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灰盒下压着妊娠八周的秘密。。(顾琛冰凉林薇)全文浏览_骨灰盒下压着妊娠八周的秘密。。全文浏览
暴雨夜我替他送机密文件出车祸, 他抱着我说:“西西,我顾琛这辈子绝不负你。” 后来他让小三住进我们的婚房,我胃癌吐血时他在陪她产检。 小三趾高气昂:“姐姐,他娶你只是为了挡他爸的催婚,其实他每晚都在我床上。” 他甩我一耳光:“疯够没?薇薇怀孕了!” 我笑着擦掉嘴角的血:“好,那祝你们...锁死。” 葬礼上他红着眼念悼词,我骨灰盒下压着病历:妊娠八周。 而他正扶着孕肚隆起的她走向产科vip室。 恒儿问我遗言写了什么,我摸摸他的头:“就一句——永远别当第二个言西。” 雨点子砸在车顶上,砰砰砰的,跟有无数只冰凉的手在玩命捶打似的。 车里冷得跟冰窟窿没两样, 暖气早八百年就坏了,一直没空修。 顾琛缩在副驾上,烧得人事不省,脸在仪表盘那点微弱的光底下泛着吓人的红。 他牙关咬得死紧,偶尔漏出点痛苦的哼哼,那动静钻进我耳朵里,比外头鬼哭狼嚎的风雨声还让我心慌。 “再撑会儿…马上就到了…”我嗓子眼发紧,手指头死死抠着方向盘,关节都泛了白。 雨水在挡风玻璃上糊成一片, 雨刮器跟抽风似的左右狂摆,也就勉强撕开条缝,眨眼又被淹了。 车灯劈开雨幕,就照亮前面一小段滑溜溜、扭来扭去的路。 后视镜里,几道刺眼的白光跟索命的鬼一样,死死咬着我们车屁股,越来越近。 那帮催债的,要命的。 顾琛他爹留下的烂摊子,利滚利的阎王债,甩都甩不掉。 顾琛年轻气盛,一头扎进创业的坑里想翻身,结果被人坑得连裤衩都不剩,彻底把这群狼崽子惹毛了。 今晚要不是我俩溜得快,被堵在那破出租屋里,指不定啥下场。 “文件…”顾琛烧得稀里糊涂,猛地挣了一下,手在边上乱摸, 嗓子哑得不像话,“西…西西…文件…不能丢…” “在呢!在我这儿!”我赶紧腾出一只手,胡乱按住他乱动的胳膊,怕他扯着伤。 那份薄薄的、却比命还重的合同,就硬邦邦地塞在我贴身的衣兜里,硌着肋骨。 那是他翻盘的最后指望,是他拿命换来的救命稻草。 手指头底下他的皮肤烫得吓人,那股热乎劲儿好像要顺着我指尖烧进心里去。 后面的车灯“唰”地一下怼近了,刺得我眼前一花。 催命的喇叭声撕破雨幕砸进来。 我心脏猛地一抽,几乎是本能地,一脚把油门跺到底。 破发动机发出一声要散架的嚎叫,车子猛地往前一窜。 轮胎碾过积水,“哗啦”溅起老高的泥水墙。 就在那一秒,整个世界猛地歪了、翻了! “哐当!” 巨大的撞响混在震耳欲聋的雨声里,又像在我自个儿脑壳里炸了。 身体被一股蛮力狠狠抛起来,又被安全带勒回椅子。 五脏六腑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揉碎了! 疼得我眼前金星乱迸,全是破碎的黑。 玻璃碴子飞溅的声音又脆又吓人,冰凉的雨水、刺鼻的汽油味、还有那股子铁锈似的血腥味,一股脑灌了进来。 迷迷糊糊的,一股子温热的、粘稠的东西顺着我额角往下淌,糊了眼。 我费力地扭着僵硬的脖子,看向副驾。 顾琛的头歪在一边,额角撞在变了形的车窗框上,豁开个口子,血正一股股往外冒,混着雨水,糊了半张脸。 他一点声儿都没有,像个破布娃娃被扔在那儿。 “顾…顾琛!”声音卡在喉咙里,艰难的发出声音儿。 害怕像条冰凉的毒蛇,一下子缠紧了我心脏,勒得我喘不上气。 我拼了命想解开安全带,想爬过去看看他,想把他摇醒。 可身子根本不听使唤,浑身上下没一处不疼,动一下就跟要散架似的。 “咳…咳…”副驾传来微弱的呛咳。 他醒了! 那双总带着点混不吝和野心的眼睛,这会儿艰难地睁开条缝,里面全是懵和疼。 他眼神晃悠着,好不容易才定在我脸上,看我满脸血污,瞳孔猛地一缩。 他想动,立刻疼得闷哼一声。 “别…别动!”我哑着嗓子喊,眼泪混着血水往下流,又咸又腥,“你伤着了!” 