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小兔子真乖(江穗宁谢玦江晏成)最新推荐_最新推荐我家小兔子真乖(江穗宁谢玦江晏成)

匿名 2025-09-25 03:07:28 23

我被赶出家族那晚,故意撞上谢玦的豪车。

他俯视着我:“碰瓷?”

我揪着他裤脚发抖:“求您收留,我会很乖的。”

他轻笑,把我捡回家当金丝雀。

我白天装傻啃胡萝卜,夜里偷他商业机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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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某天撞见渣哥跪着求他投资。

谢玦捏着我后颈笑:“我家小兔子最近乖不乖?”

我叼着棒棒糖摇头:“不乖哦,想咬死他。”

______

窗外墨色黏稠,雨珠仿佛带着某种怨恨,狠狠砸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汇成肆意流淌的溪流。闪电如同苍白巨蟒撕裂天空,紧随而至的滚雷轰鸣,震得老旧的窗棂瑟瑟发抖。

江穗宁面无表情地站在窗前。楼下客厅传来杯盘碎裂的脆响,夹杂着一个女人尖利刻薄的咒骂:“……这贱种骨头!吃里扒外的东西,就该跟你那短命妈一起死!带着你偷来的那些破烂,滚!滚出去!老爷子要是真救不回来,看我不扒了你的皮!”骂声的主人,是她父亲续娶的妻子苏虹——在名义上,江穗宁必须恭敬喊一声“妈”。如今对方正怒不可遏地撕扯着沙发上一个陈旧褪色的靠垫套。

站在江穗宁房间门口的男人穿着件质地不凡的家居真丝睡袍,倚靠在门框上。他是江穗宁同父异母的哥哥,江晏成。那张平日里总被伪善笑容装饰得俊朗的脸上,此刻只有一种令人齿冷的阴鸷。他手里捏着个磨损了边角的老旧相框,相框里嵌着一张褪了色的老照片——照片上是两个年少的少女,笑得没心没肺,其中一个,依稀能辨出是江穗宁更年轻鲜活的模样,另一个则是苏虹的侄女,也是江穗宁曾经最信任的好友,苏禾。照片被精心撕去了另半张江穗宁的脸,只留下苏禾甜美微笑的半边脸庞。

“穗宁,”江晏成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像是浸了毒汁的刀子,“还认得这照片吧?多好啊,可惜禾禾现在,因为‘你’下的毒,还在医院里躺着。哦,对了,禾禾特意让我把这个带来。她觉得撕照片什么的,太不体面了。她觉得你欠她的,可不止这一张照片,慢慢还吧。”

照片从江晏成指间滑落,轻飘飘地跌落在地板上污浊的水渍里。

江穗宁的视线,缓缓从窗外的雨幕移开,落在脚边那张染了污迹的照片上。苏禾那半边笑容,在晕开的水痕里模糊变形,透着一股狰狞的诡异。她心底那座沉寂三年的活火山,炽热的熔浆在坚固的冰壳下汹涌奔腾。三年的牢饭,加上三年的蛰伏与布局,早已将她淬炼成一个披着柔弱人设、内心却冰封千里的怪物。

她没说话,甚至没有抬眼再看江晏成第二眼。脚下踩过那张照片,径直走向墙边那个已经蒙了尘的旧行李箱。箱子很小,像个忠实的哑仆,沉默地记录着主人的被放逐。她打开箱盖,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几件洗得发白、款式陈旧的衣服。她沉默地将衣柜里仅剩的几件衣物——质地与剪裁都证明着它们曾经属于一个真正的江家千金,但现在都只是过时的旧物——胡乱地塞了进去。

拉链拉上的声音在雷声的间隙里显得格外刺耳。

楼下苏虹的咒骂再次拔高,尖利得能扎破耳膜:“……滚啊!还不快点?等着我拿扫帚赶你么?”

行李箱滚轮的“咕噜”声在潮湿空旷的门厅里异常孤寂。沉重的实木大门在江穗宁身后“砰”地一声被关上,力道极大,带着无法掩饰的厌恶和解脱。冰凉的、带着尘土气的雨点瞬间砸在脸上,比门内那虚伪的人性冷意要真实得多。

她拖着那寒酸的箱子,义无反顾地冲进了风雨中。昂贵的定制连衣裙瞬间被冰冷的雨水浇透,紧贴在身上,像一层沉重的束缚。寒意刺骨,她挺直的脊背却未曾弯曲半分。巷口昏黄摇曳的路灯,在她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孤绝的影子,随即又被更深的黑暗吞没。

大路,主干道,车流。

这个地段,深夜的车并不多,尤其是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但每一辆驶过的车,都像是黑暗中亮着眼睛的猛兽。她在十字路口湿滑的人行道上停下脚步,侧着头,雨水顺着她尖俏的下巴不断滴落。不远处高档会所的霓虹招牌,在雨幕中晕染开迷离暧昧的光团。这光影短暂地扫过她的脸,一双黑到极致的瞳孔里,掠过狼一样冰冷专注的戾气,瞬间又被无边的怯弱覆盖。

雨水冰冷,砸在身上激起点点战栗。江穗宁藏在廉价旧外套下的手指蜷了蜷,隔着潮湿的面料,能清晰触到里面那件真丝睡裙滑腻冰冷的触感。她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充斥着泥土、汽油尾气和雨腥味的空气。再睁开眼时,瞳孔里那点冰冷的、属于捕猎者的光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麻木的、被狂风暴雨摧折后的茫然。

远处,两束切割雨幕的强光由远及近。引擎的声音低沉有力,辨识度极高。她认得出那标志性的低吼,全球限量,整个a市屈指可数。车主是谁,在决定执行这个疯狂计划的前一天,她已经查得清清楚楚——谢家掌舵人,整个南方资本圈最年轻也最令人忌惮的存在,谢玦。

时机稍纵即逝。

就在那庞然大物流畅地驶过街角,因红灯减速的瞬间——

她没有丝毫犹豫。身体的姿态放松到极点,像是被身后无名的风骤然推了一把,踉跄着向车头方向“扑倒”。

一道极其刺耳的轮胎摩擦湿滑路面的锐响猛地撕破雨夜的沉寂!

