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章节没关系,我已经习惯被抛弃(陈屿布偶熊林晚)_没关系,我已经习惯被抛弃陈屿布偶熊林晚最新章节

匿名 2025-09-25 21:48:14 29

1.雨又开始下了,不大,却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窗玻璃,像谁在耳边无休止地叹息。

我蜷缩在沙发的角落,怀里抱着一个洗得发白的布偶熊——那是我十岁生日,唯一一次,父亲匆匆忙忙塞给我的礼物,然后他就再也没回来过。

陈屿走的时候,甚至没有留下一声告别。

玄关的鞋柜上,原本属于他的那双深灰色拖鞋不见了,只剩下我那双粉色的,孤零零地歪在一边,像个被遗弃的孩子。

桌上放着他签好的离婚协议书,旁边是一杯冷透了的水,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玻璃往下滑,像极了我脸上那些无声滑落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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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我们不合适。”他最后一次跟我说话,是在三天前的晚上。

他坐在沙发的另一头,灯光把他的侧脸照得有些模糊,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谈论天气,“我累了,这样的日子,我过不下去了。”

我当时想说什么呢?好像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了一声微弱的气音。

喉咙里像堵着一团湿棉花,又沉又闷。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我从大学时代就爱到骨子里的男人,看着他一点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看着他拉着行李箱走到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然后“砰”的一声,门关上了,也像一把锤子,把我心里最后一点侥幸敲得粉碎。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被抛弃了。

这句话像一句魔咒,贯穿了我整个生命。

小时候,母亲在一个清晨悄无声息地走了,留下我和父亲。

我问父亲,妈妈去哪里了?他总是烦躁地挥挥手,让我别问。

后来他也走了,把我丢给了乡下的外婆。

外婆待我不算坏,但也绝谈不上多亲,她总是说:“女娃家,别那么金贵,以后总是要嫁人的,跟谁不是过。”

2·后来遇见陈屿,他像一道光,突然照进了我灰暗的世界。

他会在我生病时笨拙地煮姜汤,会在我加班晚归时,默默在公司楼下等我,会认真地告诉我:“林晚,以后有我呢,我不会让你再一个人了。”

我信了。我把自己所有的安全感,所有的爱,都押在了他身上。

我以为,这次不一样了,我以为,我终于找到了那个不会抛弃我的人。

我们结婚那天,他为我戴上戒指,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我靠在他怀里,偷偷想,原来幸福是这样的感觉,像泡在温水里,连呼吸都是暖的。

可温水也会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话越来越少。

我们之间的交流,渐渐变成了餐桌上沉默的饭菜,变成了深夜里背对背的床铺。

我试图挽回,试图沟通,可每次开口,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他总是用“忙”、“累”来搪塞,直到最后,连搪塞都懒得做了。

我看着桌上的离婚协议书,上面他的签名清晰而决绝。

没有出轨,没有争吵,只是“不合适”,只是“累了”。

多么轻飘飘的理由,却足以将我用尽全力搭建的世界,彻底摧毁。

窗外的雨还在下,天色越来越暗。屋子里没有开灯,只有电视机屏幕映出的微弱光线,明明灭灭,照着空荡荡的客厅。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可我知道,那只是我的幻觉。

我慢慢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昏黄的路灯,雨水在灯光下形成一片朦胧的光幕。路上行人稀少,偶尔有车辆驶过,溅起一片水花,又迅速恢复平静。

这个城市那么大,可好像,真的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我蹲下身,把脸埋在膝盖里,终于忍不住,发出了压抑的呜咽。

不是嚎啕大哭,而是那种细碎的、绝望的抽泣,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只能躲在无人的角落,舔舐自己血淋淋的伤口。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被抛弃了。

可为什么,心还是这么痛呢?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连呼吸都带着尖锐的疼。

我想起很多年前,外婆去世的时候,我也是这样,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老房子,看着墙上外婆模糊的遗像,觉得整个世界都塌了。后来是陈屿,把我从那片废墟里拉了出来。

可现在,他也走了。

3·原来,没有人是永远的港湾。原来,我以为的救赎,不过是另一场抛弃的开始。

雨还在下,没有停的意思。我想,或许我就该这样,在这场无休止的雨里,慢慢被淹没,慢慢被遗忘。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被抛弃。

