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浏览当我的意识困在夫君躯壳里(萧廷宇柳婉儿)_当我的意识困在夫君躯壳里(萧廷宇柳婉儿)全文结局

匿名 2025-09-25 03:22:55 8

当我的意识困在夫君躯壳里,我才发现我和他互换了身体。

不止如此,我这才发现那日日燃着的沉檀暖香,早已让我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好,好,好。

我攥紧他的虎符轻笑:

我这让天下人赞叹的贤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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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要好好看看

自己的真面目是如何被世人唾弃。

1

晨雾渗进窗缝时,我被陌生的檀香熏得皱眉。

下意识翻身,却撞上一具温软身躯。

朦胧睁眼,柳婉儿披散的青丝垂落在我胸前,颈间红痕刺得人眼疼。

这?

她不是在婆母院里伺候吗?

来不及细问,怀中的人突然嘤咛着贴上来,玉臂搂住我的脖颈:「表哥...再陪陪我...」

甜腻嗓音惊得我浑身血液凝固。

表哥?那不是我夫君吗?

她为何搂着我唤表哥?

一股不安涌上心头,喉间瞬间涌上铁锈味,我慌乱地看向自己与之交叠的手臂——

分明是男人劲瘦的肌理,指节还带着薄茧。

为何?我狠狠咬了咬嘴唇,不是做梦!

柳婉儿整个人缠了上来。

被褥滑落的瞬间,我几乎窒息。

胸膛平平、腰间狰狞的旧疤,还有熟悉的男性轮廓……

我一把推开她,三两步扑向铜镜的刹那,倒映出夫君萧廷宇的脸。

眉心显眼的朱砂痣随着我剧烈的喘息轻颤,那双总带着疏离的凤目此刻盛满惊恐。

我不安地微微张嘴,镜中人竟做同样的动作。

我,变成了夫君?

卧榻一侧的铜炉中青烟袅袅升起,我正想问为何如此,身后细腻光滑的柔软靠近了我。

两只洁白的胳膊环在我的胸前,上下摩挲。

「表哥,你这是怎么了?」

柳婉儿把脸贴上我的后背,温温吐气,「是婉儿昨天表现不好嘛?」

她发间甜腻的香与萧廷宇书房常年萦绕的沉檀气息不同,混合着陌生的麝香味,熏得我胃部翻涌。

「还是表哥着急回去找那贱人?」

她扭身向前,指尖勾着我胸前的玉佩:「表哥莫不是都是骗我的,婉儿还不如死了算了!」

我死死攥紧双手,看着镜中的自己,不可置信地摇头。

怀中的女人轻笑:「我就知道表哥最喜欢婉儿。」

她踮了踮脚,凑在我的唇角,我推开她,佯装平静地说道:「穿上衣服,小心着凉。」

柳婉儿顺从地点了点头,又不满道:

「表哥书房那炉『沉檀暖香』虽然不会让她有孕,但一想到她日日和你在外伉俪情深,我就嫉妒得发疯!」

她双手晃动着我的手,「婉儿不想再这样了,什么时候才能彻底除了她?」

我浑身一僵,喉间泛起苦涩。

沉檀暖香?

两年来,我每日亲手为萧廷宇添上三炷香,他一脸柔情搂住我看青烟在木窗间徘旋。

「红袖添香,人间大幸!」

他总说这香安神,我为表贤德主动奉香,却从未告诉我——这看似名贵的西域贡香,竟是断子绝孙的利器。

难怪无论我怎么求子都落得一场空。

想到这两年堆成山的药渣,婆母的嫌弃,下人的议论,宴会上妇人们的掩嘴轻笑……

我甚至为此写下和离书:「萧郎,侯府三代单传,我不能再耽误你了。」

可萧廷宇愤怒地撕碎和离书,「无子如何,我守家护国谁敢议论,眼下让自己的娘子受委屈又算什么大将军,你若喜欢孩子,大不了从族中过继,我要的是你!」

他曾如此坦然地宽慰我,没想到这份委屈竟就是他造成的。

原来夫君要的不是孩子,也不是我,要的是我的命!

