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太奶整顿家门(顾晏之沈浪沈如玉)最新章节_十八岁太奶整顿家门全文阅读

匿名 2025-09-25 03:10:57 11

再次睁眼,金銮殿的龙椅变成了病房的白床单。

我是沈如玉,盛京沈氏的“镇国郡主”,十八岁手握家族权柄的“玉面罗刹”。

一朝身死,竟魂穿百年,成了我那不成器的玄玄玄孙女?

看着眼前这群吵吵嚷嚷、为丁点家产撕破脸的所谓“后人”,

还有那被蛀虫啃食得千疮百孔的沈家基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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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笑得冰寒刺骨。

“好一群不肖子孙!”

“本郡主当年亲手立下的规矩,你们是忘得一干二净了?”

“既然如此,就别怪老祖宗我……亲自回来,给你们好好上一课!”

藤条,家法,还有我沈如玉的手段。

等着吧。

这个家,该好好整顿整顿了!

1

消毒水的味道刺鼻,我缓缓睁开眼,视线从模糊到清晰。

入目是雪白的天花板,和吊在半空、正一滴滴往下输送透明液体的古怪瓶子。

这不是我的镇国郡主府。更不是我为国捐躯的北境战场。

“吵什么吵!爸才刚走,你们就惦记上他那点遗产了?沈如玉那个扫把星还没死呢,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一个尖利的女声响起,满是刻薄。

“沈清你少在这里假惺惺!你不也一样?那个沈如玉就是个假千金,占了我们微微二十年的位置,现在出车祸死了正好,省得碍眼!”另一个男声粗声粗气地反驳。

假千金?

我撑着虚软的身体坐起,一股不属于我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原主,沈如玉,十八岁,沈家名义上的三小姐。从小在家中备受冷落,被兄姐视为眼中钉。一周前,她的母亲刘慧突然告诉她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她是十几年前在医院被抱错的孩子,真正的沈家千金是养在乡下的沈薇薇。还没等她从这晴天霹雳中回过神,就在被“送走”的路上遭遇了一场“意外”车祸,昏迷至今。

而我,是她一百多年前的老祖宗,盛京沈家的开创者之一,以铁腕手段和赫赫战功被封为“镇国郡主”的沈如玉。

我闭上眼,再次睁开时,眸底的迷茫已化为一片沉沉的冰海。

好,好得很。

我沈如玉戎马一生,亲手将沈家从一介商户抬到王侯门第,立下“勤、诚、礼、义”四字家规,刻于祠堂之上。

百年之后,我的后人,竟将家风败坏至此!

内斗不休,手足相残,为了些许黄白之物,连脸面和人伦都不要了。

“砰!”

病房门被粗暴地推开,走进来一男一女。男的染着一头黄毛,耳钉闪亮,正是记忆中原主的大哥,沈浪。女的妆容精致,满身名牌,是二姐沈清。

沈浪一见我醒了,眼中非但没有半分关心,反而闪过一丝嫌恶和不耐。

“哟,醒了?命还真大。”他吊儿郎当地走过来,“醒了就赶紧签字,把你名下那点股份转给微微,你好滚出沈家,别再占着茅坑不拉屎。”

沈清抱臂站在一旁,冷冷地补充:“沈浪说得对。微微才是沈家正牌的大小姐,你一个冒牌货,霸占了她二十年的人生,现在该还回来了。爸妈心善,愿意给你一笔钱,算是仁至义尽。”

我静静地看着他们,仿佛在看两个跳梁小丑。

这就是我的后人?尊卑不分,长幼无序,毫无规矩。

我缓缓掀开被子,赤脚下床。一米七的身高,因常年营养不良而显得单薄,但那双沉静如渊的眸子,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沈浪被我看得有些发毛,色厉内荏地吼道:“你看什么看!哑巴了?赶紧签字!”

他将一份文件摔在我面前的桌上。

我没有看文件,只是抬眼,淡淡地看着他。

“你,刚才说什么?”我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久未开口的沙哑,却字字清晰,如冰珠落盘。

“我说让你签字滚蛋!你他妈聋……”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毫无征兆地在病房里炸开。

沈浪那句脏话还没骂完,整个人就被我一巴掌扇得偏过头去,脸上瞬间浮起五道清晰的指印。

空气,死一般地寂静。

沈清惊得长大了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沈浪捂着脸,懵了足足三秒,才反应过来,勃然大怒:“你他妈敢打我?!”

他怒吼着,挥拳就向我砸来。

这个被酒色掏空了的身体,在我眼里,慢得如同蜗牛。

我侧身轻松避开,右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扣住他的手腕,顺势一拧。

“咔嚓!”

骨骼错位的清脆声响伴随着沈浪杀猪般的惨叫,响彻整个楼层。

“啊——!我的手!我的手断了!”

我面无表情,手上加力,他立刻疼得跪倒在地,冷汗涔涔。

“身为沈家长子,对姊妹恶语相向,毫无兄长之仪。此为不悌。”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刀,一字一句地剐着在场两人的心。

“对长辈(我)出言不逊,口出秽语。此为不敬。”

“家风败坏至此,你难辞其咎。此为不肖。”

我每说一句,手上的力道就加重一分,沈浪疼得浑身抽搐,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沈清吓得脸色惨白,连连后退,指着我,声音都在发抖:“沈如玉!你疯了!你快放开我哥!”

我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仅仅一眼,那眼神中淬着的血与火,那久居上位者的威压,让沈清瞬间失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论辈分,我是你的太……祖奶奶。”我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的冰冷,“在本郡主面前,你们,连站着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现在,给我跪下。”

“学学什么叫规矩。”

2

沈清被我那一眼吓得腿软,但骨子里的骄纵让她硬撑着没跪。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看你是车祸把脑子撞坏了!什么郡主,什么老祖宗,我看你就是个疯子!”

我松开痛得快要昏厥的沈浪,任由他瘫软在地。

我一步步走向沈清。

她惊恐地后退,直到后背抵住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疯子?”我轻笑一声,抬手,用指尖轻轻划过她昂贵的丝质衬衫,“我掌管沈家时,你祖宗的祖宗还没出生。我立下的家规,比你的年纪要大得多。”

我的指尖停在她心脏的位置,声音幽幽:“你说,一个连祖宗都不认的不孝女,该当何罪?”

