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婆婆的好闺蜜最新小说(顾珩)全文阅读

匿名 2025-09-25 02:59:53 30

我被婆婆一杯毒茶送进棺材,直到此时才看透那张慈眉善目下的蛇蝎心肠。

重生回大婚第三日,我红着眼眶捧起那盏熟悉的茶,在秦氏欣慰的目光中——反手喂给了她的爱猫。

三日后,全府看着暴毙的猫窃窃私语,而我攥着帕子颤抖落泪:“这茶…原是母亲赐给我的啊。”

自那日起,侯府最温婉的少夫人,成了秦氏最贴心的‘闺中密友’。我笑着帮婆婆梳头,簪子里藏药;温柔替妯娌说和,话里埋刀。

直到秦氏众叛亲离那天,才惊觉:我这朵黑莲花,早已把根茎扎进了她的命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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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毒茶迷局

我睁开眼的时候,秦氏正端着那盏熟悉的青瓷茶盏,笑吟吟地递到我面前。

"知意啊,这是宫里赏的云雾,最是养人。"她保养得宜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杯沿,眉眼间尽是慈爱。

前世我就是被这副菩萨面孔骗了,接过这杯茶,喝下了整整三年的慢性毒药。直到死前咳血那日,才从丫鬟口中得知,原来我每日请安时饮的"养身茶",早就被秦氏掺了蚀骨的砒霜。

"多谢母亲。"我眼眶一热,双手恭敬地接过茶盏。秦氏满意地笑了,眼尾堆起细密的纹路。

茶水温热,氤氲的水汽模糊了我的视线。我装作被烫到,手微微一抖,茶水溅在袖口上。

"哎呀,"我慌忙起身,"儿媳失礼了。"

秦氏摆摆手:"无妨,快擦擦。"

我掏出帕子,借着擦拭的动作将茶水尽数吐在帕中。起身时"不小心"碰翻了茶盏,剩余的茶水全洒在了地上。

"母亲恕罪!"我惊慌失措地跪下,余光瞥见秦氏养的那只雪白的波斯猫踱步过来,低头舔舐地上的茶渍。

秦氏的脸色变了变,又很快恢复如常:"起来吧,一盏茶罢了。"她弯腰抱起猫,指尖在猫背上轻轻梳理,"只是可惜了这上好的云雾。"

我垂着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三日后,秦氏的爱猫暴毙。

府里顿时炸开了锅。那只猫是秦氏的命根子,平日里吃的比姨娘们还精细。此刻它僵直地躺在锦缎垫子上,嘴角还带着黑血。

"怎么会这样?"秦氏声音发颤,精心描绘的柳叶眉拧成一团。

府医战战兢兢地检查后,摇头道:"老夫人,这猫...似是中了毒。"

满屋寂静。

我站在人群最后,突然"啊"的一声哭了出来。众人回头,只见我脸色惨白,手中的帕子抖得不成样子。

"少夫人?"大丫鬟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子。

我泪如雨下,指着那只死猫颤声道:"那日...那日母亲赐我的茶,它...它舔了......"

话未说完,我"晕"了过去。

倒下的瞬间,我听见满屋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以及秦氏陡然拔高的嗓音:"胡说什么!这猫定是自己吃了脏东西!"

我被抬回房中,"昏迷"了整整两个时辰。醒来时,贴身丫鬟锦绣红着眼睛告诉我:"少夫人,老夫人说您身子弱,让您好好休息,不必去请安了。"

我虚弱地点点头,等锦绣退下后,才慢慢擦干脸上残余的泪水,对着铜镜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

好戏,才刚刚开始。

窗外,暮色四合。我摩挲着腕上的玉镯,这是母亲留给我的遗物,前世被秦氏以不祥为由强行夺走。

"锦绣,"我轻声唤道,"去告诉老夫人,就说我明日一定亲自去赔罪。"

我要让秦氏知道,什么叫做请神容易送神难。

2.伪装揭晓

我醒得很早。

天还没亮透,窗外隐约传来扫洒丫鬟的脚步声。我靠在床头,慢慢梳理着前世关于秦氏的记忆——她最怕什么?最在意什么?

怕丢脸。

在意名声。

我弯了弯嘴角,唤锦绣进来梳妆。

"少夫人,您脸色还不太好,要不要再歇会儿?"锦绣小心翼翼地问。

我摇摇头:"去给老夫人请安要紧。"

我特意选了件素净的月白色襦裙,只在袖口绣了几朵淡青的茉莉。头发松松挽起,插一支素银簪子。铜镜里的女子脸色苍白,眼下泛着淡淡的青,任谁看了都觉得可怜。

锦绣欲言又止:"少夫人,您这样去......"

"正合适。"我打断她,往眼角抹了点薄荷膏,顿时泪光盈盈。

秦氏的松鹤堂比往常安静。我跨进院门时,几个洒扫的婆子立刻噤了声,眼神却不住地往我身上瞟。看来昨日的戏,已经传遍了整个侯府。

"少夫人来了。"守在门口的丫鬟高声通报,声音里带着几分异样。

我低着头走进去,看见秦氏端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她身边站着大丫鬟春桃,正轻轻给她捶着肩。

"儿媳给母亲请安。"我福身行礼,声音细若蚊蝇。

茶盏重重磕在桌上。

"你还知道来?"秦氏冷笑,"昨日那出戏,演得可好?"

我"扑通"一声跪下,眼泪瞬间滚了下来:"母亲明鉴,儿媳昨日是吓坏了,一时失言......"

"失言?"秦氏猛地拍案,"你一句话,现在全府上下都在议论我给你的茶有问题!"

我哭得更凶了,肩膀一抖一抖的:"儿媳、儿媳真的没那个意思......"

"老夫人,"春桃突然插话,"少夫人身子弱,地上凉......"

秦氏狠狠瞪了她一眼,春桃立刻闭嘴。但我知道,这个口子已经撕开了,连秦氏的心腹丫鬟都开始对我心软。

我趁势往前跪行两步,拽住秦氏的衣角:"母亲若生气,就打骂儿媳出气,千万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秦氏的脸色变了又变。她当然不能真打我,传出去就是虐待儿媳。

"起来吧。"她终于冷冷地说,"以后说话注意些。"

我抽噎着站起来,突然身子一晃,险些栽倒。春桃赶紧扶住我:"少夫人!"

"我没事......"我虚弱地笑笑,却"不小心"把袖中的帕子掉在了地上。

帕子上沾着点点暗红。

"血!"春桃惊呼。

秦氏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怎么回事?"她厉声问。

我慌忙把帕子藏起来:"没、没什么,就是嗓子有些......"

