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向年年最新小说(陆承洲凌惜宴律)全文阅读

匿名 2025-09-25 03:12:26 7

我是全京城出身尊贵而又幸福的姑娘。

我有权势滔天,却爱我如命的父母,还有一个对我言听计从的夫君。

直到十七岁那年,夫君在西北崭露头角,宋家却因叛国被诛九族。

我临终前,看见夫君竟和宋家养女凌惜在一起,才知——

他喜欢的人不是我,想娶的人也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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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为了和凌惜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不惜害我宋家满门。

怒火冲天,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拉毒如蛇蝎的他共赴黄泉。

秋风吹拂,带走炎热。

我站在秋水亭下,怔怔望着远处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这一次,我定要报这血海深仇。

1

落叶如诗,秋意浓,思绪随风而起。

熟悉的场景,让我想起,这正是上一世陆承洲来国公府提亲的这一天。

念及此,我快步向正厅走去,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国公,郡主,承洲今日上门,想要求娶府上养女,还请国公,郡主成全。”

语气温和诚恳,却带着不容拒绝。

我死死掐着掌心。

是他,就是他,是十五岁的陆承洲。

前世与我有过两年夫妻情的夫君,更是害我宋家满门的仇人。

记忆中,他原本温和的面容变得阴森恐怖。

“宋扶年,我恨你更恨宋家,若不是因为你,我的惜儿也不用寄人篱下,受那么多苦。”

枯枝在微风中摇曳,发出脆响,我猛然回神。

不对,上一世的今天,他求娶的明明是我啊!

难道,这陆承洲也重生了?

我藏在廊柱后,正好能够看到正厅发生的一切。

“陆承洲,你说什么?”

主位上,爹爹声如洪钟,震慑四周。

我远远看过去,就连温和的娘亲脸上也有了怒意。

陆承洲不卑不亢,挺了挺身子,又重复了一遍。

许久,正厅都没有声响。

我出自宋国公府,爹爹掌握着晋国九成的兵马,权势滔天。

娘亲是晋国唯一异姓王卫王的嫡女,卫阳郡主,和当朝太后是闺中密友。

陆承洲的父亲陆挺是爹爹手下的将军,为人正直。

十二岁那年,我已出落得亭亭玉立。

陆挺亲自上门,为嫡子陆承洲求亲。

爹爹见我和他年岁相当,陆挺又是爹爹的老部下,就答应下来。

今日,是宋陆两家说好来提亲的日子。

陆承洲却突然反悔,转而求娶国公府养女凌惜。

此时,爹爹还不定怎么生气呢?

果然,下一瞬,我就听到爹爹大喝一声:“胡闹!”

伴随着还有茶盏落地的声音。

“陆承洲,你可知年年是我的掌上明珠,是被千娇万宠长大的,若不是你爹爹多次相求,我怎么舍得答应把年年许给你?”

对上我爹那盛怒的目光,陆承洲直言。

“宋国公,我不喜宋扶年,我心悦之人是养在府上的凌惜姑娘。”

凌惜,她也是我爹旧部的女儿。

她的父亲凌越因贪功冒进丢了命,凌夫人承受不住打击撒手而寰。

爹爹可怜她无父无母,就将她接回府里,当亲生女儿养着,到如今已有三年。

凌惜就像她的名字一般,性子柔弱,惹人怜惜。

爹娘和我都很喜欢她,真心拿她当做一家人。

此刻,娘亲生气,只怕会认为陆承洲不喜欢我,还想勾搭她另一个女儿。

“好一个没皮没脸,不知廉耻的陆承洲。我的惜儿最懂规矩,怎会认识你?你的心悦惜儿是从哪里来的?”

“还有你说不喜欢年年,为何不早说,偏要提亲这一日来给宋家添堵。”

见爹娘生气,陆承洲沉声道:

“我和宋扶年的事,只是宋陆两家长辈约定好的,还未提亲,就算不得数,我也不算反悔。就算我理亏,又如何?”

我自然知道他的底气从哪里来。

他是重生的,知道两年后我宋家满门覆灭,知道他会得到重用,代替我爹爹的位置。

现在,他是连装都不肯装的。

见不得他如此,我从廊柱后走出,迎着爹娘担忧的目光,一步步走向陆承洲。

2

“啪!”

在他的面前站住,我抬手就赏了他一巴掌。

我打得突然,他避让不及,只得结结实实受了。

他下意识就举起手来,但对上我爹娘那冰冷的眼神,也只得乖乖放下。

有了上一世的事,我别说打他一巴掌,就是当场杀了他都应该。

可我知道,小小的陆承洲翻不起这么大的浪花。

就算再恨,也只能等着,顺着他,查出背后之人,一网打尽。

我冷冷开口。

“陆承洲,是你对不起我宋扶年在先,所以你我的婚事就此作罢,日后婚嫁自由,两不相干。”

突然,我想到记忆中凌惜那故作柔弱的面容,话锋一转。

“惜儿虽是我府上养女,但地位和我没有区别。她身份高贵,不是你一个普通将军之子能高攀的。”

听到我说凌惜,陆承洲就像被踩了尾巴一样。

“宋扶年,你放肆,今日,我就要求娶惜儿,谁也不能阻拦。”

我笑了笑,让丫鬟白雪去把凌惜请来,又让人偷偷去搜凌惜住的院子,一定会有好料。

在等凌惜的时候,爹爹娘亲怕我伤心,不停安慰着。

“年年没事,这天下好男子多得是,一个小小的陆承洲算什么东西?”

“就算不嫁人也没事,爹爹娘亲养你一辈子。”

“年年,陆承洲根本配不上你,但爹爹会帮你讨回公道的。陆挺不会教儿子,爹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爹爹提到陆挺,陆承洲心虚地低下头。

我心中冷笑,重生又如何?

