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傻十年,她摊牌复仇(冰冷一种谢允之)已完结,装傻十年,她摊牌复仇已完结
国公府嫡女装傻十年,终于被当成弃子塞给病秧子冲喜。 合卺夜,谢允之温柔掀开我的盖头:“委屈娘子了。” 指尖却顺着我颈侧滑向喉骨:“傻子活着也是受罪...” 我忽然抬眼,毒簪精准刺进他手臂。 看着他惊愕倒地,我笑着碾碎他腕骨: “十年前你娘毒杀我母亲时,可曾想过她的傻女儿会索命?” 谢府大乱那夜,我拖着染血嫁衣踹开国公府大门。 嫡母的茶盏摔得粉碎:“你…你怎么没死?” 我笑着将谢允之的断指扔上桌: “来送您当年‘安神汤’的回礼。” 一 盖头底下,世界被一片灼目的红吞噬。 金丝银线绣的鸳鸯在我膝头纠缠,华贵得硌人。 耳畔是喜宴残余的喧嚣,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嗡嗡作响,又遥远得很。我垂着头,目光定定地落在自己交叠在膝前的手上,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却透着一股孩童般不谙世事的呆气。 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袖口,一下,又一下。袖袋深处,藏着一件冰冷坚硬的东西——一支簪子。 簪头并非寻常金银珠翠,而是雕琢成极尖锐的蛇形,细密的鳞片在指腹下留下微凉的触感。 那是母亲遗物改的,淬了最隐秘的蛇毒,十年暗室,只为这一刺。 脚步声由远及近,沉稳而略显虚浮。 门轴“吱呀”一声呻吟,将最后一点外间的喧嚣彻底隔绝。空气骤然沉凝下来,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淡淡的药味,混合着熏炉里残余的、甜得发腻的合欢香,丝丝缕缕地钻进鼻腔。 盖头猛地被挑起。 骤然涌入的烛光刺得我下意识眯了眯眼。 面前,是一张过分苍白的脸。谢允之,我的夫君,京城人人口中那位温润如玉、才冠京华,却又缠绵病榻的谢家三公子。 大红的喜袍裹着他清瘦的身躯,非但没添半分喜气,反而衬得他面色愈发青白,像一尊精心描绘过、却失了生气的玉人偶。他唇角噙着那抹世人熟悉的、温和无害的笑意,声音也是清润悦耳的,如同上好的玉石轻轻相击。 “娘子,”他微微倾身,靠得极近,带着药味的呼吸拂过我的额发,“委屈你了。” 那声音里听不出半分委屈,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冰冷的审视。 他的目光像滑腻的蛇信子,一寸寸舔舐过我的脸,带着毫不掩饰的估量,仿佛在打量一件即将被丢弃的废物。 国公府的傻嫡女,用来冲喜的“药引”,本就该是这样的眼神。 我依旧垂着眼,仿佛被骤然的光线惊吓到,微微瑟缩了一下,手指更加用力地捻着袖口,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咕哝,将“痴傻”二字演得十足。 他眼底深处那点温和的假象,如同薄冰遇火,无声无息地消融殆尽。 一丝极淡、却令人骨髓生寒的嫌恶和厌倦浮现出来。 “呵……”一声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叹息,带着尘埃落定般的乏味,“也好。” 那只骨节分明、却异常苍白的手抬了起来,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缓缓抚上我的侧颈。 指尖冰凉,如同刚从寒水里捞出的玉。他的动作堪称温柔,指腹沿着我颈侧的肌肤,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缱绻姿态,缓缓向下滑动,最终,精准地停在了我脆弱的喉骨之上。 “这世道,”他薄唇微启,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却字字淬毒,“傻子活着,也是遭罪……” 那冰凉的指尖骤然收紧! 力道凶狠,带着毫不迟疑的杀机,瞬间扼住了我所有的呼吸! 喉骨在重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眼前猛地炸开一片黑红交织的星点。窒息感如冰冷的海水灭顶而来。 就是此刻! 那双一直低垂着、混沌茫然的眼睛,在这一瞬间猛地抬起! 所有的呆滞、迟钝、空洞,如同被利刃劈开的迷雾,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眼底深处,是十年暗室磨砺出的、足以冰封一切的寒光与锐利! 袖中那支冰冷坚硬的蛇簪,早已蓄势待发。 