话没说完,我就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的"血渍"越发明显,其实是昨晚染的鸡血。

秦氏死死盯着那块帕子,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扶手。她当然知道那茶里有什么。

"去请府医。"

我连忙摇头:"不用麻烦,儿媳休息几天就好......"

"让你看就看!"秦氏几乎是吼出来的。

府医来得很快。他把完脉,眉头越皱越紧:"少夫人气血两虚,似有中毒之兆......"

"胡说!"秦氏猛地站起来,"她好好的怎么会中毒?"

府医吓得一哆嗦:"老、老夫人息怒,也可能是误食了不洁之物......"

我虚弱地靠在春桃身上,泪眼朦胧地看着秦氏:"母亲别担心,儿媳真的没事......"

秦氏的脸色难看得吓人。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如果我现在死了,所有人都会怀疑是她下的毒。

"从今日起,你每日的饮食都由松鹤堂的小厨房单独做。"她几乎是咬着牙说,"我亲自盯着。"

我感激涕零地又要跪下,被春桃拦住。

"多谢母亲体恤......"

走出松鹤堂时,我腿一软,整个人往旁边栽去。早就候在院外的几个丫鬟婆子惊呼着围上来。

"少夫人当心!"

"快扶住她!"

我任由她们搀扶着,在众人怜悯的目光中慢慢往回走。身后,松鹤堂里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锦绣扶我回到院子,关上门就红了眼眶:"少夫人,您受苦了......"

我摆摆手,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喝。哪还有半点虚弱的模样?

"去打听打听,现在府里都怎么传的。"

锦绣很快带回消息:全府上下都在议论老夫人给少夫人下毒,结果误杀了自己的爱猫。

"还有呢?"

"三夫人今早去给老夫人请安,特意带了自己做的点心,结果被老夫人当场摔了盘子......"

我笑了。三夫人赵氏是秦氏的远房表妹,最是趋炎附势。她这一出"表忠心",反倒坐实了秦氏心里有鬼。

"少夫人,咱们接下来......"

我摩挲着茶盏:"等。"

果然,傍晚时分,春桃来了。

"老夫人让少夫人明日开始,每日午时去松鹤堂侍疾。"她低着头说,"老夫人说...说少夫人孝顺,她心里欢喜。"

我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劳烦姐姐告诉母亲,儿媳一定准时到。"

春桃走后,锦绣急得直跺脚:"少夫人,这分明是要磋磨您啊!"

"求之不得。"我轻轻地说。

从明天开始,我会让秦氏知道,什么叫引狼入室。

3.暗流涌动

秦氏的松鹤堂比往日更安静了。

我站在廊下,看着丫鬟们轻手轻脚地进出,连脚步声都压得极低。自从那只猫死后,秦氏的脾气越发阴晴不定,松鹤堂的下人们个个噤若寒蝉。

"少夫人来了。"守在门口的春桃看见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我点点头,从食盒里取出一盅汤:"我熬了参汤,母亲可醒了?"

春桃刚要回答,屋里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紧接着是秦氏尖锐的骂声:"废物!连个茶都沏不好!"

一个小丫鬟哭着跑出来,脸上还带着茶渍。

我叹了口气,从袖中掏出帕子递给她:"擦擦吧。"

小丫鬟愣住了,哆嗦着不敢接。春桃使了个眼色,她才颤抖着接过帕子,嗫嚅着道了谢跑开了。

"母亲今日心情不好?"我轻声问。

春桃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摇摇头:"少夫人稍等,奴才去通报。"

我站在门外,隐约听见里面的对话。

"...她又来做什么?"秦氏的声音里带着不耐。

"少夫人带了参汤,说是亲手熬的..."

"谁知道里面放了什么!"秦氏冷笑,"让她进来吧,我倒要看看她能装到几时。"

门帘掀起,我垂着眼走进去,看见秦氏歪在榻上,眼下挂着两片青黑,看来这几日她睡得并不好。

"儿媳给母亲请安。"我福了福身,将食盒放在桌上,"听说母亲昨夜没睡好,特意熬了安神的参汤。"

秦氏盯着那盅汤,眼神阴鸷:"放那儿吧。"

我没有动,反而拿出一个小碗,亲自盛了一勺喝下:"温度刚好,母亲现在用吗?"

秦氏的脸色变了变,她当然明白我的意思,我在证明汤里没毒。

"...搁着吧。"她语气缓和了些,"你有心了。"

我微微一笑,开始熟练地收拾桌上散乱的茶具。秦氏冷眼看着我忙活,突然问:"听说你女红不错?"

"略通皮毛。"我谦虚道。

"三日后是赵王妃寿辰,你绣个百寿图的屏风吧。"秦氏轻描淡写地说,"要金线绣的。"

锦绣在后面倒吸一口凉气。百寿图至少要绣上百个不同字体的"寿"字,三日工夫,就是绣娘不眠不休也难完成。

我面不改色:"儿媳一定尽力。"

秦氏满意地笑了:"我就知道你孝顺。"

走出松鹤堂,锦绣急得眼眶都红了:"少夫人,这分明是刁难!您怎么还答应?"

我拍拍她的手:"急什么?府里不是养着十几个绣娘吗?"

"可老夫人说了要您亲手......"

"她只说’你绣’,又没说全程亲力亲为。"我轻笑,"去把绣房的管事嬷嬷请来。"

半个时辰后,绣房管事刘嬷嬷站在我面前,满脸为难:"少夫人,不是老奴不帮,只是老夫人特意交代过......"

我从妆奁里取出一支金簪推过去:"听说嬷嬷的小孙子要开蒙了?这点心意,就当是给孩子的笔墨钱。"

刘嬷嬷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但还是犹豫:"万一老夫人发现......"

"嬷嬷放心,"我压低声音,"我只需您把花样提前描好,金线备齐。至于绣工,我自己来。"

刘嬷嬷这才收了簪子,千恩万谢地走了。

锦绣忧心忡忡:"少夫人,万一......"