沈清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忘了。

眼前的沈如玉,明明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可那眼神,那气场,却完全是另一个人。一个让她从灵魂深处感到战栗和恐惧的存在。

“滚回去。”我收回手,语气不容置疑,“通知沈家所有人,今晚八点,祠堂开门。谁敢不来,后果自负。”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径自走到窗边,看向外面那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高耸入云的建筑,川流不息的铁皮盒子,还有空中掠过的巨大铁鸟。

百年光阴,沧海桑田。

但无论世界怎么变,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

比如,规矩。

晚上八点,沈家老宅,祠堂。

这座仿古的建筑是沈家最后的脸面,也是唯一能让我找到一丝熟悉感的地方。

祠堂内,灯火通明。正中悬挂着一幅画像,画中女子身着郡主朝服,眉眼清冷,与我如今这具身体的容貌有七分相似。

那是我前世十八岁的画像。

画像下,沈家众人悉数到场,交头接耳,神色各异。

为首的是沈家现在的掌权人,我的……玄孙,沈振宏。一个看起来还算儒雅,但眉宇间满是疲惫与优柔寡断的中年男人。他身旁站着他的妻子,刘慧,一个保养得宜、眼神精明厉害的女人。

沈浪的手臂打上了石膏,吊在胸前,眼神怨毒地瞪着我。沈清则躲在父母身后,不敢与我对视。

人群中,还有一个女孩,穿着朴素的白裙,怯生生地站在刘慧身边,一双眼睛却闪烁着不安分的光。她就是那个所谓的“真千金”,沈薇薇。

我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衣黑裤,独自站在祖宗牌位前,背对着他们,手中把玩着一根不知从哪找来的紫檀木藤条。

“人都到齐了?”我没有回头,声音清冷地回荡在空旷的祠堂里。

沈振宏皱了皱眉,沉声道:“如玉,别胡闹了。你大哥的手……”

“我问,人都到齐了?”我猛地转身,手中藤条“啪”地一声抽在身前的长案上,发出一声巨响。

整个祠堂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我这一下镇住了。

我冰冷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沈浪身上。

“沈浪,出列。”

沈浪一哆嗦,下意识地往后缩。

“浪儿,别怕!”刘慧立刻护在儿子身前,对着我怒目而视,“沈如玉,你发什么疯!你打伤了你哥哥,还想怎么样?”

“我叫他,出列。”我重复道,眼神越过刘慧,直刺沈浪,“沈家子孙,连站出来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沈浪被我激得脸色涨红,又畏惧我白天的手段,一时间进退两难。

“按沈家家规,不敬长辈,口出秽语,当如何罚?”我看向沈振宏。

沈振宏被我问得一愣,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家规?那是什么东西?早就被束之高阁,落满灰尘了。

“看来你们都忘了。”我冷笑一声,“那我来提醒你们。”

“家规第三条:同辈相处,须友爱恭敬。违者,笞二十。”

“家规第七条:辱及长辈,言辞悖逆。违者,笞五十,跪祠堂三日。”

我一步步走向沈浪,手中的藤条在地上拖出一道令人心悸的轻响。

“今日,念你是初犯,也是我管教不严。两罪并罚,笞三十。你,可有异议?”

沈浪吓得脸都白了,躲在刘慧身后大叫:“我没有!你算什么长辈!你就是个假货!爸!妈!救我!”

刘慧张开双臂,像一只护崽的母鸡:“我绝不允许你动我儿子一下!沈如玉,你别忘了,你已经被我们家赶出去了!”

“哦?赶出去了?”我挑眉,“那正好。”

“来人。”我扬声道。

祠堂外,两个我临时花钱雇来的黑衣保镖走了进来。他们是我用原主卡里仅剩的一点钱雇的,专业,且只听吩咐。

“把他给我按在条凳上。”我用藤条指了指祠堂中央那条用来惩戒子孙的条凳。

“是。”

两个保镖人高马大,根本不理会刘慧的尖叫和沈浪的挣扎,轻而易举地将他拖过去,死死按住。

“沈振宏!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就看着这个疯子打你儿子吗?”刘慧凄厉地尖叫,开始撒泼。

沈振宏脸色铁青,上前一步:“如玉,够了!有什么话好好说!”

“家法执行之时,任何人不得喧哗求情。违者,同罪。”我冷冷地背出另一条家规,目光如刀,看向沈振宏,“家主,也一样。”

沈振宏的脚步,硬生生停住了。

他被我眼中的决绝和威严所震慑,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不再理会众人的反应,走到沈浪面前,高高举起了手中的藤条。

“第一鞭,罚你不悌。”

“啪!”

藤条带着风声,结结实实地抽在沈浪的臀部。

“啊——!”惨叫声撕心裂肺。

“第二鞭,罚你不敬。”

“啪!”

“第三鞭,罚你无状。”

“啪!”

……

我每打一下,便说一条他的过错。

藤条下的不是皮肉,是规矩。打醒的不是他一个人,是整个沈家。

整个祠堂,除了沈浪的惨叫和刘慧的哭嚎,再无其他声音。所有人都被这血淋淋的场面惊呆了。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沈如玉。

狠辣,果决,不容置喙。

仿佛一个从古代穿越而来的女王,正在用最原始、最酷烈的方式,重塑她的王国。

三十鞭打完,沈浪已经进气多出气少,晕死过去。

我扔下藤条,用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仿佛沾了什么脏东西。

然后,我的目光,落在了那个从头到尾都把自己当成局外人,甚至眼中还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真千金”——沈薇薇身上。

“下一个,你。”

3

我的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沈薇薇身上。

沈薇薇如遭雷击,小脸瞬间煞白,柔弱地往刘慧怀里缩了缩,眼泪说来就来,簌簌地往下掉。

“我……我做错了什么?”她声音发颤,楚楚可怜,足以激起任何男人的保护欲。

刘慧刚死了儿子般的心疼,此刻又见亲生女儿被指,怒火攻心,像疯了一样冲我喊:“沈如玉你还有完没完!微微才是沈家的千金,她刚回家,你凭什么针对她!”

