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假死后,夫君跪求我当王妃(陈砚生沈月柔萧彻)最新章节列表_全本假死后,夫君跪求我当王妃全文阅读
假死后,夫君跪求我当王妃 我重生在嫁给渣男赘婿的前三天。 前世,他伙同堂姐将我烧死,只为侵吞沈家百万家产。 这一世,我笑着撕碎婚书,转身坐上靖王府的冲喜花轿。 看着病榻上咳血的俊美王爷,我温柔拭去他唇边血迹: “殿下,妾身带沈家库房钥匙来救你了。” 半年后我假死脱身,躲在暗处看渣男争抢我的“遗产”。 当他终于夺到钥匙打开库房时,却见那位“已死”的靖王搂着我的腰: “多谢诸位替本王清点聘礼。” —————————————————————— 01 我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那吞噬一切的烈焰地狱,而是床顶熟悉的、洗得微微泛白的青碧色帐幔。窗外,不合时宜地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啼。 不对! 我没死?还是……? “小姐?您醒啦?”一个带着稚气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我倏然转头,瞳孔骤然收缩。 门口探进来的那张脸,圆润、干净,带着不谙世事的关切,正是我的贴身丫鬟翠儿! 可翠儿……翠儿明明……明明是在三年前, 为了保护我被陈砚生下令活活打死的! “翠儿……” “小姐您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 翠儿快步走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盆温水,绞了帕子就要给我擦汗, “您脸色好白,手也冰凉的。定是那陈家送来的聘礼单子太过繁琐,让您累着了。” 陈家?聘礼单子? 我的目光越过翠儿,死死盯在梳妆台侧边那张小几上。 那里,一张用上好金粟纸书就、扎着刺目红绸的礼单。 三天后!就是前世踏入地狱的日子! 我竟然真的回来了,回到了嫁给陈砚生那个狼心狗肺的赘婿的三天前! “小姐?小姐您别吓我啊!” 翠儿见我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礼单,脸色变幻不定,吓得声音都带了哭腔。 “我没事。翠儿,去请我爹到前厅来。立刻。” 翠儿被我眼神里的寒意慑住,不敢多问,慌忙放下水盆跑了出去。 那张金粟纸的婚书,上面“陈砚生”三个字写得工整清俊。 前世陈砚生入赘沈家时温良恭俭的表象,暗中与堂姐沈月柔眉来眼去的龌龊。 他如何一步步蚕食架空父亲,如何在掌握沈家大权后露出獠牙。 如何在她父亲病榻前冷嘲热讽,如何为了名正言顺吞掉沈家最后一点基业。 伙同沈月柔精心策划了那场“意外”的大火…… 最后,是那根燃烧着砸向我头顶、带着陈砚生最后冷酷命令的房梁——“烧干净点,别留后患!” “嘶啦——”清脆的裂帛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 金粟纸在我手中被干脆利落地撕成两半,随手扔在地上,如同丢弃一堆令人作呕的秽物。 “陈砚生……沈月柔……这一世,该轮到我送你们下地狱了。” 沈家前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下水来。 父亲沈崇山坐在主位上,掷于地上的婚书碎片,又惊又怒,花白的胡子都在微微颤抖。 “胡闹!简直是胡闹!知微,你……你这是发的什么疯? 陈家聘礼已下,婚期就在三日后,全城皆知! 你这一撕,我沈家的脸面往哪里搁?你让我怎么跟陈家交代?” 父亲重重拍在楠木扶手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爹,”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沈崇山的怒斥, “女儿没有发疯。女儿只是……看清了。” 我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直刺沈崇山浑浊的眼底, “您真以为陈砚生入赘我沈家,是甘心俯首做小?是真心实意待我沈知微?” 沈崇山被我眼中那深沉的、几乎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恨意与洞察惊得一窒,怒火滞了一下: “你……你这是什么话?砚生他勤勉上进, 待人谦和,账房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井井有条?”我冷笑, “爹,您久病缠身,多久没亲自看过总账了? 您可知,城西那三家最赚钱的绸缎庄,账面上早已亏空数月? 您可知,上月发往江南的那批价值五万两的苏绣, 船还没出码头,货主就变成了陈记商行?” 父亲猛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你……你胡说!这不可能!砚生他……” “女儿是不是胡说,爹只需派人去码头查一查货船记录, 再去钱庄查一查那三家绸缎庄的银钱流水,立刻便知!” 我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陈砚生入赘,图的是我沈家富可敌国的家底! 他处心积虑,勾结内鬼,掏空沈家根基,只等时机成熟,便会将我们父女啃噬得骨头都不剩!” “内鬼?什么内鬼?” 父亲脸色煞白,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声音都带上了颤音。 我的目光缓缓移向厅门口。那里,不知何时已站了一个人。 沈月柔穿着一身簇新的藕荷色春衫,头上簪着一支精巧的赤金点翠步摇, 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担忧,正扶着门框,一副刚赶到的模样。 “大伯,知微妹妹,这是怎么了?我在外面就听见吵嚷……” 沈月柔的声音柔柔的,带着刻意的无辜。 