手腕一翻,带着积蓄了十年的刻骨恨意与千锤百炼的精准,毒簪的尖端化作一道淬毒的寒芒,毫不犹豫、迅疾如电地刺出! “嗤——” 一声轻响,是尖锐物穿透锦缎、再深深没入皮肉的闷声。 谢允之脸上那抹掌控一切的冰冷和即将得手的残忍快意,瞬间凝固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错愕与难以置信。 他甚至没有感觉到剧痛,只有手臂被刺中的位置传来一阵突如其来的、尖锐的麻痹感。 扼住我喉咙的手,力道瞬间溃散,软绵绵地垂落下去。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身体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如同被抽掉了所有筋骨,“噗通”一声重重摔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猩红的合卺酒被他撞翻,金杯滚落,刺鼻的酒液泼洒开来,迅速浸透了身下华美的鸳鸯锦被,晕开大片污浊的深色痕迹,像一滩迅速蔓延的、绝望的血。 “你……”他挣扎着试图撑起身体,但右臂被刺中的地方,麻痹感已如毒藤般疯狂蔓延至半边身体,让他只能徒劳地扭动。那张苍白的俊脸因惊怒和突如其来的毒素而扭曲,望向我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和不解,仿佛看到了从地狱深渊爬出的厉鬼。 “你……不是傻子?!” 我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大红的嫁衣在烛光下流淌着血一般的光泽,衬得我的脸毫无表情,只有眼底深处燃烧着十年地狱业火也未曾焚尽的冰冷火焰。 方才窒息带来的不适感尚未完全散去,喉咙里还残留着铁锈般的腥气,但这丝毫不影响我唇边缓缓勾起的那抹弧度。 那是一个笑,一个淬了冰、染了血,足以让谢允之这样自诩心机深沉的人瞬间跌入寒渊的笑。 “傻子?”我轻轻重复着这两个字,声音不复方才的含糊,清冽如碎冰撞击,每一个字都带着尖锐的棱角,“装傻十年,等的就是今日。” 我抬起脚,毫不留情地踩在他那只尚能挣扎的左手腕上。 足下用了狠劲,细细的、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在死寂的新房里清晰地响起。 “啊——!”剧痛终于穿透了麻痹感,谢允之爆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冷汗瞬间浸透了他额前的碎发,黏在惨白的皮肤上,狼狈不堪。他试图用怨毒的目光将我千刀万剐,但毒素和剧痛已经让他连这个都难以维持,眼神涣散,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和痛苦。 我微微俯身,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针,刺入他惊恐的瞳孔深处。 “谢允之,”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宣判般的森然,每一个字都敲打在他濒临崩溃的神经上,“十年前,你娘用一盏‘安神汤’毒杀我母亲时……” 我顿了顿,清晰地看到他眼中最后一丝侥幸的光芒彻底熄灭,被无边的恐惧吞噬。 “……可曾想过,她留下的这个‘傻女儿’,会从地狱爬回来,索你们的命?” 新房里死一般寂静,只有他粗重、濒死的喘息和烛芯偶尔爆开的噼啪声。 浓重的药味、酒气、血腥气,还有那支深深扎在他臂上的蛇簪所散发的、若有似无的腥甜气息,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 那对龙凤喜烛燃烧正炽,跳跃的火光将他因剧痛和毒素而扭曲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明时是濒死的惨白,暗处则藏着地狱的阴影。 我缓缓蹲下身,红得刺目的嫁衣裙摆铺展在他身侧,像一片无声蔓延的血泊。指尖冰凉,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捏住了那支深嵌在他臂肉里的蛇簪末端。 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上面沾满了温热的、粘稠的液体。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瞳孔因剧痛和濒死的恐惧而放大,死死盯着我的动作,那眼神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却又被更深的、无法理解的恐惧死死攫住。 “不……不可能……” 破碎的音节从他染血的齿缝间艰难挤出,带着濒死的颤抖,“你……国公府……他们……” “他们?”我轻轻嗤笑一声,手腕猛地一旋! 簪体在他血肉里冷酷地转动,带起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黏腻声响和更剧烈的抽搐。 他喉间的嗬嗬声陡然拔高,又戛然而止,只剩下徒劳的、倒气的痉挛。 “你是想说,国公府那些将我视为耻辱、巴不得我早死的‘亲人’?” 蛇簪被我毫不留情地拔出,带出一小股暗红的血,溅落在他同样刺目的喜袍上,洇开更深的污迹。 我将沾血的簪尖举到眼前,烛光下,那淬炼的毒液在金属表面泛着诡异的幽蓝光泽。 十年了,这从母亲最后遗物中炼出的恨意,终于尝到了仇敌之血的滋味。 “他们?”我重复着,声音平静得可怕,俯视着他因痛苦和毒素而濒临涣散的眼睛,“他们以为我是弃子,是废棋,是送给你们谢家冲喜、顺便除掉的累赘。” “他们和你娘一样,都忘了……” 我凑近他耳边,冰冷的吐息拂过他沾满冷汗的耳廓,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凿进他逐渐模糊的意识里,“当年那个看着我娘咽气的小女孩……她只是‘傻’了,不是死了。” 谢允之的身体猛地一震,不知是回光返照还是被这残酷的真相彻底击溃。 他喉咙里发出一串意义不明的咕噜声,眼神彻底涣散,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恐惧和绝望,死死地烙印在我眼底。 那点世家公子的清高矜贵,那掌控一切的傲慢从容,此刻碎裂得连渣滓都不剩。 我直起身,不再看他一眼。 随手将染血的毒簪在他华贵的喜袍上擦拭了几下,拭去表面的血污,冰冷的蛇形簪头重新变得幽暗。 它再次隐入我的袖中,如同蛰伏的毒蛇,等待着下一个猎物。 夜风从未曾关严的窗隙涌入,吹得桌上摇曳的烛火猛地一暗,又挣扎着亮起,在新房里投下幢幢鬼影。 空气里那股甜腻的、混合了死亡气息的味道,似乎更浓了。 谢允之的喘息终于彻底沉寂下去,像一截被烧透的木头,只剩下焦黑的余烬。 那双曾盛满京城无数少女绮梦的桃花眼,此刻空洞地大睁着,凝固着生命最后一刻的惊骇与难以置信,死死盯着头顶猩红的帐幔。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药气,还有那支毒簪带来的、若有似无的甜腻腥气,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 我站在他尚温的尸体旁,大红嫁衣被溅落的血点染成更深的暗红,如同盛放在尸骸旁的曼珠沙华。 烛火跳跃,在我毫无表情的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袖中那支冰冷的蛇簪,沾染着仇人温热的血,紧贴着我的手腕,像一条蛰伏的活物,无声地传递着十年蚀骨的寒意与此刻近乎沸腾的杀意。 二 还不够。 喉间被扼住的窒息感似乎还在隐隐作痛,那是他方才给予的。 而更深的窒息,来自十年前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母亲那双温柔却渐渐失去神采的眼睛,和她唇边溢出的、怎么也擦不净的乌黑血沫。 国公府那些所谓“亲人”冷漠嫌恶的脸孔,嫡母王氏那伪善笑容下淬毒的算计,如同跗骨之蛆,日夜啃噬。 “傻子活着也是遭罪……” 谢允之临死前的话,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心底最深的旧伤。 这念头,何尝不是国公府上上下下、包括我那好父亲,十年来根植于心的共识? 他们迫不及待地将我这“废棋”塞给谢家冲喜,何尝不是存了借刀杀人的心? 外面隐约传来巡夜家丁沉闷的脚步声和模糊的交谈,遥远得像是另一个世界。 谢府这偌大的宅院,此刻像一个巨大的、安静的坟墓。 我的目光落在谢允之那只被踩碎的左手腕上。 腕骨碎裂的扭曲形状在烛光下清晰可怖。 指尖微动,袖中滑出一柄薄如柳叶、寒光凛冽的小刀——也是母亲遗物之一,她曾用来裁制衣衫,如今却要用来分骨断肉。 刀锋贴上他冰冷的小指根部,冰冷的金属触感与失去生命的皮肉形成诡异的对比。 我微微用力,锋刃无声地切入,切断筋络,割开皮肉,最后是细小却坚硬的指骨。 没有一丝犹豫,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 温热的血再次涌出,染红了刀刃,也染红了我素白的手指。 一小截苍白、沾染着暗红血迹的断指,静静地躺在我的手心。 它曾是谢允之抚琴弄墨、指点江山的手,如今只是一件即将送出的“回礼”。 