他死死盯着我,嘴唇哆嗦着,雨水混着血水顺着他煞白的下巴往下滴。 那眼神里有惊魂未定,有疼,但更多是一种劫后余生的恐惧,烧得滚烫… 还有一种我从来没见过的、滚烫的东西。 他用尽力气,那只没伤的手一点点挪,冰冷、抖得不成样子的手指头,终于摸索着,死死抓住了我同样冰凉、沾满血污的手。 劲儿大得吓人,像是把命都押上了。 “西…西西……”他声音碎得不成调,气儿都快没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火炭里滚出来,烫得我耳朵疼,“别怕……我…我在……” 他的手死死攥着我,像快淹死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雨水疯了似的砸在我们交握的手上,想冲开,却被他固执地、死死地扣住。 他吸了口气,胸口起伏得厉害,扯着伤口让他疼得眉头拧成了疙瘩, 但那双眼却死死锁着我,像是要把我的样子刻进魂儿里。 “西西……”他又叫了一声,声音弱却异常清楚,带着股豁出去的狠劲儿,“我顾琛…这辈子…绝不负你!” 那句话,裹着血腥、汽油和冰冷的雨水,像道带着魔咒的烙铁,“滋啦”一声烫进了我的骨头缝里。 在那个快死的雨夜里,成了我撑下去的唯一一点热乎念想。 也是后来无数个疼得打滚的日子里,反复割我的钝刀子。 我一下子从乱糟糟的回忆里惊醒, 后背“唰”地冒出冷汗,黏答答地糊在身上,病号服冰冰凉凉的,贴着皮肤直打哆嗦。 消毒水那味儿死命往鼻子里钻,冷冰冰的,提醒着你这是啥地方。 我靠着床头,胃里一阵阵拧着疼,像有把钝刀子在里头慢悠悠地、来回地搅。 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流,腻在皮肤上。 床头柜上放着杯水,还有几片医生开的止痛药, 白惨惨的药片在惨白的灯光底下看着更膈应人。我没碰。 门被轻轻推开条缝,特助小陈那张总是透着精明的脸探了进来。 他手里拿着个平板,脚步放得贼轻,跟怕惊了猫似的。 “言总,”他声音压得低低的,扫过我那张没血色的脸时,眼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担忧,“顾总那边…… 刚确认了。下午三点,市中心圣心医院,妇产科vip那块儿, 陪……陪林小姐做产检。时间大概留了一个半钟头。” 他顿了下,像在掂量词儿,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补了句:“需要我……帮您叫个车过去吗?或者,安排点别的?” 胃里那拧巴的疼猛地狠抽了一下,一股子恶心劲儿直冲喉咙。 我死死咬住嘴唇里边的软肉,直到尝到那股熟悉的血腥味儿,才勉强把翻江倒海的感觉压下去。 手指头冰凉,指甲狠掐进手心,用那点锐疼来顶着身体里更深、没完没了的折磨。 “不用。” 我听见自己出声了,干得跟砂纸磨铁皮似的,平静得连我自己都陌生,“随他。” 小陈嘴唇动了动,大概想劝点啥,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就点了点头: “行,言总。那……您歇着,有事喊我。” 他退出去,门轻轻合上了。 病房里又死寂一片。 就剩窗外城市模糊的嗡嗡声,隔着厚玻璃,远得跟另一个世界似的。 我慢慢伸出手,指尖冰凉,够到床头柜上那个冷冰冰的平板。 屏幕亮了,解锁,手指头在上面无意识地划拉了几下。 然后,它就自个儿蹦出来了。娱乐版头条,那标题大得刺眼: 【新晋豪门准妈妈!顾氏总裁顾琛贴心呵护,全程陪伴爱侣林薇圣心产检!】 底下配了几张高糊但内容扎心的抓拍。 第一张,顾琛穿着剪裁倍儿好的深灰大衣,人模狗样,微微侧着身,小心翼翼地护着旁边穿米白宽松孕妇装的女人。 一只手虚虚搭在她腰后边,那保护架势摆得十足十。 