然而,当她目光触及地上那刺目的婚书碎片时, 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难以置信和阴鸷,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我的视线像淬了冰的针,牢牢钉在沈月柔脸上,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内鬼?不就是这位日日嘘寒问暖、比亲女儿还体贴的好侄女 ——沈月柔吗?还有她那位表面忠厚老实、实则狼心狗肺的情郎——陈砚生!” “轰!”如同晴天霹雳,炸得厅内一片死寂。 沈月柔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精心维持的温婉表情寸寸龟裂, 只剩下惊惶和一丝被戳穿的狼狈。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尖声道: “沈知微!你血口喷人!你……你自己发疯撕了婚书,竟敢污蔑我和砚生哥哥的清白? 大伯,您看她……” 她转向沈崇山,泫然欲泣,试图寻求庇护。 沈崇山看看面色惨白、眼神闪烁的沈月柔,又看看神色冰冷决绝、眼神清亮如寒潭的我,巨大的冲击和疑云笼罩了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管家沈福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脸色比纸还白,声音都变了调: “老爷!老爷!不好了!靖……靖王府来人了! 是……是王府的大总管!带着……带着仪仗和……花轿!” “什么?!”沈崇山猛地站起,差点打翻手边的茶盏,眼睛瞪得溜圆, “靖王府?花轿?来……来干什么?” 02 沈福的声音带着哭腔,惊恐地望向厅中挺立的我: “说是……说是奉了太后娘娘的懿旨,来迎娶咱们家大小姐……给靖王殿下……冲喜!” “冲喜?!” 这两个字如同巨石投入死水,激起千层浪。 沈崇山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沈月柔的哭泣也戛然而止,眼底深处飞快地闪过一丝幸灾乐祸和恶毒的算计。 冲喜?嫁给那个据说病入膏肓、咳血不止、随时可能咽气的靖王萧彻? 那和跳进火坑有什么区别?不,比跳进火坑还不如! 靖王若死,冲喜的王妃能有什么好下场?守寡?殉葬?或被皇室无声无息地“安置”掉? 厅内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的身上。 在沈崇山惊骇欲绝、沈月柔幸灾乐祸的目光注视下。 在沈福和厅内其他仆人一片死寂的恐慌中,我轻轻抚平了衣袖上并不存在的褶皱。 “爹,太后懿旨,王府亲迎,这是天大的‘体面’。 沈家,担不起抗旨的罪名。”沈崇山嘴唇哆嗦着,老泪在浑浊的眼眶里打转: “知微……我的儿啊!那可是去……去冲喜啊!靖王他……他……” 后面的话,他哽咽着说不下去,那“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的传言,早已是京中公开的秘密。 “女儿知道。” 我的语气平静无波,目光却锐利地扫过沈月柔那张因快意而微微扭曲的脸, “比起某些狼心狗肺、图谋家产的宵小之徒,靖王府的门槛,再高也是皇家贵胄,再险也有一线天光。女儿……愿意去。” “一线天光?” 沈月柔终于忍不住,用帕子掩着唇,发出一声尖细刻薄的嗤笑, “妹妹怕不是被气糊涂了? 谁不知道靖王殿下那身子骨,油尽灯枯,连太医都束手无策! 这冲喜的轿子抬进去,指不定几时就要换上素白的孝服抬出来! 妹妹这一去,怕是连个囫囵尸首都……” 我不再看她,转向沈福,声音清晰地下令: “福伯,开中门,备香案,恭迎王府贵人。” 目光再次落回沈崇山脸上,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安抚, “爹,沈家的根基,女儿心里有数。您保重身体,静候佳音便是。” 父亲颓然跌坐回椅中,老泪纵横,只能无力地挥了挥手。 靖王府的大总管王德海,踏入了沈府。气氛庄重得近乎压抑。 “奉太后慈谕,沈氏知微,贤淑温良,特赐婚靖王,为冲喜王妃,即刻入府,不得延误。” 王德海的声音平淡无波,宣读懿旨时,目光锐利地扫过沈府众人,带着一丝审视和不易察觉的怜悯目光落在我身上。 在翠儿含泪的搀扶下,我一步步走向那顶象征着未知命运的暗红轿子。 轿帘落下,隔绝了外面所有的目光。 闭着眼,手指却紧紧攥着袖中一枚冰凉的物件——那枚贴身藏着的、能打开沈家地下秘库所有锁钥的玄铁印信。 前世,陈砚生和沈月柔翻遍沈府也未能找到它,最终只能放火将我灭口以图后算。 这一世,它成了我唯一的、也是最重要的筹码。 靖王府,并非我的末路。那个传说中行将就木的靖王萧彻,才是我棋盘上,破开死局的关键一步。 靖王府邸,深广恢弘,却处处透着一股沉沉的暮气。 王府大总管王德海亲自引路,推开沉重的殿门。一股更加浓烈刺鼻的药味混合着沉水香的气息扑面而来,熏得人头脑发沉。 殿内光线昏暗,只在内室门口透出些摇曳的烛光。 “王妃娘娘,殿下就在里面。” 王德海的声音压得极低, “殿下……这几日精神更是不济,您……” 他似乎想提醒什么,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叹息。 床上,隐约可见一个人影靠坐着,身影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臣妾沈氏,见过靖王殿下。”我轻声说道。 帐内沉寂了片刻。 随即,一阵压抑不住的、撕心裂肺的咳嗽声猛地爆发出来,像是要把整个肺腑都咳碎! 一只苍白得近乎透明、骨节分明的手猛地从帐幔缝隙中伸出,死死抓住床沿。 手背上青筋暴起,微微颤抖着。 剧烈的咳嗽让他单薄的身体不住地颤抖,长睫紧闭,眉头痛苦地拧成一个死结。 他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气音,带着浓重的痰意,声音沙哑得几乎难以辨认: “沈……知微?沈家……富可敌国的……女儿?”