你也不是天不怕地不怕。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凌惜就来了庭院。

她的眼眶发红,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惹得陆承洲更为心疼。

见了她,我死死捏着帕子,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一把掐死她的冲动。

上一世,我为宋家奔波,却发现陆承洲将凌惜养在庄子上。

临终前,他让我做了明白鬼。

“宋扶年,你是真的蠢。我说什么你都信,你为宋家奔走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宋家通敌的证据出自我手?”

“宋扶年,我所呈上的证据是铁证,根本没有翻案的可能,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虽然我爱的是惜儿,但只要你好好听话,我也不在意留你一条小命。”

“宋扶年,我知道你浑身都是硬骨头,但在生死面前,这骨头也该软了。”

“以后将军府赏你口饭吃,等惜儿入门,你就好好伺候她。”

……

此刻,我只觉得心中的恨意就要冒出来了,快要将我撑爆。

随即,我又变得理智,在一切不明朗的时候,我不能再像前世那般冲动,莽撞。

也不能让陆承洲发现我重生的秘密。

待我重新站稳,正好看到两人的目光交织。

两人的心里估计早就乐开花了。

果然,两人早就勾搭在一起了,还装什么?

不就是演吗?我也会。

“惜妹妹,陆承洲口口声声说心悦你。我知晓你向来守规矩,更不是抢人夫君的小人。你快和他说清楚啊!你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让爹娘把这纠缠你的登徒子打出去。”

果然,凌惜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惜妹妹,难道,你……难道陆承洲说得的是真的?你背叛了我,成了活该被天打雷劈的小人?”

闻言,凌惜的身子微微颤抖。

“怪我,都怪我……国公府对我恩重如山,我却……”

见凌惜哭得梨花带雨,娘亲连忙让人去请大夫。

爹爹也很生气,正要让人把陆承洲打出去的时候,凌惜说话了。

她说她愿意嫁给陆承洲。

她说她不能自私,要报宋家的大恩,就必须帮宋家拉拢陆家。

爹娘真心拿凌惜当女儿,怎么舍得她这般牺牲?

我觉得凌惜这戏是过头了。

娘亲被凌惜感动地落泪。

“惜儿,你放心,宋家根本就不怕陆家,娘亲是不会让给你受委屈的,大不了娘亲入宫,和太后姐姐好好聊聊。”

我爹也说他一个国公还不需要牺牲女儿的幸福,去拉拢一个将军之子。

见凌惜很着急,但又无法发作的样子。

我笑了,演呗!

最后被演死的只有你自己。

3

就在这个时候,我眼前一亮,看到白雪拿着一个玉佩来了。

“奴婢,刚刚见惜小姐来得匆忙,丢了东西,便俯身捡起来,竟看见……”

见了那玉佩,凌惜猛然咳嗽起来,而后大声哭着。

娘亲一个心软,就答应了凌惜和陆承洲的婚事,还说要给她添妆。

我看了白雪一眼,她及时出声:

“老爷,郡主,你们被狼心狗肺的凌惜骗了。凌惜早就和陆承洲在一起了,这玉佩就是两人的定情信物。”

说着,她将玉佩举起来。

爹娘瞪大了眼睛,接过玉佩仔细看了起来。

我认识那玉佩,是陆家的信物,那玉佩上刻着一个“洲”字。

没想到,这么早,陆承洲就把这玉佩送给凌惜了。

凌惜和陆承洲对视一眼,是彻底慌了。

白雪又从袖子中,拿出一沓信件,正是陆承洲写给凌惜的。

这些证据,把二人捶得死死的。

娘亲死死看看凌惜:“你不是喜欢陆承洲吗?那就成全你。”

凌惜大喜,低声笑了起来。

“今日,你就跟着陆承洲走吧!和我宋家再无关系。”

凌惜笑容僵住,笑不出来了。

在这贵女如云的京城,凌惜一个孤女唯一能仰仗的就是宋家。

没了宋家,她什么都不是。

一气之下,她大声咒骂,说我宋家如何对她不好,让她得不到自由,处处看人脸色。

她还怪我无趣,没有看好陆承洲。

最后,她提出要求,希望爹娘能成全她,让她风风光光嫁给陆承洲。

显然,在国公府的三年,凌惜积累了不少的怨气。

爹娘也看清了凌惜的真面目,对她彻底死心。

“凌惜,当年你的父亲贪功冒进,按规矩,你是要当官妓的,爹爹可怜你无父无母,才把你带进国公府,这是多大的恩,你是一点都不记。”

凌惜也很有理。

“既然我爹爹不对,国公和郡主为何对我这么好?还不是你们做了亏心事,心虚了。”

爹爹懒得多说,指着凌惜。

“陆承洲,你既然喜欢她,就带她走!今日,她不走,本国公也断不会留。”

4

陆承洲带着凌惜走后,爹爹让我去了书房。

我就知道一切都瞒不住爹爹。

毕竟白雪是我的人,她送来的东西很及时。

同时,娘亲派人前往将军府,把今日的事都说给了陆挺夫妇。

进了书房,我把上一世的事说给了爹娘。

半晌,他们都不说出话来。

我怕他们不信。

“爹爹,娘亲,凌惜的玉佩和信,我就是让白雪按照我前世的记忆搜出来,是真的。”

紧接着,我把陆承洲重生的事也说了。

娘亲红着眼,把我抱在怀里,

“只要年年说的,娘亲都信。许是上天也可怜我宋家,才给了年年重来一次的机会。”

我窝在娘亲的怀里,前世灭门的惨痛,被凌惜所骗的恨,再也控制不住,一股脑全发泄出来。

爹爹也过来,将我和娘亲抱住。

“年年,有爹爹在,这次一定会不一样。”

午后,娘亲派出的人回来了。

那人说陆承洲连将军府的大门都没进去,就被陆挺给打了好几巴掌。

陆承洲一气之下带着凌惜私奔了。

我心中满是快意。

这就是所谓的真爱,连一个名分都给不了对方。

娘亲也觉得解气,“自古奔为妾!凌惜没了国公府的护佑,就是官妓,做妾也是高攀了。”

5

当晚,陆挺亲自上门请罪。

娘亲好看的眸子满是怒气,“他还敢来?”