林薇——我那个“好妹妹”, 戴着大帽檐墨镜,遮了大半张脸,就露个涂得红艳艳的嘴,嘴角还往上翘着,那得意劲儿藏都藏不住。 她微微鼓起的肚子,在软塌塌的衣服底下勾出个刺眼的弧线。 第二张,在vip候诊区的沙发上。 顾琛挨着林薇坐着,微微低着头,正全神贯注地瞅着她递过去的手机屏幕。 林薇亲昵地靠着他,手指头点着屏幕,像是在说啥,脸上那幸福的光都快溢出来了。 顾琛侧脸线条还是那么冷硬,可那份专注,那旁若无人的劲儿……像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我眼里。 第三张,俩人起身要走。 顾琛胳膊特自然地一伸,林薇的手就那么理所当然地、带着炫耀味儿地,挽了上去。 俩人挨得紧紧的朝门口走,背影和谐得像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狗仔的镜头抓到了林薇微微侧头看过来的一瞬间,墨镜滑下一点点,那双跟我有点像、 却盛满了完全不一样东西的眼睛里,明晃晃写着得意、挑衅,还有……赢家的可怜。 胃里猛地一阵剧烈抽搐,尖锐的疼瞬间炸遍了全身。 我猛地弯下腰,一阵压不住的干呕顶上来,却只呕出几口酸苦的水。 脑门上瞬间全是冷汗,眼前一阵阵发黑。 我死死捂住抽痛的胃,指甲都快抠进肉里,身子抖得像筛糠。 平板从没劲儿的手里滑落,掉在雪白的被子上,屏幕上那刺眼的画面还亮着—— 林薇得意的笑,顾琛专注的样儿,还有那个刺眼的、代表新生命的鼓包…… 像无数把淬了毒的冰锥子,反反复复扎着我早就烂透了的心和身子。 冰冷的绝望像毒液,顺着骨头缝往全身爬。 我蜷缩起来,像只被扔在暴风雪里的虾米,一个人扛着这没边没沿儿的、从里到外的双重凌迟。 我要回去! 这个念头毫无征兆地、却又无比清晰地撞进脑海。不是想回去“家”,那个地方早就名存实亡了。 这念头一起,就像燎原的火,再也压不住。 身体的虚弱和医生的警告都被抛到了脑后。疼痛反而成了一种麻木的燃料,支撑着这个近乎疯狂的念头。 “小陈。”我对着门口,哑声唤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门立刻被推开,小陈担忧的脸出现:“言总?” “备车。” 我撑着床沿,试图坐直一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牵扯着脆弱的神经,“回……别墅。” 小陈明显愣住了,脸上写满了不赞同和惊愕:“言总!您现在这情况怎么能……” “备车。” 我打断他,眼神空洞却异常固执地看着他,重复了一遍。 那里面没有商量的余地,只有一种近乎燃烧殆尽的灰烬般的平静。 车开进那片熟得不能再熟的别墅区时,天早就黑透了。 路灯昏黄的光在湿漉漉的地上拉出老长、歪七扭八的影子。 我靠着冰凉的车窗,胃里那阵翻江倒海的绞痛好像消停点了, 就剩下一股子沉甸甸的、让人喘不上气的钝疼,还有甩不掉的恶心。 司机把车稳稳当当停在熟悉的大铁门外。 我推开车门,脚踩在又冷又潮的地上,一股寒气“嗖”地从脚底板窜上来。 别墅里头灯火通明,透着一股子不合时宜的暖和气儿。 我站在门口,看着那扇厚重的、曾经被我当成“家”的门,指尖在冰冷的门把手上停了几秒,最后还是按了密码。 “滴——” 门锁轻响。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子混合着饭菜香的热乎气儿扑面撞上来,里头还夹着一丝…… 陌生的、甜得发腻的香水味。 客厅那水晶吊灯的光亮得刺眼。视线穿过玄关,落进宽敞的客厅。 沙发上,搭着条眼生的、带蕾丝花边的薄毯子。 旁边的小圆几上,随便扔着几本花花绿绿的母婴杂志,封面上全是笑得一脸幸福的孕妇和粉嘟嘟的娃。 一只软乎乎的、崭崭新的孕妇靠枕,大喇喇地霸占了长沙发最中间的位置。 