“就凭她姓沈,站在这沈家祠堂里,就该守我沈家的规矩。”我嘴角勾起一抹冷讽,缓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进沈家门,拜过祠堂,敬过祖宗了吗?”

沈薇薇一愣,咬着唇不说话。

“你见长辈,行过礼,问过安了吗?”

她头埋得更低了。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沈家千金,那你可知,沈家立身之本是什么?”

她彻底哑口无言。

我冷笑:“一问三不知。这就是你所谓的‘沈家千金’?我告诉你,真正的沈家千金,是我。”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刘慧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尖叫起来:“你胡说什么!你就是个冒牌货!亲子鉴定都做了,微微才是我和振宏的亲生女儿!”

“亲子鉴定?”我轻嗤一声,目光转向面色惨白的刘慧,“母亲大人,那份鉴定报告,是你伪造的吧?”

刘慧的眼神瞬间慌乱:“你血口喷人!”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你心里最清楚。”我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却像惊雷般炸响在每个人耳边,“什么真假千金,什么医院抱错,从头到尾,都不过是你为了掩盖一个长达十八年的恶毒阴谋,而编造的谎言!”

我转向一脸震惊的沈振宏,字字诛心:

“父亲,你可知,为何我从小体弱多病,却一直被母亲嫌恶?你可知,为何大哥每次闯祸,母亲都说是我克的,是我这个‘扫把星’的错?”

“因为在你那好妻子的眼里,我根本就不是她的女儿,而是一个为她宝贝儿子沈浪……挡灾的替身!”

“挡灾替身”四个字,让整个祠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沈振宏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又看向脸色瞬间惨无人色的妻子。

我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继续道:“当年大哥出生后,母亲找人算命,说他十八岁前必有生死大劫,需寻一八字相合的同龄人养在身边,方可化解。而我,她随后出生的亲生女儿,正好就是那个完美的人选!”

“于是,从我出生那天起,我就成了为沈浪吸收所有煞气的‘人形护身符’!她刻意对我冷漠,纵容兄姐欺凌,就是因为那个狗屁大师说,我过得越惨,挡灾的效果就越好!”

“如今,十八年期满,沈浪安然无恙,我这个‘工具’也就没了利用价值。所以,你就迫不及待地编造出‘真假千金’的谎言,找来这个不知从哪弄来的野种,准备将我这个亲生女儿扫地出门,甚至制造车祸,让我永远消失!”

我每说一句,刘慧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沈振宏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看着自己的妻子,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无法置信的愤怒。

“慧……慧君……她说的,是真的吗?”他声音都在颤抖。

“不!不是的!振宏你别信她!她是疯了!”刘慧还在垂死挣扎。

“是不是真的,一查便知。”我冷冷转向门口的保镖,“把那个给沈浪算命的‘张大师’,还有沈薇薇的所谓‘养父母’,都‘请’过来。另外,报警,就说我怀疑有人伪造亲子鉴定,并蓄意谋杀沈家三小姐!”

“不!不要报警!”沈薇薇终于崩溃了,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死死抱住我的腿,哭喊道:“我说!我全都说!求求你,不要报警!”

这一跪,真相已不言而喻。

“啊——!”沈振宏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他指着刘慧,气得浑身发抖,一口气没上来,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爸!”

“振宏!”

祠堂内,乱成一团。

我冷冷地看着脚下哭得涕泗横流的沈薇薇,和那个因为丈夫倒下而彻底失了魂的刘慧。

“现在,晚了。”

想用眼泪博取同情?

在我“玉面罗刹”面前,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

4

祠堂的风波以一种惨烈的方式收场。

沈振宏被紧急送往医院,诊断为急性心肌梗死,直接进了icu。刘慧因涉嫌伪造文件、蓄意伤害等多项罪名,被我叫来的警察带走调查。沈薇薇作为从犯,也一同被带走。

沈家,一夜变天。

第二天,一个不速之客登门了。

“沈小姐,我是顾氏律师事务所的顾晏之,沈氏集团的法律顾问。”

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眸子冷静而锐利,透着一股精英阶层的疏离感。他就是顾晏之,记忆中处理沈家大小事务的王牌律师。

他推了推眼镜,开门见山:“沈先生病危,刘慧女士被刑拘,沈氏集团目前群龙无首,股价暴跌,多家合作方提出解约。银行方面也在催促还贷。简单来说,沈家,快破产了。”

他的语气平铺直叙,不带任何感情,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我正在客厅里,用一套从老宅翻出来的茶具,慢条斯理地冲泡着一壶大红袍。这是我前世的习惯。

茶香袅袅,我头也没抬。

“所以,顾律师此来,是来解约的?”

顾晏之显然没料到我会是这种反应。在他看来,一个十八岁的女孩,面对如此家变和天大的烂摊子,不哭不闹已经算是心智坚定了,而我,竟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喝茶。

他镜片后的目光闪过一丝探究:“不。我是来履行合约,并告知你现状的。根据沈先生立下的遗嘱,在他与刘慧女士都无法履行职责的情况下,你,沈如玉,作为他法律上唯一无不良记录的成年子女,将临时接管沈氏集团,直到他康复或……有新的继承人出现。”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你也有权放弃。事实上,我个人建议你放弃。这个烂摊子,你接不住。”

他的话很直白,也很现实。

我终于抬起眼,看向他。

四目相对,我从他眼中看到了专业、理智,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他认为我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我将一杯刚泡好的茶推到他面前。

“顾律师,你可知这茶叫什么?”

