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让庶妹做了长生香全文小说佚名小说在线阅读

匿名 2025-09-25 19:45:06 3

重生后,我让庶妹做了长生香

1

"小姐,该饮合卺酒了。"

耳边传来丫鬟青杏的声音。

程锦心猛地睁开眼,手中的金杯一颤,酒液泼洒在绣着鸳鸯的锦被上,晕开一片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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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死盯着那片酒渍,仿佛又看见前世自己被烧焦的皮肤剥落的样子。

"少夫人可是太欢喜了?"

喜娘笑着递来帕子。

"陆大人年轻有为,是多少闺秀求都求不来的良配呢。"

她缓缓抬头,目光扫过满屋的红绸喜烛,最后定格在床榻边那对鎏金缠枝香炉上。

那是西域进贡的样式,炉身錾刻着繁复的蔓草纹,正幽幽吐着龙涎香。

就是这对香炉。

前世它们烧了三天三夜,把自己活活炼成了庶妹程锦瑶的"长生香"。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确认这不是梦。

她真的重生回到了永昌二十三年,与陆明远大婚的这一夜。

"姐姐。"

一道甜腻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程锦心浑身一颤,转头看见程锦瑶穿着杏色襦裙跨进门来,发间一支金步摇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在烛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妹妹特来贺姐姐新婚之喜。"

程锦瑶福了福身,从丫鬟手中接过一个锦盒。

"这是妹妹亲手调的安神香,愿姐姐与姐夫......"

话语在程锦心耳中渐渐模糊。

此刻的她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程锦瑶抬起的手腕上。

那里戴着一只金镶玉镯,玉色青白,边缘嵌着细小的红宝石。

与前世自己死前戴的那只一模一样。

更让她血液凝固的是,当程锦瑶靠近时,能清晰地闻到她袖口飘出的气息。

龙涎香中混着雪松的清冽,这是陆明远独有的配方。

前世他亲口说过,这香方是他独创,连自己都未曾传授。

"姐姐怎么一直盯着妹妹看?"

程锦瑶歪着头,露出天真无邪的表情。

"莫非是这香不合心意?"

程锦心强压下喉头的腥甜,接过锦盒。

"妹妹有心了。"

指尖相触的瞬间,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姐姐的皮肤真好。」

程锦瑶戴着面纱,站在香料房外,透过小窗看着我。

「最适合做’长生香’的基底了。」

程锦心被铁链锁在屋内,四周堆满各种香料。

三个月来,他们每天给她喂食特制的香药,慢慢的她的血肉渐渐浸透了数十种香料的气息。

「陆郎说,用活人炼香效果最好。」

程锦瑶轻笑。

「尤其是姐姐这样从小浸在香料里的调香师。」

最后那天,他们将程锦心绑在香案上,程锦瑶亲手点燃了那对鎏金香炉。

火焰从她的裙角开始蔓延,香料遇热散发出诡异的甜香......

"少夫人?"

青杏的声音将她从回忆中拉回。

"姑爷在前院敬酒,说晚些时候过来。"

程锦心点点头,目光扫过程锦瑶看似恭顺的低垂眉眼。

前世自己怎么就没发现,她每次低头时嘴角那抹几不可察的冷笑?

"妹妹既然来了,不如帮我看看这香炉。"

说罢,指向床边的鎏金香炉。

"听说这是西域贡品,妹妹见多识广,可认得这纹样?"

程锦瑶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笑道。

"姐姐说笑了,妹妹哪懂这些。"

"是吗?"

程锦心缓步走到香炉前,指尖轻抚炉身上缠绕的蔓草纹。

"这纹路倒让我想起《香谱》上记载的’锁魂草’,传说用这种草炼香,能让人死后魂魄不散......"

程锦瑶的脸色瞬间煞白。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陆明远一身大红喜袍跨进门来,面如冠玉,眉目含情,与前世那个冷眼看着她被烧死的男人判若两人。

"夫人久等了。"

他温声说着,目光却飞快地扫过程锦瑶。

两人视线相接的瞬间,程锦心清楚地看到程锦瑶耳根泛起红晕。而陆明远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

这是他心虚时的小动作。

"姐夫。"

程锦瑶行礼时声音微微发颤。

"锦瑶是来给姐姐送安神香的。"

陆明远点点头。

"有劳了。"

他转向程锦心,笑容温柔得令人作呕。

"锦心,前院宾客都已散去,我们......"

"夫君。"

程锦心打断他,举起合卺酒。

"先饮了这杯酒吧。"

在他接过酒杯的瞬间,程锦心故意让手指擦过他的腕间。

果然闻到了与程锦瑶身上如出一辙的龙涎香。

酒入喉肠,灼烧般的疼痛让她彻底清醒。

这不是梦,她真的重活了一次。前世他们加诸在自己身上的痛苦,今生要百倍奉还。

尤其是当她注意到陆明远腰间多了一块陌生的羊脂玉佩。

前世这时候,他明明只戴了自己送的那块青玉。

"夫君这玉佩好生别致。"

她柔声问道。

"是新得的吗?"