巨大的惯性下,那辆线条流畅、宛如猎豹般矫捷的哑光黑色跑车带着凌厉的气势骤然刹停,坚硬的车头保险杠,距离她倒下的身体仅剩不到一寸的距离。水花被轮胎激起,狠狠泼洒过来,瞬间将她淋了个彻底透心凉。

引擎的轰鸣声在空寂的雨夜里渐渐低下去,最终只留下怠速时低沉的“嗡嗡”声。如同一头暂停捕猎、观察形势的猛兽。

驾驶座的车门被推开,动作沉稳利落。一个身形挺拔高挑的男人撑着一把纯黑色的长柄伞下了车。伞面微微倾斜,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清晰锐利的下颌弧线,以及一双质地精良的皮鞋,迈出的步子沉稳而富有力量感,每一步都踩碎了地上的水洼,溅起细小的水珠。

他在她面前停下脚步。伞骨阴影落下的位置恰到好处,让江穗宁只能看清他笔挺的西裤裤脚,雨水在昂贵的面料上晕开深色的印记。

冰冷的目光隔着雨幕和伞面的阴影,自上而下地投射下来。那目光带着实质般的重量,扫过她湿透的廉价薄外套下蜷缩的身体,凌乱贴在苍白的脸上的湿发,最终停留在她沾着污泥的手腕上,那里只有一道因惊吓或者寒冷而起的细微生理性颤抖。空气里弥漫着冰冷的铁和雨的气味。

头顶响起的声音没什么情绪,低低沉沉的,如同穿透雨幕而来的古老钟罄。

“碰瓷?”

这声音里没有丝毫暖意,却也奇异地没有愠怒,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开始了。

蜷缩在地上的女孩像是被这冰冷的两个字猛地刺中了某根神经。她纤薄的身体狠狠一抖,湿漉漉的长发黏在脸颊两侧,狼狈又可怜。她试图撑起身体,手臂却虚软地打着颤,抬起的脸上沾满了雨水,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一双琥珀色的眼眸盛满了被逼到绝境的无助恐慌,像风雨里无处可依的、湿透的雏鸟。

她挣扎着,冰冷发白的手指向前伸出,以一种极度依赖的姿态,死死抓住了他垂下的裤脚。昂贵的、沾了泥污的西裤布料瞬间在她指尖皱紧。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破碎的哭腔,每一个音节都充满了被世界遗弃的卑微祈求:

“不……不是碰瓷。求求您……求您,救救我……”

她的指尖触到他冰凉的裤管,像被烫到般猛地瑟缩一下,又更紧地攥住,像是溺水者抓住了唯一的浮木。她仰起脸,努力看向伞下那张被阴影切割得愈发模糊的面孔,牙齿不住地打颤,吐字艰难却饱含一种孤注一掷的绝望:

“我……我很乖的……我很乖的……求您……收留我一下……就……就一下下……”雨水顺着她的下颚不断滚落,汇聚在她揪住他裤脚的地方,晕开深色的水印。

伞面上沿的雨水如同小型瀑布般流泻而下,在两人之间织起一道冰冷的帘幕。时间仿佛凝滞了几秒,雨水的滴答声,远处车辆驶过的模糊尾音,以及女孩压抑的、牙齿碰撞的细小声响,构成了这个湿漉漉路口的全部背景音。

伞下的男人沉默了。

只能看到握在伞柄上的那只手,骨节分明,食指无意识地、极轻微地叩了一下光滑的木柄,细微的动作几乎难以察觉。

然后,伞面微微上扬了一线。阴影退去些许,终于露出了伞下人的真容。

那是一张极英俊,也极具压迫感的脸。眉骨很挺,鼻梁高得锐利,薄唇的线条被夜色勾勒得有些寡淡,也显得有些冷。最慑人的是那双眼睛,深邃得像不见底的寒渊,此刻半垂着,定定地俯视着她。他的眼神像精准的仪器,冷静地扫描着她脸上的每一丝颤抖、每一滴雨水划过她面颊的轨迹,甚至是她抓着自己裤管那只手上因用力而泛白的指节纹理。

他看到了她的狼狈,她的惊恐,她卑微到尘埃里的乞求。自然也捕捉到了,她刻意设计这出“投奔”时,眼底深处那抹一闪即逝、几乎无法察觉的坚韧与计算。

那抹“硬”被他精准捕获。

男人极淡地挑了一下眉梢,那动作快得如同错觉。

“会做饭?”他开口,依旧是那种淡漠的、不疾不徐的调子,问题却跳跃得让人一时跟不上。

江穗宁抓着他裤管的手指痉挛般地收紧了,像是被这个问题打了个措手不及。她琥珀色的眼睛里盈满了水光(不知是雨还是泪),先是茫然,随即巨大的恐惧重新攫住她,用力摇头,打结的湿发甩着水珠,声音带着哭腔,几乎语无伦次:“不……不会……我会学!我真的……真的会学……洗……洗衣服也行……只要一个很小的、很小的房间……墙角就行……不吃很多饭……”