爹爹柔声细语地哄着,“夫人,为父定好好给他一个教训,为你和年年出气。”

见此,我也顾不得难过了。

爹爹和娘亲的感情真好。

曾经,我也希望和陆承洲也能这般恩爱。

但他却和我相敬如冰,就连圆房都不肯。

过去,我看他除了这事对我还算顺从的份上,没有计较过。

如今想来,我只觉得恶心,他这是在为凌惜守身如玉。

上一世,凌惜没有出嫁。

我只记得,在宋国覆灭前,有人来京城和凌惜相认。

那人说她是凌惜的伯母,想要带凌惜走。

见凌惜愿意,爹娘给了她一大笔银子傍身,放她和亲人团聚。

这也是陆承洲的计策吧!

先让凌惜顺利脱身,再算计宋家,最后再把凌惜养在身边。

若不是我拼着全身的力气和陆承洲同归于尽,这对狗男女真的要相守终生了。

“老爷,郡主,陆将军到前院了!”

下人的声音,让我收回了思绪。

娘亲笑了笑,“让他等着。”

爹爹也说,“夫人说等,就让他等着,来人,让他跪着。”

待我们一家三口用过晚膳后,爹爹才让陆挺进来。

见到爹爹和娘亲,陆挺揉着发疼的膝盖,不敢多说一句话。

许久,他微微叹气,赔着笑脸。

“国公,郡主,我最喜欢年年了,早就认定她是我的儿媳,是承洲那孩子不懂事,我已经狠狠教训过他了。”

爹爹和娘亲根本不接话的。

他只得继续道:“那凌惜忘恩负义,只要我有一口气,断不会认她,只是……”

“敢问国公一句,宋陆两家的婚事还作数吗?”

爹爹狠狠地踢了他一脚,“陆挺,你养了个好儿子啊!他很有能耐,既然他说不作数……就不作数了。”

爹爹盯着陆挺,一字一句说道。

“此后,宋陆两家恩断义绝,陆将军出了这个门,就不要再来了。”

说罢,爹爹不管陆挺的求情,让人“客客气气”把他请出去。

本来,我和陆承洲之间的婚事,不是我宋家求着陆家。

而是陆家想要和宋家搭上关系,好再进一步。

陆家不守规矩在先,爹爹这样,也没毛病。

6

第二日,宋陆两家的事就传得沸沸扬扬。

我也不客气,直接吩咐白雪买通京城所有说书先生,放话出去。

是陆承洲背信弃义在先,还出尔反尔,想要悔婚另娶。

陆承洲宁肯要差点沦为官妓的凌惜,却不要我这国公嫡女,让人不理解。

这世道对女子严苛,不到几日,就说我是丑的不能看的丑女,才被抛弃。

白雪外出采买的时候,听到这些,回来就为我打抱不平。

“小姐,这些人太过分了,要不要……”

我摇了摇,笑着:“罢了,京城的人太多了,总不能让每个人都闭嘴吧!”

其实,这不算什么,上一世宋家被冤枉通敌的时候,我承受的远不止这些。

若我真的介意,才会被人看不起。

我转头吩咐道:“白雪先为我上妆,今日我想去白鹭书院看看哥哥。”

爹爹和娘亲恩爱非常,府中没有姨娘,只有我和哥哥两个儿女。

哥哥名叫宋扶风比我大一岁,在白鹭书院读书,过了年,就要入朝了。

本来,他今年就可以入朝的,爹爹希望他能多在书院沉淀一段时间。

今日去白鹭书院除了看哥哥,还想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白鹭书院是宴家的产业,而宴家的当家人宴律年龄不大,却有着从龙之功,地位超然。

京城人人皆知宋国公和宴律一文一武,是皇上的左膀右臂。

宴律也是上一世唯一愿意相信宋家的人。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上一世我变成游魂看到的情景。

他为我收尸,风里雨里为宋家奔波。

虽然结果不尽人意,没能救宋家满门的性命,但这样的恩情我不能忘。

就连和皇上一起长大的宴律都没能为宋家平反,更让我觉得背后之人的手眼通天。

宴律平日里很忙,只有每月初一十五在白鹭书院授课。

今日正是初一,我过去守着,应该能见到。

我到的时候,哥哥正在和他的同窗辩论。

那些读书人信了外面的流言,聚在一处说我坏话。

“宋扶风,你妹妹丑还不让人说了,你怎么这么霸道?”

“人人都说你妹妹是个母夜叉,不然为何就是留不住陆承洲的心呢?”

“这些年,未曾见你妹妹参加过宴会,估计你那妹妹都觉得丑的不能见人。”

……

那些人说得难听,哥哥也很不客气,和那些人打了起来。

我看着面前的一片混乱,扫了白雪一眼。

白雪心领神会,大声道:“公子,别打了,小姐来看您了!”

众人闻言,顾不得打架,纷纷扭过身子看我,哥哥趁着这个功夫,把众人给狠狠教训一通。

我却顾不得其他,目光落在眼前为我出气的靛蓝色身影。

上一世,宋家满门下狱,我因着外嫁的身份幸免于难,被陆承洲和陆夫人据在后院磋磨。

我跪地求饶,才得了一次见哥哥的机会。

那时,风光霁月的哥哥风光不再,浑身伤痕累累。

他见我,说的第一句话是陆承洲待我好不好?我有没有吃苦?

念及此,我心如刀绞。

“哥……哥哥……”

我轻轻呼唤,哥哥停下动作,回头看我。

“年年,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哥哥,给哥哥送阿娘亲手缝的鞋袜。”

说罢,我看向那些人:“你们为何说我丑?现在看过了,还觉得我丑吗?”