「急什么?」我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恶心,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柳婉儿娇笑着坐在我怀里,温热的唇落在锁骨:「可别让她发现,这香只要断供三日,药效就……」

终于明白为何每当我靠近他书房,小腹总会隐隐作痛。

那些我内疚的体寒之症,那些求子不得时喝下的苦药,原是被别人有意为之。

柳婉儿没察觉我的异样,将头枕在我胸前,声音带着撒娇:「等我们有了孩子,便立即过在她名下,既能赢得第一皇商的千万家产,又能快点送她去见阎王了。」

她腰间红绳明晃晃在我眼前,与萧廷宇香囊上的打结手法一模一样。当时我问他,这别致的手法做成络子才是别出心裁,问是哪个下人作为,他冷冷地丢在一旁,不过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又别致到哪里了。

可眼下,那枚香囊却被他日夜贴身带着!

我死死咬住舌尖,血腥味在口中蔓延,而柳婉儿还在臆想:「到时候表哥也可后顾无忧和我在一起了……」

我看着铜镜里自己陌生的面容,终于读懂萧廷宇在我每次进入书房时意味深长的浅笑了——原来我以为的郎情妾意,不过是他精心布置的陷阱。

2

「表哥,你今天是怎么了,净问一些这样奇怪的问题,等那个贱人一死……」

她口口声声唤着我贱人,与平日里温柔胆小、亲昵唤着我嫂嫂的模样截然相反,想起从前我怜惜她孤苦无依,把她当亲妹妹一样对待,更是怒不可遏。

待她靠近,我攥着柳婉儿泛红的手腕,她痛得蹙起眉,却仍倔强不解地扬起下巴。

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我强压下喉间翻涌的血气,声音发颤:「婉儿,你为何要这般恨娇娇?她对你还算不错……究竟哪里得罪了你?」

是啊,我想问问,她为什么要这样恶毒地置我于死地?

柳婉儿猛地抬头,眼中妒火几乎要将我灼烧。

接着冷笑一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落在地上缓缓晕开血痕:「为何?你问我为何?宋娇娇不过是个皇商之女,她坐着镶金的马车招摇过市时,我父母刚刚离世,孤苦无依投奔将军府,我以为会等来姑母的宠爱,表哥的珍惜!」

她突然挣开我的手,情绪愈发激动:「从小我就知道,你我青梅竹马,长大后必然是要成亲的。可宋娇娇一出现,这一切都变了!她凭什么?就凭她家有钱?」

说着,她猛地掀开鬓角,露出藏在发间的银簪——

那是当年随母亲在外祖家暂住时送她的礼物。

「你送我的东西,我贴身藏了十五年,她宋娇娇不过仗着第一皇商千金的名头,便引得你求娶,你说我怎能甘心!!」

我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子,只觉得心寒:「那她全家下狱?」

柳婉儿突然诡异地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破罐子破摔的癫狂:「我买通了宋家的管事,让他在账本上伪造了与北厉通商的记录。」

她从袖中掏出半枚刻着「厉」字的玉牌。

「还有这东西,往密室里一扔,任谁看都是宋府与外敌勾结的铁证!」

她凑到我面前,眼神里满是疯狂:「表哥,只要她倒了,我们就能重新在一起了。你忘了我们小时候的约定了吗?」

我死死掐住她的脖子,喉间涌上的腥甜几乎要将我淹没。

在她瞳孔开始涣散的瞬间,我猛地松手。

柳婉儿瘫倒在地,剧烈地咳嗽着。我蹲下身,捏着她的下巴,一字一顿地说:「私造伪证,你可知你犯了多大的罪?」

她惊恐地看着我,声音沙哑:「你疯了吗?那些伪造的账本不是你亲手交给我的吗?还有那玉牌,你说只要将宋家送进牢狱,宋娇娇父亲的商会就会彻底垮台!」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尖的力道大得惊人,「你现在装什么?我们明明说好了……」

我如遭雷击!

他不止背叛了我,还是灭了我全家的刽子手!

我拿起一侧萧廷宇不离身的阎王帖,握紧剑柄,长剑脱鞘而出。

「阎王下帖,不死不可,真是一把好剑。」

我缓缓靠近柳婉儿,剑尖从地上划出一道狰狞的痕迹,像索命的链条。

柳婉儿不可置信地看着我靠近,浑身脱了力瘫坐在地,又慌乱地不断后退,未着衣缕的如玉肌肤在地上生生摩擦,渗出血迹。

我攥住她纤细的脚踝,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轻而易举将她拽回。

「啊——」地面拖出蜿蜒血痕。

「表哥,你别吓我!」她牙齿直打颤,牙缝里哆哆嗦嗦挤出来一句话,颤抖的手抚上微隆的小腹.