她竭力扮演着一个一无所有、只能献上最原始劳动力的孤儿。

谢玦静静看着她笨拙得可怜的表演,看着她那双努力想表现出单纯无辜的眼睛深处,强压着的不安和孤注一掷。

片刻的死寂,只有雨声淅沥。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哗哗的雨声中显得有些模糊,却不容置疑地响起:

“跟我上车。”

这四个字如同滚过地表的低沉闷雷,瞬间击穿了江穗宁鼓膜里持续不断的雨声轰鸣。

她冻得发青的身体猛地一僵,像按下了暂停键。前一秒还盈满眼眶的水光停滞了流动,细密的睫毛颤抖着,遮掩住瞳孔深处刹那的错愕和一丝近乎本能的反噬警惕。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急速下沉的同时又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猛地顶撞上去——悬空的不适感让她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眩晕。

成了?

这个结论在她脑海中尖锐炸开,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更深的、本能的不安。

她猛地垂下头,额头几乎要抵到他沾泥的鞋尖。散乱的黑发遮挡住她扭曲了一瞬的面孔。纤细的手指死死抠进地面冰冷的积水里,指甲缝里瞬间塞满了黑色的泥污,借着手臂无法抑制的剧烈颤抖(其中几分是寒冷,几分是做戏,几分是情绪爆发后的虚脱)来掩饰这一刻心灵的巨大震动。

“谢……谢谢……”喉咙像是被粗粝的砂纸磨过,挤出两个破碎的音节。带着劫后余生的、近乎感恩戴德的哽咽。

车门在她身后无声地打开,温暖的、夹杂着皮革和淡淡乌木冷香的空气瞬间将她包裹。司机递过来一条干燥蓬松的白色绒毯。

谢玦没有再看她。他绕到车的另一边,动作流畅地坐进副驾的位置。伞在他收拢的时候,发出一声细微的轻响。车内柔和的顶灯照亮了他轮廓清晰却线条冷硬的侧脸,他随手松开了领带结,指节修长的手随意地搭在车门旁的扶手上。

“回栖云。”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简洁冷淡,像是对司机下令,又像是对车里的空气宣布。

江穗宁蜷缩在宽敞的后座绒毯里,像只受冻的小兽找到了临时的洞穴。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被雨水冲刷得一片模糊的霓虹光影,在她的瞳孔深处破碎又重组。

栖云山庄。a市顶尖的权贵群落之一。每一寸土地都浸透着常人无法想象的财富和权势的味道。

很好。第一步,踏入了猎场。

迈巴赫悄无声息地驶入厚重森严的雕花铁门,穿行在夜灯勾勒出的林荫夹道中,最终在一座线条简洁优雅、掩映在夜色与大片绿植间的巨大独栋别墅前停下。

“少爷。”一个穿着剪裁合体、气质干练西装的中年男人快步迎出,手中亦撑着一把深色大伞。他目光极快地扫过后座车门开启处露出的江穗宁那蜷缩着的、裹在廉价旧外套里湿透的身影,眼神平静无波,没有任何探究或讶异的情绪流泻,只是微微躬身,将伞精准地遮蔽在谢玦头顶:“老爷子电话催了两次了。另外,夫人那边……”

谢玦迈步下车,皮鞋踏在微有积水的光滑石阶上,发出短促的回音。他摆了下手,打断了管家的话。

管家陈伯立刻噤声,如同一个精密无声的部件切换到下一个指令。他转向随后艰难爬下车、裹紧身上那条绒毯、身体止不住轻微哆嗦的女孩(毯子几乎拖到地上),脸上堆起一种极其标准的、带着疏离克制的温和笑意:“小姐,跟我这边来。”

声音温和,动作却是不容置疑的引领姿态。江穗宁脚下虚浮,每走一步脚下昂贵的深色石砖都反射着廊下灯冷白的光,像踏在浮冰上。穿过挑高宏阔、几乎没有任何多余摆设、冷清得如同展览馆的大厅,壁炉里仿真的火焰散发着柔和的光与虚拟的热气,巨大的整面落地窗外,是影影绰绰的园景轮廓。她无暇欣赏,只觉得这空间的空旷和冰冷与室外的风雨一样刺骨。

陈伯推开一扇门,位于二楼走廊尽头。“小姐请暂时在此休息。热水和衣物稍后会送过来。”门关上了,轻微又干脆的一声“咔哒”,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房间里暖气开得很足。厚厚的羊毛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柔软得能陷到脚踝。装潢是极简的风格,色调冷淡,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极小的书桌配着冷冰冰的金属椅子。这并非招待客人的温馨客房,倒像是为临时过境者准备的冰冷驿站。

江穗宁僵硬地站在房间中央,身上那条湿透的毯子还紧紧裹着。她慢慢走到唯一的洗手间门口,推开厚重的磨砂玻璃门。明亮得刺眼的顶灯光芒下,巨大的镜面冰冷地映出她的影像:脸色惨白得近乎透明,嘴唇冻成了青紫色,不断哆嗦。额前的黑发湿漉漉地贴在颊侧、鬓角,水珠沿着脸颊滚落的痕迹清晰可见。廉价外套里的真丝吊带裙在湿透后更是紧紧贴着身体曲线,透出一丝狼狈不堪的隐秘诱惑。

