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抄家失去记忆后,我被两位竹马宠疯了(荀定珩闻晔乐之)最新章节列表_全本抄家失去记忆后,我被两位竹马宠疯了全文阅读
父亲因贪墨流放,抄家那天,我死死护着亡母的遗物不肯撒手。 漫天火光,我那位青梅竹马冷冷下令:“拉开她。” 争执中,我脑袋撞上箱角,失去了一段记忆。 为了生计,我在城南支了个酒肆做沽酒女。 过去如今,云泥之别。 我不甘就此认命,于是将算盘打到了我的两位竹马身上。 一个天真恣意,一个冷心冷情。 怎么看,都很好选的样子。 1 “你缺这两个铜板你早说啊,给姑奶奶我磕两个头,我免了你的酒钱,可你非要砸我招牌,就别怪我扒了你的脸皮。” 我叉着腰,站在门口对赊客破口大骂。 铺子围着零星几个人,议论纷纷。 “好厉害的小娘子,看装束还没嫁人呢。” “你可是不知道,这是邰家那个大贪官的独女,同她爹一样,厉害着呢。” “哼,有其父必有其女。” 躲在我身后的堂妹扯了扯我的袖子,有些恼怒:“够了,你非要闹笑话吗?几个铜板而已,真是市侩。” 我不耐烦地回她:“连朵绢花都买不起的人不是你?你在这慷哪门子的他人之慨。” 就在这时,一道马疾声由远及近,落定在酒肆门前。 “乐之,怎么了?” 我登时鼻子一酸,眼泪上涌,声音也轻了不少:“都是小事,我能应付。” 说着我迎上去:“你既来了,就进去尝尝我新酿的酒吧。” 找茬的人见了闻晔便知惹不起,灰溜溜走了。 我敛了眼泪,正满面笑容,忽见对面一辆马车上走下一位矜贵男子。 我笑意一滞。 “怎么,乐之,不请我去坐坐吗?” 我侧身让步:“没有,荀大人,只是见到你太意外了。” 从前,我是跟着闻晔一起叫他定珩哥哥的,但抄家一事,纵然我知道他身不由己,也很难不对他产生一点怨恨。 不用想也知道他又是跟来看着闻晔的。 从小就这样,不管我和闻晔干什么,他都要板着一张脸跟着,教训我们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 明明只比我们大四岁,活像是差了辈。 堂妹落在我身后,嘀咕了一句:“翻脸比翻书还快。” 市侩、翻脸比翻书快,现在的我,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可是我从前不是这样的,从前我或许骄纵,也绝对称不上泼辣,若不是为了养活这一大家子金尊玉贵的,我怎么会日日天不亮就起来酿酒,穿着短打粗布,在这巷子里挣扎求生。 母亲早亡,父亲流放,叔伯不慈,我只有自己了。 可是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只过这样的日子。 我望着单纯的闻晔,叹了口气。 我并不想利用闻晔,可是他是我仅剩的,往上攀爬的大树。 我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到一边板着脸的荀定珩身上。他或许…… 不,他绝不可能。 我定了心神,走过去坐在闻晔身边一起聊天。 他不能在这里待太久,因此没多久,就有侯府的人来催他回去。 临走前,他抓着我的手,着急往我手中塞了一个玉佩:“乐之,这块玉佩或许能解你燃眉之急,等着我,我会来看你的。” 这玉佩价值连城,他却眼都不眨。 我叹口气,又轻轻挂回他腰间:“阿晔,咱们是朋友,用不着这些黄白之物。” 果然,闻晔眼圈都红了。 他像是下定什么决心般深深地望了我一眼,然后翻身上马,再也不见。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一道冷淡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被吓了一跳。 