「孩子,对了,我们还有孩子!」

3

她拉着我的手覆在她的肚皮上,「我本来打算在你生辰给你一个惊喜,府医昨天刚刚看过,三个月,马上就到三个月了!」

我如坠冰窟。

三个月前,我全家因莫须有的罪名锒铛入狱,我气急攻心,许诺重金寻找证据,萧廷宇心疼不已,为我家事四处奔走,为此一连十几日没有归家。

而此刻柳婉儿轻抚腹部,「算算时辰,便是那贱人全家入狱时,我们在江南游玩时有了的。」

胸腔里腾起滔天怒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你说什么?」

我俯身逼近,声音温柔得像是在哄孩子。

柳婉儿突然僵住,惊恐地望着我眼底翻涌的杀意——那双向来对她温柔宠溺的眼睛,此刻正燃烧着不属于她的滔天恨意。

我扣住她纤细的脖颈,想到牢狱里受刑的亲人,想到被他俩欺瞒不自知的蠢样,手上的力道寸寸收紧。

「你不是表哥!你到底是谁!」

「吴大,来人啊!」

她的尖叫卡在喉间,眼眶里的泪水还未滚落,就被窒息的痛苦扭曲了表情。

我望着逐渐失去生机的面容,突然轻笑出声。

掌心的温度渐渐冷却,而门外,隐隐传来吴大急促的脚步声。

柳婉儿挣扎的动作在我掌心下如同扑腾的幼雀,她的指甲在我腕间抓出几道血痕,却无法撼动分毫。

男人的力量在此刻展露无遗,我轻易压制住她所有反抗,指腹感受着她颈部急促的脉搏,一下,又一下,逐渐变得微弱。

「不……」她的呜咽被我的手掌彻底掐断,我没再犹豫,拔剑刺向了她的胸口。

看她瞪大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冷硬的面容——此刻顶着萧廷宇这具身躯,连挥剑都带着他往日的利落。

「表、表哥……」

她染血的指尖徒劳地抓向我的衣襟,我冷笑抽出长剑,看着她栽倒在铺满鸳鸯戏水刺绣的床榻上,脖颈处的红痕与胸前伤口相映成趣——那是昨夜恩爱留下的印记。

不过片刻,她的身体便瘫软下去。我松开手,看着她瘫倒在血泊中的模样,指尖还残留着她挣扎时的温度。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吴大推门进来时,目光扫过我溅血的靴面,喉结动了动却只字未问。

「吩咐下去,表小姐与人通奸,身怀孽种,已经自戕。」

吴大一脸平静,「是。」

我起身整了整衣袍,看着自己还沾着血迹的骨节分明的双手。

萧廷宇,该你了。

还未进府,便看到下人们三五成群低声议论,哪怕我顶着萧廷宇的脸从旁而过也丝毫没有停止。

「夫人这气性比起表小姐可差远了,怪不得将军日日陪着表小姐。」

「可不是嘛,要我说,成亲两年连孩子都没怀上,将军对她也算宽容,换做别人早被休了!」

「估计也快了,那天表小姐屋里的如意像是在熬安胎药,哎,她不争气自有人争气!」

我冷冷看过去,为首几人竟一副邀功模样!

好,好得很!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角落,所有人都已经知晓!

我看向一旁低头无二样的吴大,可见他也见怪不怪。

「碎嘴几人,通通灌入热油!」

吴大挑了挑眉,转身离开。

等我赶到,院内一片狼藉,瓷器碎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顶着我身体的萧廷宇跌跌撞撞扑来,发间玉簪歪斜,神情慌乱不已。

「娇娇!我、我怎么会……」

4

话音戛然而止,他盯着我腰间佩剑,那上面还挂着半缕被剑刃割断的、属于柳婉儿的青丝。

萧廷宇的声音在颤抖:「你身上的血腥味……婉儿呢?」

我慢条斯理地擦拭剑上血迹,「这剑极好。」

萧廷宇脸色瞬间苍白,「娇娇,这,你听我说,这其中有误会……」

「娇娇,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他伸手想抓我的手腕,却被我反手扣住脉门。

我指尖用力,看着他疼得扭曲的脸冷笑:「误会?你和她不着一缕睡在一起是误会?她怀上你的孩子是误会?」

掌心发力将他狠狠甩在紫檀木案上,瓷器碎裂四处溅了一地。

萧廷宇挣扎着爬起来,露出眼底疯狂:「宋娇娇!是你逼我的!若不是你死死攥着全部的宋氏商会,丝毫不贴补将军府,我何须……」

「何须勾结北厉?何须诬陷我父亲通敌?」我抽出阎王帖,寒光映得他瞳孔骤缩。

「夫家不动出嫁妇嫁妆是历来规矩,我每月贴补将军府整整三万两,比你俸禄多出十倍,你还妄想要全部!你以为我不知道,与北厉私通出自你手,伪造的证据你那相好已经交给我,你猜猜我明日呈上去会如何?」