顾晏之愣了一下,显然没跟上我的思路。他低头看了看琥珀色的茶汤,保守道:“看起来像武夷岩茶。”

“这是‘大红袍’,前朝贡品。”我淡淡道,“但市面上九成九的‘大批袍’,都是假货。沈家有一块地,在武夷山核心产区,传了三百年,专门用来培育母树。那里产出的茶叶,才是真正的‘大红袍’。”

顾晏之的眼神微微变了。他不是茶道中人,但他也听出了我话里的深意。

“沈家的根基,比你想象的要深。它现在看起来是栋危楼,不过是因为主梁被蛀虫啃了,承重墙被人动了手脚。”我端起茶杯,轻啜一口,“蛀虫清掉了,墙扶正了,这楼,就塌不了。”

顾晏之沉默了。

眼前的女孩,谈吐、气度,完全不像一个十八岁的少女。她有一种超乎年龄的沉稳和洞察力,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你打算怎么做?”他问,语气中不自觉地少了几分疏离,多了几分认真。

“第一,召开董事会,稳住人心。第二,盘点沈家所有资产,尤其是那些被遗忘的老字号和不动产。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我放下茶杯,直视着他,“我要你,顾律师,作为我的代理人,帮我处理所有法律事务。你只需要告诉我规则,剩下的,我来做决定。”

我需要一个熟悉现代规则的“刀笔吏”,而他,是最好的人选。

顾晏之看着我,看了很久。

他第一次,真正开始正视这个一夜之间站在沈家权力中心的女孩。

“我的律师费,很贵。”他沉声道。

“沈家现在付不起。”我坦然道,“但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

“赌一把。”我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赌我能让沈家起死回生。到时候,你得到的,将远不止是律师费。”

我向他伸出手。

“顾晏之,敢不敢,与我下一盘棋?我执黑,你为子,对手是整个想看沈家倒下的世界。”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我身上,为我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

顾晏之看着我伸出的手,又看了看我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他忽然觉得,自己过去二十多年建立起来的理智和逻辑,正在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

疯狂。

但他又觉得……该死的吸引人。

良久,他伸出手,握住了我的。

“好。我赌了。”

5

沈氏集团的董事会,开得像一场审判。

会议室里,坐着一群面色各异的“老臣”。他们都是沈家的亲族或元老,此刻看着坐在主位上的我,眼神里写满了质疑、轻蔑和贪婪。

“一个黄毛丫头,懂什么叫经营?”

“就是,振宏真是老糊涂了,居然把公司交给她?”

“我看,不如我们大家投票,重新选一个董事长。二叔公德高望重,最合适不过了!”

以沈振宏的二叔公,沈德海为首的一群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瓜分沈家这块即将腐烂的蛋糕。

我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直到他们吵得差不多了。

然后,我将一份文件轻轻推到桌子中央。

“这是沈氏集团旗下所有子公司的最新财报,以及各位……过去三年的分红和账务支出明细。”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炸雷,让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二叔公,”我看向沈德海,他那个靠着公司项目中饱私囊的儿子就在他身边,“您名下的建筑公司,去年承接了集团三个项目,报价比市场价高出百分之三十。账目,做得倒是很漂亮。”

沈德海脸色一变。

“还有三伯,”我转向另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您负责的采购部,每年都有几千万的烂账。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沈家是开慈善机构的。”

我一个接一个地点名,每一句话都精准地踩在他们的痛脚上。

这些人,全都是趴在沈家这艘大船上吸血的蛀虫。

“从今天起,”我环视全场,声音冷冽如冰,“所有账目,交由第三方审计。所有不合规的项目,立刻停止。所有在其位不谋其政的人,自己递交辞呈。否则,就不是坐在这里谈,而是去跟顾律师的团队谈了。”

顾晏之适时地站起身,对他身后的律师天团微微颔首。那群西装革履的精英,齐刷刷地看向在座的各位,眼神专业而冰冷。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但偏偏,无比有效。

这群养尊处优的蛀虫,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一个个面如土色,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第一步,镇住内鬼,完成。

接下来,是解决外患。

沈氏最大的危机,是现金流断裂。我需要一笔快钱来救急。

我把目光,投向了那个被遗忘的角落——沈家的老字号,“玉露茶庄”。

这正是我对顾晏之提过的,拥有真正“大红袍”母树的产业。但因经营不善,连年亏损,早就被集团列入了待售资产名单。

“你要靠这个翻盘?”顾晏之看着茶庄那陈旧的门面和门可罗雀的惨状,表示极度怀疑。

“你信不过它,还是信不过我?”我反问。

我让他准备了最好的直播设备,并在网上发布了一条极具挑衅性的预告:【沈家最后的底蕴,百年贡品‘大红袍’,今晚八点,开仓鉴宝。】

晚上八点,直播间准时开启。

镜头前,我换上了一身素雅的汉服,乌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挽起。我没开任何美颜滤镜,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套古朴的茶台后,身后是“玉露茶庄”的牌匾。

起初,直播间里只有寥寥数人,大多是来看热闹的。

“哟,沈家不是快破产了吗?还有闲心搞直播?”

“又是网红卖货的套路,没意思。”

我不理会弹幕,开始我的表演。

从选水、煮水,到烫杯、置茶、冲泡……我的每一个动作,都行云流水,充满了古典的韵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仪式感。

这套茶艺,是我前世闲暇时最爱的消遣,早已刻入骨髓。

“好茶,需配好水。山泉为上,井水为中,自来水为下。”

“此为‘大红袍’母树春尖,一年只产三两。其香馥郁,其韵岩骨,非凡品可比。”

我的声音清越动听,不疾不徐,将大红袍的历史、典故、品鉴之法娓娓道来。

直播间的人数,在不知不觉中开始攀升。

越来越多的人被我独特的气质和专业的讲解所吸引。

“这个主播不一般啊,感觉像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

“这气质绝了!比那些搔首弄姿的网红强一万倍!”

“她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有百年贡品?”

就在这时,一个id为【京城霍少】的用户进入了直播间,并直接刷了一个价值十万的“嘉年华”。

整个直播间都沸腾了。

【京城霍少】:小姑娘,口气不小。你这茶,要是真有你说的那么好,我出一个亿,把你整个茶庄买了。要是假的……你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我看着这条弹幕,笑了。

京城霍少?

霍家。

我前世那个指腹为婚,后来却在朝堂上与我针锋相对的死对头,就姓霍。

真是……阴魂不散。

6

这个【京城霍少】的出现,像一条鲶鱼,瞬间搅动了整个直播间。

一个亿的豪赌,立刻让这场直播冲上了平台热搜。

无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涌了进来,屏幕上弹幕滚滚。

“卧槽!一个亿!霍少威武!”