这形象……堪称完美。

镜子里那双眼睛,却在她注视着虚影数秒后,瞳孔深处有某种东西倏然凝结。恐惧和怯懦如同潮水般急速褪去,留下一片冻彻心扉的寒冰。她扯了扯嘴角,一丝冰冷到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在惨白的唇边转瞬即逝。

计划第一步,成功着陆。

接下来的日子,江穗宁彻底把自己活成了童话里误入巨人城堡的拇指姑娘。

佣人送来干净的衣物——柔软舒适的家居服。她捏着衣角,在门口犹豫了很久才低着头道谢,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哼。餐桌上,她只夹摆在自己面前的蔬菜沙拉,慢吞吞地嚼着里面的胡萝卜和西兰花,对摆在远处的顶级牛排和龙虾视而不见。陈伯偶尔问她还需要什么,她总是立刻摇头,像是受了惊,眼睛睁得圆圆的,然后默默地把自己那份胡萝卜或者青菜吃得更仔细些,仿佛那是多么稀罕的美味。

这别墅里的人,似乎习惯了她的透明和“无害”。

但这座巨大、空旷且冰冷的建筑对她而言,却是一个充满“宝藏”的迷宫。

夜深人静时,当整栋房子都沉入了最深重的睡眠,走廊只剩下安全指示牌散发出的微弱幽绿光芒。江穗宁赤着脚,无声无息地从自己的房间滑出来。厚厚的地毯吸走了所有足音。她像一缕飘荡在古堡里的幽灵。

她没有贸然去接近三楼谢玦专用的书房和办公区——那里的门禁系统和无处不在的摄像头像无形的屏障。她的目标在二楼。

巨大的客厅里挂着一幅色彩浓烈的抽象画。白天路过时,她听到陈伯不经意地对另一个人说“这画太躁了,明天收拾起来放储藏室”。但没动过。此刻,她的指尖在画框背后一处极其不自然的接缝处摩挲了几下,微微用力一按,画框背后竟然滑开一个火柴盒大小的微型暗格。里面放着一个被裁剪过的旧烟盒锡纸内衬。

她迅速抽出锡纸,摊开,动作娴熟地将几根纤细的金属丝组合成一个微型的、类似天线的东西。接着,她熟练地把床底一个密封袋装进睡衣口袋,里面装着几张极其特殊、半透明、带有金属细网的一次性sim卡。她熟门熟路地找到别墅靠近后花园角落的一间闲置小会客室,那里靠近外围墙,屏蔽信号相对最弱。她将一次性sim卡插入一部外壳陈旧、看不出任何品牌标志的手机。指尖飞速敲击虚拟键盘,无数个经过多重跳转和加密的代码指令流向远方。

屏幕幽幽的光映亮她冰冷的侧脸,那里没有丝毫白天“啃胡萝卜”的稚气,只有纯粹的、冰锥般锐利的光。

几公里外城郊一个不起眼的仓库角落里,另一部同样无法追踪的通讯器发出轻微的嗡鸣震动。屏幕上跳出加密符号,紧接着是一串指令代码,以及一个精准的电子地图标记点。

屏幕前的黑影看到指令,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立刻在操作台上输入了一长串数字,按下确认键。

指令执行:目标账户(账户名隐藏,关联信息指向江晏成某个人助理),转出金额流水记录追踪启动。

操作员的手指在另一组键盘上舞蹈,入侵另一片防火墙。屏幕上跳出最新的财务报告截屏——江氏集团某笔可疑的内部大额支出流向。

代号“灰兔”的行动指令框被悄然打上执行完毕的标记。

夜色沉寂如海,别墅内一切如常。白天的巨人们依旧沉睡,对那个角落发生的“幽灵”通讯一无所知。

江穗宁按下清除键,旧手机屏幕瞬间恢复一片空白,内部的物理自毁程序发出极其微弱到忽略不计的“噼啪”声。那面小锡纸天线迅速变软变形,被她揉成指甲盖大小一点不起眼的金属垃圾,塞回烟盒衬里原位。

做完这一切,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撞击,血液奔涌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分外喧嚣。她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扯动了一个极小的弧度,随即又被迅速抹平。

任务:第一阶段财务情报搜集完成。江晏成背地里那些见不得光的“输血口”,她已精准刺入几根无形之针。

她拉上睡衣口袋的密封袋,抹去墙壁任何可能的痕迹,如同来时一般,化入阴影,无声无息地潜回自己冰冷的临时巢穴。厚重的地毯再次成为她脚步的屏障。

直到那天下午。

午后阳光难得温暖,透过巨大的落地窗铺满客厅一角。江穗宁正端坐在冰凉的白色大理石茶几前,手里举着一根早上刚从厨房要来的生胡萝卜(美其名曰小兔子爱吃),小口小口地、无比专注且虔诚地啃着。咔嚓,咔嚓,清脆又单调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响,像某种设定好的背景音。

突然,门厅那边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和争执的推搡声。

“让我进去!我必须见到谢总!这项目没我不行!当初说好的……我现在资金链……”

一个歇斯底里的、带着极端焦虑的男声陡然穿透进来,如同被踩了尾巴的恶犬在嚎叫。声音的主人似乎正被保镖拦截在门口无法脱身。

那声音像一束带着倒刺的电光,瞬间刺穿了江穗宁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心防!