那些人眼中的惊艳之色,消失不见。

“你就是宋小姐?谁让你被退婚了?不然谁没事说你。”

“就算你不丑,指不定还有什么毛病?不然,那陆承洲为何看不上你?”

“哪家姑娘像你一样,抛头露面,来书院出风头?”

眼见哥哥磨刀霍霍,怒气冲天,就又要出手。

我拉住了他,看向众人。

“我原以为只有闲得没事的长舌妇会说人闲话,没想到,这读书人也是头发长,见识短,以传流言为乐。”

“白鹭书院为国培养人才,各位今日学长舌妇人,来日入了官场如何为百姓,为我大晋做事?”

一群学子哑口无言,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瞪大了眼睛,大声道:“宴大人!”

难道是宴律?

这么快就要再见面了吗?

7

我顺着众人的目光扭头看去,只见他和哥哥一样穿着靛蓝色的锦袍,身姿高挑,丰神如玉。

看着年纪大些,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稳重。

等他走近,我看清了他的五官,高挑的鼻梁,一双冷峻的眸子,生人勿近的气势。

是他,就是他……

之前还嚣张的学子们,瞬间安静下来,乖乖行礼,“见过宴大人。”

我神色恍惚,一时间忘记动作。

哥哥以为我不认识,连忙拉着我小声介绍。

“年年,这位是刑部尚书宴律,出自平阳国公府,他和皇上一起长大,也是我们的师长。也可以叫他宴世子,在书院我们都叫他宴大人。”

我点点头,我怎么会不认识宴律呢?

上一世,宋家除了我满门下狱,我到处奔走,走遍了所有父亲旧部的府邸,人人避之不及。

走投无路之际,我拦住了刑部尚书的官轿。

我满身疲惫,不敢抬头,声嘶力竭地说着宋家的冤屈。

许久没有回应,就当我绝望之际,看到了那个红色官袍的身影,站在了我的面前,温柔扶我起身。

“既然宋家有冤,本官为刑部尚书,洗清冤屈是我分内之事。”

熟悉的声音响起,将我带回现实。

“给宋小姐道歉!”

向我一个女子服软,学子们自是不肯。

宴律却不会就此罢休。

“怎么?你们不愿?今日之事,我定禀报皇上知晓。”他看了一眼皇宫的方向。

此言一出,众人只得乖乖道歉。

“我等有违君子之道,向宋小姐赔罪,望宋小姐原谅!”

待众人离开,我接过白雪手中的鞋袜,递给了哥哥。

令我没想到的是,等我出来的时候,宴律竟然也在,就像是特意等着我一般。

我并不知晓宴律知不知道上一世的事,便躬身行礼。

“多谢宴大人!”

然而,他却突然冒出来一句。

“宋小姐,既然见到你了,我想问问,你有何冤屈?”

8

我心如雷轰,脑海中一片空白,愣愣地望着他。

难道……他也重生了?

我难以置信,“宴大人,你说……说什么?”

宴律静静看着我,眼中满是真诚。

“宋小姐,不知为何,我昨夜做了一个梦,梦见你拦住我的轿子,大声哭诉,你哭得很伤心……”

我摇摇头,只是一瞬,泪水已决堤。

“那……不是梦,宴大人从来不知,你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

是山间之明月,江上之清风,亦是命运之救赎。

我以为上一世和宴律的见面只存在我的脑海中,可他说,他梦见了……

泪水再也不受控制。

上一世,宋家满门下狱的那段时日,我过得太苦,太苦了。

为了上达天听,我在京兆府前长跪不起,连续三天三夜敲登闻鼓,甚至也在宫门口长跪。

我用尽了所有的方式,还是无力改变。

万念俱灰下,我遇到了宴律。

他说他尽力帮我,还宋家清白。

宴律是我唯一照在我身上的光,是支撑我坚持下去的希望。

后来,我和陆承洲同归于尽,变成幽魂,他还在遵守承诺,为宋家满门奔走。

之后的事,我便没了记忆。

重生后,我不敢去想宴律的结局。

我心里清楚,他坚持宋家无罪,宋家被诛九族,他也只能是死……

想到这里,我压抑着哭意,颤声道:“宴大人,你带我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我愿意把一切都告诉你。”

9

宴律没有犹豫,让我上了他的马车。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带我去了慈恩寺的禅房。

“这里是我下职后经常来的地方,很安全。宋小姐,就放心说吧!”

许是上一世的宴律让我觉得放心,或许经过一路的奔波,我的情绪已经稳定。

因此,我没有丝毫隐瞒,把上一世宋家被陆承洲诬陷通敌叛国的事都和他说了。

“宴大人,你信前世今生吗?我是重生之人,至于我的冤屈,发生在上一世……”

他很有耐心,亦如上一世,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我几度哽咽,到了最后,竟泣不成声。

他拿着帕子,温柔地为我擦着泪水。

“宋小姐,不急,你慢慢说,都告诉我……”

我也不知为何,在宴律的面前,格外软弱。

当听到我和陆承洲同归于尽的时候,他的眼中也有了动容之色。

“宋小姐,有我在,这一次我们走在前面,定会不一样的。”

我也说,“会不一样。宴大人,我信你。”

这一次,我们不是在黑暗中遇见,而是在阳光下相逢。

10

当晚,哥哥下学回府。

我们一家四口坐在一处用晚膳,把陆承洲退婚和我重生的事都说了。

哥哥愤愤不平,咬牙切齿。

“我就说陆承洲不是个好东西,长得人模狗样,怎么不干人事呢?让我没有想到的,凌惜竟也是个狼心狗肺的……”

在哥哥心里,我是最重要的。

他从未把凌惜放在眼里。

至于我重生的事,哥哥只字未提。

直到,我看见他第二日顶着黑眼圈去上学。

我才知哥哥对我的担心。

临走前,他对我说,“年年莫怕,这次定会不一样。”