我的脚像被钉在了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挪不动了。 眼神扫了一圈,最后定在开放式厨房那边。 顾琛背对着门口,站在料理台前。 西装外套脱了,就穿着件熨帖的白衬衫,袖子随便挽到小臂,露着结实的手腕子。 他微微低着头,正专心致志地……切着一盘水果。 黄澄澄的芒果,红艳艳的草莓,绿油油的奇异果,被他仔仔细细切成大小差不多的块。 旁边还放着一小碗剥得干干净净、圆滚滚的坚果。 那动作熟练得很,带着股我从来没在他身上见过的、近乎温存的仔细劲儿。 暖黄的灯光打在他宽宽的肩背上,勾出个专注又柔和的轮廓。 就在这时,“哒哒哒”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从旋转楼梯上下来了。 “顾琛哥!我的芒果切好没呀?宝宝都等不及啦!”娇滴滴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亲昵和撒娇。 林薇出现在楼梯口。 她穿了身软乎乎的浅粉色丝质孕妇家居服,肚子已经鼓得挺明显了。 头发松松地挽着,脸上没化妆,却透着一股子被精心养出来的红润水灵。 她一手扶着腰,一手习惯性地摸着肚子,懒洋洋又满足的样儿,活像个巡视自个儿地盘的女王。 她一眼就瞅见了僵在玄关的我。 那双跟我有点像的眼睛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惊讶,接着就被浓浓的、毫不掩饰的得意和挑衅盖满了。 她扶着楼梯扶手,慢悠悠地、故意地一步步往下挪,眼神像黏糊糊的蛛网,死死粘在我身上,嘴角勾起个胜利者的笑。 顾琛闻声转过来。 看见我,他脸上那点温存“唰”地冻住了,眉头习惯性地拧起来,眼神里没一点惊讶,只有被打扰的不耐烦和一种冷冰冰的打量。 他手里还捏着那把水果刀,刀尖上沾着滴鲜红的草莓汁。 “你怎么回来了?”他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子, 利落地划开了屋里那点假模假式的暖意,“不是说要去岭南养着?” 胃里那股熟悉的、拧着劲儿的疼猛地又翻上来了,带着股强烈的恶心。 喉咙口涌上一股子铁锈味儿。 我死死咬住牙关,把全身的劲儿都用上,才把那口翻腾的血气压下去。 指甲狠狠掐进手心,那点锐疼让我勉强站住了,没在林薇那胜利者的眼神和顾琛冰凉的质问前倒下去。 “这里,还是我家吗?”我听见自己出声了,哑得厉害,却带着种连我自己都意外的平静, 目光慢慢扫过那些扎眼的、属于另一个女人的痕迹, 最后停在林薇那鼓鼓囊囊、充满炫耀的肚子上,定格在顾琛那张写满不耐烦的俊脸上, 空气好像冻住了。水晶灯的光晃得人眼疼。 林薇“噗嗤”一声短促的轻笑,打破了死寂。 她扶着腰,像个真女主人似的,袅袅婷婷地走到顾琛身边,特自然地伸出手,从他手里的果盘捏了块切好的芒果,优雅地送进嘴里。 她嚼着,眼神却一直粘在我身上,带着股猫玩老鼠的戏谑。 “姐姐,”她咽下芒果,声音甜得齁人,慢悠悠地说,“瞧你这话说的。 家嘛,当然是看谁住得舒坦,谁肚子里……有‘盼头’了。” 她故意把“盼头”俩字咬得重重的,一只手又轻轻摸上自己隆起的肚子,动作充满了炫耀。 她往前蹭了两步,离我更近点,那双漂亮眼睛里闪着恶毒的快意,压低了声音,就我们仨能勉强听清: “你真以为顾琛哥当年非你不可啊? 傻姐姐。 他娶你,不就是因为他爸催婚催得紧,你又刚好死心塌地,瞧着还算顺眼,拉来当个现成的挡箭牌么?省事儿,懂不懂?” 她顿了顿,欣赏着我瞬间惨白的脸,嘴角那恶意的笑咧得更大了: 其实啊…… 打从你们结婚第二个月起,顾琛哥的每一晚……都是在我的床上过的。 你一个人守着这空落落的大房子,滋味儿咋样?嗯? 轰——! 