他突然扑过来想抢剑,被我侧身避开,剑锋精准划过他的脸颊。鲜血顺着剑刃滴落,在青砖上开出妖异的花。

「就算我给了你,你经营得了吗?宋家商会遍及四海,门下商铺十万,管事汇集在一起不让你半个队伍,你懂丝绸?懂瓷器?」我剑尖抵住他咽喉,「这碗饭塞到你嘴里,足够噎死你祖宗八十代,萧廷宇,银子虽好,可不要什么饭都急着往嘴里塞!」

萧廷宇瞳孔地震,踉跄后退撞翻博古架。

玉瓶碎裂声中,他突然狞笑起来:「就算如此又如何?我不会管事,便召集天下能人异士来管,你已经嫁给我了,那些便只属于我将军府!」

「是吗?」我扬手甩出一个剑花,软剑骤然逼近他,「去地下找你祖宗吧,这些银子我以十倍百倍通通烧给你!黄泉路上,你与柳婉儿这对狗男女倒也般配。」

五指如铁钳般死死扣住萧廷宇的脖颈,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双目暴突,眼白布满血丝,喉间发出濒死的咯咯声:「宋、宋娇娇!你若杀我......」温热的血顺着我掐住的指缝渗出,在「我」的素色衣襟上晕开狰狞的痕迹。

我凑近他扭曲的面容,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杀你?那多便宜。」

加重手上的力道,看着他涨紫的脸逐渐泛青,「我会好好地折磨你,听闻西域最喜男风……」

他的指甲深深剜进我手腕,却再难撼动分毫,往日将军的威风此刻化作徒劳的挣扎。

「我是本朝将军,深受器重,你宋家不过商贾,且就剩你一个……」他突然费力地挤出这句话,浑浊的泪水混着血沫从眼角滑落,「皇上信我还是信你,你不想救他们?」

我浑身一震,力道稍松。

萧廷宇趁机猛地挣脱,瘫倒在地剧烈喘息,额发黏在汗湿的脸上,活像条濒死的野狗。

我一脚踩上他的手背,听着指骨碎裂的脆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记住,我要杀你,轻而易举。」

见他疼得晕厥过去,我嫌恶地想踹开这具软泥般的躯体,又想起地上是自己,生生忍住。

「吴大。」唤来心腹时,指尖还滴落着混杂的血珠,「找大夫吊着夫人的命,再派人将这院子围死——若是有只老鼠逃出去,你也不必回来了。」

夜风卷着血腥气掠过回廊,我低头看着掌纹里蜿蜒的血线,突然轻笑出声。

萧廷宇,这才刚刚开始。

你的命,我要慢慢攥在手里,让你亲眼看着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如何在我手里灰飞烟灭。

5

书房里,我捏着帕子揉了揉发疼的眉心,指尖还萦绕着沉檀暖香。

寻遍京城的名医,得来的诊断却如出一辙——我体内的沉檀毒早已渗入肌理,宋娇娇这副身子撑不过半年。难道往后都要顶着萧廷宇的身份活下去?可我分明是个女儿家,扮得了一时扮不了一世,且宋家还等我为他们平反。

案头摊开的文书被风掀起边角,我随手整理,不料却发现里面夹着我的嫁妆单子,密密麻麻的物件珠宝普通人想都不敢想,也难怪萧廷宇觊觎。

父亲只告诉我大半产业为我做陪嫁,但我从未仔细看过。

宣纸上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小到日常好物,大到珍稀宝藏,忽然,一行批注额外圈住刺进眼底:「紫檀铜镜」,这不正是我内室那面吗,难怪那般华贵。

这是北厉皇宫宝物,传闻上代皇后所为,珍贵无比。

父亲还真是宠爱,不知费了多少人力和高价得到。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换身前夜,我与萧廷宇一同照镜!

一定还有什么被我遗漏了!