“有好戏看了,这主播要是拿不出真东西,脸都要被打肿了。”

“坐等打脸,现在的主播为了流量什么都敢吹。”

我看着屏幕上那个嚣张的id,眸光微沉。

霍景廷。

前世,他是少年得志的兵部尚书,权倾朝野。我与他,一个是将门郡主,一个是文臣之首,本有婚约,却因政见不合,斗得你死我活。

没想到,这一世,他竟然也转世了,还成了我的商业对手。

有意思。

我对着镜头,缓缓勾起一抹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霍先生是吗?一个亿,就想买我沈家三百年的传承?”我的声音带着一丝轻蔑,“未免太小看我沈家,也太高看你自己了。”

“不过,既然霍先生有此雅兴,我沈如玉,自当奉陪。”

“这第一泡茶,汤色橙黄,香气高锐。此为‘开山’。”

“第二泡茶,汤色转红,岩韵初显。此为‘承露’。”

“第三泡,汤色深红,喉韵甘醇,杯底留香。此为‘归元’。”

我一边演示,一边讲解,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自信。

“我这茶,不卖。但,我可以送。”

我话锋一转,提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方案。

“今晚,直播间下单‘玉露茶庄’任何一款产品,我将从所有订单中,抽取三位幸运儿,免费赠送一泡真正的‘母树大红袍’。并邀请国内最顶级的茶道大师、地质专家、历史学家,共同品鉴。真伪,由天下人共同见证。”

这一招,叫“投石问路,引君入瓮”。

我不仅要证明茶是真的,还要借着这次品鉴会,把“玉露茶庄”的名气彻底打响。

【京城霍少】沉默了。

显然,他也没料到我会这么玩。我把皮球踢给了所有人,让他想用资本强压的算盘落了空。

片刻后,他又发来一条弹幕。

【京城霍少】:好,很好。我等着看你的表演。

说完,他头像暗了下去。

而直播间,已经彻底疯了。

“我靠!这主播太刚了!我喜欢!”

“不管茶是真是假,冲这魄力,我买了!”

“已下单!求抽中!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贡品!”

“玉露茶庄”那积压了半年的库存,在短短半个小时内,被抢购一空。

后台的销售额,像坐了火箭一样往上窜。

一百万,五百万,一千万……

最终,定格在了一个惊人的数字——三千二百万。

一晚上,一场直播,不仅解决了沈氏的燃眉之急,还让一个濒临倒闭的老字号,一夜爆红。

我关掉直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顾晏之站在我身后,镜片后的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震惊和……一丝狂热。

“你……是怎么做到的?”他问。

“我说过,沈家的根基,比你想象的要深。”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这只是开始。”

“那个霍少,是谁?”顾晏之的语气有些凝重,“霍氏集团的太子爷,霍景廷。京城有名的混世魔王,但手段狠辣,眼光毒到。他最近正在大举收购传统实业,沈氏……恐怕也是他的目标之一。”

“我知道。”我淡淡道。

何止是目标。

我太了解霍景廷了。他就像一头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旦咬住,就绝不松口。

前世我们斗了一辈子,没想到,这一世,战场从朝堂换到了商场。

也好。

前世未分出的胜负,今生,就让我们好好算一算。

“顾律师,”我看向他,“准备一下吧。”

“准备什么?”

“准备……打仗。”

7

品鉴会定在三天后,地点就在沈家老宅的园林里。

我发出的请帖,几乎涵盖了国内茶道、文化、商界的所有顶尖人物。

霍景廷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他不仅来了,还带来了一份“大礼”——一份对沈氏集团的收购意向书。

“沈小姐,开个价吧。”他在品鉴会开始前找到了我,姿态依旧高傲,“我敬你是个有趣的对手,但商场不是过家家。沈氏这艘破船,与其让它沉了,不如卖给我,至少能给你留个体面。”

我接过那份意向书,看都没看,就当着他的面,慢条斯理地撕成了碎片。

“霍先生,我前世的婚约,就是被你这么搅黄的。”我看着他,似笑非笑。

霍景廷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那玩世不恭的表情瞬间凝固。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将纸屑扔进垃圾桶,“只是告诉你,我沈如玉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家业,谁也抢不走。以前是,现在也是。”

说完,我转身离去,留下霍景廷一个人站在原地,脸色变幻莫测。

品鉴会进行得很顺利。

当那三泡“母树大红袍”在众多专家的见证下,绽放出它独一无二的岩韵和芬芳时,所有的质疑都烟消云散。

“神品!真是神品啊!”一位白发苍苍的茶道泰斗激动得热泪盈眶。

“玉露茶庄”一战封神。

订单如同雪花般飞来,甚至有海外的富商开出天价,只求一两茶叶。

但就在这时,出事了。

有大客户投诉,收到的“玉露茶庄”茶叶,是发霉的次品。

紧接着,网上铺天盖地的负面新闻爆出,说“玉露茶庄”以次充好,欺骗消费者。刚刚建立起来的口碑,瞬间崩塌。

公司内部,一片混乱。

“我就说嘛!一个黄毛丫头怎么可能管好公司!”

“这下完了!彻底完了!”

那些被我压下去的蛀虫们,又开始蠢蠢欲动。

我坐在办公室里,看着顾晏之递上来的调查报告,面色平静。

“查出来了?”

“嗯。”顾晏之的脸色很难看,“是仓储部的主管,沈德海的侄子,沈辉。他被人买通,偷偷换掉了一批货。而且……他还把我们最新研发的一款花茶配方,卖给了竞争对手。”

“哪个竞争对手?”

“霍氏集团旗下的新品牌。”

我冷笑一声。

霍景廷,你的手段,还是和以前一样,又脏又直接。

“让沈辉来见我。”

半小时后,沈辉被带到了我的办公室。他一脸惊慌,但还在嘴硬。

“不是我!凭什么说是我干的!”