"没有万一。"我打断她,"去把三夫人前日送来的料子找出来。"

三夫人赵氏是秦氏的表妹,最会阿谀奉承。前日她送来几匹上好的云锦,明着是给我,实则是借我的手讨好秦氏。

"少夫人要用这个绣?"锦绣不解。

我抚摸着光滑的缎面:"这么好的料子,不拿来送礼可惜了。"

当夜,我房里的灯亮到三更。不过我不是在绣花,而是在仿写秦氏的笔迹。

前世为了讨好秦氏,我苦练书法,对她的字迹了如指掌。现在,这份"本事"终于派上了用场。

我写了一张又一张,直到能以假乱真,才提笔写下:

"赵氏:听闻你克扣下人月例,中饱私囊。此事若传出去,侯府颜面何存?明日来见我。"

落款是秦氏常用的花押。

"把这个塞到三夫人房里的针线篮底下。"我把字条交给锦绣,"小心别让人看见。"

锦绣吓得手直抖:"少夫人,这要是被发现......"

"所以要藏在她明天一定会翻的地方。"我微微一笑,"三夫人最近不是在给老夫人做抹额吗?"

次日一早,我刚到松鹤堂,就听见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表姐为何这般羞辱我?"三夫人赵氏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何时克扣过月例?"

秦氏显然莫名其妙:"你胡说什么?"

"那这字条怎么解释?"赵氏的声音陡然拔高,"表姐的字迹,我还能认错?"

我适时地在门外"惊讶"地"啊"了一声。里面的争吵戛然而止。

"进来。"

我怯生生地走进去,看见赵氏满脸泪痕,手里攥着一张字条。秦氏脸色铁青,显然气得不轻。

"母亲,三婶......"我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儿媳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知意……"秦氏突然问,"你昨日可曾来过松鹤堂?"

我摇摇头:"昨日儿媳在房里绣百寿图,整日未出。"说着我伸出手,指尖上还带着针扎的红痕。

秦氏盯着我的手看了半晌,突然转向赵氏:"把字条给我。"

赵氏不情不愿地递过去。秦氏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这不是我写的!"

"表姐,你我相识数十载,你的字迹我还能认错?"赵氏哭得更凶了,"我知道你一直瞧不上我,可也不能这样污蔑人啊!"

秦氏气得手直抖:"我若要训你,当面就说了,何必写什么字条?"

我在一旁"好心"劝道:"三婶别急,母亲不是这样的人,这中间一定有误会......"

"误会?"赵氏突然指着我,"是不是你搞的鬼?"

我"吓得"后退一步,眼圈顿时红了:"三婶何出此言?我、我为何要做这种事?"

"够了!"秦氏猛地拍案,"都给我闭嘴!"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秦氏的目光在我和赵氏之间来回扫视,:"这事我会查清楚,都下去吧。"

走出松鹤堂,赵氏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甩袖而去。我低着头,嘴角却微微上扬。

午饭后,我"忧心忡忡"地去找赵氏"解释"。刚到院门口,就听见她在屋里摔东西:

"...忘恩负义!当年要不是我爹举荐,她能嫁进侯府?现在摆什么老夫人架子!"

我轻轻咳嗽一声,里面的骂声立刻停了。

"三婶。"我站在门外轻声唤道。

赵氏打开门,脸色阴沉:"少夫人有何贵干?"

我左右看看,压低声音:"三婶,今日之事,儿媳总觉得蹊跷......"

赵氏眯起眼睛:"什么意思?"

"母亲平日最重规矩,就算要训斥,也断不会用字条这种......"我欲言又止,"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有人故意挑拨。"我叹了口气,"三婶细想,这府里,谁最怕您和母亲亲近?"

赵氏脸色变了:"你是说......春桃?"

我没有回答,只是苦笑:"侄媳不敢妄言。只是春桃姐姐最近常往账房跑,而账房的钱管事......"

赵氏的眼睛一下子亮了:"钱管事是我举荐进府的!"

我"慌张"地摆手:"三婶千万别说是侄媳说的,母亲最疼春桃,万一......"

"你放心。"赵氏冷笑,"我自有分寸。"

离开赵氏的院子,我径直去了厨房。秦氏的贴身丫鬟春桃正盯着厨娘熬药。

"春桃姐姐。"我柔声唤道,"母亲的安神汤好了吗?"

春桃勉强笑笑:"少夫人来得正好,药刚煎好。"

我接过药碗,突然"手滑",整碗药全洒在了春桃裙子上。

"哎呀!"我慌忙掏帕子给她擦,"姐姐恕罪,我一时没拿稳......"

春桃强忍怒气:"不妨事,奴婢回去换一件就是。"

"这怎么行?"我坚持道,"锦绣,快去我房里把那套新做的裙子拿来给春桃姐姐换上。"

春桃推辞不过,只好跟我回了院子。等换好衣服出来时,恰好遇见怒气冲冲的赵氏。

"好你个吃里扒外的贱婢!"赵氏指着春桃就骂,"竟敢挑拨离间!"

春桃一脸茫然:"三夫人此话何意?"

"还装傻?"赵氏扬手就是一巴掌,"钱管事都招了!你和他联手做假账,怕我察觉,就挑拨我和表姐的关系!"

春桃被打得踉跄几步,捂着脸不敢置信:"三夫人冤枉啊!奴婢从未......"

"住口!"赵氏厉声道,"我这就去找表姐说个明白!"

我站在一旁,适时地露出惊慌之色:"三婶息怒,这事还是查清楚再说......"

赵氏根本不听,风风火火地往松鹤堂去了。春桃也慌了,顾不上和我说话,匆匆追了上去。

锦绣小声问:"少夫人,咱们......"

"去看戏。"我理了理衣袖,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4.真相浮出

松鹤堂里的动静大得连院墙外的麻雀都惊飞了。

我站在回廊拐角处,听着里面传来赵氏尖利的指控和春桃带着哭腔的辩解,嘴角微微上扬。这场闹剧至少还能持续半个时辰,足够我去办另一件事了。

"锦绣,你去听听最后结果。"我低声吩咐,"我去书房给世子找本书。"

锦绣担忧地看了我一眼:"少夫人,世子爷的书房向来不许人进......"

"无妨。"我理了理衣袖,"世子昨日来信说要归家,我总该尽些心意。"

顾珩的书房在侯府最僻静的西跨院。前世我从未踏足此处,只记得他每次出征前都会在这里待上一整夜。推开门时,一股淡淡的松墨香扑面而来,书案上摊开的兵书旁搁着一盏早已冷透的茶。

我缓步走过书架,指尖轻轻掠过那些装帧考究的典籍。《孙子兵法》《六韬》《尉缭子》......全是兵书。最下层却有个不起眼的黑漆木匣,上着铜锁。

前世临死前,秦氏曾得意地说:"你以为珩儿为何对你冷漠?因为他早知道他生母是怎么死的!"