荀定珩往我怀里抛了个小玉瓶:“到冬日里,不养着就要生冻疮了。” 真是奇怪,闻晔给我一块玉佩我还可以装模作样,可荀定珩给我一瓶破烂药膏,我就忍不住要流眼泪了。 “所以你还记不记得三个月前找我的事?” 他语气里难得有一丝焦急。 我摇头。 “我是抄家时摔了脑袋,但也没忘掉什么事,大概忘记的都是不重要的吧。” 他听了,蓦地冷笑一声。 “不重要的事……确实不重要,不过邰娘子整天想着做戏攀高枝……” 他的眼神变得很恶毒,满是寒意。 “小心哪天摔得太惨。” 2 被他这么一骂,我心里憋着口气,竟然不管不顾地跟到马车边。 “荀大人与其担心我,一大把年纪的人了,不如先学着少做弟弟的跟屁虫吧。” 说完我也不管他的反应,就跑回酒肆。 荀定珩真是个讨厌鬼,恶毒又刻薄。 他是闻晔的亲表哥,却与闻晔截然不同,难怪他小时候没有朋友,只能跟着我和闻晔。 早知今日,我从小连一点好脸色都不必给他。 气了两日,我终于想起要勾引闻晔这回事。 如何才能让闻晔心甘情愿地娶我呢? 坐在茶楼里听了两天书,我想了个百试百灵的法子。 适逢荀府做宴,定了家中的桃花酒,虽然不想见荀定珩,但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为了见闻晔,我还是咬着牙接下这个差事亲自去送。 将酒送到后院,我正愁进不到前厅,忽听一道娇俏的声音。 “邰乐之?” 黄杉女子追上来,打量着我:“竟真是你?” 不过从前有过几面之缘罢了,她此刻却拉着我的胳膊,非要往前堂带。 “你从前不是与荀大人和闻小侯爷最要好吗?大家都在湖边准备泛舟呢,我带你去见他们。” 我望着身上的粗布衣衫,冷笑一声,不过是想看我笑话罢了。 不过正合我意。 果然,走到湖边,众人的视线一下便集中在我身上,紧接着人群中便传来嗤笑。 我大大方方地跟着她上船。 心中甚至隐隐有些激动。 闻晔和荀定珩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另一艘船上。 被推下水,闻晔英雄救美,这一切,是不是连老天都在帮我。 然而受了一盏茶的奚落,翘首以盼等了又等,还没没人推我下水。 我叹一口气,忽然,小船遇上波浪陡了一陡,我尖叫一声,扑进水中。 刺骨的湖水没入口鼻,我也短暂地后悔了一瞬。 非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然而下一刻,一只大手圈住我的腰肢,将我往湖边带。 是沉木香,我费力地睁开眼睛,心中大骇。 我又踢又闹地脱离荀定珩的怀抱,毫不犹豫转身向反方向游去。 直到我游到一处岸边,气喘吁吁地爬上去,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忽然身后传来出水声,我转头看去。 是荀定珩一身湿衣跟上来了。 我气急败坏:“你跟着我做什么!你不是知道我会凫水吗?” 他僵了僵,好以整暇地看着我。 “我为什么会知道你懂凫水?” 我愣住了。 是啊,连闻晔都不知道,他又怎么会知道。 3 自觉他是好意,我也不好再冷脸相对。 我环膝坐在树下,声音轻轻的:“不管怎么样,今天谢谢你了。” 他锐利阴沉的眼神令人生寒。 “不必,恐怕还耽误了你的好算计。” 我一怔。 果然,荀定珩这么聪明的人,肯定知道我是故意的。 我怨恨地瞪了他一眼:“怎么,若是邰家没有落魄,还不知道我和闻晔是谁更高攀。