是啊,一定会不一样。

这一次,我有爹娘,哥哥,还有……宴律。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被揭穿真面目之后,凌惜还有脸面来找我。

半月后,秋海棠开了,时光正好。

用过午膳后,娘亲带我和哥哥去参加景阳长公主府的赏花宴。

景阳长公主是太后的女儿,与宋国公府向来亲密。

上一世,宋家落难的时候,就连这位长公主和太后都被牵连,囚禁终身。

自古以来,参加这种宴会,离不开男女相看婚事。

过去,因着我和陆承洲的婚事,就没有参加宴会。

如今,我自然是要去的。

刚入府,哥哥就被领到男宾席,我和娘亲先去内院,见过长公主。

我瞧了主位上的长公主一眼,她满头珠翠,身穿一身绛红色的锦缎长裙,花容月貌,看着和宴律的年岁差不多,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

不对,怎么宴律那张神圣而清冷的脸会出现在我眼前?

景阳长公主对我很热情,一见我,就招手让我上前,说要给我介绍一门新的亲事。

“年年啊!之前你不出来,如今可算见着了,本宫一直觉得你身上有武将女的不羁和洒脱,没想到这容貌也是真好。本宫见你这般和宴律极为相配。”

“今日,本宫想为你和宴律保媒,不知年年对他满意吗?”

娘亲没有意见,说只要我愿意就成。

而我刚有和陆承洲退婚的事,又是重生而来,实在没有心情考虑婚事。

但在这大庭广众,我又不好直接落了这位长公主的面子。

我紧紧捏着衣袖,焦急不安,双眼不停地张望……

伴随着一阵脚步声,我顺着声音望去,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快步向我靠近。

路过我的时候,他小声道:

“既然我们早已命运相连,两人同行,总好过孤独一人。”

闻言,我竟鬼使神差的点头。

景阳长公主一左一右拉着我们的手,乐得合不拢嘴。

见娘亲也是笑着的,我心里突然有一种怀疑。

长公主是不是早就和娘亲通过气了?

11

刚到前院的女宾席,凌惜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围过来。

“宋扶年,凌惜的父亲为你父亲而死,害她成为孤女,借住宋家,你却嫉妒她,处处欺辱她。”

“你明知陆承洲喜欢凌惜,你不仅不成全,还插足两人的感情,更借着宋家的权势棒打鸳鸯,宋扶年,你当真是恬不知耻。”

“对啊,宋扶年以为自个儿厉害,却不知陆承洲只喜欢凌惜。”

这群人的话,我竟是耐着性子听完了。

直到她们闭嘴,我才冷笑一声,指着凌惜。

“你……你可知这样乱说话的后果?”

其中一个贵女将凌惜护在身后,“事实如此,惜儿为何不能这样说?”

此刻,我真的很佩服凌惜,这张臭嘴能把白的说成黑的。

若是换成一般人,做下了抢人夫婿的恶事,定会心虚躲起来。

凌惜竟不走寻常路,光明正大出现人前,还把这一众贵女哄得团团转,成为她攻向我的利器。

见她心虚地躲在贵女们的身后,畏畏缩缩的样子。

我只觉好笑,看来,她也不是那么的无所畏惧。

可能我的出现,又超出了她的算计。

毕竟过去我是不会在宴会出现的,这宴会就是她的主场。

她的戏又演得过头了。

突然,我想起来,上一世我和陆承洲成婚后,也参加过宴会,但大家都孤立我。

我还以为是宋家权势过大的原因,现在想来,和凌惜脱不了干系。

既然这样,我定不会放过这个让她声名狼藉的机会。

就在此时,有个贵女惊呼出声:“不好了,凌惜晕过去了。”

和凌惜交好的贵女纷纷帮腔,劈天盖地的指责向我袭来。

“定是宋扶年过去把惜儿欺负得太狠了,以至于一见她就被吓晕了。”

“就是这样的,谁不知道宋扶年是宋国公和卫阳郡主的掌上明珠,为人骄纵狠毒,也正常啊!谁让人家会投胎呢?有那个资本。”

“宋国公保家卫国,可惜有宋扶年这么个女儿……”

我笑了笑,“这就晕了?”

“宋扶年,你还真是恶毒,惜儿都晕了,你还笑得出来。”

我没有着急反驳,是希望这些贵女们说个痛快。

这样等到我拿出实证反驳的时候,这些贵女才知被凌惜骗得多惨。

我也好就此绝了凌惜想要正大光明出现在人前的路。

再一个就是我已经让白雪回去,将凌惜和陆承洲的信带来。

这一次,我定要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12

“各位小姐都是高门大户的娇娇女,如今却差点沦为官妓之人手中的一把刀,真是可悲,可叹!”

见白雪回来了,对我点头,我这才意味深长地开口。

也有聪明的贵女,反应过来。

她心虚道:“宋扶年,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直接说道:

“我丫鬟手里有凌惜和陆承洲从三年前就开始暗通款曲的证据,更有陆承洲本人的贴身玉佩。”

又吩咐白雪:“给诸位小姐见见世面!”

信的内容我是知道的,上一世临终前,凌惜曾甩给我看。

“宋扶年,想不到吧!我刚入国公府就和陆郎私定终身,一开始,你就只是陆郎再进一步的跳板。可怜,你还觉得陆郎对你好,只不过是陆郎迷惑你和宋家的手段罢了。”

“用一个从来不在意的宋扶年,拖整个宋家下水,又换来我和陆郎的锦绣前程,值了!”