脑子里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眼前瞬间一片血红! 那些被我故意忽略的细节~ 他晚归时身上偶尔沾的、陌生的香水味;电话里含含糊糊的应酬;对我身体接触越来越少…… 无数碎片像淬了毒的玻璃碴子,在林薇恶毒的话里,“咔嚓”一声拼成把血淋淋的刀,捅穿了我最后那点自欺欺人的念想! 一股腥甜再也压不住了,猛地冲上喉咙! “噗——!” 温热的、带着浓重铁锈味儿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从我嘴里喷出来。 星星点点,溅在玄关冰凉光亮的黑色大理石地上,像开了几朵吓人的红梅花。 剧烈的咳嗽撕扯着我的胸口和抽筋的胃,我痛苦地弯下腰,身子抖得停不下来,视线被剧痛和晕眩搅得一片模糊。 粘稠的血顺着嘴角往下淌,滴在衣服上,迅速洇开一片暗红。 “啊!”林薇夸张地尖叫一声,猛地往后一跳,捂住嘴,像是看见啥恶心的玩意儿,眼里却分明闪着幸灾乐祸的光。 她立马看向顾琛,声音瞬间带上了哭腔,装得又惊又怕:“顾琛哥!血!她…… 她吐了好多血!吓死人了!吓着我和宝宝了!” 顾琛的脸“唰”一下变得极其难看。 不是因为我吐血,而是因为林薇的尖叫和她那句“吓着宝宝了”。 他眼里的不耐烦瞬间被一股冰冷的暴怒取代,像被踩了尾巴的狼。 他甚至没正眼瞧我,或者说,他看见了,但那眼神里没一点关心,只有被冒犯的、极致的烦和火气。 他一步跨过来,高大的影子带着股压人的气势,瞬间罩住了我。 “你闹够了没有!”他声音低得吓人,像闷雷滚过,带着股毁天灭地的劲儿。 我费力地抬起头,视线模糊地看着他逼近的、怒气冲冲的脸。 嘴角还挂着温热的、粘稠的血。 下一秒! 一股巨大的力道狠狠扇在我左脸上! “啪——!” 那声脆响在死静的客厅里炸开了! 整个世界好像都卡住了。 左半边脸瞬间麻了,紧跟着是火烧火燎的剧痛,耳朵里嗡嗡的,像塞了一万只蜜蜂。 那冲击力让我本就站不稳的身子猛地朝旁边一歪,后背“咚”地撞在冰凉的墙上。 晕和疼让我差点背过气去。 我靠着墙,勉强撑着没倒,左脸颊火速肿了起来,五道指印清清楚楚。 嘴里那股子血腥味儿更浓了,分不清是刚才吐的,还是这一巴掌打出来的。 顾琛站在我跟前,胸口因为发火微微起伏。 他看我的眼神,像看一堆恶心的垃圾,充满了极致的厌恶和冰渣子似的警告。 他指着缩在一边、捂着肚子、脸上却藏不住得意的林薇,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子,狠狠扎进我心口: “疯婆子!看清楚!薇薇怀孕了!收起你那套要死要活的把戏!再敢吓着她,我弄死你!” 疯婆子…… 怀孕了…… 要死要活…… 弄死我…… 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把我心里最后那点关于雨夜誓言的灰烬碾得渣都不剩。 脸上火辣辣的疼,胃里翻江倒海的绞痛,嘴里那股子浓重的血腥味儿…… 所有的疼,在那一刻,都怪异地消停了。 换上的,是一种钻心透骨的冷,一种彻底死心的麻。 我慢慢抬起手,用袖子,一点一点,特别慢地,擦掉嘴角还在往外冒的、温热的血。动作平静得吓人。 然后,我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让我豁出一切、如今却面目全非的男人。 目光扫过他因愤怒扭曲的、依旧英俊的脸,再掠过他身后那个摸着肚子、一脸胜利者姿态的女人。 胃里的剧痛好像在这一刻彻底没了,就剩下一片空荡荡的、冰冷的麻木。 嘴里那股浓重的铁锈味儿刺激着神经,反而让我乱糟糟的脑子清亮起来。 我慢慢地、特别慢地抬起手。袖子粗糙的布料蹭过嘴角,沾上粘稠温热的血。 一下,又一下。动作平静得没一点波澜,好像只是在擦不小心沾上的灰。 左脸还火烧火燎地疼着,耳朵里的嗡鸣声小了,留下一种空洞洞的死寂。 