我没跟他废话,直接将一段监控录像投到了他面前的屏幕上。

录像里,他鬼鬼祟祟地潜入仓库,将一批茶叶掉包的全过程,被拍得一清二楚。

沈辉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念在你是沈家人,我给你一个机会。”我靠在椅背上,声音冰冷,“说出指使你的人,我可以让你体面地离开。否则,商业间谍罪,蓄意破坏公司财产罪,够你在里面待上十年。”

沈辉汗如雨下,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是……是霍氏的人!他们找到我,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这么做的!”

“很好。”我点了点头,看向顾晏之,“报警。把他和证据,一起交给警方。”

“你!你不是说给我机会吗!”沈辉嘶吼道。

“我的机会是让你说实话,不是让你免罪。”我眼神没有一丝波澜,“出卖家族的人,不配姓沈。”

处理完沈辉,我立刻召开了紧急董事会。

这一次,我没有给任何人开口的机会。

“这是沈辉的认罪书,以及他勾结外人,损害公司利益的全部证据。”我将文件甩在桌上,“而他,是二叔公你,力保的仓储部主管。”

我的目光,直刺沈德海。

沈德海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从今天起,沈德海,撤销一切职务,名下股份由集团强制回购。沈家所有旁支亲族,凡在集团任职者,全部停职,接受财务和能力审查。能者上,庸者下,不服的,滚蛋。”

我的声音,回荡在死寂的会议室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这是一场彻彻底底的权力洗牌。

我要用最快的速度,最狠的手段,将所有附骨之疽,从沈家这棵大树上,一刀刀剜掉!

8

清洗内鬼,重塑权力核心,我只用了三天。

沈氏集团内部焕然一新,但也因此元气大伤。霍景廷趁此机会,发起了正式的恶意收购。

他联合了几家资本,在二级市场上疯狂扫货,沈氏的股价像过山车一样剧烈波动。同时,他挖走了我们好几个核心技术人员,并抢先发布了那款从沈辉手里偷走的花茶配方。

一时间,沈氏四面楚歌,风雨飘摇。

所有人都认为,沈家这次死定了。

连顾晏之都面色凝重地对我说:“我们的资金扛不住了。霍景廷的子弹,比我们多太多。”

“谁说我们要跟他拼资金了?”我看着窗外,眼神深邃,“打仗,不一定非要兵对兵,将对将。”

“那你打算……”

“我要跟他,赌一把大的。”

我让顾晏之发布了一条公告:沈氏集团将在一周后,举办新品发布会,并进行一场公开的对赌。

赌约内容很简单:我方和霍氏,同时拿出最新产品,交由市场评判。输的一方,将无条件退出该产品所在的市场领域,并且,收购案自动终止。

这个赌约,疯狂、不计后果,简直是把整个沈家的未来压在了一款新产品上。

消息一出,整个商界都炸了。

“沈如玉疯了吧?拿什么跟霍氏斗?”

“这是破罐子破摔,自取其辱啊!”

霍景廷第一时间就答应了。在他看来,这无异于我主动把脖子伸到了他的刀下。

他在社交媒体上公开回应:【奉陪到底。希望沈小姐准备好写投降书。】

所有人都等着看我的笑话。

只有我,和少数几个被我提拔上来的核心团队成员,日以继夜地待在实验室里。

发布会当天,会场座无虚席,媒体的长枪短炮对准了舞台。

霍景廷意气风发地坐在第一排,眼神里充满了胜利者的傲慢。

他率先上台,发布了他们的新品——一款包装精美、宣传语诱人的“ai定制养生花茶”。他们宣称用大数据分析用户体质,为每个人定制独一无二的配方。

理念很新,噱头很足,引来一片喝彩。

轮到我上台了。

我没有带任何产品模型,只带了一块古朴的牌匾。

我亲手为牌匾揭幕,上面是三个龙飞凤舞的烫金大字——“颐和堂”。

“这也是沈家的老字号。”我对着台下说道,“百年前,专为宫廷调理身体、配制药膳而立。今天,我让它重见天日。”

台下一片哗然。

“搞什么?又是老字号?她是不是只会这一招?”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玩宫廷御用的老套路?”

霍景廷在台下笑得愈发轻蔑。

我不理会众人的反应,继续说道:“霍氏的产品,理念很好。但他们忽略了一点,茶,是有生命的。大数据可以分析成分,却分析不了‘气’。而中医养生,讲究的正是‘气’的调和。”

“‘颐和堂’今天不发布任何固定的产品。我们只提供一样东西——诊断。”

我拍了拍手,身后的大屏幕亮起。

屏幕上,是我和我的团队。我们身后,是一排排整齐的药柜,和几位白发苍苍的老中医。

“从现在起,‘颐和堂’线上问诊平台正式开启。我们有全国最顶尖的中医团队,免费为所有用户提供线上问诊。根据每个人的具体情况,我们会为你量身定制独一无二的调理方案和药膳茶方。”

“我们的药材,全部来自沈家自有的无污染种植基地,由百年传承的古法炮制。我们不卖噱头,只卖效果。”

“至于赌约……”我看向霍景廷,微微一笑,“霍先生,不如我们换个赌法?”

“我们不比销量,我们比疗效。一个月后,我们随机抽取一百名同时使用过我们双方产品的用户,由第三方权威医疗机构进行体检。谁的产品,对用户的健康改善更明显,谁就赢。”

“你,敢不敢赌?”

我的话,像一枚重磅炸弹,把整个会场炸得鸦雀无声。

不比销量比疗效?

这是什么神仙操作!

这已经不是商业竞争了,这是降维打击!