可当我颤抖着手指摸到茶几抽屉里那个丝绒盒子时,才发现习惯不过是结痂的伤疤,轻轻一揭,依旧鲜血淋漓。

盒子里躺着的不是戒指,而是一枚碎成两半的平安扣——那是陈屿第一次带我见他母亲时,老人塞给我的见面礼,说“戴着保平安”。

后来搬家时我不小心摔了它,陈屿蹲在地上捡碎片,指尖被划破也没在意,只是低声说:“没事,我找师傅看看能不能粘起来。”

他终究没去找师父。就像他说过“永远不离开”,也终究食了言。

雨势突然大了起来,砸在玻璃上噼啪作响,像谁在门外焦躁地擂鼓。

我盯着那两半玉扣,青白的纹路里似乎还嵌着他当时的体温。

玄关处突然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我浑身一僵,布偶熊从怀里滑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门开了。陈屿站在门口,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肩头的西装外套湿透了,像一片深色的淤青。

他手里攥着一把伞,伞骨上还挂着水珠,却不是我们常用的那把情侣伞。

“我忘了拿充电器。”他开口,声音沙哑,目光却避开我,径直走向书房。

地板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像一串嘲讽的省略号,从门口延伸到书桌旁。

我看着他的背影,喉咙里那团湿棉花突然化作尖锐的刺。

“陈屿,”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是不是……早就想走了?”

他翻找抽屉的动作顿了一下,没回头。“林晚,别问了。”

“别问了?”我笑了,笑声里带着哭腔,“你签完字就走,留我一个人对着离婚协议,现在回来拿充电器,说一句‘别问了’?”我踉跄着走到他面前,抓起桌上的协议书往他身上砸,“你告诉我,哪里不合适?是我做的饭不合你口味,还是我半夜不该等你回家?!”

协议书散了一地,他的签名在水光里模糊成墨团。

他终于回头看我,眼神里没有愧疚,只有一种疲惫的厌烦:“林晚,你能不能成熟一点?我们之间早就没感觉了,非要撕破脸吗?”

“没感觉了?”我指着他腕上的手表,“这是我攒三个月工资给你买的生日礼物,你说你会戴到旧为止!”又指向墙上的婚纱照,“你说要把我们的照片挂满整个屋子,现在呢?!”

他猛地拽下手表,扔在桌上,金属碰撞声刺得我耳膜生疼。

“那你想怎么样?”他提高了音量,雨水从他发间滴在我手背上,冰凉刺骨,“当初是你死气白赖跟我在一起,现在我累了,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死气白赖?”我后退一步,撞到了书桌边缘,疼得倒抽一口冷气,“陈屿,你再说一遍?”

他别过脸,不再看我,从抽屉里拿出充电器塞进裤兜:“我走了。”

4.他越过我走向门口,脚步匆匆,像在逃离什么瘟疫。

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大学时他追我那会儿,在宿舍楼下等了我三个小时,下着雨也不肯打伞,说“怕错过你出来的第一眼”。

那时的雨也这么大吗?好像不是,那时的雨是甜的,落在校服上都带着青草香。

“陈屿,”我突然叫住他,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你记不记得,你说过我是你的光?”

他的脚步顿在玄关,没有回头。雨水顺着敞开的门灌进来,打湿了他脚边那片地板,也打湿了我光着的脚背。

“你说……有我在,你就不会再孤单了。”我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淹没在雨声里,“可现在,我才是那个……被留在黑暗里的人。”

他没有回应。几秒钟后,门被轻轻带上,没有之前那声决绝的“砰”,却像一把钝刀,慢慢割开我最后一点伪装的平静。

屋子里重新陷入死寂,只有雨点击打的声音,一下下,敲在空荡的心脏上。

我弯腰捡起地上的布偶熊,它的一只眼睛掉了,露出里面灰色的棉絮,像在流泪。

书桌上,陈屿的手表还在走着,秒针“滴答”作响,像是在倒数我爱情的墓碑。

那枚碎成两半的平安扣躺在丝绒盒子里,青白的断口像两道永不愈合的伤口。

窗外的雨似乎小了一些,天边隐隐透出一点灰蒙的光。

我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雨水混着风灌进来,打在脸上,冰冷刺骨。

楼下的路灯还亮着,光晕里漂浮着无数细小的雨珠,像一场永无止境的葬礼。

手机在这时震动了一下,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一张照片——陈屿撑着一把粉色的伞,站在一家咖啡馆门口,身边依偎着一个笑靥如花的女孩,正是他公司新来的实习生。