我抬起头。 视线越过顾琛那张因愤怒显得更冷硬、此刻却只让我觉得无比陌生的脸, 落在他身后——林薇的手还小心翼翼地护着她鼓起的肚子,脸上那混合着惊吓和得意、假模假式的表情,刺得人眼睛疼。 心口那片曾经为他跳、为他烧、为他疼过也碎过的地方,这会儿就剩个巨大的、灌满了刺骨寒风的窟窿。 空落落的,连个回音都没有。 一股奇怪的、冰冷的平静感,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所有的疼和恨。 我看着他们, 看着这个曾经被我叫做“家”、如今却塞满另一个女人痕迹的冷冰冰的壳子, 看着眼前这对儿马上要迎接新生命、奔着新“盼头”去的男女。 嘴角,竟然极其缓慢地往上扯了一下。 拉出个绝对算不上笑的弧度,冰冷,空洞,带着种看透一切的、彻底的累和荒唐。 “好。” 一个字,哑得像砂纸磨生锈的铁皮,轻飘飘地掉在死寂的空气里,像颗石子儿丢进深潭,激不起半点水花,只留下无边无际的、冰冷的空。 顾琛眉头拧得更紧,眼里的暴戾和厌烦没减半分,只有更深的不耐烦,大概觉得我这副死样子更碍眼了。 我没看他,眼神就空洞地落在地上那片被我吐出来的、慢慢发暗凝固的血迹上,声音平静得跟说别人家事儿似的: “那祝你们……” 我顿了下,舌尖尝到残留的血腥味儿,那股铁锈味儿好像成了现在唯一的真。 然后,清清楚楚吐出最后两字儿,带着种尘埃落定、彻底了断的狠劲儿: “…锁死。” 说完,我再没看他们一眼。 挺直了那仿佛随时会断的脊梁骨,忽略胃深处又隐隐传来的、被冰冷麻木暂时压住的钝疼,也忽略身后那两道意思不同却一样恶心的目光。。 一道是冷的审视,一道是毒的得意。 我转过身,拉开门,一步,一步,踩进了外面沉沉的、没边没沿的黑夜里。 冷风“呼”地灌进来,吹散了屋里那让人憋闷的暖和气儿和甜腻的香水味,也吹透了我单薄的衣裳,刺骨的寒。 身后那扇曾经象征“家”的门,在我背后沉重地关上,“哐当”一声闷响,彻底隔开了两个世界。 冰凉的液体顺着细细的管子,一滴一滴流进我枯瘦的血管里,带来点微弱的、吊命的凉意。 病房里就开着一盏昏黄的壁灯,把我影子拉得又细又长,歪歪扭扭地趴在惨白的墙上,像个随时会散的鬼影。 门被轻轻推开条缝,特助小陈那张总是绷着职业性小心的脸探了进来,看我睁着眼,才蹑手蹑脚地走进来。 “言总,” 他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沉重,把一份文件轻轻搁在床头柜上, “顾总那边……派律师送来的。关于……离婚协议的补充条款。” 他顿了下,眼神扫过我枯柴似的手腕和深陷的眼窝,喉咙动了动,“还有……恒少爷的探视安排,也写里头了。” 恒儿……那个被顾琛硬塞给我、名义上“过继”来的孩子。 想起那孩子怯生生又带点倔的眼神,我这死水一样的心才稍微晃悠了一下。 我没去看那份文件,就含糊地“嗯”了一声。 眼睛还是空茫茫地盯着天花板。 小陈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汇报: “顾总那边……催问您啥时候签字。另外……” 他声音更低了,“林小姐……那边派人来问过几回,想提前搬进……搬进南山那套别墅,说是……环境好,养胎合适。” 南山别墅,我名下的,以前盘算着等安稳了和顾琛一块儿过去的地方。 现在,成了别人眼里的产房。 胃里头猛地一阵尖锐的绞痛,像有只手在里面狠命一攥!比哪回都凶。 我身子瞬间绷直了,手指头死死抓住身下的床单,指关节因为用力都发了白。 冷汗“唰”地冒出来,湿透了额发,顺着太阳穴往下淌。 喉咙口一股子强烈的腥甜往上顶,被我死死地、艰难地咽了回去。 身子控制不住地抖起来,牙关紧咬,才没让那声疼哼漏出去。 小陈脸都变了,下意识想上前:“言总!您……” “出去!”我猛地打断他,声音嘶哑破碎,带着股濒临崩溃的狠劲儿。