霍景廷的脸色,第一次,变得无比难看。他引以为傲的ai大数据,在“免费问诊”和“保证疗效”这种不讲道理的王炸面前,显得无比苍白可笑。

他知道,他上当了。

我从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跟他拼产品,而是要彻底摧毁他产品的立身之本。

他要是答应,就是拿自己的短处攻我的长处,必输无疑。

他要是不答应,就是在全世界面前承认,他的产品,没有效果。

无论他怎么选,他都已经输了。

看着他那张铁青的脸,我心中前所未有的畅快。

霍景廷,前世你在朝堂上用阳谋压我,今生,我就在商场上用奇谋胜你。

风水轮流转,该轮到我了。

9

霍景廷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接下了赌约。

他别无选择。

结果,自然毫无悬念。

一个月后,第三方机构的体检报告公布,“颐和堂”以压倒性的优势获胜。那些使用我们调理方案的用户,各项健康指标都有了显著改善。

而霍氏那款华而不实的花茶,除了心理安慰,几乎毫无作用。

霍氏集团股价应声大跌,收购案不攻自破。霍景廷本人,也因此次决策失误,在董事会受到了极大的压力。

沈氏集团,则凭借“颐和堂”的一炮而红,彻底扭转了颓势。不仅还清了所有债务,还吸引了大量新的投资者。

我,沈如玉,这个十八岁的“太奶”,成了整个商界最不可思议的传奇。

庆功宴上,觥筹交错。

那些曾经质疑我、轻视我的人,如今都端着酒杯,用最谦卑、最敬畏的姿态,向我道贺。

沈清和那个被我打了三十藤条后,仿佛脱胎换骨的沈浪,也站在角落里,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复杂。有畏惧,有敬佩,但再也没有了从前的敌意。

这个家,终于有了一点规矩的样子。

我有些意兴阑珊,提前离场,来到老宅的后花园。

月色如水,夜风微凉。

“在想什么?”一个温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回头,是顾晏之。

他脱下了那身刻板的西装,换上了一件米色的休闲外套,金丝眼镜后的眸子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温柔。

“在想,一百年前,我也是站在这里,看着这片月亮。”我轻声说。

“那时候的你,是什么样的?”他走到我身边,与我并肩而立。

“那时候的我,手里握着的不是酒杯,是长枪。心里想的不是财报,是家国。”我自嘲地笑了笑,“每天都在杀人,或者在去杀人的路上。”

顾晏之沉默了片刻。

“所以,你才会被称为‘玉面罗刹’?”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你查过我?”

“不,是查过沈家的历史。”他坦然道,“我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以女子之身,被封为镇国郡主,并被后人立像于祠堂。”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很轻:“现在,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东西。不是对合作伙伴的欣赏,也不是对强者的敬畏,而是一种……男人对女人的,纯粹的、炙热的心疼和倾慕。

“沈如玉,”他忽然叫我的名字,很认真,“你不用再握着长枪了。”

“以后,你的世界,应该有花,有茶,有安稳的生活。那些风雨和算计,我来替你挡。”

我的心,毫无征兆地漏跳了一拍。

前世,无数人敬我、畏我、恨我,却从未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他们只看到我的铁血手腕,却无人关心我那身盔甲之下,是否也会疲惫。

我看着顾晏之,这个从一开始就站在我身边,陪我走过最艰难时刻的男人。他用他的专业和理智,为我铺平了通往现代规则的道路。

他是我手中的“子”,却也成了我棋盘上,最坚实的守护。

“顾晏之,”我看着他的眼睛,“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他回答得毫不犹豫,甚至上前一步,拉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心很暖,坚定而有力。

“我心悦你,沈如玉。不是因为你是沈家的家主,也不是因为你是那个创造奇迹的商业天才。只是因为,你是你。”

月光下,他的表白,真诚而笨拙。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

不是那种运筹帷幄的冷笑,也不是那种嘲讽世事的讥笑。

而是一个十八岁少女,发自内心的,轻松而明亮的笑。

“好。”我说,“我准了。”

10

我和顾晏之的关系,以一种心照不宣的方式确定了下来。

他依旧是我的法律顾问,我的合作伙伴,但我们之间,多了一种旁人无法介入的默契和温情。

而霍景廷,在经历那次惨败后,消沉了一段时间。

当我以为他会就此罢手时,他却用一种我意想不到的方式,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那天,我正在“颐和堂”的老店里,检查新到的药材。

他一个人,没有带任何随从,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衬衫,就那么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清瘦了不少,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眼神里多了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我输了。”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我知道。”我没抬头,继续整理手中的当归。

“我查了沈家的族谱,还有关于‘镇国郡主’的所有野史。”他走到我面前,声音压得很低,“那上面说,郡主十八岁时,为国捐躯于北境。死前,她亲手斩杀了叛国的未婚夫——霍家嫡长子,霍云旗。”

我的手,顿住了。

“沈如玉,”他死死地盯着我,眼中血丝密布,充满了痛苦和挣扎,“你告诉我,是不是你?”

我缓缓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那张脸,和前世的霍云旗有七分相似,但终究不是同一个人了。

“霍景廷,”我平静地开口,“前世的沈如玉,已经死在了北境的战场上。现在的我,是沈家的家主,是顾晏之的……女朋友。”

“前尘旧事,于我而言,不过是一场已经落幕的戏。我没有兴趣,再看一遍。”

我的话,像一把刀,彻底斩断了他最后一丝幻想。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脸色惨白如纸。

“为什么……”他喃喃自语,“为什么连一个机会都不给我……我找了你一百年……”

“机会?”我冷笑一声,“霍云旗,你忘了你是怎么背叛家国,与敌寇私通的吗?你忘了我是怎么穿着嫁衣,提着长枪,在阵前亲手将你斩杀的吗?”