照片的背景里,我送他的那把黑色情侣伞,被随意丢在垃圾桶旁,伞骨歪扭,像个被踩碎的梦。

我握着手机,指节泛白。原来不是“不合适”,也不是“累了”。

只是他找到了新的光,而我,从来都只是他暂时停靠的、可有可无的港湾。

我慢慢删掉那条短信,将手机扔进抽屉最深处。

然后走到厨房,打开橱柜,拿出陈屿最喜欢的那个深蓝色马克杯——上面印着我们第一次旅行时拍的合照,他把我扛在肩上,两个人笑得没心没肺。

我握着杯子,走到窗边。雨还在下,但好像不那么冷了。

“砰——”

杯子砸在楼下的水泥地上,碎成无数片。

就像我的爱情,我的婚姻,我的人生。

5·杯子摔碎的声响还在楼道里回荡,像一声短促的哀鸣。

我趴在窗台上往下看,碎瓷片混着雨水在路灯下闪着冷光,有几片溅到了垃圾桶边缘——和陈屿扔掉的情侣伞一样,都成了被遗弃的垃圾。

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吹动了窗帘,也吹动了桌上散落的离婚协议书,纸张边缘卷起,像无数只无声张合的嘴,在嘲笑我的天真。

怀里的布偶熊掉了一只眼睛,歪着头靠在我的臂弯里。

我伸手去摸它缺了眼窝的地方,棉絮湿漉漉的,大概是沾了我的眼泪。

突然想起刚认识陈屿时,他在夜市上为我赢这个熊的样子——他笨手笨脚地扔飞镖,额头冒汗,最后终于扎中靶心时,像个孩子一样举着熊跑向我,说:“林晚,你看,我给你抓了个伴儿。”

那时的他,眼睛里有星星。

手机在抽屉里又震动了一下,我没去管。大概是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更多“证据”,像往伤口上撒盐的手,不知疲倦。

但我突然想起什么,跌跌撞撞地跑到卧室,拉开床头柜最底层的抽屉——那里藏着一个铁盒子,是我大学时用来装情书的。

盒子里没有情书,只有一叠厚厚的病历单。最上面那张是去年冬天的,诊断结果写着“中度抑郁,建议配合治疗”。

那时陈屿刚升职,越来越忙,常常夜不归宿。

我拿着病历单想跟他说说话,他却在电话里不耐烦地打断:“林晚,你能不能别胡思乱想?我工作压力很大,没精力陪你演苦情戏。”

我把病历单折起来,塞进盒子最底下,像埋葬一个见不得光的秘密。

现在我把盒子抱到客厅,坐在满地狼藉中间,一张张翻看。

从胃炎的诊断书,到那次他忘记我生日我独自去医院挂急诊的输液单,再到这张抑郁症的病历——原来我的婚姻,早就病入膏肓,只是我一直不肯承认。

雨不知何时停了,窗外传来几声鸟叫,嘶哑难听。

天快亮了,窗帘缝隙里透进一点灰白的光,照在陈屿的手表上,秒针还在固执地走着。我拿起手表,金属表带冰凉,硌得手心生疼。

这是我攒了三个月工资买的,他曾说“戴着它就像你在我身边”,可现在,他腕上的位置空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女孩的温度。

我打开铁盒子,把手表扔了进去,和那些病历单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响声。

然后我找出打火机——那是陈屿常用的牌子,磨砂黑,上面刻着他名字的缩写。

我曾笑他老土,现在却觉得这缩写像一个讽刺的烙印。

我走到阳台,推开玻璃门。清晨的风带着水汽,吹在脸上很凉。

阳台上还晾着他昨天没来得及收的衬衫,浅蓝色,是我最喜欢的颜色。

我曾无数次站在这里,看着他的衬衫在风里飘,想象着他下班回来的样子。

现在,我用打火机点燃了衬衫的衣角。

火苗“嗤”地一下窜起来,橘红色的光映在我脸上,暖洋洋的,却让我忍不住发抖。

布料燃烧的味道很快弥漫开来,混杂着雨水和灰尘的气息,像一场迟来的葬礼。

衬衫很快烧成了灰烬,被风一吹,散落在湿漉漉的阳台地板上,像一片片黑色的泪。

我看着那堆灰烬,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原来烧掉一件衬衫这么容易,就像忘记一个人,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要把心剜出一个洞。

