步扯着我的头发,头皮痛得发麻。 还没等我反击,她居然拽着我一同滚下楼梯,这又是三十六计中的哪一记。 天旋地转,我的腰背摔得很严重,听到白赫野着急的脚步声,我才知道这是安晚三十六计中的苦肉计。 白赫野赶忙跑到安晚旁边,抱起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还有这样温柔担心的一面。 “你给我等着!”白赫野警告我,我痛得麻木了,只剩下听觉,慢慢的眼前一片红便晕了过去。 妈的,这安晚完全把我当人肉垫子了,还装什么林黛玉,明明受伤的人是我。 我是被白赫野捏醒的,他的手掌粗粝,捏着我的脸有些疼。 “我和安晚没什么,你为什么要找她麻烦,摆正自己的位置,这次是你咎由自取。”白赫野这个睁眼瞎,只有在床上的时候才机灵。 我渴得很,懒得和他辩解,明明查监控就能真相大白的事情,偏偏把所有罪责都推到我身上,除了有意包庇我想不出有什么其它原因。 就算要害人,我的目标也只能是他。 “听到没有!”白赫野对我实在没什么耐心,我只能乖乖的点头。 “知道了,我错了。”服软是我本事。 白赫野觉得没意思,一脸挫败感,还是放过了我。 一个小时前,书房里,王管家把楼梯口的监控视频送到了白赫野手上。 看完了整个过程,白赫野的眉心拧成一股绳,但他还是决定带着答案去试探那个女人。 老话说得好,伤筋动骨一百天,我在床上躺了两天,就受不了了,这里虽然衣食无忧,处处有人照料着,但我总是想逃,尤其是计划迟迟没得手。 “父亲病重了,我得回去一趟。”面对白赫野,谎话也是信口拈来,我的父母早就抛下我不知所踪了。我想出去透口气,这个理由应该不容易被拒绝。 “嗯,早点回来。”白赫野没过问多余的,我们之间更像是上下级关系,我有什么事还得跟他请假。 逃离了白赫野的地盘,我去了上川,我的老家,在那里,不知道是谁给我修了个墓碑。 上面只有我的名字,江怜,而我,现在叫吴念,勿念。 江怜已经死了,过往不念,过不了多久,吴念也会死。 过了一周,回到御林尚品,白赫野好像有些起了疑心,他居然开始打听起我家里的情况。 “你去了上川那边?”白赫野毫不避讳的说出我的行踪,原来他的人一直在监视我。 “嗯。”压住心里的不悦,我有问有答。 “家里几口人,住哪里?” “母亲早逝,就我和父亲相依为命,住在城北。”怕他察觉到什么,我说的全是假话。 白赫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再继续追问。 “怎么了?”我有些不放心,尽量让话题过渡的自然些。 “没怎么,我以前也在上川待过。”白赫野回答得滴水不漏,看不出他有什么居心。 御林尚品四处都是白赫野的眼线,我实在找不出什么破绽下手。好在过几天白赫野会在家里举办一场宴会,这也是个机会,前几天我出去也是为这件事情做准备。既然我无处下手,就只好借助外力了。 我了解到早期白赫野在生意场上有个死对头,贺州茔,俩人多年来水火不容,以前更是你死我活的地步。后来贺州茔的势力盘踞在京南地区,安生了一段时间,不过这俩人仍在暗中龙争虎斗。贺州茔知道了我的存在后,想要借助我的力量除掉白赫野。 我想应该是我借助他的力量,老天有眼。 “不怕吗?”贺州茔问我,烟雾缭绕模糊了他的五官。 “我比你更希望他死。” “好啊,江小姐合作愉快!”贺州茔饶有趣味的打量我,既然他知道我姓江,那么他应该是知道我的过去,我对白赫野的恨是情有可原的。 宴会当天,京市各界名流聚集在这别院,我的存在显得格格不入,我这样的身份,在场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山鸡扮凤凰!”安晚带着一众女伴过来嘲讽我,声音很小,是说给我听的。 也难怪,我身上穿的是白赫野特地嘱咐的,限定一件的高奢礼裙,可能也是觉得我拿不出手吧,用人靠衣装来掩饰。 不过我现在没工夫和她废话,贺州茔安排的外应要到了,我得去放人。 好戏就在十分钟之后开场。 白赫野牵着我应付往来的宾客,那些人都夸赞我的皮囊,不过也是看在他的面子上。 “吴小姐和白总真是般配啊!”不明我身份的宾客往枪口上拍马屁,有人对他使了使眼色,显然他还是没明白。 白赫野没有表现出不乐意,相反他还挺爱听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我没什么兴趣,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关心接应的人什么时候动手。 白赫野见我心不在焉,搂着我腰的手暗暗掐了我一把,我只好微笑示意对方。 后面没聊几句,白赫野在台上宣布一件重要的事,计划就是在这个时候动手。 我全神贯注的观察周围的情况,白赫野这个时候把我拉上了台,我吓得一身冷汗,表情也不自在了。 “怎么了?不舒服?”