我仔细回想,那晚更漏声滴答作响,萧廷宇执起檀木梳,指尖温柔地穿过我的长发。

他垂眸浅笑,烛光在眉眼间投下细碎的阴影:「许久都没有陪夫人了,明日我休假带你去府外转转,你不早念叨蜀香居的桂花小点了吗?」

梳齿划过发间时,我有些羞涩地点了点头,沉檀香气萦绕鼻尖,铜镜映出我们相依的身影,这是我们第一次完整地在镜中共同出现。

突然,窗外狂风骤起,吹得窗棂吱呀作响。萧廷宇伸手去关窗,我也跟着起身帮忙。慌乱间,他腰间玉佩的挂绳缠住我的手臂,锋利的边缘瞬间划开一道血痕。我吃痛地后退一步,他急忙掏出帕子要为我包扎,却在俯身时被桌角的铜镇纸划破指尖。

两滴血珠同时滴落在梳妆台上的铜镜表面,看起来很是骇人。

萧廷宇无奈浅笑,「为夫鲁莽,伤了夫人又脏了夫人的陪嫁。」

……

我猛然睁开眼睛,是了,再后来我便安寝,他也离开了。

难不成,是镜子?

手指慢慢拂过铜镜,似有不同。

压下心中的恐惧再探镜底,心中猛地一震。

那底部被工人用浮雕法刻上了阴阳鱼的图案,一只鱼眼凸起,在光线折射下,方能看清细小如蚊足的古篆符文。

「月满对镜若双血同沁,可幻形易体,然秘术有禁,仅可一遇,且仅能维系一季之期,过后泯然如常器,再无灵效。」

脊背发凉,原是如此!

三个月,够了!可我原身那副衰败的身体已经病入膏肓,换回来是等死吗?

我盯着铜镜中挺拔的面容,自己原身却日渐衰败,京中名医已被我寻遍,不止如此,更是和宋家商会传了消息。

院外响起敲门声,吴大额头沁着薄汗:「将军,商会传来消息,城西黑市找到了位擅解奇毒的异人!」

三日后,一辆青布马车停在侯府角门。掀帘而下的白发女子裹着玄色斗篷,腰间铜铃随着步伐轻响,在寂静的回廊里荡出诡异的回音。

白发医女指尖搭上我元身的脉搏,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沉檀毒已侵入奇经八脉,这不仅是慢性毒药,更是专门针对女子的阴损之物。」

她的目光突然定格在内室香炉上,快速拿起一些香灰闻了闻,瞳孔猛地收缩:「这里面掺了『红颜枯』,每同房一次,毒素便加深一分,最终会让女子在无尽痛苦中化为一滩血水,死状凄惨至极。」

真是恶毒!

我看着沉睡的萧廷宇,恨不得当下将他乱刀斩断,我从未想过他对我这样歹毒,同房不适只以为我一介女流,他是武夫,抵不住而已!

「那,我夫人……」我迟疑问道。

「有法解,但我怕夫人没命撑。」

神医打破沉默,从袖中取出一个古朴的玉盒,盒中静静躺着一枚暗紫色的药丸,表面布满细密的纹路,散发着诡异的幽光,「这是『蚀骨丹』,由九十九种剧毒草药炼制而成,服用后,丹毒会与沉檀毒在体内相互冲撞。」

她看向床上被檀毒折磨的萧廷宇,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将军10万两白银悬赏,若是没有真本事也不敢来此,但接下来的一个月,如同被千万根钢针同时穿刺全身,五脏六腑仿佛在烈火中灼烧,生不如死。而且,必须保持清醒,一旦昏睡过去,丹毒失控,神仙难救。」

萧廷宇剧烈摇头,满是恐惧。

「无碍,只求夫人安好。」

我一字一顿地说道。

神医点了点头,将药丸塞入萧廷宇口中,很快,他便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瞬间涨红,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神医带着重金离开。我重新回到院中。

6

萧廷宇受不住疼,想要自尽。

我毫不犹豫,一个手刀劈在他后颈,待他晕过去后,命人将其安置在偏僻的柴房里,又挑选了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冷冷道:「二十四小时守着,防止夫人受不住疼自尽,我要这具身体完好无损。」

第五日深夜,我捏着口鼻踏入厢房,血腥味混着腥臭的药气扑面而来。床榻上的人以近乎扭曲的姿势蜷缩着,月白色寝衣被冷汗浸透,露出脊背上蜿蜒如蛇的青紫色毒纹。

「怎么这般狼狈?」

萧廷宇突然暴起,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我的长衫,额角在雕花床柱上撞出闷响:「求你...停手...杀了我」