即使隔着重重空间,那声音也如同梦魇中无数遍重复的诅咒,烧融骨髓,刻入灵魂!——是江晏成!

她猛地抬眼!瞳孔骤然紧缩如针尖!

手里那根啃了一半、无比“虔诚”的胡萝卜“啪嗒”一声滚落在地毯上,沾染了细小的尘埃碎屑。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后心,江穗宁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微倾,胸腔里的空气被硬生生挤压了出去。握紧在身侧的拳头因为用力过度,指节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每一根骨节都清晰地凸显出来,白得吓人。眼底那刻意维持的茫然纯真如同风化的壁画碎屑般簌簌剥落,深埋其中的冰冷杀意如同淬火的刀刃,瞬间破开掩饰的冰层,尖锐得几乎要刺穿眼球!

他竟敢!竟敢找到这里来!

几乎是同一秒,二楼书房那扇沉重的、通体纯黑仿佛能够吸光的房门被无声地推开。

谢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无声无息,像站在云端的掠食者。他穿着一身深灰色的居家服,柔软的材质却丝毫掩不住那骨子里的矜贵和掌控力。他没有立刻走向玄关的骚乱,深不见底的视线,越过整个挑高客厅的虚无,精准地落在了江穗宁身上。从她骤然僵硬的脊椎,到她滚落的胡萝卜,再到她指节发白紧握的拳头。

他那张轮廓深邃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嘴角却似乎有极细微的弧度,仿佛看见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正在按剧本上演。

门口喧哗未平。

江晏成的声音因为极度焦虑已带上破音的尖利:“滚开!让我进去!谢总!谢玦!我知道你在里面!那个项目只有我能做起来!当初你答应过我……”

保镖的阻拦声,身体推撞的闷响,脚步声由远及近地纷至沓来。

谢玦终于动了。他迈步下楼,步伐沉稳而悠闲,走向玄关的方向。

江穗宁死死盯着那个方向,所有的血液都涌向头顶,又在心脏冻成冰凌。脚步声接近,接着是管家陈伯温和但不容置疑的劝阻:“江先生,这里是私宅,请不要让大家都难做。谢少在休息。”

就在这时,谢玦沉稳地踱进玄关。门口的混乱瞬间安静下去。

江晏成像是濒死的人抓住了唯一的稻草,也或许是绝望催生出了孤注一掷的疯狂,他竟然真的突破了保镖的阻拦,踉跄着、头发散乱地一头撞进了玄关内侧。当看到谢玦的身影时,他布满血丝的眼里爆发出狂喜的光。

然而那光芒还未来得及完全燃亮,他就如同被无形的雷击中了!

谢玦并非一人站在门口。在他背后不远处,客厅那束温暖的阳光恰好打亮之处——那个穿着过大的柔软家居服、蜷着膝盖坐在地毯上的女孩,那张他亲手下令从家族合照上抹除的脸!她怎么会在这里?!

如同一道惊雷,劈开江晏成所有焦灼的思绪!他踉跄的脚步硬生生钉在原地!瞬间的惊骇太过剧烈,以至于他那张原本因为焦虑而扭曲的脸瞬间褪尽血色,只剩下一片难以置信的死灰,眼球像是要从眶子里弹射出来,死死地、惊骇欲绝地钉在江穗宁脸上,嘴大张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异抽气声,像是被人骤然扼住了咽喉!

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一帧。

谢玦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身后的惊涛骇浪。他甚至微微侧身,修长有力的手臂以一种宣告主权般的姿态,向后伸去。那只干净、指节分明的手,带着不容抗拒的温度,精准地覆上江穗宁的后颈。

肌肤相触的瞬间,仿佛有细微的电流沿着江穗宁僵硬的脊椎窜向四肢百骸,让她整个人激灵灵一颤!她体内那正剧烈燃烧的、想要立刻扑上去咬断江晏成喉咙的滔天恨焰,竟在这绝对掌控的一碰之下,像是碰到了克星,突兀地滞涩了一瞬!后颈处传来的压力精准无比,既掌控着她的要害,又带着一种奇异的熨帖温度。

她能感觉到他掌心的热度和力量,透过薄薄的衣料烙印在皮肤上,不容置疑地宣示着所有权。

谢玦的手掌停留在她细腻的后颈皮肤上,手指甚至安抚似的轻轻摩挲了一下那处敏感温软的肌肤。他身体微微侧倾,挡住了江晏成几乎要噬人的目光,同时低下头,温热的、带着顶级雪茄味道的气息若有似无地拂过江穗宁的耳廓。

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每一个字都慢条斯理,清晰地敲打在死寂的空气里,带着一种近乎纵容的宠溺,以及一丝藏不住的、冰棱子般的危险戏谑:

“乖,别乱动。”他的指腹在她皮肤上轻轻碾过,那是个绝对的掌控信号。随即,他才抬眼,目光越过僵住的江晏成,像是才看到他闯入,随口向保镖问道:

“吵什么?”

江晏成的脸色瞬间由死灰转为铁青!那“乖”字像淬了毒的针扎进他耳膜!再看谢玦那护犊子般的姿态,还有他此刻居高临下的询问……江晏成只觉得一股腥甜气直冲喉咙口!他来找谢玦是求财续命,不是来看这两人一唱一和折辱他的!