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锋,带着洞悉一切的冰冷, “冲喜……是太后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那“富可敌国”四个字,被他刻意加重, 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和试探,仿佛早已看穿我嫁入王府的真正目的。 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这眼神……太可怕了! 这根本不是一个垂死之人该有的眼神! 那锐利的洞察,那冰冷的压迫感,感觉自己所有的盘算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我抬起一只手,掌心向上摊开。 一枚通体乌黑、泛着幽冷金属光泽、造型古朴奇特的玄铁印信,静静地躺在我的掌心。 印信上,一个繁复的“沈”字篆刻其上,透着一股沉甸甸的、象征着泼天财富的厚重感。 “殿下明鉴,冲喜是太后的慈恩,亦是沈家的‘体面’。 但妾身此来,并非只为一纸名分,或那虚无缥缈的‘喜气’。” 我平静地说道,“妾身,是带着沈家地下秘库的钥匙,来救殿下的命的。” 03 “轰!”萧彻那双深潭般的眼眸,在听到“沈家地下秘库钥匙”的刹那,瞳孔骤然收缩! 锐利的寒光如同淬火的剑锋,几乎要刺穿我的伪装。 他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份陡然加剧的、几乎化为实质的压迫感, 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针扎般的刺痛。 “救……本王的命?” 萧彻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像冰层下缓慢移动的暗流,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刺骨的寒意和浓重的嘲讽, “就凭……沈家那些……黄白之物?” 他艰难地抬起那只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了指我掌中那枚玄铁印信,动作带着一种病弱的迟缓,却蕴含着令人心悸的力量。 “还是……凭你……沈知微……这‘冲喜王妃’的身份?” 那“冲喜王妃”四个字,被他咬得极重,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 我的后背的冷汗几乎浸透中衣。 萧彻的反应比我预想的更敏锐,也更危险。这根本不是一个濒死之人对“生机”的渴望,更像是一头蛰伏的猛兽在评估送上门的猎物是否带着剧毒。 但现在已无路可退。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腥甜(那是前世烈火灼烧留下的幻痛),目光不仅没有因他的压迫而退缩,反而更加沉静,如同暴风雨中心那一片诡异的安宁。 “黄白之物,自然救不了殿下的命。” 我微微前倾身体,拉近了与萧彻的距离,近到能清晰地看到他深陷眼窝中那抹冰冷锐利的审视。 我压低了声音,如同耳语,却字字清晰,如同敲击在冰冷的磐石上:“殿下可知,沈家秘库第三层,封存着何物?” 萧彻的眉峰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迎着他的目光,我清晰地吐出两个足以撼动任何人心神的字眼:“龙髓。” 萧彻的呼吸,在那一瞬间,骤然停滞!整个内室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龙髓?”萧彻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嘶哑,像砂纸磨过锈铁,猛地打破了沉寂。 他那双深潭般的眼眸瞬间掀起惊涛骇浪,死死攫住我,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要将我整个人洞穿、焚毁! 一股强大的、带着血腥气的威压如同实质般从他单薄的身体里爆发出来,沉甸甸地笼罩了整个空间。 “沈知微……你可知……你在说什么?龙髓……早已绝迹百年!妄言此物……是诛九族的大罪!” 那“诛九族”三个字,如同冰冷的铁锤砸落,带着雷霆万钧的杀意。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几乎要爆裂开来。额角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我却连擦拭的念头都不敢有。 我知道,自己此刻正行走在万丈深渊的边缘,一言不慎,便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萧彻的杀意,绝非虚张声势。 “臣妾……不敢妄言。” 我强迫自己稳住声音,不让一丝颤抖泄露出来,身体却因那巨大的威压而微微绷紧。 我迎着萧彻那几乎要将我凌迟的目光,一字一顿,清晰无比: “沈家先祖,曾于前朝覆灭之际,机缘巧合,得获此物三滴。秘藏于库,非亡族之祸不得启用。 此事,唯沈家历代家主口口相传,载于秘库最深处的玄铁密匣之中,非此印信与家主血脉,绝不可开启!” 我举起手中的玄铁印信,那冰冷的触感此刻成了我唯一的支撑。 “妾身之父沈崇山,缠绵病榻,沈家基业危如累卵,内忧外患。妾身一介女流,无力回天。此物于沈家,是催命符,而非保命符!”我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悲怆与决绝,目光却依旧清亮锐利地直视着萧彻, “但于殿下……或可逆天改命!” 我微微一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蛊惑与坦诚: “妾身所求,不过一隅安身之地,一道庇护之墙。 沈家秘库,愿为殿下打开!其中珍宝、人脉、乃至这传说中的‘龙髓’,皆为殿下所用! 只求……只求殿下康复之后,予我沈家一条生路,予我沈知微……一个亲手了断前尘旧怨的机会!” 我将手中的玄铁印信,连同那方沾染着他血迹的丝帕,一并轻轻放在了萧彻盖着的锦被之上。 那枚乌黑的印信在明黄色的锦缎上显得格外刺眼,血迹如同盛开的红梅,散发着不祥又诱惑的气息。 “钥匙在此,殿下尽可查验真伪。若妾身所言有半字虚妄,或此物无用……” 我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声音轻得像叹息, “殿下要杀要剐,或是以‘冲喜不利’之名将妾身挫骨扬灰……悉听尊便。” 说完,我没有再去看萧彻的表情,缓缓地、极其恭敬地退后三步,重新垂首侍立,如同最温顺的臣子,等待着君王最终的裁决。 只有我自己知道,掩在宽大袖袍下的双手,指甲早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血丝。 时间在浓重的药味和血腥气中一点点流逝,每一息都漫长如同一个世纪。烛火发出哔剥的轻响,更添几分死寂的压抑。 我感到萧彻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在我低垂的脸上、那枚冰冷的玄铁印信、以及锦被上刺目的血迹之间来回审视。 他的脸依旧惨白,呼吸带着沉重的杂音,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惊涛骇浪般的杀意和震惊,却在一点点沉淀、收敛,最终化为一片深不可测的幽暗寒潭。 他伸出那只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带着病弱的微颤,却异常稳定地拿起了锦被上的玄铁印信。 指尖摩挲着上面那个繁复古老的“沈”字篆刻,触感冰冷坚硬。 “王德海。”他的声音打破了死寂,比之前更加沙哑,却少了几分撕心裂肺的咳意,多了几分掌控一切的沉冷。 “老奴在!”一直如同影子般侍立在厚重帷幔之外的王德海,立刻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内室门口,垂手躬身,姿态恭谨得如同面对九五之尊。 “王妃……一路劳顿。”萧彻的目光并未从印信上移开,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好生安置于……栖梧院。 一应份例,按正妃规制。遣赵奉御……随侍诊脉。” 他顿了顿,补充道,“王妃体弱,需静养,非本王召见或太后懿旨,任何人……不得搅扰。” 王德海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震。 栖梧院?那可是王府中仅次于承恩殿的院落,规制极高,历来空置。 按正妃规制?随侍的还是太医院最擅妇科、实则是殿下心腹的赵奉御? 还有这“不得搅扰”的命令……这哪里是安置一个冲喜的摆设?分明是圈禁保护! 他飞快地抬眼,目光如电般扫过我,又迅速垂下,心中已是惊涛骇浪。 我这位沈家女,究竟有何等本事,竟能在初见之时,就让殿下做出如此安排? “是,老奴遵旨!”王德海压下心中万般惊疑,恭敬应下,声音平稳无波。 “还有,”萧彻终于抬起了眼,那双深潭般的眸子越过王德海,落在我的身上。 那目光依旧锐利冰冷,却不再带着赤裸的杀意,而是变成了一种深沉的、带着审视和估量的探究。 “传本王令,沈家嫁女,王府纳妃,乃太后恩典,皇族喜事。沈家商路……着王府詹事府……酌情‘照拂’。” “酌情照拂”四个字,被他刻意放缓了语速,带着一种令人心颤的余韵。 我的眼睫剧烈地颤动了一下!一股冰冷的狂喜瞬间席卷了我的四肢百骸! 成了!萧彻信了!至少,他愿意赌一把! 这“照拂”二字,表面是维护沈家商路,实则是萧彻无声的承诺——在她证明“钥匙”的价值之前, 他会成为沈家暂时的盾牌,挡住那些虎视眈眈的豺狼(尤其是陈砚生和沈月柔)! 我强压下几乎要冲破喉咙的激动,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深深一福:“谢……殿下恩典。”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 萧彻没有再说话,只是疲惫地阖上了眼,仿佛刚才那番对话已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那只握着玄铁印信的手,却依旧稳稳地放在锦被之上,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王德海立刻上前,对着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姿态恭谨却不容置疑:“王妃娘娘,请随老奴移步栖梧院。” 04 我最后看了一眼床上那闭目不言、仿佛沉睡过去的苍白男人。 那张俊美却毫无生气的脸,在我眼中,却成了通往复仇之路最坚固的基石。 我毫不犹豫地转身,跟着王德海,一步步走出了这座弥漫着死亡气息的承恩殿。 殿门在身后沉重地合拢,隔绝了内室的光线和气息。 我走在王府幽深曲折的回廊上,初春微凉的夜风拂过我滚烫的脸颊。 我抬起头,望向王府高墙外深沉的夜空。夜色如墨,却有一两颗寒星,顽强地刺破黑暗,闪烁着微弱却坚定的光芒。 沈月柔,陈砚生……你们等着。 好戏,才刚刚开场。 栖梧院果然清幽雅致,亭台楼阁,一草一木皆显章法,只是少了人气,空旷得有些寂寥。 王德海指派来的仆役个个低眉顺眼,规矩严苛得如同尺子量过,绝不多说一个字,也绝不靠近主屋半步。我明白,这是萧彻的“静养”,亦是无声的监视。 我毫不在意。当夜,翠儿被秘密接进王府,主仆二人在内室紧闭门窗。 我伏案疾书,直至天明,将记忆中沈家秘库的详细位置、内部机关图谱、以及几处只有家主才知道的暗门和开启之法,一一誊写清楚。 最后,我咬破指尖,在一张特制的、带有沈家隐秘印记的桑皮纸上,写下了一份授权文书——授权王府全权开启秘库第三层玄铁密匣的指令。 落款处,是我的名字和一个清晰的血指印。 文书连同图谱,被密封在一个特制的铜匣内,由王德海亲自取走,送入承恩殿深处。 接下来,是漫长而焦灼的等待。 王府的“照拂”无声却迅疾。仅仅三日,沈家几处被陈砚生暗中刁难、濒临断货的商路便奇迹般地畅通起来,甚至接到了几单来自宗室采买的、利润丰厚的大生意。 沈崇山托人辗转送进王府的信中,字里行间充满了惊疑不定和劫后余生的庆幸。 而承恩殿那边,依旧死寂沉沉,浓重的药味日夜不散。 偶尔有太医进出,个个面色凝重。我的心也如同悬在崖边,每一次王德海面无表情地出现,都让我指尖发凉。 