“若不是为了前程,陆郎何必去讨好你呢?没了宋家,你宋扶年,什么都不是。”

我头痛欲裂,怒气涌上心头,先掐死了怀孕的她,之后又和陆承洲同归于尽。

有小姐看着书信,控制不住地念了出来。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陆郎相思意。”

“陆郎对凌惜之心意,凌惜无论何时回想,也是甜蜜的。”

也有陆承洲写给凌惜的。

“惜儿,你是我的心肝,我的生命,我的呼吸之间全是你。”

“惜儿安心,我一心所爱只有你,宋扶年那般无趣,就算娶了,也只是摆设。”

——

眼见为实,虽然还有为凌惜说话的,但也是少数。

凌惜也顾不得晕了,只得幽幽转醒。

“年年姐,就算我有错,你这般毁我,是要逼死我吗?何况这些书信都是假的,我和陆郎都是不知情……”

见她这样,我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凌惜,你还知道坏人名声不好,为何只许你说我,我反驳就是逼你了?你说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流言也会逼死我?”

“我十二岁那年初,宋陆两家定下了我和陆承洲的婚事,你凌惜年尾入国公府转头就和我未婚夫私定终身,怎么还成我的错了?”

“既然你们早就两情相悦,为何不肯直言?”

有明理的贵女为我说话,“自然是放不下宋家的权势呗!陆承洲还真是贪心,想要和凌惜的爱情,还要面上哄着宋家。”

凌惜爱晕不晕,反正我要全部说出来,让京城的贵女们看看凌惜是个什么东西。

“上门提亲那日,陆承洲贸然回悔婚另娶,我和爹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选择成全。”

“另外,凌惜从未救过我父亲,她的父亲是因贪功冒进才死的。我爹不忍她成为官妓,才把这事遮掩下来,并将她带回国公府。”

最后,我看向众位贵女。

“我宋国公府无人说这些,是顾念和凌惜的缘分,也是给她和陆承洲体面。谁曾想,她竟然不思感恩,颠倒黑白,还利用众位小姐逼我。”

“今日之事,就算闹大了,我也是不怕的,因为我宋国公府坦坦荡荡没有做过亏心事,至于凌惜——”

我又指着凌惜,“你敢坦坦荡荡把你的事都说出来吗?既然你说我欺负你,还请你拿出证据,不然我定要去京兆府敲登闻鼓,彻查你父当年贪功冒进之事。”

“你……年年姐,我们好歹是姐妹,你怎能如此逼我?”

说罢,凌惜再次晕过去,可这次,没人管她了。

有人叫来长公主府的下人,将她扔出府外。

众位小姐也是气坏了,骂个不停。

“凌惜,她是怎么敢的?竟把本小姐当傻子整。”

“就是,日后本小姐见她一次打她一次。”

13

赏花宴顺利进行,直到申时末才结束。

回府的路上,我问了娘亲自己和宴律的婚事。

娘亲告诉我,当年宴家也有意和宋家结亲的,这结亲对象正是宴律。

她和爹爹考虑到宴律年长我几岁,陆家又是老部下。

权衡许久之后,才定下了陆承洲。

现在,景阳长公主亲自出面,为我和宴律保媒,她和爹爹都是满意的。

回府后想了许久。

对宴律,我谈不上讨厌,但喜欢……

在我心里,他总是高高在上的,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不可亵渎。

那句话怎么说来的,就是……

天下月华,清辉照世,尊贵如他,独一无二。

如今要和这神仙成婚,我还真是有些怕。

山间的枫叶红了,燃烧着整个秋日的浪漫。

宴律约我去城外赏这美景。

正好有事要和他,我欣然前往。

马车突然停下,我下意识喊着:“白雪!怎么停下了?”

不对劲,白雪怎么没应声呢?

当我独自下了马车,才发现是陆承洲。

这还是那日退婚后,我第一次见他。

白雪说,这些日子,他和凌惜在外面过得不好。

陆挺下定决心要给陆承洲一个教训,直接断了他的例银,停了他的差事,让他自己讨生活。

看他瘦了一大圈,我也觉得他受了不少苦,可这又怨得了谁呢?

他淡淡解释:“别担心,我只是让白雪他们睡上一觉,我有事和你说。”

接着,他面无表情指责:“年年,你真的要嫁宴律吗?”

我对上他那虚伪的目光,“陆承洲,我要嫁谁,轮不到你过问。”

“年年,我后悔了,凌惜没有我认为的那般好,她自私冷血,生活奢侈,一点都不体谅我的不易,对我也没有任何用处,我回陆家重新上宋家提亲,你答应我好不好?”

我笑了笑,“就算我答应你,凌惜怎么办?”

“惜儿自然还在我身边,虽然没什么用,我也是舍不得舍弃她的,毕竟对她,我是真的喜欢,何况我们已经睡过了,不要她,她会活不成的。年年,你向来懂事……”

听到这话,我对陆承洲的无理又有了新的认知。

我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我已经有了新的婚事,你莫要胡言乱语。”

稳婆怎么可能再和他来往?

何况我对上一世宋家被诬陷通敌的事,又有了新的猜想。

陆承洲的罪孽更重了。

“宴律不苟言笑,人称铁面阎王,他有什么好的?你竟然要嫁他?”

我点点头。

“我和宴大人已经相看过了,何况还有景阳长公主保媒,我对他很满意。我今日出来,就是去见他。”

我撇开陆承洲要拉我的手,“陆承洲,我和你早就没关系了。”

陆承洲破防,大声:“年年,你是我的,上一世你就是的,怎能另嫁他人?”

我大声道:“什么上一世?我只知道我们退婚就没关系了,你管不了我的婚事。”

陆承洲双拳紧握,彻底失去理智,嘲讽道。

“宋扶年,这就是你为了挽回我的手段吗?还真是幼稚。行了,我告诉你,你赢了,今日我就回府,明日就去宋家提亲行了吧!”

我火冒三丈:“陆承洲,你只是我爹部下的儿子,说难听点,你爹就是我爹身边的狗,狗的儿子也是狗,你什么都不是!”