我如今落魄了,便连追求真爱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他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忽然走过来抓着我的手将我圈在树下。 “真爱?你的真爱就这么廉价?当初下着大雨,你也是这样一身湿衣,站在我家门外,说你真心爱慕我,求我救救你家,你竟真的忘得一干二净?” 我的脑海轰地一声,完全反应不过来他在说什么。 我弱弱地反驳:“你胡说什么?我与你,从没有的事!” 他动了怒,扣在我腰肢的手格外用力。 “怎么没有?凫水就是我亲手教你的,你到底把我当什么?闲了就逗一逗,需要了就用上一用,不需要便弃之如飘零。” “邰乐之,我是你养的狗吗?” 我心中生出惧意,不能再惹怒他,不然荒无人烟,孤男寡女,我真怕他做出什么事来。 于是我放轻了语气:“你说的也是过去。现在我前程尽忘,又身份低贱,不是良配,不然各自释怀解怨,从此也各不相干了。” 我的手被勒得生疼,可我看荀定珩还是一副要吃人的脸色。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焦急的呼喊。 我听出那是闻晔的声音。 于是我努力想要挣脱束缚,以免仪容不整。 荀定珩却忽然拉开我的衣襟,在肩膀下狠狠咬了一口。 羞耻又异常的疼痛感传来,我惊惶推开,下意识甩了他一巴掌。 他摸着脸侧,却阴沉沉地笑了。 “不要再算计闻晔,否则,我就让他知道,咱们的过去。” 我捂着领口,红着眼眶刚想破口大骂。 忽见闻晔也是一身湿衣跑了过来,抓着我的胳膊神情焦急:“乐之,你没事吧?” 我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强撑着笑意,眼神却不由自主落到荀定珩身上。 闻晔懊恼地抱住我。 “都怪我,我跳下来时已经找不到你了,所以是表哥救的你吗?” 一道凉飕飕的视线落在我身上。 我脱口而出:“不是,我会一点凫水,自己游上来的。” 他满眼心疼:“今天这件事,是那些贵女想看你的笑话奚落你,乐之,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他再次从怀里摸出那块玉佩,郑重地交到我手里:“乐之,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妻子?” 我脑子一团乱麻。 然而我知道这是绝无仅有的机会,因此盯着身边极有压迫感的视线,我还是点头。 闻晔高兴得当即便要去央求父母,便托荀定珩送我回去。 一路沉默地到了酒肆,我刚要下车,手腕被他拉住。 他垂眸:“邰乐之,我比他有用。” 我没有强行挣脱,反而缓缓坐下。 回程的路上,我也想了个大概。 家中出事正是四月前,荀定珩主理此案,或许当初,我也是像对闻晔这样对待荀定珩,利用了他的怜悯。 可那又如何呢? 我叹了口气:“荀大人,人活着总要往前看的,我是真心想嫁给阿晔,将来,也要唤你一声兄长,不如还是体面点吧。” 攥着手腕的力道渐松,不知多了多久,荀定珩声音喑哑。 “邰乐之,你没有心。” 随即马车扬长而去。 4 我松了口气,回到酒肆却有些惆怅。 原来我忘了的那些所谓不重要的事,是和荀定珩的过去。 这个时间酒肆还没什么人,堂妹正坐在柜台喜滋滋地往手上涂着什么东西。 我看清了瓶身,冲过去一把夺过:“谁允许你私动我的东西!” 她不服气:“闻小侯爷给你送了这么多,我用一两个怎么了?” 这不是闻晔送的。 我摸着冰凉的瓶身,这是他送的。 我懒得解释,收了东西进入后院。 她也亦步亦趋跟上来:“我娘说,你若攀上了闻家的高枝,到时候务必给我们也带过去,最不济也要分一半的聘礼补贴娘家。” 我怒极反笑:“凭什么?” 