陆明远神色一僵,随即笑道。

"是前几日太子赏的,忘了告诉夫人。"

太子?

前世直到自己死,陆明远都只是兵部一个小小的郎中,何时与太子有了交集?

喜烛爆了个灯花,屋内光线忽明忽暗。

程锦心看着面前这对狗男女,忽然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

前世的阴谋,可能远比她想象的复杂得多。

"时候不早了,妹妹告退。"

程锦瑶福身退出,临走时意味深长地看了陆明远一眼。

待房门关上,陆明远伸手要来搂她。

程锦心借故转身,取下头上的金钗。

"夫君先歇息吧,我想再梳洗一番。"

铜镜中,她看见陆明远脸上闪过一丝不耐,但很快又恢复温柔模样。

"那为夫先去沐浴。"

等他转入屏风后,程锦心立刻从妆奁底层取出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的粉末倒入香炉。

这是前世她研制的"醒神散",能抵消大部分迷香的效力。

前世的新婚夜,她饮下合卺酒后便昏睡不醒,第二日浑身酸痛,还以为已圆房。

现在想来,恐怕陆明远根本就没碰她,一切都是做戏。

香炉中的粉末遇热渐渐融化,散发出淡淡的薄荷气息。

她深吸一口气,从枕下摸出一把早就藏好的银剪。

屏风后水声渐停。

她握紧银剪,看着烛光将陆明远的身影投在屏风上。

高大挺拔,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个翩翩君子。

谁能想到,这副皮囊下藏着怎样恶毒的心肠?

"夫人。"

陆明远转出屏风,只穿着中衣。

"怎么还不上榻?"

程锦心看着他走近,闻到他身上除了澡豆的清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魂引香?

这是西域奇毒,能让人神志不清。

"夫君。"

她甜甜一笑。

"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趁他俯身靠近时,程锦心猛地将银剪抵在他喉间。

"你与程锦瑶,究竟谋划多久了?"

2

银剪的寒光映在陆明远喉间,他瞳孔骤缩,脖颈上的青筋微微跳动。

"锦心,你这是做什么?"

他的声音依旧温柔,仿佛程锦心手中拿的不是凶器,而是一支珠钗。

她加重了力道,剪刀尖在陆明远皮肤上压出一道浅痕。

"夫君身上有魂引香的味道,这西域奇毒,可不是寻常人能得的。"

陆明远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失笑。

"夫人多虑了。今日太子赐宴,席间燃了西域进贡的香料,许是那时沾上的。"

他说话时,右手食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床柱——三长两短,这是前世他与程锦瑶约定的暗号。

程锦心余光瞥向窗外,果然看到一道人影悄然退去。

"原来如此。"

她故作恍然,收起银剪。

"是妾身莽撞了。"

陆明远伸手想揽她,她侧身避开。

"夫君先去歇息吧,妾身想去祠堂给母亲上炷香。"

陆明远眉头微蹙。

"这么晚?"

"新妇告庙是礼数。"

程锦心福了福身,不等他回应便快步走出房门。

夜风扑面,她才发现后背已经湿透。

方才太过冲动,险些打草惊蛇。陆明远身上为何会有魂引香?太子又为何突然对他青睐有加?

这些都与前世截然不同。

"少夫人,祠堂已经锁了。"

青杏提着灯笼追上来。

程锦心取下腕上的金镯塞给她。

"去找管事的赵嬷嬷,就说我想祭拜生母,务必通融。"

青杏迟疑道。

"可明日还要早起敬茶......"

"快去。"

她沉下声音。

这丫头前世在自己被囚禁时不知所踪,如今看来,恐怕早就是程锦瑶的人。

待青杏离去,她绕道去了西厢的小厨房。

大婚夜的宴席刚散,厨娘们还在收拾。

程锦心趁乱顺走了一壶醋和一把银匙,藏在袖中。

祠堂果然开了侧门。

赵嬷嬷是程锦心母亲的陪嫁,见她来了,默默点起三炷香递来。

"小姐终于想通了。"

程锦心一愣。

"嬷嬷此话何意?"

"夫人临终前说过,"

赵嬷嬷叹息。

"您总有一天会明白香灰里的秘密。"

她心头一震。

母亲是调香大家程家的嫡女,十年前暴病而亡,难道另有隐情?

跪在母亲灵位前,她盯着香炉中积攒的香灰。

记忆中,母亲生前每日都会亲自清理祠堂香炉,从不假手他人。

她取出银匙,小心拨开表层香灰。底下隐约可见一些黑色颗粒,与寻常香灰迥异。

将醋缓缓倒入,灰堆立刻泛起细小的泡沫,并散发出淡淡的苦杏仁味。

砒霜!

"咳......"

程锦心猛地捂住嘴,想起父亲去世前的症状。

口吐带着檀香味的黑血。

当时大夫说是急症,如今想来,分明是中毒!