龙髓……那传说中能生死人肉白骨的圣物,是否真的存在?即便存在,又是否真能救一个被太医判了“油尽灯枯”的人? 时间在煎熬中滑过一月有余。 一个暴雨倾盆的深夜,惊雷撕裂天幕。承恩殿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压抑不住的骚动,灯火通明! 隐约有急促的脚步声、器皿碰撞声、甚至……一声模糊的、如同野兽濒死般的痛苦嘶吼穿透雨幕传来! 翠儿吓得脸色惨白,死死抓住我的衣袖:“小姐!承恩殿那边……是不是……是不是王爷他……” 我站在窗边,任由冰冷的雨丝被风卷着扑打在脸上,目光死死盯着承恩殿那片刺破雨夜的光亮,指甲深深陷入窗棂的木料中。 那嘶吼声……是绝望的哀鸣?还是……破茧重生的痛苦?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赌上了一切。翌日,雨过天晴。 王德海破天荒地主动来到了栖梧院。 他依旧是那副刻板严肃的模样,但我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深处一丝极力压抑却依旧泄露的、劫后余生般的激动。 “王妃娘娘,”王德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沙哑,躬身行礼,“殿下……请您移步承恩殿。” 我的心猛地一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我强迫自己稳住呼吸,声音平静:“有劳王总管。” 再次踏入承恩殿,那股浓得化不开的苦涩药味似乎淡去了些许,空气中多了一丝清冽的松柏气息。 殿内依旧昏暗,但鲛绡纱帐被换成了更透光的云影纱,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萧彻依旧靠坐在那张宽大的紫檀木拔步床上。 依旧是苍白的脸色,依旧是单薄的身形裹在厚厚的锦被里。 然而,当我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时,心脏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 不一样了! 虽然眉宇间依旧带着大病初愈的深深倦怠,眼下的青黑也未曾褪尽,但那双眼睛…… 那双曾经如同沉入千尺寒潭、死气沉沉的黑曜石般的眼眸,此刻竟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火种! 幽深依旧,却不再是一片冰冷的死寂,而是燃烧着一种内敛的、近乎灼人的生命力! 仿佛沉寂千年的火山,在灰烬之下重新蓄积起毁天灭地的炽热岩浆。 那锐利如刀锋的眼神,此刻更是带上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穿透力,仿佛能轻易看破世间一切虚妄。 他也在看我。目光不再是冰冷的审视,而是带着一种深沉的、复杂的探究,以及一丝……几不可察的、新生的温度。 我强压下心头的震撼与狂喜,上前几步,在离床榻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屈膝行礼:“臣妾参见殿下。殿下……气色似有好转,实乃天佑。” 我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恭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萧彻没有立刻回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那目光沉甸甸的,仿佛在重新评估一件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少了那破风箱般的杂音,多了一份中气不足却异常清晰的沉稳: “天佑?” 他嘴角极其轻微地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近乎讽刺的弧度,目光却牢牢锁在我身上, “本王能活下来……靠的不是天。” 他没有明说,但我已心领神会。 那枚钥匙,那份“龙髓”,是真的!它撬开了鬼门关,将这位靖王从死亡线上硬生生拉了回来! 巨大的狂喜如同暖流瞬间冲刷过我的四肢百骸,让我几乎站立不稳。成了!我赌赢了最关键的一局! 萧彻的命,和沈家的未来,被我用沈家最深的秘密捆绑在了一起! “王妃,”萧彻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我的心潮澎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本王……欠你一条命。” 他顿了顿,那双燃烧着新生火焰的眼眸锐利地直视着我, “你想要的‘庇护之墙’,本王今日便予你。沈家,只要安分守己,本王在,无人能动。” 至于我…… “本王允了。” 萧彻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如同金口玉言,一锤定音, “王府的力量,随你调用。但记住,你如今……是本王的靖王妃。” 最后“靖王妃”三个字,被他刻意放缓了语速,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提醒和警告。 我不再仅仅是沈知微,我的一切行动,都将打上靖王府的烙印。 05 我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深深拜下,额头几乎触到冰凉的地面: “臣妾……叩谢殿下隆恩!定不负殿下所托,亦不负……靖王妃之名!” 我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颤抖。蛰伏半年,布局半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承恩殿内短暂的对话,如同一道无声的赦令,彻底解开了我身上的枷锁。 靖王府的力量,如同沉睡的巨兽,开始在我意志的牵引下悄然运转。 