她娘不知从哪窜出来,叉着腰,理所当然:“你爹害我们家也沦为白身,你是他女儿,自然该供养我们!” 我烦闷地将她们赶出去,关上门,望着瓷瓶出神。 这天下午,闻家便来人登门提亲。 只是我没想到那个人是荀定珩。 他位高权重,与闻家又是姻亲,请他来提亲,足见闻家的重视。 彼此心照不宣地退守礼仪,倒也安然无恙。 剩下的时间里,我便一边做生意一边筹备婚嫁的东西。 邰家的叔伯无耻,却有人好像洞悉人心般,给我派了两个侍卫值守院子。 每天晚上,我理完酒肆的账簿,坐在月光下,都一遍遍告诉自己。 日子会越来越好的,一定会的。 熬油灯一般,终于到了成婚前夕。 虽然知道不大可能收得到信,但我还是写了一封告诉父亲我的婚事。 忽然,油灯骤灭,陷入黑暗,一双手捂住我的口鼻,我就此失去意识。 醒来时竟是一处暗室,我手脚被缚,蜷在一张榻上。 荀定珩见我醒来,慢条斯理地扯出我嘴里的布条。 他亲昵地贴着我的脸颊:“乐之,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在这里,含着眼泪,贴上我的唇,求我救救你父亲。” 然而眼神却森冷得令人生寒。 他的手掌流连到脖颈,一手控住:“我知道你虚情假意,轻佻自私,可是我也愿意让你利用,偏偏你的胃口太大。” 我愤恨地咬上他的虎口,尝到血腥味也不松开。 他却笑了,扣着我的下颌吻上来。 “乐之,今天是我们的大婚。” 荀定珩疯了,我又惧又恨,最后一步,我只差最后一步就能摆脱过去了。 暧昧的交吻声中,忽然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5 门外是他的随从。 “大人,小侯爷来了,看样子十分焦急。” 他松开我,替我轻柔地抹去唇上残存的口脂,抬脚离开。 我跟上去抓住他:“放了我吧,我跟你道歉,我当初不应该招惹你,荀大人,你就看在咱们过去的情分上。” 他帮我解开绳子,却不松口。 我突然冲到门口,死死地拍着门:“阿晔!阿晔!我在这儿!” 他毫不慌乱,慢悠悠地站在我身边,不知从哪找出我写的那封信。 语气轻慢:“你的信太慢了,到不了边境,不过我这里,倒有一封邰大人来的家书。” 一句话,让我立刻噤声。 从白天等到黑夜,我的婚宴就这样沦为泡影,我颓然地坐在床榻上。 不知过了多久,暗室的大门总算被打开。 荀定珩将我拥入怀中,轻叹一声。 “乐之,闻晔都要急坏了,你总是有这样的本事,叫人为你赴汤蹈火。” 是的,我从不怀疑自己有这样的本事,但我没想到,这其中也包括端方自守的荀定珩。 见我不吭声,他将一封泛着折痕的信交给我。 我连忙拆了信,一字一句读了又读,才说:“爹爹真的安然无恙吗?” 他果断道:“假的,他受过两次刺杀,不过都活了下来。” 我憋着眼泪,紧紧抓着他的手:“你能保护他,是吗?” 他的眼神包容,轻抚着我的脸颊:“那要看你怎么做,乐之。” 我妥协了。 荀定珩见我乖觉,也不再将我囚于暗室,反而为我在家中单独辟了一处院子。 听说闻晔找妻,都闹到了陛下那儿,可笑的是,陛下派的帮手正是掳走我的凶手。 荀定珩喜欢把闻晔的事讲给我听,他希望从我脸上看到任何愤恨、难过的情绪。 他说闻晔白天四处找人,晚上便喝得烂醉,梦里都在叫我的名字。 我这时才反应过来,荀定珩对我大概是恨多于爱的。 他那样的天之骄子,愿意为我折腰,这是多大的殊荣,却一再被我戏耍,这样想来,他恨我也是应该的。 只是我总面无表情,毫无回应。 有一天,他紧紧地抱着我,难得地软了语气。 “乐之,跟我说说话吧。” 我望着这个处处合我心意的院子,问他:“我当初真的爱你吗?” 他身子僵了僵,拿出药膏一边往我手上涂药一边道:“这有什么要紧,你现在爱我就够了。” 看来是不爱的。 