这时,门铃响了。

我以为是陈屿,或者那个发照片的女孩,心脏猛地一缩。

但透过猫眼看去,门外站着的是陈屿的母亲,我的前婆婆。

她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头发被雨水打湿,贴在额头上,显得有些憔悴。

我打开门,没说话。

6·陈母看到我红肿的眼睛和阳台上的灰烬,叹了口气,把保温桶塞到我手里:“我熬了点粥,知道你这几天没好好吃饭。”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我怀里的布偶熊上,“小屿那孩子……是他不对,阿姨替他跟你道歉。”

保温桶很烫,烫得我指尖发麻。我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塞给我平安扣的样子,那么慈祥。“阿姨,”我声音沙哑,“平安扣碎了。”

陈母的眼圈红了,她伸手想摸摸我的头,又犹豫着收了回去:“碎了就碎了吧,丫头,别为难自己。”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塞到我手里,“这是阿姨的一点心意,你拿着,好好照顾自己。”

我没接,信封掉在地上,里面的钱散落出来。“阿姨,我不要。”

我看着她,“他说我死气白赖跟他在一起,现在他找到了新的光,我不该再挡路了。”

陈母的眼泪掉了下来:“他胡说!当初明明是他……”她突然停住,嘴唇颤抖着。

陈母擦了擦眼泪,声音很低:“当初……是他追的你,后来他工作压力大,又遇上那个实习生……是我们没教好他,丫头,你别怪自己。”

原来如此。原来“死乞白赖”只是他为自己背叛找的借口。

我捡起地上的信封,塞回给陈母:“阿姨,钱您拿回去吧。我跟他之间,不是钱的事。”

我顿了顿,看着天边渐渐亮起来的鱼肚白,“您回去吧,以后……别再来了。”

陈母还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转身走了。楼道里传来她蹒跚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我关上门,把保温桶放在桌上,没有打开。粥的热气透过桶壁散出来,模糊了我的视线。

屋子里终于彻底安静了。只有布偶熊缺了眼睛的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空洞。

我走到书桌前,拿起那枚碎成两半的平安扣,青白的断口在光线下显得格外锋利。

7.我曾以为,陈屿是我的救赎,是我摆脱被抛弃命运的光。

可现在我才明白,有些人的出现,只是为了给你上一课,然后再亲手把你推进更深的黑暗里。

我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清晨的风灌满了整个屋子。

我把那两半平安扣举到眼前,阳光透过玉质的纹路,照出里面细微的裂痕。然后,我松开手。

“啪嗒——”

平安扣掉在楼下的碎瓷片堆里,发出清脆的响声,彻底碎成了粉末。

就像我曾以为坚不可摧的爱情,和我拼命想要抓住的幸福。

我看着远处渐渐升起的太阳,光芒万丈,却照不进我心里半分。

桌上的保温桶还在散着微弱的热气,粥香混着阳台上灰烬的焦味,成了这屋子里唯一的气味——一种属于“过去”的、即将腐烂的气息。

我盯着那堆病历单,抑郁症的诊断书在晨光下泛着惨白的光。

上面的日期是去年十一月,那天陈屿答应陪我去医院,却在半路接了个电话后说“公司有急事”,然后再也没回来。

我一个人坐在精神科的走廊里,看着墙上“保持情绪稳定”的标语,突然觉得无比讽刺。现在想来,他那时大概是和那个实习生在一起吧。

手机在抽屉里第三次震动时,我终于把它拿了出来。不是陌生号码,而是公司人事发来的消息:“林晚,你已连续旷工三天,若今日不返岗,将按规定解除劳动合同。”

我笑了,笑得肩膀发颤。工作?我好像快忘了自己是个编辑,每天对着电脑排版文字,却连自己的人生都排得乱七八糟。陈屿曾说我排版时专注的样子很迷人,现在想来,他大概只是觉得我不吵不闹时比较顺眼。

我走到衣柜前,拉开门。里面一半的空间是空的,挂着的全是我的衣服,陈屿的西装外套、休闲衬衫,连同他喜欢的木质香薰,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角落里还掉着一根他的黑发,我捡起来,捻在指尖,发丝粗糙,像他最后看我时那不耐烦的眼神。

“咔哒”,门锁又响了。这一次,我没有惊慌,甚至连心跳都没加速。大概是快递,或者邻居。但透过猫眼,我看到的却是陈屿。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脸上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冷漠的平静。

我没有开门。

8.“林晚,开门,”他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毫无温度,“你签完字,我们今天就去民政局。”

我靠在门后,听着他的声音,突然觉得很可笑。“陈屿,”我隔着门说,“你是不是觉得,我离了你就活不了?”