我蹲下身,从发间取下一根银簪。这手艺是和府里一个老锁匠学的,前世用来偷看秦氏的私账,如今倒是派上了新用场。

锁"咔嗒"一声开了。

匣子里是一沓泛黄的信笺,最上面那封写着:"吾儿珩亲启"。字迹娟秀,显然出自女子之手。我小心展开,心跳陡然加快——

"娘时日无多,唯有一事相告。秦氏非你生母,当年她为嫁入侯府,毒杀我亲子,又将你偷梁换柱......"

信纸在我手中微微发抖。难怪顾珩对秦氏始终冷淡,难怪他前世对我的遭遇袖手旁观,他以为我是秦氏安插在他身边的棋子!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我迅速将信放回原处,刚锁好匣子,书房门就被推开了。

顾珩站在门口,一身玄色劲装,风尘仆仆。他的目光从我的脸移到手中的银簪,最后落在那只黑漆木匣上。

"夫人在找什么?"他问,声音平静得可怕。

我站起身,银簪"不小心"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听说世子今日回府,想找本兵书研读,好与世子有话可说。"我垂下眼睫,"不想惊扰了世子。"

顾珩缓步走近,靴底碾过那根银簪。金属扭曲的刺耳声中,他抬手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与他对视。

"三年不见,夫人长进了。"他拇指擦过我的唇,力道大得几乎要蹭破皮,"连撬锁都会了。"

我望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睛,突然笑了:"不及世子,隐忍二十年为生母复仇。"

顾珩瞳孔骤缩。

一瞬间,我被他狠狠按在书架上,后脑撞在木质隔板上,疼得眼前发黑。他的匕首抵在我喉间,冰凉刺骨。

"谁告诉你的?"他声音里终于透出杀意。

我仰着头,任由锋刃在皮肤上压出红痕:"世子若杀我,秦氏明日就会知道匣子里的秘密。"

这是赌命。前世顾珩能在尸山血海的战场上活下来,靠的就是狠绝。但我必须赌——赌他更恨秦氏。

匕首又逼近半分,一滴血珠顺着我的脖颈滑下。

"条件。"他终于开口。

我轻轻握住他持刀的手腕:"合作。"

"凭什么?"

"就凭我能让秦氏生不如死。"我盯着他的眼睛,"世子不妨看看,这几日府里都发生了什么。"

顾珩慢慢收回匕首,突然伸手扯开我的衣领。我本能地要挣扎,却见他盯着我锁骨处的一颗红痣,眼神复杂。

"三年前大婚那夜,"他冷然道,"我见过这颗痣。"

我心头一跳,那夜他掀了盖头就去了军营,我们连合卺酒都没喝。

"所以世子记得我的痣,却不记得我长什么样?"我故意讥讽。

顾珩突然笑了,那笑容让人毛骨悚然:"我记得你当时吓得发抖,连头都不敢抬。"他俯身在我耳边低语,"现在却敢威胁我了,嗯?"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畔,激起一阵战栗。我强自镇定:"人总会变的。"

"好。"他直起身,"证明给我看。"

"什么?"

"你说能让秦氏生不如死。"顾珩从书架上抽出一卷竹简,"三日后赵王妃寿宴,我要看到你的本事。"

我拢好衣领,捡起地上变形的银簪:"世子拭目以待。"

刚走到门口,又听见他问:"那只猫,真是秦氏毒死的?"

我回头嫣然一笑:"世子觉得呢?"

顾珩盯着我看了许久,突然道:"我书房少了一本《毒经》。"

"是吗?"我故作惊讶,"那可要好好找找。"

走出书房,我才发现后背已经湿透。但知得,顾珩的态度说明了一切。他不是我的敌人,至少现在不是。

锦绣急匆匆跑来:"少夫人!出大事了!"

"慢慢说。"

"春桃被老夫人打了二十板子,发卖出去了!三夫人也挨了训斥,哭着回娘家了!"

我挑眉:"这么快?"

"听说老夫人查了账本,发现春桃和钱管事确实贪了不少银子!"锦绣压低声音,"最奇怪的是,世子爷突然回府,直接去了老夫人那儿,不知说了什么,老夫人气得摔了一套茶具!"

我眯起眼。顾珩这是......在帮我加码?

"百寿图绣得如何了?"我突然问。

锦绣一愣:"绣娘们连夜赶工,已经完成大半......"

"不够。"我打断她,"去告诉刘嬷嬷,我要在原有图案上加些东西。"

"加什么?"

我凑到她耳边低语几句,锦绣瞪大眼睛:"这、这要是被看出来......"

"就是要让人看出来。"我轻笑,"特别是赵王妃。"

当夜,我房里的灯又亮到三更。不过这次我不是一个人——顾珩不知何时出现在窗前,冷眼看着我伏案疾书。

"夫人在写什么?"

我头也不抬:"寿宴贺词。"

他走到我身后,突然抽走我手中的纸。上面根本不是什么贺词,而是一份名单——秦氏这些年在各府安插的眼线,以及她们传递的消息。

"有意思。"顾珩指尖轻点其中一个名字,"赵王妃的贴身嬷嬷竟是秦氏的人?"

"世子若不信,大可去查。"我伸手要拿回名单,却被他避开。

"这份礼,我代夫人送。"他将名单收入袖中,"夫人专心准备寿礼便是。"

我蹙眉:"世子这是不信任我?"

他俯身,呼吸近在咫尺:"夫人连我生母的遗书都看了,还谈什么信任?"

我哑然。

顾珩直起身,走到门口又停住:"对了,那只波斯猫......"

"怎么?"

"它确实中了毒。"他回头看我,眼神莫测,"但不是砒霜。"

我心头一跳。

"是牵机散,我生母当年中的毒。"顾珩轻声道,"夫人从哪弄来的?"

我微笑:"世子猜猜看?"

他盯着我看了许久,突然也笑了:"三日后见分晓。"

门关上后,我才长舒一口气,从枕下摸出一个小瓷瓶。里面还剩少许白色粉末,正是我从顾珩书房"借"来的《毒经》里找到的配方。

5.寿宴风波

赵王妃的寿宴这日,天还没亮,我就被锦绣从床上拽了起来。

"少夫人,快醒醒!"锦绣的声音里带着慌乱,"老夫人一早就派人来催,说让您带着百寿图先去松鹤堂给她过目!"

我揉了揉眼睛,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色,冷笑一声:"这么迫不及待要挑我的错处?"