我将断指用手帕仔细包裹,放入袖中。 然后,俯身,指尖拂过谢允之死不瞑目的眼睛,替他合上。 动作轻柔,却带着一种冰封千里的寒意。 “别急,”我对着这具尚有余温的尸体低语,声音轻得如同叹息,“黄泉路上,很快有人去陪你。一个都不会少。” 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新房。 鸳鸯锦被上泼洒的合卺酒与血迹混合成污浊的暗斑,翻倒的金杯滚落在角落,烛泪堆叠。 这精心布置的喜堂,如今成了最讽刺的祭坛。 我走到紧闭的房门前,侧耳倾听。 外间的喧嚣似乎更远了些。 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混合着血腥味直冲肺腑,却奇异地让沸腾的杀意更加凝练。 猛地抬脚,用尽全力,狠狠踹向那扇描金绘彩、象征富贵与喜气的房门! “砰——!!!” 巨大的声响如同平地惊雷,在死寂的谢府后宅骤然炸开! 门栓应声断裂,厚重的门板猛地向外弹开,撞在墙壁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门外守夜的婆子正靠着廊柱打盹,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魂飞魄散,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惊惶失措地抬头看来。 当她的目光触及我一身染血嫁衣、如同地狱修罗般站在洞开的门口时,那点残存的睡意瞬间被无边的恐惧碾碎。 她张大了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却一个字也喊不出来,只能手脚并用地向后惊恐地爬去,像见了鬼。 “杀……杀人啦!三少爷……新夫人她……” 终于,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划破了谢府的死寂,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引爆了整座府邸! “来人啊——!” “三少爷房里出事了!” “快!快去看看!” 灯笼火把从四面八方亮起,脚步声、呼喊声、惊惶的询问声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迅速向这新房的院落汇聚。 原本沉寂的谢府,刹那间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乱成一锅滚粥。 混乱,正是最好的掩护。 我不再理会身后骤然炸开的喧嚣与混乱,不再理会那些惊恐奔来的人影和越来越近的呼喊。 染血的裙裾拂过冰冷的地砖,我抬步,径直穿过被惊惶仆役撞开的院门,踏入了更深沉的夜色之中。 夜风卷起嫁衣宽大的袖摆和裙角,猎猎作响,如同招展的复仇旌旗。那浓重的血腥气仿佛已融入我周身,成为我踏出的每一步里最鲜明的印记。 目标明确——承恩公府。 那朱红大门之后,才是真正的仇渊孽海。 三 夜色如墨,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带着一种铁锈般的腥甜——不知是谢允之的血,还是我喉间旧伤被冷风激出的血气。染血的嫁衣在奔跑中紧贴着小腿,沉甸甸的,每一步都像是踏在粘稠的血沼里。 身后谢府方向传来的混乱喧嚣,如同被拉长的、扭曲的鬼哭,渐渐被抛远,又被风吹散在空旷的街道上。 十年了。 这条从谢府通往国公府的路,我曾无数次在“懵懂无知”中被仆妇领着走过,或是去参加那些将我视为笑柄的宴会,或是被当作一件碍眼的物品暂时存放。 每一次,我都低垂着头,目光呆滞地看着自己绣鞋的鞋尖,扮演着那个无害的傻子。 而今天,这条熟悉的路,第一次被复仇的火焰照亮。 承恩公府那两扇象征着无上荣光的朱漆大门,在深夜里紧闭着,门楣上高悬的御赐匾额在稀疏的星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门口的石狮子依旧威严蹲踞,对即将到来的风暴一无所知。 没有一丝犹豫。 我停下脚步,微微仰头,冰冷的视线扫过那紧闭的门户。 然后,抬脚,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踹在那厚重的门板上!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如同重锤擂在鼓面上,在这寂静的深夜里远远荡开!门板剧烈地震颤,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门内甚至传来一声模糊的、被惊吓到的低呼。 “谁?!谁在外面放肆!” 门内立刻响起守夜家丁警惕又带着怒意的喝问,脚步声迅速靠近。 我没有回答,只是后退一步,蓄力,再次狠狠踹出! “轰——!!!” 这一次,门栓发出了清晰的断裂声! 沉重的朱漆大门,带着一阵沉闷的风声,猛地向内洞开! 门后一个提着灯笼、正欲开门的粗壮家丁猝不及防,被门板重重撞在胸口,闷哼一声向后踉跄跌去,灯笼脱手飞出,在青石板上滚了几圈,烛火摇曳了几下,顽强地没有熄灭,反而将门内一方天地照得更加清晰。 门内值夜的其他几个家丁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待看清门口逆光而立的我时,更是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个本该在谢府“冲喜”的新嫁娘,一身本该喜庆的大红嫁衣却浸染着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暗色污迹,裙摆甚至还在往下滴着粘稠的液体。 夜风卷起她散落的长发和衣袂,一张脸在灯笼昏黄的光线下毫无表情,只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里面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冰冷火焰。 “大…大小姐?” 一个年长些的家丁认出了我,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您…您怎么回来了?这…这身上是……” 我没有看他,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利刃,穿透洞开的大门,直射向府邸深处灯火最亮堂的正厅方向。 那里,隐隐传来丝竹管弦的余韵和推杯换盏的笑语——我的好父亲、嫡母王氏,还有那些视我为耻辱的兄弟姐妹们,想必正在庆祝终于甩掉了我这个“累赘”,庆祝攀上了谢家这门“好亲事”吧? “让开。” 我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如同冰棱刮过骨缝。 堵在门口的家丁们被这声音里的寒意慑住,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让开了通路。 他们脸上写满了惊疑、恐惧和茫然,完全无法理解眼前这如同厉鬼索命般的情景。 染血的裙裾拖过国公府门内光洁如镜的青石地砖,留下蜿蜒的、暗红的湿痕。 我目不斜视,踏着这用仇人之血铺就的路径,一步步,朝着那灯火通明、欢声笑语的方向走去。 脚步声在寂静的庭院里回荡,沉重而清晰,敲打在每一个被惊动而探头探脑的仆役心上。 越靠近正厅,那丝竹之声和谈笑声便越清晰。 觥筹交错,衣香鬓影,一派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富贵太平景象。 当我染血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正厅那扇雕花精美的门扉前时,厅内所有的喧嚣,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掐断! 丝竹骤停,谈笑凝固。 无数道目光,带着惊愕、茫然、嫌恶,最后是难以置信的惊恐,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聚焦在我那一身刺目的、还在滴落着不明暗红液体的嫁衣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主位上,我那身着华服、保养得宜的嫡母王氏,正端着一只上好的官窑粉彩茶盏,脸上还残留着方才谈笑风生的雍容笑意。 当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落在我衣襟上那片最深的、几乎发黑的血迹上时,那笑意瞬间冻结、碎裂。她保养得宜的手猛地一抖! “哐当——!” 一声清脆刺耳的碎裂声,在死寂的大厅里炸开! 那只价值不菲的茶盏从她指间滑落,砸在坚硬的金砖地面上,粉身碎骨。 滚烫的茶水混合着碎裂的瓷片四溅开来,有几滴甚至溅到了旁边侍立丫鬟的裙角,引得那丫鬟一声压抑的惊呼。 王氏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比她那身名贵的杭绸还要白上几分。 她保养得宜的手指死死抓住座椅的扶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那双惯于算计、总是带着三分伪善七分刻薄的眼睛,此刻瞪得滚圆,瞳孔深处是见了鬼一般的恐惧和无法理解的震骇。 “你……” 她嘴唇哆嗦着,声音尖利得变了调,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沈……沈知微?!你……你怎么没死?!” 这一声尖叫,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厅内死一般的寂静。 短暂的窒息后,是更加汹涌的、压抑不住的骚动和倒吸冷气的声音。所有人都被这诡异恐怖的一幕惊得魂飞魄散,目光在我和王氏之间惊恐地逡巡。 我的父亲,承恩公沈崇山,此刻也猛地从主位上站起,脸色铁青,威严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无法掩饰的惊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他死死盯着我,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我看穿: “知微!你发什么疯?这是怎么回事?!谢三公子呢?” 我缓缓抬步,跨过门槛,踏入了这富丽堂皇、此刻却弥漫着恐慌气息的正厅。 滴落的血珠,在光洁如镜的金砖上留下一个个小小的、刺目的圆点。 每一步,都踩在众人紧绷的神经上。 目光扫过那一张张惊惶失措、或熟悉或陌生的脸,最后,定格在主位上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我嫡母王氏的脸上。 唇边,缓缓勾起一个弧度。 那是一个笑。 冰冷,森然,带着一种残忍的快意,如同地狱红莲骤然绽放。 “死?”我的声音在死寂的大厅里响起,清晰得如同冰珠落玉盘,每一个字都敲打在所有人的心尖上,“我怎么会死呢,母亲?” 我刻意加重了“母亲”二字,带着淬毒的讽刺。 在王氏那因极度恐惧而放大的瞳孔注视下,在满厅死一般的寂静中,我慢条斯理地、从染血的袖袋里,掏出了那块包裹着“回礼”的丝帕。 丝帕早已被渗出的血液浸透了大半,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暗褐色。 我伸出两根沾着干涸血迹的手指,捏住丝帕的一角,手腕轻轻一抖。 “啪嗒。” 一个苍白、沾满暗红血污、形状扭曲的小东西,被轻飘飘地扔在了王氏面前那张堆满了珍馐佳肴、此刻却显得无比污秽的紫檀木桌面上。 它滚了两下,停在了一只盛着琥珀色美酒的夜光杯旁。 时间仿佛被冻结, 整个大厅里,只剩下无数道惊恐到极致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截苍白扭曲的断指上。 那截断指静静地躺在光可鉴人的紫檀木桌面上,与周围精美的器皿、丰盛的菜肴形成一种荒诞而恐怖的对比。 暗红的血污在桌面晕开一小片粘稠的印记,散发出浓重的铁锈腥气。 死寂,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嗬……嗬嗬……” 王氏喉咙里发出一连串如同破风箱般的、意义不明的抽气声。 她脸上的血色早已褪尽,惨白得像一张揉皱的纸。那双惯于算计的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急剧收缩,又猛地扩散,死死地、无法移开地盯着桌上那截属于谢允之的断指。 她的身体筛糠般剧烈地颤抖起来,精心梳理的发髻散乱下来几缕,黏在冷汗涔涔的额角,显得狼狈而疯狂。 “啊——!!!” 终于,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从她喉咙深处爆发出来,如同被踩断了脖子的母鸡,尖锐地划破了令人窒息的死寂! 她像是被那截断指烫到,又像是被无形的毒蛇噬咬,猛地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双手疯狂地挥舞着,想要推开那近在咫尺的恐怖之物,身体却因为恐惧而完全失控,踉跄着向后跌去,重重撞在身后的椅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昂贵的锦缎座椅被带倒,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鬼!你是鬼!索命的厉鬼!” 她歇斯底里地尖叫着,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完全变了调,手指胡乱地指向我,指甲几乎要戳破空气,“来人!快来人!给我拿下这个妖孽!拿下她!” 