"少夫人!"

青杏慌张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姑爷派人来寻您了。"

程锦心迅速将香灰恢复原状,藏起沾了醋的银匙。

"就来。"

走出祠堂时,她双腿发软。

前世父亲在她出嫁三个月后暴毙,陆明远以女婿身份接管程家香料生意,半年后她就被囚禁。如今看来,这一切都是精心布置的局!

回到新房,陆明远已经睡下。

她轻手轻脚走到妆台前,从暗格取出一本小册子。

这是她母亲留给她的《程氏香谱》。

前世被程锦瑶夺去后,凭此调制出了名动京城的"长生香"。

翻到记载"验毒香"的那页,她指尖发颤。

母亲早就料到有人会下毒,特意在香方中加入了能吸附砒霜的药材。

只要每日燃此香,香灰便能记录下毒物痕迹。

"原来如此......"

程锦心咬破手指,在香谱空白处画下一个符号。

这是母亲教我的密文,意为"仇"。

窗外传来打更声。

三更天了,她吹灭蜡烛,和衣躺在陆明远身侧。

黑暗中,摸到枕下的银剪,在脑海中勾勒出一条清晰的复仇之路。

第一,确认父亲是否已开始中毒。

第二,查明陆明远与太子的关系。

第三,跟踪程锦瑶,找到她制毒的地点。

次日清晨,程锦心早早起身梳洗,特意选了一身素净衣裙。

陆明远醒来时,她已备好醒酒汤。

"夫君昨夜睡得可好?"

她柔声问道,将汤碗递给他。

陆明远接过碗,目光在程锦心脸上逡巡。

"夫人气色不佳,可是没休息好?"

"做了个噩梦。"

程锦心低头整理衣袖。

"梦见父亲......咳血不止。"

陆明远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汤水洒在锦被上。

这个反应让她更加确信,父亲中毒一事他必然知情!

敬茶时,程锦心刻意观察父亲的面色。

他眼下青黑,嘴唇泛紫,正是慢性中毒的征兆。

而程锦瑶站在继母身侧,时不时偷瞄陆明远,两人目光相接时,她耳根便泛起红晕。

"锦心。"

父亲咳嗽两声。

"你如今是陆家妇了,家里新接的皇商生意,就交给锦瑶打理吧。"

程锦心心头一凛。

前世就是这样,她出嫁后,程家的香料生意渐渐落入程锦瑶之手,最终成为害自己的工具。

"父亲,"

程锦心放下茶盏。

"女儿昨夜梦见母亲,她说程家祖传的’雪中春信’香方有些问题,想让我去老宅查查旧谱。"

这是母亲最得意的香方,父亲果然动容。

"既是你母亲托梦......"

"姐姐何时懂香方了?"

程锦瑶突然插嘴。

"不如妹妹陪你去。"

程锦心早料到她会有此一举。

"妹妹不是要打理皇商生意吗?我带着青杏去就好。"

离开程府时,程锦心注意到角门有个小厮鬼鬼祟祟地往城南方向去了。

看身形,正是昨夜在窗外偷听的那个人。

"青杏,"

程锦心塞给她一块碎银。

"去跟着那个人,看他去哪。小心别被发现。"

青杏瞪大眼睛。

"少夫人,这......"

"你是我从程家带出来的,该知道谁才是主子。"

她冷下脸。

"若让我发现你吃里扒外......"

青杏扑通跪下。

"奴婢不敢!"

程锦心扶起她,又取下一支金簪插在她发间。

"去吧,晚些到老宅找我。"

程家老宅在城西,已闲置多年。她直奔母亲生前的调香室,在墙上的观音像后摸到一个暗格。

里面果然藏着一本手札,记录着母亲临终前半年调制的所有香方。

翻到最后一页,呼吸一滞。

那是一张未完成的香方,名为"回魂香",旁边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

「雪中春信加朱砂可验砒霜......」

「锦瑶近日常去城南妙香坊......」

「夫君咳血症状与当年父亲相同......」

「若有不测,锦心务必......」

最后一行字被血迹模糊,只能辨认出"太子"二字。

手札从指间滑落。

原来母亲早就发现程锦瑶和继母下毒,甚至可能因此被害!而太子在这件事中又扮演什么角色?

"少夫人!"

青杏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那小厮去了城南一家叫’妙香坊’的铺子,奴婢看见二小姐的贴身丫鬟从后门进去了!"

妙香坊!母亲手札中提到的地方!

她收好手札,从香囊中取出一粒香丸交给青杏。

"把这个放在陆明远书房的花瓶里,别让人看见。"

这是母亲研制的"千里香",无色无味,但受过特殊训练的人能追踪其气息。

前世程锦瑶就是用它找到了自己藏身之处。

"我们现在去妙香坊吗?"