极致的恐惧和滔天的屈辱交叠冲击,像被丢入滚油中的冰块。血液冲上脑门,烧掉了最后一丝理智。江晏成猛地抬起头,双眼赤红,不管不顾地指向江穗宁,声音嘶哑尖锐如刀,几乎要撕裂别墅里凝滞的空气:

“谢总!别被她骗了!她就是个贱种!毒妇!”每一个字都像沾着血的毒牙,“她是江家养大的白眼狼!三年前,就是她!处心积虑给我亲爷爷下毒!又嫉妒陷害她的表妹、我的未婚妻禾禾!证据确凿才坐的牢!昨天刚被我们家扫地出门!她就是条逮谁咬谁的疯狗!谢总您千万……”

“住口。”

两个字,声音不高,甚至平静无波,却如同一盆带着冰碴的雪水,兜头浇下,瞬间冻结了江晏成后面所有歇斯底里的污蔑。

谢玦终于完全转过身来,正面对着江晏成。他的神情甚至称不上严厉,只是那份平静之下蕴藏的巨大压迫感,像深海卷起涡流,沉甸甸地攫住了这方空间的所有气流。他深邃的眼眸没有看江晏成,甚至没有再看江穗宁,而是落在自己那只刚刚轻抚过女孩后颈的手背上,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袖口,才缓缓抬眼。

那眼神平静得可怕。

玄关入口处不知何时已站了数名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肃杀沉默如礁石。

空气骤然沉凝到极点,连呼吸都停滞了。

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里,一点细微的声响显得异常清晰。

“滋啦——”

糖果纸被剥开的声音。

江穗宁慢吞吞地从宽大的睡衣口袋里摸出一根橘子味的棒棒糖。她低着头,长长的眼睫垂着,投下两小片扇形的阴影,遮住了所有眸光。她极其专注地将彩色糖纸一点一点地、慢慢吞吞地剥开,动作笨拙得如同真正的幼童。

然后,她才仰起头。

那双琥珀色的瞳孔此时如同被拂去尘埃的明镜,通透得惊人,清晰地映出谢玦沉静深邃的脸。她眼中曾经刻意伪装的茫然恐惧已荡然无存,只余下一种近乎纯净的、直白得不加掩饰的审视。她在评估——评估他听到“下毒”、“坐牢”这些词后的反应。

她的目光在他眉眼间一寸寸逡巡,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抽动,任何一点可能泄露内心情绪的变化。最终,确认了他眼底那片深潭没有丝毫因为江晏成的控诉而产生她预期的波澜。没有厌恶,没有惊讶,甚至连一丝好奇都没有。平静的如同早已洞悉一切的寒渊。

那一刹,某种隐秘的、被冰封的藤蔓在她心间无声地滋长缠绕了一下。

她收回凝视他的目光,转而投向旁边僵如石雕的江晏成。那一眼,极其短暂,像淬毒的刀锋掠过一块朽木。

接着,她极其自然地抬起手,将那根刚剥开的棒棒糖塞进了自己嘴里,用洁白的虎牙轻轻咬住。

然后,她含糊地、带着点懒洋洋的拖长尾音回答了他最初的问题。她一边慢悠悠地用舌尖搅动着那根橙色的糖果,一边仰着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谢玦,琥珀色的眼底清晰地写着四个字——“有恃无恐”:

“不乖哦。”

她咬字清晰,那根棒棒糖在红唇白齿间被用虎牙尖轻轻碾了一下,发出细微的“咔”声。糖碎未落,她已弯起眼睛,对着谢玦,扬起一个灿烂到近乎耀眼的、带着几分无辜、几分期待,甚至隐隐透着一丝血腥兴奋的笑容,刻意放轻放软的声音羽毛般搔刮在人心尖:

“主人……”红润的舌尖轻轻舔过棒棒糖的弧度,留下润泽的亮痕,那笑容陡然绽放出更强烈的、毫不掩饰的掠食者光芒,一字一句,清晰地向谢玦宣告着自己的杀意,

“——想咬死他呢。”

“咬死他”三个字落下的瞬间,整个玄关的空气像是被抽真空一样凝滞了。

江晏成面无人色,瞳孔剧烈收缩,额角的青筋突突狂跳,一股被极度恐惧烧灼后的暴怒冲垮了那点对谢玦本能的忌惮,失声咆哮:“你——”他猛地就要往前冲,像是要扑过去撕碎那张他此刻极度憎恶的脸!什么投资,什么尊严,在这个瞬间都被炸成了碎片!

就在他身体发力前冲的刹那,一直如同背景板般沉默伫立在角落的两个黑衣保镖如同启动的精密机器,骤然出手!动作迅捷如闪电!一人闪电般扣住他向前冲的肩膀关节猛然下压,另一人则在同一时间精准地横扫向他的膝弯!

江晏成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完整的惨叫。“嘭!”一声沉重的闷响,双膝重重砸在冰凉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膝盖骨碎裂般的剧痛瞬间淹没了他所有感官!剧烈的冲击让他整个上半身向前佝偻下去,双手不受控制地狠狠撑在地板上,才避免整张脸砸在冰凉的石面上!