绣娘们连夜赶制的百寿图屏风已经装裱完毕,六个小丫鬟合力才能抬动。我仔细检查了一遍暗藏的玄机,满意地点点头:"走吧,别让母亲等急了。"

松鹤堂里灯火通明,秦氏端坐在主位上,身旁站着个陌生嬷嬷。我一眼就认出那是赵王妃的心腹李嬷嬷,看来秦氏特意请她来"鉴赏"我的绣品。

"儿媳给母亲请安。"我规规矩矩行礼,眼角余光扫过李嬷嬷探究的目光。

秦氏和颜悦色地招手:"快把屏风抬上来,给李嬷嬷瞧瞧。"

丫鬟们小心翼翼地将屏风安置在厅中央。晨光透过窗棂,照在金线绣就的百寿图上,流光溢彩。李嬷嬷眼前一亮,忍不住上前细看。

"好精巧的针脚!"她赞叹道,"每个寿字都不同,这得费多少工夫?"

秦氏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显然没料到我能完成得这么好。她起身绕着屏风转了一圈,突然在某个角度停住,眯起眼睛:"这是什么?"

我故作茫然:"母亲指什么?"

秦氏一把拽过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我踉跄了一下:"你自己看!"

从她站的角度望去,在特定光线下,百寿图中隐约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图案,一只蜷缩的猫。

"这、这是......"我"惊慌"地看向绣娘们,"怎么会这样?"

李嬷嬷凑过来,待看清那图案后,脸色骤变:"这......"

"儿媳真的不知情!"我挣开秦氏的手,跪倒在地,"绣娘们日夜赶工,许是眼花绣错了......"

"眼花?"秦氏厉声打断,"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李嬷嬷,您见多识广,可曾见过这等邪术?"

李嬷嬷神色凝重:"老奴听闻,有些巫蛊之术能将怨气附在绣品上......"

我"吓得"脸色煞白,突然"恍然大悟":"难道是......春桃?她离府前曾去过绣房......"

秦氏的表情瞬间扭曲。春桃是她的大丫鬟,若真与巫蛊有关,她这个主子也脱不了干系。

"胡言乱语!"她一巴掌甩在我脸上,"分明是你这贱人搞鬼!"

我顺势跌坐在地,捂着脸啜泣:"母亲明鉴,儿媳哪有这个胆子......"

"老夫人息怒。"李嬷嬷连忙打圆场,"今日是王妃寿辰,这些事不如容后再查?"

秦氏胸口剧烈起伏,终于强压下怒火:"把这晦气东西扔了!重新备礼!"

"可是时间来不及了......"我怯生生地说。

"用我备的那尊玉观音!"秦氏狠狠瞪我一眼,"你跟我一起去,休想耍花样!"

马车上,秦氏始终用阴冷的目光盯着我。我低头绞着帕子,一副惶恐模样,心里却在默数:三、二、一......

"啊!"秦氏突然惊叫一声,猛地掀开装玉观音的锦盒。原本莹润无瑕的玉像,此刻竟布满蛛网般的裂纹!

"这不可能!"她声音都变了调,"我今早检查时还好好的!"

我"惊慌失措"地凑过去:"是不是路上颠簸......"

"闭嘴!"秦氏一把推开我,眼神狠毒得像要杀人,"是你!一定是你!"

我缩在马车角落,泫然欲泣:"母亲怎能这样冤枉儿媳......"

"老夫人,赵王府到了。"车夫的声音打断了秦氏即将爆发的怒火。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整了整衣襟:"待会儿再跟你算账。"

赵王府张灯结彩,宾客如云。我们刚下马车,就见顾珩一身靛蓝锦袍立在门口,正与几位武将谈笑。见我们到来,他微微颔首,目光在我红肿的脸颊上停留了一瞬。

"珩儿。"秦氏强挤出一丝笑,"你怎么在这儿?"

"等您。"顾珩伸手虚扶秦氏,却不着痕迹地在我掌心塞了张纸条,"王妃问起寿礼,儿子怕您路上耽搁。"

秦氏脸色更难看了。

寿宴上,我乖巧地跟在秦氏身后,看着她向赵王妃赔罪说寿礼不慎损毁。赵王妃虽笑着说不妨事,眼神却冷了下来。

"听闻顾少夫人绣了百寿图?"她突然问我。

我"惶恐"地看了秦氏一眼:"回王妃,那绣品......有些瑕疵......"

"哦?"赵王妃来了兴趣,"什么瑕疵?"

秦氏在桌下狠狠掐我的腿:"小孩子家绣着玩的,入不得王妃的眼。"

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却"不小心"碰翻了茶盏,茶水全洒在秦氏裙子上。

"母亲恕罪!"我手忙脚乱地掏帕子去擦,袖中纸条"恰好"掉在赵王妃脚边。

李嬷嬷眼疾手快地捡起来,刚要递还给我,突然"咦"了一声:"这字迹......"

赵王妃接过纸条,只看了一眼就变了脸色:"’三日后子时,药下在茶中’......这是......"

秦氏猛地站起来:"王妃明鉴,这绝非妾身所写!"

"老夫人别急。"赵王妃意味深长地说,"老身又没说是你写的。"

席间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秦氏身上。我慌乱地解释:"这、这不是母亲的笔迹......"

"是吗?"顾珩突然开口,"儿子倒觉得,与母亲平日写的家书有几分相似。"

秦氏不敢置信地瞪向顾珩:"你......"

"老夫人。"赵王妃沉下脸,"可否解释一下,这纸条是何意?"

秦氏面如死灰,突然指着我尖叫:"是她!这贱人陷害我!"

我吓得往后一躲,撞翻了身后的屏风。屏风倒地,露出背面暗藏的一封信,正是顾珩生母的遗书。

李嬷嬷捡起来一看,失声惊呼:"这......这是二十年前顾老侯爷侧室林氏的字迹!"

赵王妃接过信,越看脸色越凝重:"’秦氏毒杀我亲子,又将珩儿偷梁换柱’......老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秦氏浑身发抖,突然扑向我要撕我的嘴:"贱人!你从哪里找来这些污蔑我的东西!"

顾珩一把拦住她,声音冰冷:"母亲,众目睽睽之下,请注意体统。"

"体统?"秦氏歇斯底里地大笑,"你们合伙算计我,还谈什么体统!"她猛地指向我,"这贱人给我下毒,害死我的猫,现在又......"

话未说完,她突然捂住心口,面色惨白地倒了下去。

"老夫人!"众人惊呼。

我第一个冲上前,从她腰间香囊里"找"出一个小瓷瓶:"母亲常服的心痛药!"