我无话可说了,院外传来禀报:“大人,小侯爷又来了。” 紧接着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竟是闻晔跟到了这处院子。 我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他却不慌不忙:“你想见他吗?” 我果断地摇头,现在不是见面的好时机。 他满意地理了理衣襟,又被我拉住:“闻晔什么都不懂,他是你的表弟……” 他瞬间冷了眼神。 “堂妹、闻晔,你的怜悯多得吓人,偏偏从不用在我身上。” 说完,他大步走出去,门被重重一关。 一墙之隔,闻晔就站在门外。 他再不复那时的意气风发,恳求荀定珩再派一队人马到城外的郡县中搜索。 我顺着墙跌坐在地,掩面痛哭。 6 我知道自己不能做荀定珩的金丝雀。 他的手伸得再长,口信传到边境也需要一段距离,那么我只需要在这之前找到帮手就行。 当务之急是摆脱他的控制。 过了两个月,我终于等来了时机。 荀定珩因事耽搁在宫中,已经留宿三日了。 我早就摸清楚了这府里的小道,一夜大雨,我利落地换了一身侍女衣衫,手里拿着从他书房里偷的短刀,打晕院外的小厮,从狗洞钻了出去。 我淋着大雨跑回邰家酒肆。 却见里头正燃着一盏昏暗的油灯。 闻晔提着一壶酒,惊讶地看着浑身湿漉漉的我。 酒壶落地,我迎面被圈入他温暖的怀抱。 滚烫的眼泪滴在我脖颈。 “乐之,乐之,我不是做梦吧。” 堂妹听到动静,也揉着眼出来,见我愣了又愣,第一反应却是:“我去给你烧水洗个热水澡。” 我破涕为笑。 闻晔连忙扯下身上的大氅,披在我身上。 “乐之,你这些日子去了哪里?” “我……” “乐之,你回来了。” 我猛地回头,荀定珩撑着一把伞缓缓走进来,嘴角噙笑。 他就像一个阴魂不散的恶鬼。 一瞬间,我所有想摊牌的勇气又消失殆尽。 闻晔激动地走上前郑重地感谢他的搜救之恩,又心疼地看着我,催我去换了湿衣。 等我再出来,已经不见荀定珩身影,堂妹见我安全也回去睡了。 闻晔捧着一盏姜汤,问我:“乐之,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我沉默地接过姜汤,外头的雨还在下。 我说:“阿晔,我名声已毁,又是罪臣之女,还是算了吧。” 激动褪去,竟然只剩相顾无言。 “是表哥,对吧。” 我震惊地抬头看他。 他的眼神直接:“你回来时穿的是表哥府上三等侍女的衣服……我早该想到的。” 我将姜汤一饮而尽,轻声道:“过去的,就过去吧。” 次日,我一如往常出现在酒肆卖酒。 不同的是,这回闻晔抱着剑,像尊门神般守在门口。 但有他的部下赶赴边境保护父亲,我确实安心不少。 堂妹又开始抱怨:“他人高马大的抱着柄剑杵着,也不嫌晦气。” 我有些好笑:“我会跟他说的。” 傍晚,酒肆打烊后,闻晔陪我去进货。 刚拐进巷子,路中横着一辆马车。 荀定珩从里头走出来,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乐之,跟我回去。” 闻晔抽出剑,挡在我身前:“荀大人,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他冷笑一声:“妻子?我与乐之,恐怕比与你要亲密得多。” 闻晔脸色铁青,对荀定珩身边的侍从竟直接动起手来。 侍从之众,闻晔毕竟不敌,很快便落入下风,身上出现好几道伤口。 我察觉到荀定珩是真的对闻晔起了杀意,连忙冲上去阻止。 一柄剑直直刺向闻晔胸口,我下意识去拉,却反被闻晔推到墙上,头狠狠撞在一处凸起。 “乐之!” 两道声音一齐在我耳边炸开。 昏沉间,我听见一道声音报:“大人,邰大人回京了。” 