青杏问道。

程锦心摇摇头。

"先回陆府。每月初七程锦瑶都会去妙香坊,今日初六,我们明天再去。"

回府路上,她买了几味普通香料作掩护。

经过药铺时,特意多买了一包朱砂。

母亲手札上说,这是验砒霜的关键。

陆明远不在府中,管家说他被太子召去了。

程锦心独自在房中研究母亲的手札,越发觉得心惊。

其中记载的许多症状,都与父亲如今的情况吻合。

傍晚时分,陆明远回来了,身上带着浓重的酒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魂引香!

"夫人在看什么?"

他突然推门而入。

程锦心迅速将手札塞到绣绷下。"绣样罢了。夫君怎么醉成这样?"

他跌坐在榻上,眼神涣散。

"太子......太子答应让我进兵部......"

程锦心心头一跳。

前世陆明远直到她死都只是个闲职,如今竟要进兵部?

"恭喜夫君。"

她假意奉承,趁机靠近他衣襟细嗅。

除了魂引香,还有一股熟悉的甜腻气息,是程锦瑶常用的蔷薇露!

他们今日见过面!

陆明远突然抓住程锦心的手腕。

"玉姝,你身上......有祠堂的味道。"

她浑身一僵,陆明远却咧嘴笑了。

"真好闻......像你母亲......"

这句话如一道惊雷劈在头顶。

他知道母亲的事!说不定还参与其中!

"夫君说笑了。"

程锦心抽出手,故作娇嗔。

"妾身今日确实去了祠堂。"

陆明远眼神突然清明了一瞬。

"以后少去那种地方。"

说完便倒头睡去。

程锦心站在榻前,死死盯着他的睡颜。

月光从窗棂间洒落,照在他腰间那块羊脂玉佩上。

玉佩背面,隐约可见一个"翊"字。

太子的名讳正是"李翊"。

她轻手轻脚退出房门,直奔书房。青杏已经将香丸放入花瓶。

循着气息,她在书案暗格里找到一封未写完的信。

「......魂引香已备妥,只待殿下吩咐。程家老宅地契不日便可到手,届时妙香坊......」

信纸在她手中簌簌作响。

原来陆明远与太子勾结,不仅要谋夺程家产业,还要用魂引香害人!

突然,窗外传来一声轻响。

程锦心迅速藏好信件,吹灭蜡烛。借着月光,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翻墙而出,那是程锦瑶的贴身丫鬟!

她来做什么?

是来取信,还是......已经看到了自己在书房?

程锦心握紧袖中的银剪,知道计划必须提前了。

明日不是初七吗?那就让这场"妙香坊"之行,成为程锦瑶的噩梦开端!

3

妙香坊的招牌在城南巷口若隐若现,檀木匾额上金漆剥落,透着一股颓败气息。

程锦心压了压帷帽,示意青杏在巷口等候,独自走向那扇雕着合欢花的黑漆木门。

"这位夫人想要什么香?"

柜台后的老妪头也不抬,枯瘦的手指正在碾磨一捧暗红色粉末。

程锦心目光扫过店内陈设。

货架上摆着各式香炉,墙角堆满贴着标签的瓷罐,最里侧垂着一幅褪了色的百子图门帘,隐约可见后方楼梯。

"听说贵店有种’魂引香’。"

程锦心故意压低声音。

"家父夜不能寐......"

老妪手中药碾突然一顿,浑浊的眼珠从皱纹间抬起。

"夫人走错地方了,老身只卖寻常安神香。"

"是吗?"

程锦心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

"那这味’锁魂草’,想必也不是贵店的?"

锦囊里是她从母亲手札上刮下的香灰,混着昨夜从陆明远衣襟上收集的粉末。

老妪见到灰黑色颗粒,脸色骤变,干瘪的嘴唇蠕动两下,突然高喊。

"阿蛮!送客!"

门帘后冲出个满脸横肉的壮汉。程锦心早有准备,指尖一弹,一撮朱砂粉迎面洒在壮汉脸上。

这是母亲手札上记载的"破障香",专克迷药。

"啊!"

壮汉捂眼惨叫。

程锦心趁机闪入门帘,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梯。

二楼弥漫着诡异的甜香,三间厢房门窗紧闭,唯有最里间传出捣药声。

她贴门细听,竟传来程锦瑶的声音。

"......这批要加双倍砒霜,那老东西抗药性越来越强了。"

"二小姐放心。"

另一个沙哑男声答道。

"掌柜的说东宫催得急,让您今晚务必把’魂引香’的方子写全。"

程锦心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父亲果然在服毒,而程锦瑶竟与东宫有勾结!正欲再听,楼梯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

她急忙闪身躲入隔壁空房,从门缝中窥见那壮汉引着一个戴斗篷的男子上楼。

男子掀开斗篷的瞬间,程锦心险些惊呼出声。

竟是太子府的长史赵衍!

前世陆明远升官后,此人曾来府上送过贺礼。

"东西呢?"