「停手?」我俯身扯下他口中的软木塞,任由他发出破碎的呜咽。

「再熬两日吧,神医说了一周便可彻底清掉毒素。」

「要怪就怪你自己,你下的毒,你来受。」

我笑眯眯地看着他。

话音未落,他突然剧烈抽搐,整个人弓成诡异的弧度。守在一旁的婆子们立刻扑上去,用浸过麻药的绸带捆住他的四肢。我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脖颈暴起的青筋,像一条条蠕动的蜈蚣。当他疼得翻白眼时,我拦住了一旁的婆子们,「堂堂将军夫人乃女中翘楚,哪里还需要用麻药,用绸带绑住就行。」

萧母自那日柳婉儿死后许久没有见「萧廷宇」了,但毕竟是侄女,心里有些不舍,可还是偏向儿子。

我倚在鎏金雕花椅上,细细品着千两银子一小撮的龙潭墨雪,都是花的老娘的钱!

萧母有些不满,「你这孩子,婉儿是不是偷情你可查清楚了就把她打死,你舅舅舅母已经不在了,她是母亲仅剩的亲人了。」

我放下茶杯,慢条斯理地剥着荔枝。

「西街上新制了几款头面,我命人将那套红宝石给您送来。」

萧母大喜,端坐在紫檀木太师椅上,金丝掐边的团扇轻摇,却掩不住眼底翻涌的贪婪。

「听说你最近买了不少大补之物给宋氏,」萧母迟疑的问道,「先前不是说与婉儿情深义重,如今又对她这般好,莫不是旧情复燃?」

我轻笑一声,将晶莹的荔枝肉送入口中:「旧情?不过是看在她第一皇商的份上罢了。」

擦过手的帕子随手甩在桌上,「您也知道,宋家世代经商,富甲一方,那宋娇娇又是独女。只要我将她哄好,整个宋家的家产还不是手到擒来?」

蠢货!

好物不给自己补,难道要给你这个老毒妇补吗?

萧母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微微颔首:「倒也有理。况且公主不也对你有情吗,原想着公主做大,婉儿做小,眼下,哎…若是能将宋娇娇的钱财骗到手,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她,咱们将军府可就...」她的声音渐渐低沉,嘴角却勾起一抹狠绝的笑意。

我心中一凛,表面却依旧笑着:「母亲果然深谋远虑...」

正要开口,忽听院外传来瓷器碎裂声。贴身丫鬟跌跌撞撞冲进来:「不好了!夫人跑过来说有要紧话告诉老夫人!」

老夫人猛地起身,茶盏在青砖上砸出暗纹,「那疯女人找我干什么,我可都听说了,她那屋里臭得要死!」

我却勾起唇角,利落地滑进雕花屏风后,轻声道:「母亲且听,看这贱人能编出什么胡话。」

脚步声由远及近,萧廷宇浑身是血撞开雕花木门,死死盯着老夫人:「母亲!我才是宇儿,宋娇娇夺了我的身子,她……」

「啊……你别靠近我!」

萧母连连后退,「发了疯的贱人,休得鬼怪吓唬!」

萧廷宇跪爬向前,「儿三岁落入水中右臀划破落了痕,十二岁随母亲去舅舅家,和表妹交换信物,母亲最喜西街玉石,东街莉酥……」

萧母吓得把桌上的荔枝皮全数扔在他身上,边招呼一旁的仆妇把他拉出去。

「你以为胡说两句我就会信你胡言乱语,我儿八尺男儿,信不信他一剑刺死你!」

萧廷宇慌乱挣扎,像是又想起什么冲到萧母身边,高声大喊,「军功,母亲,三千前锋!」

我捏着一旁的屏风指尖发紧,老侯爷战守边塞去世后,朝中本来派另一副将带领队伍,可萧廷宇主动自荐,因他本不擅武且宫中怜悯老侯爷劳苦功高并没有应下,偏偏萧廷宇立下生死状对战鞑靼。

世人皆云侯门忠烈,老侯爷戎马一生,京中长大的小侯爷如神助攻奇迹般俘虏挑衅近五年的鞑靼,要知道鞑靼已是上位者心病了!

萧廷宇大胜归来那日,天子率文武百官亲至宫门相迎,以镇国玄甲为其披挂,夹道的欢呼声震耳欲聋,好不威风!