门外沉默了几秒,然后他说:“林晚,别闹了,我们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我提高了音量,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你把我扔在这个空房子里,留一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现在回来让我‘好聚好散’?你可真残忍!”

“我没时间跟你耗,”他的语气变得不耐烦,“你到底开不开门?”

我没有回答,只是慢慢滑坐在地上。

门外传来他压抑的咒骂声,接着是脚步声远去。我知道,他不会再回来了。就像母亲、父亲、外婆,还有那些生命里短暂出现又离开的人一样,他也只是我人生路上,一个匆匆抛下我的过客。

阳光越来越强,照得我眼睛生疼。我爬起来,走到书桌前,拿起笔。离婚协议书上,他的签名清晰而决绝,像一把刀,划开了我最后一点幻想。我深吸一口气,在“乙方”的位置写下自己的名字——林晚。笔画颤抖,墨迹晕开,像一滴凝固的血。

签完字,我把协议书放在桌上,像放下了什么沉重的包袱。

然后我走进厨房,打开那个保温桶。

瘦肉粥还温着,上面飘着几片枸杞,是陈母细心熬制的。

我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温热的粥滑进喉咙,却暖不了胃,更暖不了心。

吃到一半,我突然呛咳起来,眼泪混着粥水一起往下掉。

我想起小时候,外婆熬的粥总是很稠,里面会放很多花生。

她去世那天,锅里也煮着粥,后来糊了,满屋子都是焦味。

现在,这碗粥的味道,和记忆里的焦味重叠在一起。

喝完粥,我洗了把脸。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眼睛红肿,嘴角却微微上扬,像一个拙劣的小丑。我对自己说:“林晚,没关系,你已经习惯了。”

是啊,习惯了。习惯了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病,一个人在深夜里哭,习惯了被丢下,习惯了不被爱。

我走到阳台,看着楼下那堆碎瓷片和平安扣的粉末,已经被清洁工扫到了角落。

陈屿扔掉的情侣伞还在垃圾桶旁,被太阳晒得褪色,伞骨扭曲得更厉害了。

一个拾荒的老人停在垃圾桶旁,捡起了那把伞。

他仔细看了看,又抖了抖,然后把它塞进了自己的蛇皮袋里。

大概是觉得,这把伞虽然破了,伞面还是好的,能卖点钱。

我看着老人佝偻的背影慢慢走远,突然觉得很羡慕。

至少,他还愿意捡起别人不要的东西。而我呢?被人丢弃在原地,连被捡走的价值都没有。

这时,手机又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请问是林晚女士吗?这里是市中心医院,您的预约到了,请今天下午三点来复诊。”是精神科的护士。

我握着手机,沉默了很久。复诊?我好像早就忘了这个预约。

“好,我知道了。”我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在沙发上。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布偶熊缺了眼睛的脸上。我走过去,把它抱起来,轻轻拍了拍它身上的灰尘。“小熊,”我低声说,“我们去医院吧。”

也许,医生能告诉我,为什么习惯了被抛弃,心还是会这么痛。

也许,他们能给我开一副药,让我忘了陈屿,忘了那些被抛弃的过去。

我穿上外套,把布偶熊塞进背包里,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走到门口,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住了三年的房子——空荡荡的客厅,散落的病历单,桌上的离婚协议书,还有那杯已经凉透的粥

走出单元楼,阳光有些刺眼。

我眯起眼睛,看着远处车水马龙的街道,人来人往,每个人都步履匆匆,没有人会停下脚步,看一眼我这个被世界抛弃的人。

我深吸一口气,朝着医院的方向走去。背包里的布偶熊轻轻蹭着我的后背,像一个无声的陪伴。

医院的消毒水味像一把钝锯,反复切割着鼻腔。

我攥着复诊单,指腹被纸张边缘硌出青白的印子。精神科的走廊格外安静,只有护士站传来细碎的键盘声,和墙上电子钟“滴答”的声响,像在为我的心跳倒计时。

候诊椅上坐着一对年轻情侣,女孩靠在男孩肩上小声撒娇,说害怕打针。

男孩低头吻她的额头,语气宠溺:“不怕,我陪着你。”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温暖得刺眼。

我下意识抱紧背包,里面的布偶熊硌着肋骨,钝钝地疼。

曾几何时,陈屿也这样对我说过“别怕”。

第一次带我去看恐怖片,我吓得躲进他怀里,他拍着我的背说:“有我在呢。”可现在,他的“在”,成了对另一个女孩的温柔。

“林晚女士,请进。”护士叫号的声音打断了回忆。

诊室里的psychiatrist还是上次那位戴金丝边眼镜的中年男人,他翻看着我的病历,眉头微蹙:“上次开的药有按时吃吗?”