7 那是一个雨夜,我裹着斗篷,敲开荀府的大门。 我扑进荀定珩的怀抱,整个身子都在抖。 “定珩哥哥,我害怕。” 他沉着脸,手停在半空中,顿了顿,还是落在我背后轻拍。 画面一转,满室烛火中,我不仅褪了斗篷,还脱了外衫,满脸潮红。 “只要定珩哥哥能帮我周旋……” 他替我披上外衣,温热的手掌按在我肩上,语气晦涩。 “我的确心悦于你,但我想要的不是这样。” 后来,我就频繁出入荀府。 记忆中,那总是很明媚的天气,荀定珩包容宠溺,将我纵得,唯独对他脾气大得不得了。 以至于到后来,我都分不清是利用更多一点,还是爱慕更多一点。 从梦中惊醒,我怔了好一会儿。 原来是真的,我和荀定珩的过去。 我都想起来了。 我扶着床坐起,发现还是酒肆的那个小院子,松了口气。 叔伯婶娘们都一脸谄媚地围上来嘘寒问暖。 “乐之,你爹这回进京,恐怕是要平反了,咱家的苦日子也要到头了。” “哼,荀家那个狗官,污害忠良,就等着遭贬斥吧。” 我脑子一片抽痛,看来昏迷前听到的是真的。 爹真的回京了。 难道这件事真的有回旋的余地,可是当初是爹亲口跟我说,他贪墨了一大笔银子。 不然我不至于留在上京不想一点昭雪的法子。 于是我压根没搭理他们,只想着跑到大理寺问个清楚。 大理寺的人却好声好气地拒客:“邰家贪墨案交由荀大人主理,现下人在宫中,姑娘还是去荀府候着快些。” 我脚步一滞。 是荀定珩,他在逼我主动去见他。 在荀府大门站了三个时辰,日近薄暮,我总算等来了荀府的马车。 爹从马车上下来,着一身粗布,身形消瘦,我冲过去,眼泪再也忍不住。 荀定珩罕见地没有出声,反而向爹规规矩矩行了一礼。 “邰大人,我叫车夫送你们回去。” 回家途中,我敏锐地察觉到荀定珩的称呼。 “爹,你真的平反了?” “当然,爹不是给你写了信吗?” 我一顿:“什么信?” “我贪墨一案是陛下授意,实际上是国库空虚,无奈之策,流放半年也就回来了,我曾托定珩送信回来,你竟没有收到?” 我霎时手脚冰凉,只觉寒心。 爹安抚地拍拍我的背,叹道:“罢了,有此一事,爹也不想再折腾了,定珩如今……咱往后也少些来往。” 我怔怔地望着窗外。 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气,促使我跳下马车,奔向荀府。 “爹,我找他说几句话,你先回去吧。” 荀定珩仍然站在府外,一盏孤灯,一道人影。 见我跑过来,他笑道:“你总是这么急。” 然而话没说完,我就直接甩了他一巴掌。 我通红着眼眶:“当初我求你为我爹周旋,为什么,你不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一个局?” 他捂着脸,冷静道:“你失忆之后便不再相信我,我如何说?” 我冷笑,眼里满是失望:“你不是没有机会说,后来你明明可以说,但你怕你说了,我就不会受制于你。” 我一遍遍擦去眼角的泪水。 “失忆时,我问你,我是不是真的很爱你。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是的,那时我是真心喜欢你。” 荀定珩想要抱我,却被我用力推开。 我抽出腰间的短刃,对着他的胸口。 我忽然觉得很讽刺:“你说我轻佻自私,我确实轻佻自私,可我爱恨都光明正大,不像你,荀定珩,你的自私才卑劣。” 他一手握上刀刃,鲜血淋漓,可是他还在一步步逼近。 “那你要我怎么做?你要我的爱人,转头与我的弟弟成婚,那恐怕太看得起我了。” 说完这句话,利刃刺破血肉,扎进荀定珩的心口。 他的眼神已经有些疯魔:“不然你剖开看一看,看一看我的真心。” 鲜血沾了满手,我惊慌失措地丢掉短刃,头也不回地跑了。 