剧痛让我眼前发黑,都快看不清他了。 小陈被我这样子吓住了,不敢再留,担忧地看了我一眼,赶紧退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病房里又只剩我一个,还有那没完没了、快把我撕碎的剧痛。 喘口气都扯着肚子里那把钝刀子。 冷汗把病号服都浸透了,腻在冰凉的皮肤上。 我蜷缩起来,像只被扔掉的、快死的虾米,一个人扛着这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折磨。 不知道过了多久, 那阵让我快憋死的绞痛才像退潮似的,慢慢缓下去,留下一种虚脱的、钻到骨头缝里的累和冷。 每折腾一次,都像是从我本就没剩几两的命里又抽走一截。 就在这时,病房门又被轻轻推开了。 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恒儿。 他抱着个洗得有点发白的旧书包,小脸绷得紧紧的,带着股不属于他这年纪的沉默和倔。 他小心翼翼地走进来,脚步很轻,乌溜溜的眼睛里盛满了担心和一丝藏不住的害怕。 他走到床边,没像别的小孩那样扑上来,就安静地站着,看着我被病痛磨得脱了相的脸,小拳头在身侧悄悄攥紧了。 “言姨……”他小声叫我,声音有点犹豫的沙哑。 看见他,我强压下身体里翻腾的虚和冷,努力挤出个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笑,虽然我知道肯定很难看。 我吃力地抬起沉甸甸的胳膊,朝他招了招。 恒儿立刻往前挪了一步,小手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握住了我伸出来的、枯瘦冰凉的手指头。 他的手很暖,带着小孩儿特有的、活蹦乱跳的热乎劲儿,那一点点暖意,微弱却真真切切地传了过来。 “怎么了?”我尽量让声音听着温和点,尽管气儿还是不稳。 恒儿抿了抿嘴唇,乌黑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里面全是困惑和一种孩子气的认真: “言姨,顾叔叔……还有那个阿姨……他们……” 他好像不知道咋说,小脸皱成一团,带着明晃晃的讨厌和不明白,“他们是不是坏人?他们欺负你,对吗?” 孩子的心,干净得像块透亮的玻璃,啥丑都照得清清楚楚。 我的心像是被只冰冷的手攥了一把,酸得难受。 我没直接答他,只是用尽力气,反手轻轻握住了他暖暖的小手。 指尖传来他温热的脉搏,一下,一下,微弱却倔强地跳着。 “恒儿……” 我看着他那双干净的眼睛,声音轻得像叹气,带着种看透了的疲惫和最后一点念想, “答应言姨一件事,行吗?” 恒儿用力地点点头,小脸绷得紧紧的:“嗯!言姨你说!” 我深深地望着他,像是要把这小小的、倔强的身影刻进魂儿里。 窗外是没边儿的黑,病房里只有仪器冰冷的滴答声和我微弱的气息。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指尖带着无限的疲惫和一丝几乎摸不到的温柔,轻轻拂过恒儿软软的头发。 “记住……” 我的声音低哑,每一个字都耗尽了力气,却带着种沉甸甸的、能穿透时间的力量,清清楚楚地烙在死寂的空气里,也烙在恒儿懵懂却认真的眼底: “永远……永远别当第二个言西。” 意识像是沉在又冷又浑的深海里,四周是粘稠的黑和死一样的静。 只有身体里那种被彻底掏空似的剧痛,像永不停歇的海底暗流,一遍遍冲刷着那点残存的知觉。 冷。 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气,冻得魂儿都在抖。 眼皮沉得像是压了座山,咋使劲儿,也只能掀开一条细得不能再细的缝。 模糊的光。 视野里是晃悠的人影,穿着惨白惨白的衣服,跟水底飘着的鬼似的。 