萧彻的康复虽被严格封锁消息,仅限于王府核心和宫中几位心腹太医知晓(对外依旧宣称“缠绵病榻,药石罔效”),但王府的触角却变得更加隐秘而有力。 我坐镇栖梧院,如同一只耐心的蜘蛛,开始有条不紊地编织我的复仇之网。 首先,是沈家内部。 前世那些被陈砚生收买、或与沈月柔勾结的掌柜、管事, 在王府“照拂”下看似风平浪静的生意里,接连遭遇了精准的“意外”。 或是账目被查出惊人的亏空,或是负责的货物离奇失窃损失惨重,或是被爆出勾结外人、侵吞主家财产的铁证…… 这些人,有的被沈崇山(在王府“提点”下)雷霆手段扫地出门,锒铛入狱;有的则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某个雨夜,再无音讯。 沈家的蛀虫,被一只无形的手迅速而冷酷地清理干净。 紧接着,是沈月柔。 这位前世风光无限的“陈夫人”,今生却诸事不顺。 她精心筹备的赏花宴,邀请的贵女们总会因各种“意外”爽约; 她看上的新铺面,总会被神秘买家以更高的价格捷足先登;她心仪的珠宝首饰,每每在即将到手时便被告知“已有主人预订”; 甚至她外出上香,马车都会莫名其妙地坏在半路,让她狼狈不堪 ……这些看似巧合的“霉运”,如同附骨之疽,一点点消磨着她的体面和耐心,让她在贵妇圈中逐渐沦为笑柄,脾气也日渐暴躁乖戾。 沈月柔自然将这些都算在了我的头上。 她咬牙切齿,认定是那个“活死人墓”里的冲喜王妃在背后捣鬼,利用靖王府的余荫作祟。 她变本加厉地在陈砚生耳边吹风,催促他加快动作,早日将沈家彻底掏空,让我彻底失去依仗。 而陈砚生,在王府“照拂”下短暂受挫后,也变得更加阴鸷和急切。 沈家内部的大清洗让他损失了不少暗桩,王府的“照拂”也让他如芒在背。 他迫切需要一场彻底的胜利,来稳固自己在沈家的地位,攫取那梦寐以求的泼天财富! 我,成了他眼中最大的障碍。 那个冲喜王妃的身份,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保护着沈家最后的元气。 “不能再等了!” 陈砚生重重一拳砸在书案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沈崇山那老东西身体每况愈下,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只要沈知微一死,沈家无主,我便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王府?哼,一个快咽气的王爷,还能为一个死掉的冲喜王妃出头多久? 冲喜不利,她本就该死!” 他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寒光,一个恶毒的计划在他心中迅速成形。 机会,很快以一种“悲凉”的方式降临。 春末夏初,一场突如其来的倒春寒席卷京城。 承恩殿方向连续数日传出压抑不住的剧烈咳嗽,太医进出更加频繁,王府上下愁云惨雾,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很快,一个令人扼腕却仿佛又在“情理之中”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悄然传开—— 靖王妃沈氏,为冲喜侍疾,心力交瘁,不幸染上王爷的沉疴恶疾,病势凶险,已呈油尽灯枯之象! 栖梧院彻底封锁,王府大门紧闭,只偶尔有面色悲戚的仆役进出采买丧仪用度。 素白的灯笼,悄无声息地挂上了王府的檐角。 消息传到沈府,沈崇山当场吐血昏厥,沈家一片哀戚。 而沈月柔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对镜试戴一支新得的赤金点翠凤钗。 她先是一愣,随即猛地站起身,脸上瞬间爆发出难以抑制的狂喜,连声音都因激动而尖锐变调: “死了?!那个小贱人终于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她笑得花枝乱颤,眼中闪烁着贪婪和恶毒的光芒, “快!快叫砚生来!我们的机会来了!” 陈砚生闻讯赶来,脸上同样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狠戾。 两人在密室中相对而坐,烛火映照着两张被贪婪扭曲的脸。 “消息确凿?”陈砚生压低声音,眼中精光闪烁。 “千真万确!”沈月柔激动得声音发颤, “王府那边都开始悄悄准备白灯笼了! 我托了王府采买处的熟人打听,那栖梧院日日熬着虎狼之药,送进去的参汤都原封不动地端出来! 那小贱人,这次绝对挺不过去了!” “好!好!好!” 陈砚生连说三个好字,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狰狞快意, “她终于要死了!沈家秘库的钥匙,那老东西一定藏在某个地方! 沈崇山已经半死不活,只要沈知微一咽气,这沈家……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那钥匙……”沈月柔急切地抓住陈砚生的手,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贪婪, “我们一定要第一个找到!沈家百年的积累,全在里面!绝不能便宜了外人!” “放心!”陈砚生反手握住她,眼神阴冷如毒蛇吐信, “我早已安排妥当。只等王府丧钟一响,沈崇山悲痛欲绝之际,便是我们动手之时! 沈家的一切,连本带利,都是我们的!” 两人相视而笑,那笑容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无比丑陋和疯狂。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看到了自己站在沈家废墟之上呼风唤雨的景象。 全然不知,一张精心编织的死亡之网,正悄然向他们收拢。 三日后,一个阴云密布的黄昏。 沉重、压抑的丧钟声,终于自森严的靖王府深处响起,穿透暮色,一声接着一声,悠悠传遍了半个京城。 咚——咚——咚—— 钟声哀戚,宣告着靖王妃沈氏的“薨逝”。 沈府内,一片愁云惨雾,灵堂仓促搭起。 沈崇山被人搀扶着,白发人送黑发人,老泪纵横,几度昏厥,已是奄奄一息。 