保镖的手如同铁钳,牢牢反剪住他的双臂。

他被以一种绝对羞辱的姿势,死死地按跪在了谢玦,和那个刚刚亲口说要咬死他的女人面前!挣扎完全是徒劳,就像案板上濒死的鱼,徒劳地扭动了一下,喉管里发出绝望痛苦的嗬嗬喘息。

巨大的屈辱感和骨头碎裂般的剧痛席卷了他,他猛地抬起头,想要看谢玦的反应,却撞上了江穗宁俯视下来的目光。

她就站在谢玦身侧,棒棒糖依然含在嘴里,脸颊被撑得微微鼓起一丝无害的弧度。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被按跪在地,挣扎爬起的狼狈姿态。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清凌凌的,像是在欣赏一副有趣的画面。她眼底翻腾着毫不加以掩饰的、巨大、粘稠、冰冷而餍足的恶意。那恶意如同最浓黑的墨汁,将他此刻的狼狈和屈辱映照得无比清晰,牢牢印刻在她瞳孔深处。

这目光比任何毒打更让他如堕冰窟!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牙齿死死咬住,口腔里瞬间弥漫开铁锈般的血腥味。绝望如同实质的淤泥,缓慢地淹没了他。

“……松手。”谢玦的声音在死寂中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慵懒尾音。命令对象是保镖。

保镖没有半分迟疑,立刻松开了钳制江晏成的手。骤然失去支撑,江晏成身体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只能狼狈地用手臂撑起上半身。

谢玦甚至没看地上的人一眼。他优雅地从西装暗袋里抽出一方真丝手帕,慢条斯理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擦拭着刚刚碰触过江穗宁后颈的那只手的手心手背。动作轻柔仔细,仿佛在拭去什么无形的尘埃。

他开口,声音不大,语调平稳得如同在谈论天气:“金港新城的项目,谢家很感兴趣。”

他话音落下,江晏成眼中瞬间爆发出绝处逢生的狂喜!金港新城!他这次豁出脸皮来的救命稻草!

然而狂喜还没在他的神经末梢传递开,谢玦的下一句话就像无形的冰锥,精准地刺穿了他所有的奢望:

“项目规划不错。谢家接了。”

江晏成脸上的喜色瞬间僵硬、碎裂,如同寒冬冻结的湖面,在阳光下寸寸龟裂。他猛地抬头,嘴唇哆嗦着:“谢、谢总……那项目是……是我们江家……”那可是他、他父亲苏虹……倾注了家族过半资产挖空心思搞到的核心项目!

“嗯。”谢玦轻飘飘地应了声,随意得像是在回应今天的咖啡味道不错。他终于擦完了手,慢条斯理地将那块价值不菲的真丝手帕折好,随手丢在一旁立柜顶端的装饰盘里。姿态随意得令人发指,像是在丢一个废弃的餐巾纸团。

他转过身,动作行云流水般自然。那只刚刚才被仔细擦拭过、干净得仿佛纤尘不染的手,在转过身的同时,已无比流畅地滑向身侧女孩的腰际——

温热有力的手掌,稳稳地、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意味,环住了江穗宁不堪一握的细腰!

江穗宁被这突如其来的贴近惊得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后背撞上他坚硬温暖的胸膛,独属于他的、清冽又深沉的气息瞬间将她彻底笼罩。隔着几层薄薄的布料,她能清晰感觉到他掌心传来的灼热温度和力量感!那感觉如此霸道地宣告着所有权,与刚才捏住她后颈时的操控感截然不同,带着强烈的、无法挣脱的雄性侵略意味。

那热力穿透睡衣烙印在皮肤上,竟让她四肢百骸都传来一阵细微的、不可抑制的酥麻!

谢玦就这样揽着她,如同揽着自己最珍视的、不容旁人窥视的藏品。目光居高临下,轻飘飘地扫了一眼地上几乎要崩溃的江晏成,轻描淡写地为一切敲下审判槌:

“项目我们收了。”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江穗宁被迫仰起的侧脸上。阳光下,她的眼睛异常明亮,似乎还有些没从刚才那一瞬的贴靠酥麻中完全回神。谢玦的唇角不易察觉地向上弯了一下,语气温柔得像是在宠溺一只顽皮的小猫:

“至于咬人?太脏了。你喜欢什么?”

他环在她腰间的手臂似乎收得更紧了一些,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垂,激起一小片更明显的战栗。

“——换牙。”

他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清晰地送入她的耳蜗,“咬坏了牙,我这牙医也帮你修不了。”

夕阳金色的余晖斜斜刺入巨大的落地窗,像一把碎裂的金粉洒在冰冷昂贵的地板上。空气里有细小的尘埃在这光束中漂浮。

江晏成狼狈离去的背影早已消失在大门外。客厅陷入彻底的死寂,连呼吸都清晰可闻。

江穗宁依旧僵在原地,后背紧紧贴着谢玦温暖坚实的胸膛。那只揽在她腰间的手如同一个无法挣脱的烙印,将灼热的温度和一种令人心慌的占有感源源不断地传入她的四肢百骸。那只棒棒糖在她嘴里化成甜腻的糖水,顺滑得过分,却又腻在喉咙口,咽下去都觉得艰难。

谢玦的宣告在她脑中反复回荡——项目,我们收了。

他根本不需要向她解释。

他早就知道江晏成是谁,知道他们之间如蛇缠绕的仇恨,甚至知道她撞上他车的那一瞬间所有精心刻意的伪装。

“玩得开心吗?”他温热的吐息若有似无地拂过她的耳廓,像羽毛搔过心底最隐秘的角落,低沉磁性的嗓音带着洞穿一切的了然。

江穗宁身体倏然绷得更紧!那根棒棒糖在她嘴里被下意识用虎牙尖碾碎成粉末。甜到发齁的橘子在口腔里炸开,却再也压不住心底汹涌翻腾的寒意和一种被无形大手彻底掌控的战栗。他果然什么都知道!从车祸那天开始,她像一个滑稽的提线木偶,自以为是的表演全落在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里!