赵衍声音阴冷。

程锦瑶娇笑着递上一个锦盒。

"按殿下要求改良的,燃此香后三个时辰内,中毒者会如癫如狂,自残而死,像极了失心疯。"

赵衍满意地掂了掂盒子。

"程二小姐果然尽得令堂真传。"

"我娘不过是个妾室。"

程锦瑶语带讥讽。

"真正得真传的,是那位已经作古的程夫人呢。"

程锦心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这句话证实了她最坏的猜想。

母亲的死绝非偶然!

"少废话。"

赵衍突然压低声音。

"殿下问,程家老宅的地契何时能到手?程老爷既然不肯就范......"

"最迟下月初七。"

程锦瑶胸有成竹。

"届时家父’病故’,我娘作为正室继承家业,陆明远再以女婿身份......"

门外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

程锦心暗叫不好,定是青杏等不及寻来了。

果然,楼下响起丫鬟的呼唤声。

"少夫人!您在哪儿?"

"有人偷听!"

程锦瑶厉喝。

壮汉破门而出,程锦心来不及思索,抓起案上香炉朝窗户掷去。"砰"的一声巨响,香灰漫天飞扬。

她趁机冲出房门,与惊慌上楼的青杏撞个正着。

"跑!"

主仆二人跌跌撞撞冲下楼梯,身后传来程锦瑶尖利的叫声。

"拦住她们!"

壮汉挥舞着药杵追来,程锦心反手撒出一把香粉。

这是她从母亲手札上学来的"障目香",接触空气即化作辛辣烟雾。

巷口马车早已备好。

程锦心跳上车辕,回头望见程锦瑶站在妙香坊二楼窗口,阳光照在她腕间的金镶玉镯上,折射出一道刺目的光。

"去城西老宅!"

程锦心喘息着吩咐车夫。

她必须赶在程锦瑶之前找到母亲藏在老宅的东西。

赵衍口中的"地契"恐怕只是个幌子,太子真正想要的,很可能是母亲留下的某样东西!

马车刚拐出巷口,青杏突然惊叫。

"少夫人!您的手......"

程锦心低头,发现右手掌心不知何时出现一块黑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

她猛然想起撞破程锦瑶谈话时,曾扶过门框,那上面涂了毒!

"没事。"

程锦心咬牙撕下一条衣襟缠住手腕。

"先告诉我,你刚才在楼下可看见什么?"

青杏哆哆嗦嗦从怀中摸出半张纸。

"奴婢在柜台底下捡到的,像是......药方?"

程锦心展开残页,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着香料配比。

右下角缺了一块,但残留的朱红印泥清晰可辨——正是东宫印玺!

"果然如此。"

程锦心冷笑。

这半张"魂引香"配方证实了她的猜测。

太子借程锦瑶之手研制毒香,陆明远则是他们控制程家产业的傀儡。

而母亲,很可能因为发现了这个阴谋才遭毒手。

马车突然急刹。

程锦心掀帘一看,脸色顿变。

前方路口横着两匹骏马,马背上正是陆明远和太子府的侍卫!

"夫人这是要去哪儿?"

陆明远笑容温和,眼神却冷得像冰。

"为夫找了你一上午。"

程锦心迅速将残页塞入袖中,强自镇定。

"去老宅取些旧物。夫君不是去兵部了吗?"

"刚与赵长史议完事。"

陆明远目光扫过她缠着布条的手。

"夫人受伤了?"

"被花枝划了下。"

程锦心将手缩回袖中,黑斑已经蔓延到手腕,针扎般的疼痛顺着手臂上行。

她必须尽快解毒,而唯一可能知道解药配方的,只有......

"正巧我要去拜访岳父。"

陆明远策马靠近。

"不如同行?"

程锦心心中一凛。

陆明远此刻去见父亲,莫非是要加快投毒?

她急中生智。

"父亲今早去拜访旧友了,夫君不如先回府,我取了东西就回。"

陆明远眯起眼睛,突然伸手抓住她手腕。

"夫人气色不佳,还是为夫陪你......"

布条滑落,露出漆黑如墨的掌心。

陆明远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

"妙香坊的’墨魂香’。"

程锦心直视他双眼。

"夫君想必很熟悉?"

陆明远脸色剧变,猛地松手。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程锦心夺过马鞭狠狠抽向马臀。

马匹吃痛狂奔,冲散了太子的侍卫。

她趁机跳车滚入路旁草丛,借着一排商铺的掩护,钻进了巷子深处。

后背撞上砖墙时,程锦心已经视线模糊。

毒素蔓延至手臂,每一次心跳都带来剧痛。

她摸索着取出那半张残页,用最后的力气将一角浸入路面积水。

母亲手札上说过,东宫文书用的是一种遇水显影的特殊墨汁。

水渍晕开,残页边缘果然浮现几行小字。

「......魂引香解药唯雪中春信可克......」

「......程家老宅佛龛下藏......」

「......玉镯为钥......」

最后一行字迹被水浸没,程锦心却如遭雷击。

玉镯!

程锦瑶腕上那只与她前世佩戴的一模一样的金镶玉镯!