赵王妃接过瓷瓶闻了闻,脸色大变:"这是牵机散!"

满堂哗然。

顾珩震惊地看着昏迷的秦氏:"母亲为何随身携带毒药?"

我跪在秦氏身旁,趁乱在她耳边轻声道:"您当年给林姨娘下的毒,味道如何?"

秦氏的眼皮剧烈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

"快请太医!"赵王妃急道,"顾世子,这事必须彻查!"

顾珩沉重地点头:"我这就派人去请父亲回府。"

我低头作拭泪状,掩去嘴角的笑意。

回府的马车上,秦氏被安置在软榻上,仍昏迷不醒。我坐在对面,静静看着她灰败的脸色。

"满意了?"顾珩不知何时出现在车门口。

我抬眸看他:"世子指什么?"

他跨上车,顺手拉上车帘:"那尊玉观音,是你动的手脚。"

"证据呢?"

"没有证据。"顾珩在我身旁坐下,突然伸手抚上我红肿的脸颊,"疼吗?"

我偏头避开:"不及世子隐忍二十年痛。"

他低笑一声,突然扣住我的后颈,迫使我抬头看他:"沈知意,你到底是谁?"

"世子的妻子啊。"我故作天真地眨眨眼,"不然呢?"

顾珩盯着我看了许久,突然低头吻住我的唇。这个吻凶狠得像是在惩罚,直到我唇瓣出血才松开。

"你最好真是我妻子。"他拇指擦过我唇上的血珠,声音危险,"否则......"

马车突然一顿,外面传来喧哗声。顾珩掀开车帘,脸色骤变,侯府门前,刑部的差役已经围住了大门。

"看来赵王妃动作很快。"我轻声道。

顾珩回头看我,眼神复杂:"你早就料到?"

我笑而不答,只是整了整衣襟,准备下车。

6.罪证确凿

刑部的差役将侯府正厅变成了临时公堂。

我站在廊下,看着他们搬来案几、摆上笔墨纸砚,动作利落得像排练过无数次。顾珩立在台阶上,面色沉凝,目光却时不时扫向大门方向,他在等老侯爷回府。

"少夫人。"锦绣小跑过来,递给我一个暖炉,"天冷,您拿着暖暖手。"

我摇摇头,反而将暖炉塞回她怀里:"去给老夫人送去,就说......"我压低声音,"就说是世子爷吩咐的。"

锦绣会意,匆匆往偏厅去了。秦氏被暂时安置在那里,由太医诊治。说是诊治,实则是刑部派来验毒的人。

"夫人好手段。"

顾珩不知何时站到了我身后,声音冷得像冰。我回头看他,发现他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显然一夜未眠。

"不及世子。"我轻声道,"能在半日内请动刑部侍郎亲自督办此案。"

他眯起眼:"你怎知是我?"

"猜的。"我笑了笑,"毕竟那些证据,单凭我一个内宅妇人可送不到赵王妃手里。"

顾珩盯着我看了许久,突然伸手替我拢了拢披风:"风大,夫人当心着凉。"

他指尖擦过我脖颈时,我敏锐地感觉到他顿了顿,那里还留着他昨日匕首压出的红痕。

"世子不必试探。"我直视他的眼睛,"妾身与您,从来就不是敌人。"

"是吗?"他收回手,语气莫测,"那夫人为何今早派人去城南的棺材铺?"

我心头一跳。这事我做得极为隐秘,连锦绣都不知道,他竟......

"未雨绸缪罢了。"我坦然道,"老夫人若有个万一,总要准备后事。"

顾珩冷笑一声,正要说话,大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老侯爷风尘仆仆地跨进门,身后还跟着一位紫袍官员——正是刑部侍郎郑大人。

"逆子!"老侯爷一眼看见顾珩,劈头就骂,"你竟敢诬告嫡母?"

顾珩不闪不避:"父亲,证据确凿。"

"什么证据?"老侯爷怒不可遏,"一张不知真假的破纸?还是你那早死了二十年的生母的疯话?"

我暗暗攥紧了袖子。前世直到死,我都不知道顾珩并非秦氏亲生,更不知道老侯爷对此心知肚明。看来今日这场戏,比我想象的还要精彩。

郑侍郎轻咳一声:"侯爷息怒,下官奉旨查案,还请您行个方便。"

老侯爷这才注意到我,眼神陡然变得锐利:"你就是沈氏?"

我福身行礼:"儿媳见过父亲。"

"好,很好。"他冷笑连连,"一个两个,都要反了天了!"

正说着,偏厅门开了,太医走出来,面色凝重:"侯爷,下官在老夫人体内验出了牵机散的成分。"

老侯爷脸色大变:"怎么可能?"

"不仅如此。"太医压低声音,"老夫人常年服用此毒,至少......有二十年了。"

满堂寂静。

我适时地惊呼一声:"难道母亲她......一直在服毒?"

"胡说八道!"老侯爷暴喝,"她怎么可能......"话到一半,他突然僵住了,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顾珩上前一步:"父亲,您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为何我生母林姨娘的遗物中,也提到了牵机散?"

老侯爷面色灰败,踉跄着后退几步,跌坐在太师椅上。

郑侍郎见状,立刻命人将秦氏抬出来。不过半日功夫,秦氏就像老了十岁,头发散乱,嘴角还带着白沫。她被安置在圈椅里,浑浊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死死钉在我身上。

"贱人......"她嘶声道,"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惶恐地往顾珩身后躲了躲:"母亲这是怎么了?儿媳害怕......"

"沈知意!"秦氏突然挣扎着要扑过来,"你在我茶里下毒!你伪造证据!你......"

"母亲慎言。"顾珩挡在我面前,"太医说了,您是常年服毒,与夫人何干?"

秦氏歇斯底里地大笑:"你们这对狗男女!合伙算计我!"她猛地转向老侯爷,"老爷!他们要害我!你要为我做主啊!"

老侯爷却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她:"秦氏,当年林姨娘的死......"

"那是她活该!"秦氏尖叫道,"一个贱婢,也配生下侯府长子?"

话一出口,她自己先愣住了。

厅内鸦雀无声。郑侍郎缓缓放下笔:"老夫人这是......认罪了?"

秦氏面如死灰,突然指着我:"是她!是她设计害我!那毒明明是她......"

"母亲。"我柔声打断,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您说的是这个吗?"

秦氏瞳孔骤缩:"你怎么会有......"