而沈府后院,陈砚生和沈月柔的眼中,却闪烁着毫不掩饰的狂喜和贪婪。时机已到! 当夜,王府派来“协助”处理王妃“身后事”的“管事”刚离开沈府不久, 陈砚生便迫不及待地露出了獠牙。 他手持一纸“沈崇山悲痛过度、神智不清时按下的手印”的所谓“遗嘱”, 宣称沈崇山已将沈家所有产业交予他代管,并拿出另一份“沈知微生前委托”的文书(伪造得极其拙劣), 声称沈知微已将沈家秘库钥匙的存放之处告知于他! 沈月柔则在一旁假惺惺地抹着眼泪,哭诉沈知微“红颜薄命”, 哭诉沈崇山“病重可怜”,哭诉陈砚生“临危受命、辛苦操劳”, 将一场赤裸裸的夺产大戏,演得声情并茂。 沈家仅存的几位忠心老仆悲愤交加,试图阻拦,却被陈砚生带来的凶悍护院粗暴地推搡在地。 “沈家如今风雨飘摇,全赖砚生支撑!你们这些刁奴,再敢阻挠,休怪我不念旧情!” 陈砚生站在灯火通明的沈家正厅,拿着那纸伪造的遗嘱, 对着悲愤的众人厉声呵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和凶狠, “秘库钥匙,关系沈家存续!本姑爷今日,必须拿到!” 他带着一群如狼似虎的手下,在沈府内大肆翻找。 砸开书房暗格,撬开卧房地板,甚至掘开了我母亲生前小佛堂的地砖…… 一片狼藉,鸡飞狗跳。 沈月柔紧紧跟在后面,兴奋得浑身发抖,目光贪婪地扫过每一处被翻开的角落, 嘴里不停地催促: “快!再找仔细点!一定在这里!砚生,快看那个匣子!” 就在一片混乱中,陈砚生终于在一个被砸开的、位于沈崇山书房墙壁最深处的夹层暗格里,发现了一个毫不起眼的乌木小盒。 打开盒子,里面赫然躺着一枚通体乌黑、造型古朴的玄铁印信! 正是我当日呈给萧彻的那枚钥匙! “找到了!!” 陈砚生狂喜地一把抓起印信,激动得双手都在颤抖,眼中迸射出骇人的光芒, “沈家的秘库!沈家百年的财富!是我的了!哈哈哈哈!” 沈月柔也扑了上来,死死抓住陈砚生的胳膊,看着那枚钥匙,眼中只剩下疯狂的贪婪:“快!砚生!快去打开秘库!快!我等不及要看那些金山银山了!” 两人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饿狼,带着心腹护院,迫不及待地冲出沈府, 直奔位于城南一处极其隐蔽的货栈——那里,是通往沈家地下秘库的真正入口。 沈崇山被他们彻底遗忘在灵堂的角落里,气若游丝。 货栈深处,一堵厚重的石墙缓缓移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幽深洞口。 浓重的、混合着尘土和金属锈蚀的冰冷气息扑面而来。 陈砚生举着火把,手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率先踏入。 沈月柔紧随其后,脸上是扭曲的兴奋。 长长的、向下延伸的石阶仿佛没有尽头,只有火把摇曳的光影在潮湿的墙壁上跳跃,映照着两人贪婪而急切的侧脸。 终于,他们抵达了秘库最深处——那道传说中由精钢浇筑、重逾万斤的库门!门上,一个繁复的锁孔清晰可见。 陈砚生深吸一口气,将手中那枚冰凉的玄铁印信,颤抖着对准锁孔,用力插了进去! “咔嚓……” 一声清脆的机括转动声在死寂的地下空间里响起,异常清晰! 沉重的库门,发出沉闷的“轧轧”声,缓缓向内开启了一道缝隙! “开了!开了!”沈月柔尖叫着,迫不及待地就要往里冲。 陈砚生也难抑激动,一把推开沉重的库门—— 预想中珠光宝气晃瞎双眼的景象并未出现。 库门之后,并非堆满金银珠宝的宝山,而是一个异常空旷的巨大石室! 石室中央,整齐地码放着一排排巨大的、覆盖着厚厚油布的箱子。 整个空间显得格外冷清,只有石壁上的长明灯散发着幽暗的光芒。 “这……这是怎么回事?” 沈月柔脸上的狂喜瞬间僵住,化为错愕和一丝不安, “钱呢?珠宝呢?沈家百年的积蓄呢?” 陈砚生也皱紧了眉头,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 他快步走向最近的一个箱子,一把扯开覆盖的油布。 油布下,并非黄澄澄的金锭或璀璨的宝石。 而是码放得整整齐齐、闪烁着冰冷金属寒光的——崭新铠甲! 甲片在幽暗的灯光下,流动着乌沉沉的、令人心悸的冷光! 陈砚生的手猛地一抖,火把差点掉落在地!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疯了一样扑向旁边的箱子,再次扯开油布! 精钢打造的长矛!寒光凛冽的横刀!成捆的狼牙箭簇!还有成箱的强弓劲弩! 这根本不是什么金银宝库! 这分明是一个庞大的、足以武装一支精锐之师的军械库! “不!不可能!” 陈砚生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踉跄着后退,疯狂地嘶吼起来, “沈家的秘库呢?沈家的钱呢?!龙髓呢?!这……这都是些什么?! 沈知微!你这个贱人!你骗我!你骗我!!”巨大的落差和恐惧让他几乎崩溃。 沈月柔也吓得魂飞魄散,看着满室冰冷的兵器,如同置身噩梦: “兵……兵器?沈家怎么会有这些东西?!这是要谋反吗?砚生!我们……我们快走!快离开这里!” 就在两人惊骇欲绝、仓皇失措之际,一个清冷平静、如同玉磬般悦耳, 却又带着彻骨寒意的女声,突然自他们身后幽暗的入口处响起: “堂姐夫,堂姐,这么急着走做什么?” 这声音如同冰锥,瞬间刺穿了陈砚生和沈月柔的脊椎!两人浑身剧震,猛地回头! 只见那幽深的通道口,不知何时已被无声无息地照亮。 两队身着玄色软甲、手持利刃、气息凛冽如寒冰的王府侍卫,如同幽灵般肃立两侧。 而在两队侍卫的拱卫之下,在明亮如昼的灯火映照中,我正缓步走来。 06 我穿着一身极为素雅的月白色宫装,外罩一件银线绣着缠枝莲暗纹的云锦披风。 发髻高挽,只斜簪一支通体无瑕的羊脂白玉凤簪,凤口衔着一颗光华流转的东珠。 脸上未施粉黛,却肌肤胜雪,眉目如画。 神情淡漠,眼神平静无波,如同俯瞰尘埃的神祇。 不是那“缠绵病榻、药石罔效、已然薨逝”的靖王妃沈知微,又是谁? “啊——!!” 沈月柔发出一声凄厉至极、如同夜枭般的尖叫,指着我,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浑身筛糠般抖了起来, “鬼!鬼啊!你是鬼!你死了!你明明死了!!” 