陆承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根本不听我的话,“宋扶年,怎么?嫁不成我,你连宴律那种人都敢嫁?”

正要反驳,却看见有人走了过来,反驳道。

“本官是平阳国公世子,弱冠之年就已身居尚书之位,你一个连官职都没有的白身,有什么资格看不上本官?”

14

我抬头望去,只见他穿着靛青色常服向我慢慢走来,伴随着秋日的阳光,光芒万丈。

他本就面色冷峻,此时看着,又冷了几分。

陆承洲面色心虚,但嘴上不服输。

“就像宴大人说得那般,您那么好,这满京城的贵女都不要,怎么就要这被退婚的宋扶年呢?”

“三年前,你输了,这一次,你也不会赢。”

宴律没有理他,而是解下了自己的披风,披到我身上。

“年年,外头冷,你去马车里吧!”

他扶我上了马车,才转过身子看向陆承洲。

“就是因为三年前,我输了,这一次,我无论如何,都要赢!”

我掀开车帘看着。

“陆承洲,你因为官妓闹退婚的事,本官已经了解清楚。本官在此感谢你,若不是因为你,本官也不会有机会娶年年了。”

陆承洲一脸嘲讽,“不过就是我不要的东西,你得了,还以为占了便宜,实际上……”

宴律冷声打断他的话,“陆承洲,本官不许你再说年年,否则本官会以诽谤之罪,杖刑伺候。”

“陆承洲,你和年年之间的事,是你不对在先,按照大晋律,男女退婚就该互不打扰才是。”

“现在,你如此纠缠,本官定要让御史上书,好好参陆将军教子无方。”

宴律字字威胁,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陆承洲面色不变,但也不愿在宴律面前露怯。

“宴大人,我必须提醒你,宋扶年这人无趣,品德恶劣,我和她订婚三年,表面看着守规矩,私下其实玩得很花。”

“宴大人,这样不堪的宋扶年,你还要吗?”

宴律懒得和他多说,“滚!不然本官亲自抓你去刑部大牢。”

陆承洲走向,白雪和侍卫们醒来,宴律带我去了前面的红枫林。

“年年,你刚才说对我很满意,那我们的婚事就算定下了,我会尽快去国公府提亲的。”

不等我说话,宴律率先开口。

“为何是我?”

对啊,这是我不理解的地方。

贵女如云,他贵为刑部尚书,为何娶我?

就算我爹权势滔天,他的权势也不弱,完全没必要因为我一个被退过婚的女子委屈自己。

他说有幼年初见的心动,也有上一世的同情。

就像他在赏花宴那日说的那样,我们早就命运相连。

“年年,你从不知,你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你于我如点点星光,永远绚烂。我对年年……心悦已久。”

“从当年让长辈上门求亲,再到景阳长公主保媒,还有梦中上一世的数次见面,我从来没有机会问年年一句,我是否有资格同你顺颂时祺,秋绥冬禧,辞暮尔尔……烟火年年。”

我微微低头,不敢看他,赏花宴之前我从未想过会嫁他。

这些时日,我尝试着去想,

嫁给宴律,和他生儿育女。

每一次想,我的心都和此刻一样,欢喜非常,心动不止。

我愿意吗?

我不清楚,但是我不会反对吧!

我鼓起勇气,抬头却看见他那坚定的眼神。

“宴大人,若嫁的人是你,我……不反对。”

宴律再也控制不住,骤然拉我入怀,贪恋地呢喃:“年年,你是我的了,书院那日,我是特意去见你的。”

年年如梦,岁月如歌,我希望我们以后的日子会不一样。

我和宴律说好上门提亲的事,又告诉他我的猜想。

按照陆承洲所说,我宋家被诬陷通敌,是因为和敌国皇帝的信件。

就连上一世的宴律也说是铁证,那就只能说明是真的有人通敌。

只不过这个通敌的人,不是我宋家,而是陆家或者是凌惜。

陆家有可能是陆挺和陆承洲。

凌惜擅长书法,会模仿字迹,也令人怀疑。

亦或是真正的背后之人做的。

听了我的话,宴律神色大变,立即命人送我回国公府,他入宫见皇上。

15

回府后,爹爹和娘亲知道陆承洲去找我的事,大怒,直言要去找他算账。

哥哥也撸起袖子,直言要去找陆承洲打一架。

我拦住了他们,想到刚才的事,继而想到了宴律。

宴律和爹娘,兄长一样,都会无条件维护我。

我心中暗暗期待着宴律上门提亲的这一天。

这事,我没有提前说,是想给爹娘一个惊喜。

三日后,国公府收到了平阳国公府的拜帖。

说要在九月十九这一天,登门拜访。

他真的要来了?

但是真的到了九月十九这一天,我并没有等来宴律,而是等来了一个天大的噩耗。

“什么?宴大人下狱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这个消息是爹爹告诉我的。

“爹爹,你可知宴大人为何下狱?”

爹爹长叹一口气,惋惜道:“好好的一个人,身居高位,又受宠,怎么就想不开通敌呢?”

通敌?

我脑子里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陆承洲。

一定是他陷害了宴律。

那日他向我求和不成,就故技重施,将之前对付宋家的法子用在了宴律头上。

一定是这样的。

他那般高贵清丽,不该是这样的。

难道我重生后还是无法改变不了结局吗?

想到此,我跌跌撞撞跑出院子,就要去找陆承洲算账。

可整个府已经被陆挺派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件事,终究还是连累到了宋家。

看来,上一世背后之人就是想把宋家和宴家一起拖下水的。

不对,不止这样,还有背后支持我们两家的太后和景阳长公主。

这次,我和宴律议亲的消息刚传出,背后之人就忍不住出手了吗?

我大声道:“我要见陆承洲,让陆承洲出来和我见面。”

陆承洲从大门处走了进来,嘲讽道:“宋扶年,你现在后悔了?可惜……晚了。”

“诶呀,你未来夫君呢?他怎么不来救你啊?”