8 那天晚上,一家人都沉浸在家族平反的喜悦中,只有我夜里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睡去,醒来泪水已经糊了满脸。 次日大早,陛下的抚旨送到酒肆,一盏茶的功夫,便有旧日的同僚提礼相贺。 就连我,一夕之间,邻里的评价也从“泼妇”、“贼子”变成了“贤惠孝顺、支应门庭的好姑娘”。 也有不少人直接带着聘雁来提亲的,但都被闻晔一柄长刀挡了回去。 我每每喝止,他也只是收了刀,沉默地跟在我身后,下一次,还是一样地拔刀相向。 惹得爹也拉着我苦恼:“你对这孩子到底什么看法?依我看,他倒是比定珩合适。” 是吗?荀定珩,恐怕京中没什么姑娘制得住他这个阎罗吧。 不过爹提醒得对,我与阿晔的确应该早做了断。 这天清晨,闻晔又赶跑了一家媒婆。 我帮他收回刀。 “阿晔,我总是要嫁人的。” 他坐在阶下,沮丧地看着我:“不能是我吗?当初表哥那件事,我可以向你保证绝不再有。” 我坚定地摇头:“我是一个自私的人,与你,我更想做一辈子的知己。” 他没有回答。 我笑道:“怎么,是不是觉得我说自己自私很不可思议……” “我知道,”他打断我,“我一开始就知道,你对我或许没有那么多真心,可是你想借我摆脱困境,那算什么自私呢?” “我难过的是,你愿意把这一面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面前,却不愿意对我倾诉。” 他盯着我,声音轻飘飘的:“你从一开始,就是有偏向的。” 我被闻晔的一番话震惊得坐在原地迟迟没有反应,直到他沉默离去。 长久以来的遮羞布被撕开,我的脑子都成了一团浆糊。 闻晔第二天便送来一纸退婚书,两家和和气气退了亲,仍是好友。 回酒肆照料生意时,我偶然撞见堂妹和大伯在争执。 堂妹气得摔杯砸碗。 “我不要!他闻晔是小侯爷又怎么样?姐姐不要的,让妹妹去嫁,你们到底还有没有廉耻!” “住嘴!” 堂妹被一巴掌打得跌在地上,却倔强地梗着脖子。 “难道不嫁人便没有出路吗?她邰乐之能经营好一家铺子,我也能。” 那一瞬间,我脑中醍醐灌顶,突然清醒。 9 我走过去扶起堂妹。 又规矩地向大伯行了一礼:“大伯让乐之好找。爹说,正要找您商议分家之事呢。” 他怒喝:“什么!他害我们至此,还想分家?” 我收了礼仪,冷冷道:“爹何曾害过你们一分一毫。若说贪墨,难道你们不曾受其恩惠,哪怕是获罪,爹也跪了一天一夜求得不要牵连旁支。” “当初我要嫁人,你们更是图谋我的嫁妆,难道我们父女都要做你们的人血馒头不成?” 一屋子人难以辩驳,拂袖而去。 当天,我便请父亲叫来族老分家。 堂妹接手了那家酒肆,家中的银钱还要靠她接济,大伯自然不敢再严词厉色。 我接连拒了好几家的宴请,待在家中专心把陛下的那些赏赐一一清点入库。 我满意地捧着账册看了又看,有银子还真是好。 下午,小厮抬了一个大箱子进来,说是荀府的贺礼。 我已经好一阵子没见过荀定珩了。 听爹说他告了病假,一连七日没有上朝。 难道我那一刀,伤口有那么深吗? 小厮打开箱笼,里面不是什么贺礼,赫然是保存完好的,母亲的遗物。 侍女问是否记录在册,送进厢房。 我望着箱笼出神:“不必,放到我房中吧。” 我一连犹豫了好几日,到底要不要去荀府探望。 这天下了朝,父亲说太子后日设宴,犒劳邰家之功,四品以上的朝臣都会去,叫我好好捯饬一番。 我却想,那岂不是荀定珩也会去。 于是那天,我起了个大早,一连试了四套衣裙,最终还是选了套青色素雅的。 连侍女都在打哈欠,我却精神抖擞得很。 终于,拜见太子时,我在太子身边,看见了那道青色的身影。 我心下一颤,说不上什么感受,却觉得,我今天来这一遭,好像就是为了见见他,仅此而已。 