然而,厅内那些平日里对她唯命是从的仆役、护卫,此刻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他们脸色煞白,眼神惊恐地在我和王氏之间来回扫视,看着那一身染血如同修罗的新夫人,再看看桌上那截触目惊心的断指,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一步。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和死亡气息,如同实质的枷锁,将他们牢牢禁锢。 我的父亲,承恩公沈崇山,此刻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杯盘碗盏叮当作响,试图用威严压制住这失控的局面和内心翻涌的惊涛骇浪: “沈知微!你到底做了什么?!谢三公子何在?你……你竟敢……” “我竟敢什么?” 我打断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王氏的尖叫和父亲的怒喝。 我向前一步,染血的裙裾拂过冰冷的地砖,目光如同两柄淬了毒的冰锥,直刺王氏那因恐惧而扭曲的脸。 “父亲大人,您应该问问我的好‘母亲’……” 我刻意停顿了一下,看着王氏在我的注视下抖得更厉害,如同秋风中最后一片枯叶。 “……问问她,十年前那碗‘安神汤’的滋味,” 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刻骨的恨意,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王氏的心上, “问问她,毒杀我生身母亲时,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轰——!”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死寂的大厅里轰然炸响! 彻底撕开了那层掩盖了十年、早已被遗忘在富贵尘埃下的血淋淋的真相! “安神汤”三个字,像是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捅开了王氏记忆深处最黑暗、最恐惧的闸门。 她脸上最后一丝伪装彻底崩溃,被无边的恐惧吞噬,尖叫卡在喉咙里,只剩下嗬嗬的倒气声,眼神涣散,仿佛看到了十年前那个雷雨夜,看到了那个女人临死前不甘的眼神。 厅内瞬间哗然! 那些原本惊恐茫然的宾客、族人,此刻脸上写满了震惊、骇然和难以置信! 窃窃私语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开来,目光在状若疯癫的王氏、脸色铁青的沈崇山和我这如同复仇恶鬼般的“傻女”身上惊疑不定地扫视。 沈崇山脸色剧变,震惊、愤怒、还有一丝被当众揭开丑闻的难堪在他脸上交织。 他猛地看向王氏,眼神锐利如刀,带着毫不掩饰的质问和惊怒: “王氏!她说的……可是真的?!” “不……不是!她胡说!她疯了!她是疯子!” 王氏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尖叫起来,涕泪横流,指着我的手指剧烈颤抖, “老爷!她是疯子!是来报复的恶鬼!快杀了她!快啊!” 她语无伦次,眼神狂乱,恐惧已经彻底摧毁了她的理智。 “疯子?”我轻笑出声,那笑声在死寂的大厅里显得格外瘆人。 目光扫过桌上那截断指,再缓缓移向因恐惧而濒临崩溃的王氏,最后定格在她那张惨白扭曲的脸上。 “母亲大人,”我的声音轻柔下来,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宣判般的意味,如同毒蛇吐信,“您当年喂给我娘的‘安神汤’,味道如何?” 我缓缓抬起手,染血的袖口滑落,露出腕间那支幽暗冰冷的蛇簪。簪头的毒蛇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蓝芒,如同活物般盯着它下一个猎物。 “今日,”我一步步,朝着瘫软在地、惊恐后退的王氏走去,染血的裙裾在她眼中如同索命的旌旗,“女儿也给您带了一碗……” “——断指熬的‘回魂汤’!” 主角裴辞意潘恬恬隋欢的情感纠葛和命运转折只道海棠依旧裴辞意潘恬恬隋欢大结局,最新章节剧情充满意外。在你伞下淋湿了雨周峻川苏瑾周兰小说完本番外篇章+结局(周峻川苏瑾周兰)整本阅读亲爹是凤凰男我带着家产连夜跑裴铮野季如梦小说(资本家小姐孕吐后,首长夜夜哄)(裴铮野季如梦)完整章节列表_本站精选苏念瓷裴沉野池月小说小说结尾篇(我们终究两不相欠)(苏念瓷裴沉野池月)小说开篇+整本阅读即将发布预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