"这是今早从您妆奁暗格里找到的。"我将瓷瓶递给郑侍郎,"儿媳不懂这些,还请大人过目。"

郑侍郎接过瓷瓶,仔细查验后沉声道:"确是牵机散,与老夫人体内所中之毒一致。"

"不可能!"秦氏厉声道,"我明明藏在......"她突然闭嘴,但已经晚了。

顾珩冷笑:"藏在哪?母亲不妨说完。"

秦氏浑身发抖,突然转向老侯爷:"老爷!你我夫妻二十余载,你就眼睁睁看着他们害我?"

老侯爷却闭上了眼:"秦氏,当年你嫁入侯府前,曾与太医令有婚约,后来他暴毙而亡......"

"你查我?"秦氏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我一直怀疑林氏的死因。"老侯爷疲惫地说,"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秦氏歇斯底里地大笑,"没想到我会对自己的儿子下手?"她猛地指向顾珩,"他不是我儿子!我儿子生下来就死了!是林氏那个贱人害的!"

顾珩面色阴沉如水:"所以您就调换了孩子,再毒杀我生母?"

"我这是为你好!"秦氏嘶吼道,"要不是我,你能当上世子?能继承侯府?"

我冷眼看着这场闹剧,突然开口:"那母亲为何要给儿媳下毒?"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我。

"什么?"老侯爷震惊地问。

我挽起袖子,露出手腕上淡淡的青痕:"自嫁入侯府,母亲每日赐我养身茶,三年下来,儿媳已是油尽灯枯。"我苦笑一声,"若非机缘巧合发现茶中有异,只怕早已......"

"你血口喷人!"秦氏尖叫。

锦绣突然跪下,哭着道:"侯爷明鉴!少夫人所言句句属实!奴婢亲眼看见老夫人往茶里加东西!"

又有几个丫鬟婆子跟着跪下,七嘴八舌地指证秦氏这些年做下的恶事,克扣月例、虐待下人、甚至害死过两个通房丫鬟......

秦氏像困兽一样环顾四周,突然扑向老侯爷:"老爷!你听我解释......"

老侯爷猛地甩开她:"毒妇!"

秦氏跌坐在地,钗环散落,状若疯癫。她突然看向我,眼中迸发出骇人的恨意:"沈知意,你以为你赢了?"她狞笑着,"你可知你那好夫君为何对你冷淡三年?因为他早知道你会死!他等着你死!"

我心头一震,下意识看向顾珩。他面色微变,却并未否认。

原来如此。

前世顾珩对我的苦难视若无睹,不是因为他无情,而是因为他以为我是秦氏派来监视他的棋子,早该是个死人。

郑侍郎一拍惊堂木:"来人!将秦氏押入大牢,待本官禀明圣上再行发落!"

差役上前拖起秦氏,她挣扎着,头发蓬乱,再不复往日雍容华贵。经过我身边时,她突然压低声音:"你以为珩儿真喜欢你?他连你爹是谁都不知道......"

我微微一笑,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母亲放心,儿媳会好好照顾侯府的。"

秦氏被拖走后,老侯爷像一下子老了十岁,踉跄着回了内院。郑侍郎也告辞离去,说明日再来录详细口供。

转眼间,厅内只剩下我和顾珩。

"世子没有什么要解释的?"我打破沉默。

顾珩走到我面前,伸手抚上我的脸颊——那里还留着秦氏的掌印:"疼吗?"

"比起前世,不算什么。"我淡淡道。

他手一顿:"前世?"

我这才意识到失言,转身要走,却被他一把拽住:"沈知意,你到底是谁?"

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我抬头看着这个与我纠缠两世的男人,轻声道:"一个本该死在去年的冤魂罢了。"

他瞳孔骤缩,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你......"

"世子若不信,不妨去查查我嫁入侯府前的经历。"我挣开他的手,"看看那个胆小怯懦的沈家女,会不会使银针,懂不懂毒理。"

顾珩神色变幻,突然问:"那只波斯猫......"

"是警告。"我直视他的眼睛,"我要让秦氏知道,我能毒死她的猫,就能毒死她。"

"为什么选牵机散?"

"因为那是她最熟悉的毒。"我轻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顾珩沉默良久,突然伸手将我揽入怀中。这个拥抱来得猝不及防,我僵着身子,听见他心跳如雷。

"对不起。"他在我耳边低语,"为前世,也为今生。"

我闭上眼,任由月光洒在我们身上。

7.终局之战

秦氏被押走的第三天,圣旨到了侯府。

我跪在顾珩身侧,听着宣旨太监尖细的嗓音回荡在正厅:"......秦氏谋害人命,毒杀官眷,着革去诰命,流放三千里。顾侯治家不严,罚俸三年,世子顾珩承袭爵位......"

老侯爷当场昏了过去。

顾珩面无表情地接过圣旨,谢恩的动作一丝不苟。等太监一走,他立刻转身扶起我,指尖在我掌心轻轻一划,这是我们约定的暗号,意思是"有变,小心"。

果然,刚回到院子,锦绣就匆匆跑来:"少夫人,侯爷醒了,正大发雷霆,说要......说要休了您!"

我挑了挑眉:"理由呢?"

"说您不敬尊长,挑拨离间......"锦绣急得直跺脚,"侯爷还派人去请族老了!"

我看向顾珩,他却突然笑了:"夫人怕吗?"

"世子说呢?"我反问。

他伸手替我理了理鬓发,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珍宝:"那为夫今日就替夫人撑一回腰。"

一个时辰后,侯府祠堂。

老侯爷端坐在太师椅上,两侧站着几位白发苍苍的族老。我跪在蒲团上,听着他一条条数落我的"罪状",心里想的却是待会儿午膳该吃什么。

"......如此不贤不孝之妇,我顾家断不能容!"老侯爷一拍桌案,"今日就开祠堂,将她逐出家门!"

一位族老犹豫道:"侯爷,沈氏毕竟是圣上亲封的诰命,若无实证,恐怕......"

"证据?"老侯爷冷笑,"她害得主母流放,还不是证据?"

"父亲此言差矣。"顾珩突然开口,"秦氏之罪,是圣上钦定,与夫人何干?"

老侯爷怒目而视:"逆子!你还要护着她?"

顾珩不紧不慢地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儿子这里倒有一份证据,请诸位族老过目。"

族老们传阅信件,脸色渐渐变得精彩。最后信传到老侯爷手里,他只看了一眼就面色大变:"这......这是从哪来的?"

"秦氏的贴身丫鬟春桃临行前交给儿子的。"顾珩淡淡道,"父亲可看清楚了,当年林姨娘之死,您真的毫不知情?"