我狠狠地盯着他,不曾言语。

“对了,怪我,因为通敌被下了大狱,整个宴家都完了,如何救你?对了,你们宋家也要完了。”

“来人,把宋扶年的衣裙扒了,她就留给你们享用了。”

爹爹和哥哥拦在我身前,为了保护我,和那些侍卫打斗在一处。

“没用的,你们宋家已经完了,这宋扶年,你们保不住……”

我和娘亲的武功也不弱,一时间我们和陆家的人打得难舍难分。

“你们这是抗旨,抗旨,知道吗?放弃抵抗你们还能好受些。不然,我定要在皇上面前好好说你们。”陆承洲着急道。

而我愣住了。

是皇上的意思吗?

难道上一世算计宋家之人是皇上吗?

一想到我上一世拼命寻找门路,想要上达天听,只觉得是笑话。

皇上虽不是太后亲子,但也是太后养大的。

为了维护和他的感情,太后连亲生的幼子都送到了远处就藩,母子分离。

他怎能如此?

难道受了太后的恩惠和护佑,竟让他觉得丢脸吗?

恨不得除去我们?

“来人,把宋扶年送到我房里,以后,她就是我的贱妾。”

陆承洲冰冷的声音,让我冷静下来。

不,我不会就这样认输。

我握紧了藏在袖中的金簪,若是有人的脏手敢碰我,我必要他血溅三尺。

“陆承洲,你这是没睡醒吧!本官的夫人怎能是你的妾?”

16

宴律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可我却激动地落泪。

“来人,把这些乱臣贼子拿下!”

说罢,他来到我面前,不避讳众人的目光,将我搂在怀里。

“年年,害你受苦了,是我的不是。我和你保证,自此后,我们的生活再无波澜。”

爹娘和哥哥早就退下,宴律带来的人把陆家的人都抓走了。

我带他去了我的院子,他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原来,出门赏红枫那日,他听了我的话,匆匆离开,不是去见皇上,而是见太后。

商量了整个通宵,他想出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以自身为饵,逼背后之人现身。

他先是命人抓到凌惜,逼她模仿自己的字,写了自己通敌的信。

而后,顺理成章入狱。

在他入狱后,皇上欣喜之下,到他和太后跟前耍威风,说出了一切。

他也才知道,他视为好友的皇上,竟是那么阴狠的人。

而我也知道了众多的皇家秘辛。

上一世,宋家的覆灭也是皇族之人博弈的结果。

太后输了,皇上赢了。

太后和宴律是同族。

先帝在时,太后入宫那年,救下了一个不受宠,被人欺负的皇子。

太后见那皇子饿得皮包骨头,一时心软就求先帝让她把那孩子养在身边,教养。

先帝宠爱太后,禁不住太后的求情就答应了。

那皇子和太后的感情很好,他们不是亲生母子,但胜似母子。

先帝临终前,那皇子和先帝承诺,会好好照顾太后,才得了帝位。

那一年,太后亲生的幼子刚满周岁,为新皇考虑,忍痛将幼小的儿子送到了封地。

就算这样,皇上对太后和宴家的不满与日俱增,以至于不惜亲自通敌,除太后的左膀右臂。

“年年就是这样,上一世,皇上自己通敌,得到了敌国皇帝的亲笔信,又利用凌惜熟悉宋国公的笔记,还会模仿字迹,便让她写了几封天衣无缝的信件,造成了铁证。”

“这一世,我先抓住凌惜,诬陷我通敌,皇上以为太后完了,就把什么都说了。”

虽然知道一切都是设定好的,我还是担心。

“宴大人,在牢里你可有受伤?”

宴律下意识点头,随即摇摇头。

见他如此,我还是命白雪带来伤药。

“宴大人,我给你上药。在牢里,为了骗过皇上,多少得受些皮肉之苦。”

他却没有动作,而是问道:“年年,你该改口了。”

“改口?”

我愣住了,虽然爹娘同意我们的婚事,但现在叫夫君是不是不太好。

看着他身上的鞭伤,我鼓足勇气,低低唤了声:“夫君……”

他的身子猛然一抖,一时间没坐稳,跌倒在地。

“夫君,是不是我太用力,我轻一些。”

许久,他轻笑一声:“年年,你喜欢就好。”

17

一切都揭穿后,皇帝无法接受这样的打击,自杀而亡。

半月后,太后幼子信王从封地信阳归来,登基为帝。

信王年纪虽小,但雷厉风行。

他登基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令灭陆家满门。

宴律告诉我,陆挺不无辜。

他嫉妒我爹,早就在暗地投靠了先皇,一心取而代之。

至于凌惜和陆承洲的结局,很简单。

我让白雪把凌惜在国公府之前住过的院子好好搜了一遍,发现凌惜和很多世家公子来往的证据。

而陆承洲不过是她众多选择中的一个。

我让宴律把凌惜和陆承洲关到一起,又把这些证据甩到他们面前,走出牢房。

当晚,宴律就和我说,两人自相残杀,死状凄惨,就连彼此的血肉都被咬了下来。

就连看守的狱卒也说不清是谁杀了谁。

次日,宴律带着厚重的聘礼上门提亲,将婚期定在了来年三月。

平阳国公上书,以年迈为由,提前让宴律承袭爵位。

皇上感念宴律的忠心,准许。

哥哥提前入朝,去了兵部做事。

一切都按照好的方向发展。

成婚那日,他揭开红盖头,温柔道:“年年,以后你就是我的妻。”

看着眼前不再冰冷的脸庞,我也呆呆唤着:“阿律,我的夫君。”

前后两世,遇到宴律,乃我之幸。

我们拥在一起,看着窗外的绚烂烟火。

烟火向年年,与繁华共舞。

我们两心共作一心,只愿此后

朝暮相伴,岁岁又年年,直至天荒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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