太阳穴突突直跳,仿佛有巨大的阴谋引诱着我拉开重见天日。

7

萧母脸色大变,手中的帕子落地,犹豫地看向屏风后面的我。

我毫无闪躲,坦坦荡荡地走了出来,一脚踹上他心口,「贱妇,拿我与你说的话来离间我和母亲,你说我俩灵魂互换?怎么不说你是我爹!」

那一脚我用了八成的力,他嘴角溢出的血染红了衣襟:「母亲信我?这个秘密只有你我二人知晓,我不可能告诉其他人的……」

我向一旁婆妇使了眼色,萧廷宇被连拖带拽塞了抹布拉出去,萧母惊魂未定连连拍着胸口,「儿啊,便是取她信任也不用什么都和这个贱妇说,她要去散播出去,你我母子死无葬身之路啊!」

我垂眸轻抿嘴角,继而缓缓抬头,「幸得母亲聪慧,儿子让吴大备下席面,宫中赏赐的佳酿正好相配,我们母子许久未好好痛饮一番!」

萧母好酒,从前我每隔半月便要为她填补酒窖,见我主动拿来宫中佳酿,喜不自胜连连点头。

酒液划过喉头,加上我的刻意引导,萧母彻底松弛,醉意漫上泛红的眼角,「你爹就是个莽夫,天天练日日练,惹得一身病不说还丢下我孤儿寡母,多亏我儿聪明,拿三千前锋做陷阱一举攻破鞑靼,本就是些泥腿子,正好为我儿做踏脚石……」

我望着商会情报组送来的案书震惊不已,人人都说萧廷宇是少年将军。

却不知他如此歹毒!

鞑靼不过一千人,却极擅马术,为此朝廷头疼不已!

可他却以三千前锋做诱饵,从附近村落抢来鸡鸭猪畜,掳来不下百名姑娘在营中日夜笙歌,鞑靼心动不已,却不知闯进那晚包围圈突然四面着火,所有人都葬身于此。

为防止别人知晓这件事,他下令吴大屠村,强拉牧民充兵填数,若有不从便全家死绝!

泥腿子是吗?

既然你踩着泥腿子上位,那我便让泥腿子把你拉下来!

离换身之期还有一月,我日日顶着萧廷宇将军的名号肆意妄为。

每日带着亲兵纵马闹市,见哪家商铺殷实,便以「军资征用」为由强取豪夺,掌柜跪地求饶时,马鞭毫不留情地抽在对方脊背;城郊良田被我强行圈占,百姓哭喊着阻拦,却被我麾下士兵用长枪逼退,麦田里新熟的麦穗被战马踏得稀烂。

更甚,皇家狩猎场,我公然拦截贵女马车,掀开车帘时指尖划过受惊女子的脸颊,言语轻佻地调笑,任由她们的哭喊回荡在山林间。

为更进一步死无葬身之地,宫宴之上,我借着酒劲跌跌撞撞靠近宫妃席位,伸手去抓美人鬓边珠花,吓得一众后妃花容失色,打翻的酒盏在青砖上蜿蜒成血色溪流。

皇上大怒,却不得不顾及我祖上的功劳让我休憩,我却不知悔改,拿皇令当儿戏。

转眼继续纵容麾下士兵在城门口设卡,以「查验敌国细作」为由,对来往商旅敲诈勒索;将朝廷拨下的救灾粮高价转卖。

当御史台官员弹劾时,我直接闯入衙门,撕碎奏章扔在对方脸上,张狂大笑:「我手握十万铁骑,谁敢动我?」

满城百姓的咒骂声,连同上位者震怒的密旨,都成了这场精心策划的闹剧里最悦耳的伴奏。

一季期限逼近,我再一次踏入萧廷宇所在的小院,看着日渐丰腴的面庞,人参燕窝养着的曼妙躯体,大为满意。

他被关在后院对外一无所知,又见我好吃好喝供着他以为我对他余情未了,我刚迈进房门他便惊喜的看向我,「娇娇,」他跪坐在我脚边,掌心紧紧攥住我的外衫,「我知道错了,这些日子我也反思了自己,发现我最爱的还是你,今后我们两就好好过日......」

我细细打量他,「怎么,你想一辈子做女人?」

他连忙摇头,「当然不愿,可你有法子吗?」

我点了点头,「想换也可以,呶,签字。」

他看向我甩给他的和离书,眼里是遮不住的窃喜,又故作为难,「我想你误会了,就算换了身体,我的夫人也只有你。」

我不愿再和他纠缠,只冷冷回道,「嫁妆分你一半,从此再无恩怨。」

这一次他没有犹豫,连忙拿起一旁的螺黛快速签了字。

蠢货,想得美!