意识逐渐涣散之际,她恍惚看见一双绣着缠枝纹的锦靴停在眼前。

抬头对上程锦瑶笑意盈盈的脸。

"姐姐怎么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

程锦瑶弯腰拾起湿漉漉的残页,金镶玉镯从袖口滑出,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幸好我来得及时,否则姐姐就要带着秘密去见大娘了呢。"

程锦心想反抗,却发现全身已经麻痹。

程锦瑶轻抚她的脸颊,声音甜得像蜜。

"别怕,妹妹这就送你去个安静地方养病。就像当年......我们照顾大娘那样。"

随着一捧香粉迎面洒来,程锦心彻底陷入了黑暗。

最后的意识里,她听见程锦瑶对某人说。

"告诉太子,东西在老宅佛龛下,但需要血亲的......"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程锦瑶的惊呼声中,一道寒光破空而来。

"嗖!"

一支羽箭精准地射穿了程锦瑶的发髻。

4

程锦瑶的金步摇被羽箭钉在了门板上,箭尾犹自震颤。

她惊叫一声,踉跄后退,手中的残页飘落在地。

巷口处,一匹黑马疾驰而来,马背上的男子一袭玄色劲装,腰间悬着一枚青铜令牌。

正是刑部缉捕司的标记。

"光天化日,当街行凶?"

男子勒马停住,目光锐利如刀。

"程二小姐好大的胆子。"

程锦瑶脸色煞白,强自镇定。

"这位大人误会了,家姐突发急症,民女正要送她就医。"

男子冷笑一声,翻身下马。

他身形挺拔,眉目间透着肃杀之气,正是刑部侍郎裴琰。

程锦心模糊的视线里,只看到他腰间晃动的青铜令牌上刻着一个"裴"字。

裴琰蹲下身,指尖在程锦心漆黑的手腕上一触即离。

"墨魂香?"

他抬眼看向程锦瑶,声音陡然转冷。

"程家好歹是皇商,竟用这种下三滥的东西?"

程锦瑶咬唇不语,眼神闪烁。

巷子深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陆明远带着太子府的侍卫追了过来。

"裴大人?"

陆明远见到裴琰,面色微变。

"下官正在寻内子,她今日身子不适......"

裴琰起身,挡在程锦心面前。

"陆大人的家事本官不管,但墨魂香乃禁药,出现在京城,刑部不得不过问。"

他弯腰抱起程锦心,在她耳边低声道。

"若想活命,就别出声。"

程锦心意识模糊,只感觉被抱上马背,冷风扑面而来。

身后传来陆明远气急败坏的喊声,但裴琰的马极快,转眼便将追兵甩开。

再醒来时,程锦心躺在一间简朴的厢房里。

腕上的黑斑已经褪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药香。

她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麻痹感已消,只是浑身无力。

"醒了?"

屏风后转出一道身影,裴琰端着药碗走近。

"你中的毒不深,再服一剂便可清除余毒。"

程锦心戒备地盯着他。

"裴大人为何救我?"

裴琰将药碗放在床边小几上,从袖中取出一物。

正是那半张被水浸湿的残页,如今已被烘干,边缘的密文却仍清晰可见。

"程姑娘可知这是什么?"

程锦心不语。

裴琰也不追问,只是淡淡道。

"三日前,兵部侍郎暴毙府中,死状癫狂,口吐黑血。他书房里,燃着这种香。"

程锦心心头一震。

兵部侍郎......正是太子的心腹!

"大人想说什么?"

裴琰目光锐利。

"程姑娘的母亲,十年前也是这么死的,对吗?"

这句话如一把尖刀,狠狠刺进程锦心心底。

她猛地攥紧被褥,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裴琰继续道:。

"我查过卷宗。程夫人去世前三个月,曾向刑部递过一份密报,指认有人私贩禁香。可惜未等查证,她便暴毙了。"

程锦心呼吸急促。

"那份密报......"

"被人截下了。"

裴琰冷笑。

"但程夫人留了后手,她把证据藏在了程家老宅。"

程锦心脑中灵光一闪。

"佛龛下?"

裴琰挑眉。

"看来程姑娘知道得不少。"

程锦心沉默片刻,突然问道。

"裴大人与家母......有何渊源?"

裴琰神色微动,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

玉佩上刻着一朵小小的梅花,正是程夫人的闺名,梅卿。

"令堂于我,有救命之恩。"

当夜,程锦心悄悄回到陆府。

卧房里,陆明远不在,唯有那对鎏金香炉静静燃着。

她取出裴琰给的药粉,撒入香炉。

这是解"魂引香"的药,能保她不被迷香所害。

梳妆台的铜镜映出她苍白的脸。

程锦心缓缓抬手,指尖轻触镜面,忽然发现镜框边缘有一道细不可察的缝隙。

她用力一推,铜镜竟翻转过来,背面嵌着一面光滑的琉璃镜。

这是西域传来的"双面镜",从另一侧看,便是透明的!