巨大的危险如同粘稠的沼泽,瞬间将她陷到脚踝!她想挣脱这只圈在她腰间的手,却感觉到那手臂的肌肉在她企图撤离的瞬间几不可察地收紧了半分!

那力道温和却绝对强硬。无声的警告。一种被顶级猎食者完全锁定、不容逃离的冰冷窒息感,毫无预兆地攫住了她的心脏。

她猛地吸了一口混杂着他身上清冽乌木香气的冷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捶打,血液带着恐慌和一种奇异的刺痛冲向头顶!脸上伪装出的无辜纯真如同破碎的劣质面具片片剥落,暴露出底下真实的、带着凶兽般警惕的棱角。

“你——”一个尖锐的音节几乎要不受控制地冲出喉咙。

下一秒,腰间那只箍紧的手陡然松开。

力量消失得猝不及防,江穗宁因为那支撑力的撤走身体瞬间失衡,不受控制地微微向前趔趄了半步!

但就在她失去平衡的刹那,一只大手,带着他掌心的热度和强大稳定的力量,骤然握住她的肩膀,将她向前踉跄的身体稳稳地扶住!

肩膀上传来的力道温暖而坚定,却更像是一座无法撼动的牢笼栅栏,瞬间阻断了她所有可能的退路。

紧接着,另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毫无预兆地、稳稳地落在她的腰间!以一个比之前单纯揽腰更加强势、更具绝对掌控意味的姿势——掐住了她的腰侧!

虎口卡在她的髋骨,拇指和其余四指在腰侧收紧,掌心紧贴住她纤薄衣料下的肌肤轮廓,将她整个人如同定在原地!

腰侧传来的骤然收紧的指力,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握。那热力穿透薄薄的衣料,清晰地烙在皮肤上!

这姿势亲密无间,却又充满了绝对的力量感和无法反抗的压迫性!她被牢牢掌控在他双手构筑的空间里,进退维谷。

“嘘。”他低沉的声音贴着她的头顶响起,如同安抚一只炸了毛的幼兽,“乖一点。”

落在腰间的那只手甚至微微用力,将她更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动作强硬,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纵容感。

江穗宁整个人都僵硬了。所有的血液像是沸腾的岩浆冲到头顶,又在下一秒被冻结成冰柱。身体紧贴着他胸前坚实分明的肌理线条,被迫感受着那具躯体下蕴含的、绝对控制的力量感。腰间那只掐握的手,力道恰到好处,既没有带来疼痛,却又精准地掌控着她全部的重心和进退的余地。一种从未体验过的、被绝对掌控与禁锢的窒息感混合着一种极其陌生的、被强悍雄性存在感彻底包裹的眩晕,在她每一寸被接触的肌肤下无声地炸开,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

大脑一片混乱的空白。方才在江晏成面前显露的凶狠、得胜的快意、自以为是的算计……所有情绪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又专制的肢体接触冲刷得七零八落!只剩下一种被剥掉所有伪装暴露在烈日暴晒下的惊惶和被彻底看穿的窘迫。

她下意识地想挣脱,腰侧立刻传来轻微的警告般的指压。

“金丝雀,”他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盘旋,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像是逗弄爪下不安分的小猎物,“戏演完了。”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发顶,带来一丝细微的战栗。“该回家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

江穗宁只觉身体瞬间失重!

她的腰被那双手猛地往上一托,双脚刹那间脱离了踏实的地面!

视野天旋地转!她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完整的惊叫!只觉得一阵晕眩,眼前光线扭曲变幻,视野里是男人线条流畅坚硬的下颌,以及那双近在咫尺、深不见底、映着她此刻全然失措模样的眸子!

她整个人,以一种绝对象征着绝对占有和纵容的姿态,被男人牢牢地抱在了怀里!

身体骤然腾空带来的失衡和本能的恐惧感让她几乎是出于下意识地、寻求救命稻草般伸出手臂,猛地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纤细的手臂紧紧箍住他宽阔的肩颈,双腿也因慌乱而不由自主地盘绕上他精劲的腰侧,如同在风浪中抱紧唯一的浮木!

一个身体被完全纳入掌控、无比紧密的、带着原始依赖意味的拥抱姿势,由她主动完成!

鼻尖瞬间盈满他身上清冽的乌木与雪茄混合的独特冷香,强烈而霸道地将她包围。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他颈侧温热有力的脉搏跳动,以及因发力而绷紧的肌肉轮廓。他身体的温度和力量感透过每一寸接触点铺天盖地袭来,烫得惊人。

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节奏快得像在撞击肋骨!滚烫的血液逆流冲刷着每一根细小的血管末梢。大脑嗡嗡作响,一片混乱的空白里,她听到自己细小而急促的吸气声,羞窘的热气无法抑制地从脖颈一路烧灼到耳尖!

腰间那双手臂收得更紧,将她更牢固地托高、嵌入怀里。那动作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强势和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他微微低头,目光掠过她烧红的耳尖,以及因羞恼交加而微微颤动的、紧挨着他颈窝处的细密睫毛。他的唇,几乎要擦过她滚烫的耳垂。

低沉的声音在几乎为零的距离间响起,带着一丝喑哑的笑意和炽热的鼻息,清晰地敲在她的耳膜上:

“小兔子——乖。”

“抱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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