他们的动作透着股被压着的匆忙和沉重,闷头忙活。 各种冰凉的仪器推来推去,铁家伙碰出点细微却刺耳的声儿,像指甲在刮神经。 吵……又好像静得吓人。 耳朵里就剩下一种单调、尖得扎心、让人发毛的“滴——”声, 那是连我身上的心电监护仪在嚎丧,一声长音,拉得老长老长,像是给这条命敲丧钟。 那长音钻进我混沌的脑子,带来种奇怪的平静。我知道,到点儿了。 身体的感觉飞快地溜走,连那钻心的疼也变得远了。 黑暗温柔地漫上来,裹住我。 在这片往下沉的虚无里,意识却诡异地清亮了一瞬。 像回光返照。 我“看见”了。不是用眼睛,是别的啥玩意儿。 在意识彻底散架的深渊边上,我“看”到了自己。 一个穿着白惨惨病号服的、瘦得脱了形的、没气儿的壳子,孤零零地躺在冰凉的病床上,被刺眼的白光罩着,像件被扔了的破家具。 护士们闷不吭声地撤掉那些吊命的管子,动作带着职业的冷漠和一丝藏不住的可怜。 然后,视线猛地拔高、拉远,像只挣脱了绳子的鸟。 我“看”到了医院那肃穆的告别厅。 黑是黑,白是白,压得人喘不上气。 空气里飘着百合混菊花的味儿,甜腻里带着股死亡的霉烂气儿。 厅堂前头,挂着张巨大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眉宇间还凝着点没散尽的郁结和累,眼神却空茫茫地看着前头。那是我,也不是我。 照片下头,一个深色的、冰凉的骨灰盒,静静地搁在铺着黑丝绒的台子上。 盒子下边,好像压着点东西。 一份折起来的、边角都磨毛了的纸。那是……被我藏起来的、最后的秘密。 一份确诊书,上面印着冷冰冰的铅字:妊娠八周。 就在这时候,另一个画面硬生生挤进这临终的“视野”。 告别厅侧门外的走廊。 亮堂的光从大落地窗泼进来,跟告别厅里的阴郁一比,刺眼得要命。 一个高大挺拔、穿着剪裁贼合身的黑西装的男人站在光影里。 是顾琛。 他背对着告别厅的方向,侧脸线条还是那么冷硬,带着惯有的、掌控一切的漠然。 他微微低着头,一手插在西裤兜里,一手拿着手机贴在耳边,正低声说着啥。 神情专注,甚至…… 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公事公办的温和。 在他前头一步远,一个穿着宽松舒服连衣裙、肚子高高隆起的女人,正被个穿粉护士服的导医小心地搀着。 林薇。她脸上带着种被精心养出来的、当妈的滋润和满足,一只手习惯性地摸着圆鼓鼓的肚子,姿态懒洋洋又端着架子。 导医脸上堆着职业化的、热情的笑,正引着他们,朝走廊尽头那块醒目的牌子走—— 【产科vip特需诊疗中心】 那牌子上的字,在明晃晃的灯光底下,红得刺眼,像道永远好不了的疤。 两幅画面,硬生生被剪到一块儿,成了场残酷的戏:一边是冰凉的死和捂烂的秘密;一边是鲜活的生命和等不及的新开始。 中间就隔着一道薄薄的门,却隔开了阴阳,隔开了过去将来,隔开了被忘干净的牺牲和……理所当然的欢喜。 巨大的荒唐感像最后的浪头,卷走了快散架的意识。 没恨,没怨,连那点冰冷的麻木也没了。 就剩下一种彻底的、没边儿的……扯淡。 像看了场烂得掉渣、讽刺到家的黑色喜剧。 而我,是那个早早下场、连名儿都被观众忘干净的……倒霉配角。 意识,就在这顶顶讽刺的画面里,像风里的蜡烛头,轻轻一晃,彻底……灭了。 永恒的、冰冷的黑,温柔地包住了一切。 李淑兰孟玥小说彩蛋(恶婆婆重生:知青儿媳抢着给养老)+后续(李淑兰孟玥)一口气阅读(桑烟烟司厉野)拿捏旧时代小顽固娇娇女她有办法桑烟烟司厉野小说(前妻娇媚军痞宠,计生用品用不够)整本无广告高口碑小说可叹惊鸿一瞥小说沈如霜宁修远苏采薇附加阅读热更章节(沈如霜宁修远苏采薇)_本站精选薄时谦阮清歌是什么小说(春知晓梦不觉)(阮清歌林清茉薄时谦)独家小说全集在线下载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