程锦心浑身发冷。

这镜子正对着床榻,意味着她的一举一动,都可能被人尽收眼底......

门外传来脚步声。

她迅速将镜子复原,刚躺下装睡,陆明远便推门而入。

他站在床边看了许久,突然俯身,从她枕下摸出了那把银剪。

"夫人最近,越来越不听话了。"他轻声道,语气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程锦心闭着眼,心跳如雷。

她终于明白,这场复仇,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危险......

5

夜雨敲窗,程锦心躺在床榻上,听着陆明远均匀的呼吸声。

银剪被夺走后,她将一根磨尖的金簪藏在了袖中,指尖轻触冰冷的簪尖,才勉强压下心头寒意。

三更梆子响过,陆明远忽然翻身坐起。

程锦心立刻闭眼假寐,只听见他轻手轻脚地披衣下床,从柜底取出一件黑色斗篷。

临出门前,他竟回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待脚步声远去,程锦心立刻翻身而起。

她点燃一支特制的安神香插在门缝。

这是裴琰给的,能让人昏睡不醒。

随后推开后窗,雨幕中,一道黑影立在墙下,正是裴琰。

"他往城西去了。"

裴琰递来一件蓑衣。

"我的人跟着,说是要去程家别院。"

程锦心瞳孔一缩。

程家别院荒废多年,唯有一口古井传闻闹鬼,连下人们都不敢靠近。

雨夜泥泞,马车不敢走快。

抵达别院时,裴琰的手下回报。"陆大人进了后院,还带着个女子。"

程锦心拨开枯藤,借着闪电光亮,看见陆明远和程锦瑶站在井边。程锦瑶手中提着一盏惨白的灯笼,火光映着她腕上的金镶玉镯,竟泛着血一般的色泽。

"东西呢?"

陆明远声音沙哑。

程锦瑶轻笑。

"急什么?姐姐还没找到佛龛下的秘密,倒是先发现了这口井......"

她突然俯身,从井沿刮下一块青苔。

"姐夫你看,这像不像血迹?"

一道霹雳划过夜空,照亮井台上暗褐色的痕迹。

程锦心浑身发抖,那分明是抓挠留下的指痕!

裴琰按住她冰凉的手。

"别冲动。"

井边两人浑然不觉。

陆明远从怀中掏出一卷绳索,系在井轱辘上。

"太子等不及了,今夜必须找到那具骸骨。"

骸骨?

程锦心与裴琰对视一眼,俱是震惊。

程锦瑶突然娇笑起来。

"姐夫怕了?当年你亲手把姐姐推下去时,可没见手软。"

这句话如惊雷炸响。

程锦心眼前发黑,前世记忆碎片呼啸而来。

冰冷井水灌入口鼻,她拼命抓挠井壁,指甲翻裂,而井口处,陆明远冷漠的脸渐渐被黑暗吞噬......

"小心!"

裴琰突然低喝。

程锦瑶竟解开玉镯,将其嵌入井台一个隐蔽的凹槽。

机括声响起,井台侧面滑开一道暗门!

"果然在这里。"

陆明远迫不及待地钻进去,片刻后捧出个陶瓮。

"锦瑶,我们发财了!太子答应过,找到程夫人的......"

话音戛然而止。

陶瓮中,一截森白指骨突兀地翘着。

那分明是六根指节!

程锦瑶尖叫后退。

"这不是她!程锦心明明是五指!"

雨幕中,程锦心猛地站起。

电光石火间,她突然明白了一切——前世井中骸骨不是她,而是......

"我娘。"

她声音嘶哑。

"十年前,你们杀的是我娘。"

裴琰一把没拉住,程锦心已经冲了出去。

陆明远骇然回头,陶瓮脱手摔碎,骸骨散落一地。

那具残缺的颅骨上,赫然有一道致命的裂痕。

"你......"

陆明远脸色惨白。

"你不是喝了安神汤?"

程锦心拾起一根胫骨,指尖抚过上面的刀痕。

"这是剔骨伤......你们用我娘的骨头制香?"

程锦瑶突然狞笑着扑来,金镶玉镯狠狠划过程锦心脸颊。

"既然知道了,就下去陪她吧!"

程锦心侧身闪避,玉镯撞在井沿,竟"咔"地裂开,掉出半枚青铜钥匙。

裴琰飞身接住,脸色骤变。

"东宫密库的钥匙!"

陆明远见事情败露,突然拔刀刺来。

程锦心不退反进,金簪精准刺入他手腕。

陆明远吃痛松手,被她一脚踹进井中!

"啊——"

惨叫声在深井中回荡,最终归于沉寂。

程锦瑶瘫坐在地,突然疯狂大笑。

"你以为赢了?太子早就知道你会来!这别院四周......"

弓弦震动声骤然响起。

裴琰猛地将程锦心扑倒,一支弩箭擦着他肩膀钉入地面。

院墙上,不知何时已站满黑衣人,为首的正是太子府长史赵衍!