白赫野总是能敏锐的察觉到我的状态。 “没有。” 白赫野接下来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更是出乎我的意料。 这次的宴会他居然当众宣布,和我订婚!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像是被轰炸之后只剩下躯干,不能思考了。 台下众人也是鸦雀无声的震惊,不过没几秒就一片起哄,氛围到位,给足了面子。 白赫野的决定无论是什么,都会有捧哏。 而且他的决定根本不在乎任何一个人,比如这个事情包括我本人没有一个人知道,更像是他的临时起意。 “不开心?”白赫野偏向我,看到我无动于衷的样子有些不满。 “你是感激涕零吧,给了你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男人像是给了我天大的恩赐一般,盲目自大的揣测我的心思。 人群之中,有个戴着黑色帽子的男人正径直朝我走来,不过不是贺州茔的外应。 来者不善。 突然那人加速朝我跑来,亮出来一把匕首,目标很明确,直击我的胸口位置,是想要一击毙命。 白赫野是练家子,就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把我扯到怀里,用身体挡住了那一刀。 我甚至能听到刀刺破他昂贵西装面料的割裂声,白赫野的后背左肩位置被刺穿了。他今天穿的白色西装,鲜血瞬时绽开,格外刺眼。 歹徒见没得逞,想要继续伤我,他的意图太明显了,就是冲我来的。白赫野用手生生接下了他的匕首,顿时鲜血淋漓,另一只手还在使劲把我往怀里拢。 我彻底蒙了,在男人的胸膛里不自觉的掉下了眼泪,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被感动的,头一次有人会不顾性命的这样护着我。 好在安保也迅速,很快制止了那人。宾客四处逃窜,人群中一片尖叫,场面混乱不堪。 我的计划也因为这个插曲失败告终,不过结局都差不多,白赫野这次九死一生了。 只记得好多好多的血,感觉他的西装全被染红了。我推开了他,不知所措,身体有些发抖。 男人半跪在地上,失血过多导致脸色有些苍白,有些艰难的开口:“没良心,我救了你哎。” 我当时真的宕机了,有史以来第一次失控,我的裙子上也有他的血,怎么都擦不掉。 白赫野昏迷了,直到从抢救室出来还是昏迷不醒的状态。不安焦躁充斥着我的心脏,快要喘不过气来了,我意识到自己竟对他还有强烈的可耻的心疼。 在知道白赫野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之后,我居然还松了口气,我在庆幸。理智和矛盾在打架,我有些恶心我自己了。 听到门口有白家的下人在议论。 “二爷还是放不下那人,毕竟吴小姐和她是有三分像的。” “谁说不是呢,二爷这次真是鲁莽了,为了区区一个替代品,伤成这样。” ……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 我算是听明白了,原来白赫野把我留在身边,这次又豁出去性命护着我,都是因为我和他的旧爱有几分相似。 从始至终,我以为白赫野在局中,原来我也是局中人。这样也好,免得日后动我道心。 整整一个月,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在照顾着白赫野,他恢复得很快,但就是还让我继续伺候着。 我怀疑他是故意的,故意折磨我,呆在他身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我恶心又难堪。 “订婚的事情先前没跟你说,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给你白家夫人这个名分吗?”白赫野把我搂在怀里,把玩着我的头发。这一个月都是这样过来的,他总是很喜欢和我有肢体接触,恨不得整日黏在一起。 还能因为什么,因为我是个听话的替身。 “不好奇,二爷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毕竟我是二爷的人。” 白赫野很吃这套,眼里又燃起了欲望,手开始不老实了。 这次的事情是安晚一手造成的,我想应该是瞒不过白赫野的,但是他只字未提,想来是不打算追究了。他总是无条件的包庇纵容安晚,哪怕威胁到我的生命了。 我也不必自讨没趣,反正这一切都快结束了。 翻云覆雨后,我无力的躺在床上,空洞的死鱼眼望着天花板,这里就像是一个囚笼。 逃出去就得付出性命。 身上有些黏腻,白赫野看着我这被糟蹋的样子,心情还不错,抱起我去浴室,哄着我洗澡。 