酒过三巡,太子忽然看着我,饶有兴味:“这是邰大人的独女?” 我不慌不忙地上前见礼。 不料不知哪个喝多了杀千刀的,来了一句:“好姿色,太子殿下,不是正缺一位侧妃吗?” 10 我手一抖,酒液都洒出去半杯。 太子提着一壶酒,脚步轻浮地走到我面前,替我斟满。 意味不明道:“本殿不做一厢情愿的事。” 我装听不懂,恭敬地喝了酒。 幸好他放我回了席位。 我借口透气,偷偷溜出宴席,躲到一处湖边。 然而一靠近,便发现荀定珩正坐在树下喝酒。 我冲过去夺过酒壶,没好气道:“你还在养伤,便这么不爱惜自己吗?” 他眼神有些迷离:“乐之,你原谅我了吗?” 原谅……要说原谅,我和荀定珩之间还真不知道是谁该原谅谁。 他瞒我爹爹的谋划,我负他一片真心。 扯来扯去,竟还是藕断丝连的。 “我……” “不好了,有刺客!” 席面忽然爆发尖叫,乱成一团。 “跟我走。” 荀定珩丢了酒壶,扯下斗篷系在我身上,牵着我的手往小道跑。 他将我安置在一处假山,又将那柄短刃交到我手里,叮嘱我不要乱跑,说罢便要离开。 我拉住他的衣袖:“荀定珩,万事小心。” 他的眼中再不见醉意,郑重地点头便离开了。 没过多久,外面似乎止了纷争,假山后忽然传来脚步声。 我拔出短刀,紧张地等着。 人影逼近的那一瞬间,我刺上去。 来人扣住我的手腕,将我拉入怀中。 荀定珩闷笑了声:“难道你要用这柄刀,再杀我一次吗?” 我惊魂未定,跟着他回到席面。 太子见了我,忙迎上来嘘寒问暖。 顶着一群人的目光,我只觉得又是两眼一黑。 回到家中,没过两日,京中便传开了太子欲纳我为侧妃的流言。 爹本欲远离党争,退出朝政,这回也被卷入旋涡。 来家中提亲的那些人一日里都做鸟兽四散。 我也乐得清闲,每日在家中理理铺子的账,闲了便去堂妹的酒肆喝两盏酒,同闻晔赛两局马。 然而,爹又一次被太子政敌针对时,我知道这件事或许不能等它自己消散了。 我坐在家中冥思苦想了一晚,次日早晨,门房来报说又有人来提亲了。 我生怕是太子,跑出去一看,是一身张扬红衣的荀定珩。 我看得出他有些紧张。 他向我郑重一礼:“乐之,这一回,我不是替闻晔来的,我是代我自己来向你提亲。” 我看着他身后浩浩荡荡的箱笼,故意说:“这么大的阵仗,你就不怕我不愿意?” “嫁给太子,还是嫁给我,我想你应该还是选得出的。” 看着他自信的神情,我忽然想通了一切。 我走近,低声道:“难道是你串通太子做戏!” 他毫不犹豫地承认:“你说我是伪君子,那么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的自私,我不愿意你嫁给别人。” “邰乐之,我就是这么自私的人。” 爹见我们僵持在门口,叹了口气。 “乐之你这是干什么,还是把人迎进门慢慢说不迟。” 我咬牙切齿地瞪着荀定珩,把他迎进门,一切就都迟了。 我不知爹和荀定珩后来说了什么,但总之,爹还未松口。 把人送出门,爹笑了笑:“乐之,你怎么还在生气?” 我恨恨道:“他这么算计我,等我嫁过去,一定也要算计他!” 爹捧腹大笑,次日不问我,便应了荀家的亲事。 其实他就算问我,也是一样的答案。 我和荀定珩,是彼此的报应。 要纠缠一辈子的。 红颜策青云直上李泽小说(红颜策:青云直上)章节目录+序章(卢伟康白心颖李泽)电子书在线下载在线(苏念瓷裴沉野池月)我们终究两不相欠苏念瓷裴沉野池月小说本站精选章节在线阅读前传_本站精选想害我这一世我有光环加成小说(重生千禧年:官场之路从片警开始)(刘清明苏清璇)整本+小说开篇+红颜策:青云直上(李泽白心颖卢伟康)独家无删减免费版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