"程姑娘。"

赵衍阴冷的声音穿透雨幕。

"殿下让我问您,是用钥匙换命,还是像令堂一样......"

他踢了踢脚边的陶罐。

"变成香料?"

程锦心擦去脸上血水,突然笑了。她缓缓举起从井中捞起的另一件东西。

一块刻着凤纹的玉牌,在闪电照耀下,映出"中宫"二字。

赵衍面色剧变。

"这不可能!皇后怎么会......"

"十年前我娘发现的秘密。"

程锦心一字一顿。

"不仅是毒香,还有你们用嫔妃尸骨炼制长生香,进献给皇帝的勾当!"

裴琰吹响警哨,埋伏在外的刑部差役蜂拥而入。

混战中,程锦瑶突然捡起匕首刺来!

程锦心早有防备,侧身一让,程锦瑶收势不及,竟自己撞上了赵衍射来的弩箭!

"你......"

程锦瑶呕着血倒下,死死抓住程锦心的裙角。

"你以为......陆明远......真死了吗......"

她抽搐着咽气,眼睛却仍盯着那口幽深的古井。

暴雨倾盆,程锦心望向黑洞洞的井口

,突然打了个寒战。

井底,隐约传来指甲刮擦石头的声音......

6

黎明前的暴雨愈发猛烈,程锦心站在井边,听着井底传来的诡异刮擦声,浑身血液几乎凝固。

裴琰一把拉住她后退,刑部差役立刻将井口团团围住。

"不可能......"

赵衍脸色惨白。

"那口井深十丈,摔下去必死无疑!"

程锦心握紧那枚凤纹玉牌,雨水顺着她染血的指尖滴落。

玉牌背面的刻痕隐约可见"梅卿"二字。

这是皇后赐给她母亲的保命符,却终究没能救下母亲。

"放绳索。"

裴琰冷声下令。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差役刚放下绳索,井底突然传来一声闷响,接着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赵衍突然发疯似的冲向院墙,却被乱箭射成了筛子。

"井里有东西......"

一个年轻差役颤抖着后退。

程锦心夺过火把照向井口,只见绳索剧烈摇晃,水面泛起诡异的血色泡沫。

突然,一只惨白的手抓住井沿,指甲缝里塞满了腐肉!

"闪开!"

裴琰一把推开程锦心。

那怪物跃出井口,赫然是浑身溃烂的陆明远!

他的左臂不翼而飞,伤口处蠕动着密密麻麻的白色蛆虫,右眼珠吊在脸颊上,却仍准确扑向程锦心!

"魂引香......他中了加倍的魂引香......"

程锦心踉跄后退,突然想起程锦瑶临死前的话。

陆明远早就被做了手脚,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腐烂的指爪擦过她脖颈的刹那,裴琰的刀光如雪落下。

陆明远的头颅飞起,却在空中发出尖利的笑声。

"程锦心......你以为......结束了吗......"

头颅落地,竟"砰"地炸开一团粉色烟雾!

裴琰急忙掩住口鼻,却见烟雾中浮现出无数细小的光点,是魂引香的孢子!

"闭气!"

程锦心撕下衣袖点燃,火焰接触孢子的瞬间爆发出刺目白光。

这是母亲手札上记载的"焚香术",以火克毒。

烟雾散尽时,院中死寂一片。

程锦心跪坐在母亲骸骨前,轻轻合上那具颅骨的眼窝。

"娘,女儿给您报仇了......"

三日后,东宫突发大火。

太子在寝殿暴毙,死状与兵部侍郎如出一辙。

皇帝震怒,下令彻查。

程家老宅的佛龛下,裴琰找到了程夫人留下的密匣。

匣中是十年来东宫用活人制香的证据,以及——

"雪中春信的真正配方。"

程锦心抚过母亲娟秀的字迹。

"不是毒香,而是解百毒的圣药。"

裴琰将密匣呈交御前。

次日,皇后召见程锦心,赐还程家全部产业。

"你母亲是本宫的救命恩人。"

皇后摩挲着腕间与程锦心一模一样的金镶玉镯。

"这镯子本是一对,她那只......"

"在井底骸骨上。"

程锦心轻声接话。她终于明白,母亲为何会死在别院,她是替皇后赴死。

——

深秋,程锦心在香料铺后院点燃一对新制的鎏金香炉。

炉中燃着真正的"雪中春信"。

青烟袅袅中,她仿佛看见母亲微笑的脸。

"接下来有何打算?"

裴琰靠在门边,手中把玩着那枚青铜钥匙。

程锦心将一包香粉推到他面前。

"刑部不是还有三个案子与毒香有关?"

裴琰挑眉。

"程姑娘要重开令堂的香坊?"

"不。"

程锦心望向院中那株新栽的梅树。

"是开一家药铺,专解天下奇毒。"

风吹落梅,一点殷红正落在她眉心,如朱砂,如血痕,如涅槃后的凤凰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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