我扯了扯嘴角,没说话。药盒还在床头柜里,说明书被我揉成了团。那些白色的小药片,像极了陈屿留在桌上的离婚协议书,每一片都写着“放弃”。

“你的抑郁量表评分比上次更高了,”医生放下病历,看着我,“林晚,你需要正视自己的情绪,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解决问题?”我低笑一声,喉咙发紧,“医生,你说该怎么解决?”我想起母亲离开时没关严的窗户,父亲塞给我布偶熊时匆忙的背影,外婆临终前枯瘦的手,还有陈屿最后那句“别闹了”。

医生沉默了片刻,递给我一张纸巾:“创伤是需要时间疗愈的,但你不能把自己困在过去的模式里。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值得被爱?”

“值得被爱?”这四个字像一根针,轻轻刺破了我用“习惯”筑起的厚茧。眼泪突然决堤,我捂着脸,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候诊室外的情侣大概被我吓到了,说话声戛然而止。

“我从小就知道,”我哽咽着,“我是多余的。母亲不要我,父亲不要我,外婆说女娃迟早要嫁人……陈屿说他不会离开我,可他还是走了。”我抬起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医生,你告诉我,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抛弃我?”

医生递给我一杯温水,声音温和却坚定:“错的不是你,是那些不懂珍惜的人。你需要建立新的认知,这很难,但并非不可能。”他顿了顿,“我建议你参加一个创伤疗愈小组,或许能帮到你。”

走出诊室时,阳光更烈了。我捏着那张写着小组活动时间的纸条,感觉像捏着一片羽毛,轻得随时会被风吹走。走廊尽头的电梯门“叮”地打开,陈屿和那个实习生走了出来,女孩手里捧着一束向日葵,笑得灿烂。

他们也看到了我。陈屿的脚步顿了一下,眼神闪烁,随即拉着女孩的手想避开。实习生却好奇地打量着我,目光落在我红肿的眼睛和背包露出的布偶熊脑袋上,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轻蔑。

“陈屿,”我叫住他,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惊讶,“离婚协议我签了。”

他没回头,只是加快了脚步。女孩依偎得更紧,向日葵的花盘在阳光下晃了晃,像一个刺眼的嘲笑。

我看着他们消失在楼梯口,手里的纸条被攥得发皱。原来在他心里,我连一个陌生人都不如。也好,这样我就再也不用骗自己,说他只是“累了”。

走出医院大门,手机响了,是房东打来的。“小林啊,你那个房子……陈先生说你们要离婚,让我过来收房。你什么时候搬走?”

“今天。”我挂了电话,抬头看了看天。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却让我莫名想起那天的雨,淅淅沥沥,像永远不会停。

我回到空房子时,房东已经等在楼下。他看着我憔悴的样子,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叹了口气:“东西收拾好了吗?陈先生说……房租交到这个月底,你尽快搬吧。”

屋子里还是我离开时的样子,离婚协议书静静地躺在桌上,像一块墓碑。我开始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除了几件衣服,就是那个铁盒子和缺了眼睛的布偶熊。

收拾到床头柜时,我发现抽屉深处还有一个信封,上面是外婆的字迹,歪歪扭扭地写着“囡囡收”。这是外婆去世前留给我的,我一直没舍得拆。

我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泛黄的照片和一张纸条。照片上是年轻的母亲抱着襁褓中的我,笑得温柔。纸条上写着:“囡囡,你妈不是不要你,是她病了,去了很远的地方治病。别怪她,也别怪你爸,他们都爱你,只是不懂怎么爱。”

原来如此。原来“抛弃”背后,还有这样的隐情。

我把照片和纸条塞进铁盒,抱着布偶熊走出了这个住了三年的房子。房东在身后锁门,“咔哒”一声,像为我的婚姻和过去,画上了一个冰冷的句号。

我再也不靠任何人拯救,这一次我要拯救自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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