8

萧廷宇不断追问我法子是什么,什么时候进行,我只告诉他便在三日后。

笑话,再过三日,所有人的怒火可要把我烧成残渣了。

当夜,我临睡前往喉间塞下一颗哑药,「夫妻一场,我送你份大礼,但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还是烂在你的肚子里吧。」

晨光刺破窗纸时,我抚过熟悉的衣襟轮廓,确认重回己身后长舒一口气。

推开房门,萧府的死寂太过渗人,像片孤坟一样。

商会的人从后门闪出,低声禀报:「昨夜已按您吩咐,将库房绸缎、金银器皿,连同各处古董摆件,尽数分给了本分做事的下人。」

而萧廷宇的心腹爪牙,统统装上了南下的船,等待他们的将是南洋的矿场和永无天日的苦役。

我踩着满地碎叶行至主厅,檀木案几上只剩几支残烛,往日堆满奇珍的博古架空空如也。推开库房,唯有墙角散落的草绳和未扫净的金箔碎屑,还残留着几分富贵气。

路过老夫人的院落,门窗紧闭,上个月我告诉她有流寇来此专门打劫贵妇人,她太惜命连夜上锁,吃食用物皆由下人从高空吊下。门环上隐隐约约已有铜绿。

我特意吩咐,此处一草一木都不许动,留着老毒妇,让她看着她的富贵梦破碎,想想就有趣。

踱步至主屋,门虚掩着,萧廷宇还在昏睡,枕边散落着我昨夜未写完的认罪书。我望着他的脸,想起曾经受的屈辱,眼底泛起冷意。转身时,特意命人将他的官服、兵符,所有荣誉一并投入了后院的熔炉。

踏出府门的瞬间,门外突然响起整齐的马蹄声。为首的马车掀开帘幕,母亲红着眼眶朝我张开双臂:「我的儿!」父亲翻身下马,将一叠卷宗递给我,上面赫然盖着刑部大印——宋氏一族的冤屈,终于在今日昭雪!

我回头看向「镇国府」的匾额,抬手打了个手势,几个流民踹开角门涌入,在空荡的厅堂里发出兴奋的叫嚷,我头也不回地登上马车,车轮碾过满地残叶,扬起的尘埃中,萧府匾额上的金漆在朝阳下剥落,露出底下斑驳的朽木。

我依偎在父母亲怀里,笑得无比开怀。

萧廷宇醒来时有些恍惚,却在上下探索后大喜。

「啊啊啊啊!?!」

一股不安涌上心头,喉间瞬间涌上铁锈味,我慌乱地看向自己与之交叠的手臂——

「窗而」他快速回到我的院里,萧条的模样震惊了他,没有犹豫,他折回萧母的院落。

比划半天,萧母一脸迷茫,他只好拿来纸笔,把前因后果写个大概!

萧母颤颤巍巍地堪堪扶住一旁,「这些日子……是那贱妇假扮我儿?」

「还被她下了哑药?」

她愤怒的拍着桌子,大喊着来人来人,抓住贱妇,可阖府上下没有一个人回应她!

门外突然传来山崩地裂的撞门声,数十名衙役举着火把破门而入,领头的捕头将一叠诉状狠狠摔在萧廷宇脸上:「强占民女、克扣军饷、诬陷忠良!萧廷宇,你可知百姓联名状已堆了三尺高!」

萧母扑上去撕扯状纸,却被衙役一把推开:「老东西!你儿子用前锋营做饵,踩着三千将士的命爬上将军位,如今证据确凿,神仙也救不了他!圣上大怒,你二人当即斩首,不必再议,至于你族中人,发放流卖一个不少!」

萧母大喊:「他是被人陷害!是灵魂互换……」

萧廷宇啊啊啊啊发疯似的挣扎,却被铁链勒得青筋暴起。

围观百姓突然冲进庭院,有人将臭鸡蛋砸在他脸上:「还敢狡辩!宫宴上调戏淑妃的丑态,连御林军都看见了!」

他绝望地哑声申辩,淹没在震天的叫骂声里,最终被拖上囚车时,发髻散落,华贵衣物沾满秽物。

囚车一路到午门外,刽子手的鬼头刀映着刺目的阳光。

当监斩官掷下令牌的瞬间,萧廷宇与萧母的头颅滚落在地,惊起一群乌鸦。

而此刻的江南,我在自家茶楼翘着二郎腿啃着麻辣兔头,听着说书人讲「恶将军伏诛」的段子,油星溅在崭新的绸缎裙摆上。

窗外人声鼎沸,我咬下最后一口兔肉,得嘞,来活了,新的店铺账单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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