我好奇地瞄了一眼,只见信上写着:"老爷已知晓换子之事,命妾身尽快处理掉林氏母子......"落款赫然是秦氏的私印。

老侯爷的手开始发抖:"伪造的......这一定是伪造的......"

"是不是伪造,刑部自有公断。"顾珩语气转冷,"父亲若执意要休妻,儿子只好请郑大人再查一查这封信了。"

老侯爷脸色灰败,像被抽走了脊梁骨,颓然瘫在椅子上。族老们见状,纷纷打圆场,最后以"家务事不宜闹大"为由,草草结束了这场闹剧。

走出祠堂时,顾珩突然拉住我的手:"夫人就不好奇那封信的来历?"

"世子想说自然会说。"我淡定地抽回手,"不过妾身猜,那字迹至少有七分像秦氏的。"

他低笑出声:"是八分——为夫亲自仿的。"

我早该想到的。顾珩能在军中立足,靠的不仅是武功,还有一手出神入化的临摹本事。前世他靠这个伪造过多少敌军密信,我是知道的。

"春桃真的给了你证据?"

"给了。"顾珩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她说这是秦氏毒杀先太医令时用的药瓶上的饰物。"

我接过玉佩,触手冰凉。谁能想到,二十年前的旧案,竟会成为今日的杀手锏?

"世子打算如何处置侯爷?"

顾珩眼神一暗:"他毕竟是我父亲。"顿了顿,又道,"送去别院养病吧。"

我点点头,这已是最好的结局,老侯爷虽然默许了秦氏的恶行,但终究没有亲自动手。

回到院子,锦绣正指挥着小丫鬟们搬东西。见我来了,她欢喜地迎上来:"少夫人,世子爷命人把松鹤堂的家具全换了,说以后那里就是您的正院!"

我愣了一下,松鹤堂是侯府主母的居所,秦氏住了二十年的地方。

"世子呢?"

"在书房。"锦绣压低声音,"今早宫里来人了,说圣上要召见世子。"

我心头一跳,秦氏一案牵扯出不少陈年旧事,包括她这些年在各府安插的眼线。圣上此时召见,恐怕......

"备水,我要沐浴。"

"现在?"锦绣愕然。

"现在。"

一个时辰后,我换上一身素净的衣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簪子,去了顾珩的书房。

推开门时,他正在焚毁一些文书。见我来了,他随手将最后一张纸扔进火盆,火苗窜起,映得他眉目如画。

"夫人这是......"他目光在我身上转了一圈,突然明白了什么,"你要跟我进宫?"

"世子若不嫌弃。"我平静地说,"妾身或许能帮上忙。"

顾珩定定地看了我许久,突然伸手将我拉进怀里:"沈知意,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他身上有淡淡的松木香,混合着纸墨的气息,让人莫名安心。我靠在他胸前,轻声道:"世子不妨用余生慢慢发现。"

他呼吸一滞,手臂猛地收紧:"这可是你说的。"

......

养心殿比我想象的还要肃穆。

我跪在顾珩身侧,听着圣上慢条斯理地询问秦氏一案的细节。顾珩对答如流,偶尔提到我时,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感激。

"顾卿的夫人,倒是伶俐。"圣上突然将话题转向我,"听说那百寿图上的玄机,是你发现的?"

我伏低身子:"臣妇愚钝,只是觉得那绣品有些古怪......"

"起来回话。"

我抬头,第一次看清了这位天下至尊的模样,五十出头,面容清癯,眼神锐利如鹰。

"朕听闻,你懂毒理?"

殿内空气瞬间凝滞。顾珩的手在袖下悄悄握紧了我的。

"回陛下,臣妇幼时体弱,曾随一位游医学过些皮毛。"我不卑不亢地回答,"不过是为了自保。"

"自保?"圣上意味深长地重复,"那你可知,秦氏在宫中也有眼线?"

我心头一震,下意识看向顾珩。他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这不是我们预料中的问题。

"臣妇不知。"我老实回答,"但臣妇知道,秦氏这些年通过赵王妃的嬷嬷,往宫里递过不少消息。"

圣上眯起眼:"哦?都有哪些?"

我深吸一口气,从袖中取出一本小册子——这是我从秦氏密室中找到的:"请陛下过目。"

太监接过册子呈上。圣上翻了几页,脸色渐渐阴沉:"好,很好。"他合上册子,突然问,"顾卿,你这夫人,朕很欣赏。"

顾珩不动声色:"臣惶恐。"

"不必惶恐。"圣上摆摆手,"秦氏一案,你们夫妻有功。即日起,顾珩晋兵部侍郎,沈氏加封二品诰命。"

我们连忙谢恩。

走出养心殿时,我的后背已经湿透。顾珩紧紧握着我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那本册子......"他低声道,"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昨夜。"我轻声回答,"我猜圣上真正想查的不是秦氏,而是她背后的人。"

顾珩脚步一顿:"你是说......"

"赵王妃的兄长,可是五军都督府的左都督。"我意味深长地说,"而秦氏的娘家,与东宫......"

他猛地捂住我的嘴:"回府再说。"

马车上,顾珩一直沉默。直到进了侯府大门,他才突然开口:"夫人可知,刚才若有一句答错,我们会是什么下场?"

"知道。"我平静地说,"满门抄斩。"

"那你还......"

"因为我相信世子。"我直视他的眼睛,"就像世子相信我一样。"

顾珩呼吸一滞,突然将我打横抱起,大步向内院走去。沿途的下人们纷纷低头避让,我却看见锦绣偷偷抿嘴笑的样子。

"顾珩!"我难得慌了,"放我下来!"

"不放。"他抱得更紧了,"夫人刚才不是说,要用余生慢慢了结为夫吗?"他低头在我耳边轻咬,"为夫觉得,现在就开始正好。"

夕阳西下,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前世那个死在深宅里的沈知意,终于在这一世,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模样。

(全文完)

乔岁暖晏沉沈青瑶电子书下载(温念施宁谢闻砚)的命运与情感纠葛叶叶声声是别离温念施宁谢闻砚无删减大结局彩蛋曝光!商未席宋斯年江揽月彩蛋(月缺不重满)的揭秘番外故事(商未席宋斯年江揽月)的爱恨纠缠令人揪心。裴语青谢淮序沈星窈结局(长林欢宴梦不赴)新篇章揭秘,彩蛋不断裴语青谢淮序沈星窈的结局成为全书最大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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