陈砚生更是如坠冰窟,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他死死盯着我那张清丽绝伦、却比恶鬼还要让他恐惧的脸,喉咙里咯咯作响,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绝望!诈死!圈套!一切都是圈套! 我在距离他们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脚步。 目光淡漠地扫过陈砚生手中死死攥着的那枚玄铁印信, 扫过沈月柔那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毫无温度的笑意。 “看到这些,堂姐夫似乎很失望?” 我的目光落在那些冰冷的铠甲兵器上, “你们不是一直在找沈家的‘遗产’吗?怎么,这些……不够份量?” “沈知微!!” 陈砚生终于从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中找回一丝力气,双眼赤红,如同濒死的野兽般嘶吼, “你……你装神弄鬼!你根本没病!你骗了所有人! 你伪造王爷病重,你欺君罔上! 还有这些兵器!你沈家私藏军械,图谋不轨! 我要告发你!告发你们沈家谋反!你们都得死!都得死!” 他挥舞着手中的印信,状若癫狂,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哦?告发?” 我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笑话,唇边的笑意加深,眼底却是一片寒潭般的冰冷, “告发谁?告发本宫这个‘已死’之人?还是告发……” 我微微侧身,让开了通道口的位置,目光投向那幽深的通道。 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在两名侍卫的随侍下,正缓步从阴影中踱出,踏入这灯火通明的石室。 来人穿着一身玄色亲王常服,袍角用极细密的银线绣着暗沉的云雷纹,行动间光华内敛,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雍容气度。 他面容俊美无俦,脸色虽仍带着几分大病初愈后的清减苍白, 但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却锐利如电,精光四射,带着久居上位的凛然威仪和掌控一切的强大气场! 眉宇间曾经的死气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浴火重生般的沉静与强大! 正是传说中“病入膏肓、咳血不止、随时可能咽气”的靖王——萧彻! 他走到我身边,极其自然地伸出手臂,轻轻揽住了我纤细的腰肢。 动作熟稔而亲昵,带着一种无声的宣告。 萧彻的目光,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居高临下地落在面无人色、抖如筛糠的陈砚生和沈月柔身上。 那目光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如同看着尘埃蝼蚁般的漠然。 他薄唇轻启,声音低沉悦耳,却带着一种金铁交鸣般的冰冷质感,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军械库中: “王妃说得没错。诸位替本王清点库藏,着实……辛苦了。” 他微微一顿,目光扫过满室冰冷的兵甲,嘴角勾起一抹极其浅淡、却足以让陈砚生和沈月柔魂飞魄散的弧度: “这些,正是本王……予王妃的聘礼。” “轰——!” 陈砚生和沈月柔的脑子如同被九天玄雷狠狠劈中!一片空白! 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彻骨的冰寒!聘礼?给我的聘礼? 沈家的秘库……沈家百年的根基……竟然是靖王萧彻的军械库?! 他们拼死拼活争抢的“遗产”,竟然是靖王萧彻给我的聘礼?! 巨大的荒谬感和灭顶的恐惧瞬间吞噬了他们! “不……不可能……你……你们……” 陈砚生手中的玄铁印信“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双腿一软,如同烂泥般瘫倒在地,指着相拥而立的萧彻和我,语无伦次,涕泪横流。 沈月柔更是直接双眼翻白,发出一声短促的、如同被掐断脖子的鸡鸣般的抽气声,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彻底吓晕了过去。 萧彻连看都懒得再看他们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会污了眼睛。 他揽着我腰肢的手臂微微收紧,低沉的声音带着询问,却更像是陈述: “王妃,此二人,如何处置?” 我依偎在萧彻身侧,感受着他臂弯传来的、坚实而充满力量的热度。 微微偏过头,目光落在瘫软如泥的陈砚生和昏死过去的沈月柔身上,眼神平静得如同在看两堆令人作呕的垃圾。 前世烈火焚身的痛楚,父亲被气死的悲愤,翠儿惨死的绝望……种种画面在脑海中飞速闪过, 最终化为眼底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寒潭。 我没有回答萧彻的问话,只是缓缓地、极其清晰地抬起手。 纤细白皙的手指,在空中停顿了一瞬, 对着肃立在侧的王府侍卫,做了一个干脆利落、斩钉截铁的手势—— 向下,狠狠一划! 本公主才是守护国运的人苏子墨云出岫小说完结篇(天幕出现后,恶毒人设彻底崩了,)早期章节+全篇阅读(云出岫苏子墨)最新连载拿捏旧时代小顽固娇娇女她有办法桑烟烟小说后续(前妻娇媚军痞宠,计生用品用不够)(司厉野桑烟烟)完整章节列表_本站精选替兄入学室友大佬爱上我傅淮祖沐庭祎小说全章阅读后续(女扮男装被疯批豪门太子强制囚爱,)(傅淮祖沐庭祎)全篇在线阅读最近更新黎安祁晏的内心纠葛与转变分手后我俩居然又纠缠了小说黎安祁晏后续(重逢后,刑警前男友成了我邻居,)意外之处,引发热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