“你我之间,早就恩断义绝,只剩血海深仇。”

“这一世,你姓霍,我姓沈,我们依旧是对手。这是天意,也是宿命。我不会杀你,但你也休想,再从我沈家,拿走任何东西。”

我字字句厘,将过去所有的恩怨情仇,都摊开在了阳光下。

霍景廷浑身剧震,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颓然地靠在药柜上。

原来,她什么都记得。

记得他的背叛,记得他的不堪,记得他们之间所有的仇恨。

他以为的爱恨纠葛,在她眼里,不过是一笔早已清算的烂账。

良久,他惨然一笑,转身,步履蹒跚地离去。

那个不可一世的京城霍少,在这一刻,仿佛苍老了十岁。

看着他的背影,我心中没有半分波澜。

前世的债,前世毕。

今生的我,只想守护好我的家,和我爱的人。

身后,一双温暖的手臂环住了我的腰。

顾晏之不知何时来到了我身后,他将下巴轻轻靠在我的肩上,声音温柔而坚定。

“都过去了。”

我没有回头,只是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嗯,都过去了。”

是的,都过去了。

无论是盛京的镇国郡主,还是沙场的玉面罗刹,都已是过往云烟。

我是沈如玉,活在当下,执掌今生的沈如玉。

11

又是一年春。

沈家老宅的园林里,百花盛开,一派生机盎然。

沈氏集团早已度过危机,在我的带领下,不仅重振了“玉露茶庄”和“颐和堂”这两个老字号,还开拓了数个新兴产业,市值翻了十倍不止,一跃成为国内不可小觑的商业巨头。

沈家内部,也被我彻底整顿。

那些无能的旁支亲族,要么被清理出局,要么就在基层岗位上老老实实地学习做事。

沈浪,那个曾经的纨绔子弟,在经历了家法和社会的毒打后,竟真的洗心革面。我把他扔到“玉露茶庄”的茶山里,跟着老师傅学了整整一年种茶、制茶,如今皮肤晒得黝黑,眼神却变得踏实而坚毅。他现在是茶庄的生产主管,做得有声有色。

沈清,也收起了她那一身高傲和刻薄,主动去学了企业管理,现在是我的得力助手之一,虽然偶尔还是会对我这个“妹妹”的铁腕手段感到咋舌,但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敬佩。

至于沈振宏,大病一场后,他也看开了许多。主动将家主之位和所有权力都交给了我,自己则和几个老友过上了含饴弄孙、品茶赏花的退休生活。

整个沈家,家风清正,上下一心,再现了百年前我亲手开创的盛景。

而我,“十八岁太奶”的名号,也在整个上流社会和商界,成了一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传奇。

他们说我手段狠辣,杀伐果断;说我智计无双,点石成金。

他们敬我,畏我,却又不得不叹服我。

我不在乎这些。

我只知道,我答应过这具身体的原主,要替她守护好这个家,要为她讨回公道。

现在,我都做到了。

我站在祠堂里,看着我自己的那副画像,画像上的女子,依旧眉眼清冷,俾睨天下。

“我做到了。”我轻声说,像是在对她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一阵脚步声传来。

顾晏之走到我身边,手里拿着一件披风,轻轻地为我披上。

“外面风大。”他柔声说。

我转头看他,他眼中是我熟悉的温柔和宠溺。

这一年里,他陪着我,经历了所有的风风雨雨。他是我的军师,是我的盾牌,更是我疲惫时可以停靠的港湾。

“在想什么?”他问。

“在想,我是不是该退休了。”我开了个玩笑。

“好啊。”他竟然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你退休,我养你。我的律师费,现在应该够买下半个沈氏集团了。”

我被他逗笑了。

“想得美。我沈家的产业,可不外流。”

他也笑了起来,握住我的手,与我十指相扣。

“那……沈家的人,可以‘内销’吗?”他凑近我,在我耳边低语,“沈家主,我等你的聘礼,已经等了很久了。”

我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烫。

这个男人,总有办法让我那颗早已修炼得如钢铁般坚硬的心,变得柔软。

我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闪烁的星光,郑重地点了下头。

“好。”

12

我的婚礼,办得低调而隆重。

没有邀请媒体,只请了亲近的家人和朋友。

婚礼的地点,就在沈家老宅。我穿着一身亲手设计的,融合了古代嫁衣和现代婚纱元素的礼服,在所有人的祝福中,走向了我的新郎。

顾晏之穿着白色的西装,像一个等待着公主的王子。

他看着我,眼中满是化不开的深情。

当我们交换戒指的那一刻,我忽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仿佛穿越百年,历经两世,所有的杀伐、权谋、荣耀和伤痛,都在这一刻,找到了最终的安宁和归宿。

婚礼结束后,我宣布了一个让所有人震惊的决定。

我将卸任沈氏集团董事长的职位,由沈清和沈浪共同接任。而我,将只保留“颐和堂”和“玉露茶庄”这两个我最喜欢的产业,作为我的“养老金”。

“姐!不行!没有你,我们……”沈清和沈浪都急了。

“你们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我看着他们,“记住,沈家的根基,是规矩和人心。只要这两样东西在,沈家就永远不会倒。”

我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沈氏新家规》交到他们手上。

那是我结合了前世的祖训和现代的法治精神,重新修订的。

“以后,这个家,就交给你们了。”

说完,我拉着顾晏之的手,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潇洒地转身离去。

功成身退,深藏功与名。

这,才是我沈如玉的风格。

三个月后,马尔代夫。

我穿着比基尼,躺在沙滩椅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顾晏之正在不远处,兴致勃勃地研究着怎么给我烤一只龙虾。

手机响了,是沈清打来的。

“姐!不好了!霍氏又来抢我们的项目了!”电话那头,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

我打了个哈欠,懒懒地问:“新家规第十七条是什么?”

沈清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应对外敌,当同仇敌忾,寸土不让。可用阳谋,可使奇计,若战,必胜。”

“那你们还给我打什么电话?”我笑道,“去吧,让那个姓霍的知道,我沈家的人,没有一个是软柿子。”

“……是!我明白了!”沈清的声音,瞬间充满了斗志。

我挂掉电话,满意地笑了。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我已经给了他们最锋利的武器,剩下的路,需要他们自己去走。

一只烤得金黄的龙虾被递到我面前,顾晏之的俊脸凑了过来。

“老婆大人,可以开饭了。”他邀功似的说。

我笑着咬了一口,味道出奇的好。

“顾律师,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手艺。”

“为了喂饱我的太奶大人,我可是苦练了很久。”他坐到我身边,将我揽入怀中,“怎么样?退休生活还习惯吗?”

“嗯……”我靠在他温暖的胸膛上,看着眼前海天一色的美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还不错。”

是啊,真不错。

没有了金銮殿的沉重,没有了战场的血腥。

有海风,有阳光,有美食,还有一个爱我至深的人。

前世,我为家国,活成了传奇。

今生,我为自己,活成了……幸福。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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