虽然他是个狠厉的男人,但这方面不妨碍他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 我困得不行,热水的温度刚刚好,我沉沉的睡过去,梦里听到好像有人在轻声呢喃我的小名。 “怜怜。” 5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家里上上下下的佣人都在打扫,唯独我这楼很安静。 等我下去,管家才派人上来打扫。 “德叔,这是干嘛?”我看着忙前忙后的一群人,有些疑惑。 “吴小姐,不,太太,二爷吩咐的,三天后的大婚,家里都得打扫干净。”德叔很和蔼,说话时总是笑眯眯的。 白赫野真是心急,这么快就想着完婚。 我有些僵硬的笑着点点头,不能让人看出我的情绪来。 贺州茔联系过我,这次的安排失败了,他问我有什么打算。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了,剩下的就由我自己来,他不用插手了。 “你该不会舍不得了吧?”贺州茔听说了宴会上的事情,有些怀疑我。 “他这种人有什么舍不得的,你就坐收渔翁之利不好吗?”我点穿贺州茔。 “好,那么我就静候佳音,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让你的人帮我弄点避孕药。” 我发现我竟然怀了白赫野的孩子,我清醒时都有做措施的,但还是有了漏网之鱼,这个孽种不能留。 白家戒备森严,我虽然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但是一点自由都没有,更别说偷偷买药了。 药到手了,我却迟迟没有吃下,脑子里一直在复盘着最后的报仇计划,其实也没有吃的必要了。 药被我放在了床底下,被佣人打扫的时候发现了,直接交给了白赫野。 或许是快要大婚了,或许是他也不想要这个孩子,白赫野拿着药质问我的时候,没什么情绪,像是在聊起一件稀松平常的琐事。 婚礼当天,我难得为自己争取了一个要求,就是婚礼在游轮上举行,白赫野说的一切都按我的想法来办。 夜晚,华灯初上,我待在房间里,紧张得手一直在冒汗。外面全是往来的名流宾客,白赫野在应酬。 这个时候游轮已经离岸很远了,眼看时机差不多了。 白赫野来接我去婚礼大厅会客,走流程。 他是真的开心,喝了不少酒,白赫野是白手起家的新贵,身上总是有一股痞气,不知为何,我看着他微醺的侧脸,竟有些熟悉。 “我很帅吗?”白赫野发红的眼睛盯着我,我才发现自己已经看着他走神了。 “嗯。”我故作娇羞的点点头。 白赫野搂住我的腰身,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走完婚礼所有流程后,我和白赫野在正式结为夫妻。 偌大的总统套间,辉煌与奢靡俱融,窗外是远处的华灯初上,衬着夜晚幽幽的海景,颇具风情。 我搂着白赫野的脖子,把人带到了甲板上,海风吹来,我的头发有些凌乱。 “你哭什么?”白赫野还有些醉了,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风吹的眼睛疼。”我松开了手,走到边上。 “过来啊。”我唤着白赫野,他走到了我身旁。 “白赫野我们现在是夫妻了,夫妻之间应该坦诚相待,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说。” 白赫野对我的话不感兴趣,只是凑近了些想吻我。 这次我明目张胆的躲开了,厌恶终于不用再掩饰了,还给了他响亮的一耳光。 把他的酒醉打醒了,白赫野怔怔的看着我。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音量提高了些。 “我知道。”白赫野居然没生气,还握住了我打他耳光的手。 “四年前,我被你绑去卖给了一个老男人。”我平静的说出这句话。 白赫野眉头微皱,像是在回忆什么。 “也是,你干了那么多烂事,想不起我这一个也正常。”我释然的笑了笑,抹去脸上的泪,白赫野应该是没想起我这个众多受害者之一。 太多恨太多苦楚噎在了心里,我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只想让面前这个男人去死。 我用尽全力力扑向白赫野,连同自己一起推下甲板,这就是我的计划,我要和我的新婚丈夫同归于尽。 下坠的那一秒,白赫野虽然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但还是紧紧护住了我,我们一同落海。 那一秒,白赫野居然呼喊着我的小名。 “怜怜!” 我不知道他怎么知道我的真名,只能带着最后一丝的疑惑深沉大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